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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和玛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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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想问问什么时候能来,何安烛则透过窗往冰场里张望。
  “欸?”
  白玛听到何安烛发出表示惊讶的单音节。
  她的目光随着声音转移方向。然后她也看见了他所看到的景象。
  地平线以内悉数冻成素色的银镜。在这片朦胧缥缈的海洋里,形影单只的影子百无聊赖地划着弧线。轻描淡写到不值一提的动作,却因那副漂亮的皮囊而使人挪不开视线。
  乔奇祯不喜欢戴连衣帽。可随着进入受关注的圈子,有时候多少不得已要遮挡面部。他似乎塞着耳机,长袖盖过指关节,一个劲低着头滑冰。
  频频偶遇。
  白玛知道,与其说这是巧合,倒不如说是无法避免的某种东西。
  高中时,鹿梓希要来小庄山旅游。
  问白玛有什么推荐时,她想了想,说:“滑冰场还挺好玩的。”
  然后,鹿梓希笑着回答说:“乔奇也说了那里。”
  他们已经活过的二十多年人生里,有多少是像绳索般紧紧缠绕着度过的?重叠交错的部分太多,以至于想要解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走吧。”
  站在窗边,白玛像这样说了。
  她微笑着看向何安烛,可何安烛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室内。
  “你们两户人家认识很久了吧?”他问。
  白玛没吭声。
  “小玛,”何安烛回过头,像星光般温柔的眼神坠落,“我应该跟他多接触些的。”
  她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是父母辈就积累起的感情,本不能一朝一夕仅凭小打小闹就拆散——她对此心知肚明。毕竟这么多年里,与乔奇祯就此断了的念头不止一次作祟。可将漏风的破洞缝缝补补、让她半推半就继续坚持的主要原因,莫过于这层关系。
  泽仁普措会和乔□□面,一起吃饭。
  白婉和明丽会互通电话,聊的内容五花八门,而且还约去逛街、做美容。
  白玛和乔奇祯应该相互照顾。
  ——他们就是一直接受着这种教育长大的。
  有时候他惹恼了她,她很不痛快。可到学校肯定要见面不说,在家也不可避免。
  有时候她对不住他。她惭愧,却又拉不下脸。好在他也不在意,到点一定无事发生似的往她身边靠。
  就这么过来了。
  这么多年。
  比起一刀斩断,还不如多拉拢。最好能一起放下。
  和睦点总没坏事。
  好成熟。
  望着何安烛的侧脸,白玛心想。她自认为目光不算短浅,可触及有些事,还是容易轻举妄动。她喜欢一了百了。
  理智尚在时筹谋得尽可能完备,理智耗尽就彻底地发疯。总而言之,什么都要做到极致。
  正好此时,场内还在拉伸的商沉回头。他看到他们,继而去看乔奇祯的脸色。
  乔奇祯表情寡淡,侧过脸,也不知道和商沉说了什么。
  反正商沉出来了。
  主动邀请他们去滑冰。
  包下冰场的倒不是乔奇祯,而是商沉。毕竟猴子家里不缺钱。而在场的,也不只是商沉和乔奇祯两个人,还有商沉前几天漂流认识的两女一男三个大学生。
  再怎么不想和乔奇祯扯上关系,白玛也还是捏了一把汗。
  作为公众人物,会不会太不小心了?
