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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欢不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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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顾一切推开她,撞上飞驰而来的汽车,唯有历经生死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可笑的慕宴。

    他此生说的最大一个谎言,就是以为自己对她只有恨没有爱,成功到蒙骗了自己的心。他爱她,一直爱她。这一场夹杂了仇恨,注定了无限黑暗的爱恋,他不知道自己早已痴爱入骨,爱着那个静静坐在广场上画画的女子,爱得近乎痴狂。

    慕宴轻轻抚摸着她的发,微微动容,他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去罗马见夏末,是他毁了她的一生,自由的,无拘无束的一生。可是他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放开她。七年后,当夏末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对着他苍白一笑,他就知道,这是他一生的劫难,可以让他生让他死的劫难。

    想起七年前,他的眉眼阴暗起来,他不该相信那个女人的说辞,说末末决绝离开了。否则他的末末不会受那些苦,简可容,那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与她心狠手辣的父亲一样,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慕宴?”夏末从梦中醒过来,看着眼前隐在光影交界处的慕宴,微微一愣,轻轻叫道。

    慕宴面色一变,看着她,低低地说道:“末末,你醒了?”

    夏末连忙坐起来,看着他,低低地问道:“你手机有信号吗?我来的急,忘记告诉师兄了,他会很着急的。”

    慕宴眉眼一黯,说道:“这里是山区,信号不好,你别急,我明天出去会告诉天使慈善的人,让他们负责人转告你师兄。”

    夏末咬唇,沉默了。没有信号,她就没有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她白天观察过了,这里别说电话,电脑,连电视都没有。这个年代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怎么了,末末,你呆着闷吗?”慕宴摸着她的头发,低低地柔软地问着。

    夏末摇头,说道:“还好,就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很焦虑。”

    慕宴淡淡地说:“你别急,简正林暂时还没有被定罪,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得知这件事情的影响力,等风波平息后,你就可以出去了。”

    夏末指尖一颤,这么说来,这段时间慕宴都不打算让她出去?她的心莫名地阴霾起来。

    她忽然想那群可爱的孩子们,想师兄,还有,想念梁飞白,也不知他怎么样了。只怕他还不知道自己呆在这样一个地方吧,无法与外界联系,倒是有些与世隔绝了。

    “末末,你要是闷的话,可以去书房看书,可以看那些雕塑,那是我母亲做的。”慕宴低低说着,目光柔软起来,微茶色的眼眸如同深海一般的深不见底。

    夏末点头,感觉有些冷,这才察觉她穿着单衣,被子滑落到肩膀之下。

    “末末——”慕宴见她如此羸弱的样子,微微情动,将被子替她包好,低头吻下来。夏末愣住,条件反射般转过脸去,炙热的吻落在她的耳后,引起身体一阵无法言语的战栗与酥麻。

    “末末,”慕宴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黯淡地说,“我以为我们是相爱的。”

    相爱?夏末全身莫名地紧绷起来,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去。她原先也以为他们是相爱的,然而七年后重逢的每一天,她都在利用着这一个男人,挑起与简可容的战争,这场不纯粹的感情,她不敢说爱。

    慕宴伸手抱住她颤抖的身子,低低地叹息,“末末,我们已经错过了七年,还要继续错过吗?”

    她颤抖,低低地苦笑:“我们还能回到当年吗?”

    慕宴眸光一黯,暗哑地说:“末末,为什么不能?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之于我的意义。”

    夏末看着他,想看进他眼睛的深海里,看清简夏末在他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当年慕宴如同太阳一般散发着无限的光和热,让她着迷,不惜灼伤自己也要去靠近,如今这个男人是如深海般的深邃与广博,让她不敢靠近,怕自己终有一日会淹死在这一片深海中。

    她早就分不清对于这个男人的感觉,她开始有种恐慌感,曾经她爱他入骨,爱到可以舍弃一切,然而如今他朝她张开怀抱,她却迟疑着,不敢上前。那种彻底依赖一个人,然后被无情抛弃的感觉如同毒蛇一般盘踞在心头,让她触目惊心。

    “末末,每个人心中都会有迟疑与不安,人生便是在这样,我们不知道自己走的路是否正确,可是还是要勇敢去走,不试过怎么知道?”慕宴捧起她的面容,郑重地说,“末末,我只想与你一起走下去。”

    夏末低低一叹,微微疲倦地说:“你让我安静地思考,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脑子很乱。”

    “好,我给你时间慢慢考虑,早些睡吧,末末。”慕宴克制地吻着她的额头,不顾她的颤抖,然后站起来,走出房间,关上门。

    有些疲倦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慕宴垂眼,掩去满眼的冷漠与沉重,如今,末末对他还是有些抗拒的,当年他终是欺骗了她,伤害了她。可是,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他低低苦笑,七年的鸿沟真的有这么深吗?慕宴顿时有些恐慌感,若是末末不再爱他,他该怎么办?

