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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祖师-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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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乎,一道声音刹那于他心中响起。
  碗跌落在地,恍若雷霆划过心头,阴生呆呆愣愣,他的双目中,此时,渐渐有滚烫的泪花流淌出来。
  泪花滴落在地,但却不再是酒了。
  ……
  长安集千里之外,李辟尘扶了扶斗笠,微微一笑。
  呼气成风,化作白云。
  一碗无色红尘水,饮尽七情苦乐泪。
  善恶无言两方去,冷眼横眉皆尘灰。
  孤人独世无知己,心冷意崩神人颓。
  劝君梦里别深寐,酒不醉人人自醉。
  “……”
  “前路仍要行。”
  “不如将进酒……”
  “不若杯莫停。”


第四百二十五章 人间秋世曾遇仙(九)水龙吟
  雨雾迷蒙,乘风而起,跨过千山万重。
  路,将要尽了。
  太虚山之外,显化出了一个道人的身影。
  李辟尘来到了这里,那抬起斗笠,向着远方眺望。
  那是一处江河岸,大得没有边际,两侧有山,如刀削斧劈,棱角分明。
  就好像一扇门般,而这大江就如同大路,当中云烟萦绕,大雾朦胧,看不清其后真容貌。
  松中藏云,云里生松。
  雾中藏峰,峰上萦雾。
  如同通向彼岸的长河,那尽头处,是千古之前的光阴,只要跨越,就能成为历史。
  天赐绝险之处,生生造化之地。
  李辟尘取出一枚木牌,那上面有光华闪烁,龙华二字变得愈发鲜明。
  太虚山通向无垠海的入口,就要到了。
  平常人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但自己这一路行来,看见的,明悟的,体会的,则是比书中得到的,还要多的多了。
  李辟尘抬起头来,望着远处的山峦云烟。
  心中的那道半遮半掩的门户仿佛就要打开了,石灵明为自己推开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是要自己来推开。
  石灵明只是个引子,最重要的,还是在自己身上,但如果没有引子,或许便推不开心中的这扇门了。
  李辟尘来到江岸,这地方有不少巨石,并无什么能够停泊船只的地方,不过这也是当然的,自己这次是要去太虚山,若是还有凡间的渡船能够去往那仙家圣境,岂不是贻笑大方吗?
  这里不是凌云渡,也没有撑船的接引佛祖。
  太虚山就在这一片剑峰的后面,隐在福地境中,凡人难见,便是渡过了此江,也不得窥视,只能到达另外一处凡间之地。
  正所谓无缘者不得相见,有缘自然会来找你。
  李辟尘踩着青泥,步履踏出,那前方处,巨石上,有江中钓客,那手中竹竿抖动,不时从江水当中扯起一条大鱼,掀起漫天水花。
  该过去了。
  李辟尘如此想着,那身子动作,而此时,那身边处,有两位钓客的动作,引起了李辟尘的注意。
  一位钓客手里的竹竿抖动,从江中拖拽出一条白鱼,然而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把那白鱼放回水中,而另外一人坐在他身边,手里竹竿一动不动,再等一下,看他提杆时,却发现是个直的钩。
  直的钩,学的姜子牙么?
  李辟尘感到好笑,那也不曾过去,然在此时,耳中听见那年轻钓客叹气言语:
  “我要钓的不是白鱼,我要钓的是一头白龙。”
  “这江里是有条白龙的,可是我一直钓不见它。”
  李辟尘听完他话,此时这年轻钓客边上,那老钓客又开口了。
  老钓客言语:“愿者上钩,钓上来了是福分,钓不上就当是休息,愿意与不愿意都在自己一念之间罢了。”
  年轻钓客此时叹气,对老钓客道:“吕先生,你这样心思散漫,怎么能钓到想要的鱼?”
  老钓客笑起来,对年轻钓客道:“子明老弟,你这样太过执着,确是有些过犹不及了。”
  “如何是我过犹不及?”