  乔奇祯也懂得避嫌的。
  商沉直接上手教人家小姑娘滑冰,他只站在旁边口头指导。
  欢声笑语一片。
  何安烛是第一次上冰。
  白玛握着他的手,先带着他一步一步缓慢移动。大约是紧张,何安烛话比平常多了几倍,外加时不时重心偏移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哀嚎,白玛也被逗得笑出声来。
  “你那时候也是这样学的吗?”何安烛问。
  白玛说:“怎么可能啊。我就一个人,贴着边沿走呗。摔得妈都不认识。”
  何安烛笑起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她那时候,是抱着急切的必胜心滑的。
  因为她和乔奇祯打了赌。
  一张年卡,两个人来一次就能全用完。起初和对方较劲,你追我赶,被冰场老板追着骂。到后来成为冰场双煞,以滑着冰戏弄同来的白玛堂姐、乔奇祯表弟等等一系列其他小朋友为乐。
  白玛和何安烛并排滑着。也不记得何安烛说了什么,总而言之,把白玛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加快速度滑到前方,再猝然转身。本来熟练的动作,因外刃一瞬间的失误导致偏离。
  白玛试图重新站稳,可还是失败。何安烛也觉察到了异样,已经上前来想要拉住她。
  要跌倒了。
  余光瞥见一个影子。她怎么会认不出那是谁?
  乔奇祯飞快地绕到后边。
  这是多么错误的判断,太突然了。
  估计会摔到一起去。
  其实白玛没做出选择。
  她只是,身体自动,下意识地向后仰了。
  不能麻烦何安烛。
  不能让何安烛受伤。
  不能跟何安烛狼狈不堪地摔倒在一起。
  胸腔里的每个字都仿佛被冰场散发的冷气淬过。
  痛感来自于乔奇祯坚硬的肋骨,温度则来自他滚烫的胸口。
  昔日的冰场双煞齐齐跌倒。
  随着一声闷响,她倒在了他身上。
  冰场天花板的吊灯很漂亮。
  让她想起高中时的礼堂。集会时,白玛总仰头看头顶的灯。理科班的座位在文科班前面。
  低下头的话,她会忍不住在人群中搜寻乔奇祯的后脑勺。
  他受欢迎,又擅长笼络人心,坐他周围的人都会和他有说有笑。
  看着看着,她会觉得他很遥远。
  白玛是被何安烛牵着起身的。乔奇祯也被商沉嘘寒问暖一番,然而,他真正需要得到关心的方向却毫无动静。
  白玛和何安烛就这么回去了。
  他们是和商沉告辞的。面对商沉,白玛倒是没吝惜言辞:“他应该没事,但也多看着他一点。还有那几个大学生……”
  和公众人物朝夕相对多年,她习惯了多疑。
  商沉还在反应“他”是谁。
  祸不单行。
  得知装修老旧的酒店停电时,白玛和何安烛对视苦笑。何安烛说:“那没办法,只能早点休息了。”
  “你充电宝还有电吧?”白玛说。她手头还有一个。
  “有呢,”何安烛回答,“不过信号不太好,估计王者是玩不起来了。”
  白玛笑了笑。
  明明都是MOBA游戏,她不玩男女通吃的《王者荣耀》,却玩在国内称得上冷门的《#PASS》。
  当初接触这个游戏,白玛先逼胡笛下载了,下一个迫害的就是乔奇祯。
  乔奇祯嘴上嫌弃得不行,结果一个通宵追上白玛等级。
  练的还是打莉莉卡最好用的马尔克斯55。
  听闻此事,何安烛主动请缨,要手把手带她玩《王者荣耀》。
  伴随着入夜,天也黑透了。白玛躺上床,看到何安烛发来消息。
  他问:“小玛,你怕鬼就叫我。”
  白玛注视着那行字,一动不动,直到屏幕无声无息地熄灭。
  她刚闭上眼,屏幕又亮起来。
  乔奇祯对不接他电话总会耿耿于怀。白玛一度疑惑他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斤斤计较,睚眦必报,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他伪装得太完美,后来又热衷于装神秘。
  停了电,避暑胜地的好处却借此机会展现得淋漓尽致。风洞入敞开的窗户,月色柔和而清明,美好得无可比拟。
  她接通了。
  乔奇祯说:“好痛啊。”
  的确伤心过,也彻头彻尾地放手了。
  “白天你砸得我痛死了。请问,白玛小姐,”乔奇祯淡淡地说着,“能不能来看看我的伤势?”
