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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玫瑰的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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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份夜宵,捎带也给梁月做一份。
可如今再不是无忧无虑少年十八。饭局酒局总不会停,即便是局停了,也还有约会。自己吃饭的时候极少,也懒得做,宁可抄起钥匙开个半小时车去觅食。大不了还有自家手下的饭店餐厅,轮着来给老板送餐。
打理好厨房,却还没见梁月进来。蒋泊舟走向阳台。
隔着玻璃,他看见梁月一双手肘撑在阳台栏杆上,手指间烟雾飘散,是他的烟。
蒋泊舟拉开阳台门,梁月听到响动,自然回头来看。手指间却是一松,烟被他抽走,空荡荡的。
“你烟瘾怎么这样大?”蒋泊舟在梁月面前,声音鲜少带怒气,此刻却不能免除。
蒋泊舟捻着烟,凑到唇边吸了一口,捏着滤嘴将烟头拧在栏杆上按灭。他回头来,目光对上梁月的双眼,里头暗暗一片,说不清道不明,叫人心焦。
“何绵绵说了什么?”
梁月转身,一双手肘抵上栏杆,将胸腔里头剩余的烟雾吐出,“没什么,说到以前的事情,没必要提了,又不开心,又过去很久了。”
蒋泊舟想问。梁月却将话抢先说出口:“行了,送我回酒店吧。”
半刻沉默,但有风声。
蒋泊舟说:“住下吧。明晚一起吃晚饭。”
他仍记着那通电话。
今晚她本该见谁?明晚她又会见谁?
不行。明晚她谁都不能见。
梁月脚步没动,眼中情绪一概凝固。
“蒋泊舟,玩笑不能开第三遍。”
“我没有开玩笑。”蒋泊舟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冰凉透骨,叫他倒吸一口气。
梁月只觉一瞬回到十年前。她在水中,将要溺死,蒋泊舟在岸上,丢出一根绳子,叫她抓住了,就舍不得放手,连上岸都忘了。
她舍不得挣扎脱离,蒋泊舟也没有放开她的,只将那冰冷五指攥在手心里,他的手心热,可总觉得,无论多暖,无论攥得多紧,总不能将她的手指捂热。
“阿月,搬来跟我住吧。”
他伏身,将她拥进怀里。
梁月歪了歪脑袋,抬眼看他,计算他眼中每一分变化。她想起那蜿蜒向上的楼梯,上头该有多少间卧房?主卧?客卧?蒋泊舟捧到她跟前的,应该是哪一间?
蒋泊舟领口吊坠露出来,梁月伸手就将那吊坠捏在手中,借着月光将它看清。
“你还留着这个?”
素白泛红的手指尖,将小小吊坠托住,原有的银色早褪去大半,透出里头的铜色质地来。荆棘玫瑰一朵,弯成开口戒指,被项链吊住,在男人颈间锁骨上晃。
蒋泊舟“嗯”了一声:“你送我的,怎么舍得丢。”他停顿片刻,尝试读懂梁月脸上情绪,又重复说:“这十年,都没舍得丢过。”
梁月一笑,语出讥诮:“不愧是蒋家少爷,还真是长情。”
她伸手攥住他衣襟,抬头。
“明早,送我回酒店吧。”
彼此的唇都带着烟火的余温,似乎不烧到尽头,不能罢休。
衣衫裤裙,散了一地,连那双灰色毛绒拖鞋都被丢在楼梯下面。
“你好冷,像是冰窖里头藏着一样。”
蒋泊舟这样说,梁月不答,只以吻回应,吻火热,算是能将冷淡草草急切掩埋。
蒋泊舟的吻缠绵在耳后,呼气吸气间暧昧撩人,梁月睁眼闭眼间,眼中只有卧室吊顶上那盏已经被按灭的华丽吊灯。
月光隔着窗纱涌进来,把灯又打亮,落进她的眼里,破碎着摇晃。
得偿所愿?梁月只能想到这个词,但词总不能达意。得是得到了,偿?恐怕未必。
最后总让她想到狼狈和不过如此,蓦地让人想起鸡肋。她身上沾着汗水,不过是他的。蒋泊舟侧身拥着她,脸颊贴着她的耳朵,下巴抵着她的肩窝。