  “因你心中欲壑难填。”
  二人一问一答。
  老钓客笑着,他把那竹竿从江水之中提起来,那上面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一根直钩。
  “我无欲无求,在江中垂钓,不过求得一乐尔,鱼儿上钩是缘,不上钩也是缘,来来去去,都随着它们自己而已。”
  “子明你希冀钓到白龙,这就有了欲望,龙,那是能窥视人心的,它感觉到你的恶意,又怎么会愿意上钩呢?唯有心中什么也不想,随缘而钓,来去都是福分,这样才有机会钓上白龙来。”
  老钓客徐徐说着,而年轻钓客则是摇头:“肤浅,吕先生这种钓法,不去争,怎么能钓到龙?”
  “若龙不愿上你钓竿,便是你说破了天,把心思放的一切都空灵,也钓不上来,相比之下,我去争,反而还有一些胜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钓不上来龙呢?吕先生非是白龙,如何能知白龙之思?”
  年轻钓客开言驳斥,连连摇头,完全不同意老钓客的说法,而老钓客只是笑笑:“灵明若神,周淡如渊,我认为我的钓法更接近于缘分,你希冀去争,可不要争的头破血流才好。”
  他如此笑言,而年轻钓客哈哈一笑:“便是头破血流,也是我心甘情愿。有些事情,总要争一争。”
  “若是一切都如吕先生所说,顺其自然,我认为那才是过犹不及,有的时候,争不到,那就顺其自然,如果可以争,那我们为什么不争呢?”
  两钓客互相言语,而李辟尘静静听着,那吕先生所说的也有道理,那年轻钓客所说的,则更有道理。
  缘法虽然重要,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但有的时候,也是看人的,你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没有缘呢?
  灵明……身之灵明谓之心,明洁干净,不染半分杂念。
  江中诸客,只听得二位之言。
  吕先生、子明君。
  李辟尘感觉到心中那半扇门户仿佛要被推开了,但总是差了一点什么。
  既然第二次再走红尘,那应当明白了许多事情才对。
  步伐轻踏,李辟尘来到江岸边一处高大岩石上,这岩石宛如一片大叶,向外伸展,看上去极其的险峻,而也正是因为这样,这里才没有钓客驻足。
  手指轻轻在虚空中挥舞,那当中似有波纹荡漾。
  隐隐间,那江山剑谷内,有悠悠的笛声响起来。
  吕先生从怀中掏出了一杆木笛,那苍老的面容隐在斗笠下,此时轻轻哼着,那木笛当中,传来了悠悠的笛音。
  恍如梦呓,恍如女音……这是淡然的,而且是难言的,就像是秋天的雨一般,惆怅到了极点。
  这个曲调有些悲伤了,就像是在感慨人世的蹉跎,感慨岁月的无情。
  斩了过往,乱了人心。
  这曲子回荡在江谷中。不知道该去何处,只道这音绵绵不绝,宛如太古的呓语,又像是南柯一梦,让人恍惚,让人不明。
  宫商音,角徵语,其音渺渺,仿若有人羽化登天。
  李辟尘的目光向着江中望去,那波涛汹涌的水中,恍若要有什么东西跃出来了。
  不知不觉,那鼻中哼出音来。
  这一哼,那下方的江水顿时涌起,而那原本有些悲伤悠扬的笛音,也在渐渐变化。
  李辟尘看着前方那雾气朦胧,不知有几万丈高的剑峰,目光悠悠,而随着曲调的变化,那下方的江水拍岸裂石之声,也和那笛音融合到了一处。
  这曲调在变,笛音也在变。
  水在奔涌,越发的浩大,而那笛音也开始变得急促与浑厚,与之前的悠扬完全背道而驰,此时这声音当中,仿若有一股杀伐之气在响!