  白玛说:“去看医生。”
  明明以前摔得那么厉害都安然无恙。
  “以前摔得那么狠都没事,医生肯定让我滚蛋。白玛,”对他来说,接她的话易如反掌,毕竟经验充足,“你不想我吗?之前装不熟都没有过这么久吧。”
  “为什么想你?想也可以看照片,百度一下都是。”说着,白玛穿着睡衣下了床。这通来电不会轻而易举被挂断,她知道。
  应急灯照亮了整条走廊。
  白玛下了楼梯,经过酒店大门,在昏暗的夜幕里,乔奇祯就在那里。
  听筒里的声音和近距离传来的声音重叠。
  “去‘毁尸灭迹的好地方’吗?”乔奇祯问。
  “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这是乔奇祯和白玛给那座废弃公园起的名字。
  他会杀了她毁尸灭迹吗?
  白玛丝毫没有这种疑心。
  她对乔奇祯,存有一种近乎可怜的信赖。
  他们一前一后地来到那里。乔奇祯用手机打开手电筒,白玛不急不缓地跟着。他忽然没头没尾地发笑,惹得白玛蹙眉也不解释。
  以前学生时代出黑板报,学美术的都会被班主任点名参加。征用课余时间也就罢了,有时候还要求夜里过去。白玛平生最恨计划被打乱,执意不去,还让乔奇祯转达理由:“我夜盲,晚上出不了门。”
  乔奇祯憋着笑跟老师说完,还得与其他同学道歉:“多给我分点活吧,我把她的画了。”
  直到某天夜里,他们俩在烤冷面摊前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
  “我不想你和那个人结婚。”
  公园里有一架长满铁锈的秋千,一旦坐上去,声响连绵不绝。可乔奇祯还是坐下了,甚至肆无忌惮地摇晃起来。
  白玛也跟着坐下:“我没说一定要和他结婚。但我和谁结婚,不会考虑你想不想。”
  乔奇祯一声不吭,只顾着轻轻荡起秋千。
  他们之间,沉默不是缺陷。
  她忽然问:“是不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乔奇祯乐于控制自己,出道前后都一样。他为自己设定好了性格,对外维持着光鲜亮丽的形象。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成为万人迷,更是因为他清楚自己与周围人有着绝对无法达成共识的弱点。
  所以他不假思索地否定:“不,我知道。”
  他必须把羸弱的心脏藏得深一些,再深一些,以防止乱箭中有谁会刺进来。
  漆黑的山,隐匿的树。萤火虫漂浮在半空中,如同彷徨的幻境边界。更为浩荡的,是死一般的漆黑。
  生锈的秋千徐徐摇曳,乔奇祯问:“白玛,小玛。央金。和我在一起不快乐吗?”
  白玛有过犹豫。
  她的声音浸透了冷静,却在无波无澜的寂静中渗透出悲伤:“乔奇祯,你还记得我为什么改名吗?”
