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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沁纸花青-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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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大致了解了形势、我才可以试着收些香火愿力、让自己变得强一些。但收愿力必然引起人的注意,于是我搞出这神龙教——一来掩人耳目,二来叫他们互相猜忌,我好渔翁得利。”
  “但之后……出了离国的事情、出了清量子的事情。而那洞庭君也远比我想得要聪明。或者说也不是聪明——而是足够强。一旦足够强,很多计谋就失了效了。”
  “于是我的谋划不得不变一变。但是老刘你看,从头到尾,那神龙教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也不是我非要怎样怎样的。”
  “现在我的身份算是半公开,以后呢,总要全公开——那时候自有更多人知晓我信我,也没必要一定要有一个什么什么教。其实本质上我是不大喜欢这个东西的。精神控制,我不喜欢。”
  刘老道听到这里愣了。愣了好一会儿才道:“那……那……这神龙教现在已没什么用处了?”
  李云心喝掉剩下的半碗酸梅汁,认真地看着刘老道:“不,现在,很有用。”
  “或者说这个神龙教,这些愚民,这些普普通通的人,就是我能不能保住性命、然后再解决这渭城里的事情的关键。我这些日子,来回奔走,做许许多多的事情说许许多多的话……就是为了如今的局面。”
  “为了叫这神龙教的人入城——为了能在某个人面前,像刚才演那么一出戏。”
  “这所有所有的事情,我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这个目的是我决胜的关键,而这个关键,要用神龙教来达成。神龙教是我的一层掩护,那于其……便是神龙教的另一层掩护。不求他掩护得多长久——月余足矣。”
  他将这事情说得严重,刘老道听得皱起眉头。到最后连呼吸也忍不住放轻了。
  “过些日子,你再琢磨吧。”李云心看他这样子,笑起来,“就眼下这些事情来看你应该想不明白的。但是过些日子、我再做一些事情,你大概就看得懂了——你到底有多聪明,可就看那时候了。”
  刘老道知道他是个爱现的俏皮性子,因此也不再追问。只是,虽,说这个“目的”究竟是什么,是关乎他们两个人生死的大事……然而心里却总是生出了不合时宜的、轻松的好奇感。
  大概这天底下……也只有和心哥儿在一起做这些“明明是行走在悬崖间、钢丝上的事情“时,心里才会有这种矛盾而奇异的踏实、轻松感了吧。
  心哥儿之前在渭城里的做法在他来看已是神来之笔,他真不晓得这一次会如何做。
  他初入玄门,对许多事情、背景都不是很了解。然而并不妨碍他知道——化境与真境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那刘凌当初是化境巅峰,只说实力,远在心哥儿之上,且有众多法宝。
  斩杀那同境界的龙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然而……后来同真境的大妖魔白云心斗在一处,全无还手之力!
  眼下城中那月昀子便是一个真境。
  如果不是心哥儿之前布下许许多多的疑阵、叫那月昀子猜疑忌惮着洞庭君、白云心不好出手;如果不是月昀子来而是一个莽夫或者自视甚高目空一切的真境修士来……
  早没今日了吧。
  聪明和想太多是一件好事。但是……
  只怕遇到更聪明的人。那时候,这反倒成了劣势了!
  但,仍然很想知道。再过些时日那月昀子看透了虚实……心哥儿还会有什么法子?
  李云心见他这表情,微微一笑:“唷,老刘,怕了?”
  刘老道低叹一口气,苦笑:“我若怕了倒是好事。但眼下我竟真不怎么怕。那真境的道士就在城中,按说我们……就快没生路了。但我却真不怕。这事当真是、是……唉。”
  李云心大笑起来,拿手指点点他:“要不怎么说,我就爱和你说话。你真是个妙人。”
  于是刘老道也陪他笑起来、额外留了一枚大钱,起身走了。
  ……
  ……
  于家做事的效率极高。第二日,便依着之前的约定派了人和物来。他家掺和到这事情里,众人皆大吃一惊。后来使人问了才晓得其实是替一位贵人做事。
  但至于究竟是贵人搞出了神龙教、还是收了神龙教为贵人所用便不甚了了了。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人太过关注了。
  先前说要反要反,是因为不晓得后面的人是谁。如今知道是于府代着理事——好多事情和规矩,是只对那些寻常百姓起作用的。另一些事情和规矩,或许能牵扯到某些官宦豪门。可像于府这样的背景势力……已很难有什么约定俗成的规矩当真能约束得了的了。
  他们的规矩只是背后某人的一两句话而已。
  因而又只过了三四日的光景,原本没人理会的半条桃溪路都被清理干净了。于家展示了令人心惊的力量——渭城三十多万的人口,三日之内竟然出动了将近三千人。
  当然不是三千个人一窝蜂地跑到废墟上手脚并用地捡砖瓦。而是有人专管人的饮食,有人专管牲口的嚼料。有城中的名医坐诊、有精于人事管理的居中调度——这些人便占去了一两百之数。
  其余的两千多人是于家自各庄子里调来的人,按着批次进城。做事毫不含糊,专业程度远非最初那一百人可比。
  李云心坐在距离那片工地不远处临时搭建起来的凉棚中微眯起眼睛看那热火朝天的景象,未免又生出一些感慨来。
  好多道理都是懂的,但如非亲眼看到总是难以理解得深刻。
  譬如之前他晓得于家是豪门,但究竟豪到什么程度呢?
