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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婚(流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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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学着跟随大人们去看望离世的阿姨霍之零时的样子,在墓碑前给商寅深深地鞠了一躬:“爷爷好。”
    她转而抱住席宴清的腿,抬头看他:“爸爸,你别难过。”
    席宴清摸了下她的脑袋,再度弯腰将她捞起来抱着:“今天是爷爷的生日,我不难过。”
    流沙盯着他看,似乎在考虑他话的真假,而后又问:“我为什么突然有了爷爷?”
    她问的天真,席宴清一怔。
    为什么没早一点告诉她们他姓商?
    此刻回想,霍之汶是曾经给过他暗示的,可他为什么依旧没能坦白?
    怎么就活成了这样不堪的模样?
    不止是他想把她们隔绝在他的筹谋之外……这几年,他心头一直压着一道枷锁。
    哪怕商寅拒绝,可如果当年他能早一点顺利地回国,至少商寅不会死。
    不会只身囚困在舆论的牢笼里,走上绝路。
    他有错。没法赎。
    **
    回程的路上,席宴清将车停靠在甜品店外,买了流沙喜欢的抹茶慕斯。
    三个小时只过去了一半。
    他和流沙坐在临街的烘焙店卡座里,他旁观流沙吃完:“坐一会儿,然后爸爸送你回学校。”
    流沙点头,而后从带出来的双肩包里掏出速写本,递给席宴清一支笔和其中一个册子:“那我们找点事做,现在你听我指挥。爸爸,你画我,我来画你。”
    席宴清接过,随手一翻速写本,看到了流沙画得许许多多的动物。
    他都能认出来,叫得上名字,因为那都是“kerwin”时期,他曾经拍到过的动物。
    有些珍贵濒危,有些普通常见。专拍野生动物那段时间,是因为他看了一个牺牲的保护丹顶鹤的志愿者,受到触动,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引起更多的人关注动物保护事业。
    他从未见过流沙翻看他的摄影集,也没听她提起过看自己的作品。
    没想到她都看过,且用了心。
    她小小的身躯,总在给他更勇敢、更坚强的力量。
    ****
    流沙笔下的线条有些难免稚嫩粗糙,可那些动物的轮廓席宴清都太过熟悉,一目了然。
    有身姿纤长优美的蓑羽鹤,有外观厚重沧桑的猫头鹰乌林鸮,有濒危的高鼻羚羊,有喜欢开阔草地和植被交错的灌木丛的赤狐,有长着毛茸茸的长尾巴的岩松鼠,有呆萌可爱的羚牛……
    那是他用镜头看过一遍的世界,如今随着流沙的画笔,他又看了一遍,找到了走那段路时,心底温热,心脏铿锵有力跳动的感觉。
    ***
    送流沙进幼儿园,席宴清没有即刻离开,一直将车停在幼儿园外的停车位上。
    他将流沙在三个小时内送回来,无非不希望霍之汶来接流沙时再生枝节。
    他只需要远远地看一眼。
    沃刻的入职通知已经下发,明天,他就能进入霍之汶周身咫尺之距的那个世界。
    他来了,势在必得。
    目标——她。
    ***
    沃刻科技。
    边疆在winny通报下,得以进入霍之汶办公室的时候,霍之汶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
    到他进门,她才放下手机,眼底的惊诧还没收回去。
    “这么意外?”
    y出门后,边疆顺手放下升起的百叶窗,而后径直走到霍之汶办公桌前,手臂一撑微附身看着她:“意外也是应该的。最近脸皮被熏陶的更厚了一些,你不喜欢,我也要赖一次。今晚一起吃饭,你请我。”
    霍之汶静静听他说完,霍季青给予的讯息她还没来得及消化。
    她不知道边疆已经知道了多少。
    他这般如常说笑,她更没有头绪。
    他仅仅了解了她的欺骗,还是已经知道那个对边城下手的人,是席宴清?
    边疆做事历来有分寸,会这样莽撞上门……霍之汶不能想下去。
    如果仅仅是前者,她可以平静应对,可如果是后者……她暂且只能进一步对不起边疆。
    她刚想开口,边疆继续出声堵死了她的话:“开个玩笑而已。”
    他的神情突然换了一个轻松释怀的模样:“今晚吃饭是真的,我请你,赏脸吗?”
    霍之汶站起身,她在霍书从来是高跟鞋武装上身,起身之后视线微抬就碰上了边疆的目光。
    她点点头:“好,不影响你的桃花运的情况下,可以。不过我有挑吃外卖的权利吗?”
