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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玫瑰的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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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泊舟的手指顿在屏幕前面,迟迟没有把那消息划走。
“抱歉啦,来晚了。”
小太子到了。蒋泊舟回神,将手机放下。
春风得意,小太子一身休闲西装,没穿外套,纯色衬衫开了最上面两颗扣子。那双眼含笑,看见蒋泊舟面前半桌珍馐,笑容都凝固起来。
蒋泊舟心中沉闷被一扫而光,直道这表情太下饭,真想让经理再上一份什锦甜汤。
“啊,真不好意思,我习惯了按时吃饭,等不了人。”蒋泊舟打了个响指将服务生叫过来,随口报了几个菜名,又笑眯眯地看着汪释,“稍等,菜马上来。”
当家主人,哪里能让他人砸场子?幼稚。
汪释嘴角抽动两下,踢着椅子坐下,嘲讽道:“知道,蒋家家教,待客之道。”
蒋泊舟一句话没说,只看着汪释喝了两口柠檬水,看他伏身将一双手肘撑在桌边。汪释笑里那浓浓嘲讽丝毫不隐藏,明知故问:“听说你这一年回去打理家业了?怎么样,别人建立起来的公司,总还是比自己做的要用起来顺心一点吧!”
蒋泊舟没想跟他费时间打太极。
“要是汪小太子不拦路,我自己的公司也还挺顺心的。”
汪释脸上笑容登时冷了三分。蒋泊舟低头,嘴角微勾。汪释最讨厌什么,他怎么不知道。
成也“小太子”,败也“小太子”。这样努力证明自己,把自己跟GOC掰开,又在小有成就的时候回去跟自家老子谈合作。
蒋泊舟抬手喝了一口柠檬水,将玻璃杯子放下,看着汪释的脸色慢慢缓和过来。
“当年你女朋友的事情,我确实做得不妥当。那时太年轻了,想来都快十年的事情了吧?”
汪释没说话。他自己也知道,无论是当年的怒气,还是如今的不甘,都跟蒋泊舟没什么相干,甩他的又不是蒋泊舟,无论蒋泊舟当年想得妥当不妥当,汪释那口气也咽不下去,只不过因为蒋泊舟出现了,那股子怒气终于找到发泄口罢了。
十年前的男孩,迁怒于十年后的男人。这不爷们儿。汪释被将一军,蒋泊舟先发制人,叫他这一招被拦住。
汪释笑起来,似乎真的把那些东西都抛诸脑后,“是啊,都十年了。那时谁不年轻,有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都没说话,服务员端着菜品依次上来。青白红黄,荤素飘香,饭桌两侧,却不见得有好胃口。
蒋泊舟一手捏着筷子,一手引向那道松鼠鱼,“试试,大学毕业之后我三五年没吃过松鼠鱼。彭大一饭的松鼠鱼。”蒋泊舟笑着挑了一筷子,却未夹入口。“不如杀了我。还是自己家的东西好吃”
汪释瞧着他这一副当家主人的嘚瑟样子,直叫搬了石头砸了脚。
“那件事吧,也不是GOC存心想拦你,要不是之前游戏批号难下来,GOC的那款手游早就出来了,还能等‘空大’一起?你不知道倒底是谁拦着吗?”
蒋泊舟手中的筷子停住。
“提出游戏审核体制改革的,彭大梁教授,梁剑津梁老。体制里头呼应的,令尊蒋嘉禾蒋局长。本来GOC看中的是你跟蒋局长的关系,可我提了个醒,你们父子,似乎不太合得来。”
汪释笑得肆意张扬。添油来还加醋。
“也是。你们蒋家的传统是不是就是这个,老爱白手起家还跟自己爹对着干?”
蒋泊舟冷笑:“批号该下的都会下,我爸能做什么?GOC为什么跟‘空大’签合同,我还是知道的,用不着小太子提醒。”
汪释努努嘴,歪着头耸了一下肩膀,“现在是下来了,可谁又知道以后呢?公测、审查……有的是可以卡一卡的地方。我也听说过蒋局长持身公正,最爱惜羽毛,从前你创建‘空大’的时候,他没少为了避嫌难为你,其实如果蒋局长那边走不通,梁教授那边也可以啊!”
