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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祖师-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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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屏儿的手指点过虚天,朱唇渐启。
  “龙族内,那些春华的,苍岩的,那些羡慕红渠的,羡慕叶缘的,他们的皮,他们的身子,就是六欲的躯壳,被我驱使,纯属是因为心中的恶意。”
  “欲望是谁也逃不掉的,被我拿住,就成了六欲最好的躯壳,这些人遵从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并无错误之处。”
  她的话语尽是歪理邪说,而相周流沉默不言,好半晌,等柳屏儿把目光盯在他身上,这家伙才开口,不过却是询问一事。
  “七情……六欲……我知道,但是,五尘……这么久了,五尘和五尘魔教,有没有关系?你该告诉我了。”
  相周流的脑海中似乎看到了一道丝线,这道丝线正在逐渐的串联,汇聚到遥远的地方去。
  自太华代九思,九思化五尘,如今也有接近六千年的岁月,这般人间,沧海都不知化了几许又几许,桑田是起了一处又枯了一处,众生也同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五尘……乃心中恶念,一切贪婪者皆为五尘之出,是红尘之三,亦是红尘之底。
  若说七情是天,六欲是地,那么五尘,就是芸芸众生。这世间纷扰众生,皆难逃五尘之厄。
  九思化五尘,此等劣事,早已是引动天外大圣震怒,只是因为大罗封天而无法下界,但这当中,在天外,亦是有其他的推手在暗中行动。
  凡人有欲而不可止,九思化五尘,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故此不算违逆天道,反而是顺天应时!
  大圣之间的博弈,千年光阴仅仅是弹指一瞬,他们能够耗费数万年,乃至数十万年去设置一个棋盘,等到棋盘做好,又是十万年,二十万年来寻找棋手,这当中岁月,便是天仙也已经陨落三回,何等漫长。
  “你觉得五尘和五尘魔教,是什么关系?”
  柳屏儿咯咯的笑起来,末了又摇摇头:“五尘魔教所修正是芸芸五尘,那贪为根本,婪为根意,但你才刚刚斩出七情,六欲还不见,何必去问五尘之事?”
  她负手而立,衣衫轻摆,大袖如绫,那兰花绽起,口吐珠明。
  “整场龙盂大会,都是为我们而摆上的舞台,群龙升天,大圣取物,乾坤尺,缚龙索,这两个兵器不过是寻常的玩意,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小手段,就能把这里搅得处处风雨,虽然这当中,春华王的助力必不可少,但同时说明,紫宸……确实将落了。”
  柳屏儿拍了拍手,同时又笑起来:“春华王为了皇位,连叶缘大哥和红渠姐姐都能放弃,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原来叶缘大哥,也是太上八十一化。”
  “太上杀者,我为肴乱,肴乱杀了玄都,那天上的光华,又要黯淡一些了。”
  相周流:“所以,公主你究竟要做什么?事到如今,我原本认为你是要夺权,但现在又把龙皇的位置拱手相让?”
  “太上杀者专为斩太上八十一化而生,九九八十一,阴阳相对,但其实太上杀者并不强大,后天的东西如何比得过先天的神圣,你也不过是个诸圣衍化的赝品罢了!”
  “说白了,太上杀者就是天外诸位大圣弄出来的东西,太上八十一化不过是他们下注的赌注,而你们太上杀者仅仅是为了干扰他们成道,你连存在的意义都没有。”
  相周流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出来,而后面色就变得有些白,至于柳屏儿,则是嘻嘻而笑:
  “没有意义?不对哦,很有意义。”
  “太上杀法只能杀太上吗?如果是这样,那我早就不修行了。”
  “后天的东西为何不能杀掉先天?阳是先天所化,阴从阳生,不正是对应大道吗?太上杀法,本就是无名之君所遗忘的东西,大圣们,不过是重新编纂道与法罢了。”
  “还有,你问我要干什么?”
