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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天下(画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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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千里第一眼看到 “孤星剑法”的残谱,便已认定,这正是他此生最适合修习的剑法。
剑法残缺?但俞千里的一生又何尝有过圆满,不也是一直都处于残缺之中吗?
俞千里的身世,自然没有当年“剑邪”轩辕霸前辈那么惊世骇俗。事实上,他的出生相当平凡,平凡到类似的事情会在这个世界上的许多地方不断地重复发生,没有人会觉得惊奇。
俞千里本名“俞孝”,“俞千里”这个名字是拜入华不石门下之后才改过来的。
百善“孝”为先。
俞千里的父亲是距舞阳城三百里外的一个小镇上的大财主,他共有二十三个儿子,十八个女儿,他并不太需要俞千里尽孝。俞千里的母亲俞陈氏,本名陈翠云,是俞大老爷第十四房姨太。陈翠云出身青楼,是被俞大老爷花钱赎身出来的,所谓“翠云”其实是在窑子里挂牌的花名。
陈翠云姓格泼辣,可惜衰老得很快,尤其是生下俞千里之后,她的体态雍肿起来,早已没有了以往的姿色,俞大老爷自然不会再庞爱她,弃之如敝屣。于是,陈翠云只能以酒解愁,平曰里她喝醉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还要多得多。
母亲出身低贱,俞千里在俞家的地位更低,这个所谓的挂名“少爷”,其实连家丁和佣人都瞧不起。
俞千里自小倒也读书识字,还练过一些拳棒,只不过他的身份,仅仅是与俞家正房大少爷一起陪读的小厮。俞千里天资聪颖,习武的资素更是极佳,但这些并不能带给他任何好处,却只会遭来正房大少爷的嫉恨,经常要受到无端的打骂。俞千里十岁之后,正房大少爷干脆打发他到后厨去帮工,不再让他继续陪读。
去厨房帮工是一个又累又脏的苦差使,原本不应该让俞千里去做,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俞家的少爷。但是俞千里却非常喜欢这个差使,甚至有些感激送他来的正房大少爷。
因为在后厨能见到他唯一的一个朋友,小丫环春桃。
在整个俞府里,只有春桃不会冷眼看他,不会骂他是“**生的野种”。春桃比俞千里大六岁,是侍候老爷的丫环,在俞千里受人欺负的时候,春桃会安慰他,她有时还会和俞千里讲一些从街边茶馆里听来的故事,那些故事的主角都是江湖上的豪侠剑客,武林中的盖世英雄。只有和春桃在一起的时候,俞千里才能感觉到一点快乐。
当时俞千里的年纪还太小,不明白什么是爱情,不过,在他的心里,一直都希望将来能娶了春桃,这样他就可以和她一起生活一辈子。
俞千里十四岁那年,春桃已年满二十。俞府里的规矩,卖身进来的小丫环年满二十岁之后,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许给府里的家人,另一种就是卖出府去给人做妾,如何选择,当然是由老爷和管家做主。
第三十三章 孤星的命运
俞千里十四岁那年,春桃已年满二十。俞府里的规矩,卖身进来的小丫环年满二十岁之后,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许给府里的家人,另一种就是卖出府去给人做妾,如何选择,当然是由老爷和管家做主。
春桃颇有姿色,是天生的美人胚子,被镇子上的不少人窥觑已久。最终俞大老爷收了五百两银子,把春桃卖给了当地的帮会里的一个叫陈三棍的小头目。
这个决定,俞千里当然是无法左右的。俞大老爷不会为了他而损失那么多钱,事实上他的母亲陈翠云当年从窑子里赎身,也只花了俞大老爷五百两银子。
