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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棺(往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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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那王大先生复张口问道,然那声音已然微微颤抖。

“苍狼郡之狼城!一年内送达。”

那总镖头叹口气道。

“至于接货之人,吕氏商会当家未说,只说届时自有人前来取货!”

“总镖头,依老夫看来,此镖大有可疑。”

“哦?”

“这等镖,吾等从未有闻,这样押送,有三不妥。”

“哦?”

“其一曰不知镖物是何,失镖陪不得。其二曰押镖所历路途太过艰难,且时日太短,若路途有难,过了时日,拖不得。其三曰不知收镖何人,送达与否,我等证明不得。此三不妥,结合一处便是······”

“王大先生,皆是自家兄弟,不妨名言。”

“只怕此镖之险,性命交关呢!”

“啊!性命交关?”

五位镖师此刻尽皆默然不语,各自低了头仔细思量不已。

良久,一人道:

“吾等过得便是刀头上舔血之生活!常言道,富贵险中求!以在下看来,此世间无物不能镖!此镖吾等接了!”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吵嚷了半天。最后,居然达成一致,俱同意冒险押送。

不足新人,入围此会,并无一语,此时闻言叹口气自语道:

“毕竟,人为财死也!”

一百六十九集

三五日后,铁枪镖局留守数位武功寻常之镖师在家,余者九人,携手下活计二十余人押镖出发。镖车十辆,皆装载药草往北方而行。

为此镖安全,本来镖局便另收得一镖,所押镖物不过两箱,且箱并不大,四方尺许罢了。然为迷惑有心之人,镖局复将推后押送之另一常客药材商之生yi亦提前来做,往北向平城而去。

时候已然是春末,北地天气尚可,唯狂风正急,日日不绝。其时不足正在车队后方一大车上斜倚一袋草药上,眯了眼,随车马摇摇晃晃打着盹儿,一边嘟哝着。

“北地风沙真令人厌!”

赶车伙计道:

“金大哥,慢慢儿就习惯了。其实惹人厌的并非仅仅是此方风沙,官吏士卒更其毒恶。每每路过,定然层层剥皮,以税为名,吃拿卡要,贪婪无状。上一次押镖北往,吾亦是随行,一路之上······”

闻听活计啰啰嗦嗦、唠唠叨叨,那不足已然微闭了眼,呼吸平稳,居然渐渐入睡!自前不久心境三关通畅,月许时日里,不足便如此般时时清修,以为稳固其修。驾车活计观此镖师,懒惰嗜睡,一路之上话语无多,便常有一搭没一搭的自语。不足勤修,功夫日长。渐渐便是心脉合一,无喜无悲。那识海小世界中,大日高悬,金光普照,大江自川入海,浩浩荡荡。无边汪洋之间间或陆岛,其上原阔而山高,林幽而草丰。和风习习,湖波微动,草木摇曳,如吟似唱。

“小世界终是有声,识神之力如大日临空,煌煌然映照八方,百草受其恩泽,生机盎然!呜呼,识神已然成就如是神通也!”

此时不足心神激越,几乎忍不住长啸出声。

丹田小世界中,此时亦是星光灿烂,唯暗月淡淡,黝黑似夜。那往来流动之浩荡气机,飞驰不绝。显见的其神能元力大增,然那凝元之状亦然无着!不足喟然太息,好在凝元之法众多,待得有闲,且能安居一方时,觅得仙材法料,布一座凝元大阵,届时再冲击凝元之境,若非机缘太差,左右无甚难处,定然可以达成!

“然此时,求一安居之所而难得,何谈凝元耶?吾今年过百旬,不知何时能求得仙缘,羽化飞升?又不知何时可以再会嫦儿耶?”

不足长吁一声,起身不语。

“金壮士,一身武艺,超然物外,不求名利,不求闻达。真吾辈楷模也。”

那车马上忽然一声浑厚声音传来。

不足闻言冷笑。

“何敢当大先生是语!当此世也,何人可以物外?何时可以无求耶?人,生而求存,与兄弟争;及长,则求所学,与士子相争;而后立于世,则与世人相争。或追名,或逐利,或求闻达于诸侯,或留其名于青史!牧田者求有余,经学者求明达,商者求利,为官则求上位,将士求功,文臣求爵!诸般所求尽在命也。何人能超然命运之外而存耶?所历万方,所追无非名利!经略一生,所求无非留名也!大先生是言,便是仙神亦然无破也!”

