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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掌心的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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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吗?”欧阳宏还是第一次看到顾惜君流露出如此沮丧的神情,心突然一颤,然后莫名地揪紧。
顾惜君摇了摇头,低头小心地喝汤羹。许久她才抬起头,双眼在头顶的水晶灯映照下,如同浸过水的黑葡萄,晶莹而亮丽。“欧阳,你知道吗,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愿意为了对方而改变自己的习惯。”
笑容瞬间凝结在欧阳宏的脸上,他发现每当提及程梓浩的时候,顾惜君脸上的表情总是复杂的,那是一种夹杂着喜悦、期待,以及淡淡忧伤的迷茫。
在两人短暂恋爱的那段日子里,他从没看过对方有这种表情。小心谨慎,却又满心期待。
“我知道。”欧阳宏淡淡地说。他又怎会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年少时的自己,为了顾惜君改变了多少曾经以为不能改变的习惯。可是爱情是无法用时间衡量的情感,那段无疾而终的青涩之恋,最终还是在青春的尾巴上画上了句号。
这夜,顾惜君辗转反则难以入睡。每当疲惫得睁不开双眼时,脑海中总会浮现陈婉华盛怒的脸容。她在咖啡厅里的一字一句,如同带刺的蔓藤,缠绕着她的心脏挥之不去。
黑暗中,她的行李箱安静地躺在房间的角落里,似乎在嘲笑她的软弱和隐忍。
第二天醒来,阳光洒满了粉蓝色墙壁的房间。顾惜君揉了揉眉心,干涩的双眼传来严重的不适。待看清楚天花板的颜色时,她才回过神来这是欧阳宏的家。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卧室,远远就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欧阳宏刚晨跑完回来,身上还带着沐浴露清新的柠檬香气。顾惜君走到餐桌旁坐下来,打了个哈欠问道:“你这么早就跑步回来了?”
“这些年习惯了,不早起跑步总会觉得浑身不自在。”欧阳宏瞄了一眼精神不振的女人,浅笑着问道:“昨晚睡不好吗?”
“嗯。”顾惜君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不经意掠过欧阳宏同样疲惫的脸色,不解地问道:“你也睡不好吗?怎么又有黑眼圈了?”
欧阳宏没有告诉她,自己睡不好是因为在门外徘徊了一整夜。他一夜浅睡,醒了总觉得心里有些隐约的不安,又走到顾惜君的房间门外等候。如此反复,早上醒来已经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了。
“可能前一晚上夜班,还没缓过来。”欧阳宏把牛奶和三文治推到顾惜君的身旁,提醒说:“吃吧,等会儿送你上班。今晚想吃什么菜,我下班去买。”
牛奶是温热的,三文治只有鸡蛋和奶酪,没放番茄酱。顾惜君心头一暖,故作轻松地说:“我打算下班找人把公寓的门锁换了,今晚就不过来打扰你。”
欧阳宏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颤,很自然地脱口而出说:“你什么时候,对我也变得这般客气了?”
昨夜睡不着的时候,顾惜君也仔细考虑过这件事情。虽然她和欧阳宏的交情匪浅,不要说暂住,即使长期待着这里也行。可是程梓浩出差回来以后,如果知道她跟其他男人住在一起,绝对会气疯的。
“不是见外,而是我的公寓离公司比较近,上班也方便一点。”顾惜君若无其事地喝着牛奶,粉嫩的嘴唇沾满了泡沫也浑然不知。“不过钥匙丢了,我得找人换门锁。”
欧阳宏在心里叹了口气,多少也猜到她急着搬离的原因,无奈地说:“我今天休息,帮你把行李拖回去,然后顺便找开锁工把门锁换了吧。”
顾惜君想了想,眉头才舒展开来,毫不客气地笑说:“好,那记得顺路帮我采购一些面包和方便面。”扔在估巴。
“行了,我这么够义气,拿薪水了还好意思不请客吗?”欧阳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把三文治塞到嘴里,食之无味。
心情经过一夜的调整,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是当顾惜君踏入办公室的那刻,沉重的气氛让小周末的格子间充满了负面的情绪。她就像磁铁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几乎走过的每一步,身后都有人默默注视似的。
“小顾,老板通知你去他的办公室。”凳子还没坐稳,人事部的李莉已经黑着脸,低声补充说:“马上。”
076。谣言
依诺广告公司的老板沈一帆是个神秘的人物,如无重要事情极少出现在办公室里。公司的大小事务,平时都由梁航和人事部的李莉负责,遇到重大决策才会请示老板。
可是普通的小周末清早遇到沈一帆,而且被指名道姓点名约见。对于顾惜君来说并非好事。她心情忐忑地往走廊末端的办公室走去,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门是半敞开的,为了礼貌起见顾惜君轻敲了一下棕色的实木门,得到回应以后才怀着紧张的心情走了进去。
“沈总,你找我有事吗?”顾惜君露出了得体的笑容,可是内心的阴暗面却因为沈一帆身上的气息而增大。扔在台血。
“嗯,等人到齐了一起说。”沈一帆背对着顾惜君,身上被晨曦笼罩着,透出一丝丝让人胆怯的气场。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顾惜君微微转身一看,发现梁航同样以错愕的表情盯着她,脸上却更显阴沉。
“沈总,找我有事?”