    手不自觉地握起,薄唇冷冷地抿成一条线,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慕宴深呼吸,将那个不好的念头摒弃,走下楼去,李嫂已经去休息了,只有阿七守在大厅里。

    见他下来,阿七低低地汇报着最新的信息:“慕少,据可靠消息,之前一直追查我们的梁少被梁家老爷子秘密关进了军区,就在今天傍晚时分。”

    慕宴猛然抬眼,眼中闪过一丝雪亮的光芒,淡漠地说:“果真是老狐狸,居然如此小心谨慎,如此一来,我们不能顺便拉梁家下水了,不过,梁飞白被关,我倒也放心了。”

    只要这小子不出来坏事,他便有时间来博取夏末的回心转意,不过那厮定然不会被关很久,这段时间,他要尽快解决简家的事情,慕氏那边已经在催了。


38 以爱为名的囚宠(四) (2000+) 只欢不爱

    我仓惶回首,想你在那瞬间也读出我眼中急迫的哀求,然而你的箭已离弓,正横过近午万里无云的天空。——席慕容

    与世隔绝的日子让夏末变得越发的焦虑,李嫂一直紧紧地看着她,阿七整日沉默不语。慕宴是避而不见的忙碌,每天夜里回来,总是一副疲倦的模样,对她强颜欢笑,看得她到嘴的话语全部都咽了下去。他们都是聪明敏感的人,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维持这样不远不近的关系。

    夏末已经肯定李嫂对她有敌意,这莫名其妙的敌意定然与慕宴有关。慕宴说,李嫂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李嫂早年丈夫就去世了,没有孩子,一直把慕宴当成自己的孩子,两人感情很好。夏末进行了无数次的推论,始终不明其中的因缘。李嫂的敌意让夏末不安,她开始寻找这个地方的秘密。

    三楼的阁楼被锁,进不去,夏末只能在二楼以及一楼转悠。夏末查看了所有的房间,都一无所获,最后只得转到书房里,书房里满满的书,她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什么,除了书还是书。

    她微微一叹,疲倦地靠在桌子上,衣袖无意中带起来,桌子上的全家福掉落下来,摔的裂开,发生清脆的声响。

    夏末惊吓起来,急急去捡,破碎的玻璃不小心划过指腹,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冒出来,滴在全家福上。她顾不上痛,急急地去擦掉全家福上的鲜血,她忧心急躁的表情突然凝固住,看着全家福下面露出来的另一张照片,拿起来看着,整个人化为僵石,久久回不了神。

    血一点一点地滴在照片上,泛着微微的腥甜气息,夏末微微荒凉地闭上眼,再睁开,靠在墙面上,极冷极冷地一笑。

    那一日,简可容发疯冲到医院想要掐死她,对着慕宴说过,她看过那一张照片,是这一张吗?

    “可怜的夏末,可怜的夏末。。。。。。”那一日简可容怜悯地看着她,却不说原委,她终是恶毒的,夏末垂头,低低地自嘲地笑起来,她猛然拿起照片,丢在桌子上,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起来。

    心里有一个执念,她见过照片上的那个中年男人,一定见过,她一定要找出答案,内心有一只可怕的兽在嘶吼着,可怜的夏末,可怜的夏末,她双手颤抖,全身战栗,因为那个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陡然慌乱起来,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她慌乱地翻找着书房里的一切,要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来。

    “末末,你在找什么?”慕宴的声音陡然响起,他站在门外,看着书房内一片狼藉的场景,面色惊惧。

    夏末愣住,站在那里,微微僵硬看着他,他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她看着他大步跨进来,抓住她血流不止的手,惊恐叫道:“末末,你怎么了?”

