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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仙人-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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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接受归接受,当真的看道活生生的大明天子带着文武百官出来迎接的时候,小渔小舟走下马车的腿都还是有点发软了。

    了尘无官无职,却是大明的国师,位列超品,也是实际上的道教首领(当然,道教领袖有很多。不如龙虎山啥的。但到了今天,了尘无疑威望更大,那个道观都得给面子。谁叫人家辈分奇大,还是活神仙呢?)。更是于皇家三代帝王相交莫逆的神仙中人。人家皇帝见到了都要叫“师公”的,所以文武百官见到了了尘也得先行礼问好。

    看见了尘走下马车,文武百官纷纷捏着鼻子下拜行礼,倒是朱载墲很是兴奋地冲了过来,抱着了尘很是激动地叫了一声:“师公”,丝毫没有一个为人君的体面。

    说真的,朱载墲的性格跟他父亲正德皇帝比较像,不是个喜欢受约束的性子。但他命好,经过他父亲正德皇帝朱厚照几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地一点点收回兵权,到了朱载墲继承皇位的时候,大明的军权已经差不多都收回来了。

    枪杆子里出政权,有了军队的支持,文官也不敢蹦跶得太欢了。经过了正德皇帝的那场阴谋宫变之后,文官再说什么读圣贤书的都是忠良贤臣,皇帝也不会信了。二十多年的打压之后,朝中的文武两班也算恢复了平衡,而且朱载墲继位的时候,早就已经成年,且当了多年皇太子了。政权巩固基础不是当年初登大宝的朱厚照能比的。

    谁还敢大事小事地出来作死,给皇帝找不痛快?

    换作从前,一个皇帝带着满朝文武出京几十里迎接一个“道士”是不可想象的,没有百八十个忠诚孝子长哭宫门,“死”给皇帝看才有鬼了呢!

    “福生无量天尊!”了尘笑了笑,躬身稽首道。无论自己私下地跟朱载墲是什么样的关系,公是公,私是私。面对着文武百官,还有后面的一大堆军人百姓,了尘都得保持住了一个对君王尊重。

    既是为了朱载墲,也是为了自己身后的道门。矜而不骄,摆正自己的位置才是长久之道。既不准备造反,又把君王的私谊当成理所当然的家伙,一般都活不长久。

    了尘或许不怕,但玄光观怕,特别是了尘离开之后的玄关观。

    了尘一行人是跟着朱载墲一起回到紫禁城的。皇宫里早就准备的一桌家宴等着了尘他们了。

    无论是小雨小舟还是老管家,朱载墲都是见过的,而且显然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没有安排宫廷晚宴,却安排家宴便是表示亲如一家的表现。

    看着已经长大成人,已经能肩负起一国之君重任的朱载墲,了尘颇为欣慰。毕竟是跟在了自己身边十几年的孩子,感情更不是平常之人所能比拟。了尘希望大明王朝长治久安,顺顺利利地破茧成蝶,哪怕后世出现一个君主立宪的朱家王朝,也比百年屈辱,一直到后世也是见了洋人都要矮三等的国度强。

    “贫道此来,是为了小舟的未来,还有小渔的婚事。贫道不能久历红尘,也该归山潜修了。却不放心这两个孩子。所以将他们托付给你,希望你你能帮我照顾他们。”是人就会有私心,了尘也一样。小渔小舟是了尘自己的责任,若没有云华跟云灵子的事情还好,但既然事情已经出现在了,了尘就已经没有精力跟时间再去照顾他们了。

    朱载墲是大明天子,有了朱载墲的照顾,相必也不会再有什么别的麻烦了。了尘不奢望他们能如何,只要平平安安一世幸福就可以了。

    “师公,他们也是朕看着长大的。哪怕师公您不说,朕也会照顾他们的。先前就想过将他们接来京师,却不知道师公您的安排到底如何。只能吩咐当地锦衣卫暗中照顾。如今既然已经来到了京师,他们自然就是朕的弟弟妹妹。”朱载墲有些脸红,毕竟算起辈分来,小渔小舟可是他的叔叔阿姨。只是作为看着两个家伙从一个小小婴儿,一点点长大的人,如何还能将之当成长辈看待?

    “那贫道就放心了!”了尘完成了托付之事,心愿已了,突然感到一阵意兴阑珊,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了。

    “师公?”朱载墲显然也感觉到了了尘心境的变化,二十年不见,不但师公突然一头白发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好像整个人心都老了一般。

    神仙会老吗?