“嗯,你们先坐下。”沈一帆带动黑色的大班椅缓慢地转动,很快把阴沉的目光锁定在顾惜君的身上,冷冷地说:“我很少过来依诺。想不到这次是专门为了这件事而来。”
顾惜君不解地望向身旁的梁航,发现对方也露出一副茫然不知的表情,两人站在气氛沉重的办公室里面面相觑。
“沈总,如果关于工作上有什么问题。不妨直说。”梁航在公司待的时间长,与沈一帆关系亦不错,开门见山地问道:“还是找我们过来,不是纯粹因为工作的事情?”
沈一帆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嘲笑,深邃的目光从梁航身上扫过,很快又回到顾惜君的身上,避开话题莫名地问道:“你就是设计部的助理顾惜君?”
“是的,沈总。”顾惜君的心“咯噔”了一下,自从她进公司以来,沈一帆只在一次例会上露过一面就匆匆离去,怎么就记住了她的名字了?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很奇特,就像对方在为接下来的事情,找一个俗套的开场白。
眯眼仔细打量眼前的女人,沈一帆忍不住称赞说:“果然长得漂亮。可是我们公司需要的不是花瓶,而是实干的员工。”
话说道这里,顾惜君已经深切地感受到源于老板的不满。她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已经率先被梁航抢话了。
“沈总,小顾的天分不错,这次启凡的网络宣传板块,她功不可没。”梁航的脸上始终含着恭敬的笑容,可是频繁冒出冷汗的掌心,已经出卖了他心中的压力和紧张。
嗤笑几声以后,沈一帆弯曲右手,有节奏地敲打光洁的桌面。他半眯着眼打量顾惜君,最后以冷漠的语气问道:“拿下启凡的案子真的全凭实力,而不是靠牺牲色相?”
语出惊人的沈一帆,让顾惜君的脸色瞬间变黑。她心中不好的预感成了事实,昨日在咖啡店也陈婉华的对话言犹在耳,特别是对方离开之前说的那句话。让她愤怒却又痛心。
“沈总,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顾惜君静静地盯着座位上脸色发白的沈一帆,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变得强烈起来。
“小顾,昨夜在行业的论坛上,有人发帖说你利用自己的姿色,才拿下这次启凡的宣传合同。”沈一帆也不再转弯抹角,直言道:“虽然我不清楚为何会有人这么说,可是帖子已经上了热门,删了又有人继续发,看起来是故意针对启凡的。”
梁航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压低声音劝说:“沈总,这件事还没弄清楚,先不要……”
语气一直处于平静状态的沈一帆,听到梁航的劝说以后突然加重了语气,怒骂道:“梁航,如果你再帮她说话,别怪我不顾老员工的情面!”
顾惜君朝梁航投去了阻止的眼神,稳住内心的震惊和怒意问:“对于那些网络上的流言蜚语,我没做过所以不解析。沈总是明事理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想要我怎么做,请直说。”
“回去写辞职信,即日离开公司!”沈一帆大手一挥,皱眉说:“无论传言还是事实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存在已经让公司的声誉受到影响。我们依诺在海市扎根十三年,不可能因为一个两个员工的桃色绯闻而坏了形象。”
陈婉华的报复如同龙卷风般席卷而来,只是顾惜君没有想过会来得如此突然。她咬唇盯着桌面上的钢笔,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地翻涌。
想方设法让顾惜君离开公司,只是陈婉华计划的开始。她想要的很简单,让这个缠着自己儿子的女人彻底离开海市,永远不得踏足。
虽然依诺对于助理的待遇并非十分优越,可这是顾惜君第一次凭自己实力争取回来的工作。珍惜的同时,她一直勤勉努力地做好每一份设计和策划。直到此刻,她也无法接受单凭陈婉华的一句话,她就必须无条件地被解雇。
“沈总,我没有做错,为什么要离开?”除了不甘心,还是不甘心。这些日子以来交付出的汗水,顾惜君绝对不能接受这般不公平地对待。
“小顾,你感到十分不公平,心里极度不愿意对吧?”沈一帆叹了口气,语气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这些谣言的后果,是今天一大早就有客户打电话给我取消手头的合同!”
