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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妾-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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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防他呢?
既嫉且恨,再加上忧心之后的事情,心绪烦乱,这才借酒浇愁,却不想这一壶烈酒下腹,竟然……
“你这个混帐!”狠狠地敲了下脑袋,许山一声叹息还未叹完,就听得外面传来敲门声。
心中惊讶,他忙整了整衣领,坐直身,一脸正色的应道:“什么事?门外是哪个?”心情混乱,连刚才那一声低唤都未听出是何人。
“大郎,是小的。”门外来人又是一声低应,透出献媚之意。许山这回便听出是管家许福。虽然听出了,却仍是端着架子喝问:“我倦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许福却不听命,仍陪着笑道:“大郎,小的是来给您送醒酒汤来了。娘子刚才吩咐小的亲自送来的。”
“你说娘子?”许山心中一动,忽地跳起身,竟亲自跑去开门。在门口弯着腰的许福倒吓了一跳,有些受宠若惊。
“大郎,这是娘子吩咐下来的……”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许山已经急问:“真是娘子亲自吩咐的?”
许福怔了下,不明所以地眨巴着眼睛,道:“小的倒没见到娘子,不过确实是娘子吩咐的。”想想,他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娘子的声音是有些哑……”
目光一瞬,许山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食盒,随便挥了挥手便打发了还想探头往屋里看的许福。
拎了食盒走回房中,许山坐在椅子上,定定地望着食盒。过了半柱香时间,才伸出手打开食盒。
食盒中,是一只青釉瓷碗,碗中盛着金黄的汤汁,又泛着几颗青色的梅子,红色的枣片,散开的金色桂花。持起青釉小勺,入口的那一股酸甜,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仿佛让人又回到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些个夜晚……
青梅、红枣、桂花、蜂蜜……
还记得他第一次同人谈生意时被人灌了一肚子酒,回过家就蹲在天井吐得连心肝脾肺都快吐了出来。那股子臭气,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可娘子却一直蹲在他的身后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待他吐完后又捧着水来扶着他嗽口。然后便是这样一碗醒酒汤,酸酸甜甜的暖暖的,滑进腹腔,只觉得浑身会舒畅……
为什么,这熟悉的味道,滑过舌尖,却又有一丝涩?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仿佛,是谁不小心地滴入了一滴泪水……
持着勺子的手一顿,许山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微微湿意,不禁苦笑……
夜,天虽晴了,可月亮却不是那么亮。只有一点点的星光,似情人朦胧的眼波……
沈三娘坐在窗前,默默地望着天空,可眼中却似深潭一片幽黑映不入一丝光亮。
隐约的,听到些什么声响,她却没有扭头去看。直到有脚步声近了,她才瞬了下目光望去。看到那道熟悉的目光,她没有动。听到开门的声音,甚至没有回过头去。
直到那人站在身后低声唤了她一声后,她才回过头去,静静地望着他。
“娘子……”在沈三娘的注视下,许山有些心虚地轻唤着。上前一步,可看看沈三娘有些发冷的目光,便有些尴尬地又退了回来。“娘子,我知道刚才惹你生气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粗暴……”
“粗暴?”沈三娘忽地冷笑了一声,“若说粗暴,你那么点力气又怎比得过我?可是,我何曾对你动过粗?许山,你真的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许山囁嚅着,“我……错了!我知道自己有许多地方都让你失望,娘子,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定定地看着许山,沈三娘眨了下眼,忽地仰起头,侧过脸去抹了抹眼角。“许山,我是你母亲子,你至少要对我有所尊重。就算、就算……你心中早已有了新人,可我仍然是你的结发之妻!是许家唯一的主母!你永远都不要忘了这一点……”
原本听着沈三娘的话,许山还有些羞恼,可对上沈三娘强忍着不哭出来的表情,心立刻又软了下来。上前一步,他忽地抓住沈三娘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去,“娘子,我知道我错得离谱,你生气的话就打我骂我好了!你是我的妻子,是许家唯一的主母,我心里一直都清楚得很……”虽然……甩了下头,他丢开那一刹那泛上心头的念头。娘子就是娘子,就算不斯文,不精交际,不通商道,那又怎样?她是他的妻,是他的妻……
心中不停地低念着,许山也激动起来:“娘子,你我结发夫妻,情深意重,若没有你又岂会有我许山今时今日呢?我可以对天发誓,以后再不对惹你伤心,让你难过,若违此誓……”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沈三娘已经以手封住他的唇。就那样望着他,眸色深黑,说不清眼中蕴涵的到底是怎样的情绪,可声音却是极稳:“不用发誓,我不需要你发誓……”
所谓誓言,也不过是人说出的话罢了!这世上,又有谁的话是不会改变呢?