  吕公的额头渗出汗来,然而那目光却越来越亮,他的耳中,能够清晰的听见那道哼唱声音,他不知道是谁在唱,但这个调子,却让他不能自拔。
  这一定要用笛声吟出来。
  他的身子开始晃动,那笛音也渐渐变得高亢起来,而李辟尘站在那处剑岩上,双手背负,双目微阖,那心中一切的杂念都消去,剩下的,仅仅只有耳中的音。
  一路行,那往古的事都化作了尘烟,这一梦若醒,就是千年。
  半遮半掩的门户渐渐被推开,而在这一刻,随着那些曲调的哼出,心神则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空灵境界。
  一瞬间,仿若乾坤都变得渺小,而在双眸当中,显化出了一只猴子来。
  心桃木下,三我之侧,那心猿从树中露出面容,而就在同时,三我俱都抬头,那六道目光摄他意神,让心猿大颤。
  桃木抖动,心猿落下,三我起身,此时俱都伸出一只手去。
  这猴子抬起头,被三只手掌压住。
  真我降服心猿,定住过去,不为恶法所乱。
  本我降服心猿,定住今生,不为外道所趁。
  道我降服心猿,定住来世,不为阴幻所迷。
  待三我手掌放在那猴头上时,只这一下,看那猴子跪拜下来,对着三我,一我三叩,共计九叩九拜。
  真我大笑,本我颔首,道我不言。
  此刻此时,六耳已经化作了灵明。
  于是在这一瞬间,李辟尘睁开了眸子。
  “哗!”
  波涛卷起,狠狠砸在那山峦上,拍打剑峰,无数的白浪似是剑气怒啸,而那浩荡的音宛如雷震,但那当中,又有一道长音突然高亢而起!
  而就在这同一时刻,吕公的笛音也在瞬间达到了顶峰的高潮!
  长音,笛音!
  那是道喝龙吟!
  一道白练破开了江河,李辟尘步伐一踏,此时一人站立水中,那下方无数白涛汇聚,此时化作一条白龙!
  大江不尽,东流直入大海;
  万沙聚来,化作一方玉台;
  剑峰开天,镇下人世千载;
  云遮雾敛,成这仙凡关隘。
  白龙起身,此时驮仙而去,那无数水流汇聚,化龙鳞龙须,而这片大江当中,顿时大浪翻涌,又是风雨齐来!
  白龙舞兮!
  “龙!”
  “白龙!”
  子明猛地站起身来,那手中的钓竿滑落,而就在这时,吕公放下了手中的笛子,看那白龙离去,而目光稍稍一停,突然见到那白龙顶上,有一道身影矗立。
  那年轻道人负着双手,此生哼着曲调,而那声音悠扬传来,隔着江水,却一丝不差的传入自己耳中,而那正是之前的笛曲。
  原来如此!
  吕公顿时恍然,同时浑身上下都在颤抖,那末了,长天一笑:“当今世上,谁得仙人一曲?唯我楚江之畔吕公望也!”
  “一道龙吟,一声道喝!多谢仙人赠我一曲!”
  他站起来,摇摇看着那白龙化入云雾,而龙顶之上,那仙人似乎回过头来,对他笑了一下。
  耳中传来声音,吕公听得分明。
  “云山一境见清影,仙心一曲水龙吟。”


第四百二十六章 龙华境前入天涯
  ……
  欲泻三江雪浪,净洗胡尘千里。
  笛音袅袅,仍旧不绝,从那人间转入了仙境,而那两侧剑峰插在云霄,江河之上,一头白龙翻浪而行,震两侧白浪拍在银山,那一声长吟贯穿霄汉,直乱云清。
  大雨倾盆,那凡间是阴天有云,到了这仙家圣境,反而下起了雨来。
  雨入江河,乱了阴阳浊清。
  沧浪之水清兮?
  沧浪之水浊兮?
  白龙行,水龙吟。
  嗡——!