“呵呵呵!金先生高论,然历世求索,何为正?何为邪?正邪之间,何以辨?”

“此经世之大论,古,多有论者。以某观之,正义尽在人心,何以有大论哉?”

“哦!哈哈哈!先生果然不可貌相。”

不足闻言,微微颔首不再语。那王大先生坐马上抱拳,长身恭礼,而后将马一紧,往前方总镖头处去了。

不足眯了双目微微一观,叹口气暗道:

“疑某家之身份么?世人何太多疑呢?”

不足摇摇头,复闭目不语。似是沉思,似是假寐,其一颗心却早沉寂,一如无波之境矣。

时至黄昏,不足等一行入得一座大镇子。一道十字街道,四下沿街居所、店铺高低错落。街景并不繁华,三三两两行人散漫其间,三五远来客子御车马而行,目光迷离而散乱。

“嘿!掌柜的,有客人来也。”

“请进,请进,贵客远来,辛苦,辛苦!”

“掌柜的,可有宿处?”

“有,有,有!”

“要上房两间,位置要雅,大房五间。另将牲口喂好,赶明日赶路要紧。”

“好嘞!小五,快领客人入住。小三,将牲口加了上好饲料。”

那掌柜高声喝道。而后复回转身,低了眉,笑眯眯道:

“不知客官可要饮食否?”

“切十来斤牛肉上来,再弄些米面便好。”

“可要好酒?我等虽说店小,然自家酿造有上好黄酒,十分味道,定不负顾客之望。”

“算了!吾等镖师,镖路之上,等闲饮不得酒,饭罢便就将息,明日却好赶路。”

饭罢,不足会同五位伙计入住一间大房。众人嚷嚷闹闹一阵,溜几趟嘴,说几句荤话,便就上了土炕将息。不一时便有呼噜打鼾之声山响。不足躺在被中,运使神诀修炼,神力运转若干周天乃罢。眯了眼,却偏偏入不得梦中。转了头,将目光转向窗外。夜正浓,玄月如钩,那光芒连同星光一起正透过窗旁一株大树枝叶间洒下,斑斑驳驳,随夜风微微摇曳。一道人影忽然便如梦似幻,于眼前飘然而过。那明明正是嫦儿之倩影。

“唉!数十年朝夕,毕竟难忘!嫦儿啊······”

不足忽然心下一堵,隐隐生痛。想起无数明月夜中,二人踏月而行,虽历艰辛无数,然相互依偎,心中终是勇气无减。如今,天人相隔,两处相愁,却不知尚有相会时日否?

这般想着,忽然便忆起识神初修之时,二人神游阔野之景来。其时,往往不足自大,却道时时护持了娇弱之嫦儿,却不知其神通盖世,nǎ里是小小煅体之修所能相护!不足暗叹一声,不由将识神化尘,放出体外。自心境三关过去,那识神之力现下已然了得,纵阴阳合境界之修,亦不过也。

不足这般平躺在床,随意将识神外放,飘飘荡荡,霎时弥漫万里之遥。如今之识神早非往昔相比,便是这般随随意意,万里之内毫纤毕现!全力施为探视之范围可达三两万里!若运使识神之能攻敌,五千里外一击,其威能已然如凝元之修也,百里之内可及聚识之修!相对攻击,只怕与入道之修亦可相争数击!想一想不足功法不及凝元,有此神通,却也真正骇人也。唯识神大耗,危及魂魄,此大弊病也!

不足功随心动,忽然一下其识神便复回归,只是在此间小店内缓缓流动。

“王大先生,难道连汝依然不能试出那厮之功力么?”

“总镖头,以某观之,其人虽诡异非常,却并非心怀叵测。况其功力高绝,有其相助,这趟镖便多了三分希望。”

“然若其人有异,吾等身家性命恐将不保也!”