  于家那占据了半条街的大宅并未给他足够的震撼——想要叫一个见惯了摩天高楼的人感到震撼,在这个时代可真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然而这几日深有体会了。那么多的人都依附、听命于这个豪门。且大部分人都不仅仅是“雇佣”关系,而是附庸。祖祖辈辈几代人侍奉一个大家族,忠诚是烙在骨子里的。
  世俗的于家如此——而那洞庭君已在洞庭经营了三千年之久,足不出湖,不知该隐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而那道统、剑宗——仅仅出现的两个个体就已叫他要赌上身家性命去搏了……那是更加强大而可怕的存在。
  想到这里他轻了一口气,哗啦一声打开自己的折扇摇了摇。
  刘老道在棚外同几个教中新提拔的小头目谈完事、吩咐他们走了才转身走进来。那几个小头目都是渔民,有两个是白鹭洲的富户——好奇地看了李云心一眼,才离开了。
  他们与刘老道说话的时候显得郑重而认真,但投向李云心的目光缺乏尊重与敬畏感。
  晓得这漂亮的年轻人乃是神龙教教主、浩瀚海螭吻龙太子的化身然而……就如同人们相信皇帝是天帝之子一样。在帝国遥远的偏僻乡村人们会如此想象,可真到了帝王面前、同他相处了些日子,那原本的神圣气息也就会慢慢褪去——
  知道只是一个拥有可怕权势的“人”而已。
  更何况“龙太子”这种说法呢?
  在看不到的时候,人们是信的。但在看得到的时候……可就没那么信了。
  李云心晓得神秘感在宗教信仰中的重要性,可并不介意。
  很快他们会明白一切。
  刘老道走进来、提起桌上的陶壶为自己倒了一碗凉茶水,咕咚咕咚地就喝了。然后拿衣袖擦擦自己的胡子:“心哥儿又有心事了?”
  “我何时没心事。”李云心瘫在藤椅上,似乎连摇扇子都觉得费力气,“我是在想,当初没一走了之从渭城逃了是个正确选择。拿下渭城总算有个落脚地可以好好经营。我这么个身份……只怕逃到哪里都逃不脱。这叫主角光环——麻烦缠身。”
  刘老道如往常一般忽略最后一句话:“怎么忽然就想这些了。”
  “看到这些于家人啊。唉……”李云心又懒懒地摇摇扇子,然后刷地一声拢上了,往远处点了几下,“看见没。那群人里面——我今天已经找出来……一二三四五六……嗯这是第十六个了。”
  刘老道忙转身往人群里仔细看。但人来来往往,都穿着灰蓬蓬的粗布衫。加上是夏天天干物燥,哪里能分辨得清。
  他便只好问:“心哥儿说的是什么人?”
  李云心慢慢直起了身。这时候刘老道听见轻微的“哗啦啦”的声音,才注意到李云心的左手腕上缠着一条细细的小铁链。见过人戴手钏,但没见过戴铁索的。然而再定睛一瞧,发现那小锁链做工精细极了——竟像是把一条粗大的铁索,给缩小了十几倍似的。每一环每一扣都一丝不苟。
  听见李云心轻声道:“你也修道,应该知道修行人的神魂要远比普通人强横。不过神魂附在人身上,开了天眼也看不见的。可是如果用别的法子看见了就会发现,世俗人的神魂只有一层蒙蒙的毫光。”
  “可是这十六个人……啊,十七个了——神魂亮得刺眼。”
  “都是修行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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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一本书,仙侠,主角也是个逗…——《天上有仙》。
  啊,其实我最近在攒稿,等下月15号爆发。看着吧!啊哈哈哈哈!