第三十六章 谁是得利人
第三十六章 谁是得利人
当朱、蓝两家联姻的风声传遍杭州城时,原本已经快要淡出杭州豪门富户交际圈的蓝家终于又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不管是刻意还是无心,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着这一门让人意想不到的婚事。
懒懒地丢开手里的帐本,王香萃就着花叶的手轻啜了一口茶。看看坐在对面埋首于帐册中的李玉娘,挑起凤眼笑嗔道:“那么认真做什么?难道你不相信你那位白姐姐了?”
放下手中帐本,李玉娘笑着抬头道:“这会你说得倒好,只怕我若真不查,第一个开口讨伐我的人便是你了。”
弯眉一笑,王香萃也不反驳,只笑道:“可亏是你,若是单只我一个,你那白姐姐大概就要不放心过来盯着我了。”
李玉娘笑笑,却不接话。按说这几年白薇掌管善堂,和王香萃接触得也不算少了,可每次两人目光相对时那笑容冷得都让人打心里发寒。或许,哪怕再过十年八年,王香萃也不会对白薇改观吧?女人的仇恨,有时候真的可以刻骨铭心的。
看李玉娘发笑,王香萃便俯近了身子,轻笑道:“你知不知道现在那些个女人是怎么说善堂这赏梅会的?”不待李玉娘答话,她已自己撑不住先笑了,“她们说今年的赏梅会不好,粘了桃花运许出去的不知道怎么着都是急匆匆的,说不定是月老最近生意清淡太着急了呢!”
闻言一愣,李玉娘笑而不语。
“这样的话也还算是好的了!你是不听说,他们说吴娘子的女儿嫁的那个八成是有缺陷,而这蓝家小娘子却估摸着……”说着话,王香萃便掩嘴笑起来,“罢了罢了,我也说不出口她们说的那些个话,要是真个说出来你倒要说我轻佻混说一气了。”
李玉娘垂下眼帘,心里自然是知道王香萃没说出来的话究竟是什么。其实朱、蓝两家还未结姻之前,她就已经先得到风声了。那会儿,只觉心中大定。却不曾想不知是哪个竟透出风声说蓝蓉早与朱子钰有私,而且越传越离谱,没几天蓝蓉就已经成了传言中未婚先孕的大肚婆……倒让李玉娘心里暗自纳闷到底是哪个传出去的消息。
她低着头默默想着心事,却没留意到王香萃看她的眼神颇有几分探究之色。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这次气坏了云氏却是真的。我听花叶说,朱家这几日可是伤了好几个婢女呢!可怜见的,被打了还不许请大夫去看,好在现在还不是酷暑,要不然还不得生了褥疮……”王香萃啧啧有声地叹道:“也是,这蓝蓉好歹也算是有些身家,入门就是如夫人。虽然比不上她那个主母尊贵,可也算是贵妾,她就是想折腾也不好太过了……”说着话,王香萃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李玉娘的脸。
见李玉娘仍是一脸平静,并不见异色,她倒是有些遗憾。看来李玉娘对朱子钰还真是没感觉了。女人与男人,不怕仇恨,只怕连恨都不恨了。不过,到底朱家那孩子还在,李玉娘终归还是不可能和朱子钰撇清的吧?