凌厉的目光扫过那张执着的小脸,他转身走到身后的书柜前,打开玻璃门拿出了一枚精致的奖杯,用自嘲的语气问道:“让你辞职不是商量,而是决定。你的存在已经对公司的声誉受到了影响,我们不会因为员工的私人感情而视公司的利益不顾!”
当沈一帆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梁航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中的不安逐渐强烈起来。如同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住胸口,他极力想要推开,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沉默,继而也是沉默。
其实沈一帆说得没错,对于依诺这种靠多年打拼才最终立足于海市广告界的公司来说,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个刚过试用期的员工而成为行业的笑话。他字里行间的意思很明确,不管你错或对,在现实面前永远只能选择退让。
沈一帆眉宇间的执意清晰可见,他补充说:“沉默解决不了问题,请别挑战我的耐性。”
“沈总,我接受你的提议。”顾惜君缓慢地吐了一口气,心中的郁闷和压抑也达到了极致。“我现在就去人事部批示,手头的工作会尽快移交给其他同事,争取即日离开。”
顾惜君平静的话语,让梁航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一直站在身旁,却没有说话,大概早已猜到沈一帆把他们同时叫来办公室的目的。
“去吧,如果手头的工作今天交待不完,明天也不用过来了,我会安排其他同事跟进。”
离开沈一帆办公室的时候,顾惜君只感到脑子一空,就连脚步也变得漂浮起来。她回到座位的时候愣了好几分钟,盯着桌面上的仙人掌突然感到眼眶一热。
不是因为软弱而想哭,而是有种被全世界遗弃后的孤独无助。然而眼泪终究没有落下来,顾惜君不是矫情的女人,心里挣扎了十分钟以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手头上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交待给小赵。
小赵衣服爱理不理的样子,接过顾惜君递过来的移动硬盘和一些设计的初稿,不断地碎碎念说:“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你以为自己是灰姑娘,穿双高跟鞋就能遇见王子吗?人家程总不是你这种女人可以随便攀上的,都丢脸到家了,你害羞不害羞?”
人情冷暖,是顾惜君进入职场以后,首先学到的准则。面对自身的利益,谁不选择带着面具独善其身?只是她太单纯太天真,曾经以为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能光明磊落地立足在职场上。
可是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并非你拥有足够的阳光,就能摆脱一切的黑暗。
顾惜君沉住气,没有反驳小赵的恶言,默默地开始收拾东西。她按顺序把每一个抽屉都检查清楚,然后把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逐一拿出然后摆放在桌面上。
不知何时开始,梁航已经站到了顾惜君的身后,把纸箱轻轻放在桌面上,无奈地说:“我帮你吧。”
“谢谢。”顾惜君头也不回地继续收拾,可是动作却变得迟缓,盯着抽屉里慢慢的手绘图,万般滋味在心头。
梁航站在一旁,默默地帮顾惜君把东西放进纸箱,脸上写满歉意:“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太沉重,让顾惜君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神色阴沉的梁航,笑了笑安稳说:“解雇而已,别露出好像我离开了,就活不下去的表情。无论如何,我都得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帮助。”
“小顾……”梁航一时间有些感触,苦涩的笑容让他有种比哭更难看的感觉。“你是个很有天分,并且很努力的设计师。千万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终会有适合你的地方。”
077。无休止的等待