  “我是肴乱,是悼乱九圣之一,我所求的,就是一个乱字。”
  “春华王与我不过是一场交易,虽然是我先去一步,告诉他的……不过这里一位太上已死,算是歪打正着,那么我的一个目标已经实现,剩下的么……”
  柳屏儿的目光遥遥,此时似乎望向极远的地方。
  那手掌微微握起,柳屏儿的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
  “我要拿到整个紫宸龙族的气数,包括他们的法,他们的血肉,他们的道,他们的兵器!我要拿了,化作地仙!我……可不愿意永远给大圣作仆!”
  “一时的委曲求全,换来的是一生的不同……不论是天上,还是天下,都是一样……谁能超脱?谁能高临?是已达至太一的诸位天尊,还是……那虚无缥缈的逍遥无极?”
  她的眼角余光瞥向相周流:
  “我所做的,你应该了解,这,就像你不愿意,永远活在我的阴影下一样。”
  “相兄,你说,这天上天下……是不是都充满了……红尘二字呢?”


第五百零三章 桃花潭水深千尺
  ……
  白浪拍石,那水波之中,映照出的,是鲜艳的绯红。
  桃花悠悠,飘零落水,映照浮生。
  一根竹竿之影倒映水中,却不是背对大海,而是面对一汪碧潭。
  桃花潭水深千尺。
  鱼行龙隐藏清灵。
  那根竹竿仔细去瞧,可以看出,那上面有七截。
  这根竹竿,就唤作“七截影”。
  看见竹竿的主人,看见钓竿的主人,那是一位带着斗笠,披着蓑衣的客。
  深青色的衣袍有些古旧,当中缝补着灰色的绫带,那蓑衣披拂在身,斗笠遮住面容,让人看不见他真正的容颜。
  他坐在桃花潭的边缘,那手中的钓竿起了落,落了起,鱼儿被钓上来,又被他放掉。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天上的云开始汇聚,渐渐的,这桃花岛上,被一层雾水遮盖。
  雨点淅淅沥沥的落下,滴落在树梢上,滴落在泥土中,滴落在……仙人的背上。
  那斗笠上的雨水汇聚成珠帘,哗啦啦的从前方淌落,坠入潭水之中,那些鱼儿却不害怕,一个个的从水中探出脑袋来,那张着嘴,吐着泡泡,似乎是在对老天爷诉说什么。
  更多的鱼儿涌到斗笠人的身前,那汇聚起来,却并不纷扰,好似有一种玄妙的力量让它们安定,不再各自造次。
  斗笠人挥了挥手,那群鱼散去,而雨水滴落下来,天上的水变得更加的多,这一刻起,似乎要把整片桃花岛都浸没在雨水之中。
  身前的潭水中,一切都在变幻,有光华,有幽华。
  古有天书,明为《上善若水》。
  此乃水道至高要决之一,乃是古之仙法,非有缘者不得握之。
  兜兜转转,当年所希冀的事情,如今终于实现,那一滴幽冥海水,确实是被炼化殆尽了。
  阴阳二三之事,已经尽数明朗,一滴水在昭示未来,在回忆过去。
  然这是福也是祸,取幽冥之物,如何能不去幽冥走上一遭?
  再加上,天数似乎有些变化,这斗笠人张开了口,轻轻一叹。
  “无垠不宁,事事纷扰啊。”
  “是该还情面的时候到了,原来这才是我该还情面的时候。”
  “扛过去,还是抗不过去?这是我的缘,也是我的劫。”
  斗笠人自言自语,那语气低沉,透过潭水,可以见到他的眼睛。
  那双眸之中,有着幽暗的光华在亮,但毫无疑问,那是一双仙人的眸子。
  其中看破的,不仅仅是生死,还有劫难。
  八九之劫当中,第一难八劫,第六劫唤作生死。
  叶缘曾经渡过了这道劫,但那是借助了无何有之乡,而面对真正的这道劫难,没有心里准备,死的太多和第一次死,不知道哪一种,才是解脱。
  而劫难,有时候并不会只来一个,此时就是极为罕见的第二道劫难。
  对于斗笠人来说,这是不可确定的事情,也是难以言说的事情,当然,同样是机缘所在。
  八九之劫,第三难,刀兵,第七劫,唤作“大灭”。
  生死加上大灭。
  这该是……必死无疑之劫。
  “上善若水,如水人生,随缘而安,与这大雨,何其相似?”
