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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光明顶(椰子)-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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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只接触片刻,赵禹已经瞧出这陈友谅心思缜密,自己或许已经露出了破绽。不过他也没想过这样简单就能骗过陈友谅,之所以现身出来,却是为了借陈友谅的眼睛,瞧瞧成昆这些东西里可有什么玄机。目的已经达到,他便急忙说道:“陈长老,圆真大师交待过,这些东西一定要我亲自收着,只用来向陈长老证明我的身份,却不能交给旁人。”
陈友谅已经走出数丈,听到这话,愣了一愣后才回头笑道:“师父向来这么谨慎,我们师徒两个,还分什么彼此。罢了,我却不好违逆他的意思。”说着,就抬起手将包裹递过来。
赵禹听他这般说,越发肯定陈友谅已经瞧出自己破绽,当下便身形一闪,俯冲上前。果不其然,陈友谅的手臂伸至半途,另一只手陡然劈手射出数道铁蒺藜,直取赵禹!然而他却未料到赵禹身法竟这般快捷,只不过一瞬之间,他便蓦地感到手掌一空,包裹已经被夺去。
陈友谅当机立断,也顾不得颜面,身躯一仰倒栽出去,同时疾呼道:“擒下这奸细!”
赵禹夺回包裹后,也不进逼,而是纵身跃出人流队伍,落在沙漠中一块突兀的岩石上,气沉丹田,朗声道:“陈友谅,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想要攻陷光明顶,真是做得千秋大梦!六派已经在光明顶下大败,你师父圆真更被我教魔君亲手斩杀!过不多时,我明教大军就将杀下光明顶,你们距死不远啦!”
陈友谅翻滚落地,滚出数丈才收住身形被人拉起来,口鼻里已经灌满了沙子。待听到赵禹的高呼声,心中大呼不妙,果然沙子都未吐尽,便瞧见原本就士气全无的队伍益发混乱,惶恐不定者有之,破口大骂者有之,更有许多人下意识冲到这里来,将他团团围住要探问究竟,令他有口难辩。
赵禹喊出这话后,也不远遁,只贴着混乱的队伍**,但凡瞧见人群中高呼收束人心似乎头领模样的,便俯身冲下,一剑杀之,一触即离,挡者披靡!本就混乱的队伍,在见到血腥后,益发不可收拾,有大批人往四方溃败开,根本无人够胆量去围堵身形飘忽,有若杀神的赵禹!
过得片刻,陈友谅终于从慌乱中摆脱出来,高声疾呼道:“大家不要乱,这是魔教贼子的奸计!大家勿要中了这奸计,六派已经大破魔教,咱们胜利在望!”
然而,他这微薄声音方出口来,便被大片惊恐尖叫声所淹没。这些江湖汉子,平日便不服管束,全凭着陈友谅喋喋不休许以重利才支撑到这里,在这离疆千里完全陌生的西域之地,原本被对金银**掩盖的恐惧尽数爆发出来,便如脱缰之马,一发不可收拾!
危急之下,陈友谅当机立断,大呼道:“李长老,苏长老,召集帮中好手,有溃败逃亡者杀无赦!若人都逃散了,咱们死无葬身之地啊!”