    她的语气平稳且正经,虽然挂着问号,但是夹杂疑问的语调却没有几分。
    边疆后知后觉地笑出声:“能不能不要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牌?你要是真得不想,我肯定也不能捆你去吃饭,你再来一次,再度强硬地拒绝我就好。”
    他站在那里,依旧在笑:“不过外卖也不是不可以,本来就不在乎吃什么。”
    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
    他说得哀怨,霍之汶看了下时间,尚早:“等会儿还有个会,结束以后要去幼儿园接流沙,你可以选择在这里等,或者约个地点我们再碰头。”
    边疆摆手:“你是资本家,先在这里忙。流沙见过我几次,我去接她,你给她的老师打个电话就好。接了她我们再来接你。”
    他匆忙离开,至走未提及霍季青那事的分毫。
    ***
    卡宴驾驶位的车窗全降。
    边疆停好自己的车,拉开车门还没下来,目光就扫到斜对面的停车位上,降下的车窗后那张男人棱角分明的脸。
    这个男人也来接流沙?
    他这刚打开车门,还没迈出去腿,到底是该下车还是不下?
    唇角凑出一个自嘲的笑,边疆突然觉得自己而今的殷勤有些师出无名。
    整个人动作僵在当场,四肢像被定格一般顿了数秒才能任意活动。
    他径直向斜对面那辆车走过去,几乎想都没想,腿匆忙迈出去,没几步,手已经攥上卡宴的车门把手,“嚯”的一声拉开了卡宴的门。
    他的动作显得无礼而蛮横,男人在他靠近的一瞬,凌厉的视线扫视而来。
    边疆手一缩,又停了下来。
    “聊几句。”边疆的话一落,此前随霍之汶路遇打过照面,但彼时看不见边疆容貌却记得他声音的席宴清,这才知道这个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的男人是——边疆。
    想想就让他不够舒爽的边疆。
    **
    “聊什么?”席宴清坐在驾驶位上没动。
    边疆尚未自报家门,但对方显然已经一副知晓他姓甚名谁的模样。
    席宴清坐在驾驶位上,双眼准确地聚焦在他脸上。
    边疆调整了下起伏的呼吸,眼前的一切有些和他知晓的世界不同。
    席宴清看得见了?
    边疆压制自己的舌尖,尽量稳定语调:“不敢聊?”
    席宴清微一沉默。
    像是无声在反驳。
    等席宴清收拾好表情再看向边疆回应,已经眉眼柔和许多:“为你考虑。怕边先生和我聊会后悔,悔不当初那种。”
    边疆攥了下拳:“这么说我需要表示承蒙关照?”
    席宴清“呵”了一声,长腿只迈了一下,身形微弯,从车内下来。
    他挺拔的身姿刚站稳,一只手臂搭在卡宴的车顶,双腿微微倾斜:“好。那就聊几句。先聊我该谢谢边先生你没有死缠烂打,才让汶汶有机会遇到更好的我。还是先聊聊现在你想从我手里抢人,丁点儿希望都没。聊哪个?你挑。”

☆、第30章 二更

第三十章:守护
    边疆此时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
    这个男人……
    他想起自己过去曾经看过的那一系列照片,那个他印象里洒脱自由的名叫kerwin的摄影师。
    他一度非常喜欢的那个会辗转大半个国土去看一场影展的摄影师。
    他和席宴清第一次有真正意义上的对话。
    原来这人的性格……是这么的……让人想骂人。
    他压抑住自己起落的情绪,胸脯尽量的维持平稳伏动。
    想起资料里这人的身世背景,商家的遭遇,想起边城让他失望的作为,还有霍之汶阻碍他调查的那个人……
    他有正常的推理联想能力,但是缺少证据。
    他会按兵不动地等,等水落石出。
    ***
    “我的荣幸,席先生的这两句话,都把我摆在情敌的位置。”边疆的神色有些晦暗,声线低沉。
    席宴清打开自己座驾的后门:“没多想,随便一聊。”
    也就是说,你也别想多了。
    边疆脸色一黑。
    “我如果有情敌,会留给汶汶处理,我相信她会处理得干干净净,不需要我烦心,让人不再有什么念想。”
    席宴清躬身从车的后排掏出一个收纳盒:“我来解决,这人只会难堪,或者更难堪。”
    他看到边疆眼底的光碎成更细小的碎片,动了下唇,却没说出什么来回应他。
    ***
    边疆是很难堪。
    霍之汶已经跟他说得清楚明白,他已经在爱情的领域被处理了个干净。
    可这个男人,明明上阵再度处理了他一遍,让他难堪,何必说得像从没做过、不屑于做、以后也完全不会做这样的事?