    夏末冷冷一笑,抽回手来,看着他英俊的面容,忽而甜甜地空洞地笑道:“我打碎了你的全家福。”

    笑容绝美而慑人,带着丝丝的冷意与恶毒。那张沾满血的全家福被她放在了桌子上,连同那一张照片。

    慕宴看向桌子上的照片,脸色陡然间苍白如雪,带着一丝贵族独有的矜贵,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惶恐不安,一生中从未如此惊慌过,唯一会的只是用冷漠来伪装一切的脆弱与无助。

    那一张照片,他原本是万分珍视的额,随着带在身边,后来无意中被简可容发现,他便悄悄地放到了全家福的后面,整日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万万想不到夏末会无意中打碎全家福,让那个他急欲掩藏的事情暴露在阳光下,这样**裸地荒凉无助地暴露了他最为阴暗的一面。

    夏末讥诮地看着他,两人一言不发地沉默着,如今到这一步,言语都显得苍白起来。

    她转身离开,决绝而利落。

    “末末——”慕宴狠狠地抱住她的身子,沙哑地微颤地说,“你去哪里?”

    夏末努力仰起头,让泪水倒流回去,一字一顿,带刺般地说道:“Evan,去任何没有你的地方。”

    心在刹那间荒凉,如花瓣片片凋落。

    那个在叹息桥深情呼喊的男人,那个在夜里说着爱她到老的男人,那个与她流浪天涯的男人,那个站在简可容身边对她面无表情的男人,那个口口声声指控她利用他的男人与眼前这个冷漠的,掩藏一切的男人慢慢融为一体,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夏末低低笑起来,这果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看她都干了些什么愚蠢的事情,她居然试图勾引这个男人,让他离开她的姐姐,她如同小丑一般为复仇耍尽心机,让他免费看了一场笑话。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漠然以对,看尽她们之前的种种可笑举动。

    慕宴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凉起来,狂乱起来,她从来不叫他Evan,只有在罗马时她才会叫他Evan,为什么,上天总是对他如此残忍,这是他一辈子想要珍藏的温暖,为什么要夺走,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一切?他固执地,强硬地抱住她,不肯松开,仿佛松开便永远失去了她,他不能失去她,不能。

    “你放开我——”她抱着头,尖叫起来,挣扎着,被他死死地抱住不放。

    她一生最美好的东西终于都碎成了尘埃,灰飞烟灭。泪水滚落下来,她低低笑着,渐渐疯狂,歇斯底里。

    那一张照片是他们在威尼斯的叹息桥下所拍,身后是漫天的湖水,古老的桥梁,当地人有个传言,恋人只要在桥下深情拥吻,就可以天长地久。他们请人拍了这张亲吻的照片,自己去黑房洗出照片,在上面写着:“末末,我会爱你到老。”她在背面写着他教的法语:Jet'aiméternellement。

    他如此珍藏着这一张照片怎么可能找不到照片上的她?怎么可能在多年后看着她,会认不出来?是他不想相认,还是他从头到尾就在欺骗她?

    当年,她安宁地生活着,他突然出现,疯狂地追求她,他们陷入了热恋,后来简可容突然出现,横刀夺爱,他车祸,她被送进暗无天日的精神病院,她的人生走进了一条黑暗的无法预知的道路。

    后来,回来复仇,与简可容无休止地斗争,她被逼自伤,简可容几欲疯癫,简家败落,简正林入狱,这一切的一切如同有一只巨大的手在推动着,那些从没有思考过的一些东西突然之间都清晰起来,渐渐被一根无形的线连接起来,显露出一个令人心惊的真相。

    是我先遇见他的,我们在英国读书时就认识,夏末,是你勾引了他。

    可是他说他爱的人是我,他要和我结婚,夏末,他要和我结婚。

    夏末,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怀疑这一切?

    可怜的夏末,可怜的夏末。。。。。.

    原来简可容一早就告诉了她这么多信息,只是她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夏末抱头似笑似哭起来:“告诉我,你从来就没有忘记那一段过往。”

    为什么要欺骗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七年,他何其残忍,看着她受尽苦难,七年后,他何其冷酷,看着她与简可容自相残杀。

    “对不起,末末。”慕宴抱着她,两人如同厮杀的小兽用尽全身力气,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他的脸色灰败起来,仿佛生机散尽,透出一股苍老与腐朽来。

    “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我以为放你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末末,我错了。”慕宴暗哑地说着。

    “告诉我,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狠狠抵着这个男人的额头,喘息着,嘶吼着,冷笑着,无力地挣扎着。