    在朱载墲心里,自己师公无疑就是“在世神仙”了。莫不会自己师公除了什么问题了吧?

    朱载墲很担心,担心了尘是不是修行出了什么问题,毕竟了尘现在给他的感觉竟然是如此陌生,再也感觉不到从前那种天高云淡的仙家气派,反而向一个看透了红尘的老和尚了。

    其实了尘给朱载墲的感觉,对也不对。了尘倒是没有看透红尘,不然也不会再进京一趟了。了尘现在只有有点心冷,冷于面对天道命运的那种无力感觉。

    修道求仙本为超脱,到头来却发现,超脱是假,再努力也不过大一点的蝼蚁罢了。这让了尘情何以堪。

    准确而已,现在了尘是在迷茫期。若不尽快走出这段迷障心魔,不说修为进步,道行大退都有可能。

    了尘进京,有人欢喜有人愁。文官一向跟了尘关系不好,生怕了尘这次有要闹什么幺蛾子。所以一直紧紧地盯着了尘的一举一动。要说皇宫大内,没有那帮子外朝臣子的眼线怎么可能?

    不过很快,文臣就放心下了一半。这次了尘进京还真没有什么弄幺蛾子的打算,除了陪着皇帝转悠,就是陪垂垂老矣的张太皇太后论论道经,谈一谈养生长寿之法。真没有插手朝政的心思。

    剩下的一半担心,也不过是究于了尘过往的一直以来的“不良”记录罢了。

    了尘的到来,欢迎的也很多,特别是那些无所事事的勋贵老臣,更是不顾颜面的赖在皇宫门口不走。

    求福延寿,问生问死,乃人之常情。只是皇宫传来的消息,却一直都是了尘不见外客,一帮子求见不得的家伙差点没把朱载墲烦死。。。

    “真人怎么会想到跑到我这里来了?”王家的花园里,满头银丝,却精神焕发,满面红光的王守仁笑嘻嘻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了尘问道。丝毫不惊讶了尘的出现,好像早已料到一般。

    “福生无量天尊!”了尘看着一片闲淡,悠然自得的王守仁道:“几十年不见,王兄比我这个道家弟子更像神仙了。”

    的确,在这个被了尘改的面目全非的时空里,王守仁已经没机会捣鼓出的:“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的心学了。王阳明自然也做不成圣人了。毕竟成为一代文圣是需要机缘的。王守仁在贵州的那段时间里,明明已经半步成圣,却平白被了尘这家伙坏了“成道机缘”。不能不说了尘“罪莫大焉!”

    只是王守仁不知道啊!还一直以为了尘是好人,是个良师益友,也一直把了尘当知己来者。

    说起来来,王守仁虽然做不成文圣人,却大有成为武圣人的趋势了。掌管大明皇家讲武堂二十余年,桃李满天下。大明七成以上的武官都算是王守仁的门生,一个读圣贤书的人,却成了天下武臣的“共师”,也算了尘这只蝴蝶作孽不小了。

    如今王守仁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以前,而且几十年的讲课生涯,也算悟出了一些道理。现在闲散下来,就准备整理一下一生感悟,算是向着“圣人”之道做最后一次努力了。

    “看王兄红光满面,喜上眉头,相必这些天悟道有所得了啊!”了尘笑呵呵地坐在了王守仁对面,一点不客气地倒了一杯清茶自己品味起来道。

    “真人修行有成,已然路上神仙,移山填海,自在逍遥。怎么还会有郁心成结之事”王守仁盯着了尘一头白发有点不解地道。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了尘的人,或许王守仁肯定算一个了。而且王守仁受了尘的影响,这一世倒是没有拼命地往“禅宗”路上狂奔,反而对道家非常感兴趣。看了不少道藏经典,还有名道笔记,虽然没有出家修行,却也算对道门了解相当之深了。对于了尘的改变,谁都能看得出来,但也唯有王守仁这样多智而近妖的家伙,才能猜出个大概了。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百年修道,原以为大道在行,终于可以脱得藩篱,逍遥自在。可到头来,却也不过大一点的蝼蚁而已啊!”了尘苦笑一声,端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道。

    王守仁不听还好,一听脸色顿时一边。在看看了尘的气息,哪儿还不知道如今的“真人”已经心魔已种,竟然怀疑起自己的“道”来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一朝因果断,了尘得遗产
        没有知道了尘跟王守仁那一夜到底谈了什么。反正到了快要天亮的时候,那位“护国真人”突然一声长啸,声传百里,大笑着飘然而去,然后再也没有了消息。

    倒是王阳明对着了尘的离去不闻不问,好似了尘根本没有来访过一般,端起早已没有了凉透茶水慢慢品茗,好半天才半似自嘲,半似羡慕地喃喃道:“谁是神仙,你才是神仙啊!”