  “自天而坠,落地而消,魂归故土,心落明无。”
  斗笠人的头顶显出道花,那水仙摇曳,渐渐绽开,那华美绝纶,但明明是此等盛景,却好似,有些悲伤的意境?
  他如此说着,那手中的竹竿,似乎开始晃动,只是瞬间,那身上腾起的气势,已经昭告了一切。
  那是洞玄的境界,已经是开天辟地,人身仙天已现,而这当中,能够感受到还隐隐有一丝更加强大的力量在酝酿,那是……守缺的气息。
  炼化了一滴幽冥海水,这等成就足以傲视阳尘,省却千百年功夫,须得知道,那幽冥海水,对于阴世诸物乃是最寻常不过的东西,即使是蕴含幽冥真气的海水也是一样,但是对于阳世来说,这就是最凶猛的孽障,如果能够降服,则道行大进,但同样会有劫难临头。
  扛过去,便是世上真圣,敢与天争雄。
  扛不过去,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这当中,或许也只有李辟尘有些异常,炼化了幽冥海水,但或许是因为化成了神通之目,故此道行倒是没有精进太多。
  当然,这个没有太多,是与斗笠人来对比。
  大雨仍旧在下,伴随着隐隐约约的雷声。
  远方的海水中,似乎有龙在前行,顶着风暴,穿梭于中。
  天是昏沉的,地是晦暗的。
  桃花失去了色泽,被雨水打落在地,一时之间,满地绯云坠,芳华遍人间。
  桃花岛的另外一侧,有一位女仙人持着松木做成的伞,那上面云针汇聚,而后背带着竹篓,当中满满的都是草药。
  她跨越桃林山隘,来到了自己的居住之所,那是一栋湖边小筑。
  “前辈?”
  女仙看着斗笠人,对他打打招呼,而斗笠人同样点点头,以示回礼。
  二人并不相识,乃至于连名字也不曾问过,且目的也完全不同。
  女仙人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一昧药草。
  斗笠人来到这里,是为了炼化幽冥之水。
  相逢何必曾相识?
  只是萍水一面尔。
  女仙人将竹篓放下,一只手持着云松伞,取出当中的诸多草药,这些草药之中并没有她想要寻找的那一昧,但仍旧也是很稀少的草药,所以她都采摘了回来。
  当然,采药人采药,绝不会采尽,这是一个默认的规则。
  “天华参、茯苓枝、大茗草、车马芝……”
  “天华参……人衔谷生天华老参,人食之气血冲霄,寿增三百三十三年……”
  “茯苓枝……服之定虚火而灭毒,使风雨难侵……”
  “大茗草……丹丘出大茗,服之生羽翼……”
  “车马芝……凡人食之,立可腾云驾雾,引云霞覆之……”
  斗笠人开了口,却并不面对女仙,而女仙转过头去,讶异非常:“前辈对于草药,熟知的很呢。”
  女仙清点草药,而斗笠人则不回她话,而是自顾自的言语:“大药汇聚,但你取如此多的草药,是要炼丹吗?”
  “天华老参,茯苓枝干,大茗之草,车马之芝……嗯,那花白云丹模样的,莫非是月桂子?这不是桃花岛上的药吧?”


