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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沁纸花青-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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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披着彩甲——不是皮甲,而是铁甲。明晃晃的铁鳞缀在暗红色的厚皮上,腰间扎着色彩斑斓的蟒皮带,脚上踩着黑色祥云靴。
  这两个大汉手持浑铁重矛,宛若门神一般拦在道路上。见了离军也不惊慌,只沉声喝道:“我家大将军有令——凡从此地过者,都要下马待查!”
  他们穿的这华丽铠甲像是仪仗甲。但第五靖在上面看到了不少刀劈斧砍的痕迹,还在缝隙间看到发黑的血痕。这意味着铠甲的主人是真穿着这一身去搏杀——看到浑铁重矛矛锋上的缺口就晓得,还必然是很激烈的战斗。
  能使这种浑铁重矛的……都不会是什么银样镴枪头【注】。他啸掠军纵横天下凶名赫赫,怎么不晓得还有这等强军?又是哪家的大将军这样狂傲,在这漫卷山里耍威风、摆排场?
  因而便使人去问。结果那两个大汉只说这一句,再不说其他的话了。第五靖心中不快,正要亲自上前,却瞧见又从林中走出数十身着同样制式彩甲的壮汉——他心中一时大惊,生生将马勒住了。
  他怎么会不晓得呢?那大汉身上一副盔甲,就能换他们这一都人的铠甲。而今几十人都是彪形壮汉、都穿成这副模样——难道真是哪里的兵马大元帅到了么!?
  他是军中人,晓得分寸、收敛了性子。可那空同子却是化外人——他本就很怕漫卷山中的大妖寻他晦气、急着离开。到此时却忽然见到不晓得谁家的蠢货在此地摆起了威风来,心里早不耐烦了。
  双腿一夹,策马上前。抬手指着那彩甲壮汉便厉喝:“你家军主是谁?叫出来见我!我剑宗五臾剑派剑派空同子的驾,也是你们这些凡人挡得了的么!”
  便是在这时候,后面有人报——说庆军的探子来问是怎么回事。说起庆军,空同子便想起那个俊俏的画师来。因而头也不回,只喝了一声:“叫他滚回去!”
  而后再看那壮汉:“聋了么?!”
  便是此时,密林中忽然响起了呜呜的号角声、隆隆的鼓声。而后只见路旁的树木一阵晃动、无数飞鸟从林间惊起,似是有大军到来。
  第五靖听了这阵势,当真是急得汗都要冒出来——他们啸掠军虽是强军,但也贵在一个“掠”字,来去如风。而今也不晓得哪里的不知死的“大将军”搞出此等声势,难道不晓得那庆国的几千人都尽数覆灭在红石峡中了么!
  随后便见两队黑盔黑甲的刀盾手从林中涌出,在他们面前排成一列。又有两列金盔金甲的双斧兵开道,在后面排了一列。而后,在许多彩甲力士的簇拥下,一个身着大红战袍的将军、跨着一匹白马,自林中缓缓行出。
  第五靖、空同子,离军诸人,一见这将军,俱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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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银样镴枪头,而非“银样蜡枪头”。镴,铅锡合金,不是蜡。
  太多的成语、字词,因为大规模、长时间、广泛性的错用,而不得不对大众妥协、将本意改为错用的意义了。
  譬如“空穴来风”。原本是指“事情有根据”的。
  每一个成语字词的背后都是流传千年的典故。几乎就是某一段历史的缩影。
  汉语是有故事、有生命力的语言。我很不想许多许多年之后我们的子孙再说起一个字词的时候,要去想“原愿是什么、后因为被人错用,现在的意义是什么”。
  所以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写到易错的字词都会标注出来。如果我哪里有用错了,也希望大家指出来。
  我可真是个好作者。


第三百八十二章 讨债
  因为……竟是个女将军!