事情发展到如今,所有的安慰对于顾惜君来说都显得无力。可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任何人,因为一切都是她经过慎重思考以后的决定。
在梁航的帮助下,东西不到半小时就收拾好。纸箱里大部分都是顾惜君平时手绘图,以及程梓浩送给她的小礼物和彩色铅笔。
“我帮你搬到车站吧。东西挺重的。”梁航说完,见状就要搬起纸箱,却被顾惜君委婉拒绝了。
她吃力地把纸箱揽在怀中,露出了无奈的笑意解析说:“我搬得动,刚才沈总说客户取消了订单,如果你努力挽留,可能还会有转机。”
想了想,梁航最终并没有坚持下去。他把一张写有联系方式的便签塞到纸箱里,小声叮嘱说:“这是我朋友的电话,他在一家艺术中心当顾问,你可以去看看,说不定那种纯粹的氛围更适合你。如果你有需要,也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嗯,保重。”从盛夏到深冬,顾惜君对于这份工作的回忆,彻底封尘在这年的尾声。
离开公司以后。顾惜君捧着沉重的箱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她坐在后排靠墙的位置旁,纸箱就这么安静地躺在隔壁的座位上。人来人往,上了又下,唯有她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沉思。
坐到公交车终点站又折回来。顾惜君回到公寓已经是下午两点。她掀开地毯摸了一把,发现欧阳宏已经把换好门锁的钥匙压在下面。
空荡荡的家没有一丝生气,顾惜君随意把纸箱甩在地板上,才感到手臂酸软得无法舒展。她倒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的吊灯许久才从手袋里摸出电话,拨通了程梓浩的号码。
可是一次又一次,对方都显示关机状态。
程梓浩每次出差的行程都不确定,很多时候连续几个星期当空中飞人,各国间频繁飞行已经成了常事。顾惜君也试过整整一个星期联系不上他,可是没有任何一次像今天这样,迫切想要听他的声音。
即使只隔着电话聆听他沉重的呼吸声,也能让忧伤失落的心情变好。
当第六次拨打依旧提示关机的时候,顾惜君干脆挂线发了一条信息给他说:“看到信息马上打给我”,然后直接甩掉手机窝在沙发上睡觉。
兜兜转转。顾惜君还是回到最初来海市的家。似乎这半年来经历的所有,不过是她落魄时一个温暖的梦。梦醒来了,仿佛一切都会回到那种冷冰冰的孤单当中。
程梓浩下飞机打开手机的时候。才发现顾惜君在两个小时前曾给自己打了六通电话。看到信息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泛起一种莫名的忧虑,愣许久才回拨过去,发现对方已经关机了。
“程总,kmb公司的代表在出闸处等候。文件我已经整理好,如果新增的条款没问题,预计明天就能把合同定下来。”赵东成拉着行李加速赶上了程梓浩的脚步,盯着手中的日程表提醒说:“我订了明天下午两点的机票去瑞士,沈总在那边度假,说想跟你见面谈一下收购的事情。”
说到这里,赵东成才意识到程梓浩的脸色不太好,连忙询问道:“刚才的电话没事吧?”
程梓浩快速翻到顾惜君的短信上,飞快地回了一句“在忙。三天后回来”然后接过赵东成递过来的文件一边走一边看。“沈总的电话是多少?我先跟他提前打个招呼。”
落地玻璃外大雪纷飞,程梓浩夹着文件夹站在手扶电梯上,心里泛起了莫名的酸涩。就像有什么突然抓了自己的心尖一下,那种心脏突然的感觉就像自己很快会失去些什么。
顾惜君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的,不知电话响起多少遍才从熟睡中醒过来,按下接听键。
“喂,欧阳?”顾惜君揉了揉干涩的双眼,发现窗外已经落下了夜幕。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阵饭菜的香味,她才意识到自己睡了老半天,肚子饿得咕噜作响。
电话的那头有些喧闹,欧阳宏爽朗的笑容传来:“早上帮你换门锁的时候,顺便把做好的饭菜放在冰箱里。你饿了就放微波炉热一下再吃,电视柜下面的抽屉放了一些面包和麦片,泡面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虽然欧阳宏总是流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可是他对顾惜君的关心和体贴总会渗入细节和生活。
“知道了,你今天不是休息吗?”顾惜君走到厨房,发现冰箱里安静地躺着三个饭盒和新鲜的水果。