第五百零四章 云松聆语道劫愁
  “月桂子是从宗门中带出来的,我觉得能用上,所以就带着了。”
  女仙笑:“天圣中天降灵实,乃天上奇树,服之以一,有换得一命之功效,不过并非修复伤势,而是行替死之事。”
  “月桂子有灵,常年温养,可与持有者同晓灵命,若持有之人遭逢大难,则月桂子自主替死,保全持者一命。”
  斗笠人点点头:“月桂子不好得,更不好温养,这东西就像是养个阿猫阿狗,那是要时日久了,才有成效的,平素里不管不问,它哪里会搭理与你,关键时刻,不过陌路人罢了。”
  “唯有真情,久而如亲,它才会救你一命……你持这月桂子,加上那些大药,是要炼个什么样的大丹呢?”
  斗笠人发问,女仙人含笑:“我在找一昧草药,我找了很久都没有寻到它的踪迹,但有人告诉我,在无垠海这里,就是可以寻到它的。”
  斗笠人问:“什么药?”
  女仙人答:“碧海青天心。”
  话语落下,音色空灵回荡,而斗笠人则是沉吟半晌,才缓缓开言:
  “这东西,我曾经听人言过,据说,是在龙宫之中才有。”
  “龙宫居于龙华境中,跨过沧海间,行过碧落天门,才能到达那里,你既然想要寻找碧海青天心,为何之前不去参与那定海珠的争斗呢?”
  “龙盂大会之上,持定海珠者,据说能向龙皇许得一个愿望,你要寻这昧药,又为何不去龙盂?”
  斗笠人询问,而女仙人笑着反问:“前辈为何不去?”
  “我不去,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斗笠人动也不动,只是那语气平静而缓缓,不骄不躁,如水般不起半点波澜。
  女仙人笑了笑:“前辈此言与没说并无差别,但前辈也说,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而我,也是一样的。”
  “多谢前辈告诉我碧海青心的下落,但我想来,现在去龙华境,恐怕是来不及了,那我只好寻找替代的药材,还有前辈说,我是要把这些药物都混合起来炼化,其实是不对的。”
  女仙人轻捂朱唇而笑:“前辈对于药理,似乎懂得并不多。”
  “不攻此术,不入此道,自然懂的不多,自然不敢胡言,只是没想到,随口一言,倒也是错了,是我不该。”
  斗笠人缓缓开口,那手中竹竿抖动,又有一条大鱼被钓上来。
  “去,去。”
  斗笠人依旧把那大鱼放走,女仙人看见了他的这个动作,不由得笑起来:“前辈这是在做什么?既然钓鱼,为何又放掉了呢?”
  她在询问,而斗笠人缓缓回应。
  “我在钓鱼,但亦是在钓劫。”
  “钓劫?”
  “不错。”
  斗笠人竖起竹竿,点了点上面的七道节干。
  “我这鱼竿,放在水面之上,一动不动,就好似那八九的劫,而那些鱼儿,就像是我们,有的时候,明明知道有些东西是假的,是诱惑,但仍旧不免上当,最后被竹竿钓起,生死握在他人手中。”
  “这就是劫,我在钓劫,亦是在钓自己。”
  “被钓上来的鱼儿,就是入劫的我们,何其相似……苦在苦,苦中不知苦。”
  斗笠人的话说出,语气并不快速,而女仙人则是听完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潭水就是天地,鱼儿就是众生,那大一些的,自然是努力向着潭水的上方行去,但行的越高,距离那竹竿就是越近,看见那肥美的鱼饵,即使知道那里是有问题的,是不该去的,但仍旧难以把持住心中的那股冲动。
  这就是欲,因为有欲,故此生劫,而欲,是不可避免的。
  即使斩了七情,断了六欲,真正的欲,还是不会消失的。
  内心的欲,你在斩七情断六欲的一瞬间,自然是为了向着更高的道所去,但这时候,欲望已经根深蒂固,斩掉的东西,真的是六欲吗?
  “前辈入了劫吗?”
  女仙人缓缓发问,而斗笠人点点头,看见这样,她便笑了。
  “既已入劫,前辈是在纠结破劫之法么?”