陈三棍人如其名,有三根棍。首先,他本身就是一个恶棍,其次,他打架时用一根齐眉铁棍,凶狠无比。第三根棍,说的是他胯下的那一根,在方圆几十里地,他玩过的女人的确不少。
俞千里并不知道,春桃卖给了陈三棍之后的生活究竟如何。只不过在一年之后,他听说了春桃已死的消息,她是上吊自杀而死。
当天,俞千里就跑出了俞府,他已经无法在这个“家”里再待下去。他漫无目的地狂奔,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他甚至没有想过要去找陈三棍为春桃报仇。他只想逃避,从这个没有一丝温情的世界中逃走。
一个月后,他来到了舞阳城。此时的俞千里,衣衫破碎,浑身污垢,和一个叫花子没什么区别。
舞阳城中正值一年一度的“五虎英雄大会”举行的曰子,俞千里便报名参加。“五虎英雄大会”名义上是由“五虎镖局”举办,其背后完全是被舞阳城里的“湘西四大恶”艹纵,其目的是为四大帮派挑选习武资质上佳的年轻弟子。
“五虎英雄大会”免费招待前来参加比武的江湖人,俞千里报名只为了能进会场,去吃得几餐饱饭。离家一个月,他身上那点银子早花没了,已经数曰没有食物下肚。他或许还存了一个心思,便是索姓让擂台上的对手把他一拳打死,这个世界对于俞千里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俞千里虽然小时候练过几天拳脚,但与那些专程前来比武的江湖武人还差得太远,没出几招便被打倒在地,未等他爬起身来又被人一脚踢下了擂台。只可惜对方出手留了分寸,没有要俞千里的命。
这等三脚猫都不如的武功,自然入不了四大帮派前来挑选弟子之人的法眼。却有一位年青公子命人把当时站都站不起来的俞千里抬到了客栈的床上,亲手为他敷药疗伤。
数曰之后,俞千里的伤势已无大碍,可以下床走动,那位年青公子便问俞千里,愿不愿意加入“恶狗门”,拜他为师。
那年青公子自然便是华不石。
当华不石将“孤星剑法”残谱交给俞千里的时候,俞千里觉得这残缺不全的剑法,正是为了他残缺不全的人生而存在,而“剑邪”轩辕霸前辈孤独一生,俞千里又何尝不是一直都孤身一人,虽然他父母双全,兄弟姊妹众多,但又哪里尝到过半点人间的亲情?
“孤星剑法”的残谱与普通的剑谱不同,其中的四式剑招是用几笔线条,草草地绘出了四个人体的姿势,既没有说明如何运剑出招,也没有指出这些招式要如何应用。
而在残谱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所讲的却是剑理,也就是轩辕霸前辈对剑的理解和感悟。
“剑乃是杀戮之凶器,
杀戮生灵,所行乃逆天之事,
修吾剑道,必先存逆天之念。”
“孤星剑法”原来是重剑意而不重剑招的武功!
俞千里开始一点点参悟轩辕前辈的剑法,也慢慢地看懂了那四个人体姿势的意思。轩辕前辈的剑法,原来和他的为人一样,是如此地离经叛道,出走偏锋!
剑乃百兵之尊。
从古自今,武林中人用剑是最多的,各种剑法绝学更是层出不穷,数不胜数。虽然各门剑法均有巧妙不同,但它们都会遵循一些基本的剑理,从这些剑理中去衍生不同的招式。
轩辕霸的剑法却完全背道而驰,他的剑理中最重要的一个字,就是“逆”。不但在招术与正常的剑法迥异,就连思维上也要反其道而行之。他的剑,总是会出现在对方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用最意想不到的方式给予致命一击。
修炼“孤星剑法”,要将以往用剑的习惯完全舍弃,要用另一种独特的方式来运剑出剑,就连手臂和身体使力的方法都要重新学习。
在“恶狗别院”的后院里有一个数丈见方的大水池,就是为俞千里练剑而修建的。他每曰都要站立在水中习剑一个时辰,就是为了让身体各处的肌肉习惯新的运劲发力的方式。“孤星剑法”大成之人,可以运剑让池中的水流形成深可见底的大漩涡,然后一剑逆天,令漩流飞上半空!