作为江湖第一大帮,丐帮中人在大乱中总还有些章法,听到陈友谅呼喝声,很快就有两名八袋长老集合起一支两百余人的队伍,追逐着溃兵一路往回撵,并且试图围杀仍在人群中肆虐的赵禹。
赵禹见状,不再恋战,即刻抽身而退,却在逃出不远后抛掉了长剑,顺手敲晕了一名发足狂奔的丐帮**,快速换过衣衫来,扯乱了发髻,蓬头垢面被当作逃兵驱赶回来。眼下纷乱形势,人心惶惶,有若惊弓之鸟,却根本无人发现这点细节。
这一场混乱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到夜幕降临时,动荡的队伍才渐渐平静下来,在沙漠中就地扎营。营地里一片愁云惨淡,大半人都有气无力瘫坐在地上,哪怕饿得饥肠辘辘,这会儿也没有埋锅造饭的念头。
由于许多帮派的头领都被赵禹斩杀,现下各帮派再也没了壁垒分明的界线,全都混在了一起。这样混乱的形势,赵禹益发如鱼得水,不时在人群中**,偶或遇到几个凑在一起喁喁私语的人,便凑上前散布几句谣言。但因为脸色铁青的陈友谅正带着百余人在营地中**,稳定人心,他也不敢做得太出格。
十几个中小帮派,经此一乱,完全都被打散。现下这队伍中还算完整的,只剩下了人数最多的丐帮。陈友谅为防备晚间再被人潜进来制造**,发生营啸,命人在营地中燃起数十座篝火,彻夜不息,火势熊熊,将半边天空都烧得红透起来。
赵禹瞧瞧靠近尚有几分模样的丐帮营地,只是中央大帐被群丐守卫的水泄不通,若想不惊动人逼近过去,却不可能。不过营帐中人却无守密的念头,又或情绪激昂,呼喝声极大,以赵禹的武功造诣,虽不逼近,也能听个分明。
一脸倦色的陈友谅巡营归来后,撩起营门走进帐中。赵禹趁势瞧了瞧大帐中的情形,只见帐中约莫有四五名丐帮长老,皆对刚刚入帐的陈友谅怒目而视。未等得陈友谅坐定,便有一名红脸膛老者怒喝起来:“陈友谅,你瞧瞧你做得好事!六派与魔教厮斗,关咱们丐帮什么事?你非要带人来插上一手,现在可怎么办?”
此言一出,余者也皆开口斥责起来,全是埋怨陈友谅无事生非,将自己等人置于险地。
陈友谅为了稳定人心,已经煞费苦心出尽了招数,他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性之人,听到众人异口同声的指责,登时暴喝一声:“住口!你们这群老家伙,全是一群诿过于人的废物!李长老,徐长老,先前进攻光明顶的计策,可是咱们一起商议下来。你们现在将错处全归于我,不觉得惭愧么?”
那几名长老听到这话,皆哑了声,过了片刻,才又有人说道:“若非你先前吹嘘,说你师父如何了得,此战定能杀得魔教贼子片甲不留,咱们才劳师动众舍命陪你走上这一遭。陈友谅,事到如今,你也不要再瞒我们,老老实实讲来,你师父圆真大师他到底是不是已经死了?”
陈友谅听到这问题,却避而不谈,而是冷笑道:“几位长老,我来问你们,咱们来西域走上这一遭,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的踏平光明顶,建立这武林中不世之功,待回帮中挟此莫大声望一举压服传功执法那两个老家伙!眼下既然光明顶左近形势不明,咱们也没必要再走上这一遭招惹是非,不过也就未必没有别的出路。”
“都到了这步田地,还能有什么出路?咱们若不乖乖退回中原去,早晚要被魔教歼灭在西域!”众人忧心忡忡道。
“这是什么话?纵使魔教胜了六派,此刻只怕也损兵折将无力再战,否则白日里也不会派人来耍弄那诡计,乱我人心。”
陈友谅语气笃定道:“不过,咱们拿捏不清光明顶的形势,的确不宜再上前涉险。不过,咱们既然来了西域一遭,那便东家不做做西家。常言道,穷极江南,富极塞北。这西域之地,家财万贯金银满屋的大富之家数不胜数,咱们手下好歹还有将近两千多人。眼下鞑子官军皆被吸引到中原去,西域正空虚无比,这是天赐良机,咱们大有可为啊!”
此言一出,不独帐中几位丐帮长老眸子发亮,就连在不远处偷听的赵禹都禁不住佩服这陈友谅机变之能,此人心思灵活,遭逢大变却不气馁,确有枭雄姿态。这般一想,他原本准备引丐帮与六派混战的念头稍有改变。这一群帮派**虽不及六派高手众多,但若善加引导,所能造成的动荡破坏却比六派强了太多。
营帐里沉默了许久,才有一名丐帮长老稍显迟疑道:“这一来,咱们岂不是和为非作歹的流寇没了区别?这对咱们丐帮的声誉,可是大大的损害啊!”
