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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爷请自重-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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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你是我的
眉目轻轻瞌紧,一侧脸颊靠到他的胸膛上,就听他在耳畔道:“想要天上的星子么?终有一日我会攀梯给你摘下来。”
华铮抬起手掌轻轻在她脸上摩擦,垂下眼睑无不怜惜的看着她。虽然是唱给扶桑人的一出大戏,可她还是吃了无尽苦头。战火硝烟中望着她,骨瘦嶙峋,他的心口便像堵着一块东西,每喘息一下都在隐隐作痛。华铮嗓音低沉道:“这一回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吃了这样多的苦头,日后等到绥州大地回到你的手里,我再好好的补偿你。”
林君含咬紧牙关,更怕自己微一张口便会哽咽出声。之前不是没有担心过,万一那个孩子对他无关紧要,亦或自己无足轻重……而整个绥军危在旦夕,扶桑哪一时挥兵打来,就要全部葬送在敌人的铁蹄之下。她的一颗心就像随手扔进沸锅里蒸炸,一度以为自己撑不过去……此刻只在心中讷讷,幸好他没有辜负她,哪怕他已经不记得她了,却一样帮她夺回了天下。
林君含吸紧鼻子,唇齿间划出一个欣然微笑:“我相信你……”
相信他给过的每一个承诺,到最后总会一一兑现。
如若不是华铮将自己的军事计划拿给她看,使得她可以见招拆招,想到破解的招数,绥军这一回一定没了转生的余地……
想到这里,不由抬起头道:“他们有没有怀疑到你?”
华铮见她的担忧溢至眼角眉梢,情不自禁亲吻她的额角,浅笑道:“怎么会,战略战术我是拿给他们看过的,按部就班,明眼人看着并未被做过任何手脚。至于四小姐‘诡计多端’,本事了得,能在紧要关头扭转大局,那便怨不得着我了。”
林君含本来百味陈杂,被他这样一说,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拳头在他的肩上捶了下,眸光流转间,清灵若水,轻轻嗔怪道:“你这样是在取笑我么。”
哪里是她的什么本事,分明已经束手无策,到了最后不得眼巴巴的等着,将一切寄希望于他。说到底是华铮机智过人,这一战打下来天衣无缝,明面上并没有半分手软,反倒次次抢占先机。至于最后的结果,连老天都偏袒绥军,仿佛是天意,便怪不到他的头上了。
华铮讽笑着叹了一句:“倒是你那个五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起初意欲为绥军争取购买武器的时间,并不建议当下开战。是林君梦一再要求,并且说服了会长选在这个时候决战运城,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看着却是掉进了林君含的陷阱中……那会长脾气了得,至关重要的一场战役吃了败仗,心情难免糟糕透顶。林君梦接下来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了。
林君含静静垂下眼眸,神色里有一点儿恍惚。
华铮看着她,不再说下去。俯首埋进她的肩窝里,低低说:“君含,我好想你。”
是真的想。哪怕是苦肉计他亦一天也唱不下去了,心知肚名战火那一端是他心爱的女人,正百般焦灼,万般无奈,他的肺腑之中也跟着生出一种钝痛,锥心刺骨。稚气的想要放下一切,转过身来公然与世界为敌,将她护进掌心里小心疼爱,免她惊扰。再不济,带她远走高飞也好过承受这样的战乱之苦……
也是遇到这样一个女人,华铮才深深体味到什么叫“软肋”。那种不顾一切的念头几乎主宰了他全部的理智,明知不可为却为之,心如刀绞一般无法安宁。华铮如何不知身为一名军人,不该为着儿女情长背弃自己的国家或使命。可是矛头的指向是这样一个女人,他便无论如何狠不下心来讨伐。
这一刻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嗅着她身上温软的馨香,感受她的身体的温度,一颗心终于渐生宁静。很想时光在这一刻悠然老去,任时光怎样蹉跎,战火如何蔓延,他的臂弯中有她,就足够了。
只听他在耳畔静静道:“君含,待天下太平了,我们去过安稳的日子好不好?”