    “十三年前,我家破人亡,是简正林犯下的罪孽。”他狠命地搂着她瘦弱的身子,强迫她冷静下来,一字一顿吐出两家埋藏了多年的仇恨,“我父亲是原省委书记郝栋。”

    “我父亲一生清廉,嫉恶如仇触犯了很多人的利益,他们联手将我父亲送进监狱,在监狱里折磨了他一年。”他声音沙哑哽咽起来,带着刻骨的仇恨,带着哭腔伤痛,“我父亲是在监狱里被他们折磨死的,一年,短短一年时间,他就离开了我。”

    “我母亲得知消息后,在一天夜里趁我睡着后,自杀了。她说,对不起,小宴,妈妈是个懦弱的人,没有你父亲,妈妈活不下去的。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走了,她会活不下去,她不是还有我吗?可是她也抛弃我了,不要我了。”

    那些埋藏在心底的伤痛被说出来,纵然强大如他也无法承受,他低低地哽咽着。多年后,当他也懂爱情,当他遇见在广场上静静画画的少女,他才惊觉,母亲当年的决定。他母亲是个雕塑家,是个敏感纤细的艺术家,原来爱一个人至深,那人若不在,这世间一切都是膏粱锦绣,转瞬成灰。

    夏末大笑,泪水滚落,想起多年前的那桩往事,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觉这世间之事果真是荒诞至极的。郝栋的案件,她还曾让梁飞白调查过呢,梁飞白让她隐忍。那一桩事件,是她的秘密,她曾经憎恨简家时,想借此来打击简正林,却没有想到原来正主在这里。他不声不响地将他们所有人都揽进了复仇的局,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她笑到无力,看着眼前的慕宴,原来他便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他们在年少时就曾经见过的。

    那一年,郝栋事情爆出来时,满城风雨,她已经懂事,在简家,无意中偷听到了简正林的对话,知道了不为人知的事情。当年那个漂亮的少年跪在简家的门外请求简正林帮忙。

    简正林视而不见,有谁会搭理一个孩子,而且是政敌的孩子?

    那时来的简正林官职还没有那么大,他只是一个出面的人而已,可就是这样一个小人献计,扳倒了当时身处高位的郝栋,以致后来,简正林官途坦荡,一路坐上了如今的高位。

    整整一夜,那一夜的雨下的那么大,那么急,她隔着铁门看着他倔强地跪着,全身透出一股烈性来。她偷偷拿了两个馒头,那是她省下来的晚饭,她自己没有舍得吃,只觉那个大哥哥好可怜。

    她偷偷跑出去,将手中捂着滚热的馒头递给他,他冷冷地打掉她的馒头,用仇恨的眼神看着她。她看着雪白的馒头滚落在泥泞里,心疼得快要掉下泪来。

    不吃就算了,为什么要糟蹋粮食,她晚上还饿着肚子呢。她委屈地将馒头捡起来,馒头溅满了污泥,早已不能吃。她看着那两个黑色的馒头,哭着跑开。

    她冷笑,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没有半分知觉,原来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就已注定今生所有的伤痛。血仇,他们两家是血仇,所以从罗马的初见开始,从七年前开始,一切都是他的计谋,这是一场布置了多年的局,她,简可容,简正林,所有人都在其中,他们不过是这个男人复仇的对象,他要血债血偿。

    “末末,不要离开我。如今我只有你了。”他声音哽咽,带着绝无仅有的脆弱与害怕,苦苦哀求着,放弃一个男人所有的尊严与骄傲。在爱情里,爱得越深越是卑微。

    夏末无力地坐在地上,疲倦地闭眼,苍白而空洞地微笑:“你的末末早就死了。”

    原来,伤痛至此。


39 以爱为名的囚宠(五) 只欢不爱

    生命中所有的犹疑与蹉跎;仿佛都在此刻现身责问;剑气森冷;暮色逼人。——席慕容

    夏末被他用力地禁锢着身子,无力挣扎,颓然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慕宴紧紧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发间,低低地伤痛地说:“末末,你听我说好不好?”