“总镖头,既然当初接了此镖,现下只能勉力为之。至于金足,再查视一二吧。若无异常,却要多花些心思笼络一二呢!”

“嗯!派个人,仔细盯着他。”

“是!”

不足冷冷一笑,收了识神,闭目入眠。

那上房中二人,其时已然解下手边一张图,仔细研究明日之行路。

一百七十集

北地风光,虽及初夏,然阴暗处旧雪依然。灰土般颜色,仿佛仍在诉说残冬之余威。好在,及至午时,温热大起,诸镖师、伙计尽皆解了衣襟,抓了肩头水壶,仰口便饮。

“奶奶的,这般天气,早起寒气森人,此时却闷热难当!再走几里,只怕将牲口都中暑了也!”

哈哈哈······

中人闻言皆大笑。

“大伙儿加把劲,再往前三里地,便有村寨,届时再歇息饮食吧。”

“大先生,往此地押镖,我等先前却从未有过如此远呢!此镖何物!怎得走这般远近?”

一位伙计开口道。

“便是这些药材罢了,只是其中几味着实珍奇、昂贵,时却了,便是将我等卖了亦赔付不起啊!””啊呦!眼看时间已然不短,几时才能交了镖,领了酬劳而回也!我可是新婚不久。”

“诸位,前面便到沙坡头寨了,过了此处,便进入北域八国之地了,八国之地,纷乱不堪,鸡鸣狗盗之徒遍野,劫匪强人随处出没。便是大白昼,路遇强人亦不罕见。且此处战乱近百年,民风彪悍,尚武之风大盛。出没强人各个无功了得。入此乱地,千万小心则个。第一莫与他人相争;第二莫要独自外出;第三弓箭刀枪随身,便是夜间歇息亦不敢解下。······”

那总镖头忽然大声叮嘱道。

“混乱之地?是混乱之地!天啊!怎得先前没有告知呢?昔日,此间琼崖国派五千重甲铁卫,护送琼崖国母,亦是那北方大圩国公主省亲,过境混乱之地,最后所存不过区区千骑。总镖头,先时不说,怕是兄弟等惧怕不敢往?”

“此其一也。其二乃是此镖甚是机密,不敢令外人闻也。”

此时车队停止,众人皆围拢而来,皆盯着车马上总镖头并王大先生。

“总镖头,即已至此地,又将此中机密相告,吾等已是无退路可言。然不知薪酬几何?”

略一冷场,而后一镖头冷冷开口道。

“镖师黄金一斤,伙计白银二百两。若有丧命者,薪酬交付其家人,另付丧葬费用若干。”

“如此可写了契约文书,以便将来之凭据。”

“契约文书早已备齐,只需诸位画押便可。”

总镖头望了一眼王大先生,大先生就手将背上布包打开,取出一摞文书,放在大车上道:

“兄弟们,非是总镖头设计,谋吾等之命,实在是其薪酬高昂,欲拒而不能也。吾等尽皆刀口上讨生活之人,如此一把,便可偃旗息鼓,再不做玩命活计也!”

“大先生无需多言,吾等省得。何况既已至此,难道还有路么?此契约吾等签了。”

总镖头并大先生尴尬笑道:

“众家兄弟,吾等相交时日非短,虽时常有隙,然兄弟尚有争嘴,况吾等乎?此次押镖,非同小可,成则大家共富贵,败则性命休也。故须兄弟等齐心协力,共赴之。”

“总镖头,莫要说了,事已至此,吾等定赴汤蹈火便了。”

众镖师、伙计等尽数画押。至于不足等六人,先前商讨以妥,便早已有文书在手矣。

不足观此诸人,叹口气假寐不语。

众继续上路,不过半日已然至沙坡头寨。此地虽地僻而相距大城甚远,然其为进出混乱之地之交通要冲,往来商贾甚众,亦有高人出入,热闹处却远过一般民居大镇。寨中客栈数家,酒肆三座,便是赌场妓院亦是有存!