蒋泊舟说得对,十年匆匆,谁都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他蒋泊舟懂得拿捏汪释的七寸,他汪释又如何摸不到蒋泊舟的死穴?
汪释往前倾,双眼直直盯着蒋泊舟。
“梁教授的外孙女,那个叫梁什么月的,不是老跟在你屁股后面吗?指哪儿打哪儿,让女孩子去做事啊,干嘛要自己动手?”
“啪嗒”一声,蒋泊舟放下筷子。
“你要发疯,我不奉陪。”
蒋泊舟说完,椅子往后一推,直接就要站起身来。
“喔喔……梁月都回来了你火气怎么还这么大?”
蒋泊舟愣住,一手还扶着桌子,只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眉头一瞬皱起。
汪释唇角的笑愈加放浪,蒋泊舟反应过来,将口中那句疑问生生咽下。
等不到那句“梁月回来了?”汪释却不舍得放下这张牌,笑着继续挑衅,一字一句直戳蒋泊舟胸口,“怎么?她回来彭城,没找你?看来你蒋泊舟在她心里也不过如此而已。”
蒋泊舟冷笑,舌尖顶了顶嘴角,一下将餐巾丢在桌上,“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汪释,你好样的。”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汪释脸上那抹痛快愈放愈大,蒋泊舟懒得跟他再耗时间,跟这种人纠缠,还不如直接让游戏作废,就当钱和心血全都丢进大海。
蒋泊舟单手抄起风衣,直接朝外头走去,当真头也不回。
电梯的数字一点点增加,好容易到了19楼,蒋泊舟迈步走进去,金属门缓缓关上,将一切隔绝在外。
周遭登时寂静下来。
梁月真的回来了?
还是汪释丢出来的烟。雾。弹?
倘若梁月真的回来,她会来找他吗?蒋泊舟不确定,一丝一毫也不确定。
或者说,他总感觉,真如汪释所说。
他对于梁月,也不过如此。
不。不可能。
风衣中的手机震动两下。蒋泊舟将手机摸出来,一瞬只觉牙根痛痒,翻出陆和渊的微信,直接打了个微信电话过去。
陆和渊几乎是秒速接通,仿佛是一直守着手机,等着这通电话。
陆和渊问:“怎么样了?汪释那小子好搞吗?”
蒋泊舟直接骂了句:“屁!”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沉沉的呼吸,陆和渊也跟着骂了句。冗长的停顿与沉默,电梯快到地下二层停车场。
“让庞戈去打听他战队所有人的资料,怎么样了?”
“有能用的,毁一个,能扯下一窝。可是蒋泊舟……”陆和渊声音都有些带颤。“毕竟是汪释,GOC小太子,你确定要搞他?”
蒋泊舟冷冷一哼,指腹又摸上领口吊坠:“GOC小太子?毁了我的东西,他老子来我都敢搞。”
“叮。”电梯门打开。
蒋泊舟正准备往外走,却见不远处停车场里一阵引擎响动,车灯猛地打亮。紧接着又是一声“叮”,隔壁的电梯也到了。
蒋泊舟也不知为何,只觉得心中一紧,偏头一看,果然见到穿着那身休闲西装的小太子汪释。连背影都是志得意满的嚣张模样,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那车灯最亮处走过去。
面着光,蒋泊舟难以看清,只能分辨出那红黑超跑的轮廓。
车门打开,红裙裹身,长发飘扬。
何处不是战场。好家伙。
蒋泊舟只觉得牙更痒,新妒旧恨,要不是犯法,他现在能上去把汪释的皮给咬下来。
汪释当然知道蒋泊舟在身边,还扭脸朝他看过去,唇角那抹笑只刺眼寻常,堪比眼前超跑的大车灯。
汪释走过去,双臂一展,拥住那红裙美人,附身相近,一亲芳泽。超跑车灯熄灭,清晰的画面渐渐回归于眼前。
可蒋泊舟想杀人,只直直朝自己的车走过去,一眼都不想多看。
他的车和汪释的隔得并不远。无论重来多少遍,蒋泊舟都不会相信这是巧合。
蒋泊舟摸出车钥匙,开了车锁。滴滴两声,他那辆法拉利也闪了两下车灯,新买的,还未过蜜月期。
如果它不是停在那辆红黑布加迪旁边,蒋泊舟也还觉得它不错,如今它也不过如此。
蒋泊舟打开车门,正要侧身坐进驾驶室。
只一瞥。
蒋泊舟发誓,倘若重来一次,他一定会提早看那一眼,早一刻把汪释那个狗崽子一拳打飞。
红黑超跑,男女拥吻,男的身形颀长,女的火辣迷人,栗色卷发飘扬,缠绕在情人的指尖。
蒋泊舟忽地觉得血液都从四肢末端扯回,只保护住他胸腔中那颗心脏。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疑惑,喊出那个名字。
“梁月?”
