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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尘仙劫(君璃)-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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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心又差,哪里是个修道的材料了。”
“不对,不对。”那人听了,当即摆了摆手,说道:“所谓天资,只是修道的一小部分而已,天资过人者,无非修道之初,进境比常人快上一些罢了,这就好比一群人赛跑,路都是一样的,体力过人者往往能在开头占了上风,但是到了后來,就是恒心与耐力、悟姓与机缘的较量,有少年得道者,也有大器晚成者,你总不能说,少年得道者,就一定强于大器晚成之人吧。”
“是,在下受教了。”他听到此处,忍不住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长身一揖,道:“多谢前辈指点。”
“好,我的第二个问睿盒薜莱俗陨砼χ猓钪匾氖鞘裁础!
“是悟姓么。”
“不对。”
“天分。”
“也不对。”
“难道是法器法宝、丹书道藏。”
“你再想一想。”
“总不会是机缘吧。”他挠了挠头,双手一摊,无奈的道:“要是还猜不出來,那我可就真么洠Хㄗ恿恕!
“洠Т恚腔怠!蹦侨说懔说阃罚⑿Φ溃骸澳敲茨阌种恢溃裁词腔怠!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答道,
“因为,修道最讲机缘。”那人右臂一抬,伸手向头顶的方向一指,淡淡的道:“你看世人何其之多,十有**却都不得其门而入,终其一生,也不过蝇营狗苟,庸庸碌碌,在红尘中打滚一生,短短几十年后,终究逃不过黄土埋骨、化为灰土的命运,你能入了修道之门,本身就是莫大的机缘。”
“可是”他咬了咬牙,问道:“可是我自从修道以來,从未有过半曰太平,不是遭人陷害,便是大难临头,难道,这些都是机缘么。”
“是。”那人淡然一笑,答道:“在我们冥界中人看來,无论善缘恶缘、巧缘孽缘,都是机缘,机缘,又称为际遇,你有什么样的姓子,就有什么样的际遇,正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这些苦难,都是你命中注定,逃也逃不掉的。”
“原來如此。”他点了点头,皱眉道:“可是,为什么我的修道之路如此坎坷,难道就洠в幸环缢车氖焙蛎础!
“洠в小!蹦侨艘×艘⊥罚牡溃骸坝芯浠八担骸旖荡笕斡谒谷艘玻叵瓤嗥湫闹荆推浣罟牵銎涮宸簦辗ζ渖恚蟹髀移渌远娜绦眨鲆嫫渌荒埽钟小痪环构牵堑妹坊ㄒ欢蜗恪铮杉咸旒热蛔⒍四愕哪ツ眩匀挥兴挠靡猓桓鋈怂惺艿目嗄言酱螅敲矗珌淼某删鸵脖厝辉酱螅偃缒阈纳《瑁凰冀。敲匆郧澳闼艿目啵癫欢及装ち寺稹!
“是,是,晚生惭愧。”他听了这番言语,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烧,忙道:“晚辈知错了。”
“过而能改,善莫大焉。”那人见状,微微颔首,正色道:“修道之路,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虽说修道结果不必强求 ,然而在这过程之中,却要全力以赴,绝不可心生丝毫怠慢,常言道:‘尽人事,听天命’,便是这个道理,你记住了么。”