    一语低喃,好不惆怅。了尘自去寻他的长生之路,王阳明却做不到那么逍遥。这辈子起起落落,宦海沉浮,身后还有一大堆儿女家人,早已绝了修道之心。更何况王阳明有自己“道”要走,如何能如了尘一般洒洒脱脱地抛下一切,却追逐一个缥缈而不可预知的梦想。

    几天之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进入了大明皇家讲武堂,成为了大明永嘉7年的插班生。这在讲武堂还是很少见的,更何况进来的是一个像女子多过像男儿的弱鸡似的一个小少年。只是这个少年倔强得很,打架死都不认输,操练再苦再累也能咬牙忍着,而且兵书战策明显比讲武堂里一帮子大老粗跟纨绔子弟强得多,倒是很快便站稳了脚跟。

    就在廖小舟为了自己的前途跟梦想奋斗的时候,廖小渔也终于在苦等了好多天之后,还是见不到了尘的情况下,坚决拒绝太皇太后帮忙介绍青年俊杰的好意,也拒绝了“安乐郡主”的册封,一个人女扮男装地开始了寻找了尘的漫漫征途。

    廖小渔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女孩,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

    朱载墲对了尘的不辞而别很伤感,却也知道若是了尘要走,没有人能留着主他。而且天下之大,哪怕他是天子,整个大明都有他的眼线跟部下,也不可能找得到自己“师公”的一丝踪影。现在廖小渔虽然只是孤零零地一个弱女子,却比所有人都更有机会找到了尘。

    要不然,廖小渔哪里那么容易逃离皇宫,而且朱载墲又怎么能放心一个女子去流浪天涯?

    只是关山路遥,却没有一个方向。人海茫茫,也没有一丝线索。出得皇宫,廖小渔便是一片茫然,完全只凭着感觉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出去了而已。

    能不能在遇到了尘,真的便只能看天意了。

    就在廖小渔已不可思议的勇气踏上寻找了尘的三个月之后,了尘也刚刚从一处山洞里走了出来。

    若果天道之下皆似蝼蚁,怎么办?

    那就长大点,让那只随便乱摁的猪蹄在捣乱的时候,考虑一下会不会被蝼蚁咬一口!

    这便是了尘三个月唯一的所得。。。。

    夜色如墨,无月无星。杭州城外一座荒僻小山之上的小庙里,一点灯火如豆,照亮着几尺方圆,却也是这周围十里唯一的光明了。

    小庙香火不多,人流不旺,自然也就养不起太多的人,也无钱修缮庙宇。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庙宇越来越破败,香客也越来越少。而庙里现在也就剩下一个老道士无依无靠,又瘸着一条腿,靠着庙外的几亩菜园活下去了。

    夜深了,在这么一片漆黑的夜里,小山之上是不会有人来的。瘸腿的老道士早早地关了庙门,从自己卧室的床底下挖出了一个酒坛子来,也不要酒菜,一个人就对着孤灯自饮自酌了起来,不时哼上几句小曲,倒也自得其乐。

    一阵夜风吹来,原本锁上的庙宇大门竟然就好端端地被吹开。老道人手中的酒碗便立即停了下来,望着大门外黑漆漆的夜色好半天,才叹息道:“福生无量天尊!道友既然来了,又何不出来一见?”

    “既然知道贫道要来,为什么不逃?”门外的夜色里走来一个一身青衣的道人,雪白雪白的头发上随意挽了一个道髻,背着一把桃木剑大喇喇地走了进来。

    “道友既然要找贫道,贫道逃得开么?”老道人一身苦笑地将酒碗放下,半是无奈半是哀伤地叹到。

    “无量天尊!”了尘走入庙内,看了看神台前的拿点灯光道:“道友倒是好雅兴,神像前面自饮自酌,不怕亵渎神灵么?”