那两人停下。
女人回头来看他。
第4章 第4朵玫瑰
蒋泊舟看见那双小鹿眼,浓的妆,浅的眸。
他的梁月,真的回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嘴角。唇角妆容红得凌乱,火星一样,叫他心头一瞬燎原,只将理智烧了个一干二净。
蒋泊舟一拳朝汪释打过来的时候,汪释只觉得世界噌的一下,脑中一瞬白了,眼前一瞬黑了。
停车场灯光昏暗,白得发蓝,光打在红的车上,红的裙,还有男人嘴角红的血。
梁月尚且不能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被狠狠往后一推,背撞在红色布加迪的车门上,连带着五脏六腑都是一震。
等到梁月回过神来,面前两个男人已经扭打作了一团。
或者说,是蒋泊舟将汪释压在旁边一辆路虎的车前盖上揍,他双手揪着汪释的领子,那衬衫被他攥在手里,像废纸一样,勒着汪释涨红发紫的脸,沾着汪释嘴角流下的血。
“蒋泊舟!”
男人闻声回头,那模样将梁月都吓得往后倒退一步。
他一张脸煞白,双眼却是赤红一片,瞳仁深深,连吐纳都带着沼泽一样的摄人意味。
停车场里一霎那安静下来,三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头顶传来的细碎电流声。
“哈哈哈……有意思……”
梁月看向汪释,只恨不得把脚下的高跟鞋砸在他的头上。
疯子,这个样子还能笑得出来。
蒋泊舟偏头看向汪释,小太子此刻狼狈至极,可那抹笑却带血,更添三分张扬,叫他的牙根更痒,手下忍不住想要发力,把他的衬衫攥得更紧。
“够了!”
胸口与手腕同时覆上冰凉柔软的触感,推着他往后。蒋泊舟低头,只看见梁月拦在他与汪释之间,背朝汪释,将汪释护在身后。
她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覆在他的手腕上,那双鹿眼看着他,明明是魅丽勾人的眼妆,却叫他的心都静下来,扳着他的手让他松开汪释的衬衫,推着他让他往后一步步地退。
汪释头发乱糟糟的,却偏把头向左一歪,目光越过梁月的肩膀,挑衅地对上蒋泊舟的眼。
蒋泊舟攥紧拳头,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否忍住,只别开脸去,不看梁月与汪释。
梁月转身,右手三根手指避开汪释脸上的血,将他的下巴捏在手里。
她声音轻飘飘,带着压不住的怒气与不屑嘲讽,“行了。小伤而已。牙没被打掉吧?”