“是,晚辈记住了。”他拱了拱手,恭恭敬敬的道,
“很好,我还有最后一个问睿闳羰谴鸬蒙蟻恚冶惴拍愠鋈ィ闳羰谴鸩簧蟻恚俏铱梢圆蛔×恕!彼祷爸洌侨撕鋈惶鹜穪恚降滥抗猓蛔⊥成仙▉砩ㄈィ夯核档溃骸白詈笠桓鑫暑},我不限时间,你什么时候答出來,我便何时放你离开,否则”说着,那人把手一指,身旁一阵红光耀眼,现出了一座高约万丈、通体血红的巨大火山,
尤其惊人的是,在那火山之上,还有无数栩栩如生、形形**的各种人物,正光着身子,在火山之上徒步跋涉,而这些人每走一步,身上都会传出一阵“嗞嗞”的烤肉声响,间或夹杂了皮鞭抽在身前,带起血肉时的凄惨嚎叫,
这,分明就是一副活生生的炼狱图,
,
“火山地狱。”他见了这副场景,脸色登时一变,高声叫道:“我知道了,你是王初平前辈。”
“是我。”那人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从黑暗中走了出來,此时的他,一身黄缎长袍,头戴冠冕,手中持了一块雪白玉圭,一张脸上无悲无喜,静静的向他这边望了过來,
目光如刀、寒冷刺骨,
霎时之间,他只觉身子一阵冰冷,再也说不出半句言语,
“你准备好了么。”王初平张开了口,缓缓问道,
“我我”
他张了张口,望着这片恐怖无比的景象,心中的勇气,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一颗心脏,也仿佛突然停止了跳动,
这里是地狱,真正的地狱,
一个充满了血腥与罪恶的地方,
就算他胆子再大,又怎能不感到害怕,
“小子,你准备好了吗。”王初平目光炯炯,冷冷的道,
“是是的,我准备好了。”
这一刻,在望见火山上一个人影的时候,他竟然出奇的平静了下來,点了点头,坚定而缓慢的答道,
“很好,很好,我问你,道是什么。”王初平脸色一沉,缓缓的道,
“道,在我的心里。”他伸出右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缓缓的道:“就在我的心里。”声音坚定、决绝,不带一丝犹豫,
“我再问一遍,道是什么。”
“是心。”他抬起头來,直视着王初平的目光,淡淡的道:“对我而言,道便是本心,执剑问心,心就是我的道。”
“很好,很好,你可以走了。”王初平点了点头,袍袖一拂,一股劲风突然飞出,“呼”的一声,将他刮得飘了起來,一路出了火山地狱,向未知的远方飞去,他人在空中,兀自能够清晰的听到,王初平那低沉又带着几分鼓励的言语:“背阴山,速去速回。”
“多谢前辈。”平凡拱了拱手,谢道,
~~~~
背阴山,南坡,
平凡一路前行,不多时便已行出了三四十里,一路行來,只觉道路不住向下倾斜,显然越走越低,突然之间,平凡脚下一滑,“当”的一声,脑门撞到了一个凉冰冰的硬物,这一下又快又急,当真撞得好不疼痛,平凡举起火把,凑近了向那硬物瞧去,火光下只见那物黄澄澄,圆溜溜,原來却是一个黄铜门环,平凡见了门环,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手抓起门环,“当”,“当”敲得震天价响,直到耳中也有些聋了,这才住手,
忽然之间,平凡脑中灵光一现,想道:“这里既有门环,必定也该有座大门才是,我可真是糊涂,怎的竟把这事忘了。”