嘴角轻扬,她又笑道:“玉娘,我说话你别不爱听。虽是我自己在多想,可到底还是有可能发生的事儿。”看李玉娘抬头看过来,她便笑吟吟地道:“蓝蓉进了朱家,若是过个一年半载生了儿子,那你留在朱家的……”声音一顿,她笑笑,又改了口:“朱家长子的地位可就有些危险了……”
李玉娘浅浅笑着,可望向王香萃的目光中却带有三分警惕。虽然这些年她从没说过,可她也知道王香萃是知道她与朱子钰的关系,更知道朱熙是她亲生之子。只是,为什么现在却半遮半掩地挑破这层关系呢?
王香萃迎着李玉娘的目光,只是笑,却又忽然转开了话题:“前些日子你要的那批绣品怎么样?在东瀛可还卖得好?”
“甚好!你知道……那些东瀛贵族最喜欢这些风雅之物了……”声音虽然平淡,可李玉娘看向王香萃的目光却是些发亮。虽然看似无意的一句问话,可她却在这一问一答之间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朱家与金家在杭州向来都是商场上的仇家。如今朱子钰也染指海贸,金家又怎么甘心落于其后呢?若想同朱子钰较量,大概最好的选择就是拉拢甚至入伙她们三杭商行了。只是……
浅笑低眸,李玉娘只作没听懂王香萃的暗示。有些事,若是自己主动去求就先失了先机,且待金家耐不住性子求上她再说。她如此这般想,而王香萃却也未尝不是如此考虑。
目光一对,两个女人谁都没有再进一步说出自己的打算。只是相视一笑无语。
就在这时,外面小青已引了一个婆子进来。人还未站稳,已经先笑道:“两位娘子辛苦了!可巧,有人求见两位娘子,正好先歇歇见见客吧!”
眉毛一扬,两个人有些惊讶,心中都暗道不知是哪个求见,怎地竟追来善堂了。倒是立在王香萃身后的花叶立刻附耳道:“这婆子好象是蓝家的人。”
知道花叶对杭州城有些头面的人家奴婢所识甚清,李玉娘立刻便信了。只是知道这婆子是蓝家的后,心里却多少有了些不自在。待从那婆子手中接过请柬时就更是在心里打鼓。
好端端的,蓝蓉要办什么赏花会做什么?莫不是……多少心里还是有些心虚。因此她捏着那请柬却不曾立刻作答。反是王香萃看了一遍请柬,便笑道:“既然蓝小娘子诚意相邀,我们又怎么会不去呢?我听说你们蓝家有一座茉莉园,是杭州城中最大的,这次去倒是可以一饱眼福了。是不是?玉娘!”
被她突然一叫,叫得骇了一跳。李玉娘抿着唇,犹豫片刻还是笑着点头。既然请了她,她若不去岂非显得更加心虚?笑着点头,她又看似随意地问道:“你家小娘子还请了些什么人呢?”
那婆子忙道:“回李娘子,我家小娘子这次请的多是赏梅会的人。因陶夫人和孟孺人无暇赴约,便少了她二位。另外还多了之前赏梅会时未到的许家娘子几个……”
心里一跳,李玉娘面上却仍是一派平和笑意。和王香萃两人赏了那婆子后便笑吟吟地让花叶送人出去。那婆子才一走远,王香萃便放声笑了出来:“这蓝家小娘子还真是有趣!被人说得抹不开脸了,竟是要请着咱们去做个见证呢!”
李玉娘闻声一怔,立刻明白过来。想想倒觉得王香萃说得也算有理。那蓝蓉也未必能猜到是她和沈三娘作怪,她又怕的是什么呢!这样一想,心中大定。
回到家时见到沈三娘派来的婆子,便笑着叫她带话给沈三娘:“回去告诉你家娘子,明日我去接她一起去赏花会就是。”
打发了那婆子,李玉娘回到房中,在小红的服侍下换了家居的衣裳,又在梳妆台前卸了妆容。取下头上玉钗,她才打开首饰盒,目光便定住了。
瞬了下眼,她取出匣中那封没有写上下款的信。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挂衣服的小红:“小红,今日有人来家里送信?”
“没有啊,只有蓝家的婆子来送请柬。我说您和金家娘子在善堂看帐,那婆子说是正好也要去善堂请白娘子的,便没放下请柬自去了善堂。怎么了?娘子。可是那婆子告我的状了?”