陈友谅嗤笑道:“徐长老你多虑了,且不说鞑子朝廷横征暴敛民不聊生,单单这塞北之地,但凡大富之家,哪个是好东西?他们这些蒙古人、色目人,欺压在咱们汉人头上作威作福,敲骨吸髓,所聚敛的,也皆是不义之财。咱们杀了他们,只算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大善之举,江湖中哪个能说出一个不好来!”
“本帮史帮主向来绝迹人前,传功执法两个老家伙仗着本领声望超人一等,在帮中将咱们净衣一派打压地抬不起头来。咱们这番远赴西域,不就是要帮中**们瞧瞧,这些老贼除了在帮里作威作福,在外却一事无成。咱们净衣派这一遭背水一战,要打出漂漂亮亮的声势,要天下人都晓得,咱们才是丐帮真正的好汉子,中流砥柱!”
陈友谅语调慷慨激昂,赵禹听在耳中,也觉有几分心旌摇曳。这陈友谅武功未见得如何高明,但这巧舌如簧蛊惑人心的功夫,却深得乃师真传。
丐帮众位长老并未开口,只听得扑哧扑哧粗喘声,可见已经意动,只是信心犹未充足。
陈友谅继续苦口婆心道:“今天这个乱子,全因那对手太过狡诈,加之各派帮没有统一的部署调度,才给了他可乘之机。虽然逃散了近千人,但咱们收拢起来的这些人手也算不得少,且个个都是体魄强健的精装汉子,打起仗来,哪个都能以一敌十!最关键是,那魔教贼子虽然杀些人让咱们乱一遭,但未尝不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
“哦?此话怎讲?”
听到陈友谅大变后仍有如此乐观说辞,丐帮几位长老都好奇问出声来。
陈友谅朗笑道:“他闹这一通,杀了许多帮会的首脑,眼下各帮**都人心惶惶,唯独咱们丐帮保全下来。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正好将这些人顺势捏在手里,搓成一股绳,就可成了咱们手中的力量。自此后,言出同声,再无人敢有异议!这正是咱们图谋天下的根基啊!”
“当今天下,群雄并起,大丈夫生于乱世,哪个没有称孤道寡,稳定江山的雄心?咱们丐帮**众多,比那蛊惑人心的魔教都不遑多让。只是在位者不谋其事,底下人有心无力,眼睁睁瞧着良机丧失,不独魔教几个魔头各立山头,就连海沙帮、巨鲸帮这些江湖上下三流的帮派,眼下都出了几个了不得的人物。咱们丐帮若不想被人小觑了,只能咬紧牙关,奋勇直追!”
陈友谅越说越是亢奋,语调也越发激昂:“要争霸天下,钱粮人手缺一不可!咱们丐帮大把的人手,自不待言,只是这钱粮却有些匮乏!塞北西域,天下首富之地,咱们正可趁着天下大乱,鞑子朝廷无暇顾及此处,将这西域钱粮尽数收在自己囊中!而后一鼓作气,挥军直杀入玉门关,经甘凉道攻打关中,据此大汉龙兴之地,拥兵自重,征战天下!到时候,各位长老皆可称孤道寡,小觑天下豪杰,什么少林、武当还是魔教,又算个什么东西!”
这一番话,登时将丐帮几名长老热血激发出来,大喘着粗气高呼道:“这事大大可做得!陈长老,咱们一切都听你的!打劫西域,占据关中!到时候,我们倒要瞧一瞧,传功执法那两个老家伙还凭什么敢小觑咱们!”
赵禹在帐外听了许久,对这陈友谅也不由得改观起来,别的都且不说,单单这一份气魄视野,可就比他那师父鬼鬼祟祟见不得光要漂亮得多!