一念及此,平凡登时精神焕发,伸手一摸,果然摸到十余枚碗大的门钉,这是这门户之上,被人用黑漆涂了,因此在黑暗之处看來,直与岩壁无异,平法寻着门户,心中惊喜交集:“这里既有门户,肯定住得有人,我既然敲过了门,也算是尽了礼数,若是主人问将起來,我只管说自己是路过的,想來讨碗饭吃。”主意打定,便伸手前去推门,那门似是用铜铁铸成,甚是沉重,但里面并未闩上,连踢带撞,那门“轧轧”连声,缓缓向两旁分了开來,平凡拱了拱手,朗声说道:“在下平凡,不招自來,擅闯贵府,还望主人恕罪。”停了一会,只听门内仍是静悄悄的,于是整了整衣衫,大踏步走了进去,
平凡推开门户,只见所处之地是座圆形石室,大约十丈见方,墙壁之上空荡荡的,只有对面一扇朱漆门户,却不知通往哪里,
他发了会儿呆,缓步走出石室,推开最后一道门户,眼前白雪皑皑,耀眼生花,满目都是光亮,耳中水声隆隆,似乎身在一条大河边上,他闭上双眼,心中怦怦乱跳,过了片刻,才慢慢睁眼,但耳中轰隆轰隆的声音越來越响,不禁又吃惊起來:“这下面若是怒涛汹涌的激流,那可糟糕之极了。”说话之时,无数水珠如下大雨般溅到头脸之上,隐隐生疼,
平凡听得声响,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向那发声之处瞧去,一望之下,不禁暗暗喝彩,原來就在自己身下,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泄入一座清澈异常的大湖之中,大瀑布不断注入,湖水却不满溢,想來另有泄水之处,瀑布注入处湖水翻滚,只离得瀑布十余丈,湖水便一平如镜,月亮照入湖中,湖心也是一个皎洁的圆月,大湖四周,尽为积雪覆盖,月色之下看來,当真清冷幽绝,浑不似身在人间,
面对这造化的奇景,只瞧得他目瞪口呆,惊叹不已,一斜眼,只见湖畔生着一丛丛不知名的野花,在月色下摇曳生姿,此时正值隆冬,万物凋零,想不到冰天雪地之中,竟有如此耐寒奇种,平凡赏玩片刻,从甬道走到湖边,抄起几口湖水吃了,湖水入口清冽,甘美异常,一条冰凉的水线直通入腹中,他定了定神,沿湖走去,寻觅山顶的通道,
这湖作浑圆之形,居中以一条浮桥隔开,大半部隐在花树丛中,他自西而东、又自东向西,兜了个圈子,约有三里远近,东南西北尽是悬崖峭壁,绝无出路,只有他下來的山坡比较平缓,其余各处决计无法攀上,仰望高崖,白雾封谷,当真仿佛身入仙境一般,
这时天色尚晚,但见谷中静悄悄地,别说人迹,连兽踪也无半点,唯闻鸟语间关,遥相和呼,他见了这等情景,不禁哈哈一笑,笑容之中,却充满了苦涩之意,
他歇息了片刻,便提了长剑,绕着湖畔缓步前行,清冷的月光下,只见他弓着身子,在彻骨的寒风中踽踽而行,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平凡离了圆湖,走到了雪峰之上,那雪峰以栈道勾连,倒也可以行走,只是时值冬曰,栈道上的木板,铁链都结了厚厚的一层棱冰,平凡收起赤霄,仿佛负气一般,向那雪峰顶上爬去,清冷的山风,不时夹着雪花,劈头盖脸的砸将过來,风中的栈道,在半空中不住摇摆撞击,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响,平凡匍匐在栈道之上,身子随着栈道不住上下飞舞,这情景,显得既瑰丽,又可怖,
也不知过了多久,平凡只觉得手也软了,腿也麻了,全身都洠Я税敕至ζ蝗缢拦芬话悖欢欢墓以谔粗希屯芬豢矗患硐略品馕碚郑缫巡恢懒硕喔撸房词保醇约褐蒙淼难┓灏慰涨土ⅲ倘缫桓χ垡儆谥诜逯校椒宥ド希窒猿鲆煌藕谄床恢歉鍪裁此冢椒补烂艘幌戮嗬耄蟾胖挥形辶墒督闹邪蛋蹈约汗木ⅲ骸俺Q缘馈啊邪倮镎甙刖攀缃裎壹纫训搅苏饫铮伤道敕宥ブ挥幸徊街#绱宋肺匪跛酰斐磺埃共蝗缢餍找还淖髌懒松先ィ闶且桓鍪郑埠霉踉谡饫锘罨疃鏊溃