    “活生生的神灵,贫道都得罪了,有何惧这泥胎木偶?”老道人笑着回答道。

    “道友倒是神通广大,化身万千。而且贫道与道友当真有缘,于这千里之外的荒山破庙也能相逢。道友不清贫道喝杯水酒么?“了尘笑眯眯说道,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凳子,就坐在了老道人对面。

    “道友有的是琼酿玉液,何必在乎贫道这凡间浊酒?况且此去黄泉路遥,地府又冷,喝杯水酒暖暖身子而已,真人还要不顾颜面地强抢不成?”老道人苦苦一笑道。

    “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道友何必说这等可怜之话,地府幽冷,黄泉寂寞。却与道友无缘。道友算计贫道至此,道友莫非还想轮回六道,转世重来么?”了尘面含微笑,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含刀,语中之意,是连轮回的机会都不打算给了。决绝如此,没有立刻动手已经算是修养高了。

    “道友修行有成,与贫道早已犹如云泥之别,还何必跟贫道一般过不去”老道人苦笑道。

    “是贫道跟道友过不去么?”了尘立刻反问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贫道早已放过道友一次,自然便算恩怨两消,也早就无意在与道友为难,玄虚子道友修道千年,为何却连世间的因果欠债都不清楚?而且你走你的神道通途,贫道自求贫道的长生仙道,算计贫道与道友有什么好处?”了尘很是不解地继续追问道。

    “若说贫道是真的无意与道友为难,而一切都不过情非得已,道友信么?”老道人忽然问道。

    “不信!”了尘很是果断地摇了摇头,显然玄虚子的信用,在了尘心中早就丁点不剩了。

    “有人在贫道的神像前供奉了一朵白莲,还砸了贫道唯一的神像,贫道敢不应乎?”老道人长叹一口气,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朵小小的白莲花。

    白莲花不过一寸大小,却是洁白晶莹,栩栩如生,于着小小庙宇的如豆灯光一照,刹那间七彩呈现,真是美不胜收,

    没人比了尘更熟悉这朵白莲的气息了。当老道人,哦,不!该称玄虚子道友的手中的白莲一出现,了尘便将对方的话信了一半。

    如今的玄虚子是虎落平阳,龙坤浅滩。稍微有点道行的都可以将之拿捏在手,毕竟仙道已毁,神道却是刚刚起步,当本尊修为尽废,连累化身也成了普通凡人,再化身万千又有什么用?

    只是到了玄虚子跟了尘这般的家伙,那个不是千年狐狸修成精?若是有意为之的话,那个不是虚虚实实,真话能当做假话来说?了尘虽然比起玄虚子的算计来,道行还浅了一点,但也算事非经过之后,也不是那么容易受骗上当了。

    “玄虚子道友真真假假,莫非就没有顺水推舟的意思”了尘笑问道。

    玄虚子闻言,立刻沉默不语。

    有没有这等心思,天知地知,瞒不了自己,自然也瞒不了对面的了尘了。

    “道友借用天机之妙,贫道甚至佩服,而且没有道友这一遭,贫道也恢复不了天机推演之事,也明白不了天道无私之下,也有天意如水,若是巧妙,倒是可以推波助澜,借助一二的。道友何不教导贫道一二,贫道也好护送道友轮回,也免得道友或是灰飞魄散,或是沉沦苦海,为人挟持以致万劫不复!”了尘笑了笑,道出了此行的真正的目的。

    了尘想要这等利用天道大势之法,哪怕不为害人,为了自保也要将此法弄到手。玄光观传承不齐,而且底蕴终究还是差了。有了玄虚子这个宝库,了尘焉能不心动?

    “事关本门之密,道友何必强人所难”玄虚子倒抽一口凉气,半响才悠悠地回答道。

    “强取豪夺,非是道友之道吧?”玄虚子见了尘一点都没有改变初衷意思,只能苦笑着继续追问了一句道。

    “道友宗门若是还在,贫道自然不敢肖想,只是世事如水,道友往日宗门已成云烟。道友也轮回在即,万载传承将断,道友身为弟子,难道忍心贵门列代祖师的一腔心血尽随着道友,再那六道轮回路上烟消云散么?”了尘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问道。

    或许玄虚子可以极尽自私,甚至可以无法无天到敢去昆吾捣乱的地步。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玄虚子神道被灭,而了尘又亲自寻仇上门,眼见着前路尽断,玄虚子会没有一点对宗门继续传承下去的念想。。。

    而了尘也是唯一可以帮他找到继承之人的人。

    “道友当真好算计,贫道在西域已有弟子,可以承续宗门,道友恐怕算计成空了啊!”玄虚子一脸平静地担起酒来道。

    “是也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道友既然知道瞒不了贫道,又何必自欺欺人。仙道缥缈,自有机缘,可这天下之间,大机缘何其之少,能承接宗门之重的亿万无一,哪怕以道祖无边威能,也不过弟子寥寥数人,你我何其之幸,在那西域化外之地,就能连觅佳徒?”了尘呵呵一笑反问道。