    她早已用尽全身力气,只是有些茫然地看着窗帘缝隙处透露出来的天光。天,还没有暗吗?为什么她有种黑暗的感觉?那种暗色的粘稠的色调一直伴随着她的一生,她无法摆脱。她听到了自己内心发出的叹息声,这一生终是与黑暗为伍,奢望不到任何的光明。

    “你说吧,我听着。”夏末淡淡地开口,不悲不喜。

    “末末,”慕宴见她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胆颤心惊来,他低低地说,“我先为你止血好不好?你的手一直在流血。”

    她一动不动,感觉不到疼痛,木然地看着他扶起她,走向卧室,去拿急救箱,去给她止血,上药。身体的伤可以医治,那么心口的伤呢?她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慕宴跪坐在她面前,小心地为她处理伤口,仔细地包扎好,许久,揽住她的身子,将头埋在她的发间,沙哑地说:“末末,你和我说说话。”

    夏末微不察觉地勾唇冷笑,她已无话可说。原来有的时候,爱到极致,恨到极致,竟是如此的淡漠,好似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她低低地开口:“又下雪了。”这是寒冬,冷人心肺的寒冬,而春暖却还迟迟未到。

    慕宴看着她一副苍白无神,安静得超乎寻常的模样,身子微颤,狠狠地抱住她,托起她的脸,抵住她的额头,低低地狠狠地说:“末末,我恨简家,只要能替双亲复仇,我可以舍弃一切,我要简家家破人亡,血债血偿。”

    所以这些年,他处心积虑地接近简可容,再接近她,挑起她们之间的争斗,搜集简正林所有的罪证,让这个家族从内部开始毁灭,直至它土崩瓦解。

    “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他抱着她,微微苦笑着。

    可是伤害早已造成。她这七年受尽苦难,若不是有梁飞白,她早死在了那样的岁月里。

    夏末看着他,冷笑道:“那年车祸后,你与简可容回到国内,你知道我在哪里吗?”

    慕宴的身子猛然颤抖起来,暗哑地说:“末末,我以为你离开了。”他是个懦弱的人,车祸的那一瞬间,他便已明白自己的心,却在仇恨与爱情中挣扎着,煎熬着,逃避着,他以为自己放她离开是为了她好,却不知将她推进了另一个火坑。他如同鸵鸟一般闭目塞听,拒绝知道夏末的任何信息,他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将她困在自己身边,将她卷进这场恩怨中,可笑的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末末一直在承受着不为人知的苦难。她在七年后回来,带着仇恨走进了这场腥风血雨的恩怨中。

    “末末,我找到了当年相关的人和事,那些伤害你的人,我绝不会放过他们。”慕宴脸色阴暗起来,那些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夏末直直地看着他,眉眼溢出一丝恶毒的笑意,低低地说:“那么你呢,你会如何不放过你自己?”这些年,她因为这个男人才自毁至此。她不怨任何人,她只怨自己命苦,只叹自己可笑。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你致命一击。

    “你恨我?”慕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痛的光芒,低低自嘲地苦笑,“原来,你恨我至此。”

    她当然恨,他给予她一切美好的东西,然后无情毁灭,她恨绝了他。

    “你也恨我,”夏末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笑靥如花,一字一顿地吐出他心底最深的秘密,“你恨我,你更恨你自己,因为你居然爱上了仇人的女儿,慕宴,你是个冷酷的残忍的自私的男人。”

    “你别说了——”慕宴看着她的笑容,心惊起来,想阻止她说下去,厉声说道,“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夏末站起来,低头看着他有些苍白不安的面容,继续笑道:“你恨我,你心里明白,不然你怎么可能相信简可容的鬼话,相信我自己离开了,你不过是冷酷地漠视这一切的发生,因为简夏末这个女人是简家的孩子,她生,是你仁慈,她死,是简家人的报应,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

    慕宴的面色更加苍白起来,似乎从未认识这样的夏末,咄咄逼人,犀利无比的夏末。

    “别说了。”声音颤抖而无力。

    “我要说,七年后,你依旧恨我,你恨着简家的每一个人。”夏末冷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惊慌失措的眼,所以,她去勾引他时,他会那样冷酷地装作不认识,冷眼看着她沉浮在简家的恩怨里,借力打力,利用她挑起一切的复仇。

    “我爱你,末末。”他颤抖地说出那个字眼,双眼沉痛,这爱竟比恨还要沉重。

    “你不过给自己的残忍找借口,以爱为名,却做尽伤害之事。这样的爱比恨更可怕。我累了,慕宴。”她颓然地闭眼,面色透出万分的疲倦来。他爱她,所以当年能奋不顾身推开她,自己撞上飞驰而来的汽车;他爱她,所以能在冰天雪地跳进湖里救那个以为是她的女子;他爱她,所以可以在报复简家的同时,好心地放过她。

    他的恨,他的爱,沉重至此,爱终是无法抵过刻骨的仇恨。

    “为什么我们总要如此伤害对方,末末,我们像七年前那样不好吗?”他哀伤地看着她,双眼充满期待。

    梦醒了如何还能回到梦里?

