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当你恋爱时-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当向南星艰难地把迟佳弄出MIX的大门,迟佳一个台阶漏跨了,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向南星拉都拉不起来。
  清醒时那些满不在乎都是骗人的,迟佳就这么抱着栏杆在那儿喃喃。
  MIX的保安对醉鬼早就见怪不怪,远远看了眼就绕开。只有向南星陪着迟佳,也坐在了台阶上。
  外头虽冷,但比酒吧里清静多了,迟佳这么小声说话,向南星也能听见。
  只是这时候,她宁愿听不见……
  “所有人都说我精明,可我怎么就觉得我那么蠢呢?我跟着他去密歇根,跟着他去实习,学我不喜欢的专业,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我就希望他回头能看到我……”
  “叫车回家吧。”
  向南星不忍听这些,摸出手机准备叫车,手机却被迟佳一把夺了去。
  “他都明明白白告诉我,让我别烦他了,我还觉得是不是我太激进了,他其实还是喜欢我的……你说我是不是傻逼?”
  迟佳凑过来问向南星。
  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问向南星。
  “……”
  “……”
  “这不怪你。”
  向南星终于说。
  可迟佳压根不信,摇着头,像哭又像笑:“我还趁机把他给睡了。这下好了,他赖不掉了吧……”
  迟佳洋洋自得地说着,眼泪却啪嗒啪嗒往下掉。
  向南星慌乱地翻着包找纸巾,却什么也没找着,只能用袖子帮迟佳擦眼泪。
  谁能想到陈默对向南星说,他是喜欢迟佳的,只是因为这俩姑娘当时给他设套,陈默给自己找了这么一台阶下。
  向南星却把陈默的话当了真。
  向南星此刻回想起来,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把这些错误的信息告诉迟佳,迟佳是不是会早早地对陈默死心,也就不会有如今这些痛苦。
  是她害迟佳变成现在这样的。
  迟佳却从没怪过她。
  *
  迟佳用向南星的袖子擦干了眼泪,抬头在玻璃幕墙上看到自己妆花了,顿时哭得比刚才还伤心:“我现在怎么这么丑……”
  向南星连连拍着她的脑袋安慰:“你最美了最美了,你看保安都看你美,一个劲儿瞟你。”
  迟佳扭头看见保安正朝她们这边张望,才终于顾及起形象,理一理头发,不哭了。
  开始拍着胸脯自夸:“你看我多精,这招都能想到,我是不是特牛逼?”
  向南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迟佳其实也不需要谁给答案。
  只是缺一个发泄:“这也证明他是喜欢我的吧,不然他怎么睡得下去?”
  “咱回家成么?”
  向南星再一次试图从迟佳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只想立即叫车。
  迟佳却扬手避开:“现在想想,我就一傻逼!彻头彻尾的大傻逼!”
  向南星低下了头。
  “他喜欢过你,未来还会喜欢很多人,但总之,不是我……”
  迟佳笑着摇了摇头,声音渐渐低迷下去。
  还能笑谁?
  笑那个愚蠢至极的自己。
  “……”
  “不是我……”
  迟佳笑着重复。
  向南星倒宁愿迟佳像刚才那样不顾形象大哭一场。
  也好过如今这般,尾音融化在这天寒地冻之中,却是隐不去的凄凉。
  *
  迟佳还是不走,向南星也扛不走她,只能去外头小摊儿,给迟佳买了瓶水。
  拧开瓶盖递给迟佳,迟佳喝了两口又嫌弃地还给向南星:“我要喝酒!”
  说着已吸了吸鼻子,踉踉跄跄站起来,转头又往MIX走。
  走两步就要栽倒的架势,向南星赶紧追过去:“你还喝啊?”
  迟佳挥开向南星的搀扶,顺手把向南星的手机抛还给向南星:“快给姐妹儿叫几个男的来陪酒!咱穿这样,酒吧里现成的男的都不搭理咱!”