林君含纤细的手指本来抓着他胳膊上的衣料,这会儿一双手臂缠到他的腰上紧紧抱住他,澄若秋水般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他,依稀映出他期盼的影儿。她却连一句应允的话都不敢讲。如果可以,她自是无比希望那一天。只是世事沧桑,历经得多了,哪里敢再有任何有关天长地久的允诺。谁又知晓,明天之后,世事将如何变迁?
她也是不久前方才懂得,这样的乱世,哪个人不是活在当下?
所以,只要他在眼前,在可以听到他的心跳,感受他呼吸的时候,确定自己的一颗心是爱他的,全心全意,就比什么都好。
华铮拦腰抱起她往床上走去。这一夜他的温柔如暴风骤雨般强势来袭,伏在她的耳畔剧烈喘息。灼热的呼吸席卷她的全身而过,林君含抵在柔软的被褥间,慌乱间抑制不住唤出他的名字。
“江沅……”
伏在她身上的身躯微微一震,华铮眯起眸子看她。所有动用都已停下,只是仍旧嵌在她的最深处,微茫的夜灯下困兽一般盯紧她。
一张口嗓音低哑:“你叫我什么?”
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静静的滑落,没入发丝里湮灭无踪。
事到如今,她终于可以温柔唤出他的名字,饱含深情,声腔婉转间将自己的真心一并吐露给他。却在他问出来的时候幡然醒悟,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更不知道付江沅就是自己。
林君含一时间心中的苦楚达到极至,就那样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华铮强有力的手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撑起身来看着她。“付江沅”这三个字犹如钢枪利箭一般穿透了他,毫不设防的疼意迫使他微微蹙起眉头,幽黑清峻的瞳仁里有她小小的倒影儿。仿佛是被人当头一棒重重的敲醒,华铮周身生出一种冷意,许是周身赤祼的缘故,那样持久的极至缠绵残留下的炙热刹那间褪至无踪。修指挑起她的下巴:“你在叫谁的名字?”
林君含泪痕宛然,几缕乱发垂在脸畔,黯然的模样,仿佛是生了一种悲怆。慢慢恢复焦距之后,睁大瞳孔望着他。
华铮瞧着她的那个模样说不出是爱怜还是难过,每呼吸一次,都牵动浑身的毛孔隐隐的痛。且莫说她和那个男人的情义众口相传,就连她自己也那样说,从不矢口否认……指腹的力道不由紧了一分,霸道的一字一句:“我会将他从你心里一点一点的抹去。林君含,我不管你的心里曾经装着谁,以后你是我华铮的女人!”骤然低下头来啃噬她,蛮横得像要将她整个吞进腹中。且不敢看她的眼,不听她讲一句辩解的话,仿佛只要这样,那个如烙铁一般烫到她心口上的男人便不复存在。华铮由心竟生出这样的惶恐。
林君含唇齿中尽是腥咸的味道,本能的想要逃开,却被他蛮横的占满之后逃无可逃。最后映着那点儿灯光,望尽他眼中的慌然,心口微微一跳,像被锐物狠狠蛰了那么一下。微微一怔,最后所有反抗不复存在,只是抬起双手来抱紧他。即便是个男人也有柔弱的时候,而她从不想保留什么,只是还不到真相大白的时候,她不过希望他的世界简单一点儿……
一路跌跌撞撞走来,不能说是不怕的。只怕历尽艰险,却不一定善终。所以惶恐才可以如此见缝插针,渗入骨髓。
这世上的有情人,大抵没有一个不难过。
林君梦微微的低着头,脸色白透了,再被花白的灯光一照,像鬼一样。
这一刻她也不晓得自己是不是被林君含算计了,还是绥军实在得天青睐,明明到了该灭亡的时候,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逆转。她的脑子懵懵的,根本什么都想不清楚。
好像从不是林君含的对手,只要一遇到她就什么都不对了。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林君梦冥思苦想,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奈何会长已经动了大怒,之前是她极力斡旋,如若林君含不是她一同母胞的四姐,而她也没有拍着胸膛保证自己是了解她的,这个时候只怕不会草率开战。到了这个时候香会仍旧认定这结果的导致都是林君含设好的圈套,什么武器匮乏,到头来却给了扶桑致命一击。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到的?你所谓的将功补过就是这样么?让我们扶桑狠狠的遭受挫败?颜面扫地?”