好笑地摇了下头,李玉娘挥手吩咐小红退下。这才垂下眼帘默默地望着手中这封信。“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大哥便有什么样的兄弟,送信便送信,这样子鬼鬼崇崇的算什么样子!”
虽然口中多有抱怨,可捏着信的指节却因用力而有些发白。深吸了一口气,李玉娘打开并没有封上的信封。抽出里面那张薄薄的信纸,还未看,已经先嗔道:“也不知多写两个字,这么一张纸糊弄谁呢?”垂目细看,那纸上果然是萧青戎的笔迹。虽然没写满,可总算不只一行:
玉娘卿鉴:京中繁华若梦。昨夜细雨如烟,心念卿卿,夜难寐。借用新交之友秦氏少游之词表我心意:“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萧郎字。
反反复复看了数遍,暗笑萧青戎还算知趣,把每一句相隔处都分好了,若不然她这宋朝半个文盲还真未必看得懂。卿卿?把这两字含在口中反复低念,李玉娘不禁无声浅笑。
这卿一字用在男女之间,倒似现代人那“亲爱的”一样了。不得不说,萧青戎这封信写得极之情意绵绵。李玉娘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收到情书,可说是完全被这封信迷住了。返身坐到床边,自枕边取出那本苏词,翻出那张信笺。反反复复看着这两张纸,她越看笑容越甜,又情不自禁地把那半阕词念了又念。
“秦少游?他倒是好,在京中竟又交了朋友。倒是有点才,做得好词……这名字好生熟悉!这词,有好熟……”她偏着脑袋苦思良久,最终还是放弃。
书到用时方恨少,她这半文盲于古诗词上除了李杜王苏等几个少数人记得名字和几首童年背熟的诗词外,还真是七窍通了六窍。
因为接到萧青戎的情书,心情大好。在花厅中用饭看到顾洪时,她也是笑容未减。
看到她脸上的笑,顾洪眼中也现出几分喜色。看着李玉娘夹了鱼肉在碗中挑好刺后再放进嫣儿碗中,他的笑容不禁更盛,又似万般感慨地笑道:“这才象个家呢!”
“也不是啊!我倒觉得还是京里才是家。”正捧着碗扒饭的小虎咽下嘴里还未嚼的饭,急道:“虽然地方小,可住着舒服,抬眼就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吃饭都香上几分。”
李玉娘闻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却只是抿唇笑了下,也懒得去和一个少年拌嘴。反是顾昱冷冰冰地道:“谁也没说这里是你的家,你若觉得不自在,尽管自己先回京城就是。”
小虎闻言,脸上便有些不好看,“昱哥儿,虽说咱们年岁差得不多,可我到底是你长辈,说话总要……”
他还没说完,顾昱已经冷笑一声:“你是谁的长辈啊?别说什么舅舅之类的话?我正经的舅舅住在泉州,虽是讨人厌,可比你这种来路不正的可是强多了。”
看两人争执,顾洪也觉尴尬。忙低咳一声,出声道:“昱儿,莫要胡闹了。吃不言寝不语,难道忘了规矩吗?”
抬起头瞥了顾洪一眼。李玉娘暗笑这人只会说别人竟忘了自己,“大官人,我们家没那么大规矩。”用手帕轻柔地擦了下嫣儿的嘴角,她看似随意地问道:“对了,我听说牙行已经帮你搭了两三个买家,不知道你那笔生意谈得如何了?”