  白玛央金与白玛不过两字之差。
  却又有着天差地别。
  万籁俱寂的过去并不辽远。
  她还是小学生,脸上总洋溢着骄傲而灿烂的笑容。
  白玛央金曾经跪倒在地痛哭着向人哀求过,而白玛不曾。
  这就是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提前了,下章晚点更


第20章 
  白玛改名很仓促。那时候年纪还小,条规也松。于是不过是某一天放学回家; 白婉像告之今天晚餐吃什么一般通知她; 从今往后她的名字不再是白玛央金。
  白玛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在那段日子里; 家里的气氛沉重了太久。泽仁普措不是别人口中那种“只有零次或无数次”的家暴者。他只对白婉动过一次手。
  这也是白玛记忆中父亲偏执形象的开端。
  小学时白玛是做过中队长、大队长,擅长画画,热爱写作。她很外向; 阳光开朗; 待人友善; 朋友颇多。
  那时他们去外地探亲访友。还好在外地——后来无数次; 白婉在母女单独相处时这么说过。年纪太小; 加上刻意模糊记忆,具体事由如何已经记不清了。
  总而言之白婉被打倒在地; 耳光持续不停一个接一个落在她脸上,并且被踹击着腹部。白玛冲上去阻拦; 瘦小的身体立即就被甩到一边。白婉像死去的尸体一般安静。
  白玛第一次朝泽仁普措吼出了“我恨你”。
  深夜的巷道上空无一人; 她跌跌撞撞不断地上前阻止;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好像没有路灯。
  记不清了。
  一丝光也没有。
  当她在这偏僻的城市角落偶遇到有人经过时,白玛毫无迟疑地五体投地; 软弱无力的孩子恳求那个人; 报警吧。求求你报警吧。
  什么都没有做到。
  白玛什么都没做到。
  没有救下妈妈; 也没能阻止爸爸。白婉连夜回去了,带着满身伤痕。而泽仁普措回到酒店倒头就睡,留下白玛一个人,止不住地在黑暗中拼命抑制住呼吸。
  强忍下去的抽噎引发全身的抽搐; 疼痛不堪,却只溢出更多的眼泪。她听着父亲的鼾声,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上前,走到床头,她拨打了乔奇祯的电话。
  便于联络,乔超早早就给身为小学生的乔奇祯买了手机。
  可是,那时候是深夜。
  未成年人的手机通常被监护人没收。
  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最后归于莫大的沉寂与冰冷的提醒。
  时隔多年,乔奇祯目光潮湿,蹙眉说“对不起”,可后半句却不自然地中断,只因为白玛伸手按在他脸上。
  “又不是你的错。”她笑着说。
  父母的纠纷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回去以后,白婉上班,脸上来不及蜕去的伤疤将秘密在沉默中宣告。其余人或许只能猜猜,可对于乔超和明丽来说,有的事,终究是瞒不住的。
  能说离婚就离婚的人不是大多数。
  要顾及的事太多,孩子,长辈,财产,人际圈。最终白婉还是在无疾而终里回到家,曾经也是少年时代牵着手共同渡过难关的恋人,却终究在痛殴的肮脏记忆下无法挽回过往。
  白玛央金到白玛,从藏名变成汉族姓名。
  这是白婉挣扎般卑微的警告。
  察觉到细微末节后,乔奇祯曾和爸爸妈妈义愤填膺地抱怨过“为什么”,而爸爸妈妈却教育到他无法反驳:“所谓家事,是外人不能轻易插手的。于你于对方都好。”
  而且,白玛不希望他知道。
  飘渺苍茫的山林里,白玛的声音像孤鸥回旋:“没有人有义务在你需要的时候立即出现。我心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根本不敢跟你提这件事。