男子操着一口扶桑语冷冷的呵斥。
林君梦被吵得耳朵轰鸣,想要深思是不可能的。
只讷讷道:“老师,对不起。是我鲁莽了,低估了我四姐的狡诈……”
从会长的办公室出来时,着实已经很晚了。骨子里迸发出的倦怠,连走路都没有力气。奄奄的走回住处去,老远见到苏扶站在那棵枝条颓败的柳树下等着她。
而她一张口没好气似的:“怎么?过来看我的笑话?”
苏扬晓得她被会长骂得很惨,自动忽略她的脸色。只道:“我是有正事要和你说。”
林君梦见他不像开玩笑,沉下眼睑道:“进来吧。”
☆、(044)修文失踪
苏扬跟着走进去。
林君梦一件半大的披肩摘掉之后扔到一边的躺椅上,整个人倦怠得没有一丝力气,靠到沙发上懒洋洋的。只按着眼角道:“坐下则吧,你想说什么?”
苏扬系数苏桑大家族的公子哥,从小便受过良好教育,做起事来温润如玉,就那样不温不火的。只是眼光幽深似水的看着她,暗藏锋利道:“我是想同你说华铮的事……”
林君梦抬眸看向他。
苏扬的话语没有停顿,继而道:“华铮对中国战场的把握程度的确精准,但我们扶桑大业不该只是觊觎这一个人身上,成败也要由他一个人来说得算。”
林君梦眯起眼来:“你什么意思?”
苏扬道:“我想我们需要其他的合作伙伴……至于人选我已经选定好了,明日我会同老师商量。”
林君含的语气里明显的一丝不悦:“既然你已经决定好的事情,还来同我说什么。”脊背再度靠回去,懒懒的瞌上眼。
自她加入香会以来一直满腔热血,从未如此倦怠过,那疲惫仿佛自骨子里源源不绝的冒出来,不由脊背寒凉。况且香会要做的事不会件件同她商量,她也懒得多问一句。借口想要休息,便打发苏扬离开了。
冷月寒星升上来,林君梦自那扇窗子望着整片夜空,是夜静得只有巡逻警卫的脚步声。福至心灵间竟忆起小时候……小的时候许多事情她便不如林君含,那时也只是不为意的想,她是姐姐,而她是妹妹,理应不如她。直到现在‘短兵相接’,一次次神不知鬼不觉的败到她的手上,才瞬时觉出荒凉。许多年来的光彩照人,不过是那人给的恩赐。如今想起来,每一次都化成锋利的刀子,一下下的划割心口,那样疼。
林君含醒来的时候,华铮已经离开了。并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睡意朦胧时有人在她额头轻轻的烙下一吻。整个人困乏得厉害,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了。一睁眼晨光刺目,下意识眯起眼眸静静的望了一会儿天花板。门外就已经传来叩动门板的声音。
轻轻的唤她:“四小姐,您起来了么?”
林君含方才坐起身道:“起来了。”
只是没什么胃口,抿呷了两口青粥,抬手放到一边去。
听差是个无比机灵的小丫头,不由得问:“四小姐,是今天的早餐不合口胃么?”