不足一行十两大车,三十许人,行走寨中,犹不惹眼。可见此间山结寨之繁华,传言无虚也。

此寨左右两座大山梁,两道高墙并山梁所夹之地即是沙坡头寨。寨内有数百琼崖国守军,等闲无事,常滋事扰民。或酗酒,或赌博,或斗殴,或欺凌往来商贾女眷。

“嘿!小子!说·····说······说你呢!转······转······转过来给大爷瞧······哦······瞧瞧!这等形容,怕非吾族类,指不定是······是·····是那道山岭上的禽······禽······禽兽呢!哈哈哈······”

一个结结巴巴声音传来,唯其笑声通畅,无有停顿。

“金足兄弟,莫要惹事!”

大先生暗自嘱道。不足盯一眼那边摇摇晃晃之结巴汉子,不声不响,闷头直走。

“喂!那边兽······兽······兽人,爷问汝话······话呢!”

“金足兄弟,莫要睬他。”

“某家省得。”

不足恼羞道,话语中怒气已然生发。本当俊美之面容,惨遭毁坏,坊间寻常之人不愿凝视,常逢厌恶之目光。其时虽早习以为常,然这般追逐侮辱却是少有。不足呼口气,径直前行。只当那醉语为耳旁之流言罢了。不一时,众人入住一座客栈,安顿好了,便俱往前堂吃饭。

不足自知形容丑陋,故常坐阴暗少有人注意处。其时正将了酒肉下饭。不提防那结巴大汉追将进来,摇摇晃晃只将一杯酒水泼来。不足何人?如此般乡间凡俗小人之伎俩怎能祸害的?然其委身镖局,瞒了修行之流,暗赴北地谋事,却怎能露了马脚?其时唯假意避不得,那酒水泼了一头一脸,滴滴答答兀自顺了头发往下直流。

不足冷了脸,抬起头,目中神能微动,直直注视其人。那结巴大汉忽然发声喊,转身而走。行出门时,下体衣裤已然浸湿,便是侧畔之客子,有人已然闻得臊臭之味。

不足缓缓擦拭脸面。而那总镖头却忧心忡忡望了不足。

店外结巴大汉猛可里如飞逃去,直转过两个街角方住。目中尽是那一道直刺入人心魄之神光。

“光芒?······”

“喂!结巴,无非让你试试那厮等客子中有无扎手点子,怎得转身便似逃命般去了?”

“老大,那······那······那人眼光······?”

“什么眼光?难不成目光亦可杀人耶?”

“老大,吾······吾·······”

“住口!吾等杀人越货,何事没有做过?何如汝,只消一个眼神,便小便失禁!”

“老大!”

“住口!此次劫道,汝便不要去了。”

“可······”

“所得亦不得有份!”

“老大!”

“哼!”

那街角数人延长而去。

可怜结巴大汉,便如小孩子般蜷缩墙角,傻傻发呆。

“这般以来,从此再无翻身之时也!军中弟兄何人能瞧得起呢?丢人!丢人啊!呜呜······”

那结巴大汉居然呜呜咽咽,抽泣起来。其nǎ里晓得此一番哭泣,恰恰救得其一命也。

一百七十一集

“总镖头,不对!似乎有人一直盯着我们。”

“嗯!大家不要慌!暗自留心便是了。”

一阵饭罢。大先生道:

“诸位,不要随意乱转,收拾行李,即刻启程。”

“大先生高招,刚刚还有伙计问询是否打算住店呢,如此一来,彼等手忙脚乱,却好便宜我等行走。”

大先生闻言并无表情,只是如寻常般,信步出门,而后上了车马便行。不一时便行出沙坡头寨,沿山路去了。

“报!总兵大人,那伙镖师出寨门而去了。”

“哼!我等在此地十数年,何等样高人未曾见过?如这般突然动作,便欲坏我布置?来啊!着人尾随,先扰其心智,待得慢慢儿惹恼了他,却好行动。”

“得令!”

那士卒领命,回身而去了。

不足等驾了车马,加快步伐赶路,不及半个时辰便摇摇望见山谷外广大之地面。临坡而望,坡下戈壁广阔无边,平缓似如古大陆东南平原,唯草木稀罕,不见兽禽。

“诸位加把劲!进入戈壁便不怕贼众设伏,对面交手,我等难道会惧?”