  “这么多年,我一点也不后悔。也许我单方面给了你很多东西,但对我来说,那不止是为了你,也是眼前唯一能让自己得救的办法。我一直很害怕。跟你在一起,多少能好受一点。”
  “那以后也这样不就好了吗?”乔奇祯终于按捺不住,将心底最后的要求说出来。
  可他看到白玛摇了摇头。
  “你也清楚的吧,我们会分开的。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她语速很慢,却好像早已做了定夺,“没有谁非得和谁在一起不可。”
  乔奇祯说:“你太悲观了。”
  “不是悲观,事实如此。”她闭上眼睛。
  “你为什么偏要这么想呢?就算我们要分开,那也不会是现在!”他死死捉住她的手腕。
  白玛被他抓得有些吃痛,冷静也抛之脑后:“我受够你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么多年,这种缺漏的发生也是必然?”乔奇祯像是恼怒,反而被厚重的不甘愿掩埋了真实情绪,“我缝针那一天也去找过你。”
  听到这句话时,刚才还激烈挣扎的白玛僵滞了一下。
  那是乔奇祯小学升初中时的一次“意外”。
  他头撞到图钉凸起的桌角,于是去医院缝了四针。
  白玛去医院探望他时,他正面无表情坐在病床上。头包扎得很滑稽,可稚嫩的脸上所附带的表情却让人完全笑不出来。
  她没有勇气问发生了什么。
  “是我妈推的我,因为我问她为什么送我去艺校。其实我不是第一次知道她神经质,但是,就是因为知道。我妈她拼了命也要让我出人头地,争一口气。但我可能也说得有些过了。”叙事这件事的乔奇祯像死机的机器。
  他质问明丽,为什么别人家的父母都说不希望孩子进娱乐圈,而她却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孩子推进这片深不见底的海洋。
  “我真希望没有你们这种爸妈。”正处于叛逆期的乔奇祯恶狠狠地喊道。
  然后,他就被推出了出去。
  他似乎磕在了什么地方。可是没什么痛感,只是觉得一切都很安静。直到明丽的脸涌入视线。
  他被抱住。妈妈的怀抱那么温暖。
  乔奇祯听到明丽说了几个字。
  她说:“……还好没伤着脸。”
  之后记忆就变得恍惚了。
  他只记得自己在飞驰。不顾血流加剧地拼命奔跑。大约是本能吧,一定是本能。因为乔奇祯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去找白玛。小学时他们一起回家的原因就是住得近。
  他甚至没能到白玛家楼下。
  因为很快就被追上了。
  最后一刻,他正好捉住在一旁因血流了一路而急急忙忙跟上来的小区门卫:“小玛呢?白玛呢?”
  那位年老的门卫也认得这两个孩子。比起问“你怎么了”,他满脸的皱纹涌动,末了还是先回答了:“白玛今天不是要上补习班吗?孩子,你怎么了,你这……”
  之后的话,乔奇祯就听不清了。
  震惊。
  震惊过后,白玛只觉得自己不住地颤抖。
  她难以置信到恍惚,最终还是掩住额头,哆哆嗦嗦哭着说:“原来是这样。原来还有这种事。
  “好,太好了。”她失魂落魄,哭的同时也在嘲笑,“那我们扯平了,说白了我们谁都没在对方需要的时候出现。有缘无份,正好一拍两散了。”
  “你做梦。”事到临头,乔奇祯却诡异地镇定起来。他冷笑,咬牙切齿,“从那一天起,我想到的只有绝对不能放过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句尾,他忽然变得像陷阱般温柔。
  “我不想!”心仿佛被投掷石子的玻璃镜,一瞬间就分崩离析、轰然碎裂。她推开他,坚定得无以复加。
  要坚强起来。
  不要再依靠他的。
  明明知道没有将来不是吗?
  “你又不爱我。”她说。
  他回答她:“你爸妈不爱对方吗?我爸妈不爱对方吗?他们可不是包办婚姻,都是因为爱情在一起的。他们的下场是什么,你和我还不清楚吗?
  “那种东西可靠吗?‘爱’?”