  离国的民风彪悍,男女之间的地位相较南方诸国还要更加平等一些。女子为官不鲜见,甚至军中还有轻眉营。但即便如此,也未曾见过一个女人做“大将军”——诸国军制虽不同,可“大将军”必然是上三阶的武官,还从未听说过有女子担任此官职的。
  然而眼前出现的这一位——
  作为一个女子,她生的可并不算漂亮。虽然也是唇红齿白,却有一对浓眉大眼。脸型略方,鼻子高挺。如果是个男人算得上英武,可作为女人就显得粗糙了。
  先前那些持矛武士的铠甲华丽,这位大将军的铠甲就更华丽——头上的皮盔簇拥着大团的翎羽,两根尤其长,足有丈余。随着马匹走动那两条翎羽飘飘荡荡,看着气派极了。身上罩着的铠甲亦是锁子甲。只是领口护手甲裙的边缘都滚了厚厚的毛边,整个人看起来气派又威武。
  眼下,她这一张藏在大团羽毛、绒毛、铁甲当中的脸上可没什么表情——在一干亲兵的拥簇下策马慢慢走出林子,在小路中间停下来。
  居高临下地看看第五靖,又看看空同子。略沉吟一会儿,开口道:“五臾剑派?哼。很了不起么?”
  说了这话便抬起手,用手中的马鞭指一指第五靖:“你是哪国的兵?”
  这位大将军听说了五臾剑派,言语之间却大为不屑——第五靖一时间也拿捏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来头了。他拿捏不准,空同子也皱眉。他不是那些不出世的修士,也懂得些人情世故的。因而听她这话亦愣了愣,暂将心中的怒意按捺了下来。
  “末将是离国啸掠军的都头。奉军主姬将军将令,协同空同子仙长进漫卷山护运、除妖。”第五靖微微皱眉,沉声道,“敢问大将军尊驾是……”
  这位大将军听了他的话,冷冷一笑:“哦?除妖?你们些人也能除妖?”
  说了这话,下巴一扬,仿佛要听什么笑话儿似地再用马鞭指指第五靖:“给本将军说说,你们都除得什么妖?”
  第五靖深吸一口气:“回禀大将军。我等……凡人,自然是难除妖。但末将身边这位仙长空同子却是剑宗的高人。我等不过是为他摇旗助威罢了。要说除妖,都是这位仙长的功绩。”
  瞧着这位大将军言语不善,第五靖可不想触霉头。但不想触霉头不代表容忍得了对方的气势——那么叫她去找空同子的晦气吧。他是个凡人、总得对皇权低头,但那位仙长可不吃那一套。只是……
  这女将军究竟是何方神圣?
  女将军听了第五靖这话,便转头去看空同子:“你?哼……生得这副模样也能叫做仙长么?尖嘴猴腮——我看着倒像是妖怪化形。你给本将军说说,都除了什么妖?”
  空同子天生不漂亮,最忌讳别人提到这一点。先前看见李云心,尚可安慰自己说那小儿不过是个画师、数十年之后便化作一抔黄土了。而今看到这大将军的模样,心中却是按捺不来了。当下眉头一皱,厉声道:“你这凡人好大的胆子!贫道敬你有甲胄在身不同你计较,你倒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么?除妖?这漫卷山中的大小妖魔都是贫道除去的——你当你因何能在这里大摆排场、却不被妖魔掳走?”
  女将军却也不气,再冷笑一声,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好哇。这么说,本将军亲封在此的土地、红袍老仙,也是你除去的了?!”
  她这句话一出口,就仿佛一道晴天的霹雳——正在空同子的脑海中炸开了!
  还未等他言语,那女将军又眉头一竖、也厉声喝道:“蠢贼!张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将军是谁?!”
  话音一落,她身后的甲士立即擎出了两面大旗来!
  左一面,金黄底,用斗大的墨字写着:虞王左夫人矢。
  右一面,赤红底,亦用斗大墨字写着:红火大将军隹!
  红火大将军——这名字空同子岂能不熟悉呢?!他这些日子在漫卷山中杀伤了众多小妖,据说就都是“红火大将军”座下的!而他之所以要护送庆军出山,也是因为担忧这红火大将军恼怒了找他来——
  却不想而今正撞见了!