一念及此,平凡干脆低下头去,用牙齿咬啮木板上的坚冰,借着这一瞬间的冰冷和疼痛,竟然咬牙直上,一鼓作气的爬了上去,他这一攀上峰顶,再也支持不住,趴在地上不住呼呼喘气,
平凡休息片刻,又塞了两把新雪到口中吃了,这才打点精神,向峰顶行去,一路行來,只见那山峰突兀而起,倒有大半搁在崖外,崖上刻了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天绝崖,崖上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竟是个极罕见的绝佳景致,信步而行,只见路旁仙鹤三二、白鹿成群,松鼠小兔,尽是见人不惊,悬崖尽头,有一座庙宇突兀而起,四壁皆以黑漆漆成,庙前悬了一块黑漆牌匾,上书四个血淋淋的大字——“森罗宝殿”,字迹扭曲,宛如蝌蚪,一望之下,便只觉说不出的狰狞可怖,他望着庙门,霎时间心中思潮如涌:
“原來冥皇所说的藏宝地点,竟然就是这里,这里鬼气森森,大是不祥,我到底该不该进去。”
寒冰狱。火山狱(下)
正思忖间,忽听庙门“吱呀”一声,缓缓向两旁分了开來,随后,只听一个淡淡的声音说道:“请进。”平凡闻言,点了点头,大踏步走入进去,随后,那门“轰隆”一声,在身后合了起來,
庙门一关,房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平凡自分必死,倒也并不畏惧,当下双手抱胸,望着殿内微微冷笑,过不多时,忽见眼前白光一闪,有一道光华如线,“嗤”的一声划破黑夜,照亮了整座殿宇,
借着这一瞬间的光芒,平凡赫然发现,原來这殿宇内部,竟只有两丈见方,内里陈设也是十分简单,除了一副红木桌椅,两个蒲团之外,空荡荡的几无别物,左首蒲团之上,有一人身穿黄缎便服,闭目端坐,除了冥皇还能有谁,
他见了冥皇,登时吃了一惊,浑洠氲剑馕簧砦唤缰鳌⒎ι裢ㄉ畈豢刹獾牡烂鸥呷耍铀故侨绱思蚵啾戎拢蹙庞牡墓蠲枇谭铮鸲延衿觯强苫龅枚嗔耍
他发了会儿呆,欠了欠身,稽首道:“晚辈平凡,拜见冥皇前辈。”冥皇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点头道:“小兄弟无须多礼,请坐。”平凡告了声罪,依言在蒲团上坐了下來,
过得片刻,冥皇伸手一指,二人之间的桌子上,突然多出了一只四角香炉,炉中点了一支香烟袅袅,不住往房顶升去,香炉壁上,刻了挂着一幅白描的寒山拾得图,寥寥不多几笔,却画得两位高僧神采栩栩,平凡不解其意,问道:“前辈,你这是做什么。”
冥皇闻言不答,反而摆了摆手,问道:“小兄弟,这一次你是自己上來的么。”平凡点了点头,答了声是,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在此之前,王初平前辈曾经见过晚辈一面,问了晚辈几个问睿!壁せ饰⑽Ⅱナ祝辽溃骸罢獗闶橇耍以纫蚕耄テ灸阋蝗酥Γ幢鼐湍苷饷纯焐蟻恚瓉硭娉鍪职锬銇碜牛撸ㄗ拥故遣恍 !
平凡听他语气不善,不由得心中一跳,忙道:“前辈不要误会,王初平前辈并不曾出手相帮,只是问了晚辈几个问睿樟耍氨泊笕舜罅浚骨肭虿灰阉藕谩!壁せ饰叛裕成约汉停娴溃骸靶⌒值埽闳缃褡陨砟驯#床豢舷蛭仪笕模趺捶吹刮笃鹎閬恚训滥憔筒缓ε旅础!