众人一阵吆喝,御车马疾行。又半个时辰,背身那道山梁渐渐远去,车马上众壮汉长长吐出一口气,尽皆慢慢儿歇下心来。

“弟兄们,将就用些干粮,饮几口水,略略将息一二。马不解鞍,饲喂几口草料后便行。贼人暗哨,尾随不远,千万莫要松神!”

“大先生,晓得了。”

几位伙计嘟囔着,下了车马饲喂牲口。众镖师却围聚一起,低声商议着。

“总镖头,这般奔行,只怕坚持不得几时。不如人分三队,轮流御车马而行,遇紧急事务,亦有生力军支持。”

“大先生此言甚当,正该如此。同时前方可派人探路,以为斥候,后边可差人瞭望,以防突袭。”

一位刘姓镖师建言道。

“正是如此!”

于是总镖头将人手一分,一队御车马,一队前后巡哨,一队大车上歇息。不足受差遣为瞭望之人,骑了马儿慢腾腾,远远儿吊在车队后。身后三五里外,七八个骑手轻弓在背,弯刀在手,御马尾随。不足回身望一望身后暗哨,叹口气。

“奈何这般紧!”

遂接下长弓,于箭袋中取出一支箭簇,搭弓上,暗中将神能布满箭簇,张手拉弓,望空松手。那箭簇轻响,带着破空声响远远离去。

“那厮正拉弓,欲射杀我等!哼!如此距离,便是军中善射者已然莫及!小子,哈哈哈······”

“不好!那箭簇劲道未减,直飞过来也!”

“何惧哉?啊呀!”

那马上军汉浑体一凛,急急将身伏倒马背上。箭簇嘶嘶怪鸣分开风流,直达马上军卒之眼前,而后突然往下,钉在戈壁坚土地面上。其箭身兀自抖动不已。

马上诸军汉,尽皆冷汗森然。当时是也,众人无不觉此箭簇乃是当取自己之小命也,nǎ里还敢再行!

“点子扎手,回营复命吧。”

数位军卒,回马而行,将于撤离。突然,轰,一声山响,那箭簇着地处尘土滚滚而起。连惯常上阵之军马都惊得蹦起。

“怎么回事?汝!前去查来。”

“是!”

那士卒抖抖索索回身,行不得数丈,见尘土消散,其下一个数丈大小之深洞,赫然目中。

那士卒张了嘴,半天合之不拢。那双腿儿一软,瘫在地上,发不得一语。

“啊耶!快逃!”

马上头儿,顾不得手下,拨转马头,发疯也似得去了。其手下见头儿逃遁,再不言语,随其如飞而逃。不一时便绝尘不见踪影。

不足复回身而行。

前边车上大先生望一眼总镖头,二人目中皆深含惧意。那大先生似是自语曰:

“亦不知得了此人,喜耶?忧耶?”

边说边下车上马,往不足处行来。

巡哨数人观此情景却兴奋莫名,纷纷高叫着飞马来贺。

“金大哥,好武艺!”

那大先生此时已至近前,张口赞曰:

“嗯!内劲蓄而不发,箭落才起,好生了得!金兄无功只怕已然宗师级也!”

“惭愧!惭愧!兄弟莽夫,或许惹了祸呢!”

“金兄何太谦也!自古匪寇,欺软怕硬!便是金兄此一箭,只怕彼等再无人敢捋爷们胡须呢!”

马上诸镖头纷纷称是。

“总镖头,不好了!”

突然一阵马蹄声急,前哨探马来报。

“何事慌张?”

总镖头皱眉沉声道。

“沙暴!沙暴!沙暴来袭!”

“啊!”

众人此时才抬眼向前方远远儿望去。入目之中,只见一道黑线,从天边尽头升起,渐渐高涨。

“啊耶!快!退回沙坡头!”