  龙行江河不知处,水沸云腾化洪炉。
  一声长音震荡,只闻一声龙吟响过,那两侧银山剑峰上,无数身披白甲白袍的仙兵显露,此时举旗持戟,浩浩荡荡,或乘云来,或踏飞石,威风凛凛。
  恍如那……十万天兵。
  这些是太虚山守在无垠海关隘之前的仙兵,与唤出黄巾力士的法门相同,俱都是仙家傀儡,法之战兵,单个仙兵法力不强,但胜在布阵之威,百余仙兵布下阵法,便可阻挡人仙行进。
  李辟尘竖起手来,此时那当中显化一片木板,上刻龙华两个小字。
  仙兵不动,而在此时,那前方处,有一道云光雾气降下,只看刹那化作一尊道人身影,这道人行来,见李辟尘面相,又窥那木板,顿时微讶:“又是一枚龙华令,尔是何处仙人?亦或是何处散人?”
  李辟尘踏下白龙,此时那水龙长吟,并不散去,而李辟尘对那道人行礼,开口言:“贫道李辟尘,自西方太华山而来,要去无垠海中,赴龙盂大会。”
  “太华山的仙人么,原来如此,贫道失礼了。”
  这道人散去云雾,此时露出真容,那面目寻常,头戴一副水云顶观,身上穿着太虚山的青白阴阳袍,手中托着一面白玉小云门,那看其法力境界,也列在人仙之中。
  李辟尘见他真貌,而那道人行礼:“贫道平常生,乃太虚山真传弟子,此番因龙盂大会开启缘故,特领受青云宫中第一观主法旨,率三万天河仙兵在此守候,以作接引之职。”
  平常生,很特别的一个名字。
  道人挥挥手,此时只看那两岸银山山,无数仙兵收旗退去,而他口中呼出一言,只道:
  “平常生在此。”
  这一言恍若法旨,那江河天上,大雨骤然而停。
  李辟尘看的哑然,而平常生道:“道兄不晓得,这山隘大江之地,已经在我太虚灵境当中,这些雨也非寻常之雨,若是道兄为魔头所化,刚刚入内,便已被此雨灭去半身法力。”
  “这雨可是地仙所布,寻常魔头,若境界低些,都走不到我这处,便已经化作脓水灭去。”
  平常生如此解释,而后又言:“道兄此番来至,我这里唤作‘天涯’,那门后便是无垠海,诸妖众灵唤作‘海角’。”
  “无垠海悬于云原之外,又与云原有着连接,时隐时现,如蜃楼一般,有缘之人无须从我这处进去也可入无垠海,无缘之人,那到了我处,也得经受一番考验方能过去。”
  “且,这过去之人,是人,是仙,是魔,是妖,是灵,是怪,是神,是圣,亦或是天地之中其余众生,我还要挑挑拣拣一番,对的才能过去,不对的,便是叩破了头也不得让他过去。”
  平常生如此说着,而李辟尘听出其中含义,直道:“道友是要考验我一番么?文斗还是武斗?拼法还是拼道?亦或是道花气数,奇门巧技?”
  话语落下,李辟尘看平常生,而后者摇摇头,道:
  “不文斗,不武斗,不论法,亦不论道,更不拼道花气数,奇门巧技。”
  “道兄请跟我来,那座下水龙……道兄,可让它散去,亦或留它真灵,点它护在此处,或是带走,这都可以。”
  平常生说到那水龙,而李辟尘笑了笑:“既然有缘法显化,为那寻常江中无数浪涛所聚,那我便带它一并前去无垠海吧。”
  说罢,李辟尘手掌一招,那当中化出一面卦象,正是坎卦。
  白龙聚水,浪涛不绝,此时长吟一声,落入手掌当中,此时看清楚,那坎卦内,隐隐显化一根定海神针,而那白龙此时盘踞于上,化作浪涛定格。
  “咦?”