    且还说得那么坦荡毫无愧色。
    他想起席宴清适才温和地告诉他的话:“为你考虑,怕边先生后悔。”
    他是有些后悔,当席宴清把那个收纳盒推出来让他接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让他后悔自动上门。
    自寻耻辱。
    “醒酒药,ok绷……各种应对突发情况她需要的东西,既然碰巧遇到你,我就不再等了,帮忙转交一下?”
    呵——
    边疆很想此刻犯次故意伤人罪。
    他只从这个男人的举动里看到了刻意和故意。
    刻意和故意地刺激他,最无耻地是温柔一刀,让他本就出局的心更加伤痕累累。
    可席宴清的身形比他还要高些多,小臂的线条一样流畅有力。
    内里蛰伏的力量,边疆看一眼便有些了然。
    更加难堪了一点,他竟然有了即便打一架,也许都不会赢的想法。
    像是战斗力从来都不在一个层次。
    边疆动了动手指,自然不会主动接过。
    脑海里思绪缠绕,骤然想到了什么,这才面露些许笑意:“还要等在女儿学校外堵人,我的洞察力很一般,但是很不幸,刚明白你们在分居。”
    “席先生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让我趁虚而入?”
    席宴清点了下头,云淡风轻地笑:“第三者挺光荣的,你可以试试。”
    他蹙了下眉,微一思忖:“原来边先生还记性不好。”
    边疆心念一动,想起席宴清最早告诉他的话之一:你想从我手里抢人,丁点儿希望都没。
    他是可以“趁虚”,但真得能“入”吗?
    他的剩下不多的信心,更加彻底地湮灭在席宴清的三言两语中。
    可并没有结束。
    席宴清又晃了下准备的那一堆应急物品:“现成的道具也有,你还可以昧着良心说是来自你的关心。”
    一副不怕小人离间,自身君子之态的模样。
    让边疆生生呕血。
    席宴清话毕把收纳盒一放:“另外,谢谢你做司机帮我接女儿,开车小心。”
    他手一挥。
    迅速地上车,发动,离开。
    留边疆站在原地,一地丢盔弃甲,紧紧攥拳。
    ***
    流沙对边疆有些抗拒。
    她很少会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独身和并不熟悉的大人待在一起。
    路况很好,边疆的车开得也很稳。
    平日里他是个极有耐心的人,对待小孩子一向也温和细致。
    可此刻看到流沙眉眼里像席宴清的部分,边疆还有些后知后觉地咬牙切齿。
    想起霍之汶,他又软了唇舌,柔声告诉流沙:“抱歉没有儿童座椅,你需要什么都告诉叔叔,像你对——”
    他把差点儿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爸爸”两个字吞了回去。
    “你妈妈能帮你做什么,叔叔都可以。”
    流沙在后排攥着安全带,很客气:“没关系。谢谢叔叔。”
    这样发展,对话很难进行下去。
    “给你放音乐?”他又问流沙。
    流沙摇头:“不用麻烦,谢谢叔叔。”
    边疆斟酌了下用词,不太习惯和小孩子这样疏离:“我和你妈妈很熟,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流沙眨了下眼睛:“谢谢叔叔。”
    她每句话里都有“谢谢叔叔”那四个字。
    听起来礼貌,实际上疏离。
    边疆觉得一张老脸颇有些尴尬,开始放音乐,去旋按钮。
    音符声响起之前,又听到后排的小姑娘说:“男性,我只对我爸爸和舅舅不客气。叔叔你别介意。”
    这泾渭分明,亲疏有别的态度。
    边疆觉得自己还没从车内置音响上放下来的手,有些疼。
    ****
    等他们到了沃刻楼下,霍之汶还在开会。
    流沙从没到过霍之汶工作的地方,也没有上去的意愿。
    边疆觉得自己带着小姑娘去她办公室,可能会带给她一些各种颜色的传闻,征求了下流沙的意见,二人达成一致,在停车场等。
    等人的功夫,流沙将自己下午还没完工的作品从背包里拿出来。
    速写纸上的那张席宴清的素描有了大致的轮廓,但是表情还不分明。
    边疆回身看了下,一眼便看到流沙笔下那个渐渐丰满的人脸。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僵硬了一分。