林君含摇了摇头,只道:“不是,我不饿。”继而又对那听差道:“你去将医生叫进来。”
听差忙道:“是,四小姐。”
小丫头轻手利脚的下去了。
林君含那双紧握的拳头已经出了层粘腻的薄汗,说到底也只是心里慌张,不见得就是真的身体不适。绥慢的摊开掌心沿着腰线缓缓下滑,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粘湿的汗液便沾到浅绿的衬衣上,只觉得难耐。
西医来得很快,一进来没有多问,即刻为林君含做检查。最后松口气道:“四小姐无需担心,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仗着四小姐年轻,底子好,否则怕也是一般人吃不消的。四小姐日后还要注意加强营养,您实在太消瘦了……”那西医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将注意事项说与她听。
林君含默然的点一点头:“我知道了。”
绥军大捷,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心里一根终日绷紧的弦终于可以松懈下来,有片刻的喘息。不说高枕无忧,至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林君含的心里却并不轻松,即便昨夜没有睡好,还像往常一样早早醒来了。半晌午的时候还有会要开,身体软软的没有力气,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沿。
须臾,门外传来王思敬的声音:“四小姐,属下有事禀告。”
林君含这才勉强打起精神,轻轻道:“进来吧。”起身走到起居室的沙发上坐。
王思敬一身墨绿戎装走进来,神色暗沉:“四小姐,修文不见了……”
刚刚得到消息,抵达目的地不久王修文就不见了。素心和警卫将周围都找遍了,可是没找到。
林君含愕然抬头:“怎么会这样?”
王思敬眉头拧紧:“本来一路上都相安无事,没想到抵达之后会出现这样的岔子。素心说之前修文的情绪低落,她只以为是离开我所致,便没放在心上……所以属下怀疑修文可能听到了那天的话……”
林君含的大脑“嗡”的一声,即时一片空白。漂亮的唇型讷讷出声:“怎么可能?”
心底里即刻否定,又怎么不可能?
自己生的孩子怎么会不了解,王修文小小年纪却是个心事很重的孩子,心智本来就比一般的孩子成熟。当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表现得无动于衷也不是不无可能……之前掌心便出了汗,这会儿冷却掉了,一阵阵彻骨的寒意从脊背生出来。
林君含顿时焦灼不已,嘴里发干发苦。第一次事太来袭表现得这样无措,喃喃道:“我该怎么办?”
她统领三军,竟不知要将自己的孩子怎么办了。
王思敬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连忙安抚道:“四小姐,你先别急。我想一定是修文自己走掉的,属下已经派了大量的人手去找,相信很快就会有修文的下落,一定不会出什么事。”
林君含自恍惚中凝结一点儿思绪,还记得嘱咐他道:“一定要保密!”
到了此刻她的呼吸越发困难起来,只怕有什么意外发生,那与掐断她的生息命脉又有什么分别?
王思敬道:“属下知道,四小姐。”
军中的会议还要照开不误,战争还没有结束,城池亦未完全收复,扶桑随时都有可能来犯。
林君含坐在会议桌前,阳光透过窗子照到她花白的一张脸上,隐约透明。仿佛轻轻一戳,便在指掌之中碎裂无踪。
军中要员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也只是摒气凝神地听她讲着话。
时间在林君含看来每一分都变得漫长且难捱起来,不时思绪错乱短路,仿佛连生息都被紧紧困制。她在心里安抚自己道:“不会有事的,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付译公然对付东倾进行了军事制裁,几年来创下的丰功伟业毁于一旦,到头来军衔不保,直降到了小小士卒。还是在几员老将的恳求下,付译答应让他戴罪立功。能看出这一次付译对此相当恼火。见了段芳华也尽是冷脸,一时间段家的军火被全部没收,段正军倾注一生创下的,亦是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人生就是如此,那些拼尽全力得来的,生命走至尽头的时候,却变得比尘埃还轻。浮华变过眼云烟,是真正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只是在段芳华看来,更像是飞蛾扑火。那样明媚炫丽的火光引着人上前,几乎不顾一切。一旦触及,灰飞烟灭。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静下来的时候,想到自己,亦想到别人。爱情的苦滋味只有尝试到的人才知道它有多难言,大多时候根本不受理智操控。
段家也算因此受到责罚,只是碍于两家的婚事,而且段芳华并非清军中的一员,在许婉婷的极力劝说之下,付译总算网开一面。
段芳华没有直接回洛阳城去,被安置在付府准备完婚。大都呆在阁楼里,只在中午日光好的时候出来走一走。空气中已经明显泛起秋意,就连阳光也不再灼热。披一件羊毛披件坐在长椅上晒太阳,却是没什么脸面出现在付译和许婉婷的面前。
付家不想婚事出岔子,但不能说心中不责怪她。段芳华不傻,便不去找别人的晦气。
因此像被囚禁起来的一只飞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闷闷不乐,连自由都一并失去了?