“价格上还未谈拢,”顾洪笑着答了一句,又道:“让你担忧了。”
失笑出声,李玉娘偏着头笑道:“我担什么忧呢?不过是想提醒着大官人,莫误了归期受上峰斥责。”
这句话说得毫不掩饰,明明白白就是在表明要送客了。顾洪脸色变了又变,始终还是没有说话。
不过顾洪心里到底是有多怨,却不在李玉娘考虑范围内。晚上睡得好,第二天又打扮得光鲜,带了小红自去许家接了沈三娘。
不知是不是心中仍有些慌,沈三娘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听着李玉娘故意玩笑逗她,也只是牵起嘴角,似笑非笑的。
蓝家,经营的胭指水粉香料,故而家中有数座花园,其中最名贵的却是座于郊外的茉莉园。这时候的茉莉,不比在现代时那样常见,因来自异邦,在大宋,茉莉远比其他香花更显名贵。
李玉娘最爱茉莉的清香,所用香粉皆是茉莉之香。此次能到茉莉园一游倒也是原了心愿。
时值六月中旬,将出雨季,这一日又是一个晴天。未进茉莉园,便已闻到一股清香。都说桂花香飘十里,殊不知,茉莉之香亦是如此。
不是从前见过的那一丛丛,矮矮的花。而是成片成片的花海,一眼望去,碧玉一般的枝叶迎着阳光,闪闪发亮。而那绿色之间,点缀着无数的白,仿若繁星点点,又如情人极至明媚的眸光,透着一种温柔。
香沁脾肺。漫步而至,才知原来茉莉也可以长得如半人高,透着那股精神劲。在茉莉丛中,穿梭着无数身着窄袖青衣,头罩蓝布头巾的少女,轻巧地采摘下那一小簇一小簇的白色花瓣。
“我们园中采花的都是处子,只有这样,才不至污了这花香。”前面引路的管事婆子平声说着,虽然看似平和,可声音里却透着得意。
李玉娘与沈三娘目光一对,暗自好笑。就算玛瑙佛香之称,也不至这样严苛吧?
一路行来,却有不少熟面孔,却是来自善堂的少女。远远见着李玉娘,便已扬声笑着招呼,一时倒对那婆子有所疏忽。那婆子的脸色便越发的沉了下去。
行至茉莉园深处,便有一座花亭。除了主人蓝蓉外,已有不少客人到场。
那蓝蓉在亭中远远看到李玉娘几人,便立刻迎了出来。脸上笑容甜美,竟似比起往常更热情三分。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娘子今日看来比往日更俏三分。真是恭喜了。”李玉娘温言浅笑。
沈三娘看着蓝蓉,张张嘴,却只是勉强说了一句“恭喜”便把嘴闭严了。
那蓝蓉却似也不以为意,反是笑颜如花,只是引着两人往花厅去时,却又似乎是故意地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李玉娘眨了眨眼,看着蓝蓉纤细的腰肢,突然有些想笑。
今日蓝蓉穿的是窄身衫裙,把腰身衬得好似拂风弱柳,让人有一把能捏住的错觉。想来蓝蓉也是细挑了衣裳,甚至比平日穿的更瘦上一分,这才好让来参加赏花会的所有人来验明正身吧!
虽然肚里暗笑,可面上却仍是一本正经。待入了花亭,先她一步的王香萃便笑着碰了她一下,那暗送的眼波,微眨的眼角让李玉娘险些破功爆笑出声。就是王香萃这样的女人,也脱不了八卦的天性。
说笑间,便有两个婢女走过来。手中俱托着漆盘,盘中是新摘下来的***,“两位姐姐也来簪花吧!”
大宋素有簪花的风俗。别说是赏花会,就是平时,妇人也多有以鲜花簪于花鬓的爱好。
李玉娘笑着伸出手指,还未选好,一旁的王香萃便已经笑着拿起一枝:“我看这朵就好。”
李玉娘眨巴着眼,有些奇怪地看着王香萃手中那簇茉莉。“这是茉莉?怎么竟是红色的?”
“红色的岂不是比白色的更艳?”王香萃浅笑,“你莫不曾听过‘手拈茉莉腥红朵,欲插逢人问可宜’(此乃唐伯虎之诗,提前之)吗?”
还真是没听过。李玉娘不好意思说她从没见过红茉莉,也只能笑而不语。任由王香萃为她插上花束,又扭头去看没把心思放在***上的沈三娘,笑着挑了一束插在沈三娘头上。又悄悄在她耳边道:“莫要再看了,再看下去她就是不知道也要起疑心了!”