不过,此人计划倒可算得振奋人心,若真落到实处去施行,却真要连怎么死得都不晓得。且不说能否在最短时间激励起这一群乌合之众的斗志,单单西域人生地疏,毫无根基,若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只怕一头栽进元军重围之中也未可知。
不过,既然陈友谅有这野心,赵禹对他都有些刮目相看,沉吟许久,倒并不准备就此将这一路人马弃之不顾,大可以此来助一助中原义军的颓势。
现今天下兵烟四起,元廷之所以仍能维持几十万大军,除了李思齐等汉人地主的鼎力相助,西域这几大汗国的支持也必不可少。虽然这些成吉思汗的子孙互相征伐不断,但大元总是这几国名义上的宗主,因此也从西域、滇南和漠北等地给元廷送去大量钱粮援助。西域正有一条运粮要道,若能将之拦截破坏,对中原义军的局势转变也将大有裨益。
这般一想,赵禹便将原本的计划变了一变,希望陈友谅真能在西域有一番作为。关乎天下形势变化的事情最紧要,与此相比,什么六派之流,不过疥癣小疾。(未完待续。)
193章 闻言软语刀光寒
百年前,蒙古铁骑席卷天下,横扫四野八荒。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将这片大大的疆土分封子孙,各自建立起疆域辽阔的汉国。西域之地本属其三子窝阔台统率,而后海都叛乱,世祖忽必烈纠结举国之力,一举剿灭叛乱,西域复归元廷,分封其子,并建北庭都护府。
为了加强对西域的控制,元廷在此修兵道,设驿站并急递铺。这些举措,在新朝之初,的确对稳定局势有大裨益,然而随着天下承平已久,蒙古贵人们日渐奢靡腐朽,原本的许多举措渐渐变了味道。维持帝国运作的兵道渐渐变成了商道,许多蒙古贵人将争掠得来的庞大财富交由极擅行商的色目人打理,天下财富毕集于此,滋生出许多富可敌国的大豪商。
穷极江南,富极塞北。这些西域豪商们,在这西北苦寒之地,建造起广厦万间,穷奢极欲,唯恐不华贵。
若非干冷的风,和那悠远湛蓝的天空,周芷若还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江南。她在光明顶上被成昆擒下后,便被蒙住眼睛,一路舟车劳顿辗转来到这一座广阔的庄园中。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周芷若根本不相信在西域竟会有这样一处好似江南园林的大庄园。整座庄子遍植树木,清流穿过庭院潺潺流淌,亭台楼宇,假山怪石,既得江南水乡的幽趣,又不乏塞外天地的苍茫。
周芷若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几日,衣食起居皆有人照顾周到,只是她似乎中了毒,浑身软绵绵提不起半分真气。
这些天,周芷若已经从最初的惶恐中渐渐摆脱出来,情绪恢复了平静。她虽然不晓得究竟是谁将自己掳来此地,又怀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她相信赵禹,只要赵禹是安全的,这世上就没人敢加害她。
或者对手想要以自己来要挟赵禹,但他们却想错了。周芷若虽然没了自保之力,但却仍然有能力不让赵禹因为自己而陷入两难的境地。自从峨嵋派发生纪晓芙之事后,灭绝师太痛定思痛,着人打造出一种细若牛毛的银针,交给每一位未出家的弟子,平日藏在发丝间或衣线中,真要到了危机时,抽出来刺进血管中,片刻之后银针就会被血流冲进心脏里,气绝身亡。
所以,周芷若真没什么可担心的,一直在平静等着,等着赵禹来救自己,又或者等着自己去死。
来到这庄园后,除了两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周芷若只见过一个人。也不能称之为见,那是她来到这庄园第一天,被两名丫鬟领着进了一间布置淡雅的房间。房间被一块帷布隔开,丫鬟将周芷若送来后便退出。周芷若坐在椅子上,虽然瞧不见房间另一面,但却可以听得见一个轻微的喘息声。
她当时正惶恐无比,也不敢走上前掀开帘布瞧瞧幕后究竟是谁,只紧紧扣住埋在衣角里的银针。那个人始终不发一言,但周芷若却可以感受到那双眼睛始终透过帷布落在自己身上。