他心跳声渐渐平和,透着后背,让她感知到。
“阿月。”
蒋泊舟声音带着哑,透着餍足的惬意。
“以后都跟我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床上的承诺大多不可信,何况如此奢侈的一个。
梁月反身压在他身上,栗色卷发乱着往一边拢,月光打在她侧脸上,融进那浅色的眼眸里头,猫一样发亮,叫蒋泊舟看呆。
“蒋泊舟,我不缺人陪我吃晚饭。”
她的亲吻和抚摸同时落下。
亲吻与抚摸,倒不如说是撕咬和抓挠。将恨意卷挟,小兽一样。
那夜最终停歇时,月光已经悄悄黯淡下来,吊灯上散出来的光斑被铺在墙上,一个个光晕炸开,像烟花一样。
梁月窝在蒋泊舟的怀里,难得感到一丝丝暖意。他的呼吸声悠长沉稳,该是沉醉好梦中。连这一点都要叫梁月羡慕。
她听着蒋泊舟的呼吸声,双眼看着那摇摇晃晃的光晕,一眨一眨,整个人都放空。
烟花。
她蓦地想起定海。
如果别的不再提,那夜的烟花,却真的是绝美。
那年的定海,日子是个好日子,新历跨年,12月31日。
那天的定海人潮涌动,他们聚在一块,酒足饭饱,守候新的一年。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梁月终于决定跟蒋泊舟尽诉衷肠,一腔余勇交付,叫生死性命都愿由他来决断。
又比如定海市的世纪码头上,跨年烟花耀眼,却不及在漫天绚烂的火树银花下拥吻的蒋泊舟和薄绛,能够彻底让梁月一瞬心思如灰。
又比如,梁月抽完了人生第一支烟,喝下了人生第一杯龙舌兰。
跟尹阙一起。
第二天她被尹阙牵着手从酒店房间走出来的时候,被陆和渊撞了个正着。尹阙说她现在是他的女朋友了,她看着陆和渊那复杂眼神,到最后也没有说过一个字的反驳。
陆和渊今夜已经算是将脸皮撕破,何绵绵自然跟陆和渊吵了一架,想了许久,还是给梁月打了电话。跟何绵绵把当年的事情再行复述时,梁月也没想到自己能那么冷静。
那一瞬她才发现,原来真的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自己去把事情想一遍,要远比被别人挑明戳破,要来的没那么沉重。
当年在定海倒底发生了什么,也许无论是梁月还是蒋泊舟,抑或是陆和渊,都不能够知道全部。每个人知道的,都不过是拼图中的一星半点。
何绵绵知道的尤其少,连跨年她都是在酒店房间里头度过的,低烧不断,浑身无力,都赖前半夜喝的酒和吹的风。
最开始是何绵绵艺考结束,新年在即,蒋泊舟提出去定海跨年。他的家乡,梁月自然不会反对,何绵绵满心都是定海的跨年烟花,陆和渊自然向来顺着何绵绵的心意。
当然,还有一个人,尹阙。
尹阙长什么样子,梁月现在闭着眼睛都还能清清楚楚地描绘出来。她不到五岁,母亲梁佩华托关系改了她的出生日期,硬是塞到跟尹阙一个小学读书。
一个学校,一个班。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如此。无论她说什么,梁佩华只会告诉她,她要比尹阙好,要考得比他好,比赛要比他强,连辩论都得选反方辩题,要将他比下去。
后来还是父母在争夺她的抚养权时,她偷听到的,尹阙的父亲和梁佩华有娃娃亲的婚约,可惜男方悔婚,另觅佳人。她母亲梁佩华一生要强,怎么能将这口气白白吞下。
巧的是,尹阙跟蒋泊舟却是早就相识,两人虽是年龄上差了一岁,可两家在彭城住对门,倒底没妨碍两家的孩子一起玩泥巴。大约蒋泊舟回彭城读书,最开心的,莫过于尹阙。当初的尹阙和蒋泊舟,亲密更甚于现在的陆和渊与蒋泊舟。
现在回想,若是没有蒋泊舟,只怕梁月跟尹阙一句话都不会说。
那时在国外,汪释跟梁月说,尹阙也出国了,还告诉她,在蒋泊舟面前,最好别提尹阙。此时的彭城,蒋泊舟身边狐朋狗友不比当年少,却当真没了尹阙的身影。