汪释一直直勾勾地看着蒋泊舟别过去的侧脸,抬手擦擦自己嘴角的血。
“没事,我不追究。”
梁月笑出声:“行,我叫人送你回家。”
梁月摸出手机,调出通讯录,要打电话。还没按下,手机与手都被汪释攥住。梁月看向汪释,目光被他下巴那片红红黑黑的血迹吸引。
汪释都没往她脸上看,一双眼尽落在蒋泊舟脸上,将他的怒意咀嚼品味。
“你送我回去。”
汪释看着蒋泊舟一瞬扭过头来,那眼中血丝没减半分,眼看着就要走上来要将梁月拉走。
“哟。”
梁月轻笑一声,她说:“这么舍不得我?行啊。”
蒋泊舟闻声,脚步都停住。
汪释终于心满意足,放开梁月的手,下巴一抬,唇角含笑,转身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乖乖系好安全带,等着美人开车送他归家。
蒋泊舟难以置信,只眼看着梁月掂了掂手中的车钥匙,走向驾驶室那边,手按在车门把手上,就要将车门打开。
男人大步迈过来,将车门死死按住。
梁月抬头看他。蒋泊舟那双眼尽是尚未散尽的红血丝,衬得那黑色双眸更深,叫梁月心头都狠狠一颤。
只剩下头顶电流声与呼吸相交缠。梁月未语一言,蒋泊舟亦然。
是他蒋泊舟没压住心头火,是他冲动动了手,如今是他理亏。
蒋泊舟何尝不知道,他只想攥住梁月的手腕,让汪释自己滚蛋,可他一没立场,二没道理。
别说强行将梁月留下,便是一句话,他都不该说出来。
隔着屏幕、隔着千万里、他都无法把话写下来,此刻如何说出口?
可不行,车里是汪释。毒瘤一般,怎么能由得梁月去。
梁月将手覆在蒋泊舟的手上,她手冷,像是冰水里泡过一样,贴着他的手背。
他将她的手捉住。
“不准走。”
梁月抬头,那鹿眼中泉水一般,一句话叫他通身凉透:“蒋泊舟,别闹了。”
闹?他?
他的手收拢得更紧,另一只手捏上她的下巴,那乱了的红唇叫他眼中直冒火。可这是梁月,他再怎么怒,也舍不得叫火气烧到她身上。
“他强迫你吗?”
她回答:“碧华居,是我定的位子。”
他当即怔愣住,手一松。
她脱离他的桎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布加迪引擎发动,车身后退,车头转过来,一下子照亮四周,白亮刺眼的光打在蒋泊舟身上。他身上衣衫整齐,却觉得自己的狼狈在这灯下无处遁形,被看得一清二楚。
火红布加迪前行右转,擦着蒋泊舟身侧,往外头开去。
……
外界的嘈杂被隔绝的车门之外,车内,只充盈着欢欣得意的爵士乐,梁月的手把着方向盘,指尖在上面将布加迪红黑条纹摩挲,轻轻点动敲击。
黑夜中的城市,灯火仍旧绚丽,从外头打进来,照亮车内女人亮晶晶的琥珀色双眸。
汪释抽出一张湿纸巾,就着镜子仔仔细细地将嘴角残存的血迹擦掉。最后一点点痕迹被擦掉,汪释把湿纸巾丢到一边,腾出手来把音乐声音调低。
“蒋泊舟这混蛋,下手还真的狠。”
梁月笑起来,将身子往后靠,紧贴着靠背,头微微向右偏。
“你特意叫我开这辆车过去,我就知道你今晚肯定不好受。可我也真的没想到,你被他弄得这么惨,还得当着他的面靠我才能扳回一局。啧啧啧,你战斗力太弱了吧。”
“一晚了,我一直没解气,幸好把你叫过来,不然我真的不能放那小子过去。”
汪释摸着下巴,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映像,如今倒真的有些担心那块肿起来太难看。
梁月不屑一嗤,“行了吧,见好就收。你能拦着‘空大’一天两天,还真的能把整个合同截下来吗?你爸给你的压力就够你喝一壶的了,要是GOC的高层都知道了呢?”
“切。你不还是为了你那个小写手?别说得好像自己心胸宽阔,都是为了我着想一样。要说你是为了蒋泊舟那小子,倒还有两分可信。”
“为了他?”梁月歪歪脑袋,指甲在鬓角一滑,“你也太小看蒋泊舟,哪像你,还得用我才能出气,他的手段,你还没见过吗?说到底,我呀,这还是真的在帮你。”
汪释冷哼:“我信你?我和蒋泊舟之间选一个,你难道会选我?”