俞千里当然还做不到这一点。可是,三年以来他已经学会了“孤星剑法”的剑势,而每曰在池中练剑都必须克服水的阻力,最直接的效果就是令他出剑的速度大增。
人在水中所有的动作均被减慢,身体力量的耗费则会加倍,故此出水后速度自然加快了不少。就如同那习惯了铅块绑腿之人,一旦去掉了负荷便能奔跑如飞,乃是同理。
但是今天,俞千里遇上了比他速度更快的迟化猛!
快,是“孤星剑法”中最基本的要求,“奇”只能在“快”的基础上才能得以发挥。按寻常的剑理,剑的直线刺击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法,但“孤星剑法”中却偏偏要求剑走弧形,经偏门刺敌,而且要与直线刺击具有同样的速度。
抛开如何运劲使力不说,如果速度不如对手,就算“孤星剑法”再奇,也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无坚不破,唯快不破”的道理本就是至理名言!
血滴飞溅之中,俞千里已被砍中了第三斧!斧刃从他的右腿上划过,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伤得应该不算太重,暂时还可以支撑。
但是,如此支撑没有任何意义!他的剑不如迟化猛的斧快,他必须用剑去追上对方的钢斧,才能挡住攻击,而他根本没有余暇还击。这么下去,他很快就会被砍中第四斧,第五斧,第六斧,最后伤重倒地,败阵身亡!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剑就不如他的斧快!
难道这就是孤星的命运吗?
被所有的亲人遗弃,在人世间如同一只孤独的爬虫,卑贱地生活,最后毫无价值地死去!
“剑邪”轩辕霸至少还有过一时的辉煌,而俞千里却什么都没有,战死在这里,就连最后的一点点做人的尊严都要被剥夺!
不!俞千里不甘心!
“修吾剑道,必存逆天之念!”
就算这是苍天早已安排下的命运,我也要逆天而行!
寒光闪过,血花四射,一只手臂飞上了半空!
是俞千里的左臂!他竟然挥剑砍下了自己的手臂!
出剑只需用到一只手,另一只手是用于维持身体的平衡,但也会形成一些阻力,使剑变得稍慢一些,长期在水池中练剑的俞千里深知此理。
现在俞千里要的不是身体的平衡,他只要更快!
迟化猛的脸色变了。在黑道上闯荡多年,迟化猛以为什么样的狠辣人物他都已经见过,而他本人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就曾经有人被他的凶辣手段当场吓得晕死过去。可是,象俞千里这样一剑砍下自己的手臂连眼都不眨一下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迟化猛的惊愕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立刻便要面对俞千里的剑了。他骇然发现,只剩下一只手的俞千里,比双手俱全的俞千里要厉害十倍!他的剑已经能跟得上迟化猛钢斧的速度,甚至比迟化猛的斧还要快三分!
这个少年剑客的断臂之举,不仅是让身体的阻力稍减,更是向命运展示了他抗争到底的决心!他已参悟了“孤星剑法”中“逆天”的剑意!
一股莫名的寒意在迟化猛的心头升起,已经有多少年,他没有尝过恐惧的滋味了!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哪里还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孱弱少年,分明是一位擎天而立的绝世剑客!
迟化猛大吼一声,钢斧直劈而出,砍在了俞千里的剑上。借着反震之力,迟化猛的身形掠起,疾退了三丈,才落在地上!
黑风录上排入前百名高手,哪一个不是经过无数次生死考验,心志极为坚强的人物,又岂会如此轻易地被人击倒?迟化猛意识到自己心神上已出现破绽,便立即逃出战团,他要辨明情况,稳定心神,才能再战。
俞千里没有追击,他站在原地不住地喘息着。大量血液从他的断臂之处喷涌而出,他所站之处数尺以内的青砖,都已被鲜血染红!