    “慕宴,你与我**时,没有想过我是简家的孩子,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也许会在天上看着吗?”她低眉,冷笑,轻轻吐出话语,看着他的面容陡然惊变,灰败如土。她凉薄地笑着,原来简夏末恶毒起来比谁都要恶毒。这样令人自厌的人性。

    “你这么说,无非是想我放你离开,”慕宴的脸色阴暗起来,狠狠地抱住她的胳膊,低吼道,“你妄想,末末,我不会放开你,绝对不会。”

    他的眼中泛出一丝的疯狂与惊痛来,她在得知这所有的一切后,果然要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她要离开他,这个念头如同惊涛骇浪般席卷着慕宴的心,他唯有用尽全部的冷漠与强大来压制濒临崩溃的情绪。

    这些年,他一直生活在黑暗里,仇恨里,绝望里,怎么会傻得放弃眼前的这抹温暖?如果没有一丝光与温暖,他一定会死在这样沉重的仇恨里。

    “末末,”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冷硬起来,透着一丝冷漠与残忍,“我会给你所有的一切。”除了自由。

    夏末冷笑,皱起眉尖,全身透出一股孤绝的戾气来,她起身推开他,走向窗户,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世界,淡淡地说:“除了自由,我什么都不想要。”

    慕宴面色一冷,看着她,一言不发。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夏末被这股冷凝的气息所压,回头看向他,两人隔着那样近的距离对持着,咫尺天涯。

    多年后,刻骨相爱的两人,终于站在了仇恨的悬崖上,冷冷对持。

    “你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慕宴克制地别过脸去,转身僵硬地走出房间,临行前深沉的一眼,让夏末的心冰凉一片。

    她全身虚脱地靠坐在沙发上,第一次感到无力与害怕,这里与外界根本就是与世隔绝的。她不知道慕宴会做出什么来,这是他的地盘,她纵然坚决却也不敢彻底激怒他,她该怎么办?

    夏末蜷缩着身子,靠在沙发上,突然就想到了梁飞白,这些年,她还是如此不争气,只要遇见了挫折就会想起他来,她低低叹气。

    而此时的梁飞白正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有些恶狠狠地喘着气,被一群训练有素的战士押回营地,宣告第N次逃跑失败。

    “梁少,您一天总要来上这几回,不是折腾我们这些个小兵吗?”一营的营长亲自给梁飞白倒着热水,笑嘻嘻地说着,心里只吐苦水,奶奶的,自从上头将这位少爷送进来后,没一天安宁的,天天跟上阵杀敌似的,偏偏这个主还是不能杀的敌,现在全营的人估计都集体瘦了2斤,被这少爷想着法子折磨的惨不堪言。

    梁飞白一张俊脸早就挂了彩,越显不羁放浪起来,这些日子的厮杀,他仗着身份吃了一些小亏,而那些个人却是吃了大亏,被他揍得不轻。

    梁飞白喝着刚泡的茶,似笑非笑地翘着腿,说道:“一营长,我再给您训练士兵呢,玩玩而已。你也知道天天呆在这里很无聊的嘛。”

    玩,他恨不能将这营地夷为平地,奶奶的,等到他的铁哥们收到信息,带人潜入进来,他奶奶的,一定要炸了这里的炊事班,真他妈的难吃。

    一营长点头笑道:“没事,您玩的尽兴就好。”这位是正规军校出来的,手段穷出不穷,他们这些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还是有几次差点让他逃了出去,惊得一营长一身冷汗,好在他们营熬过了七天,马上要归二营接手这位祖宗了。

    梁飞白点头,状似无意地问:“最近有什么新闻吗?”

    一营长看了看外面,凑近他,低低地说:“您不知道,这几天,外面快要闹翻天了。”


40 以爱为名的囚宠(六) 只欢不爱

    蓦然回首的痛楚里,亭亭出现的是你我的华年。——席慕容

    简正林的案子还未受审,夏末便病倒了,病情来势汹汹,十分危险。慕宴在得知情况后,匆匆赶到小别墅,已经是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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