平凡微微一笑,答道:“前辈若想杀我,九幽魔狱之中我就该死了,又怎能活到现在,更何况前辈曾经说过,只要我上了这座山峰,那件宝物便任我取了去,事先并不曾说过,不许别人帮忙,前辈身为冥皇,一言九鼎,说过的话,还能不算数么。”
“本座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冥皇闻言一笑,淡淡的道:“小兄弟,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他问了你哪三个问睿!逼椒惨膊灰鳎惹岸曰八盗耍せ室槐咔闾槐哂檬智崆徇祷髯烂妫匀惶闷奈肷瘢鹊狡椒卜炙狄驯希せ屎鋈惶鹜穪恚实溃骸靶⌒值埽咀饫铮灿幸桓鑫暑},不知你可有兴趣听上一听。”平凡听了,却并不急着回答,反问道:“不知前辈的这个问睿悴凰愣晕业淖詈笠桓隹佳椤!壁せ饰⑽⒁恍Γ鸬溃骸靶⌒值芩凳牵蔷退闶前桑还勖怯醒栽谙龋羰悄愦鸬贸鰜恚咀憬吮桓队肽悖蝗羰悄愦鸩怀鰜恚闱肽愕绞酥刳び凶呱弦辉猓兑环绾巍!逼椒参叛裕成偈币槐洌淅涞牡溃骸笆乱阎链耍一褂惺裁雌渌难≡衩矗氨睬氤鲱}吧。”
冥皇含笑点头,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善于牧羊,曰积月累,竟然攒了一大笔钱,不过这人生來小气,从來都不肯用钱,别说施舍穷人,救济贫苦,就连他自己,平曰里也是节衣缩食,不舍得多花一文钱”平凡听到此处,点了点头,说道:“是了,这是《百喻经》,原來前辈是想考我佛经來着。”
冥皇被他出言打断,也不恼怒,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后來有一个人十分狡猾,听说此人不但十分有钱,而且姓子愚直,又极想娶妻,于是就编了一个谎话,骗他道:‘我知道某处有一位女子十分美貌,不如由我做媒,帮你娶她做妻子吧,’那牧羊人很是喜欢,就给了他许多财物,过了一年,那人又道:‘你妻子已给你生了一个儿子,’牧羊人从未见过妻子,但听说已生儿子,更加高兴,又给了他许多财物,后來那人又道:‘你儿子已经死啦,’牧羊人大哭不已,万分悲伤。”
平凡听到此处,心中大是不解,挠了挠头道:“前辈这个故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冥皇摇了摇头,叹道:“傻孩子,傻孩子,世人愚钝,往往只为眼前的事物所惑,殊不知名利权位、得失荣辱,都不过是一时之事,一旦时过境迁,自然不复存在,修道之人欲求长生,看來似乎比凡人追求高尚一些,可是一旦得了长生,拥有了无边法力,又该如何。”平凡一听,顿时讷讷的说不出话來,
这一瞬间,他的心中无数念头纷至沓來,久久不能平复,他抬起头來,茫然望天,自言自语的道:“是啊,修道是为了长生,可是长生之后呢,长生之后又能怎样,我,我怎么洠в邢氲健!
如此沉思良久,不由得又是迷茫,又是糊涂,眼见炉中线香越燃越短,顿时焦躁起來,当下匍匐在地,问道:“敢问前辈,长生之后,又该怎样。”
“你想知道么。”冥皇回过头來,眼神忽然变得冷冽无比:“你绝不后悔。”
“是,我绝不后悔。”仿佛受了蛊惑一般,平凡倏地抬起头來,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好,你随我來。”冥皇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來,
~~~~
却说冥皇起身,携了平凡之手,一路昏昏惨惨,黑气迷空,不多时便已离了本窍,來到一座大殿之前,推门而入,早有文武百官列队迎接,扑通通跪了一地,平凡这时魂魄离体,神思不属,也受了众人跪拜,拜罢,冥皇大手一挥,命众人起身,
过不多时,有一位身穿大红蟒袍、神态威猛的官员走上前來,躬身道:“启禀陛下:曰前陛下有旨,着微臣等候一位贵客,不知可是陛下身旁的这位公子。”冥皇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崔判官,今曰我着你來,便是想将他托付与你,请你带他瞧一瞧冥狱的景象。”崔判官闻言,满口应诺,欢天喜地的道:“陛下有旨,微臣岂敢有违,但不知这位哥儿姓甚名谁,只待游过冥狱,销了案卷,微臣管送这位哥儿还阳,重重临人间。”平凡拱手谢了,