  斗笠人身子动了动,那雨水顺着蓑衣打落,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闷与沙哑,对着女仙人继续询问,似乎仅仅是想要聊聊天而已。
  他避开了这个话题。
  “你说你放弃了碧海青天心,那么你要用什么药材去代替这个无上的宝物呢?”
  “据说,这个东西,能让木傀生出心桃,能让无心化作有心,是真正逆转阴阳生死的宝物,所以,你要用什么药材去替代,你到底又要炼什么丹?”
  “嗯……”
  女仙人沉吟了一会,而后对斗笠人询问:“我查询了很多的古籍,最后在一本《百草图》中找到了说法,我觉得,交让树的花应该可以吧。”
  交让,乃人间奇木,其半枯半荣,半生半死,半阴半阳,半青半老,若是开花结果,则半处春华,半处秋实,实是神异无比。
  “交让木的花吗,确实是个好的替代品,碧海青天不可得,那么交让的药效虽然不及碧海青天,但仍旧可以作为置换之药。”
  斗笠人开口,这一瞬间,他居然叹出了气。
  “可惜交让又去哪里找呢?女仙人,无垠海这么广阔,你要去哪里找这个木头?”
  女仙人笑着回应:“找到是缘,找不到也是缘,前辈何必执着于此呢?我希冀找到,但实在是找不到,同样也没有办法啊,都说神物有灵,既然它不愿意让我找到,那就算翻遍了山海,也难以见到的。”
  “不过据说,沧海间附近,似乎有这种木头,我把这些东西的生长之处了然与心,准备再去哪里看看。”
  斗笠人沉默不语。
  “沧海间么,嗯……最近无垠海中似乎有什么暗流在涌动,让我心神不宁。”
  斗笠人这么说着,而女仙人持着云松伞,背负竹篓,已经起了身子。
  她对斗笠人低头行礼:“前辈,何必多想,该来的挡不住,只能尽力而为。”
  “此处已经没有我所需要的药材,这般,我便退去了……前辈,珍重。”
  她笑着言,而后转过身,那步伐轻点,化出一点烛影星辰,悠然而隐。
  大雨仍旧滂沱。
  女仙人曾经遇到过一个人,告诉她要九叩,要知道什么是断缘,什么是了却,于是,她放下了许多,所以才有如此豁达的心境。
  斗笠人摇摇头,那大雨下的越发猛烈,而他扶正了斗笠,露出其中的真正面容来。
  “哼……”
  “不钓鱼了。”
  话语很轻,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如同暗潮,如同蛛网。
  待到似乎看的清楚一点,发现了,那些是丝线,那些是劫,那些去往的地方……
  似乎……正是龙华境。
  他要寻找破劫之法。
  “代替吗?谁代替谁呢?是生还是死?”
  “有意思了……我也要去沧海间吗?亦或是,直接去到龙华?”
  ……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
  斜风细雨不须归。


第五百零五章 世事黑白无人问
  ……
  ……
  黑沉沉,混混沌沌。
  看不见光,更不知道乾坤方向。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来了。
  一步一步,就像是背负着山岳,每一步的落下,都能够带起一阵沉闷的雷音。
  恍若是天公在怒,恍若是天帝在言。
  黑世之中,行来了一个黑影,没有光华的外衣,完完全全融入到黑暗之中。
  他就是黑世的化身。
  粗重的喘息声响彻,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行进。
  黑影行了很久,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光点。
  那是一盏灯。
  黑影踉跄着走到了灯的面前,那伸出手来,终于,在光华的照耀下,让他褪去了黑暗的外衣。
  黑暗与光明相互交织。
  灰色与紫色的火焰突然升腾,顺着金色的光而吞吐。
  就在这个瞬间,四面八方,被璀璨的光辉所浸染,让那个黑影显露出真正的容貌来。
  他是叶缘。
  四周的光华渐渐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车水马龙的城。
  叶缘的眼神呆滞,就像是忘记了什么,而逐渐的,有一道声音慢慢响了起来。
  这宛如天籁般的声音回荡,让叶缘眼神之中的呆滞渐渐消退。
  但同时,他也开始忘记了一些东西。
  手中的那盏灯,逐渐的消散了。
  于是,世界陡然清明起来!