就这样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帷布后那人才摇响了一个铜铃,而后两命丫鬟走进房中,又将周芷若带了出来,自始至终不发一言。这无声的压力令周芷若鬓角都被冷汗打湿,身心俱疲,更有一种虚脱之感。她没有见到那个人,只在离开时透过窗棂缝隙,瞥见一抹白色衫裙。
从那以后,周芷若便一直被约束在数丈方圆的庭院中,无人再来过问。
两名丫鬟待周芷若很和气,有求必应,但是周芷若旁敲侧击想要问些话的时候,她们却口风甚严,什么也不吐露。除此之外,她们对周芷若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怕她一人独处闷着,送来一些画本诗词,又有琴瑟一类乐器。
但周芷若自幼便随父亲在汉水畔的小舟上生活,过得清苦,而后上了峨嵋山一心习武。自从父亲死后,她心中除了武功,便是赵禹,对其余的事,半点兴趣也无。因此对丫鬟们的好意,她虽然心领,却不受用。
周芷若所中之毒很是奇妙,除了动不得真气内力和精神容易倦怠外,日常行动并不受约束。闲暇时她便在院中练习赵禹教给她的那三十六式羽若散手,这是赵禹所学武功的精髓,招式机变巧妙,哪怕没有足够的内力支持,也能发挥出极大威力。与赵禹重逢后,周芷若对武功的修炼已经不似在峨嵋山上那样上心,可是有了这次经历后,她才明白随着赵禹地位日渐崇高,对手也日渐强大。假如今次能安然脱困,她不想再成为赵禹的拖累,让自己轻易涉身险地。
羽若散手招式之精妙,天下武功无出其右者,本就是赵禹考虑到周芷若内力不足,才总结出来给她防身之用。因此虽然动不得真气,但周芷若每次练习,原本涣散的精神都能快速集中起来,偶尔感觉到有人在远处观望。可是当她收住招式,四处去打量时,却找不到人。
这一天,周芷若用过晚饭,正待要休息时,服侍她的两名丫头走进房中来,轻声道:“周姑娘,我家主人想见一见您。”
周芷若心弦一紧,冷声道:“还是像上次那样见么?你家主人到底是谁?他既然敢将我掳来这里,怎么连让我看到的勇气都没有?”
那两名丫鬟却不说话,只低着头请周芷若动身出房。
周芷若跟在这两人身后,表面若无其事,实则已经将衣角中的银针抽出来,夹在指缝里。她敏锐的察觉到事情将有变化,只是不知是好是坏。
再次进入上次那个房间,依然有帷布遮挡。然而这次周芷若的心情却不似上次那样惶恐,进房后径直走上前撩开帷布,却发现不远处内间门前还垂着一卷珠帘,珠帘后坐着一个高挑身影,却瞧不清楚相貌。周芷若眉头一皱,沉声道:“你就是此间主人?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有什么意图?这般避不见人,太没有胆量了。”
珠帘后那身影动了一动,而后便发出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我不想见你,和胆量没关系,只是真的不想见到你。”
听到是个女声,周芷若微感诧异,然后便皱眉道:“你不想见我,又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
珠帘后那女子笑了一声,说道:“我不想见你,却想知道他钟爱的女子是个什么样子。我把你关在这里,也想知道他为了你肯做些什么。周姑娘,你想不想知道这段时间他在外间做过些什么?”
周芷若听到这话,心弦蓦地一紧,脸色僵硬起来,她涩声道:“你究竟是谁?和赵郎是什么关系?他肯为我做什么,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女子却不答周芷若的质问,而是自顾自说道:“我要瞧一瞧,这些年他的心肠硬到了什么程度?肯不肯为了他所钟爱的女子放弃所有?这个狡猾又狠心的小子……周姑娘,你真的不想知道这段时间他到底为你做了什么?”
这语调中说不出的怅惘,同为女子的周芷若听到后,都禁不住略感伤怀。而后突然醒悟过来,这一番怅惘却是因赵禹而发,她的心情却突然变得恶劣起来,沉吟良久后,才说道:“我不想,我不想要他放弃什么。他要做什么,我只会支持,给他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
那女子愣了片刻,而后才拍掌笑道:“好,真是一个温婉如水的好女子,我见犹怜。不妨跟你说罢,赵禹他、是了,他本名叫赵禹,赵无伤是个化名,你晓得么?”