  平常生看见这法,微微一怔,那自顾自的点点头,暗道这倒也是自己从不曾见过的法门。
  果然,万法万道,道无涯。
  他的念头只是闪过,很快就消失,接着,他转过身去,足下踏着雾气,向那江谷深处行去。
  李辟尘同样乘风驭云而走,跟随其上,而随着与平常生想谷内渐行渐深,那两侧的银山之石,也变得有些厚重和久远起来。
  这是一种感觉,很奇怪的感觉,其实这些山石都是存在了很久的,但……就是觉得,这里面的,要比其他的山石,应该更加久远一点。
  云雾渐渐散去,烟尘从江水当中,伴随着波涛升起。
  而此时平常生站定云头,那身子微微侧开,把袖袍一抖,见那手伸出,对着李辟尘做出一个请见的动作来。
  于是李辟尘顺着平常生的动作望去,此时那身前处,随着云雾的消弭,一面巨大的石壁也终于显化出来。
  高不知有几万丈,仿若来到了天的尽头,那孤零零的山崖直插云霄,而那上方,写着的,正是墨色的“天涯”二字。
  此地便是神话天涯!
  翻过天涯便是海角!
  那石壁上,已经写下了无数的名讳,俱都是被墨色的水滴汇聚而成,而那当中,李辟尘目光扫过,见到了几个令他惊诧的名字。
  这名字,是从左至右看的。
  第一行正第二十位,青箬笠。
  第二行正第二位,花千树。
  第十八行第六位,黄天凉。
  第十八行末位,祝凝心。
  第十九行二十九位,张木槿。
  第二十一行末位,穆寻雁。
  李辟尘讶异的看着这些名字,这都是和自己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而他们的名字此时已经被写在了这面石壁上,那些墨色的水如同龙一般虬绕,在雾气的迷蒙中,这些名字几乎是要活过来一般。
  “道友,这石壁是……”
  李辟尘询问,而那目光此时向着上方看去,那微微一滞,因为第一行第一位,那个名字,是自己十分熟悉的。
  第一行第一位,李长生。


第四百二十七章 翻手为天覆手雨
  三字映入眼帘,让李辟尘此时微微无言。
  李长生,认自己为兄长的那颗金丹么。
  为何他的名字也会出现在这面石壁上?
  带着疑问,李辟尘转过了头,而平常生负着手,此时开口:“道兄,我之前所言的考验,便是这面石壁了。”
  “能走到此处,必然列在人仙之境,道兄法力如何,境界几重,这都不是我考虑的事情,而是这面石壁考虑的事情。”
  平常生伸出手来,指向那石壁:“道兄所见这些名字,于此处题名者,共计有一千八百六十四位,俱都列在人仙之境,那境界高绝者,乃至也有神仙在内。”
  “凡在此留名者,俱都是之前从我天涯境处前往无垠海的仙人,通过这面石壁考量,法力高绝,如此方能入内。”
  平常生言语:“这些石壁上所留之字,俱都是那当初前去无垠海仙人名讳,并且在这些名讳当中留下一丝气数,若有墨名被雾水化开,那便是前往无垠海的那位仙人有难,我这里,可通报太虚山,亦或各宗,行处置之事。”
  “至于石壁名讳,则是按法力高绝来排列。”
  话语缓缓落下,李辟尘听得明白,那转过头去,看向那第一位的名字。
  青箬笠师兄列在神仙,尚在一行二十位,而李长生,列在一行一位。
  他的法力,已经比神仙还要高了么?
  不应当,细细想,这恐应是青箬笠师兄留了手,怕并非全力施为。
  毕竟青师兄当年已经是出窍之境,这数年过去,道行必有精进,况且他本修雨脉,为水道人物,区区千丈之浪,何足道哉?