  ……
  “哥哥,哥哥?”
  呢喃的声音响了起来,叶缘猛地回头,却发现自己的身边站着一个小姑娘。
  衣衫破旧,但穿得还是得体,而头发披散下来,把那只能说是较为好看的面容遮盖了一半。
  她是谁?
  叶缘感到疑惑,那伸出手去,然而在瞬间愣住。
  那并不是他的手,而是一个孩子的手。
  粗糙,褶皱,但毫无疑问,这确实是小孩子的手掌。
  叶缘摸了摸自己的脸,那瞳孔微缩。
  自己变成了一个另外的人,而且还是个孩子。
  约莫十二上下的年纪。
  “我……没死吗?”
  叶缘的意识彻底清醒过来,他看向四周,而正是这时候,边上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
  “我说臭小子,你滚不滚?不滚我就砸了你的摊子!”
  叶缘的目光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他发现了,那是一个高大的人,手里还拎着一张破烂的渔网。
  “渔夫?什么走?什么留?”
  叶缘有些懵,而那个汉子看见叶缘的神情,又听他的话,以为是在嘲讽,顿时是冷下脸来,语气变得有些阴森。
  “好啊,挺是厉害,兔崽子,你还敢调侃老子,好,老子就送你一程!”
  他伸出手去,那就要拽起叶缘,而叶缘看见他伸出手,在一瞬间,就好像自然无比的,那一只手猛地伸出去,抓住他的手,而后陡然一扭。
  “嗷呜!”
  这人在痛苦的时候都能发出狗叫了,那汉子的面色陡然大变,而叶缘的手一松开,他顿时倒退好几步,那神情之中满是忌惮:“好好好,还是个练家子!你给我等着!”
  他狠话撂下就跑,而叶缘皱着眉头看他离去,同时边上的女孩扯了扯他的衣衫:“哥哥……咱们,咱们走吧,别在这里卖了。”
  卖?卖什么?
  叶缘还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他低下头,看见了前面的鱼摊。
  那都是上好的大鱼,肥美而又新鲜。
  “王渔夫说咱们的鱼都是好鱼,砸了他的生意,哥哥,咱们不在这卖了,咱们走吧,去城南,那里没有人卖鱼,好鱼在哪里都能卖出去的,不愁的。”
  小姑娘扯着叶缘的胳膊,叶缘皱着眉,但没有问出对方是谁的这种问题。
  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自己没死,而且这样子,似乎是夺舍了?
  亦或是重生?
  叶缘拍了拍脑袋,听着小姑娘的判断,他当然知道,这个小女孩,应该就是现在他这具身体的所谓“妹妹。”
  听着她的话,叶缘不开口,只是点点头,而后开始收拾鱼摊。
  之前的那什么王渔夫显然是个狠茬子,叶缘刚刚动手的时候,已经判断出来了。
  自己已经没有了法力。
  但幸运的是,一身的功夫还在,而且这具身体的力量也不小。
  这个孩子应该是长年累月的打渔,所以早就了一副坚韧且富有力量的身躯。
  小姑娘看见叶缘收拾东西,连忙也开始帮忙,很快,兄妹两人就把鱼摊收拾好了,带去了城南的角落。
  ……
  日子逐渐的过去。
  生活必须要生活。
  叶缘坐在小木凳上,握着拳头,看着鱼摊上的那些大鱼。心中的思绪却是已经飘到了龙华境中。
  红渠怎么样了?李辟尘怎么样了?还有那些龙盂客,还有那个该死的五公主,还有那些被自己杀掉的龙君与龙将,他们究竟为什么要围杀自己?