  乔奇祯用郑重的口气谈论“爱”,这是白玛觉得有生之年里最可笑的情形了。
  他们在再适合毁尸灭迹不过的地方掏出自己的刀。她的刀雪亮,他的刀锈迹斑斑。相同的是都沾满自己的血,互相伤害,狠狠刺进彼此的身体。
  势均力敌的原因是,每捅对方一刀,自己也会承受一刀。
  “过家家也要有个限度,”面对童年至今的玩伴,白玛如临大敌,一字一顿,“乔奇祯。我长大了,你也该清醒一点了。”
  每一个字都像无声的痛哭。
  她不再和他提“爱”这个字。
  坐在瓢泼大雨的深夜里回程的航班上,灯光一缕一缕掠过他的脸。乔奇祯的脸苍白到没血色,死气沉沉,一动不动。
  他回去,和经纪人碰面后将落下的工作确认过。
  “两个小时后我来接你。也不是新人了,本来不想废话这些。不过你最近状态怪怪的,就多说一句,不要乱剃头,不要给公司丢脸。听到没有?”快刀斩乱麻布置完事项,经纪人转身就走。
  别人都会离开他身边。
  年前,shito里除他、钟智泽以及转幕后的那位vocal外,其他前成员另寻经纪公司,加入新人重组成了一个新组合,起名为“STONE”再出道。
  shito之前在粉圈的俗称就是“石头”,STONE这个名字,其中包含的深意的确有些多了。
  听说钟智泽大发雷霆,发微博不指名道姓地冷嘲热讽,引发粉丝对新团体的一片声讨不说,还自作主张寄了律师函过去。
  他和乔奇祯还是同公司,平时年会也难免碰见,只是不搭话。
  这件事后,钟智泽助理来联系过乔奇祯。问他要不要一起做些什么。
  乔奇祯无动于衷。
  别人都会背叛他。
  他独独对白玛如此锱铢必较。
  乔奇祯知道他自己。也许有过短暂的失神,那也是因为慌张。之所以会惊慌失措、乱了分寸,只是因为在他的心承认以前,答案早已降临。那个在危难时驱使他去找白玛的本能感觉到了——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胸腔里静得可怕。
  乔奇祯掏出手机,辗转着找到一个联系人。接通的一瞬间,寒暄的嗓音如春风拂面,与无光的眼神形成强烈反差。
  “我有事想请您帮忙,”他说,“私事。”
  挂断电话,还有足够的空余时间。乔奇祯去办公区借了一辆车,然后驾驶着去往熟得不能再熟地点。
  白玛之前是怎么租到这间公寓的?
  听她说,好像也坐着房屋中介的电动车遛了几个半天。不过最后敲定得很快。她根本没想过他会来,所以空间狭窄到只供一个人生活。乔奇祯不仅挤了进来,还擅自买些占地方的家电,每每寄到楼下,白玛都恨不得直接给他退回。
  虽说不是低收入人群,可钱也不能乱花。乔奇祯先把公司介绍的房间出租出去,拿到一年的房租后,再迁进了这间保密性等等方面都有待花钱进一步加强的住处。
  行李还未拆封,乔奇祯盯着窗户。夕阳的光不经遮拦地落入室内。
  当初他刚入侵这里时,白玛去换了一套窗帘。
  为了防偷拍。
  绿的。
  像琉璃一样的颜色。
  而现在她什么都没有留给他。
  只剩下这个空空如也、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作话删了
  大家的评论我很感激


第21章 
  赢了。
  放下手机,眼看着游戏结束。身旁的何安烛也朝她笑笑。
  白玛还没适应横屏游戏的操作; 一路磕磕绊绊; 多半是赢在队友; 而属于她的英雄只不过满场散步。她深知不能继续下去,游戏多半是感情破裂的开端,于是早早起身; 说:“眼睛有点花了。我去点饮料; 你要不要?”
  她转身走到柜台; 忽然想起什么; 拿着号码牌回来时说:“我最近要去一下外地。”刚好短期工也到期了。
  “工作?”