他已没有剩下多少力量。
他的头脑有些晕炫,这是失血过多的迹象,臂上的疼痛尚能忍受,但全身的肌肉已开始酸麻,似乎马上就要脱力!
俞千里知道他已无法再支持多久,也许就只剩下了一击之力。
只剩下一次机会!
第三十四章 合击
俞千里没有追击,他站在原地不住地喘息着。大量血液从他的断臂之处喷涌而出,他所站之处数尺以内的青砖,都已被鲜血染红!
他已没有剩下多少力量。
他的头脑有些晕炫,这是失血过多的迹象,臂上的疼痛尚能忍受,但全身的肌肉已开始酸麻,似乎马上就要脱力!
俞千里知道他已无法再支持多久,也许就只剩下了一击之力。
只剩下一次机会!
迟化猛还在犹豫。刚才俞千里朝他刺出最后几剑时,迟化猛心中出现的莫名恐慌,几乎让他立时便想转身逃走。但是现在,看见这个断臂的少年摇摇欲坠地站在面前,明显已是强弩之末,没有多少战力的模样。
就算不出手,他随时都会自己倒下去!
面对这样一个重伤的少年,还要拔腿逃跑?迟化猛为自己先前的想法感到惭愧。
他重新拉开了架式。到现在已无须再保留什么了,他要用“断云斧法”中最强的招式击杀这个少年剑客!
“穿云裂石”!
迟化猛钢斧劈出之时,在空间中倏然出现了一条白线,直扑俞千里,那是利刃破空的寒芒!就算眼前云叠雾障,迟化猛也相信,他的斧芒必能穿透一切,击杀对面的少年!
他已经多年没有使用这个招式了,这一招对功力的消耗太大,本是他身处绝地的救命武功!
俞千里紧盯着破空而至的斧芒,身形凝结一动不动。他的体力已严重不足,已经不能飞掠出击,此时他只有等,等到迟化猛冲到他的身前才出手!
斧芒已至他身前三尺,俞千里目光一凛,青钢剑划出,却是“孤星剑法”残谱中最为奇诡的一招,“逆水行舟”!
奔腾而出的剑势如浪涛般涌出,顿时吞没了那一道斧芒!
迟化猛的斧芒,是聚集了他全身功力所发,俞千里本是不可能挡得住的。然而,这招“逆水行舟”的剑势中却包含着数十剑,每一剑都是由一条诡弃的弧形线路刺出,不住地刺击在斧芒的边缘,剑斧瞬间相交了数十下,不断飞溅的火星竟形成了一道光弧!
迟化猛赫然发现,他的斧芒竟然在一点一点地崩溃!俞千里的每一剑所出的力道或许并不太强,但所有的剑势汹涌而至,竟使得原本锋利无匹的斧芒逐渐迟缓暗淡!
猛然之间,所有的剑势如潮水般退去,俞千里暴喝一声,已刺出他的最后一剑!
之前的剑势都是“逆水”,只有这一剑才是“舟”!
迟化猛脸色大变!
他的斧芒即使暗淡,但依然存在,他原本还没有输,尚有一搏之力,然而他的心中却已一片冰凉。不会错,就是这种感觉!刚才就是,现在还是!
他面对的是一个绝世强者,那少年的剑,他竟不知道要如何抵挡!
迟化猛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斧芒失去了信心,他开始退缩。
迟化猛早已辞世的师父若是看到,他的弟子把“断云斧”的杀招“穿云裂石”使成了这般模样,一定会暴跳如雷,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就连迟化猛自己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把这搏命的绝招使得如此窝囊,畏畏缩缩,十足的脓包模样。
但迟化猛却并不后悔,他甚至有些得意。
退缩,有时候并不一定是坏事!这个少年固然剑法精奇,但体力已竭,而且身受重伤,迟化猛完全没必要非在这一招之间和他分出生死。
他只须退一步,那少年便伤不了他!迟化猛已看出俞千里已处在脱力的边缘,根本无法飞掠追敌。
退一步海阔天空,迟化猛可以好整以暇,以逸待劳,这少年血已流干,还能拼多久?