细细想来,当年的定海,是他们五个人最后相聚的一次。
那年,五个人从彭城飞到定海,落了地,蒋泊舟忽地说蒋家有事,一下子就不见了身影。
可尹阙却告诉她,蒋泊舟是为着个女孩子回定海跨年的。
高中女友,也不知是不是初恋,姓薄,单名一个绛,赤红色的绛。
梁月起初觉得她的名字很漂亮,最开始的印象也不过如此——蒋泊舟的女友们中的一个。
缓慢绵长的酸,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的,梁月早不记得。可真的看见薄绛那一刻,梁月才知道,原来她从来都没有习惯那样的酸,甚至说,痛。
亲眼见过薄绛之后,她总在问问题,而尹阙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薄绛与蒋泊舟家世相仿,薄绛的父母与蒋泊舟的父母相识,薄绛和蒋泊舟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薄绛和蒋泊舟高中重逢,薄绛和蒋泊舟相知相恋,薄绛也说要来彭大读大学……
薄绛,薄绛,薄绛。
这个漂亮的名字刀子一样,狠狠将伤口刻在她心上。
抛却身边数不尽换不完的女友,薄绛就是一个女版的蒋泊舟,家世、样貌、才能、谈吐……无处不耀眼,无处不令人神往。
薄绛才不是蒋泊舟的女友中的一个,蒋泊舟会抛下女友来陪梁月吃饭,飙车副驾驶更是独独留给了梁月。但蒋泊舟却并没有放下薄绛,反倒是让梁月孤零零一人。
想起那些,梁月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其实又何必问?不过第一眼,梁月便知道一颗心被嫉妒和自卑抓挠得鲜血淋漓是个什么滋味。
疼,疼得入骨。疼到十年之后,伤口看似愈合,一旦触碰,撕开便又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身后蒋泊舟似乎要翻身,低头在她的肩胛骨上拱了拱,这才面向另一边,呼吸重新归于平稳。
梁月坐起来,掀被下床,把蒋泊舟的睡袍套上。没有拖鞋,木地板凉得让人头皮发麻,她仍旧往外头走去。
主卧浴室里头干干净净,一只漱口杯,一支牙刷,剃须刀漱口水放在柜子里,看不见半分别人的痕迹。
梁月伸手,指尖在碰到那牙刷手柄的一瞬收回。
一个念头无可避免地袭来,将方才涌起来的半分欣喜都冲散——这间房子里只有蒋泊舟一个人,不过是因为蒋泊舟温柔乡众多,也许这一座,独为她梁月所设。
正如数不清金屋,藏着数不清的娇。
她梁月不过其中一个。
梁月摇摇头,将热水器打开,草草冲了个热水澡,将不悦与委屈稍稍冲刷,还是把蒋泊舟的睡袍穿上。楼下有她穿的拖鞋,衣裤散乱,她弯腰把衣服都捡起来,放在沙发一角。
她下意识地往自己的大衣里头摸过去,手探进衣兜,只捞到打火机,这才意识到,烟早没了。
蒋泊舟的烟辣,她并不喜欢。可此刻烟瘾上来,催着梁月又把蒋泊舟的烟盒翻出来,抽出一支来,坐在沙发扶手上,就低头把烟点燃。
烟雾缠着指尖,被外头阳台吹进来的风打散。刚刚门都没来得及带上,风吹着落地纱,飘得有点惹人心痒。
梁月吐出一口烟雾,只听见不知从哪里传来得的震动声响。
是沙发上的手机,她的。
梁月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这个点,谁那么有空?
她站起来走过去,从沙发上摸起面朝下的手机。她没有存这个号码,一串陌生的数字,她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又来催着她买房贷款。
电话没停,带着锲而不舍。她这才接起来。
那声音像是远古传来的,陌生,却一瞬唤起她的回忆。
“阿月,你终于回来了。”
她下意识喊出那个名字,“尹阙?”