  “我上哪给你叫去?”
  迟佳压根没听,已回到酒吧入口过安检,只丢给向南星一句:“时间和新欢,你总得给一个我吧?”
  说得还挺有道理。
  向南星握着手机站在门口。
  迟佳哭清醒了,准备回去再喝一轮,她却愁了。
  是她提议来喝酒的,喝兴起了的却迟佳。这大半夜的,谁能来帮她收拾这烂摊子?
  想了想,打给赵伯言。
  赵伯言没接。
  赵伯言这两年长了点个头,身高终于突破了177,还迷上了健身,确实没大学那会儿那么弱不禁风,可要他凭一己之力弄走一个喝疯了的迟佳,还是有点难度。
  向南星在通讯里里找了一圈,最终决定打给蒋方卓。
  希望学长人在国内吧。
  电话通了,向南星也没多废话,眼看迟佳已经排队过了安检,她得赶紧跟过去:“在不在北京?”
  蒋方卓那边的环境似乎特别安静,没有半点背景音,只有他的一把好嗓音:“怎么了?”
  “江湖救急。”
  *
  此时的蒋方卓,正在他位于东三环的公寓里,招待商陆。
  与其说是招待,不如说是找商陆帮忙。
  蒋方卓在自己的公寓里弄了套智能家居系统,大概是中病毒了,家里乱了套。不是警报乱响,就是家电突然待机。
  商陆的s…lab解散了,他现在是既缺人,又缺资金。蒋方卓本来约商陆到家,是打算边喝咖啡,边聊一聊商陆接下来的想法,没成想咖啡机也不按程序行事,愁得蒋方卓连夜打智能家居公司的投诉电话。
  投诉电话一直忙线。
  商陆咖啡没喝着,一直在捣鼓蒋方卓家的这套智能系统。
  系统设定了权限,商陆没有办法做重建,只能突破防火墙,直接把整个系统关了。
  蒋方卓总算家恢复了正常。
  蒋方卓终于可以安下心来,手动泡两杯咖啡,犒劳一下商陆。
  “我觉得你可以改行了,进军智能家居领域吧。”蒋方卓打趣。
  “我在自己的领域都一塌糊涂。”商陆没什么表情。
  “慢慢来,你才刚博士毕业,不可能一步登天的。有没有想过和叶氏合作?”
  蒋方卓刚把其中一杯递给商陆,手机就响了。
  *
  蒋方卓很快结束了通话,再看向商陆的眼神,多少带了丝深意。
  可惜自讨了没趣。
  商陆压根没打算开口问问,蒋方卓为什么突然这样看他——
  该说的,蒋方卓自然会憋不住说出口。
  果然:“向南星打给我的。”
  “……”
  “你不好奇她为什么打给我?”
  蒋方卓对这个问题似乎很感兴趣,眉梢眼角藏着探究。
  商陆却是不咸不淡的口吻:“并不。”
  蒋方卓叹了口气。
  他这学弟,不好琢磨啊……
  “迟佳喝多了,在mix,”蒋方卓低眉一想,又补了一句,“她俩都喝多了。”
  “所以你要去护送她们回家?”
  蒋方卓点头。
  还在等商陆的反应。
  在蒋方卓试探的目光之下,商陆看了看手表,起身。
  看来是打算和他一起去帮忙?
  蒋方卓刚因这个念头一扬眉,商陆起身却说:“那你去吧,我改天再来找你。”
  没一会儿关门声响起,商陆人已经走了。
  蒋方卓还一直站在咖啡机前,有些没反应过来。
  *
  向南星在吧台边坐着,一边陪迟佳继续喝,一边等蒋方卓的电话。
  她让蒋方卓到了酒吧门口给她来个电话,她再报具体位置——
  迟佳真的太难稳住了,一会儿去舞池,一会儿去厕所,一会儿又回吧台。
  时而说自己不能再喝了,时而又让酒保:“给我来杯最烈的!”