    流沙感应到他的视线,回视他,向他解释:“我爸爸。”
    边疆觉得牙疼:“我认识。”
    “你也是我爸爸的朋友?”流沙问。
    边疆:“……”
    他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只能干笑。
    相处了一段时间,流沙对边疆的排斥轻了很多。
    边疆每每再看过去,流沙发觉就会抬头回应,然后一双大眼睛弯成一条桥,在他眼前笑成灿烂的日光。
    她笑的模样,跟当年他从岩壁上被霍之汶拽下来俘虏之后,在霍之汶脸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他二十二岁。
    他不知道此后十年,他都没有从那个笑里走出来的打算。
    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可以原谅。
    从前他原谅了她突然的不告而别,退役远走。
    现在也可以原谅她的欺骗。
    他不需要她心心念念为他,不需要她完美毫无缺陷。
    在他之前,她得开心地活在他的眼前。
    ****
    等霍之汶和他们会合,边疆驱车前往一家私人菜馆。
    菜单上的名字都很长。
    边疆知道霍之汶的口味,只问了流沙是否有什么忌讳,然后将菜点好,没有推给霍之汶去做选择。
    流沙在,他选的菜口味都相对清淡。
    珍珠蒜蓉微煎白菜。
    蜜糖配白醋焗野猪背脊嫩肉。
    陈年俄罗斯酸汤煮深海鳕鱼。
    神户小牛肉配珍珠甜米饭。
    木炭火焦烤微煎法国小填鸭。
    ……
    他在席上为流沙布菜,体贴的服务,霍之汶看在眼里,三个人整餐饭下来话都不多。
    ****
    霍之汶的食量这几年因为应酬增多在逐渐减少。
    有没有坦诚的事情横亘在彼此之间,这顿饭更吃得她有些累。
    流沙当前,有些话没办法说。
    一直到边疆去结账,结果无功而返,他才笑出来问她:“说好我请你,什么时候买的单?”
    霍之汶理了下流沙的外套,没有遮掩:“刚刚你去洗手间的时候。”
    “你还真是——”边疆思索了下词汇库,最后换了一种说法,“让我有种磅了款爷的感觉”。
    霍之汶不躲不藏,笑着说:“这称呼也不错。上次没有问你,退役后回来在做什么?”
    边疆张了张嘴:“和我爸相看两相厌,弄了块儿地,开始养花种菜。”
    他提起边城,霍之汶刚舒缓的神色又有些紧。
    “搞生态种植?”霍之汶不太能想象边疆进入那个行业,“之前听说陆家老大陆屿江在做这个。你喜欢?”
    边疆笑:“喜欢。种几亩地,盖个自己喜欢的样式的房,看着满山的鸡鸭鱼,有种占山为王只欠招压寨夫人的感觉。”
    他说得连流沙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霍之汶习惯了他说话的风格:“那你房子盖得大一点,最好能装下三宫六院。”
    “你喜欢,就好好做。”
    “能当个好兵,肯定也能做好别的。有需要用到的资源,随时找我。”
    她这几句话,边疆莫名听出了愧疚的味道。
    这女人,还真是让人……心软。
    “我真有用得到的东西,就怕你不舍得给。”边疆正儿八经地接了她这一句,而后又笑笑翻篇,“到时候再说,现在还不需要。一穷二白都能搞,何况我有很多私房钱。”
    他话落还冲她们母女挤眼。
    ****
    离开的时候,霍之汶抱着流沙。
    边疆想接过,看她做得轻松熟练,又没有插手。
    还没下楼,忽然听到走廊尽头传来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们下意识地寻声看过去。
    只见廊道尽头出现一男一女纠缠的身影。
    男人冷漠地甩,女人热切地缠。
    这两个人的轮廓都有些熟悉。
    看过数眼之后,霍之汶下意识地伸出手遮住流沙的眼睛。
    边疆最先认出来的,是其中的女人。
    怎么会认不出,那是边城窝了数年的女人——杜合欢。
    前些天被边城拿玻璃被砸过的额角还有些疼。
    认出那个女人的那刻,边疆的脸上只剩难堪。
    而霍之汶最先认出的,是此前告诉她,曾经被前任踹过的晏阳初。
    他说前任另寻富贵,有悖道德插足别人家庭,这个前任——就是杜合欢?