身后响起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只道:“小翠,你去帮我拿一件毯子过来,想在这里睡一觉。”
那人没有吭声,须臾,一件毯子自身后落到她的肩头上。
段芳华瞌着眼道:“你去忙吧,不用理会我。”话落,蓦然睁开眼眸,地面上长长的一道影子,笔挺修长。空气中同时弥漫清淡的香水味和烟草味。这哪里会是她的侍从?
付东倾已经自长椅后转了过来,淡淡道:“在这里睡觉会着凉。”
段芳华听着他不温不火的一句话,顿时生起落泪的冲动。几日来总像是在站在天涯的一端看着那么一个人,冷风肆意,遥遥无期,是怎样的凄楚?
如今看来,她是赌赢了的。
否则如何对得起地下的亡父?
段芳华隐在薄毯之下的手指微微收紧,一定已经泛起了白痕,只觉得指腹发麻。而她颌首望着他,半晌一句话也没说。最后眼光错开来,只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付东倾背着风点着一根烟,在长椅的一端坐下来。眯起眼眸道:“来看看你。”
段芳华只轻轻的“哦”了声。仿佛是他说过最温情的一句话,至少在两人有婚约开始,这还是付东倾第一次没有敌意的同她讲话,哪怕只是不温不火,却少了意欲撕裂她的那股子恨意,在段芳华看来已经很是难得。
☆、(045)永得不到
她终于发现,想要捂热这个男人的心是何其困难的事。再多的好他不见得就会收授。倒是对他心头最柔软的那一处温柔以待,略微还能打动他……而付东倾心上最柔软的一处是林君含,那是他的心头肉,她又岂会不知。
付东倾弹掉一截烟灰问她:“听闻婚纱已经试过了,可有不妥?其他还有什么需要额外准备的?”
听他的意思,倒像是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段芳华将嫣红的唇型抿成纤细的一条线,语气中忍不住的荒凉道:“你现在肯娶我了么?”
付东倾静静的没有吭声。
缘起缘灭,宿命是不容人反抗的。就像戏本子里的捆仙绳,越是挣扎,越发捆紧得人透不过气来。到头来就只有‘束手就擒’这一条路可以走。
付东倾掐灭手里的烟,站起身道:“还有哪里欠缺,吩咐下人去办就好。我父母一直盼我娶亲,断然不会亏待了你。”
所以她的窘状也是暂时的,付家并不会因为军火的事真正的将她怎样。
段芳华扭头看凋零繁华,眼里映着细碎而斑驳的影儿,仿佛是映在墙上的图腾。她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手指微微拢紧,将肩头的毯子收得越发紧。
付东倾立了片刻,大步离开碧芳园。
段芳华终于回过头来一眨不眨的望向他,那一束的阳光正好,打到他的身上去,肩负锋芒,异样华彩。这个男人是她一眼相中的心上人,如何能够割舍?
终归是如愿所偿!