第一百六十七章 助人为乐
  听了这话,刘老道猛地转过身,这月余修炼出来的虚境灵力便灌注了全身的经络——一瞬间须发皆张、袍袖无风而动:“心哥儿,可是杀上门了?!”
  但李云心笑着摆摆手:“不要这么凶残,远来是客。”
  他站起身拍了拍刘老道的肩膀,刘老道的全身的灵力就被他平息了下去。这老道士微微吃惊:“心哥儿你——”
  灵力提升、鼓荡起来,可不能说收就收,总得需要慢慢平复。李云心从前那个世界习武之人打拳之后慢慢收住气息,也是有讲究的。
  但如今李云心只一拍便替他收拢了——刘老道一惊之后便是喜:“心哥儿你又精进了!”
  李云心忍不住笑:“什么叫精进,说得像初学者一样。这螭吻身是天生的化境大妖,没什么愿力灵气也会慢慢涨——只是要慢些。更何况如今这个时节啊……”
  他完全不在意那些被他觉察、混在人群当中修士,而是慢慢走出了棚子,眯眼往天上、往远处看了看。
  然后悠悠地说:“该是豆种了吧。”
  刘老道略茫然地啊了一声,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到这个问题。
  但李云心在棚外站了一会儿,一拍那柄折扇:“走吧。既然这边儿有碍眼的,咱们出城瞧瞧去。”
  说了这话身形一晃,转眼之间就出现在棚外一片无人的废墟中了。再迈开一步,便又是几丈远。刘老道不明所以,但晓得心哥儿必然不会只是看风景。往身后的忙碌的人群里看了看、一咬牙也施展神通跟上去了。
  两人很快出了城——身后果然有一两个盯梢的。
  此时是午后日头正烈的时候,太阳晒得路面都发烫。他们走的是一条平整的官道——当然这个平整是以这个年代的标准而言——但仍旧尘土飞扬。路面不是沥青,是碎石合着砂子,遇到雨天便会泥泞。
  李云心一边走,一边拿扇子点点路面、又点点远处的田地、和更远处被烧秃了的野原山:“现在是五月,该是豆种的时候了——你知道豆种的吧?”
  结果刘老道老脸一红:“这个……我以前不事生产……”
  “嗯。那就不稀奇。”李云心说道,“渭城附近产三种豆子——麻豆、白豆、还有黄豆。麻豆这东西很难煮得烂,主要用来产油的。白豆不是用来吃的,是用去做染料的。黄豆倒是普普通通,但是农人们种得最少。”
  只说了这几句刘老道便愣了:“心哥儿怎么关心起这些了?”
  李云心微微笑了笑:“也不是闲的。有大用的——你瞧瞧身后是不是还有人跟着。”
  刘老道转头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是寻常打扮……嘿,我早些年也派人去做过盯梢的事。但这两位……大摇大摆直勾勾地盯着咱,可是一点都不避讳。”
  “‘艺高人胆大’嘛,可以理解。”李云心摇头,“这些人看着是意境、甚至有虚境的境界修为,我看像是正八经儿的修士。那月昀子能量还不小——可以私下里调动这么多的人。意境虚境嘛,在世俗中、一城一地也是说一不二的角色。这时候叫他们来做活计、来乔装打扮盯梢——心里那股子傲气可按不下去。低阶修士更像人,这是人之常情。”
  “不过说到这个豆种——老刘你可知道意味着什么?”
  他话题常常转变突兀,早些日子刘老道还不大能适应。然而这时候早已经习惯了。当下将那两个人抛去了脑后很自然地接上话:“这个……民以食为天,这些想来不过是……副食?”
  李云心边走边笑:“你看,我之前琢磨对了。你在这渭城里的生活水准,真真是个中产阶级——有营生、有地产,每天两顿饭吃精米,时不时还要吃肉饮酒。你这日子啊……偏远些地方的富户地主也未必比得上。”
  “不过毕竟渭城是繁华地……哎。你那些日子在南山,应该知道你那位吃什么吧?”