  他的修为毕竟不算高,平日里是罕见大妖魔的。所接触的,都是些小妖罢了。而那些小妖或者没什么人形,或者性子古怪,只一看就晓得并非人类。玄门之中对妖魔又没什么好评,所说的无非是“残忍狡诈、生性暴虐”罢了——因而空同子初见这位红火大将军,瞧她座下都是看着像人,自身生得也像人。说话做事,更是正正经经的凡人军旅模样,便没往旁处想。
  倒是李云心早早知道越是高明的妖魔就越同人无异、见识的也多了。因此一看到那些彩甲武士现身,就晓得并非人类了。
  空同子醒悟过来,第五靖也醒悟了过来——一时间呆立当场。
  在他这种凡人的心中,大妖魔,都是青面獠牙的模样。哪晓得却是更像人?便是这么一愣的功夫,那红火大将军冷哼一声:“既已认了罪,就领罚吧!你杀伤我座下一十二员大将,本将军今天也就在你身上戳上一十二个窟窿——你倘若还能活,哼哼!”
  话音一落,掌中凭空就多出了一柄黑黝黝的浑铁重矛——往离军阵前一刺!
  ……
  ……
  山坡下,嘭地炸起一团尘雾,顿时将前头的十几个离军都笼罩在里头,看不到身影了。
  丁敏他们离得远,有百多米的距离。因而瞧见的是,原本那位将军模样的人正在与空同子、第五靖交谈。可话不过三四句,那位将军忽然就恼了。手臂一挥便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杆长矛来再往前一送——
  尘雾当中,立时血肉横飞!
  在这样的距离之上他们难以体会得到那一击的威力。可是能真真切切地看到小路两旁碗口粗细的树木在一瞬间被奔涌四散的气流吹弯了腰、而后咔嚓咔嚓一片脆响,都折了!
  崩起来的碎石子像无数枚暗器一样,在空中嗖嗖地乱射。离得稍近些的离军中有倒霉的,被这石子、碎骨射到脸上、眼中,登时就死了。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两息之前丁敏还在问李云心“道爷这话怎么说”,两息之后,这百多人的军队忽然遇袭了!
  丁敏此刻来不及感叹李云心那句“不想死,就不要去”真是料事如神,只猛地从马上跳下来、厉声喝道:“备战、备战!”
  到这时候,庆军与离军都晓得是遇袭了。山路狭窄——对面那些彩甲武士原本就已经排好了两列的阵型、以逸待劳。而他们却还在行军途中,两侧都是山丘树林,难以展开。
  纵使队伍当中有不少的弓手,但方才一击激起的烟尘还未散去、他家都头还生死未卜,怎么敢乱射一气呢。因而一时间这崎岖小路上人仰马翻、乱作一团。有往两侧跑、想要占据高地射击的。有呼喊着剑盾兵,要去救他家都头出来的。也有朝后看,疑心是庆军搞鬼的。反而丁敏这一队人提前听了李云心那句话,镇定从容许多。
  他们不一会儿就列好了阵,再看那位混元子道长……就几乎都愣住了。
  百多人的军队都乱了,这位道爷此刻却稳坐在矮马的背上、站在路边的小丘上头。一边饶有兴趣地眯眼往前面看,一边拨开了丁敏送他的那酒囊的塞子、小口抿着酒——
  仿佛前头的不是死战,而是在唱戏!
  丁敏看到刚才那一击便晓得那绝非是人力所能发出的——或许是又遇到了妖魔!怎么对付妖魔,他可并不精通。因而只能听从混元子道长的意见。可如今见这位道长这个做派……
  虽然令他们都觉得镇定了不少,然而……
  他便在阵内低喝:“道长!如今怎么办?!咱们要不要杀上去!”
  虽然并不喜欢离军的做派。但这时候倘若逃了——一则临阵脱逃,日后被人晓得是要斩头的。二则那妖魔杀光离人必然会追上来,他们横竖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奋力一搏。
  却见这位“混元子道长”一笑:“上去?上去干嘛?送死吗?”