林君含一整天没有什么胃口,想起西医的话,到了晚上还是硬捱下一些。回到起居室,便觉得胃中翻腾得难受,隐约有灼烧的痛触,却顾不得管她。只心事重重的想着事情……
王思敬自离开就没有回来,即便没有消息来报,林君含也知道一定是没找到。
越想越是难过,最后靠到床头抱紧自己,鼻骨一阵一阵的发酸。王修文刚生下来的时候比一般的孩子要小,也是自己消瘦的缘故,那时候到了四五个月身体才有了变化,但穿宽大的戎装便能掩人耳目。所以生下时不过小小的一团肉,哭声却震耳响亮。本来生产并不顺利,待孩子出生已是要了她半条命不止,思绪渐若游离,那样的苦楚只有历经过的人才知道。是那一声响亮的啼哭将她唤醒过来,护理抱着孩子过来恭喜她,只说是个小少爷。她望着那皱巴巴的一团肉心头软软的泛酸,竟跟着一起落泪……又如何不想将他带在身边好好抚养,一日一日看着他长大……看他蹒跚学步,呀呀学语,唤她一声“母亲”……但终究不能,比起牵着他的手看遍万千景象,更希望他能平安长大,一世安好……
林君含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只是呼吸困难。不得抓紧被角,窒息的鱼儿一般,那眼泪亦如断线的珠子一样簌簌而下。
绥军按着原计划拔营,辗转下一个战场。
林君含连续招开会议布属运城驻防之后,跟着大部队一起转移。
晨光四合,城门徐徐开启,发出沉重的吱吱声。
挡帘微微的开了一条缝隙,林君含侧首望出去。昔日的军事重镇数月战火连绵,到了现在萧条不已。空气中淡淡的雾霭泛起苍白之色,仿佛硝烟累及的尘埃,意欲抬手抹去,却重重叠叠的压了下来,一并堆积到心口上。也只是无能为力,心中生了荒凉,轻轻的叹了口气,抬手将帘子扯上,靠到椅背上一句话也不说。
车子很快驶出城去,冲着日头升起的方向颠簸前行。似追赶那一轮红日,将万千世界抛到身后,越走越远。
付东倾和段芳华大婚,仪式办得格外盛大,清军内无数达官显贵一时齐聚江城,光是车子就排到后街去,大半个城都被警戒起来,出入付府更是严加盘查。阵仗大得令人咂舌,知晓因由的人都知道,这一场婚礼大有冲喜的味道,付家近段时间晦气的事情接连发生,如同阴霾笼罩,拂之不去。便想借着这股子喜气冲一冲,却惟怕再生了事端,警戒照以往可想而知的严了几分。笑语喧哗和丝竹声中又免不了的肃杀严整。
府中早便撑起了戏台子,请了章中那样的名角,接连唱了几日。
许婉婷本来极爱听戏,到了现在也是顾不得。吉时很快便要到了,带着下人和几个太太上楼去,没走几步又只是不放心。转首吩咐:“去二少那边看一看,催一催他,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听差应了一声“是”,转身下去了。
许婉婷便携了其他女眷上楼。
房内听差已经服侍段芳华换好了婚纱,
那婚纱是西洋的设计师专门为段芳华量身设计,不妥之处反复修改,直衬得玲珑身段曼妙妖娆,水蛇一般。门板打开,一个官家太太不由得啧啧赞叹:“瞧一瞧,当真是年轻,皮肤这样光滑,身段更是好,仙女下凡似的,当真是比不得了。”
另一个亦是满口夸赞:“二少要娶的人,定然秀外惠中,样子也极是标致的。年轻的女孩子又有几个可以比得的……二少真是好福气……”
“二少自是福气好,能嫁给二少,那也是有福气的人……”
……
段芳华望向镜中的自己,当真是极美,杏眸如水,唇齿嫣红,被那轻盈透彻的白纱一衬,画上的仕女一般,如梦如幻。一时间竟连自己都看得有些痴了,只是怅然的想,这样的自己,一生最美好的自己,他会喜欢吗?