  刘老道微红了脸,然而没有否认:“心哥儿你这么一说,倒的确是……她多食红薯。”
  “也幸好你们这儿有红薯了,产量极高的玩意儿。”李云心叹口气,“即便如此还很多人不能温饱。你看这城外连绵的好田地——没一亩是那些农户的。真属于他们的不过是些边边角角的贫瘠土地。他们就靠那些土地刨食儿。”
  “然后他们还为城里的几个大家族在这些地上种粮、种豆子。你往西边看,一片地——过几天就要种上豆苗。麻豆榨油,油渣豆饼是给那些佃户的报酬。白豆送去京华附近的庄子提色——大庆尚白嘛。”
  “这些东西……才是你所说的主粮。我们寻常吃的主粮,才是那些佃户的上好副食。”
  刘老道听得目瞪口呆:“这……这些人,竟真至于如此?”
  “你觉得他们苦?还这是好的,是在渭城、是在渭城附近——庆国第一城啊。更偏远些的你想不到,我却能想象得到。”不知不觉李云心已经和他沿路走出好远,身后的渭城都快变成青色的影子了,“不过不怪你。就算是我那个时……嗯,别的有些地方,你同一个人说有官员每月两千枚大钱——合一两银的收入、还会有大把不知世情的人跳出来讥讽你才‘不知世情’——怎么可能有人收入那么低——却不晓得他们生活的那个城市、地区,可并不能代表全世界。”
  李云心起了谈性,滔滔不绝。但刘老道听得目瞪口呆。一则因为不晓得心哥儿关心这些做什么——他看起来可不像忧国忧民的人。二则是感叹……心哥儿竟然真会用心去了解这些、且这样详细。他一个神仙似的人物,竟不怕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等李云心顿了顿,也转头往身后瞥一眼,刘老道才得空问:“心哥儿所说的这些……我从前都不知晓。可叹心哥儿你这样的人物都比我更清楚些。只是……打算做什么?心哥儿先前去了于府,是打算……为那些百姓讨些好处吗?”
  “想多了。我可管不了他们——自古变法没有好下场,我可不趟这浑水。何况我说这些,也不是因为什么民间疾苦——只是让你明白,豆种的重要性。”
  李云心停下脚步。他们先前拐上了一条岔路,如今几已看不见渭城高大的城墙了。倒是西边隐隐约约有些村庄的轮廓,但房舍低矮,远谈不上漂亮。
  那是因为那村庄之后便是野原山。
  凌空子与白云心争斗,一条野原山洗悉数被焚毁了。虽说如今山上重冒了草芽出来,然而树木却是需要十几、几十年的时间来重新生长的。
  而没了树木——原本山中那些飞禽走兽几乎尽数被杀死、击死,大概之后十几年,这一条山都会是一座荒山了。
  山下,村庄旁,还有着大片的田地。田中生着些不知名的作物,但远没有渭城附近的沃野那样辽阔、丰美。
  李云心便同刘老道停在这田埂上。他们脚下有一条水渠,很浅。渠中多是淤泥,只有一点可怜的浑水洼。渠边路旁的青草也无精打采、蔫蔫地耷拉着叶子。
  李云心便用折扇往远处一划,将这些田地都拢起来:“这些田,现在长的是黄蒿。你看已经枯了。过几天点一把火,将这些黄蒿都烧了、然后就开始犁地。犁地三四天之后……你猜猜要做什么?”
  刘老道接口:“播豆种。”
  “嗯。播豆种。”李云心叹息,“但是还要等天时。倘若能下一场大雨、将这土地浇透了,这就意味着十有八九是一个丰年。尤其今年——”
  “林子被烧了。他们采不了野菜、打不到野味。更没法儿砍柴去渭城卖柴火——想不饿死人,只能靠这一次豆种。”
  “你也看到了灌渠。都是这样子的水渠——已经是村庄里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官府也兴水利,但是兴在哪里?兴在渭城外那些豪门世家的田里。”
  “说一件事,你说好不好笑——”李云心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小村庄,“渭城紧邻渭水,渭水边还有个洞庭。这片田、这些田,距离渭水不过十几里,但是……缺水。”
  “因为田渠那边是豪门世家的田地。他们开源放水灌溉了,这边才能接到从上游流下来的一点水。其实渭水缺水吗?不缺。为什么不多进水?世家说怕多进了水浸坏秧苗。实际上是——这些人靠着自己的田地吃饱了,谁还有心思去打理他们的田、贪图那些油渣豆饼?”