  那其余的名字,料想也能猜到一些,当是其余诸多大宗的天骄人杰,而来此的几乎都是仙人与神人,或许当中也有妖道的高手,因为李辟尘就看见了几个名字,显然不像是仙神的名讳。
  至于魔门,则是没有的。
  但,魔门有自己的离去之法,不需要通行太虚天涯境。
  一千八百六十四位人仙之上,于天涯境中共赴龙华。
  平常生手掌轻轻一压,那石壁下方云雾散去,此时李辟尘望向那处,正见一片拳影,俱都在那一片石壁之上显露,而很快,那些印记就都消散不见。
  “道兄所见,是上一批乘着飞舟而来的仙家所留下的法印道痕,此时道兄来此,云雾散去,这些道痕便也消散,这石壁之中混有息壤,只要不是山峰崩裂,其余若是落石裂痕,俱都能自主复归原样。”
  平常生缓缓开言:“此石壁试法不试境,若道兄法力高绝,能撼此壁,让那下方江中击起千丈大浪,便可过天涯,入海角,前去无垠海中赶赴龙华。”
  “先前去往无垠海中的,也有几位身上与道兄相同,带着龙华令,那当中,也有太华山的仙家,想来与道兄,当是同门。”
  他如此说,而李辟尘看了看那下方的石壁,心中思量:“原来如此,以自身之法击那下方石壁,由此撼动天涯,引下方白练击天,若过千丈,便可踏过此境,前往无垠海。”
  这也是为了防止修行不够之人平白前往无垠海送死,那处虽然有无数异兽瑞兽居住,但那当中更有无数大凶,若是遇到那些异种,糊里糊涂就死了去,平白浪费一条大好性命。
  李辟尘看那石壁,此时驭雾乘风,那袖袍轻轻一扯,此时五指张开,当中化出无尽光华。
  “击起千丈大浪,若是击水倒也不难,以人仙修行,哪怕是结丹之境,但只需耗费八九之力,也可做到,然而这是要撼天涯石壁,借那震荡之威击起千丈大浪,这便是有些难度了。”
  李辟尘的话语传出来,此时他背对平常生,而平常生面上并无表情,只是寻常言语,那当中没有半点波澜:“道兄若是觉得困难,可积蓄些法力,再行冲壁,我这里,并不着急。”
  这话落了,李辟尘轻轻一笑:“道兄不急,我可急呢。”
  “无垠海中赶赴龙华,我还有其他大事要做,可不敢失了约定的日子。”
  李辟尘那手掌当中,光华渐渐亮起,而平常生感觉到这股气息,初时并没有什么惊诧,因为他自身也列在人仙,法力雄浑,虽是真丹,但可与一阳一斗。
  李辟尘此时展露的,不过是结丹的气息,这对于平常生来说,太过弱小。
  即使同为人仙,同在一境,但那法力,却也是不一样的。
  强者上击碧落下探黄泉,弱者上难登山下难入海。
  这便是差距了。
  平常生看着李辟尘,并不在意他能否击起千丈大浪,因为击不起,无非就是退去,青云宫不会让境界羸弱者过天涯,这是对他们自身的不负责任。
  这等若给无垠海中的那些海妖,平白送去血食。
  天涯固定一处,但海角却不是固定的,所以从天涯出去,会出现在无垠海的何处,都是不知道的,一切皆要看缘法如何。
  缘法不妙,出天涯则入妖口,缘法妙了,那出天涯便至龙华。
  而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李辟尘的手掌当中,那光华突然变得炽烈了些许。
  “嗯?”