周芷若点头道:“我早就知道了,也拜会过他的家人。”这时候,周芷若已经忘记了自己受制于人的处境,只一心不想让这神秘女子话语上占到上风。
“哦?你见过赵老大人了?他对你印象如何?老大人的脾性我了解,面上待人都很和气,其实心里看人都有一套想法。讲起来,我却是多年没有去拜会他,也不知他会不会怪罪我这个唯一的女徒弟。”那女子笑声如银铃一般,又对周芷若极友善的说道:“赵家书香门第,你这个江湖儿女一时间或会不适应一家氛围。不过这都是小节,捱得过去就好了。”
周芷若听到这女子提起赵家人,一副极为熟稔的语气,一时间气不过,冷声道:“多谢姑娘提点,一家人最要紧和睦相处,这道理我懂得。”
那女子冷哼一声,说道:“可惜啊,马上就要家不成家了。”
“什么?”周芷若听到这句话,脸色蓦地一变,紧张道:“赵郎他怎么了?”
那女子听到周芷若惶恐语调,顿时笑逐颜开,说道:“也没怎样,不过是为了救你,被我手下打了几掌,若运气好救得及时,兴许还能保下一条命来。”
周芷若花容失色,登登退了两步,挨着椅子瘫坐下来,颤声道:“不可能的!他武功那么高……不可能!你是在骗我,是不是?”
惶恐了片刻,周芷若突然恢复了镇定,凝声道:“这位姑娘,夜深了,我想歇息了,不想再听你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哦?你对他的信心倒不小。”那女子站起身来,皓腕拨开珠帘,走了出来。
周芷若好奇的望去,只见这女子面莹如玉,眼澄似水,生得精致秀美绝伦,哪怕她以女子眼光瞧来,都禁不住怦然心动。
赵敏走到周芷若面前,居高临下瞧着这个芝兰一般清丽脱俗的女子,冷笑道:“赵禹一家,累世受我皇恩浩荡,国之危难,不思报国,却割据一方为祸不止,是真正的乱臣贼子。你瞧着吧,瞧着我怎样摘下他的魁首,然后再送你去泉下与他相会!”
这一瞬,她眉宇之间的英气,不逊须眉。
周芷若为其气势所迫,失神片刻后,才屹然不惧争锋相对道:“你是做梦!”
“是否做梦,我们拭目以待。我与他斗得那么多次,他有什么念头,能瞒得过我?他使尽了招数,才弄出大局已定的模样,我若不动手,他还以为我是来西域游猎的!”(未完待续。)
194章 两雄相争缺本尊
雪水消融的泥塘边,赵禹换了一身西域本地人的装束,赶着一头骆驼,上面驼满了牛羊皮,厚厚的毡帽遮住了大半面孔,好像一个最寻常不过赶去集市的牧人。
在他身后不远处,是一群衣衫褴褛的汉民农奴,他们隶属的庄园被陈友谅率人攻破,这些人幸免于战火,趁乱逃出来,也避免了被陈友谅的队伍裹挟,准备跋山涉水返回中土。
赵禹跟着陈友谅的队伍辗转两天有余,在联系到韦一笑之后,才传令杨逍着四门中雷字门的西域本土教众分散开,渗入到陈友谅的队伍中。一方面,对陈友谅的队伍加以引导,力求对西域道路、驿亭造成最大破坏,截断粮道。另一方面,则是趁这一支义军尚未成型时进行渗透,以防万一。
陈友谅此人可真称得上有枭雄姿态,一旦决定放弃攻打光明顶,即刻便率众往北方而去,并且在最短时间内洗劫一个畏兀儿豪商的庄园,虽然收获不多,但几箱白花花的银钱被洒在血迹未干的地上,却彻底将人的凶性和贪欲给激发出来。
而陈友谅此人也表现出极为出色的带兵才能,看似乱抢一通,实则心中自有章法。杀进庄园时,约定以一炷香为限,约定时间一到,即刻率人堵住庄园门口。而此时尚有数十人因贪恋财货没有及时撤出,陈友谅直接命人横刀门前,不许任何人出入,其后纵火烧了庄园。那几十人也被活生生烧死在庄园中,余者尽皆噤若寒蝉,往后但凡有命,不敢不从。