  蒋方卓怎么还没到?
  向南星记得他就住东三环那块儿,离工体并不远……
  烦得她直接接过酒保递给迟佳的酒,仰头一闷。
  顿时火辣辣地呛了喉,向南星皱起眉问酒保:“你这杯什么?”
  酒保挺无辜:“不是你说要最烈的酒吗?”
  *
  Spirytus,70度的酒,果然够劲儿,浅浅的一个杯底下去,向南星就不行了,没一会儿就开始飘。
  明明手撑着吧台,抚着额,身体却好似在往上走。
  响起的手机铃声好不容易把向南星勉强拽回,她接起电话来,却压根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而她在电话这边,也一点声音都没出,只一个劲地傻笑。
  *
  蒋方卓好不容易在吧台这角落找到这俩醉鬼。
  迟佳一见到他就扑了过来,酒气和香水味扑面而来,熏得蒋方卓不得不眯了眯眼,侧过头去躲迟佳,才发现了另一个——
  那个魔怔了似的,撑着脑袋坐在吧台边傻笑的向南星。
  蒋方卓从迟佳的桎梏中挣脱出半个身体,轻轻拍了拍向南星的脸:“怎么回事?刚给我打电话不还好好的?”
  “……”
  蒋方卓虽185的个头,但一手弄俩还是困难,把迟佳交给保安,蒋方卓才得以空出手来,把另一个不知道笑个什么劲儿的傻缺弄上楼。
  蒋方卓的车停得离mix有点远,保安把迟佳送到门口,仁至义尽走了,到头来蒋方卓还得一手弄俩。
  这么冷的天,他额上都泌了汗。
  只希望这俩醉鬼能安生点,别再出什么岔子。
  却事与愿违——
  向南星突然一把挣脱他:“我……自己走!”
  “走什么走?回来!”
  蒋方卓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声冲她说话。
  向南星却压根没听,无谓地挥挥手:“我没事儿!我给你……走个直线!”
  语罢,真当着蒋方卓的面,当街表演起了走直线。
  力证自己没喝醉。
  可这哪是在走直线?
  分明是把平坦的水泥路面走成了平衡木。
  眼看她走了两步,就闷头朝一侧栽倒,蒋方卓手上还搀着个迟佳,急了。
  本打算先把迟佳丢一旁,空出手去把那走直线的傻缺捞回来,迟佳的胳膊却跟铁钳似地,钳在他颈项。
  而那边的向南星,已然脚一崴,冲着水泥路面闷头栽了下去。
  “……”
  “……”
  也不知是蒋方卓先掰开了迟佳的胳膊,还是向南星那边,先行被斜刺里突然闪过的那道人影一把揽住。
  蒋方卓惊魂未定,看着眼前这一幕足足三秒,才要笑不笑地回了神:“你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
  “……”
  “路过。”
  商陆低头看看怀里这个酒气熏天的姑娘。
  皱着眉掩住鼻。
  *
  向南星隔天醒来,人已经在迟佳住了俩星期的酒店里。
  迟佳也倒在一旁呼呼大睡。
  头痛欲裂。
  向南星确认了迟佳无恙,侧过身去准备继续睡。
  却突然想到什么,腾得坐直。
  看一眼手表——
  已经10点多。
  *
  向南星揉着太阳穴坐在床头,给院里打电话。
  她嗓子沙哑,听声音,估计都以为她生病了。
  成功调了一天休,向南星松口气。
  今儿的状态实在不适合上班,况且她现在这样——
  向南星挂了电话,把手机当镜子照——从没这么难看过。
  脸是肿的,眉骨处不知为何咧了一道口子,贴了创口贴。
  昨晚……
  应该是蒋方卓送她俩回来的吧?
  可向南星彻底断片,连自己什么时候跟蒋方卓说过她俩住哪儿,都不记得了。
  她脸上这伤,向南星隔着创口贴碰了碰,还挺疼。
  该不会蒋方卓送她俩回来的时候,把她往地上摔了?
