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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牌的秘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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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马可广场(PiazzaSanMarco)吃过晚饭后,我央求爸爸花点小钱带我去坐“刚渡啦”,游历一下威尼斯。爸爸摊开地图,伸手往我们想去的地方一指。船夫二话不说,就撑起篙子划起船来。惟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船夫竟然不唱几首曲子。但我也不感到失望,因为我一向觉得“刚渡啦”船夫唱歌像猫叫,难听死了。
泛舟运河,途中发生一桩事故,在我们父子之间引发一场争执。我们正要从一座桥梁下穿过去时,一张熟悉的脸孔从桥上栏杆顶端伸出来,悄悄望着我们。我一看就认出这个人——他是我们在路上那家修车加油站遇见的那个小矮人。我不喜欢这种“不期而遇”,因为我觉得这家伙在刻意跟踪我们。
“那个侏儒广我大叫一声,从坐板上跳起来,伸出手臂指着桥上的小矮人。
我现在终于明白,爸爸那时为什么会大发脾气,因为我们坐的这艘“刚渡啦”被我这么一跳,险些儿翻覆在水中。
“坐下来!”爸爸大吼一声。我们的船从桥下穿过后,爸爸回头望了望,但那个小矮人早已经消失无踪,就像在科摩游乐场那样。
“是他,没错,我亲眼看到尸我急得哭起来。刚才差点翻船,让我着实吓了一跳,而爸爸显然又不相信我的话,让我感到更加委屈。
“汉斯·汤玛士,你活见鬼啦!”爸爸说。
“我亲眼看到那个侏儒!”
。“但是,这个侏儒可不一定就是我们遇见的那个侏儒啊。”爸爸纠正我,虽然刚才他连一眼也没看到那个小矮人。
“爸爸,在你看来,欧洲到处都是侏儒哕?”
我这个质问正中爸爸下怀,他笑眯眯坐在“刚渡啦”船上,一副好得意的模样儿。
“可能啊!”他说。“说穿了,我们都是怪异的侏儒,我们都是突然从威尼斯桥上跳出来的神秘小矮人。”
一路上,船夫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过。他把我们载到一个地方,附近有很多小餐馆。爸爸替我叫了一客冰淇淋和一瓶汽水,他自己则要一壶咖啡和一种名叫“罗玛娜老太太”(VecchiaRomagna)的饮料。一如我预料的,这种装在金鱼缸般精致的玻璃杯里的棕色饮料,是跟咖啡调在一起喝的。
两三杯加料咖啡下肚后,爸爸凝起眼睛盯着我,仿佛决定告诉我他一生最重大的秘密似的。
“你没忘记我们在希索伊岛上的那座花园吧?”他突然问我。
这是什么问题嘛!我懒得回答。爸爸也没指望我回答。
“唔,”他继续说,“现在仔细听清楚,汉斯·汤玛士。让我们假设,有一天早晨你在花园散步,突然看见一个小火星人站在苹果树中。他个子比你矮些,至于他皮肤颜色是黄是绿,就随便你想象啦。”
我敷衍地点点头。话题是爸爸选择的——他爱谈什么就让他谈什么吧,跟他争论也没用。
“那个陌生人站在花园中瞪着你,就像一般人看见外星人那样,”爸爸说。“现在问题是:你会怎么反应?”
我本来想说,我会邀请他进屋里来吃一顿地球人的早餐,但转念一想,觉得是说实话比较好。我告诉爸爸,我很可能会被那个火星人吓得尖叫起来。
爸爸点点头,显然对我的回答颇为满意,但他心中还有一连串问题要问我。
“你不觉得,你也会感到好奇,很想知道这个小家伙到底是谁,家住哪里?”