正说着,引着客人往花亭来的蓝蓉忽然抬起头。竟是与两人目光一对,俏生生地对着她们一笑。到底心虚,李玉娘笑着点了下头便立刻扭过头去。拉着沈三娘自去与王香萃说笑……
一场赏花会,可算是宾主尽欢。看着那些客人的神色,想来蓝蓉想要的效果也是达到了的。
将近黄昏,大家说说笑笑地散了。听到身边沈三娘轻轻吁了一声,李玉娘忍不住嗔怪地瞥了她一眼。正要拉着她上车,却不想后面竟传来一声低唤。回头看去,却是蓝蓉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明显感觉出身边的沈三娘拉着自己的手握得更紧。李玉娘也只能忍着痛意对走过来的蓝蓉露出笑容。
“还请两位姐姐莫怪,我的车子坏了,还想打扰一程。”蓝蓉微笑着,尽是恳求之色。李玉娘就是想拒绝都不好意思,也只好笑着请蓝蓉同行。
一路同行,蓝蓉温言浅笑,说的却是些不痛不痒的闲话,对着沈三娘也是面色如常,便似之前从未有过纷争一般。
可就在入城将近蓝家之时,她却是冲着李玉娘笑着施了一礼:“还未曾谢过李娘子。”
“不过一桩小事,小娘子何必多谢呢!”李玉娘只当她是在谢载她一程之事,答得极其顺嘴。可说完之后,瞥着她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却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妥。
还未容她细想,蓝蓉便笑道:“怎么能说是小事呢?若不是李娘子,我又岂能这么快就觅得如意郎君呢?”
心头一紧,李玉娘克制着不让自己扭头去看沈三娘。只是望着蓝蓉浅笑道:“谢我作甚?小娘子要谢当去谢替朱家提亲的那位媒婆啊!”
“李娘子可不就是我的大媒吗?”蓝蓉笑容不变,目光落在李玉娘脸上竟是不移半分。“如果不是李娘子的谋划,我又岂有这样的福份嫁入朱家?若不郑重谢过,我未免太过忘恩负义了……”
“小娘子真会说笑……”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李玉娘脸上的笑多少有些发僵。
“何必呢?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李娘子也不用遮着掩着的,小女子是真心相谢的。”蓝蓉低笑道:“不怕李娘子见笑,我蓝家虽然薄有家产,可到底是父母双亡,家中兄嫂虽然对我甚好,可是于我终身大事上并不如何上心。若不是李娘子帮忙,只怕他们不过寻一个忠厚老实的人便把我嫁了。何其可笑?我蓝蓉虽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可也是有志向的,又岂肯庸庸碌碌的过一生?宁为富人妾,不为穷**。还要多谢李娘子给了我这个好机会……只是,”
看着蓝蓉,李玉娘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她挑眉一笑,“我怕不把话说清楚了,让李娘子不知道我心存感激之情,心中忐忑。”目光一转,蓝蓉瞥了眼沈三娘,娇声道:“我不喜欢别人把我当傻子……”
第三十七章 朋友与敌人
第三十七章 朋友与敌人
马车轻晃,一片寂静里,外面的喧闹人声便更为吵杂。
李玉娘静静地望着蓝蓉,暗觉自己先打发了小红回去倒有些错了。若是那丫头在这儿,何用她多费口舌?
看着蓝蓉嘴角那一抹夹杂着淡淡嘲弄的笑意。她平声道:“这话真是说到人心坎里了。很巧,我也不大喜欢别人把我当傻瓜,以为可以利用我去达到她的什么问题……蓝小娘子,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可以说些你爱听的。不过,不管你多爱听,只要下了这辆车,我就会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冲着冷眼看着自己的蓝蓉眨了眨眼,心道如果是科技发达的千年后,甭管你多爱听,我也不会说呢?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多礼的。说真的,我算不上帮你的忙。不过现在看来,你这么开心,我倒也心情大好。就象你说的,我也不用再忐忑不安……说实话,我知道这几天朱子钰派人送了不少东西去蓝家,这样过几天送嫁妆时你的面子也必然好看许多,就是云氏想刁难你也要多考虑考虑了!你看,大家各取所需,岂不是皆大欢喜嘛!”