“别乱动病人的腿,我现在就过去。”欧阳宏突然朝身旁的人吼道,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跟顾惜君聊电话,语气缓和下来才解析说:“医院有急事所以赶回来了,待我明天有空再找你吧。”
没等顾惜君道谢,对方已经迅速挂了电话。她站在冰箱前,呆滞地盯着些摆放整齐的饭盒,心头一暖然后取出最上面的一盒,塞到微波炉加热。
饭菜的清香很快飘满整个厨房,她站在料理台旁拿起勺子就吃。大概饿过头的原因,才吃了几口已经觉得饱了。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顾惜君掏出一看,发现是陌生的号码。她犹豫片刻还是划下接听键,电话的那头随即传来嘲讽的女声。
“那天我在咖啡厅里的提议,你考虑成怎样?”陈婉华的语气平静,就像在与毫无瓜葛的陌生人聊电话。虽然隔着电话,顾惜君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种发自心底的藐视和不屑。
握着电话的手微微一颤,顾惜君握着勺子的手不知觉抓紧,青筋暴起出卖了她心底的愤怒。“你大费周章让我丢了工作,无非想让我知难而退。很抱歉告诉您,我的立场从一开始就没有动摇过。”
沉默的气氛伴随着硬物落地的响声,陈婉华的冷笑声在这个冬日的夜晚显得尤为诡异。她顿了顿,讥笑说:“你在说什么,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明白?你说丢了工作是吧,真遗憾。”
从一开始,顾惜君就不是冲着程太太这个名分而去的。与程梓浩之间的关系,她本着顺其自然的心态。因为她曾答应过他只要还爱着对方,就会不顾一切站在身旁陪伴,哪怕收到再多的阻扰也不会退缩。
“我尊重您,凡事忍让三分,是因为我把你当作长辈看待。但如果你继续挑战我的底线,我绝对不会任你欺负。”顾惜君一字一句地说,满腔的怒意也瞬间化作心中最坚韧的底气。
无论是语言上的攻击,还是现实里偷偷在背后插自己一刀,顾惜君也能一忍再忍。但若然对方继续执迷不悟,以自己母亲的身份欺压和威逼自己反手,她必定会绝地反击。
“那我也坦白告诉你,我的耐性很有限,请你尽快做决定。”陈婉华的笑声不断在电话的那头回响,一字一句扎在顾惜君的心里,痛得无法呼吸。“还有,凡事都讲求真凭实据,别企图污蔑我,我可什么也没做过。”
顾惜君气得想要把电话摔在地上,她暂时确实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些谣言是陈婉华制造的。可是她在公司一直安分工作,并没有得罪人,怎会在遇到陈婉华以后谣言四起呢?
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顾惜君发现紧握的右手因为用力而泛红,青筋暴起的手背也显得苍白而无力。
漫漫长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清早,顾惜君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坐第一躺公交车到江立医院找欧阳宏。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她的心情有些凌乱,唯一想到的倾诉对象只有欧阳宏。路过急诊室的时候,她看到门口里里外外围了几层人,似乎因为什么事情吵得不可开交。扔在尽技。
顾惜君并非多管闲事的人,越过人群来到护士站前,礼貌地问道:“请问欧阳宏医生在吗?”
护士抬头朝顾惜君无奈地笑了笑说:“欧阳医生去巡病房了,麻烦你先到休息室等一会儿,待他回来了我转告他。”
“好的,谢谢你。”
坐在休息室等候的时候,顾惜君百无聊奈地看了一会儿新闻,然后掏出手机想要给程梓浩发短信,可是匆匆而进的护士打断了她的思路。
“昨晚欧阳医生负责做手术的那个病人,伤势太重,虽然抢救过来,但右手废了。”高个子护士压低声音说,可是清晨的休息室很安静,因而一字一句都能清晰地落在顾惜君的耳里。
旁边稍胖的中年护士摇了摇头,回应说:“明明是病人伤势太重,现在家属反过来污蔑欧阳医生失职,说是医疗事故,正闹得沸沸扬扬呢。”
“刚才我去巡病房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些家属很可怕,把办公室都围住了,一个个喊打喊杀,保安都快撑不住了。”高个子护士无奈地叹气说。
一番说话,让顾惜君的心情变得激动起来,连忙从沙发上弹起来追问到:“请问你们说的欧阳医生,是欧阳宏吗?”
高个子护士回头看了顾惜君一眼,疑惑地问道:“是的,是欧阳宏医生,请问你是他的……”
管不上礼貌不礼貌,顾惜君打断了护士的说话,脸色苍白地问道:“我是她的朋友,请问他现在在哪里?”