  头更痛,索性闷头躺回去。
  气得直蹬被子。
  也不知道在跟谁置气。
  迟佳都被蹬醒了,撑起半个身子看过来。一张脸比向南星还肿,半眯着眼:“咋了?大清早的……”
  大清早?
  向南星朝迟佳抬手腕示意一下时间:“浪费了一天调休。”
  迟佳这时撇撇嘴,依旧一嘴酒气,熏得她自己都直皱眉:“一天调休而已,至于心疼成这样?”
  “我攒假期,可是因为你说年底咱俩要一起去欧洲玩。”
  迟佳愣三秒。
  捂住心口栽倒。
  *
  说来惭愧,向南星长这么大,都没出过国。
  她四年前办的美签,至今也没用上,早过期了。
  这回迟佳回国,俩人还好生商量着,年底去哪潇洒一趟。
  休了一天已经够向南星心疼,第二天可不敢继续休,眉骨的伤也顾不上,直接戴墨镜去上班。
  却是掩耳盗铃,到了急诊一样得摘了墨镜。
  一贯对患者脾气出奇好的向大夫,看来今天情绪不佳,面对患者,变得和其他大夫一样,公式化口吻,和她同在急诊二室的隔壁桌同事,问她是不是生理期,气色这么差?
  她都戴着口罩,同事还能看出她气色差?
  向南星摆摆手笑了笑,送走患者后,随手翻新了电脑上的挂号表。
  叫下一位患者进来。
  翻新挂号表的下一刻,广播里传来候诊区的叫号声——
  “请97号患者商陆,到中医内科急诊2室就诊。”
  “……”
  “……”
  作者有话要说: 星仔:我脸上的伤到底哪来的?
  商处:你强吻我,被我揍了。
  星仔:……


第40章 
  隔壁桌同事还在和向南星说着话,向南星早已充耳未闻。
  脑子空白的那一瞬,条件反射地去看电脑屏幕。
  下一位患者的名字——
  商陆。
  同名同姓?
  向南星赶紧去看下一行。
  身份证号,以及无本地医保。
  向南星还没来得及仔细去看,那是不是她熟悉的身份证号,一个颀长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二诊室外。
  *
  向南星手离开鼠标的下一秒,随手抄起抽屉里的墨镜戴上。
  隔壁桌同事见状,给自家患者签处方的手差点一抖。
  今儿的向大夫大概是……吃错药了?
  向南星没工夫去管同事怎么想,扶了扶墨镜,目送着戴着口罩的商陆走进来。
  虽然那张脸被口罩遮了大半,但那线条硬朗的眉骨,明明长了一双桃花眼却不爱笑,甚至眉宇间的那一点点不满……
  都是向南星熟悉的。
  向南星从没想过,自己轮到急诊才俩月,就喜提了前男友。
  *
  商陆一进二诊室,就看见个女医师,戴着墨镜和口罩,直挺挺地坐在那儿看他。
  应该是在看他吧,虽然她戴了墨镜,教人猜不透她目光的着力点。
  女医师这打扮着实奇怪,商陆脚下一顿也在所难免。
  紧接着才拧了眉,走过来入座。
  向南星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虽坐得笔直,心里却打着鼓。
  她之前还抱怨蒋方卓,她和迟佳同是学妹,同是喝醉,怎么迟佳没受伤,她脸上却挂了彩?