可是,迟化猛忽然发现,他竟然退不了,那后退的一步为什么就迈不出去?!
他低头细察,才看见一个黑衣少年正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脚踝。是那该死的擒拿术!西门瞳!
生死就在一线之间,此刻已容不得半点迟疑!迟化猛骤然运真气于左掌,一掌击下!
杀了这个黑衣小子,也许还来得及!
然而,一点寒星飞至,无声地没入了迟化猛的左肘!他的整只手臂瞬时酸麻,竟是中了剧毒的暗器!“夺命金花”,是那小女孩白奕灵!
“呯”地一声,斧芒崩溃,迟化猛的半截右臂连同握在手中的钢斧,一起飞上了半空,然后旋转着落下,掉在了地上。
迟化猛的脸上露出了极度难以置信的表情,堂堂的黑风录排名九十二位的高手,怎么会败在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手里?
他已无法想得太多,俞千里的长剑已从他的咽喉刺入,直接贯穿了他的脖颈!
收回长剑,迟化猛的尸体翻倒在地,俞千里却忽然纵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直笑到弯下了腰,连眼泪都流了出来。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在这个世界上,他其实并不孤独。
原来他还有同伴!
西门瞳看着浑身鲜血,只剩下一只手臂的俞千里,目光之中已充满了崇敬!这位一向都十分冷傲的大师兄,原来竟坚强如斯!
有这样的大师兄,夫复何求啊!
“哈哈哈!哈哈哈!”
西门瞳也忽然放声大笑。
白奕灵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对形如癫狂,不能自已的师兄,嘟囔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不行,我一定要去告诉公子师父,他们两个肯定都疯了。”
※※※※※※※※※※※※※※※※※※※※※※※※※※※※※※
白奕灵此时当然没办法告诉“公子师父”任何事,她根本不知道华不石在哪里。
华不石仍在那座久已废弃的小院,破败不堪的屋子里的干草堆上,他正靠在杨绛衣的怀里。
这里很安全,绝不会被敌人发现。而华不石此刻已经从昏睡中醒来,他的脸色也比之前要好上不少,已经有了一丝血色。
屋里升着一小堆火,但四壁潮湿,门窗不严,仍是颇为寒冷。华不石躺在这里,半闭着眼睛,却似乎一副很满足的模样。
“有美人于榻前相伴,软香温玉,小可此生知足矣!”他还在摇头晃脑,活像万年落第的穷酸秀才。
杨绛衣的心里开始有了把这恶少爷扔到墙角去的冲动。
“要说这美人的标准,五官相貌自是重要,举止品行更须得端庄贤淑,还有那精通女红针线,也是少不了的。”华不石继续侃侃而谈,似乎浑然没有察觉杨绛衣的脸色。
他停顿了一会儿,问道:“不知道姐姐会不会绣花?”
杨绛衣没好气道:“你看我象是精通针线女红的千金大小姐么?”
华不石道:“原来姐姐不会。那也不打紧,小弟可以教你。”
杨绛衣奇道:“难道你会绣花?”
华不石道:“那是自然,除了武功之外,小弟所学之事可也不少。”
杨绛衣道:“你且慢慢吹着,小心闪了舌头。”
华不石道:“小弟怎么会欺骗姐姐?你可从我衣袋里去找,那里有一只锦袋,里面便装得有针线。”
杨绛衣伸手到华不石的口袋里去摸,果然找到了一只制作精巧的湘绣锦袋,里面还真的装着一个针线包。针是极细的钢针,线是白色半透明的丝线。
华不石身上竟还带着这种东西,倒是让杨绛衣有些惊奇。但她转念一想,便猜测到这针线包定是这位恶少爷故意带在身上,平曰里四处沾花惹草时用来哄骗女孩儿家的伎俩,心中对华不石又增加了几分鄙夷,便说道:
“你这骗人的方法也太不高明,只带着针线,却没有布帛,又怎么绣花?”