护士们面面相觑,愣了好一会儿才皱起眉头回应说:“他们还在急诊室那边僵持着,场面有点混乱……”
话音刚落,顾惜君非条件反射地往门外跑去。什么紧张的医患关系已经被她抛诸脑后,她强忍狂跳不已的心跳,直奔急诊室的方向,迎面差点撞上了结实的胸膛。
“顾惜君?”江梓俊惊愕地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女人,小声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还没等顾惜君张口解析,远处已经传来了喧闹的声音。站在最靠近急诊室的女护士失声大叫起来:“不好了,欧阳医生被病人家属围殴!”
078。纠纷
“什么?”江梓俊的目光瞬间从顾惜君的身上挪开,然后快速往急诊室的方向飞奔过去。
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保安和医生,江梓俊费力拨开人群往急诊室挤进去,很快消失在顾惜君的视野当中。她也跟随对方转身奔向人群,心情从没试过如此紧张。
可是围观的人实在太多。她想要挤进去一探究竟,却被结实的背部挡在门外。
“庸医,把我哥的手弄残废了,我现在就要你赔他一直右手!”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声,人声鼎沸的人群顿时像炸开的油锅。
“小姐,你别过去,很危险的。”刚才在休息室里遇到的高个子护士,伸手抓住了顾惜君的手臂,一脸恐慌地劝说:“那些人在耍赖,你过去了伤到自己怎么办?”
场面愈发混乱,顾惜君似乎听到欧阳宏的惨叫声,很快淹没在金属的碰撞声中。她甩掉了护士的手,内心的恐惧也达到了极点,失声吼道:“不,欧阳宏有危险,我要过去看看。”
可是护士的身材高大。力气也比自己大得多。她的双手紧紧抱住了顾惜君的腰,极力劝说:“江医生也过去帮忙了,护士长也说已经报警,你过去只会添乱。”
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被顾惜君强忍回去。她终于停止了挣扎,身体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惶恐地呢喃说:“欧阳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
事实证明,急诊室里的场面比顾惜君看到的还要混乱。病人家属堵住了门口,情绪激动地开始打砸。直到警察赶过来控制住如此混乱的局面,闹事的人才逐渐停手。
半小时后,江梓俊搀扶着欧阳宏从急诊室里出来的时候,顾惜君差点被对方血人似的样子吓到了。
欧阳宏的白大袍血迹斑斑,正痛苦地捂住额头的伤口。他的右脚一拐一拐地走,当看到顾惜君的那刻脸容一怔,脸色瞬间变黑。
“小君,你怎么过来了?”
“你没事吧?”顾惜君不顾对方身上的血迹,连忙上前搀扶。气氛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当中,就连江梓俊平日调侃的样子也收起来。满脸的严肃和凝重。
急诊室旁边是休息室,欧阳宏忍痛坐在沙发上,抬头朝顾惜君挥挥手说:“你快走。我现在的样子很吓人。”
“我在这里陪你。”还好顾惜君没有晕血,否则一定会被欧阳宏这个样子吓晕。她手忙脚乱地从手袋里掏出纸巾,心疼地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男人,小心地擦拭他眼角的血迹。
站在一旁的江梓俊不断摇头,无奈地吩咐一旁的护士说:“快把药箱拿过来,帮忙止血缝针。”
休息室的气氛凝重,江梓俊没有说话,安静地配合护士长帮欧阳宏止血。他眼角的余光时不时从顾惜君忧心的脸上扫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说:“别担心,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看自己的血都快流干了,差点把我吓死了。”顾惜君的心一紧,痛得几乎不能呼吸。她们从小就认识,感情深厚得就像手足。能不担心吗?
棉花团压在欧阳宏的额头上,痛得他呲牙大喊:“轻点……轻点……”
江梓俊的眉毛抽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强忍心中的怒火,没有当场发脾气。满脸的怒意依旧显示他心中的担心,小声责备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美女面前逞强?刚才病人的弟弟随手抄起椅子就砸过去,要不是你即使躲开,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人是你。”
“医患关系紧张众人周知,想不到就连海市最好的私立医院,也无法幸免。”欧阳宏尴尬地朝顾惜君吐了吐舌头,这是他小时候的习惯,每次做错事的时候都会自然流露出这个小动作。
“你总是这样心不在焉,眼中只有病人却没有自己。在肯亚是这样,回国也没有改变。我救得了你一次、两次,不能保证能救你第三次。”江梓俊一边帮欧阳宏缝针,一边放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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