  他这个学长当的,太有失公允。
  如今却真得感激蒋方卓,不然她今天也不会戴墨镜上班。
  看样子商陆压根没认出她来,看都没看她几眼。
  当然他也没去看别的,似乎身体很不舒服,只顾坐在那儿,低着头,蹙着眉。
  向南星松口气。
  仗着自己脸上全套防护,完全没了前两天在家楼道里见到他时——准确来说是见到他的手时,那般局促。
  向南星用几秒钟调整好了状态,清一清嗓,刻意把嗓子压得又低又沉,开始问症状。
  习惯了向南星平常说话方式的隔壁桌同事,陡听向南星一副烟嗓,几次抬眼瞄过来。
  今儿的向大夫肯定是……吃错药了。
  向南星能感觉到同事听她用老中医的腔调和患者对话,连他自己那边的病人都不能好好问诊,一个劲儿往她这边瞟。
  向南星视若无睹:“除了发烧还有其他什么症状?清涕,浊涕?”
  商陆摇头。
  “嗓子呢?有不舒服么?”
  “有一点儿。”
  “症状持续几天了?”
  “两三天。”
  “受寒了?”
  “应该是。”
  “刚才在外头,护士给你量过体温没有?”
  商陆把写着体温数据的小卡片递了过来。
  向南星一看。
  39度8。
  难怪,他人恐怕都快烧糊涂了,哪还有多余心思去注意大夫长什么样?
  向南星示意他把手伸过来:“我给你号个脉。”
  商陆却摆摆手:“不用。”
  又说:“给我开点西药就成。”
  ……
  *
  “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伪装声音,又赶紧一顿,继续挤着嗓子眼,“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是中医急诊。”
  商陆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了,但态度强硬:“我知道你这儿是中医急诊,但我也知道,你们一样可以开西药给患者。”
  向南星撇撇嘴——
  懂得还挺多。
  却分毫不让:“你要开西药的话,直接去隔壁西医急诊,重新挂个号吧。”
  说着就要把他的挂号单还给他,让他出去重新挂号。
  商陆没动。
  既没接回他的挂号单,也没从凳子上起来。
  只看了眼她的手,目光在她手上一顿。
  继而眉眼凌厉地一紧。
  就这么一个微表情,向南星愣是条件反射缩回了手。
  该不会……认出了她的手?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再者,他都烧到快40度了,还能观察得这么细致入微?
  商陆很快把目光从她手上移开,重新回到她脸上。
  跟之前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两样:“西医门诊今天的号已经挂完了,急诊那儿也排到了200多号。”
  向南星之前还纳闷他这么讨厌中医,竟然会来看中医急诊,原来是别的地方挂不到号,才退而求其次。
  就连挂个号都能透着傲慢,也就他了。
  “你给我开一些泰诺,或者头孢都行。”
  商陆说。
  “抱歉,开不了。”
  向南星丝毫不让。
  商陆本就头疼,说话困难,这女医师——
  隔着墨镜镜片,商陆仿佛都能看到她眼里的固执。
  他的眉皱得更紧:“你这态度我可以投诉你。”
  国外呆过的人是不是都习惯把投诉挂嘴边?
  迟佳上回也是,酒店隔壁太吵,向南星第一时间找耳塞,迟佳则第一时间打投诉电话。
  可当时迟佳的举动令她恨不得拍手叫好。
  如今——她却只想把手拍他脸上。
  内心活动颇多,脸上却不动声色:“请便。”
  *
  虽说着“请便”,但向南星很清楚阜立的投诉机制——没戏。
  更何况急诊不是门诊,挂号时并不会显示医生的姓名。
  投诉?他都不知道她姓甚名谁,怎么投诉?