“我当然想知道啦。”我说。
爸爸抬起头来,打量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
“难道你从没想过,你自己就是一个火星人吗?”他问道。
我早就料到爸爸会有此一问,但乍听之下还是不免大吃一惊,险些儿从座椅上摔下来,幸好我及时抓住桌子。
“你把自己称为地球人也可以,”爸爸继续说。“我们如何称呼我们居住的星球,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也是一个有两只脚的人类,在宇宙中的一个星球上匍匐爬行。”
“就像那个火星人。”我补充说。
爸爸点点头。“在现实生活中,你也许不会在花园突然遇到一个火星人,但你可能会遇见自己啊。那时你很可能就会被自己吓得尖叫起来。这是很自然的反应,因为在漫长的一生中我们偶尔才会领悟到,我们是浩瀚宇宙中一座小岛上的一个星球居民。”
我懂得他的意思,但一时不知道如何答腔。关于火星人,他最后提出的一个问题是:“你记得我们看过一部叫《异类接触》(C1oseEncounters)的电影吗?”
我点点头。那是一部荒诞不经的电影,故事说有一群人发现来自外星的飞碟。
爸爸解释说:“看见来自另一个星球的太空船,称为第一类接触。看见两只脚的生物走出太空船,称为第二类接触。记得吗?看过《异类接触》这部电影后,过了一年我们去看另一部电影……”
“那部电影叫做《第三类接触》(CloseEncountersoftheThirdKind)。”我抢着说。
“对!在这部电影中,那几个人亲身接触到来自另一·个太阳系的、外貌像人类的生物。和神秘的外星人直接接触,就称为第三类接触。明白吗?”
“明白。”
爸爸不吭声了,好一会儿只管静静坐在桌旁,望着圣马可广场边的那些咖啡馆。
“汉斯·汤玛士,你知道吗?”爸爸突然说。“你有过‘第四类’接触。”
我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爸爸在说什么。
“因为你自己就是一个外星人!”爸爸斩钉截铁地说。砰然一声,他把咖啡杯重重地放回桌面上,险些儿没把杯子打破。然后他又说:“你就是这种神秘的生物。你自己心里头也感觉到。”
“看来,我们政府得重金礼聘你担任国家哲人。”我由衷地说。
除此之外,我还能说什么呢?那天晚上我们回到旅馆时,发现房间地板上有一只大蟑螂。它的体形实在太大,以致走起路来背上的壳都会嘎嘎响。
“朋友,对不起,今晚你可不能在这儿过夜,”爸爸弯下腰来对那只蟑螂说。“我们订的是双人房,而双人房是给两个人住的。说得直截了当些,付房钱的是我们啊。”
我想爸爸是喝醉了,所以才会胡言乱语。爸爸抬起头来看看我,又说:“汉斯·汤玛士,这只蟑螂太肥壮,我们不该杀他。体形那么大的生物应该称为‘个体’,而你不能一脚就把个体踩死掉,尽管你一看到它们就觉得讨厌。”
“那么,是不是就任由它一整个晚上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呢?”我问爸爸。
“不!我们把它护送出房间去。”
爸爸说到做到。他开始诱导这只蟑螂走出房间。首先,他把行李箱和旅行袋排列在地板上,形成一条通道,接着他拿出一根火柴,不停地搔着蟑螂的屁股,促使它走动。折腾了约莫半个钟头后,蟑螂终于爬到房间外的走廊上。爸爸觉得他已经尽责,所以,他没有跟随这个不速之客到楼下大厅。
“我们该上床睡觉了。”爸爸把房门合上。他往床上一躺,登时呼呼大睡。我打开床头灯,趁着爸爸进入梦乡之际,拿出小圆面包书继续阅读。
第二部梅花牌梅花A
……确实就是你在扑克牌上看到的那些图案……
那一整个下午,我在花木蓊郁的庭园散步,突然看见远处有两个人。我高兴得跳起来。
我得救了。说不定这儿是美洲某个地方。