  “算是吧; ”白玛说,“大学老师请我帮个忙。”
  赵老师久违地主动联系她。看到来电人的时候; 白玛承认自己有些大逆不道,第一时间想挂断。
  她接通来; 从没精打采的音调换成有朝气的声线。
  赵老师居然请她帮忙。
  “你还记得落微吗?”赵老师开门见山。
  不记得倒也不至于。
  毕竟最近她主演了网剧; 参演过综艺; 而且还拍了一则卫生巾广告。
  说是程落微发展势头很好,正在演一部年代剧的女四号。但是。“她利用人脉改了合约; 现在在公司有点尴尬。助理走人了; 快进组; 缺个信得过又能干的伙伴。”赵老师笑得像尊菩萨,“白玛,你也去过好些剧组了。平时很值得信赖,又是她的学姐……”
  白玛推辞了。
  然而。
  赵老师的强悍之处在于; 从教他们的时候开始,但凡他想办到的事,绝没有办不到的。
  “嗨,师姐!”梳着麻花辫、穿着碎花衬衣的程落微兴高采烈朝白玛挥手。
  看着这样的程落微,白玛也只有点了点头:“嗨。”
  助理的工作,说轻不轻,说重不重。
  意外之喜是,苗莉也在这个组。
  “你跑哪去了?”苗莉一边吃手撕面包一边嘟囔,“没了你,开会时敢跟组长一问一答的人又少了一个。”
  白玛说:“刚回家就被抓去相亲,别说了。”
  她穿一条白色的修身连衣裙,整个人显得空荡荡的。
  “相亲?那应该是门当户对吧。”
  “当然了,我爸搞文艺,他爸报社的,绝配。”白玛拿电子烟抽了一口,不带劲,只不过解解瘾。
  苗莉笑起来:“得。有时候要我说啊,追求什么爱情,非要等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也太傻了。找个适合的差不多结婚就成了。”
  白玛回头,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新来的场务看到一旁抬道具,犹豫了一阵,回头看苗莉和白玛无动于衷视若无睹的样子,最后还是拔腿冲上去要帮忙。
  苗莉“哎”了几声,硬是把他叫住了:“别没事瞎插手,对不对得起带你进来的人啊。”
  用无糖绿茶强行替换了程落微打算拧开的奶茶,白玛撑开伞,替她遮挡住烈日阳光。
  “谢谢你,师姐。”
  被劈手夺去了卡路里,程落微心怀感恩。
  几天下来,两人已经达成友好合作关系。
  在酒店房间里,白玛甚至机缘巧合下见到了程落微那位年长她三十几岁的男朋友。不过,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她平淡无奇地打了招呼。
  只剩下她们俩。程落微缩在被子里,一声不吭。就在白玛以为她睡着,轻手轻脚准备离开时,女生忽然探出头来:“学姐。”
  “嗯?”白玛回过头。
  “你会讨厌我吗?”程落微说,“我不做小三,他也离婚好久了。我承认我图的是资源,但他也只是因为我年轻——”
  虽然她这么问。
  但她其实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白玛想。
  她摇摇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
  回到此刻,白玛撑起一把白色的阳伞。程落微刚好和远处的女三号对上视线。按资历,叫声“姐”也是应该的,她客气地问:“要不要来下面避一避?太晒了。”
  那位女三号当即挤进伞下。
  白玛一只手握着伞,另一只手拿手机和准备给出去的几张□□。导演忽然来人叫程落微,白玛本来要跟过去,却看到程落微道歉的表情。
  那位女三号一动不动,脸上带着一点资历压过人的趾高气扬,显而易见是要继续留下休息:“你助理留下帮我撑会儿伞,没关系吧?”
  程落微也不好拒绝。
  正踌躇着,白玛已经挥手示意她快去。
  不过在太阳底下撑会儿伞。
  算得了什么呢。
  “哎呀,你会不会打伞啊?我脚都晒到了!”女三号叫嚷起来。
  白玛也不反驳,把伞往前拿了些。
  凭程落微现在的状况,不是得罪不起,而是不适合得罪那么多人。
  她几乎整个人都沐浴在暴晒中,却百无聊赖只顾着眺望人群与空隙中的天空。身体被熨得滚烫。透过白色阳伞的日光无一不被揉碎,变成粉末,柔和,而虚幻。白玛自己并未身处伞下。
  乔奇祯越过诸多繁复的脚手架,踩着松软的草地走来。每个见到他的人,即便不惊讶,也总归难免多看几眼。
  他不该在这里。
  和她并列站在伞的边沿,乔奇祯穿一身黑色,目不斜视,直勾勾注视远处。
  “谁让你干这种活的?”他说。
  白玛不明白他的意思。这种活,指的是给人撑伞,还是做助理?她想应该是前者。因为赵老师突如其来的委托本就奇奇怪怪,进组以后,她也没觉得程落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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