  之前刘老道听了他的话,倒是有一般的心思感慨心哥儿“怎么会知道这些”。到这时候虽然这样感觉更加强烈了,但同时也有另一种情绪油然而生——
  这些人活得当真是不容易。
  见他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李云心摊手微微摇头:“你吃惊我怎么知道这么多——吃惊就对了。渭城里的读书人能知道这么多、能想要知道这么多的也没几个。不过我呢,是从前读的书多、看的事情多。”
  “所以说这些农户,灌渠不是很能指望得上。”
  “往年也指望不上,收成不会好,但是还有山。靠山吃山。野菜野味总能填填肚子。”
  “而且这庆国啊……在内陆。照理说这么大的一块大陆,唉,这么大……到了庆国这地方,应该相当干旱了。但是就靠着纵横交错的内陆水系、还有——”李云心指了指自己,“像我这样、自称各地龙王的精怪、妖魔,生生地撑了下来,竟然还会出几个鱼米之乡!”
  “所以,老刘。在这么一个、气候不大好、降水并不频繁的地方……你说那些农户、数万人的命运,现在唯一能指望的是什么?”
  刘老道终于明白了李云心要说的意思。
  一种郑重的钦佩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深吸一口气:“龙王……行雨啊!”
  李云心沉默一会儿,笑了笑。往渭水的方向看:“对。指望着我……渭水龙王。”
  “尤其这几天、尤其这段日子。”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一个渭城附近,竟然龙王庙就有十几个。因为这里是内陆,总要相对干旱一些。人们靠天吃饭、靠雨水吃饭——不拜龙王拜谁。”
  “而这一个月来……我不敢露面。那洞庭君出不了洞庭。于是你意识到了没?如今是春末夏初了,但是呢?一场雨都没下过。这就是没有精怪、妖魔降水的正常内陆气候。”
  “所以待这黄蒿烧了……农人们等着豆种的时候……啊呀!”刘老道一拍手,瞪大了眼睛,“谁都要念着龙王呀!那可不同于一般时候的念想!”
  李云心笑:“可不止是这时候。豆种要雨水,别的时候难道就不要了么?所以说龙王啊……实则是相当有前途的职业。只是我还不晓得我行云布雨,究竟能泽被多少地方。”
  刘老道快乐地搓手、感叹:“啊呀,啊呀,终究是好事!我说心哥儿你的境界……这几日怎么突飞猛进呢!”
  “境界是一回事,但是实战是另一回事。”李云心转过身,稍一观瞧就看到在远处一片林中站着的修士,毫不客气地用手中折扇点了点,“比如那边那两个蠢货。既然来做盯梢这种事,就做得彻底一点。现在在树后站着——觉得真地蜷着身子躲在某处有失体面。但是大大咧咧站在路上又会被我们发现——正在****和牌坊之间摇摆不定,我看了,也觉得十分心疼。”
  “而我神龙教以助人为乐为立教之本——所以能帮还是要帮。”
  听了他这话,刘老道正欲自告奋勇,身边却忽然失去了李云心的踪影!
  下一刻,便看见他突然出现在林中、那两个修士身边了!
  依照寻常人的感受,他们方才立足处与那小树林相距百步,已算是很远了。但修士们耳聪目明,这样的距离一样看得清清楚楚。刘老道本打算紧跟过去,可是下一眼再看到林中的情形……
  便立时呆住了!
  但见那李云心,一现身的瞬间便现出了神魔法身,鬓毛如雪,而鹿角如血。将其中一个只有他此刻半身高的修士,一把握在手中。只一口……
  便将他的脑袋咬掉了!
  再张嘴撕咬一口……半个身躯便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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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看到一句话——
  “现在这些支持正版的读者们,都是明知道有盗版存在,而仍旧坚持订阅的”,忽然觉得胸口暖极了。
  谢谢你们。


第一百六十八章 善念与恶念
  虚境修士的身躯,坚韧程度是远超世俗人所能想象的。然而便是这样的身躯在此刻这魔神的口中——就像是团团软软的白面人一般!
  另一个修士本是邻州平城的驻城道士,道号常平子。从前曾师从月昀子,是有师徒情分、因此被召了来。他从前在洞天学道,而后下山到世俗间历练,依着师门的吩咐不去招惹那些可怕的大妖魔只捡着小妖精除、加之在城中受众人敬仰供奉……
  哪里会想到身边的同道就这般、轻轻松松地、被夺了性命去!
  修道之人诚然想过自己可能会死——修道一途并非坦途,修行时有各种各样的劫数、磨难等待着。然而想过运气不佳走火入魔而死、被废了修为作为世俗人老死、在与大妖魔激斗一番之后轰轰烈烈地战死……
  哪里会想到这般死?!
  甚至连一个道决都没有捏出来、连一个符箓都没有捻起来,便被一口吃了!