    “是啊!玄关观近千年传承,也就出了一个道友你而已。只是道友可敢应诺,愿意将贫道宗门之法另寻传人,而不是并入你玄关观内?”玄虚子见事情已经说开,索性破罐子破摔地问道。

    “可以!”了尘斩钉截铁地承诺道,一点犹豫都没有。

    “哈哈哈哈。。。”玄虚子闻言,顿时放声大笑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笑话了尘,还是在笑话自己。只是越到最后,笑声就越凄凉,夜深人静,犹如鬼啸一般。

    了尘默然不语,同是修道之人,焉能不明白此刻玄虚子是何等心情?

    想当年,了尘初见玄虚子的时候,是何等人物?

    到现在,玄虚子连当年不屑一顾的神道都求之不得,连对凡人都不过平常的轮回转世都需要了尘护送帮忙(以玄虚子的恶业,正规途径,恐怕没有转世的机会的),一世算计,却沦落到此,心中怎么会不尽是悲凉?

    “千年修道成一梦,万般算计一场空,得去来失不足道,到底轮回走一遭”玄虚子笑得眼泪都下来。玄虚子到了如今,才是真正的道途尽毁,零落成泥。

    如今站在尽头回首一望,怎能不千般滋味在心头。

    悔也罢,恨也罢,怨也罢,悲也罢!修行路上无坦途,漫漫长生路上几人死,几人生?至少玄虚子明白自己是看不到尽头风光了。曾经的自信满满,曾经的满腔豪情,原以为道心如铁,长生可期,到现在却不过大梦千年!如今梦醒了,生死道消就在此刻,留下几滴红尘泪,也算不负人间走一遭吧!

    “贫道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道友你,最大的幸事也是遇到道友你啊!”玄虚子一语长叹,话中之意却别有滋味。

    “啪!”地一声,玄虚子将桌上的酒坛摔在了地上,顷刻间酒香满地,玉液横流。就在那一片酒缸的瓦砾之中,却有一个黑黝黝毫不起眼的小黑石头,在昏暗不明的灯光下明灭不定。

    若不是玄虚子自己解开谜底,了尘还真的注意不到这毫不起眼的小石头。

    宝物能自晦如此,光这隔绝探知的本事,就真算的上人间至宝了。

    玄虚子弯下腰去,轻轻地捡起了地上的石头,小心地用衣袖擦去了上面的酒啧,动作轻柔得宛如抚摸着自己的一生所注一般!

    “贫道的宗门遗泽尽在此中,贫道现在也算无力再保管此物了,送与你罢!贫道今生愧对宗门,愧对恩师。只希望道友能遵守前言,我也算心事可了了!”玄虚子终究还是不舍地将石头递到了了尘面前。

    这算是跟了尘的托付,施恩,又算一番两人因果的了结。

    “福生无量天尊!”了尘接过玄虚子的石头,看也没看,只是盯着玄虚子半响,才轻轻稽首一礼。然后头也不会的径直离开了小庙,在几十米之外的黑暗之中站定了。

    因为这一稽首是感谢,也是道别!

    但其中何尝没有催人“上路”的意思?

    “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

    常世人间笑哈哈,周游四海你为啥,苦终受尽修正道,不染人间桃李花。

    常世人间笑哈哈,争名夺利你为啥,不如回头悟大道,无忧无虑神仙家。

    清静无为是吾家,不染凡尘道根扎,访求名师修正道,蟠桃会上赴龙华。”歌声传来,悲凉而决绝。小庙之中火光大起,于是荒山野林之中,犹如一把巨大的火炬,照亮了周围百步方圆。

    四周的山野之中隐隐哭声四起,了尘也不由心底一凉。

    生死道消,长生路尽,要是了尘没有兔死狐悲,怎么可能?

    “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了尘默默地一颂,看着不远处的熊熊火光,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鬼哭,有些感慨地道:“没想到,玄虚子道友,你也会有做好事的时候啊!”

    了尘说得是真心话!

    了尘从不认为玄虚子是个好人,而且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自作孽不可活的那种“非好人”!只是这四周的鬼哭送别,却无异于告诉了尘,玄虚子坏事做尽不假,至少对于这最后栖身的周围方圆,还是做过好事的。

    鬼哭送别,也算玄虚子在这人间最后一个还算圆满的句号吧!