第16章 第16朵玫瑰
梁月一睁眼,看见的就是那盏缀满黑白色吊饰的灯,挂在天花板上,垂下来,仿佛压着这张双人床。阳光从窗纱外头透进来,打在黑白色的吊饰上头,折射打到房间的雪白墙壁上,五彩斑斓的,万花筒一样。
她盯着那光亮,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彭城,蒋泊舟的家,蒋泊舟的床上。现在这顶令人倍感压迫的黑白吊灯之下,小小天地,是她昨夜的栖身之所。
勉强栖身,算不得安稳,叫她紧张害怕,连梦中都不得安宁,担心不小心会褪下盔甲。
外头传来淡淡的咖啡香。梁月翻身,伸手摸向身侧,被窝里头残存的温度早就挥发殆尽,叫她松了一口气。
所幸,这不是她在彭城唯一的栖身之所。梁月如是想。
梁月掀开被子,坐起身来,衣裙都在楼下,手边只有蒋泊舟的衣柜。她挑了件衬衫套上,抓了抓头发拢到颈后,踢开旁边的灰色毛拖鞋,赤着脚走到浴室里头。
两个杯子两支牙刷,旧的那只已被抛弃,换了一对电动牙刷。一黑一白,比肩站在柜中。
梁月看着那支白色牙刷,一瞬间有些怔愣。打开旁边的柜子,洗面奶,爽肤水,一套皆是全新,贴着他的剃须泡沫还有须后水。
梁月有些恍惚,昨天她说了什么来着?总不会是答应蒋泊舟要求的话。他要她住下她就肯?梁月只暗忖蒋泊舟兴许脑子坏了。
咖啡香渐渐浓郁,梁月沿着它走下楼去。
一楼,咖啡机安稳运作,平底锅上的鸡蛋滋滋作响,夹杂着碗筷碰撞叮咚。还真像一个家——清晨,阳光,早餐。
蒋泊舟把咖啡倒出来,一手端着一只马克杯,从厨房走出来。一偏头就看见梁月站在楼梯上,扶着楼梯扶手。
她站的位置高,他得抬起下巴来看她,他的黑衬衫将她罩住,领子松松,半掩在栗色卷发里,半掩着分明的锁骨。下摆摇曳,堪堪将她的大腿半遮半掩。
“醒了?”蒋泊舟将咖啡放到餐桌上,香气浓郁,马克杯和桌面相磕,发出沉沉两声。
梁月“嗯”了一声,将剩下的几阶楼梯走完。
蒋泊舟看见她的脚,眉心皱起来,他记得他把拖鞋放在了床边,梁月不该看不见。
“衣服在烘干机里头,要等一会儿。先吃早饭吧。”
蒋泊舟说着,脚下却没动,里头鸡蛋与热油发出的滋滋声渐渐变弱。他等着梁月走到她面前。
她自然不扫兴,脚尖一抬就站在他的拖鞋上,扯着他的衣摆,抬头迎上他的吻。
蒋泊舟捏着她的腰,衬衫料子滑,贴着她的胯骨。
他轻轻靠近她耳边,说了声“早安。”
她的手指还勾着他的衣服,早晨醒来,声音都浸着水一样柔,“里头火关了吗?”
蒋泊舟自然听得懂,贴着她腰的手愈发放肆,笑容更是带上痞气,另一只手捏上她的下巴,“早知道刚刚就关了。”
梁月努努嘴,手指贴着蒋泊舟的嘴唇摩挲,“可惜了。”
蒋泊舟将她腰线一掐。
梁月似有察觉,低头握住蒋泊舟的手指,看见他右手上,荆棘玫瑰一朵,将无名指缠绕。
梁月笑他:“这是女戒。”
蒋泊舟却说:“那要不然我再送给你来戴?想得美,我可舍不得。”
梁月一嗤:“又旧又丑,我才不要。当初也是你要买的,我才没有送给你。”
“胡说,你那时候眼睛明明说了喜欢。”蒋泊舟又补上一句:“喜欢得不得了。”
梁月嗤笑,不再回答。
他的脚从拖鞋里头抽出来,由得梁月踩着他的鞋站着,换他赤着脚,走到厨房去把剩下的早餐端出来。
梁月在饭桌边上坐下,捧起马克杯啜饮咖啡。
西多士,溏心蛋,配上温热黑咖啡,搭着水亮的生菜。蒋泊舟做早餐一周都不会重复,梁月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套,在国外时也时不时想起,自己做时,却连个鸡蛋都煎不好。
筷子划拉开溏心蛋,温热的蛋黄渗透进西多士里头。梁月吃得欢,直将手指一个个舔干净,嘴唇上沾上蛋黄,被舌尖一卷入口中,舒服得要眯起眼睛。
蒋泊舟只觉得看着她吃也能觉得满足,放下手里的马克杯,问了句,“中午想吃什么?”