  然后抬起手,在一片乱军当中,轻轻朝那两面竖起的大旗点了点,慢悠悠地说:“你看啊。虞王左夫人矢——一个矢。红火大将军隹——一个隹。偏偏人又都打扮得一身鸡毛,你说这位红火大将军的真身是什么?”
  便是在这时候,尘雾中又嘶啦啦地炸起一片电光,一柄飞剑嗡鸣着冲了出来、在半空中盘旋两圈,再猛地刺了下去。还听到了那空同子的声音——“妖魔!吃我这一剑!”
  离军士兵与空同子相处日久,都晓得这是他的声音也是他的手段——士气顿时为之一振。紧接着又听到了第五靖的声音:“列阵!列阵!两翼弓手展开,给我射!”
  这话音一落,那些彩甲的持矛武士就呐喊一声,齐齐压了上来!
  离军心中一定,终是有了章法、也推上去了。而李云心这时候刚转头看丁敏:“猜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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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看到这一章的时候啊,作者正在灰机上,哇塞,我第一次在灰机上过年!
  感谢作者年三十还更新,我可真是感动!
  祝大家新年快乐,不管怎么说,我这也算更新陪大家过年啦,对不对!
  过~年~好~
  这是来自一万米高空的新年祝福!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一击之威
  丁敏哪里有心思去猜这个字谜?只急道:“道长,既是妖魔,咱们又怎么能在这里看着?”
  李云心哼了一声:“蠢。矢、隹。不就是个雉字?这红火大将军,真身必然是只……野鸡呀。哈哈哈哈。”
  而后神色一敛,看丁敏:“她座下十几个妖将,有意境有虚境的。她看着又人模人样,排场也大——至少也是个化境。再瞧她这妖力嘛……得是化境巅峰了。化境巅峰的妖怪,也算是一方的小妖王。”
  “那空同子修为有限,又没什么厉害的法宝。眼下又和人家近身肉搏——我猜三息之内他就得被打飞。你们上去做什么?”
  他说什么意境、化境、化境巅峰——丁敏是一概听不懂的。但好歹也知道这是指前方那的确是个妖魔,且是个厉害的角色,空同子是斗不过那家伙的。
  听了这话,丁敏以及这些庆军才吃了一惊。这位混元子道长……难道修为尤胜那位剑宗的仙长么?!
  他们都算是习武之人,自然晓得功夫到了一定的地步才看得出别人的深浅。而今这位混元子道长既镇定从容又能将前方的形势娓娓道来,莫非当真是……
  正想到这当口儿,前面又是轰隆一声响,震得他们脚下的地面都颤了三颤!
  只见从那团尘雾里,一个人影被轰飞出来,正撞在旁边的小山岗——登时将山岗撞得倾塌了一半!
  他们这些世俗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齐齐愣住。俄顷,那山岗上的尘土散去……竟真如李云心所说,乃是个空同子被轰飞了!
  先前这剑修傲气冲天、不可一世。到如今却已经鼻青脸肿,连头上的道髻都散乱了。他身边一口青蒙蒙的飞剑晃晃悠悠地绕着他飞,像是在护主。但那剑也飞得歪歪斜斜,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一般。
  他喘息了两口,看着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了。便又见那红火大将军,策马从尘雾当中走了出来。剑士模样狼狈,这红火大将军似乎也吃了亏。头顶两根长长的翎羽断了一根,左臂的彩甲也被刺破了,鱼鳞一般的甲片像一条锁链一样垂下来。
  马行两三步,驻足。这妖魔便盯着空同子:“好啊。倒是有些手段——还能伤了本将军。”
  又转脸去看那些离军——离军此刻正在同那些虎背熊腰的彩甲武士对战。但啸掠军到底是强兵——即便那些彩甲武士并非人类,每一个都有小牛犊般的力气,可这些离军进退有章有法、再辅以远程弓手袭扰,竟也守住了阵脚不至溃散,只死了十个、伤了十几个罢了。
  红火大将军见了这情景,眉头一竖,大声喝道:“废物!本将军平日里是怎么操练你们的!?如此也拿不下来么?!”