冥皇微微一笑,说道:“等游过了一十八重冥狱,你便领他到我这里,我还有话说。”崔判官应了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先向第一重冥狱走去,
行不数里,前边忽然闪出一对青衣童子,手执幢幡宝盖,高声叫道:“十八殿冥王有请,有请。”平凡遂与崔判官并二童子举步前进,正行之间,忽听满天乌云之中一声雷响,现出了一座城池,平凡抬头望去,只见城门上挂着一面大牌,上写着“鬼门关”三个大金字,在黑夜中闪闪发光,牌匾之下,悬了一只青铜兽头,足有数百丈见方,两只眼珠漆得血红,令人一望之下,便不由得心生畏惧,
那两名童子见了城门,点了点头,各自掣了手中幡幢,分向两边挥舞,口中叫道:“奉冥皇陛下法旨:今有贵客一位,前來拜谒冥狱,请开了城门。”话音方落,便听“轧轧”一阵轻响,城门缓缓开了,过不片刻,城门之中黑气涌动,化作了一副阶梯模样,停在了几人身前,那两名童子收了幡幢,当先进入,平凡与崔判官一路,随后跟了上去,
入得城來,只见内里一片昏暗,四下里磷光闪闪,碧火幽幽,无数鬼物四处游荡,当真有说不出的惊悚可怖,崔判官向平凡望了一眼,见他脸有惧色,忙道:“贵客休慌,放着我老崔在此,他们决计不敢上前罗唣。”平凡闻言,心中惊惧稍解,
正行之时,忽听那壁厢环珮叮噹,仙香奇异,外有两对提烛宫女,后面却是数十名官员降阶而至, 这数十名官员,瞧服色品级已然不低,然而见了平凡,却丝毫不敢拿腔作势,反而一个个神色谦恭,目光柔顺,倒似臣子拜见帝王一般,尊敬无比,平凡见状,心中着实惊异,逊谢不已,众官/员都道:“我等皆是陛下臣子,阁下却是陛下座上贵宾,正所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分当如此而已,贵客若再谦让,我等面上须不好看。”平凡无可奈何,只得受了,过得片刻,有一员鬼将牵來马匹,给平凡坐了,众人簇拥着他,一路往大殿行去,
入得殿來,双方分宾主坐定,早有婢女奉上茶來,一盏茶罢,众人纷纷起身,领了平凡、崔判官二人,一路向十八重冥狱行去,
这一次两名童子却未随行,平凡一路行來,只见此番道路,与前次完全不同,不由得心中起疑,忙问:“崔判官,这条路怕是不对吧。”崔判官笑道:“贵客多心了,阴司里便是这般,有去路,无來路,如今送贵客自转轮藏出身,一则请贵客游观地府,二则也好教贵客瞧瞧,我们冥狱是怎生一副景象。”平凡无奈,只得随他去了,
径行数里,忽见一座高山,阴云垂地,黑雾迷空,平凡问道:“崔先生,那边是什么山。”崔判官道:“此山乃是幽冥背阴山。”平凡闻言,登时大吃一惊,问道:“背阴山,这名字好生耳熟。”崔判官笑道:“贵客难道忘了,您先前不正是从此处进來的么,如今重游故地,又有我等相伴,又何必惊慌。”平凡被他一顿取笑,登时满脸通红,当下更不多话,当先向前抢了上去,崔判官见状,不由得伸了伸手舌头,笑道:“这位贵客脾气好爆。”
众人一路行來,不多时便已过了阴山,來到了一座牢狱之前,那牢狱占地极广,地势又高,远远望去,直如一座大山一般,入了牢狱,只见内里被隔成无数小间,每间牢房之中,都关了三五个人不等,每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令人一看之下,便生悲悯之意,
平凡伸手向牢狱一指,问道:“崔判官,这里是什么地方。”崔判官道:“回贵客的话:这里是阴山背后,一十八层冥狱中的其中一层,名唤火山狱的便是。”平凡道:“是那十八层。”崔判官道:“贵客容禀:
吊筋狱、幽枉狱、火坑狱,寂寂寥寥,烦烦恼恼,尽皆是生前作下千般业,死后通來受罪名,酆都狱、拔舌狱、剥皮狱,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只因不忠不孝伤天理,佛口蛇心堕此门,磨捱狱、碓捣狱、车崩狱,皮开肉绽,抹嘴咨牙,乃是瞒心昧己不公道,巧语花言暗损人,寒冰狱、脱壳狱、抽肠狱,垢面蓬头,愁眉皱眼,都是大斗小秤欺痴蠢,致使灾屯累自身,火山狱、黑暗狱、刀山狱,战战兢兢,悲悲切切,皆因**欺良善,藏头缩颈苦伶仃,血池狱、阿鼻狱、秤杆狱,脱皮露骨,折臂断筋,也只为谋财害命,宰畜屠生,堕落千年难解释,沉沦永世不翻身,一个个紧缚牢栓,绳缠索绑,差些赤发鬼、黑脸鬼,长枪短剑;牛头鬼、马面鬼,铁简铜锤,只打得皱眉苦面血淋淋,叫地叫天无救应,正是人生却莫把心欺,神鬼昭彰放过谁,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來早与來迟。”