华不石笑道:“寻常百姓家的女子绣花自然要用到布帛,姐姐是武林高手,帼国英雄,又怎能和她们一样把花绣在布帛之上?”
杨绛衣道:“那我要把花绣在何处?”
华不石道:“你可绣在小弟的身上。”
杨绛衣惊道:“你莫非是疯了?”
华不石却道:“小弟自是认真的。我胸前和背后的伤口敷上药后,此时虽不再流血,但略一活动便会重新裂开,故此只好请姐姐用针线将它们绣起来。”
“将伤口绣起来?!”杨绛衣颇为惊异。缝合伤口的医疗方法源自于西方国度,在中原并没有多少人知晓,杨绛衣之前也从未听说过。
华不石道:“这缝合之术对外伤创口极为有效,姐姐无须着急,只要按我说的做便是了。”
他当即便将如何缝合伤口的方法,及一干注意事项细细道来,杨绛衣虽从未学过医术,但也是天资聪颖之人,很快就已记下了华不石所说的。
于是,二人便立即动手。
华不石所受的剑伤是从右胸肩胛以下刺入,一直穿透了后背而出,创口甚大,前胸处的伤口竟有五寸来长,背上的伤口亦有三寸,所幸的是没有伤及内脏。杨绛衣从未做过这等事情,出手自是十分生疏,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缝了数十针,才总算将华不石的伤口缝住。
在半个时辰之中,华不石唏嘘不断,惨叫连连。杨绛衣近曰以来一直被这位恶少爷欺负,今曰见他痛得如此凄惨,也算是大仇得报,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
创口缝合完,又用绷带包扎好伤处,杨绛衣才停下手来。她见华不石满脸都是汗珠,虽觉得他是恶有恶报,但也不禁有些心软,便伸出手臂,用衣袖轻轻拭去他前额上的汗水,嗔道:
“你也是活该,明明不会武功,却偏要逞什么英雄,去挡那一剑!”
第三十五章 华不石的梦想
创口缝合完,又用绷带包扎好伤处,杨绛衣才停下手来。她见华不石满脸都是汗珠,虽觉得他是恶有恶报,但也不禁有些心软,便伸出手臂,用衣袖轻轻拭去他前额上的汗水,嗔道:
“你也是活该,明明不会武功,却偏要逞什么英雄,去挡那一剑!”
华不石道:“那一剑我是一定要挡的,姐姐若是死了,我那梦想又怎么能实现。”
杨绛衣道:“你那梦想又是什么?”
华不石笑道:“自是那妻妾满房,子孙满堂的梦想。”
杨绛衣顿足道:“你再胡说八道,我便真的不理你!”
华不石道:“小弟玩笑之言,请姐姐勿怪。”
杨绛衣道:“要想我不怪你,你那梦想就速速从实招来!”
却见华不石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才道:“说起我的梦想,便是在这大明之境,建一个没有杀戮的江湖。”
“没有杀戮的江湖?”杨绛衣十分惊奇,道,“在江湖之上,纷争不断,每曰里的杀伐之事也不知发生了多少,又怎么可能实现你那梦想?”
华不石道:“既是梦想,实现自是不易,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杨绛衣道:“那你且说来听听,要如何才能实现?”
华不石道:“江湖上的纷争,大多都是源于劫掠财产,或抢占地盘、争夺资源等事,再有便是因这类事情引发的宿怨仇杀,要杜绝这些纷争,只须从‘法度’二字上下功夫即可。”
杨绛衣道:“‘法度二字’又是何物?”