付东倾被听差催促着出来,不得掐灭手里的烟站起身,拉了拉褶皱的衣角向外走去。
宾客已经齐聚一堂,自是热闹非凡。红毯铺砌,仿佛红尘万丈。付东倾的心里直生了一种麻木的钝痛,怔忡的望着满堂宾客,心底里却生了莫名的寒凉。直至那一抹艳白嵌入眼帘,像暮秋时节的霜白萋萋,冰冻一切百花艳滟,自肩头抖落的,是无尽的清寒。虽然不曾得到过,他却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什么。
望着逐步走近的段芳华,便生了一种恍惚,那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似人世间最美的一朵花,悄然在他的瞳孔间绽放开来,梦寐以求的盛开来了……他竟生了这样一种自欺欺人的恍惚,似痴了一样,就像久病成疾的人临终前的回光返照。
段芳华方得以看到他脸上若有似无的一点笑,近似于欣然,更似眼错。她清盈的眼光凝集在他的脸上不敢移开,只怕那样轻薄的微笑眨眼间碎裂无踪,如同那脸上的耀眼薄光一般。更似暗夜之中的一点希冀,冰冻之时的微弱火光,就因着他的一个微笑,便击溃所有心灰意冷,哪怕万劫不复,她亦无怨无悔。
付东倾伸出手来执起她的,缕空手套将纤细的手指与皓腕细腻的包裹起来,触了指尖便轻轻的挽于臂弯间。
段芳华侧首看他,只见他望向弥散台的目光笔直,利箭一般。而她的心里却生出一种柔软,这样的柔情,只会让自己溺毙其中。
因着这样的喜气,府中一直闹到午夜。
几个同付东倾一般大小的同僚喝了酒,便吵着要来闹洞房。
许婉婷早料到会这样,以往付俊仲和吴素结婚的时候,一帮喝得五迷三道的半大小子就跑去闹,几乎是整夜没睡。许婉婷当真是怕了那样的吵闹,后来便不得不防着。早叫人在厅门处守着,见那一群人吵闹着过来,就将人拦了下来。又叫人将醉意熏然的付东倾掺到房中去。
段芳华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许是一天没有吃东西的缘故,手脚发冷,坐下来更是一阵阵的发寒发慌。此刻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便顿时生了汗,紧张的攥紧拳头。
门板应声开启,听差只行到门口道:“二少奶奶,二少回来了。”
段芳华连忙过去扶他。
付东倾喝得不少,将一凑近就嗅到一身的酒气。讨厌那刺眼的灯光,一进来便耷拉着脑袋不肯抬头。
段芳华将人扶到床上之后,去给他倒水喝。再一回来就见仰躺在床上的付东倾已经扯了领带扣子,衬衣也被扯得大开,露出胸膛大片的肌肤。她的大脑‘嗡’的一声响,整面脸红得滴出血来。这样安静的夜晚没有闹洞房的人上来,反倒更加尴尬。她站了一会儿,只得稳了神唤他:“东倾,起来喝点儿水……”
付东倾将摭住眼眸的手臂移开,一双深眸直盯向她。不等段芳倾反应,一只手掌扣紧她的手腕轻轻一扯便压制到身下去。她忍不住一阵惊呼,手里的杯子应声滑落,崭新的褥子顿时湿了大片。
不等她说话,他已经劈头盖脸亲吻下来,很大力,叹吮她的唇齿生了一种尖锐的刺痛,即刻便又红又肿,她喘着气呼疼,只是嘴巴被他堵得严实,最终都变成破碎的呻吟。到底还是怕的,眼角清泪簌簌而下,胸腔内闷疼不已。
付东倾在碰触到她湿润的脸颊时停顿下来,撑起身来,神色状似悲凉的看着她。讷讷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其实他从不知她想要什么,段芳华这样想,可是却不否认。只道:“无论我想要什么,但我知道,即便没有我,你想要的也不见得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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