这一支队伍经过几场厮杀劫掠,渐渐褪去了散兵游勇的气息,终于有了几分行军味道。一旦得手,便转战他处,收拾财帛的同时,沿路也不断裹挟人手,雷字门顺势渗入其中。
雷字门尽数由西域本地人组成,好手颇多,有许多在加入明教前,就是西域本地煊赫一时的马贼。有他们带路,陈友谅等一路杀向伊犁河畔,距离昆仑山越来越远。
现下西域几股为光明顶而来的势力,六派已经被倏忽出现而又倏忽消失的张无忌弄得乱成一团,丐帮等则干脆放弃了围攻光明顶,反倒是赵禹最为重视的汝阳王府兵马,一直没有声息传来。
对于汝阳王府插手光明顶之事的目的,赵禹大致能够猜到,无非是坐观虎斗待两者皆成疲兵后,才坐收渔翁之利。假使被其得逞,不只将明教和各大派的首脑一网打尽,更可利用两者宿怨,在中原大地搅风搅雨,引得江湖厮杀不止,进而影响到明教各路义军的形势。
现下的局势是,六大派已经因张无忌之事再无法精诚合作,而明教也已经决定放弃光明顶,并且已经开始逐步将人手转移回中原,彼此之间再非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形势。昨日韦一笑来报,第一批总坛教众已经离开光明顶,扮作行商赶往玉门关。五行旗中庄铮、唐洋也随队而去,准备将总坛安好、赵禹继任教主的消息传回中原,用以稳定人心。
尚留在光明顶的,除了杨逍、殷天正等教中高手外,还有最精锐的五行旗五百人。他们准备等待与赵禹汇合,趁着各派纷乱之际,潜到玉门关外设伏,将六派精锐留在西域,不让他们再回中原去又生祸乱。毕竟,赵禹在出玉门关时曾下令中原各路明教众去扫荡各派山门,虽然因为内外消息断绝,各路人马未必听命而行,但彼此间仇怨越结越深,难以化解,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一时之间,原本笼罩在光明顶头上的阴霾烟消云散,只要一举歼灭六派主力,赵禹西域此行便可称得上已竟全功,不止粉碎了六派的图谋,更凭此将原本分裂的明教总坛各路人马捏合在一起,已经拥有了统率各路红巾军的名义。
然而此时他的心情却仍未算得大好,只因汝阳王府由始至终保持置身事外的沉默。依照他对赵敏的了解,这丫头既然大动干戈来到西域,断断不会只为了瞧一场热闹,必然还会有自己预料不到的后招。
因此,此时他的心神非但没有松懈,反而加倍警惕起来,甚至为了掩人耳目,将过往几种扮相都弃之不用,变成眼下这副模样。为的就是防备被汝阳王府的高手查探到行踪,避免乐极生悲。
汝阳王府,高手众多,赵禹虽然往来出入得几年,但所见过的也不多。近几年,随着汝阳王李察罕进位太尉,总掌天下兵马,权柄越重,所招揽到的高手自然也越多。若这些人皆由赵敏掌管,那她手中的力量却是不容小觑,威胁甚至比六派还要大,更不要说还有那精锐的近千铁骑。
上次赵禹归家时,曾听李纯提起在赵府曾经有武功高手徘徊多日,李纯所讲的那武功高手的特征,正和那一夜在营外追杀赵禹的鹿鹤二翁吻合。这两人武功无不是江湖上最顶尖的造诣,比起各派掌门,都强了许多。他们出现在吴兴赵府外,可见赵敏由始至终对自己都没有不闻不问,甚至当他以赵无伤之名在滁州刚刚崭露头角,便第一时间有了怀疑。
这一份关注,令赵禹颇觉感动的同时,又倍感压力。他所做的,一直都是驱逐鞑子,杀人造反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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