半只西多士被捏在手指间,停在唇前。
“我要搬东西去何绵绵那里,午饭嘛,在那附近随便找点什么吃好了。你有什么推荐吗?我看她家楼下有一家东南亚菜,那里你去过吗?”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要我与你长相厮守,我劝你不如白日做梦。哎,顺口提一句,今天天气挺好的。
蒋泊舟只觉得自己仿佛踩了个空,怒意上来,直叫他咬牙。冰箱里躺着的牛排,浴室里摆着的牙刷与牙杯,甚至他今天准备跟她一起去买睡衣与拖鞋。
不止,他连以后两人共同养猫狗爱宠的品种,都在精密筹划。
一腔热血,换一盆兜头冷水。
天与地仿佛掉了个转,叫他想起从前陆和渊的话,不是咬牙切齿的那几句喷头狗血,而是他曾经的一句玩笑,戳破窗纸的直白。
“蒋泊舟,钓人者,人恒钓之。我看你什么时候被天收。”
蒋泊舟捏紧马克杯的杯耳,半杯咖啡下肚,愠怒被压下。
“何绵绵那里,你还租得下?”
最后一角西多士被吞下,梁月嘬嘬手指,点点头,仿佛听不出他话中深意,“不是有两间卧室吗?她一间我一间,挺好的。”
她将杯中咖啡都喝尽。“你今天有空吗?载我拿行李过去?要是你忙也没关系,我打个滴滴就行。”
梁月说罢,就推着桌子站起身来,撑着桌子,俯身在他嘴角轻轻亲了一下,还是赤着一双脚,往楼上走去。黑色的衬衫扫着大腿后,他的拖鞋被留在桌子底下。
蒋泊舟觉得面前的西多士变得寡淡无味。只动了一口,便都被丢进垃圾桶。
最终还是蒋泊舟沉着脸载梁月回酒店取行李。
梁月没心没肺一样,双唇殷红,跟着车身的音乐轻哼,时不时跟蒋泊舟搭话,一句都不提他家里的任何一件东西,不论是牙刷还是爽肤水,只当视而不见。
梁月住在酒店一个多月,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行李箱一拉就走。临走时还换了件裙子,将头发扎起来,拖着行李箱出来,丢入蒋泊舟的后备箱,就往何绵绵的家开去。
梁月有门锁的密码,却还是何绵绵开的门。
何绵绵穿着家居服,身上裹着件米黄色的长款羊毛开衫,头发低低束在脑后,更显得温暖柔和。
何绵绵没想到蒋泊舟跟梁月一起过来,开门时看见他站在后头,手里推着个行李箱,也是有些吃惊。
梁月看着手机,似乎在回谁的微信,将新的消息划走,抬起头来跟何绵绵打招呼。
“进来吧。”何绵绵侧身,带着梁月和蒋泊舟进屋。“真的很抱歉,阿月,本来签了合同了,我这样搬回来,真的太尴尬了。”
梁月伸手过去将何绵绵的手背握住,“我当然希望你跟老陆好好的,但如果你要搬回来住,我完全没有意见,只要你肯留一张床给我就行。酒店房费太贵了,我是快不行了。”
自然是玩笑话,却让人舒心。
蒋泊舟把行李往边上一放,手抄进衣兜,“东西放这儿了,我走了。”
半句没提午饭的事情,蒋泊舟朝何绵绵点点头,就要往外走。梁月回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还是跟了出去。
门在背后关上,蒋泊舟听见梁月追出来,脚步也停下。
小小窄窄的一道走廊,蒋泊舟背对着梁月,呼吸也沉重起来,双腿更是重,自尊心混着胜负欲将其灌满,重得没办法转身走出一步。
啪嗒啪嗒,高跟鞋鞋跟将地砖轻叩。
手肘处的衣服被拽住。
蒋泊舟低头,看见梁月俏生生的红指甲,捏住他大衣的一角。
“晚上陪我吃晚饭?”