我迈步朝他们走过去,忽然想到,我跟他们在语言沟通上可能会有困难。我只会讲德语、英语和少许挪威话——后者是我在“玛莉亚”号船上当四年水手学来的。这座岛屿的居民讲的很可能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语言。
我走近一瞧,发现这两个人正弯着腰,望着脚下那一小块田地。这时我才注意到他们的个子比我矮得多。难道他们是儿童吗?我走上前,看见他们正在挖掘一些植物的根,放进一个篮子里。他们忽然转过身子,抬起头来打量我。这两个人身材有点肥胖,身高还不到我的肩膀。他们有一头棕色的头发和油腻腻、赤褐色的皮肤。两个人都穿着同样款式的深蓝制服,惟一的区别是,其中一个人的袖子缝着三颗黑钮扣,而另一个却只有两颗扣子。
“午安!”我操着英语向他们打招呼。
两个矮子放下手里的工具,茫然瞪着我。
“你们会讲英文吗?”我问道。
他们摆摆手,摇摇头。
灵机一动,我改用我的母语跟他们攀谈。制服上有三颗钮扣的人操着流利的德语回答:“你手头如果有三点以上,你就可以击败我们,但我们诚挚地恳求你不要这么做。”
可想而知,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在大西洋一座荒凉的岛屿上,有人用我的母语跟我说话,而我竟然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三点”到底指啥?“我误入贵地,完全没有恶意啊。”为了自身安全,我不得不这么说。
“还好你没有恶意,否则国王会惩罚你的。”
这儿有国王?我愣了愣。显然这座岛屿并不在北美洲。
“我能不能觐见国王陛下?”我问道。
制服有两颗钮扣的那个人,这时才加入我们的谈话。他问道:“你想觐见哪一位国王?”
“你的朋友刚才不是说国王要惩罚我吗?”我说。
两颗钮扣的人回头望望三颗钮扣的人,压低嗓门说:“如我所料,此人不懂规则。”
三颗钮扣的人仰起脸来看了看我。
“这儿的国王,可不止一位。”他说。
“哦,真的?那一共有几位国王呢?”
两个矮子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显然,他们在嗤笑我尽问一些愚蠢的问题。
“每一组有一位国王。”两颗钮扣的人叹口气,回答我。
我现在才注意到,他们的身材真的非常矮小,简直跟侏儒没什么两样,但五官和四肢的比例却和正常人相同。同时,我也怀疑,这两个小矮人心智是否有点迟钝。
我原想问他们,他们所说的“组”究竟有几个,这样我就能查出岛上有几位国王,但转念一想,我决定暂时不提出这个问题。
“最有权势的那位国王,尊姓大名是?”我问道。
两个矮子互望一眼,摇摇头。
“此人莫非想套我们的话?”两颗钮扣的矮子说。
“不知道,”三颗钮扣的矮子回答。“但我们必须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两颗钮扣的矮子伸出手来,拨掉停在他脸颊上的一只苍蝇,然后说:“根据这儿的规则,黑国王可以攻击红国王,而红国王视情况也可以展开反击。”
“打打杀杀的,不是很野蛮吗?”我说。
“这是我们的规则。”突然,我们听见远处发出砰然一声巨响,仿佛有一块玻璃被砸碎似的。两个矮子不约而同回过头去,望望传出噪音的那个地方。
“白痴广两颗钮扣的矮子咒骂起来。“他们做出来的东西,有一‘大半被砸掉了。”
这时他们背对着我站着。我赫然看见,两颗钮扣的矮子背上画着两朵黑色的梅花。三颗钮扣的矮子背上,则画着三朵。这些梅花;就是我们的扑克牌上看到的图案。看来,两个矮子刚才说的那些话,里头一定蕴含有某种玄机。
他们回转过身子面向我时,我决定取另一种策略。
“岛上有很多居民吗?”我问道。
两个矮子面面相觑,脸上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情。
“他问得太多。”其中一个说。
“唔,此人不懂礼貌。”另一个说。