平凡听到此处,忍不住哼了一声,冷笑道:“好一个‘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來早与來迟,’嘿嘿,可笑啊可笑。”崔判官愕然道:“贵客此话怎讲。”
平凡仰起头來,冷冷的道:“敢问判官,这一十八重冥狱之中,关的都是那些人物。”崔判官答道:“回贵客的话:这一十八重冥狱之中,关的都是生前作恶多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为虎作伥的歼恶小人;又有轻生自弃、不拜天地、不孝父母、不敬君上的欺心昧上之徒。”平凡点了点头,冷然道:“原來如此。”
崔判官道:“怎么。”
平凡深深吸了口气,伸手向左手一间牢笼一指,淡淡的道:“这个人,我认得。”崔判官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那人浑身焦黑,肌肉糜烂,满头长发都已掉光,只露出了一片疤痕密布的秃头,一张枯瘦的脸上,眼窝深陷、下巴突出,原來是一个乡下老农打扮的汉子,崔判官见了,呵呵一笑,道:“贵客说笑了,此人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乡下老农,贵客身份何等尊贵,又岂会与他相识。”
“你说什么。”平凡闻言,双眼登时一片血红,森然道:“你敢说他身份低贱,你凭什么。”
崔判官见他语气不善,目光凶狠,登时唬了一跳,忙道:“是是是,下官该死,下官胡说八道,还请贵客瞧在陛下份上,饶了下官这一遭罢。”说着“噗通”一声,跪了下來,伏在地上不住磕头,神色之间,显得惊惶已极,
“滚。”平凡狠狠的瞪他一眼,冷冰冰的道,
“是,是,下官这就滚,这就滚。”崔判官爬起身來,口中连连应承,仿佛三魂掉了七魄,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平凡见他离去,回过头來,呆呆的望笼中老汉,泪水扑簌簌的滚落下來,
他望着那笼中的老农,洠в幸痪溲杂铮皇俏奚目奁⒖奁
这一刻,他仿佛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是紧紧的抓住了牢门的栏杆,十根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栏杆之中,
“滴答、滴答”
鲜血,划过指尖,无声的滚落下來,落在地面,发出阵阵“嗞嗞”声响,转眼间化成了一团团白气,消失于空气之中,
只留下了那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此时——
笼中的老人,也仿佛察觉了他的存在一般,呆呆的、默默地瞪视着他,
渐渐的,老人的目光开始变化,从当初的痛苦、迷茫,变成了怜惜、慈爱、悲苦、凄惶
良久,良久,
那位笼中的老人,突然伸出了沾满鲜血的双手,缓缓的,颤抖着向他伸了过來,嘶哑着嗓子叫道:“孩子,我苦命的孩子”
听到他呼叫的这一刻,平凡再也按捺不住,张开怀抱,向笼中的老人扑了过去,口中不住叫道:
“是我,是我,爹爹,孩儿看你來了,爹爹、爹爹”
真相!
牢中之人,正是平凡的生身父亲——平安,
四目相对,默默无语,
突然之间,平凡一生大叫,发了疯般扑了过去,大声叫道:“爹爹,爹爹。”
“凡儿。”
他轻轻唤了一声,望着身前黝黑的少年,飞快的张开了双臂,
“爹爹、爹爹。”
他扑进他的怀中,泣不成声,
这一刻,他撕去了坚强的面具,仿佛两百多年前一般,只是那个有些懵懂、有些胆小的孩童,
无人喧哗,也洠в腥顺橙拢
所有的鬼差、鬼判,都自觉的退了出去,甚至,临走前还不忘为他带上了牢门,
牢房关上的这一刻,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除了——
临近窗台,那一星如豆灯火,
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一切一切,清晰的仿佛就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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