众家兄弟急急拨转马头,回身飞也似的便行。不足等三人押后。往后方张望,那沙暴渐渐清晰。当头,一道黑云巨墙,上接天下连地滚滚而来。黑云内似有物翻滚纠缠,气势骇人。

不足出生于古大陆南方,逃亡于大陆东南,虽修行有年,然此等天地之威所历无多。此时观之,其势汹汹,似有毁没天地之威。心下便存了探视之心机,这般一思量,一时不禁心痒难忍。如此便慢慢儿落在众人身后。

一众镖师、伙计紧急慌乱,也未有人注意不足脱队,待得众人脱身入了沙坡头寨中,天气已然黑沉沉万物不辨,似是无星黑夜,五指伸出,犹不能见!点起火把,仔细查之,十辆大车,已损毁三两,赶车伙计有九人丧生。好在余人无事,所毁大车上药草又寻常,众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咦!镖师中怎得少了金足其人?”

一镖师惊惧问曰。

“金兄弟!金兄弟!······”

“总镖头,金兄弟之坐骑乃是镖局一匹老马,或是行得慢了,遭了沙暴?”

“怎不换匹健马?”

总镖头厉声道。

“沙暴之中,从无活物!只怕此番金足等一众兄弟凶多吉少啊!”

“大先生,派两个兄弟去寨口接应,余者随吾等入住那家坡上客栈!一个时辰未见来者,便俱回来歇息吧。”

众皆默默,奉令而行。

且说那不足慢慢吞吞落在其后,终于遭那沙暴侵袭。那黑云滚滚,纷涌而来,呼啸声起,四野震动。迎面骤风,几将不足连人带马吹起。不足大惊,急急口中诀起,一球状护罩将人并马尽力护持其内。

北地沙暴,沙少石多。及那不足迎风而立时,胯下老马,望尘悲鸣,四肢乱舞,忐忐忑忑,意欲逃身。不足拽了缰绳,随这匹老马原地打着圈儿。迎面狂风,狂暴猛烈。沙石如箭,直刺面门。拳般大小之碎石纷纷冲击而来,密密麻麻,似乎万千拳飞,万千刃割。击打于神能护罩之上,金光四泄。

不足眼望乌黑之天地,仔细感知天地狂乱之气机,忽然将身飞起,穿过神能元力之护罩,冲上狂暴之沙暴之中。那暴风中沙石犹如暴雨倾盆,砰砰砰击打在体骨之上,不足犹如无闻,遭飓风吹袭,滴溜溜于半空中旋转。黑风之中时时有碎石相互撞击,金星般光芒一闪即逝。

不足其时将识神放出,浸入天地狂乱之气机之中,并尽力将本体调整好姿势,随着狂暴之飓风、飞石、沙雨晃晃悠悠飘出数十里地。而后慢慢落下。不足感慨而自语道:

“未及凝元,驾不得云头,入不得长空,哪知如今却能似这般自在飞行也。往昔借法器宝物与高修大德之助,也曾行入云端,却nǎ里及此时暴石飞沙中畅游耶!何当彩云间,环视万般底!”

兴奋过后,不足安安静静立于狂风飞石之暴雨中,仔细感悟识神所及之天地气机波动。一个多时辰后,风渐渐停止,乌云沙石慢慢远去。大日复高悬长空,晴空复清明如昔。虽空气中不免尘埃纷涌,入口牙碜,然天气已然复白昼矣。

空空落落,一望无际之戈壁上,安安静静,无声息,无生机,唯不足孤零零静立一处坚土上。其身前十余丈方圆,一团狂暴气机滚动,其内沙石翻滚,砰砰作响,呼啸之声一如刚刚过去之沙暴,狂乱无状。然丈许之外,纤尘不染,三五丈外,声息无现。

不足双目紧紧盯着此团云暴,双手不停捏诀,口中法诀不住,脸上汗水滴滴答答滴落。显见的其气力渐去,忍不得几时也。

忽然,那团云暴一闪一闪,复一道光亮闪过,嘭,一声响,那云暴炸裂,四散飞逝。不足长吐一口气,软软儿跌坐在沙石地面上。

“原来风起之法可以这般施张!可惜某家法力不济,否则定可以将此法诀施放范围更大,威能更强。”