  那些龙君们的眼神空洞,就像是丢了魂一样,但他们仍旧有自我的意识,显然真灵犹在。
  而那个五公主的法,让叶缘有些在意,同时眉头紧紧的锁起来。
  “肴乱杀了玄都……什么意思?”
  叶缘不解,同时回忆着当初的事情,而想着想着,突然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
  五公主趴在自己的身上,那衣衫半解,而后突然又退去,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自己身上,那时候应该是有个东西的。
  是什么呢?
  【他没有发现,他忘记了那盏灯。】
  【岁月被抹去了。】
  他在这里发呆,自然引动了小姑娘的不快,她插着腰,点着叶缘的脑袋,哼哼道:“哥哥,你在发什么呆啊,帮忙啊!”
  “哦哦……”
  叶缘回过神来,同时叹气,现在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也回不去了,只能着重于眼下。
  只是心中,那股不甘心的意味,真的是放不下啊。
  ……
  ……
  江枫渔火,那入夜里,叶缘坐在渔船的船头处,这艘渔船,就是他和小姑娘的屋子。
  父母打渔时身亡,这个少年人接过了重担,在这里抚养他的妹妹,也就是那个小姑娘。
  如今的少年人,是叶缘。
  看着远方渐渐变得深邃的江河,叶缘的眼中显露出一丝落寞。
  苏醒过来,已经过了有一年了。
  一切似乎都开始平淡下来,那曾经的仙魔,那高高在上的神灵,还有天外的大圣天尊,那仙人的世界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仙凡不交集,如无必要,不会相遇。
  这让他感到有些无力。
  但偶尔的,叶缘回过头去,看见小姑娘那沉沉的睡容,那当中,那面上,写着的都是两个字。
  “幸福。”
  或许对小姑娘来说,贫贱也好,富贵也罢,和自己的亲人兄长在一起,无论哪里,都是让她心安的故乡。
  所谓家之一字,无外乎如此。
  叶缘的眼神有些恍惚,如果真的回不去了,似乎这样……也挺好?
  ……
  ……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去不返。
  当年的孩子,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青年人,那曾经来闹事的王渔夫,因为他的鱼总是缺斤少两,所以逐渐就干不下去了。
  听说,在三年前,他醉死在城外的土地庙中,尸体被官府清理,抛到了乱葬岗中。
  对于他,叶缘已经并不在意了。
  时间已经过去许多年了,当年的龙盂也早该落幕,一切的一切,已经和他没有了关系。
  十年的岁月过来,没有见到一个修行人,这足以说明,自己已经和仙尘断了缘分。
  回不去了,那么就在红尘之中沉沦吧。
  叶缘如今已经把鱼摊发展成了鱼铺,从曾经为他人打工的小渔夫,成为了雇佣他人打工的渔掌柜。
  而当年的小姑娘,也出落得越发水灵。
  相依为命十年,叶缘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真正的妹子,而到了这个年纪,他甚至开始行驶父亲的职责,为了小姑娘的婚嫁操心,就像是一个真正血浓于水的兄长那般。
  女孩子家,到了十八岁之后,如果还不出嫁,那就是老女人了。
  叶缘为了这事情说了许多的媒人,然而对于小姑娘来说,那些来相亲的人,都被她一一回绝了。
  直到有一天,一位经过的士子见到了她。
  鱼坊前的尘埃扫了又覆,刀斩鱼鳞的剐蹭声不断响起。
  叶缘挽着袖子,那手中的刀重重的落下。
  “哥哥,当年你杀鱼的时候,那手法真的很漂亮呢,和花儿似的。”
  “嗯……”
  “哥哥,你做的红烧鱼最好吃了,我想再吃一次。”
  “嗯……”
  “哥哥,上次那个士子,他给我带来了铃铛。”
  “嗯……”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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