  果然,他没了下文。
  向南星可算是把上回在自家楼道里受到的憋屈,给生生讨了回来。
  她冲商陆公式化地笑,才想起自己正戴着口罩,笑成什么样他也看不见。
  自讨没趣,又抿唇敛去笑。
  被如此矛盾的自己折腾得很烦躁。
  语气自然不好:“您要么让我号脉,要么改挂西医的号,不过现在——”
  向南星看一眼手表,并示意他:“已经11点半了,西医门诊那边是不可能有号了,黄牛号都没了。急诊那边,估计也已经排到了400多号。”
  “……”
  科普这么一大通,只为告诉他:“您要么在医院等一天,看看还能不能排上下午3点以后的急诊,要么,明儿一早来医院,排队取门诊号。”
  末了不忘提醒他:“黄牛一般凌晨3、4点就蹲门口守号了,您记得赶早。”
  “……”
  首都看病难,是时候让这位海归切身体验下,到底有多难。
  *
  沉默的对峙。
  商陆豁然起身。
  向南星叫住他:“等等。”
  商陆回过头来。
  向南星保持着微笑,把他的挂号单还给他:“您拿好,可以去外头退十块钱的挂号费。”
  商陆垂眸。
  看一眼他的挂号单。
  再看一眼她的手。
  没有接过,转身走了。
  *
  向南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原本硬挺着的肩膀,倏忽间一松。
  从没把他怼得如此哑口无言过,爽是真的爽。
  但爽过了这一阵,倒也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丝空落。
  把他弃下的这张挂号单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眼不见为净。
  *
  向南星一边摘墨镜,一边在电脑的挂号表上,划掉“商陆”这个名字,准备叫下一位患者进来。
  就把这个名字彻底划掉吧。
  从挂号表上。
  从心里……
  却在这时,一阵迅疾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向南星下意识扭头,循着声音看向二号诊室门口。
  不知何时,商陆去而复返。
  *
  相较于商陆第一次进入诊室时的眼神发飘,他此刻的眼神和脚步,均透着一丝来者不善。
  向南星赶紧把刚准备摘下的墨镜又推了回去,恢复正襟危坐的派头,公式化地笑着:“这位先生,请问你还有什么……”
  商陆没理会。
  走过来,一把摘了向南星的墨镜。
  *
  向南星伸手去挡,已经来不及。
  她的墨镜直接被商陆扔到了桌上。
  四目相对间,向南星哪还有之前的嚣张气焰?
  隔壁桌的同事和患者都被吓着了,这位去而复返的年轻人,如今这架势,真像要揍人。
  向大夫今天确实有点嘴欠,但这年轻人也不至于暴力相向吧?
  同事都做好准备上前拉架了,这位气势汹汹的年轻人却突然,矮身坐回了凳子上。
  直接把手往桌上的脉枕上一放。
  似乎……在示意向大夫给他号脉?
  隔壁桌的同事这才松口气,又悄悄坐了回去,心里默念“和谐友爱”,当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向南星却还愣坐在那儿。
  看他。
  看他伸过来的手。
  她的迟疑令他一扬眉。
  “不是你说,我要么让你号脉,要么走人?”商陆一顿,语速刻意放缓,慢慢吐出三个字,“向大夫?”
  那刻意拉长的语速,哪是在尊称她“向大夫”?
  分明在说:能耐了?
  *
  向南星呼了一口气,开始帮他号脉。
  他的脉象浮紧,风寒无疑,而且偏急乱,肝气郁结,看来是很生气。
  生谁的气?
  向南星抬头看他一眼。
  这才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从没移开过。
  而她抬头撞见他目光的那一刻,他的脉象分明更急了。
  向南星按住他的劳宫穴:“有没有感觉?”
  “没有。”
  回答得还真是冷淡。
  沉眉敛目的模样,倒挺神态自若。
  为什么有些人的脸,能如此模棱两可?眉梢一扬,就凌厉得可怕,像是要来揍这嘴欠的大夫。眉眼低垂时,又那么乖。
  向南星眼观鼻,鼻观心,忽略掉。
  隔壁桌的同事,却已经毫不掩饰地看向这边——
  向大夫是被这来势汹汹的患者吓傻了?这么明显的感冒症状,她却去按患者的劳宫穴?
  那可是消气的穴位,化结疏肝的。
  直到几次被隔壁同事以及隔壁患者的目光打搅,向南星才放开商陆的劳宫穴,取了压舌板,去看他的舌苔和悬雍垂。
  上回在自家楼道见到他,他就只穿了件薄薄的黑衬衣,袖子还卷到手肘,大概就是这么染了风寒。
  嘚瑟吧……
  活该吧……
  可嘴上始终平静得就跟不认识他似的:“一副吃三天,三天没有好转,再来找我。”
  “再来找你?”