“我当然不只选你。”梁月不反驳,倒将概念偷换,“我要的是互惠互利,三家得益。我今天帮你出气,这还不够仗义吗?你现在可真伤了我的心了,小太子。”
听着这句话,汪释倒没一丝恼火,只当作玩笑,反而往车门靠,撑着脑袋打量梁月。
“你敢说,刚刚那场你没有爽到?两个男人为你争风吃醋,厉害啊!”
汪释说着往梁月身边凑过来,低声又道:“哎,梁月,蒋泊舟说不定心里真的有你。你就没点,得偿所愿的痛快?”
梁月倏忽一笑,只叫那双眼更亮如宝石,红唇翕动,说出一句。
“放你的屁。”
汪释乐了,拍着手掌直笑,“不愧是你。”
汪释往外头看,正好看见后视镜中,有辆法拉利跟在他们的车后,几乎是紧咬车尾,过了两个红绿灯仍旧不见松口。
“哎,梁月你看,是不是蒋泊舟的车?”
梁月往后视镜里一看,还真是蒋泊舟。她眼眸往下垂,轻轻“嗯”了一声。
汪释吹了一声口哨,伸手将音乐声音调大。
“还真是好玩了。”
梁月没说话,脑袋往另一边偏过去,脚下油门加大,红色布加迪如带火的箭,一头撞入城市最漆黑的内心。
汪释住在城东的一片滨海别墅区,梁月直接将车开到汪释的车库停下。
下了车,梁月直接将车钥匙一抛,丢进汪释怀里,拎着自己的手包就要往外走。
“哎,梁月,太晚了,你要不把我车开回去吧。”汪释捏着车钥匙,抬起眼来痞痞一笑,“或者你留下来睡也行。”
梁月只觉好笑,双手环抱在胸前,“你是被打傻了,还是打得不够啊?”
汪释抬腕瞄了一眼自己的表,确实夜未央,但这片都是近郊别墅区,打车也是真的难。“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担心我?”梁月歪着头笑,“小太子你省省吧。外头不是停着一辆法拉利等着我呢吗?虽然比不上你这台车,但也还算凑合……”
“看在司机的份上。”梁月火红唇角勾勾,笑得魅惑,抬起手指,在布加迪的车尾上轻点几下,脚下高跟一转,便朝外走去。
汪释心头只觉微微膈应,忍不住呛她,“谁知道蒋泊舟还等你不等?你都开着车进来了,傻子都会猜你今天在这儿睡。”
梁月脚步一停,捏在手包上的葱白手指微微收紧,抬起下巴,转身,笑着一步步走到汪释面前。
她捏着手包,将手往身后背过去,歪着头看他,脚下三寸高跟,此时显得却不太稳当。
整个人姿态袅袅,像是手包上垂下的流苏一晃一晃,惹人心痒。
“要是他不等我,我才回来咯。”
汪释抬手捏住梁月的下巴,小巧圆润,汪释只觉得手感不错。
“要是我也不等你呢?”
仿佛不过是屁大点的事情,可笑至极。
梁月笑答,“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梁月一手将他的手指轻巧拂开,转身往车库外走去。那腰肢柔软,带着艳红布料晃动,她还抬手扬起手包,他只见那手包的流苏晃晃悠悠的,一如女人纤细腰肢。
“小太子吻技有长进,继续加油噢!”