    一颗金色的光球出现在了火光之中,于火种弹跳了两下之后,突然向着了尘飞来。

    “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了尘伸手接过光球,轻轻地握在手中,脚步轻移,瞬间便穿透了阴阳两界,消失在了原地。

    而了尘前脚离开,后脚一朵小小的白莲便自火中冲天而起,向着西方疾射而去,转眼间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无事风缘起,贪心是祸根
        没有人是傻子,小小白莲刚刚消失,了尘的身影便重新出现在了原地,眼光复杂地看着白莲消失的方向,斟酌良久,终究还是再次消失在了原地,并没有立刻追上去。

    清晨的上海县城,比内陆的县城更早地醒来。作为一个因为防卫倭寇而诞生的县城,在倭寇基本绝迹之后,却并没有失去他的价值,而是很快因为包括倭寇们家的家乡在内的海外贸易更加兴盛了起来。

    从来不要小看中国商人的勇气,对利润的追求是全世界所有的商人的共同价值,哪怕从来都是以保守地大陆民族出现在人前的中国商人。

    站在上海县城的城墙上,便能远远地看见一大片海港,海港里大大小小的中国式帆船挤满了港湾,各种各样的人流,马车,穿梭往来,好不热闹!

    了尘如今便一艘挺大个的福船前面,看着船老大在那里威风癝癝地监督者码头苦力往船上运送货物。

    只是了尘站在这种环境里,实在是太过显眼了,跟周围一点都不协调,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这位道长安,不知道道长有什么事情么?”船老大不是商人,作为一个海上的船长(或者还兼职海盗头子),懂风向洋流,熟悉海路,会跑船,压得住船上一帮人渣水手就行。这一行天生就不是什么斯文人能做的,所以船老大虽然态度恭敬,说话却还是很直白的。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想坐阁下的海船出海!”了尘瞄了一眼旁边的大船回答道。

    “啊!那道长可是要去扶桑?”船老大倒是不怎么惊讶,随着大明解除禁海,这年头出海的可多了,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道士和尚虽然少,但也还是一些的。

    了尘点了点头道:“贫道正是要去扶桑!”

    “道长,可是要去扶桑传道,那就对了,坐我们的船正好,我这船哪年不跑几个来回,闭着眼睛也能到,安全绝对没问题。只是那群扶桑人凶蛮得紧,动不动就拔刀子砍人,是得道长们好好教化,明白我泱泱中华,才是真正的礼仪之邦啊!”船老大哈哈大笑道,显然对日本人(应该是说的日本武士,这个时代的日本武士砍平民不犯法)印象不怎么好,也很有一点以华夏为荣的意思在里面,一点都不像后世媚日的阿拉上海人。

    “那贫道就拜托阁下了!”了尘点了点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船老大以作船资。船老大眼前一亮,笑呵呵地接下,并没有一点推辞的意思,但态度明显比前面更热情了,竟然将监督搬货的任务交到了手下人手里之后,亲自引着了尘上了船。

    “道长如果要什么东西尽可吩咐,我让手下的崽子们跑一趟就是,我们这船明天就要起航了。只是海上风浪大,道长久居山林,神仙中人,可要有个准备”船长带着了尘走进船舱,找了一个颇为赶紧的仓房,拉开房门道。

    舱房颇为干净,虽然面积不大,但却精心布置过,显然算是船上的VIp客房了,作为一艘货船,能有这样的舱房也算不易了。船长能让出这么一间,显然是对了尘颇有诚意了。

    “福生无量天尊!多谢船首了”了尘笑着点头道。

    “那就好,那就好,道长您休息,若是需要用餐,跟伙计说一下,我们可以帮忙带来,道长也可以去港区那边酒楼。船上的厨房要出海了才能用。您多担待”船老大说完,才拱了拱手快步离开。

    了尘拉起房门,就在固定在了船上的木板床上闭目静坐了起来。

    到了傍晚时分,船上的货物终于装卸完毕,了尘房间外面的过道里也热闹了起来。

    “咚咚咚!”了尘的房门敲响了,了尘神识一扫,眉头微皱地走下床来,打开了房门便看见几个商人打扮的男子站在了门外。

    “福生无量天尊!不知几位找贫道可有事情?”了尘微微稽首一礼之后问道。

    “道长万安,我们没打扰道长清修吧!”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商人显然就是带头的,见得了尘相询显示客气了一句,却也丝毫没有真的打扰人的自觉,反而眼光向着了尘房间内瞄了一喵之后,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常言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大家能坐同一条船也算缘分。理应相互帮助。我看道长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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