  她虽看着是个女人,可言语之间半点儿女子的柔弱也无有。说完了这些话,再转头厉喝:“你们上!”
  她所指的那是那些黑盔黑甲的士兵。先前彩甲武士上阵,她后带来的黑甲武士和金甲武士并不出手。倒仿佛她将这些离军当成练兵的对手,叫她自己的士兵一轮一轮地打着玩一般。吩咐好了这边,再回头看空同子:“本将军才在你身上刺了一个洞——还剩下十一个洞。你可好生忍着。倘若你没捱过十二个洞、就敢死了——你看本将军怎么炼化你的魂魄!”
  眼见了这一切,丁敏再忍耐不住了。他瞪着李云心:“道长,您再不出手帮忙……那仙长就活不成了!他们就都活不成了!”
  李云心皱眉看他:“他活不成了关我屁事?”
  丁敏愣了愣,似是想不到李云心说出这种话:“道长你……昨夜还救了咱们的呀。那空同子道长,也是人呀——无论有什么龌龊,咱们是来共抗妖魔的!”
  李云心撇了撇嘴,伸手慢悠悠地摘掉袖口一片落叶:“忘了么?那混账王八蛋,刚才对道爷无礼——鼻孔还朝天上开。到现在叫道爷我冰释前嫌去救他?道爷我看着像是个好欺负的么?”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丁敏身旁的军士都听得到。到此刻那燕二也忍不住了,叫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
  话说了一半被许谋掩住嘴、低声喝他:“说的什么话!”
  李云心却不怒,反倒嘻嘻笑起来:“是呀。道爷我就是小心眼儿、好记仇,怎么着?”
  这么一说,这群人倒是当真不晓得说什么好了。照理说“混元子道长”这样的高人,本该是爱惜羽毛、讲大义是非的——至少“看起来”。可如今他偏这么……这么——丁敏都不晓得该如何形容这事好——他们却什么都没法子说了。
  因而丁敏咬了咬牙,在阵中猛地朝李云心一抱拳:“道长,那么就多谢昨夜的救命之恩了!”
  “那离军,倘若是在国战的战场上遇见、是敌军,那么任他们被谁捉了杀了,我丁敏都没什么妇人之仁。但如今既然是天下共抗妖魔,叫咱们眼睁睁地看着妖魔杀人,我是做不到的——就此别过了!”
  说完这话嘿了一声,喝道:“弃掉饮水干粮,向前!从左翼突过去!”
  这命令,实际上是存了死志的。李云心轻轻地“哈”了一声,便看到这四十多个两个时辰之前还惶惶然的庆军,目不斜视地当真从他身边突过去了。
  他晓得这或许便是“有所为、有所不为”——譬如说他们单独面对妖魔的时候会怕会有惶恐之心、想活着。可如今友军在前头奋战,他们却是没法子逃了。那就不叫逃生,而叫弃阵。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小兵的身上看到这种事。
  于是李云心便眯起了眼,觉得……啊,和这些人混在一处,总算是瞧见有趣的事情了。
  这天下间,没有比人或者人心更有趣的了吧。
  便是如此,他又笑了笑:“好吧。”
  这时候,红火大将军正举起长矛,向空同子刺过去。
  本已看着奄奄一息的空同子,身边的飞剑此刻也几乎要掉落在他脚下了。那红火大将军的重矛破空而至,直奔他的左腰——似是想要先废了他的雪山气海、再慢慢刺剩下的十记。
  可就在此时,空同子的眼中猛地一亮,伸手便抱住了红火大将军的矛刃!