“是啊!皆大欢喜……”蓝蓉吃吃笑着,可看着李玉娘的眼神中却透着说不清的怨。虽然嫁入豪门是她的心愿,可是象这样荒唐的机会,到底还是会让她在良人面前失分许多。哪个男人对着自己的妾时想起这个女人并不是自己当初心甘情愿迎娶回来的,会心情大好呢?就冲着这,她要做多少事去弥补呢?
“我真的是很感激姐姐,所以等我进了朱家后,会好好待熙哥儿的。”
蓝蓉似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李玉娘脸上的笑容却不自觉地僵了一下,不过只一刹那,她便笑了起来:“这话说的真好,你可以象对囡囡一样讨好他。讨男人欢心,讨好一下他的孩子果然是最好的策略……啊!对了,我该提醒你的,朱家那位小娘子可不怎么好惹。年纪又相当,会是你不容忽视的好对手啊!”
看着李玉娘的笑容,蓝蓉却只是静静地浅笑:“你笑得太假了!姐姐应该知道的,我对熙哥儿好,都是因为姐姐你啊!”偏了下头,她笑得有些俏皮,“姐姐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你说我该怎么好好对昱哥儿呢?”
笑容甜蜜,可那双亮亮的似乎闪烁着寒芒的双眼却让李玉娘刹那间变了脸。
突然暴起,没有任何征兆地扑了过去。李玉娘一双手紧紧地掐住蓝蓉的脖子,嘶声喝道:“你想做什么?蓝蓉!你要是敢碰可乐一根头发,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被掐住脖子,蓝蓉脸色发青,先是用力推着李玉娘,推不动便拼命用手拍打着李玉娘的手臂,可李玉娘却象是根本就没有感觉一样,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双目微突,蓝蓉痛苦地翻着白眼,扭头求救地瞪着沈三娘。
事发突然,沈三娘也没料到李玉娘间会如此激动,待回过神来,情形已经失去控制。
“放手!放手啊……玉娘!”合身扑过去,沈三娘用力扳着李玉娘捏着蓝蓉脖子的双手,又大声喝叫道:“你要掐死她了!”
被沈三娘在耳边的大喝声惊醒,李玉娘看看被自己掐得直翻白眼的蓝蓉,缓缓要做好开了手。她一松手,蓝蓉便颓然滑下座位,倒在车板上,揉着咽喉抚着胸口,一阵猛咳,全无刚才挑衅时的那般精神。
李玉娘冷冷地望着她,俯下身去,沉声道:“你自去做朱子钰的新人,想怎么和云氏斗和那些小妾争宠都是你的事!可你记着,别想碰我儿子一下,若是你敢对他起什么歪念头,我这双手不怕粘上血腥……”
被李玉娘似要择人而噬的目光吓到,蓝蓉咽了咽口水。捂着咽喉,因咽喉上的疼痛而又气又恨,虽然恨极了,可前车之鉴,她便一时不敢再说什么触怒李玉娘的话。只是强笑道:“姐姐误会了,我是真的会对昱哥儿好的!”
抬头瞥了一眼李玉娘,她下意识地往后蹭了蹭。低声道:“大家都是聪明人,你也知道我的处境并不如表面上这么风光。虽然也有婚书,也有迎娶之礼,可到底是如夫人,比正妻还是差了几分。我这个如夫人,可以把那些个妾踩在脚底下,可对上云氏却保不准要吃些苦头……”
幽幽一笑,她掀起眉来,却现出几分不惧不畏的气魄,“这些我不怕!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嫁入豪门,女人间的争斗怎么可能避免得了呢?这种事早就料到了!只是,我不是个甘心伏低的人,更不想我的孩子被人压在头上……其实,”目光闪烁,她毫不掩饰地道:“我和云氏斗得越凶,对姐姐你也有好处啊!难道你真地甘心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认敌为母吗?你想想,若是我在朱家站稳了脚,又生了一子半女的,说不定就有机会劝官人允你认回儿子呢?”
没有说话,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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