我心想,这段谈话说多糟糕就有多糟糕,因为我虽然听得懂他们说的每一个字,却弄不清楚他们的意思。我们若比手画脚,沟通效果说不定会好些。
“岛上到底有多少人呀?”我开始感到不耐烦了。
“你自己看吧!我们两个,一个是‘二’,一个是‘三’。”背上画着三朵梅花的矮子回答:“如果你需要眼镜,那你就得去找佛洛德,因为只有他知道怎样切割玻璃。”
“你呢?你们到底有几个人?”另一个矮子问道。
“只有我一个。”我回答。
两个钮扣的矮子回头看到三个钮扣的矮子,忽然吹起口哨来。
“他是一张爱司牌(Ace)!”他说。
“那我们输定了,”另一个矮子惊惶失色。“连国王都会被他击败。”
说着,他从内衣口袋掏出一只细小的瓶子,把嘴巴凑到瓶口上,喝一口里头装着的晶莹液体,然后将瓶子递给伙伴,让他也喝一口。
“爱司不是一位女士吗?”三颗钮扣的矮子惊叹起来。
“不一定是,”另一个矮子说。“王后是惟一永远保持女性身分的牌。这个家伙可能能来自另一副扑克牌。”
“胡说!这儿只有一副牌,而爱司是个女的。”
“也许你说得对,但他只需要四颗钮扣就能赢我们。”
“赢我们是不成问题,但想赢我们国王,可就不容易啰。这家伙把我们两个给耍了。”
两个矮子一面说一面喝瓶子的饮料,喝着喝着,眼皮渐渐沉重起来。突然,两颗钮扣的矮子浑身开始痉挛抽搐。他抬起头来直直瞪着我,说道:“金鱼不会泄漏岛上的秘密,可是小圆面包书会。”
两个矮子往地上一躺,嘴里喃喃地念着:“大黄根……芒果……”草莓……枣子……柠檬……椰子……香蕉……”
他们说出一连串果子和各种浆果的名字,有些是我生平第一次听到的。念着念着,他们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我伸出脚来踢了他们一下,想把他们弄醒,但他们一动也不动。
这一来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我必然想到,这座小岛可能是个庇护所,专门收容百治不愈的精神病人,而刚才那两个矮子喝的饮料,极可能是一种镇静剂。果真如此,那么,医师和护士随时都会出现在我眼前,指控我私闯禁地骚扰病人。
我迈出脚步,准备离开。一个身材矮胖的男子朝我走过来。他身上穿的深蓝制服,和刚才那两个矮子穿的是同样的款式,但胸前却有两排钮扣,总共有十颗。他那棕色的皮肤看起来也是油腻腻的。
“主子梦会周公,矮子逍遥自在!”他手舞足蹈,一面哼唱一面狡黠地瞟着我。
我心想,这家伙说不定也是精神病人。
我伸出手臂,指了指不远处躺着的两个人。“这两个矮子看来好像睡着了。”
听我这么一说,刚来的那个胖子立刻拔腿跑掉。他虽然使劲迈着两条粗短的腿,但总是跑不快,而且,没跑多远就摔一跤,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开去。我清清楚楚看到,他背上画着十朵梅花。
走了一会儿,我看到一条狭窄的牛车路,我沿着小路走了没多久,就听见身后打雷似的响起一阵喧嚣声,听起来像马蹄——般,渐渐向我逼近。我赶紧转过身子,跳到路旁。
那天早晨我在岛上看见的一群六足怪兽,这会儿正朝我奔跑过来。其中两只背上各骑着一个人。一个侏儒跟随在后,一面跑一面挥舞着手里的一根长棍子。这三个人都穿同样款式的深蓝制服胸前的双排钮扣分别是四颗、六颗和八颗。
“停一停!”这队人马从我身边冲过去时,我大喊一声。
只有那个在路上奔跑的家伙(他胸前的钮扣一共八颗)转过身子,稍微放慢脚步。
五十二年后,遭遇海难的孙子回到村庄严他发狂似的叫嚷。
转眼间,三个侏儒和一群怪兽消失无踪。我发现,侏儒背上画着的梅花,数目和他们胸前的双排钮扣相同。
长满一累累黄色果实的棕榈树,矗立道路两旁。其中一株棕榈树下停放着一辆二轮车,里头装着好多黄果。看起来,这种车子挺像我父亲用来运送面包的马车,但这儿是二轮车,拖车的并不是寻常的马匹,而是六足怪兽。