  虽说妖魔以肉身强悍著称。但修士的肉身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可以比拟的。他先前示弱诱敌,而今忽然暴起制住了这女妖的武器,那红火大将军便愣了一愣。就趁这当口,他身边那口飞剑犹如毒蛇抬头一般陡然飞起了,化作一道电光、直刺女妖的面门!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凡人们只能勉强看得到事发的大概过程——晓得这乃是剑宗修士故意示弱诱敌的计谋,到而今终于反击了。
  可在李云心眼中看到的事情,却一点儿都不乐观——他看到空同子抱住女妖矛刃的时候,那女妖唇边绽出了一丝冷笑。
  这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女妖早料到剑士会有此一招。甚至于当那飞剑直刺女妖面门的时候,她的笑还未淡去。在这么一瞬之间,一扇金黄色的面甲从头盔中弹了出来,正挡在飞剑的去路上!
  原是这女妖早就有准备、在与空同子逗着玩罢了!
  李云心清清楚楚地瞧见了这一切。又瞧了瞧那些存着死志、向妖兵扑过去的庆国军人。念头在他头脑中打了一个转儿之后,他叹口气:“也不知道你们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随后他轻轻弹了一下尾指。
  于是——一丝属于真境大妖那微不足道、却又极度可怕的妖力,转瞬之间附在了空同子的飞剑上。
  而后——飞剑击上红火大将军的金光面甲。
  嘭的一声巨响,红火大将军连人带马被轰退了十几步、头顶一半的盔甲都被炸成了飞灰,而其下的半张面孔也都被撕裂了——露出血淋淋的裸眼、筋膜、甚至脑浆来!
  可这妖魔到底是肉身强悍。受到了如此重创还未身亡,甚至都没有落马!
  但到底被这一击之威惊到了——她本该轻轻松松地接下这一剑、而后再将那剑士玩弄一番的!!
  红火大将军的气焰,因为这一剑而烟消云散。她在马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与同样发愣的空同子大眼瞪小眼。然后惊叫一声拨马便走,扬起滚滚的烟尘逃窜进林中去了!
  主将一走,被她弃下的妖兵们似乎也失了魂——齐齐呆在原地,像是瞬间变成了木头人偶。这么一呆,立时就被离军砍倒了好几个。又在两息之后,离军与庆军才意识到,这位看着狼狈的剑修,真的将女妖击退了!
  一时间士气大振、由守转攻,一窝蜂地杀进了敌群去。
  可刚刚又挥起武器,只见眼前一片青光大作,那些彩甲武士、黑甲武士、金甲武士,全消失不见了!
  反倒是林中忽然多出了一窝乱哄哄咯咯直叫的彩尾锦鸡,扑扇着翅膀乱七八糟地飞走了。又见地上的枯草中多了几十只黑色背甲的陆龟,挨挨挤挤地茫然不知所措。再见空中一群金壳儿甲虫嗡嗡乱舞,不多时也杳无踪影——
  竟都是这些鸟、龟、虫化出来的!
  ===================
  大家看到这章的时候,作者应该还在昏睡啊!
  给大家拜个晚年啊!
  祝大家晚年健康幸福、儿女孝顺、最美不过夕阳红!