  常平子在这瞬间呆若木鸡——视野中只有那神魔的身躯,像一尊铁塔一般铺天盖地地占据整个视野。眼中所见皆是苍青色的铁鳞甲、四溅的鲜红血液、残缺不全的肢体、撕裂的肌肉、染着红色的骨头断茬……
  再听见同伴仅剩的半截躯体、吧唧一声如同一滩烂泥一样落地的声音——
  瞬间便将他从呆滞的状态中惊醒了!他瞪着眼、猛地大声叫喊出来。自袖中胡乱抓出一捧符箓昏头昏脑地便祭出了,只来得及再看一眼那魔神的双角与鬓毛,就一路大叫着,疾驰而去了!
  虚境的修士想要遁逃到底也是有些手段的。李云心只见官道上扬起一阵烟尘,那道士已出现在百步开外。
  但他并不追击,只抬起一只手、伸出一根食指。
  指尖的空气陡然变得扭曲,随后乍现一点白亮的光芒——嘶拉一声响,空中瞬间拉出一条扭曲而炽热的轨迹,正中百步之外那团烟尘之中的道士。
  一声惨呼远远地传过来,远处那身影顿了一顿却未倒下。洒了一地的鲜血,却逃得更快了。
  然后李云心放下手,转头去看刘老道。
  杀戮在两息之内结束,而这附近本就没什么人烟。待那常平子的呼喊声也消失不见,林间鸣蝉便又低低地叫起来,再织出一片夏日的背景音。
  刘老道站在百步外的太阳地里,瞪着眼睛不动也不说话。
  高大的魔神忽然咧开嘴,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啪叽一声响,半个身躯被吐出来、一个脑袋被吐出来。在草地上滚了滚、滚进一丛灌木中,惊走一只躲藏在里面的小动物。
  随后身边一阵云雾升腾,高大的身躯迅速变小,直变回了一个常人应有的体型。那些云雾亦很快聚拢,化作一身白衫。
  李云心皱着眉伸手在嘴边抹了抹、又呸呸往地上吐几口。然后手在白扇上一摸便摸出来一小坛酒水。拔掉了塞子仰头灌一大口漱了口又吐掉。如此几次才叹口气:“有什么好吃的。”
  见他变回了人身,刘老道才慢慢地走过来了。站在他身边看看地上的残躯、看看一地的黑红色血液、又看看李云心。
  然后咳了一声:“这个……大抵是……烹饪不得法吧。那牛羊肉这般吃,也不好吃的。”
  李云心转头看他:“别费心思了。我眼下是妖魔,但没说妖魔一定喜欢吃人、吃血食。身体只不过是一个容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
  “那……”
  “为了让他们知道我是谁。”李云心往官道上了看,“那老家伙胆子太小,想得太多。万一我布置周全了他还不出手,岂不是很尴尬。”
  说完了见刘老道还盯着自己,就笑起来:“你怕我了?我又不吃你。”
  “倒不是怕……”刘老道脸上的表情显得复杂极了,“先前是听心哥儿你说,倒没什么太深刻的感想。如今亲眼见你刚才的样子了……”
  “习惯就好。我也在慢慢习惯。不过这几天你要小心些。”李云心边说边往渭城的方向走,而刘老道在路过那林中尸首旁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也没说什么。
  “那月昀子猜我是不是龙子睚眦,但之前也只是在猜。如今我现一下法身吃掉一个又吓走一个,这一会那道士该晓得我是龙子了。”李云心边走边道,“他会产生很多想法,但最后会下定决心。我不是很了解他们道统的事情,但知道我家里有人被什么妖魔干掉了、无论为了利益还是名誉,我都得做点儿什么。所以现在……算是我们对他宣战了。”
  刘老道跟他身后没有说话。似乎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刚才见到的情景。
  李云心也并不针对刚才的事情再多解释。他相信这老头子会尽快让自己适应这样一个事实——他眼下在与妖魔为伍、对抗天下“正道”。
  这种事情听起来总是很酷炫拉风,然而没几个人真能痛痛快快去做一个“反派角色”。
  是啊……不知不觉。
  怎么就成了邪恶的反派了呢?
  这个念头在李云心的头脑中一闪而过,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刘老道对他的念头一无所知,但有自己的想法。然而在走了十几步之后他便从李云心身后一两步远的地方赶上来。闷头走了一会儿,没头没脑地说:“寻常人打架的时候没什么章法。手抓、手挠,惹急了咬人,都是人之常情。只是牙齿没那么利——咬不断的。咬和吃可是两回事。”
  “是啊。两回事。”李云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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