走到车子前面时,我才发现一个侏儒坐在棕榈树下。他胸前的钮扣是单排的,一共五颗。除此之外,他的制服和其他矮子的完全相同。迄今我在岛上遇见的侏儒,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那颗浑圆的头颅上长着浓密钓棕发。
“梅花五,午安尸我向他打个招呼。
他抬起头来,懒洋洋地瞄我一眼:“午——”
还没把话说完,他就霍然坐直,睁大眼睛瞪着我,好一会儿没吭声。
“转过身子去广他终于开腔。
我遵命转过身子。过了一会儿,我回过身来面向着他,看见他坐在地上,伸出两只肥短的手指,不停地搔着他的脑袋。
“麻烦!”他叹口气,手伸到空中扬了扬。
两颗果子嗖地从棕榈树上扔下来,其中一颗掉落在梅花五的膝头上,另一颗却险些击中我的脑袋。几秒钟后,我看见梅花七和梅花九从树上爬下来。现在我已经看到了从二到十的九张梅花牌。
“我们打算用舒卡果(shukafruit)砸他的脑袋。”梅花七说。
“这小子真机灵,跳到一旁去。”梅花九说。
他们在棕榈树下梅花五身边坐下来。
“好了,好了,”我说。“我可以原谅你们,但你们必须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否则的话,我就会把你们三个人的脖子全都扭断!明白吗?”
我总算把他们唬住了。这三个侏儒,一个个吓得乖乖坐在树下,不敢吭声。我轮番打量他们的脸孔,直视他们那双深棕色的眼睛。
“告诉我,你们是哪里人?”
他们一个接一个站起身来,各讲出一句怪话:“面包师将魔幻岛和宝物隐藏起来。”梅花五说。
“真相存在于纸牌中。”梅花七说。
“只有孤独的丑角看透骗局。”梅花九最后说。
我摇摇头。
“谢谢你们提供的讯息,”我说。“但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
“梅花牌呀。”梅花五立刻回答。看来他很担心我会把他的脖子扭断。
“这我看得出来。可是,你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难道是从天上掉落下来,或像苜蓿叶那样从泥土里头冒出来的吗?”我质问眼前三个侏儒。
三个侏儒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梅花九回答我的问题:“我们是从村庄来的。”
“哦,真的吗?那我问你们,村庄里住着几个像你们这样的…田野工人?”
“没有。”梅花七说。“我的意思是说,只有我们住在村庄里。
有人跟我们完全一样。”
“那当然啦。可是,总的说来,这座岛上究竟住着几个田野工呢?”我一再追问。
三个侏儒又迅速互瞄一眼。
“走!”梅花九对伙伴们说,“我们闪吧!”
“我们可以揍他吗?”梅花七问道。
“我是说‘闪’,不是说‘揍’!”
说着,他们翻身爬上二轮车。其中一个侏儒使劲拍打六足怪兽的背脊。那只白色动物立刻迈开六蹄,在路上狂奔起来。
我感到非常沮丧。当然,我可以阻止他们逃逸,甚至可以扭断他们的脖子,但这样做并不能解开我心中的疑团。
梅花2
……他往空中扬了扬手里的两张票……
第二天早晨,我在威尼斯旅馆小房间睡醒时,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在魔幻岛上遇见怪侏儒的面包师傅汉斯。我把手伸进牛仔裤口袋,悄悄掏出放大镜和小圆面包书来。
我打开床头灯,正要开始阅读,爸爸却发出一声吼叫,醒了过来。他说醒就醒,和进入梦乡的速度一样快。
“今天我们一整天待在威尼斯。”他打个呵欠,翻个身爬下床来。
我只好躲在被窝里,悄悄把小圆面包书塞回裤袋。我许诺过杜尔夫村的老面包师,不让第三者知道小圆面包书的秘密。
“你在跟我捉迷藏吗?”爸爸问道。
“我在查看,房间里有没有蟑螂呀。”我回答。
“找蟑螂,需要放大镜吗?”