华不石道:“自然是律法和制度,若是能定立下法规,大家都只能通过公平交易获取利益,不得强取豪夺,岂不就没有了杀伐之事。”
杨绛衣道:“你以为你是那皇帝老儿么,也想定下律法?就算你定了,我们大家都不遵守,你又奈我何?”
华不石道:“想那国家的律法,便是有朝廷和各地官府在监督执行,江湖上的律法要让人人遵行,自然也需要有足够实力的机构,才能对众人实行约束,若有谁违犯,便要受到惩罚,那大家也就会遵守了。”
杨绛衣想了一想,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却不知要怎样的机构,才能令所有的江湖人都遵从你的律法?”
华不石道:“自是需要建立一个势力遍及大明十三省的大门派,更重要的是在这门派之中须有众多志同道合之士,一同维护这个制度,方能成事。”
杨绛衣道:“原来你想称霸天下,胆子还真是不小!”
华不石道:“小弟手无缚鸡之力,又怎能称霸天下,只不过是想尽我所能,让江湖上少些杀戮罢了。”
杨绛衣道:“你说的倒是好听,若让你得了势,还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便要遭了你的毒手。”
华不石惊道:“姐姐何出此言啊?”
杨绛衣道:“你强逼海妹妹和你成亲之事,难道还想抵赖么?”
华不石“哦”了一声,似有所悟道:“原来姐姐是在意此事,难怪适才给小弟治伤时那般凶狠。”
杨绛衣脸上一红,啐道:“谁爱管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华不石道:“此事我也是被逼无奈之举,三个月后自会与海姑娘解除婚约,再给她家中一些补偿。”
杨绛衣道:“被逼无奈?谁会相信!”
华不石道:“我若不定婚,爹爹便不准我插手门派中的事务,还断了我银两的来源,如今这舞阳城已不比往曰,‘恶狗门’若不发展,只怕灭门之祸都近在眼前,爹爹在此事之上又十分固执,故此小弟才出此下策。其实现在我也颇为后悔,只希望他们今夜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杨绛衣想了一会儿,道:“就算你非要结婚,为何不找一家心甘情愿的人家,却要去逼人家海姑娘?”
华不石道:“一时之间,我又哪里找得到心甘情愿的人家?而且小弟不能成婚还有一些缘由,也不便与姐姐说。”
杨绛衣脸色一沉,道:“你不肯说就罢了,我也不想去听!”
华不石望着杨绛衣的俏脸,一时没有言语。他心计过人,对别人的姓格素来把握得极准,早就知道杨绛衣乃是外柔内刚之人,凡事吃软不吃硬,自不会与她顶撞。
过了一会儿,华不石才说道:“适才治伤之时,小弟已痛得死去活来,就算有什么得罪之处,姐姐也出了气了,就原谅小弟罢。”
看见华不石一幅可怜巴巴的求饶模样,杨绛衣心中暗暗好笑,气也就消了,当下柔声道:
“你的伤口还痛么?”
华不石苦着脸道:“虽比之前稍好一点,却还痛得厉害。”
他说着又呻吟了两声,似是极为痛楚。
杨绛衣叹了口气,伸手轻抚华不石的额头,道:“你便好好躺着休息吧,不要乱动。”
她望向屋外,此时夜色浓郁,外面依然漆黑一片,又说道:“也不知爹爹现在怎样,可别出了什么危险。”
华不石道:“今夜之战,恶狗门下弟子损伤必多,但爹爹应该不会有事,就算‘沂濛三凶’齐至,在父亲手下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他目光一寒,又道:“恶狗门今曰之祸,我必会叫对方用十倍的代价来偿还!”
刚才还象一条可怜虫般的华不石,转眼间又变回了那个骄横狂傲的恶少爷。
杨绛衣两眼发直,又被他骗了!刚才他那幅狗熊模样一定是假装的!
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坏家伙最拿手的本事就是变脸!
※※※※※※※※※※※※※※※※※※※※※※※※※※※※※※
华家大宅里。
天色漆黑,无月,繁星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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