    这世界,真是小。
    *****
    席宴清离开幼儿园之后,往truth走。
    truth的事务近几日他虽然放手,但是家里太过空旷,夜里他开始留宿truth的办公室,清晨再离开。
    今日无雨,天色有些昏暗。
    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眼前的景物一度有些恍惚。
    最近几日一直看得清清楚楚,让他忘了脑中的淤血还未散尽,视力还有反复的可能。
    他即刻靠边停下车,锁死车门。
    不去冒险继续行驶。
    现在的他无比惜命,不会愿意自己有任何闪失。
    这几日情绪波动很大,适才对边疆说得那番话,可能有些卑鄙。
    现在回想,觉得刚刚的那个自己有些像十几岁时,还会争风吃醋的那个少年。
    举动难免有些幼稚,可竟然能从中感觉到乐趣。
    眼前的景物一点点昏花下去。
    他闭上眼睛,在脑中传来的刺痛下,忍不住蹙起眉。
    药在车里有,可他厌恶那些苦涩的味道。
    吃完还会乏力睡意上涌,他想要自己保持清醒,此刻便选择靠自己抵御那些疼。
    等他觉得熬过去,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
    这个时间,流沙和她大概和边疆在一起。
    想起这个,平息下去的疼好像又有复发的趋势。
    ****
    等他挪回truth,已经晚上八点半。
    意外的是,编辑部的开放办公区,竟然灯光常亮。
    他走了几步,就发现是陆地在加班。
    陆地有些过于投入,他的脚步声并不轻,走至近前,陆地都没有丝毫反应。
    陆地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出来的a2纸。
    上面带着一个醒目的标题,只有两个字——公道。
    席宴清皱眉,看了下报道所配的图片,是一个分崩离析,各种碎片和鲜血分布的车祸现场。
    让他想起不久前,让他选择不再等下去,有所行动的那个蔚蓝航空机长发生的撞车事故。
    他从陆地手中抽出那张纸看。
    报道中都是对于最近发生的一起闯红灯超速撞车导致两死五伤的那场重大车祸的质疑。
    对于肇事逃逸司机动机的质疑,对于案件如今披露的但仍旧存在疑点的细节的质疑。
    用词激烈。
    登出去,不用想也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报道署名是温九。
    ***
    陆地已经没了那天在河岸的宅邸内,后来吃饭时发现他能看得见时的震惊和喜悦,只是见他拿过纸张来读,依旧有些不适应。
    “老大,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席宴清把a2纸放下:“来睡。”
    “什么?”陆地不是很明白。
    席宴清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问他:“今晚要发这则?”
    陆地点头,只是有些迟疑:“社里大家三审都过了,但是……”
    席宴清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换我的名字,撤掉温九。”
    “老大?!”陆地猛地站起来,他知道席宴清不是为了拿别人的劳动成果,“上次曝光劣质建材,你也替我。”
    最后就遭到打击报复,被人堵在暗巷里打。
    陆地不是很能藏住情绪的人,一着急眼眶就有些红:“再出什么事,我不能总瞒着师母说你突然又要出差。”
    席宴清看他一眼,揪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外一挪,他自己在陆地的位置坐下。
    陆地见他进了后台管理页面,输入他的id和密码钥匙。
    席宴清甚至不用问他,就知道他的习惯是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在他的桌面上找到那篇报道成稿的文档,开始上传。
    他略微动了几个词,一边还对陆地说:“你们都是我的人,我负责得起。”
    “就觉得我那么没用?”
    陆地没出声。
    “那次是意外。看不见,没来得及躲,更不知道往哪里回击。”
    他把过于激烈的语气改的平静严肃。
    “现在不一样。没那么容易受伤。你想想我和温九的力量差异,这根本不用选择。”
    他改好,把内容都上传,进度调很快显示完成。
    “我们能发出不同的声音,就不能沉默。温九容易愤慨,热血着鸣不公。但是这条路不一定要头破血流着走,写一篇东西出来,不一定要慷慨激昂。”
    他想想自己改掉的那些词,告诫陆地:“新闻评论里要带自己的立场,但是新闻,要尽量客观。也要懂得保护自己。”
    席宴清起身又把位置还给陆地,拍了下陆地的肩:“收拾下快滚回家。”
    末了还没忘补充:“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来不及告诉我的,都默认这么处理。”
    他能站在最前面抵挡那些可能的暗箭,自然不会让身后这些跟着他的人受伤。

☆、第31章 三更

第三十一章:如画
    廊道里的情况依旧有些焦灼。
    廊顶的灯罩遮挡,撒在人脸上的都是红光。
    杜合欢的眼圈也是红的。
    可晏阳初看到并没有觉得心疼。
    鲜少见面的共同的同学约他出来,他一度有警觉性,嗅到遇到她的可能。
    又或者他其实并不排斥看到她如今憔悴甚至落魄的模样。
    知道她过得不再好,当年被踹之后那些最初没想明白的日子瞬间就轻易地翻了过去。
    可能狭隘,但他因此释怀。
    他有他的骄傲。
    当年他一心一意,结果被她背弃。
    如今她跌下来,为什么他要站在原地垫背?