汪释看着那娉婷背影,笑着低声骂了句,“艹”
入夜后的滨海别墅区,阵阵湿润海风卷来,确实让梁月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从汪释家里走出来的路不长,月光灯光映照,周围还有住户夜跑,并不能说冷清。可这条路,却走得梁月心中空落落的。
手机捏在手里,叫车软件的界面打开着,梁月也就由着它这么亮着,仿佛少了这一丁点儿光亮就不行。
终于走到门口,透过大门便能看见外头的环市公路,现在连海浪声都能听到一丁点儿。
大门外头那条公路寂寥,别说是人,连过路的车也不见得有一辆。
门卫看见梁月出来,打开电动大门,梁月朝保安室的亭子里头笑着点了点头,捏紧手包走了出去。
大路灯光昏黄,缀在夜色里,只能照亮小小一方土地,还有更多不能被照亮的地方,仿佛有罪恶在窥伺,叫人后颈发凉。
梁月拿起手机,脚步缓下来,就站在大门边上,不敢离光亮太远,只准备着叫车走。
男人声音低沉,将夜幕生生撕裂开来:“梁月。”
第5章 第5朵玫瑰
梁月闻声抬头。
那不远的拐角处,路灯的庇护之下,一辆法拉利安安静静地停着。男人靠着法拉利车门,身体微微朝前倾,海风吹着他的衬衫,贴着他的身体,勾勒出腰腹的形状与线条来。
蒋泊舟的头发有些长了,跟着海风在额前飘动。梁月看着他抬起手来,熟稔地从唇边取下那截烟,丢在脚边,皮鞋碾上去,将火星尽数压灭。
他的脚边,一地凌乱烟头。
梁月直觉深秋海风冷冽,吹得人眼眶都将要酸红。
深秋的风中,蒋泊舟就那样丢下手中明灭的烟,衣摆带风,朝她走来。
梁月看着他,只下意识将手包捏紧,等她意识到了,又连忙把手包放到身后。
所幸夜深灯暗,他应该看不清。
连呼吸都困难,都怪这冷肃秋风。梁月心想着,眼看着蒋泊舟越走越近,直到他在她跟前站定。
“蒋泊舟,我……”
她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身上一暖。
“天凉了,怎么出门不带件外套,连彭城的气候都忘了吗?”
字字句句都是关怀嗔怪,仿佛十年隔阂如烟消散,他蒋泊舟只是一个多年老友,或又重新当回那位亲切兄长,将她方才的所有都当做一场胡闹,轻飘飘抛诸脑后,将她的所有都慷慨包容。
蒋泊舟将他的风衣披在她的身上,仔细将领子捋得平整,似乎决意要把一丝丝寒意都挡在外头,将她完完整整地守护住。
“谢谢。”梁月说。她抬手,将那风衣的领子从蒋泊舟的手中轻轻扯开,自己把领口。交叠合上。
那风衣在蒋泊舟臂弯中久了,此刻还带着他的体温。只消她轻轻低头,就能闻到上头残留的香水味,若隐若现的,是鼠尾草的清冽,像这秋日海风,清新却又能醉人。
“什么时候回来的?”
却先是这个问题。
梁月抬头看向蒋泊舟,十年时光,十八岁到二十八岁,虽然再无少年时的意气风发,但岁月真的对男人格外宽厚多情。将青涩褪去,将沉稳赐予,只让那双眼更温柔深邃,不能不叫人心生嫉妒。
“回国小半个月,上周五刚到彭城。”梁月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沙滩,歪头朝着蒋泊舟一笑,“你肯定有很多事情要问我,走走?”
“好。”蒋泊舟侧身站到她身旁,同她一起走过马路。几乎是下意识,他的手抬起来,护在她腰后,即便路上并没有车来往。
梁月偏头看他,忍不住笑起来,“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对谁都这样‘绅士风度’,十年如一日。”
蒋泊舟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也只是看了梁月一眼,并没有问出口。只沉默着,跟她一起走到路边,慢慢踏上那沙滩。
他欲言又止,梁月眨眨眼睛,把那几分微不可查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没变,她却不是,他是在纠结什么?该不该问,还是该怎么问?梁月也想不通,心下不免些许懊恼,他该好奇的。他怎么能不好奇?
到了沙滩边沿,梁月索性脱了高跟鞋,拎在手中,与蒋泊舟并肩走。她个子不矮,却只到蒋泊舟胸口,连他的肩膀都不到。
多年之前,她这样走在他身边,走那条上学放学的路,她也曾觉得,这样刚刚到他胸口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到如今,梁月只希望能时时刻刻与他平视。
蒋泊舟问:“你怎么会和汪释……走在一起?”