稍事歇息,不足复起身回返,见先前老马之处,一道金色光圈仍在。那匹老马仍老老实实立在当地。不足将手一指,那光圈应指而破,老马行出,急扬起四蹄,鸣叫几声,飞速而来。

不足骑了马,仍慢腾腾回返沙坡头寨。沿路瞧见一道石崖下半匹马体,浑体血肉四散,骨碎体分,惨不忍睹。

一百七十二集

天将暮时,沙坡头寨山道内一匹老马,晃晃悠悠而来,马上一人,奇丑无匹,弯了腰,随马身起起伏伏。

坡上客栈,大厅内,十数张饭桌旁围拢的客子,正唠唠叨叨聊个不住。

“还好吾等出门慢了,若非如此,便一如落架寨商队般,死骨无存也。”

“最走运者还是那边什么铁枪镖局一众,瞧得沙暴来袭,居然回转来,逃脱了一劫。”

“听说彼等亦有损失,三辆大车尽毁,车上货物尽数损失了。”

“还有一位镖师、八九位伙计也完蛋了!”

“到底还是损了人手啊!”

“唉!是啊!可是总比早起出发的那数个商队好吧!”

大厅一角,铁枪镖局众人,皆默默无言。

“店家,上菜。”

大先生忽然开口道。

“再加上一坛烈酒。”

总镖头亦道。

“好嘞!八菜一汤,一坛烈酒。”

那掌柜大声道。

看看酒菜齐备,初,众皆无声,唯碗筷相击,更增沉闷。酒过三巡后,忽然便渐渐声大,终于高声猜拳,再无异色。

门外阴影里,不足轻轻一声叹息。

“便是终日相伴,生死相托,遗忘终是人之常情!失却伙伴之哀,何能敌得过一场酒菜耶?”

遂举步而入。

店中一时忽然寂静如中夜户外。

“金兄弟!汝居然还活着?”

“啊!金足兄弟!啊呀!”

突然便几声尖叫,一时铁枪镖局之三桌上,声响高昂。众人起身推动身下椅凳,咯吱咯吱作响,嘡嘡嘡几声脚步响,一众镖师、伙计尽皆围拢而来。

“金兄弟,吾等都以为汝却完蛋也!哈哈哈······”

总镖头目中薄雾闪烁,一个虎抱,而后将其大手重重儿拍在不足背上。

“金兄弟,快来吃饭。定是饿了吧?”

大先生低了头,将手在其目上急急一拭,装作目中有异物的样子,拉过不足,讨了饭筷给不足。不足大车上之伙计早将酒碗递过来,一边不住抹着眼睛。

不足没来由心中哽咽,一句话儿不及说出,只是一个劲儿点头。

邻桌上几家商贾,尽皆笑呵呵,望着铁枪镖局。

“这位壮士神功了得,居然在沙暴中逃生!要知道北地沙暴,数年一次,所历者骨碎肉飞,绝无例外。数年前一次沙暴,一路十数个商队尽数覆没,死者数千人,无一侥幸!”

侧面一桌上两人,一老一少,老者头发花白,布衣长衫,手边一口弯刀,正静置桌上,年纪约莫五十左右。少者二十须岁,无须而面白,锦衣华服,腰间一口长剑,望去倜傥风流。说话者乃是那老者。其人目光闪烁,盯了不足上下打量。不足刚欲回身,忽然其识神敏感,一丝儿若有若无之修行者识神气息扫来,不足急将本体神能回收,以必杀技之术将其散布肌肤体骨之中。面色未变,仍低了头吃着酒菜。

饭罢,上楼。总镖头先行,大先生与不足同行,两人低声交谈。而后一同入了总镖头卧房。

“金兄弟,且将脱身之所历仔细道来。”

“总镖头,某家那马儿老弱,拖不得一刻时辰,便驻足不进,只在原地打着转儿。无奈之下,弃马而行,行得数百丈,见有大石,其下石坑,甚为宽大。便行将进去,回身时那老马居然尾随入内!此时天地昏暗,再瞧不得何物。只是金石相击之声响乒乒乓乓无绝。待天将大白,风驻云开时,坑上巨石,已然遭沙石相击,消去近半!”

“金兄弟,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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