  平常生的眼眸微微一动,他感觉到,眼前这位太华仙人身上的法力,突然高涨了一些。
  与之前,仿佛判若两人。
  他如此想着,而第三道光华已经亮起。
  一股滔天的气息显化出来,而平常生此时,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因为此时李辟尘身上的气息,那法力的浑厚程度,已经与自己平齐了。
  三道光华,此时法力堪比一阳。
  他眸光突然一动,却是看见了李辟尘手掌当中,似乎汇聚而出了一些图案。
  那是一些横杠所组成的古怪图案,有的中间断裂,有的两头断裂。
  而在这太华仙人的手掌中,此时这些图案,已经出现了三个。
  而三个图案,这唤作李辟尘的仙人,他身上的气息,也发生了三次如同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渐渐的,随着那光华的越来越盛,一股惊天动地的气势也在汇聚,连带着下方的江河已经开始震荡,这绝非寻常之法,而此时,平常生的面色已经变得凝重至极。
  同时,眼中升起一丝震撼。
  李辟尘的手掌当中,光华渐渐散去,化作八个古怪图案。
  而在那八幅图案当中,又有一道无法言喻的气息在汇聚。
  李辟尘的念头也汇聚在了一点处。
  刹那的光阴,李辟尘的手掌伸出去,缓缓,对着那石壁按压而去。
  一瞬间,仿若岁月都停止,而李辟尘眼中,在此时,出现了无数的影子。
  一股玄妙的意境出现,冥冥之中,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在诉说着道与法。
  人间的道,天上的法。
  那是自己经历的过往,曾经走过的人间路行,那用八卦时,配上这个心境,所施展的混元一气,似乎更加强大了些。
  目光当中闪过无数的影子。
  有痴狂的士子,有哭泣的姑娘;
  有担山的白骨,有黑白的忠魂;
  有追云的仙人,有亡命的鬼神;
  有山中的隐客,有抚琴的鱼妖;
  有唱戏的傀影,有酿酒的壶翁;
  有浮水的老龟,有铸刀的汉子;
  有刻羊的道人,有可怜的乞儿;
  有江中的钓客垂下直饵……
  亦有翻浪的白龙卷起黄尘。
  十六景,二八生,阴阳相对,化混元。
  “是灵明境的威势,糅合了红尘的意,让我的法与道更加的精进了。”
  李辟尘明白了这法与道中的玄妙之意,这是灵明境所致。
  “原来,这才是天人。”
  “一步仙天化清风,半步人间履红尘。”
  那手掌缓缓按压而下,但这一掌,似人似天,还不曾触及石壁,便有无数尘土崩散化流年。
  一掌纳尽千古诸事,而这一掌,更是混元。
  此乃……天人一按。
  这一下去,李辟尘收回手,而那天涯在颤动,那谷中在回荡雷声,滔天的音要震人心神,平常生早已捂住耳朵,他骇然而动,只觉得一口气被压制,不能吐出,浑浑噩噩,而就在此时,那天穹上,突然下起了雨来。
  平常生被雨水淋,此时不解,自己明明停止了雨水,为何又有大雨瓢泼?
  他不解,于是高喊:
  “平常生在此!”
  声音回荡云霄,然而大雨却半点也不停歇。
  “平常生在此!”
  他继续呼喊,然而仍旧没有用处。
  平常生愣在原地。
  他缓缓抬头去,却身子轻轻一颤,是见到一片水云……缓缓压下。
  但他看的清楚,那不是云……那是江河!
  平常生哑然不能言语,那看远处江河,白练滔滔不绝,此时居然不断向天而震,那白练化作长虹,击入云霄不知几重之深!
  原来是这太华山的仙人,一掌把那半个天涯境中的江水……都砸到了天上。
  这一掌去,天上银河坠,人间大河起,浩浩荡荡,贯入云霄……九千丈!
  那石壁上方,墨龙翻飞,而一行第一位,那李长生的名字渐渐隐去,退至后方。
  那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名字。
  一行一位……
  李辟尘。


第四百二十八章 云深雾渺不知处
  墨色的水凝刻成字,印在了岁月当中。
  大浪从九天之上坠落,白练击天,再穿透云霄之后,化作滂沱大雨,重新坠回江河。
  雨打山河,化作飞瀑,从两侧的银山之上流淌而下,那哗哗的声音连绵不绝。
  李辟尘转过身去,看向平常生,而后者早已无言,让开了身子。
  平常生叹气,那当中意味难明:“道兄法力高绝,远胜于我,此天人一掌,震起白浪九千丈,翻手为天覆手为雨,可直过天涯境,入那无垠海中。”
  “道兄……请!”
  平常生伸出手来,此时那手掌平出,看那天涯石壁之侧,有一处狭窄的关隘,当中云雾萦绕,在那大雾乱云之后,有光华微闪,似是另外一方天地。
  “过这云雾,便出天涯境,待从云雾当中离去,那再化出时,便在无垠海角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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