他不置可否。
“就楼下那家泰国菜?”
她锲而不舍。
“我推了晚上的约噢。”
台阶铺得宽大扎实,诱着蒋泊舟走下去。哪里有理由不走下去?
蒋泊舟攥住那暗红的指甲,骨节分明的手指攀上去,箍住细细的手腕,将她拽向自己的怀中,紧紧抱住。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声音带着些不甘心,也还是软下来,“七点我来接你。”
没忍住,又补上一句,“明天也是,七点我来接你,牛排最多能放到明天。”
“明天的事,今天不说。”梁月声音带笑,大着胆子去试探边界,却搭上一句魅惑安抚,“但你得先把睡衣给我备好。”
一个巴掌一颗枣,屡试不爽。
便是个中老手也陷进去。
蒋泊舟捏着她的下颌骨,略微向后敛了敛下巴,似是要瞧清楚她的脸。
“你穿我的衬衫就很好看。”
她乐得往下接,眯着眼看他,“难道不是不穿最好看?”
蒋泊舟甘拜下风,低头吻住她的唇,手托在她后颈处,不断加深,只想要奋力使她沉醉。
她配合是配合,离开他的怀抱时眼底却还是清明一片。
“你的手机怎么一直在震?”
蒋泊舟的手隔着她的大衣,按在她衣兜的手机上。
“晚上见。”
梁月没答,踮脚亲了亲蒋泊舟的嘴角,转身开了门,走了进去。
何绵绵坐在阳台前面工作,听见梁月进门,放下手中的笔,转着椅子转过身来。
“蒋泊舟走啦?”
“嗯。”梁月应了一声,推着行李箱到客厅打开,把里头的东西清出来。
何绵绵双手扶着椅子,看着她整理东西。楼梯两边上各有一片衣柜和架子,梁月东西不多,用不了一边的三分之一。
“等会儿一起吃午饭吗?”梁月抬起头来看何绵绵,她背着阳光,身上仿佛带了个光环,小天使一样。
何绵绵听见梁月的问题,回过神来,将胸中的问题咽下去,点点头,“吃火锅吧,家里有火锅底料,下楼买些肉买些丸子就行。”
梁月双手扶在行李箱的拉杆上,眯着眼看清她神情,朝她点点头。
第17章 第17朵玫瑰
梁月是土生土长彭城本地人,何绵绵老家在姑苏,小学没读完就跟着家里人南下彭城。不论是姑苏还是彭城,都是吃不得辣的南方。
一架火锅,不过是清水里头翻姜葱,加上一个浓汤宝,菌菇汆下水,接着鱼肉丸子次第涮下锅。
吃不得辣的,免不了总想着尝试吃辣。锅底是不能见一点红油辣椒,蘸料倒是备了两碗,红绿的辣椒配葱花,黄黑的酱油混姜蒜。
便是这一点点就吃得满头大汗,旁边AD钙开了两三排,四根吸管插在一块。
两个人头发都高高团在脑后,盘腿坐在茶几后头,一面擦汗,一面涮肉,眼睛还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风味人间》——李立宏的声音总是极度下饭,连清水涮生菜都带上层次。
纪录片里头的瀑布土豆泥绵连不断,何绵绵将粉丝下锅,动着筷子也将透明的粉丝扯起来,水流顺着粉丝往下,瀑布名副其实。
何绵绵叫梁月看,后者这才将手机倒扣在桌上,看着那瀑布粉丝,嘴角弯弯,眼睛里头却不见一点欢乐神色。
茶几的玻璃桌面亮了一角,是梁月的手机,屏幕没关,又有新的信息跳出来。
梁月瞄了手机一眼,没拿起来,抽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拿过一排AD钙狠狠嘬了一大口。
何绵绵将粉丝团在筷子尖上,蘸料碗凑过去,红艳艳的油染透了粉丝,火辣辣下肚。
何绵绵的筷子尖没往锅里去,指向梁月的手机。
“蒋泊舟?他这么粘人,倒是少见。”
梁月筷子一顿,捞起一撮金针菇放入蘸料碗里头,另一只手伸过去,把屏幕按灭,丢到后头的沙发上。
“不是,是客户。”
“客户?”何绵绵眼睛瞪圆了一些,眼底清明,写着不相信,但却不戳穿。
借口说了出来,梁月下意识想再描几笔,却看着何绵绵的双眼,终究不想再辩驳。
“蒋泊舟跟陆和渊创建的‘空大’,怎么没有看见尹阙?从前他们三个不是很铁吗?”