“我在找蟑螂娃娃嘛,”这样的回答当然很笨,但急切间,又找:不到更好的说词。为免爸爸怀疑,我赶紧补充一句:“天晓得,会不会有侏儒蟑螂躲藏在这儿。”
“真是天晓得!”爸爸一头钻进浴室里。
我们住的那家旅馆实在简陋,连早餐也不供应。幸好,昨天晚上我们逛街时,发现附近有一家雅致的户外餐馆,早上八点至奇*书*电&子^书十一点供应早餐。
外面静悄悄,运河如此,旁边的人行道也如此。我们就在餐厅点了果汁、炒蛋、吐司和桔子酱。这一顿早餐可是旅途中惟一比家里好的一顿。
正在吃的当儿,爸爸再一次心血来潮。刚开始呀,他只凝视天I空,害我以为那个矮子又出现了。
“汉斯·汤玛士,你等着。我出去一下,五分钟就回来。”他说。
他钻出餐馆的玻璃大门,消失在广场的另一端。五分钟后,他跑回来坐回椅子上,把剩下的炒蛋吃光,然后才伸出手臂,指着那家他刚进去过的店铺,问道:“汉斯·汤玛士,告诉我,那张海报上写着什么?”
“萨尔达普——阿诺克纳(Sartap—Anocna)。”我倒着念海报上的字。
“安科纳——帕特拉斯(Ancona—Patras)。”爸爸纠正我。
他把一片吐司浸泡在咖啡里头,然后才塞进嘴巴。这时他笑容;满面,两排牙齿笑嘻嘻地龇着,而他竟能把面包塞进嘴巴。实在不可思议。
“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我从没看过这两个字。不管倒念还是顺念,对我来说它们都是哑谜。
爸爸直直看着我。“汉斯·汤玛士,你从没跟我出过海,你也从:没搭过船,没有好好旅游一番。”
他扬了扬手里的两张船票,继续说:“我这么一个老水手,竟然开车沿着亚得里亚海岸行驶,让人家知道了,会笑话我的。我不想再当旱鸭子了。我打算把那辆菲雅特开到一艘大轮船上,我们搭船,一路航行到希腊西岸的帕特拉斯港。从那儿到雅典,只不过几里路程。”
“爸爸,你确定吗?”
“妈的,当然确定啦!”
爸爸一想到能回海上,兴奋之余,满口水手三字经忍不住脱口而出。
结果,我们没在威尼斯待一整天。开往希腊的轮船,当天傍晚从安科纳港启碇,而这个港口距离威尼斯二百五十里,我们得开车赶去。
驱车上路之前,爸爸坚持参观威尼斯名闻遐迩的玻璃工艺。
熔化玻璃需要大火,因此你得把玻璃厂设在一个空旷的地方。
中古世纪时,为了防止火灾,威尼斯人把城中的玻璃厂全部搬迁到礁湖中的一座小岛。这个岛名叫穆拉诺(Murano)。
爸爸坚持我们先到这座岛屿一游,然后才到停车场领回我们的车子,直奔安科纳。于是我们立刻回旅馆房间,收拾行囊。
在穆拉诺岛,我们先到博物馆参观。它里头收藏着历史悠久的玻璃器皿,各种颜色和形状都有。然后我们来到一间玻璃工厂,亲眼看那些工匠吹制玻璃壶和玻璃碗。完成的作品公开展示销售。爸爸说,这些玩意儿就让有钱的美国观光客来购买吧。
从玻璃厂汇集的岛屿,我们搭乘水上巴士前往停车场,领回我们的汽车。下午一点钟,我们驱车直上高速公路,朝威尼斯南方三百五十里外的安科纳港,直奔而去。
一路上,我们沿着亚得里亚海岸行驶。爸爸面对他朝思暮想的大海,神情显得十分兴奋,一路只管吹着口哨。
途中我们驶上一座山脊,眼前是一片辽阔的海洋。爸爸停下车子;眺望着大海,开始评论起海上川流不息的游艇和商船。
车中,他向我细述艾伦达尔镇作为挪威航运中心的沧桑。他如数家珍,一一说出历史上赫赫有名大帆船的名字和下水日期。在他:教导下,我懂得区别多桅纵帆式帆船、双桅方帆式帆船、三桅帆船;和装备齐全的大海船。爸爸提到第一批从艾伦达尔开往美洲和墨:西哥湾的挪威船。从爸爸口中,我也得知,访问挪威的第一艘外国汽船,是在我们家乡艾伦达尔靠岸的。那艘汽船改装自帆船,装置有一台蒸气引擎和外轮。它的名字叫“萨凡纳”(Savannah)。