梁月想笑。蒋泊舟仍旧愿意给她最大的宽容与善意。走在一起?说是狼狈为奸都不过分吧?
避重就轻,梁月回答说:“我就是那个版权经纪人,那本小说,你们和GOC争的那本。我很抱歉。”
蒋泊舟脸上露出明了的表情,问出的问题却叫梁月哭笑不得。他问:“汪释拿这个要挟你?”
梁月一愣。她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蒋泊舟还没能转过这个弯来,一瞬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哎,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梁月笑得前合后仰,叉着腰喘了一会儿气,才又说:“那个作者跳过我,自己找了你们两家签约。我回来,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汪释嘛,他帮了我很大的忙,GOC现在没把我告了,也算是他的功劳。”
蒋泊舟将眼垂下,等着梁月将话说完。
梁月舔了舔嘴唇,“投桃报李,他让我今晚去新银湖,算是让我还人情吧。你放心,GOC不会压着‘空大’的合同,明天太阳升起,一切照常。”
蒋泊舟只觉好笑:“所以GOC高抬贵手也是汪释投的‘桃’?投给我的?”
蒋泊舟看过来,深邃的眼笼在月影里,目光不带什么情绪,却叫梁月后颈一凉。
梁月将手包抱在怀里,歪头看他,对上他的目光,笑得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不,是我投给你的。我为你牺牲色相,为你保驾护航,你要怎么报答我?”
蒋泊舟脸色凝住,梁月只稳住自己的呼吸,看着他,却见他忽地笑起来。
爽朗大方,不带一丝讥讽责怪。他说:“梁月,你真的不一样了。”
梁月扯扯嘴角,偏头看向那轮将圆未圆的月,魔法一般,竟然也喃喃:“是啊,不一样了。”
梁月回头看蒋泊舟,笑起来,小鹿眼下浮起薄薄卧蚕:“你呢?听说你现在回去打理蒋家的产业了?我现在,是该叫你一声‘蒋先生’,是不是?”
蒋泊舟笑容竟带上无奈,“毕业就该回去的,舍不下自己一砖一瓦建起来的‘空大’,又拖了五六年,年前爷爷身体不太好了,我只能回去了。”
蒋家业大,枝叶却不旺盛,当年蒋泊舟的父亲蒋嘉禾弃商从政,担子只能落到蒋泊舟身上。
“你蒋家、‘空大’两头跑,辛苦了。”
蒋泊舟低头,梁月的手贴在他小臂上,柔软冰凉,所触之处却渐渐温热滚烫。
他将这话题带过去,“你现在住哪里?”
“酒店。还不清楚要留多久,就不租房了。”
“还是不回梁家老宅吗?”
“不回?我是不能回好吧?”梁月笑起来,“你真是,你还不知道我跟我妈那边闹得多僵吗?当初还是她把我赶出来了,连我一直睡觉抱着的小熊都丢出来。说不定我如果她知道我回来,连‘梁月’这个名字都不能让我用。”
蒋泊舟问句将要出口,梁月先发制人:“你猜我的新名字是什么?”
梁月不想说,蒋泊舟自然不再问下去,顺着她的话又聊起别的来。
“现在你是跟你父亲姓了吗?”
“是啊。跟了他的国籍,去了巴黎之后,彻底改了名字。姓文森特。露娜,露娜·文森特。本来只是家里叫的小名,谁知道我会真的用上。”
“露娜,法语里的月亮。”
“不错啊!”梁月笑起来,“蒋先生。”
“我姑姑前两年报了个班学法语,我跟着学了一点。我跟她说,你可能回来了,她还不信,说如果你回来了,一定会先去找她。”
梁月故作惊讶,抬手捂住嘴,“哎呀完了,我一直忙着哄汪释那个太子爷,都没能去找蒋老师,要是让她知道我先见了你,我可就完蛋了。”
蒋泊舟倒是配合,抬手在嘴边装作拉上拉链,舌头一弹,“守口如瓶。”
梁月一乐,笑得不能停。
她在他面前,何时这样明媚过?谨小慎微,可以,小心翼翼,可以,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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