第三百八十四章 怯战
  这事若是出现在传奇志异中,倒会叫人觉得有趣、啧啧称奇。可眼下却是出现在战场上——荒草地中还有同袍的尸首、人群中弥漫着不安的情绪,哪里会有人有心思去想什么趣事呢。
  因而仅仅是在微微一愣之后,这些离军的兵士便晓得,这实乃是妖魔的障眼法、变化之术。于是用不着什么人下令——他们操起腰刀,向着那些黑黝黝的陆龟便是一阵胡劈乱斩。但这些老龟毕竟甲壳坚硬,不是寻常刀剑能斩得开的。因而便将它们翻了个儿,从颈窝里生生捅进去、用力搅一搅。
  这些大龟也流红血。一时间这林中又是腥气冲天,仿佛又打了一场大仗一般。
  等料理了它们,离军的都头第五靖才猛地转头,往后面看。
  此刻他身上的铠甲崩裂开了,发髻也散乱。口鼻间满是血污,脖颈处有一道斜斜的刀伤、卷着肉。他身边一个亲兵见了忙过来要为他卸甲疗伤,第五靖却将他一把推开了——又伸手将残破的铠甲也扯掉了。
  然后大步从伤兵当中穿过、顺手在地上拔起一柄斜插着的刀——来到庆军阵前。
  他这模样和气势的确是骇人。脖颈上伤口中的血还在流,浸透了半边的身子。脸上也黑黑红红,像修罗恶鬼一般。
  庆军阵前立着盾,还未撤去。但第五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伸脚便踹。他这庞大的体格原本就力量足,踹得又有技巧,因而只这一脚就将两面盾踢开了。然后仿佛视这些庆军为无物,宛若在自己军中一般左推右搡、给自己开了条路出来,直走到丁敏面前。
  这些庆军本就因着自己来得迟了而心中略微歉疚。见这第五靖又受了重伤、只当如此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是要同他们家队正理论——面对一个刚刚打了胜仗的重伤军人,他们可没法真将他擒拿了——那厢还有两倍于他们的离军。
  然而这第五靖却不是来理论的。
  丁敏微微皱眉:“第五将军——”
  只说出了这四个字,第五靖抬刀便砍。他虽然受了伤,这一刀却势大力沉,竟砍出了破空之声来。
  哪有人能想得到,这第五靖竟敢跑到庆军中砍人?一时间都愣住了。丁敏也愣——倒是燕二机灵,斜刺里递出了他那张长弓来格了一下子。可也只是挡偏了些——原是奔着面门去的,此刻奔肩去了。
  但丁敏已经回过神,双手交叠,用手臂上的铁甲生生地挡了一下子。当啷啷的一声响,丁敏连人带马被震退了三步去,臂上的铁甲被砍成了三片,半个身子都发麻。
  这一下便晓得,第五靖是当真要杀人了——两旁的将士立即一拥而上,有抱住他腰身的,有抱住他胳臂的,有抱住他腿的,七手八脚将他按到地上去。可又不敢下死手,只怕将这重伤的离军都头给勒死了。
  这边庆军动了手,那边的离军也乱作一团,手持刀兵将庆军围住了,乱哄哄地喝些“南蛮子临阵脱逃还要害我家都头”之类的话。
  庆军倒没什么好骂回去的,只能结了阵,脸色铁青地沉默以对。
  阵内第五靖既被按在地上,丁敏便跳下马,叫庆军将第五靖拉起来。这位离军都头经这么一番折腾,终于没了力气。但眼神却仍凶狠,只看着丁敏——仿佛被擒住的不是他:“观战,嗯?你们这些南蛮子知道咱们大离怎么对付逃兵和临阵怯战者么?!”
  “咱们不是离人。”丁敏平静地说。同时接过许谋递过来的粗麻布,一边盯着第五靖看一边慢慢裹上手臂上的伤,“而且也没有观战,更没有怯战。第五将军精通兵法谋略,可以想一想看——”
  他慢慢说到这里,在身边满目的刀光剑影中往不远处的山坡上瞥了一眼——李云心在看风景。
  “咋们在这上路上遇袭,实则是被伏击了。对方既然有备而来能在前方设伏,难保不在后方设伏。咱们虽然是两军,但眼下为天下正道公义同抗妖魔——我们怎么会坐视不理?”
  丁敏沉声道:“咱们先前,只是先压住阵,以免被人前后夹击、腹背受敌罢了。而后见敌军并未如此,就也压上来了——第五将军是明眼人,断不会看不分明的。”
  第五靖冷笑:“压阵?我看你们是想逃!我来问你——”
  “不必问了。”他的话被打断。空同子手里持着剑、拄在地上,走到这些乱哄哄的军士当中。离军与庆军先前在对峙,刀枪出鞘,好似只要一个眼神就会火并起来。可如今空同子走过来,谁也不敢将刀剑对准他,纷纷垂下了。
  他便这样狼狈却威风地一直走到第五靖与丁敏之间,看了看两个人。然后对第五靖说:“难道没看见那个画师混元子在做什么么?这些人,能有这样的胆量已经难得了。”
  他哼了一声,转头看李云心,眼神复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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