    更何况,现在的她也不再有任何可以让他垫背的资格和资本。
    “这些日子你的信息和电话都石沉大海,我想你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吸了口气,挥掉杜合欢搭在他肩头的胳膊。
    杜合欢笑得有些惨然:“我道歉,当初是我对不起你。”
    晏阳初对此没有兴趣:“你想说我不能堵死你的嘴,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杜合欢,你现在只是我的一个同学,可联系可不联系,不,应该说是不需要联系的那种。”
    “你还是怪我?”
    晏阳初不知道她为什么是这样的逻辑,他只想离开。
    “还是你觉得现在的我和你云泥之别,不想和我有任何的关系?”
    晏阳初别开脸,不再去看杜合欢的表情。
    她擅长演柔弱和一往情深,他因此而得到了深刻的教训。
    他咬牙忍住想要扳着她的肩把她扔到一旁去的冲动:“别逼我说些作践你的话。我的青春曾经喂过你,即便我发现自己当年眼瞎,现在也不会对你落井下石。”
    “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
    前任也曾是对的人。
    至少他曾经认为对过。
    所以在和她的熟人面前,分手后他未曾对别人提过一句内情,没有开腔说过她任何一句不好。
    那些她交际圈内的人,她日后难免碰面,他最后的仁慈都用于保持沉默。
    她想成为人上人,不择手段往上爬,道不同此后陌路,至少他不去拉她落马。
    ***
    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这样好。
    杜合欢决定放他离开:“阿初。”
    听到这个称呼,晏阳初脊背一僵。
    那些图书馆内、单车上、校园湖边的记忆纷纷倒带。
    “我知道自己活得很有问题。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就原谅我吧。”
    她的语调放得低而缓,给晏阳初一种做错的人其实是他的错觉。
    他慢慢转身,一字一字说得清晰分明:“好好活着,放我一马,再不联系。”
    他扶着额头,一转身却看到不远处正要走到廊道尽头的——霍之汶。
    该死……他忍不住捏眉。
    ***
    自从认出杜合欢,边疆脚下的步伐顿过之后,走得更快。
    霍之汶也没动声色,尽管看到晏阳初和杜合欢在一起,那样震惊。
    到了停车场,霍之汶先让流沙上车,她站在车外,示意边疆走开几步,方便说话。
    她见边疆掏出烟,自动接过打火机帮他点烟:“以后戒了吧。”
    边疆刚吸了一口,闻言猛地呛咳:“很难!”
    霍之汶看着他,眸光有些深远:“难就费点儿劲。”
    她深呼吸,回想当时边疆向她寻求帮助的时候,那些心灰意冷的声音。
    他相信她,才会对她说家事,才会拜托她帮忙。
    可她辜负了他的信任。
    算起来,她辜负他也不止一次,如今还要继续伤害,但有些事做起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
    她的音调里带着明显的歉意:“二叔已经告诉我。”
    “我想了整顿饭的时间,你知道,我也知道你知道,就没必要彼此装作不知道。”
    “见到你我要担心怎么遮掩,如果你不戳破,还得配合我考虑怎么装作不知道。”
    “都会累。”
    她眉目清远,如雕如琢:“你相信我,才会找我。虽然有些无耻,但是再来一次,我应该还是会选择骗你。”
    “更无耻地是,不能告诉你原因。”
    “到现在也不能。”
    她看着停车场内静列的这一堆车,不知道它们集体发动起来会是多大的声响:“边疆。我们认识也有很多年了。”
    “是战友,也是……”
    她说不出口“朋友”这两个字。已然领悟的边疆有些黯然。
    他一直没说话,始终在听她说。
    数年的时光,两句话竟然就能总结。
    “你忍我矫情这一回。别问我为什么骗你。我有自己要保护的东西,我知道你也有。”
    “如果将来,还有冲突,你记得我不会存心害你。”
    “你当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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