  他扬起的尾音,并不怀好意。
  “再去改挂西医。”
  向南星改口。
  反正向南星已认定了,他一走出这个门口,就会把她开的方子扔了。
  他刚才去而复返,也只是为了确认这个奇奇怪怪的女大夫是不是她吧……
  又是何必?
  即便如此,向南星还是默默地在方子后头加上“代煎”二字。
  万一……他没把她开的方子扔了呢?
  他肯定是不懂怎么煎中药的。
  商陆拿着她开的方子走了。
  一个字都没再多说。
  *
  商陆人一消失,向南星就气得把桌上的墨镜扫到了地上。
  气他么?
  好像也不是。
  更像是在气那个,明知道他会把她方子扔了,却还特地嘱咐药房“代煎”的她自己……
  就做不到彻底不管他么?
  反正他也没指望她能治好他……
  隔壁桌的同事今早已刷新了几次对向大夫的认知,赶紧埋头忙自己的去了,不敢招惹。
  *
  向南星12点一收班,就脱了白大褂,换回自己的羽绒服,打电话喊迟佳从酒店出来。
  她该去见能让自己开心的人。
  正好她和迟佳中午准备请蒋方卓吃饭,感谢他上回送她俩回酒店。
  向南星在医院门口等了五分钟,见迟佳自对面马路挥着手朝她走来,才开始给蒋方卓打电话,问他到哪儿了。
  迟佳走到向南星身边时,向南星刚讲完电话。
  向南星挂了电话,迟佳就问:“学长多久到?”
  “说是还有三五分钟。”
  迟佳“哦”了一声:“那我去补个口红。”
  说着便从包里掏出口红,一边旋着盖,一边冲着医院那光可鉴人的玻璃幕墙走去。
  “见蒋方卓又不是相亲,这么隆重干嘛?”
  向南星喊她,也不知她听没听见。
  不等迟佳补完口红回来,蒋方卓的车已经停在了路边。
  车窗降下来,蒋方卓冲向南星这边按了两声喇叭。
  向南星赶紧回头去催迟佳:“佳佳你快……”
  “……”
  商陆提着刚代煎好的药,堪堪从医院大门走出来。
  *
  向南星哪还顾得上迟佳?
  下意识地,闷头就朝蒋方卓的车快步走去。
  她实在不想急诊室里的那一幕重演。
  无论是那个冷淡如陌生人的他,还是那个,被他的一举一动牵着走的她……
  却事与愿违。
  医院外明明门庭闹市,车声人声汇在一块儿,十分嘈杂,看着比商场都热闹,商陆的目光却恰恰越过这一片熙攘,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车上的蒋方卓见她走这么急,一脸疑惑下了车。
  向南星看着迎面朝她走来的蒋方卓,看见救命稻草似的——
  一把抓住,拉着蒋方卓一转身。
  生生躲在了蒋方卓身前。
  四下看看蒋方卓的身型,确定他已将她密密实实地挡住,向南星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蒋方卓差点下意识反搂住她。
  手上险险一顿,又垂下。
  换做一边嘴角感兴趣地吊起,似笑非笑:“你这是?”
  向南星死死抓着他不放,埋头蹦出俩字:“别动。”
  “被人追债呢?”
  蒋方卓食指推她脑门。
  成功拉开彼此的距离,将她做贼心虚的模样尽收眼底的下一秒,她突然眉眼压低,装起可怜。
  铜墙铁壁蒋方卓,偏偏就吃这一套,收了推她脑门的食指,一动没动,十分配合。
  而远处的商陆,也没动了。
  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路边那一对,拥抱着的男女。
  *
  女人的身影被高大的男人遮了个严严实实,却唯独漏了一样——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