至于爸爸自己,他曾在一艘油轮上当过水手。这艘船在汉堡建造,属于柏根市(Bergen)的“库尼斯船运公司”(KuhlnesShippingpany)所有。它的排水量超过八千吨,船员共有四十人。
“现在的油轮大多了,”爸爸说,“船员却减少到只剩下八人到十人。船上的一切都由机器和科技操控。汉斯·汤玛士,海上生活已经变成往事哕——我说的是生活本身。到了下个世纪,船上连一个人都不需要。你只要找几个白痴,把遥控器交给他们,让他们坐在陆地上,监控着在全世界的海洋航行的船舶。”
我猜,爸爸的意思是:一百五十年前,当航海史上的大帆船时代结束时,真正的海上生活也随之逐渐消失。
爸爸诉说海上生活的当儿,我掏出一副扑克牌,抽出从二到十的九张梅花牌,摊放在身旁的座垫上。
魔幻岛上的侏儒,背上为什么都画着梅花的图案呢?他们是何许人?他们来自何方?因为海难漂流到岛上的面包师傅汉斯,会遇到一个可以推心置腹、跟他好好谈一谈的人吗?我脑中充满未解的谜团。
梅花二说的一句话意味深长,令人难忘:“金鱼不会泄漏岛上的秘密,可是小圆面包书会。”他指的是杜尔夫村面包店里的金鱼吗?他所说的小圆面包书,跟我在杜尔夫村得到的是同样的吗?
梅花五说:“面包师将魔幻岛的宝物隐藏起来。”
奇怪,汉斯在上个世纪中期遇见的侏儒,怎么会晓得这件事呢?爸爸整整开了二十里的车程,一路只管吹着口哨,哼唱他当水手时学会的船歌。我悄悄掏出小圆面包书,继续阅读。
梅花3
……绝妙三人组……
我跟在那三名逃跑的田野工人后面,继续往前走。小路蜿蜒穿梭在高大茂密的树木间。在晌午白花花的阳光照射下,树上的叶子仿佛变成了一颗颗灿烂的火星。
我来到林中一块空地,看见一栋很大的木屋。一缕缕黑烟从两座烟囱袅袅升起。我远远看去,一个身穿粉红衣裳的身影溜进木屋。
我很快就发现,木屋有一面是空的,完全没有墙壁。从缺口望进去,我看到的一幅景象着实让我吓了一大跳,连忙把身子倚在一株树上,定了定心神。屋里有一个大厅堂,完全没有隔间,看来像一个工厂。我定睛瞧了瞧,断定这是一间玻璃制作坊。
屋顶是由几根粗大的横梁撑起来的。三四座烧着木柴的巨大火炉上,架设着好几个白色的石盆。盆中滚动着火红的液体,散发出一股油腻腻的水蒸气。三个女人——身材跟那些农场工人一般矮小,但却穿着粉红衣裳——在石盆之间不停走动。她们把一根长管子伸进盆中的液体,然后吹出各种形状的玻璃器皿。工厂的一端有一堆沙,另一端沿着墙壁有一排货架,上面陈列着已经完成的玻璃器皿。工厂中央的地板上堆着一米高的碎玻璃纸、玻璃碗和各种玻璃碎片。
我不得不又问自己,我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如果他们没有穿制服,我会以为那些田野工人生活在石器时代的社会。可是,在这儿,我却看到一间相当先进的玻璃工厂。
在工厂里吹制玻璃的三个女人,身上都穿着粉红的衣裳。她们的皮肤都很白皙;一头银发又直又长。
我惊讶地发现,她们衣服的正面都画着钻石图形,和我们在扑克牌上看到的“方块”一模一样。其中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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