说到这里,何绵绵自然懂了,那个不停给梁月发消息的人,不是蒋泊舟,而是尹阙。
何绵绵的惊讶不加掩饰,“是尹阙找你?”
“微信我没通过他,电话和短信来了几回,接了一次,我吓了一跳。”
何绵绵抿着嘴唇,好久都没说话。一集纪录片都快播完。
“阿月,你不要跟尹阙联系了。他那样混蛋,你怎么还能跟他联系?”
梁月竟然有些不解。
混蛋?她的记忆里,尹阙平生尊老爱幼,算是蒋泊舟那帮狐朋狗友里头最良善的一个。要说尹阙最大污点,不过是一个梁月。
可那连横刀夺爱,甚是连你情我愿都谈不上。往深了追究,是她梁月将尹阙利用,尹阙还算是个受害者。
梁月问:“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这几年?尹阙从头到尾都是个混蛋!”何绵绵低头看着自己碗,终究把筷子放下,锅里的浓汤还翻着滚,食欲已经全无。
何绵绵怒意盛,话不停:“蒋泊舟其实根本没想过回去接手蒋家的产业,以他的本事,以老陆的本事,‘空大’发展了快八年,规模不会这么小。你知道‘汉唐风云’那款游戏吗?”
怎么会不知道?一款有着浓厚中国风的联机网游,却是一家瑞典的游戏公司在四五年前出的。当时它在网游界掀起轩然大波,更是掀起国内外对国风游戏的热论。
但是这款游戏的后续却有些崎岖——昙花一现,迅速消沉。据说是官方后续维护跟不上,技术上出的更新一个比一个烂还不止,延展下去的故事背景空有古风的外壳,玩家大量流失,最终销声匿迹。
外界一片唏嘘,只叹虎头蛇尾。便是今时今日还有人议论。
看着梁月的表情,何绵绵便知道她猜出了几分。
“那款游戏本来是‘空大’的,是被偷走了的。你知道的,蒋泊舟和老陆很久之前就想做一款国风的游戏,三年多吧,才终于有能力实现当初的理想。离公测只有一个月了,‘汉唐风云’发布了,直接上架,从国外到国内。”
时至今日,何绵绵在说起这件事,仍旧忿忿不平,中途停了许久,微微喘气,才能继续说下去。
“投资方当然知道了,‘空大’资金链一下子断掉。蒋泊舟把自己关起来了两天,然后回了一趟定海蒋家。蒋家对‘空大’注资,救活了‘空大’。现在的‘空大’,蒋家是大股东。从那时候开始,蒋泊舟开始渐渐放下‘空大’的事情,回到蒋家。”
“后来蒋泊舟怎么知道是尹阙从中作梗的?”
何绵绵叹了口气:“蒋泊舟用了蒋家的势力,才把这件事情地下的弯弯绕绕查清楚。本来你走之后,梁家就处处为难尹家,尹阙又自己作死,尹家即便来情让蒋泊舟手下留情,最后也还是把尹阙丢到土澳去了。我们自然再没见过他。”
梁月把茶几上的电磁炉关掉,看着锅里的汤从沸腾慢慢平静下来。
何绵绵忿忿:“尹阙那个混蛋!你都为了他跟梁家闹翻了,他居然还那样对你!”
“他对蒋泊舟是。可他怎么对我了?我怎么不知道?”明明是梁月不辞而别,怎么尹阙倒成了何绵绵口中的罪魁祸首?
何绵绵一脸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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