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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妾-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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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卖会回来,许山和蒲安就立刻四处奔走,找相熟的商家,希望能把手中已经压下的货物用个比较好的价钱卖出去。

而沈三娘也是把周围个个朋友亲戚走了个遍。虽然能借到的都是些小数目,却也希望能积少成多。

虽然李玉娘抹不下那个脸,可逼到这个份上也是没了办法。也只能逼着自己去找白薇。

向人借钱,这张嘴就好象是被胶粘上了没有办法张开。张了几次嘴,却都是临时又转了话题。白薇正忙着手头上的事情,也是没有在意。反倒兴致勃勃地拉着李玉娘道:“慧心师太已经同那些女眷们约了时间,就是今天下午,在问心庵里。玉娘,不如你也同我一起去吧!有你在身边,我也觉得心安些。”

被她这么拉住,李玉娘不好拒绝,也只能应下。两人乘着马车缓缓而行,一路出了城。

仲夏季节,又过了梅雨季,天气便酷热难当。所幸城外山上绿意葱葱,倒是多了许多荫凉。

问心庵虽算不得是大寺庙,可香火却一直很好。虽上得山时已经正午,一路上便碰到许多刚从山上下来的香客。看到香客中颇多女子,哪怕是老媪,也是面带慈和虔诚之态,倒让李玉娘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慧心师太大生好感。也对这件事的成功可能性多了几分估计。

因问心庵是在半山腰上,马车是上不来的。两人便是一路拾阶而上,待到了庵外才发现门前竟是停了许多轿子又有略为粗糙的滑杆。想是那些女眷不似她们这样一路走上来,而是早做了准备的。

虽不过是小事,可李玉娘不知怎么的,看着那些蹲在门口翘首张望过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表情的轿夫,竟是隐隐有些不自在起来。反是白薇显得颇为兴奋。

压低了声音淡淡道:“那些女人一直都瞧不起我……”虽只是一句,可内里所包含的辛酸无奈却是令人侧目。偏了头看着李玉娘,白薇扬眉一笑,很有意气风发的感觉。“似天意,慧心师太给了我这个机会。”

垂下眼帘,李玉娘没有说话。心里先决定自己一会一定要低调再低调了。

在门前迎出来的并不是慧心师太,而是慧心的一个徒弟,名唤念如的一个年轻尼姑。生得端正,却是一脸怯意,很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感觉。

白薇压下满腔兴奋,淡淡问了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李玉娘听着并不是很熟悉的称呼,白薇却是竟也能个个说是是哪家哪户的,倒有一半是城中大商贾的家眷,和她们的荐人馆多多少少是有些往来的。瞥见白薇双眼晶亮,竟是焕发出别样的美艳风情。李玉娘不禁有些感慨:大概有些女人的美丽总是在人前才会绽放吧?别人的目光永远都是让她们滋润起来的养料,哪怕那是嫉恨、厌恶的目光,也是一样的。

问心庵供的是观音。白玉所雕的滴水观音,慈眉善目,端庄而神圣,就连不信佛的李玉娘也不禁为之肃穆,深深一礼。反是白薇,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自觉地往后面的静室瞟去。

拜了观音,两人在念如的引领下缓步走进静室,还未走进静室,已经听到里面传出女人们的笑语。虽是在庵中,不好高语喧哗,可女人多了,话也就多些。

撩起低垂下的绘着佛教图案的布帘,便闻到一股檀香。白薇深吸了一口气,扬声笑道:“师太,我可是来迟了?”

一面说,一面迈进门去。李玉娘跟在她身后,只觉得室内突然一静,原本还在说话的众人竟是立刻收声。觉出无数的目光望过来,牢牢地锁定了刚刚走进门的他们。虽然自己不是她们的主要目标,可李玉娘还是觉得极不舒服。可是白薇却仍是仰着头,笑容明媚,仿佛这些射过来的不是审视的目光,而是无数或崇拜或爱慕的眼神。

目光一扫,白薇竟似意识到那隐隐的敌意一般,柔柔一笑,施礼道:“诸位娘子,小妹来迟了。累诸位姐姐久候,心中着实过意不去。”笑容可掬,竟似同见惯了的闺阁姐妹笑语一般随意。

人过中年,却极有精神的慧心师太笑着招了下手,正待开口介绍时,却突然有一女子尖着嗓子道:“哪个是你的姐姐?白行首莫要胡乱攀扯,我一清白妇道人家,可当不起你这么叫。”

这句话说得太过直白,不单是白薇变了脸色,就是慧心师太也觉面上无光,脸色便是一沉。转目看向说话的年纪三旬左右的妇人,却是轻喧了一声佛号。在她身边年纪更大的妇人看了看慧心师太的脸色,便伸手拉了下她的衣袖。

那妇人哼了一声,不曾收敛反倒直接看着慧心师太道:“师太,您说要介绍一位有大善的女菩萨给咱们认识,以期共成大善行。莫不是您说的那位女菩萨就是眼前这位?您可知道这位女菩萨普渡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这话说得太过尖酸,慧心师太垂下眼,口中直喧佛号。就是同样对白薇面露轻蔑的几个女人也皱起眉来。更有人直接道:“吴娘子,要说话便好好说,莫要乱扯。”

那妇人也知自己失言,便哼了一声道:“我看这屋里的娘子怕是没有一人想认识这位行大善的女菩萨吧!”

白薇捏紧了拳,脸色煞白,却是没半分退让之意,反倒看着这位吴娘子冷笑道:“白薇何德何能,竟能令吴娘子畏我如虎!真是大荣幸……”

腾地一下跳起身,吴娘子指着白薇就骂:“你个贱人,真当自己是上得了台面的人物了是吧?我会怕你?你们说,我会怕她?”转目看去,她突然怔住。这样的轻蔑眼神,她刚才还在用这样的眼神在看白薇。曾经熟悉的眼神,让她仿佛突然之间就又回到很久之前。暴发户出身的少女,偶尔在参加哪家娘子的游园赏花会时做出不适的举动或是冒出一两句粗鲁的话,便会被人这样的笑。只是这些年来,她嫁了人,家资更厚,腰杆更硬,又刻意小心着。再无人敢这样笑她。却没想到今日竟是这样被人当面嘲笑。一刹那,她的脸涨得通红,竟不能自抑地发起抖来……

PS:《重生之星光璀璨》重温九十年代香港娱乐圈。

第六十七章 女人心思

第六十七章 女人心思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俏生生的粉面,眼底眉梢都透着让她气恨的笑意。什么东西,也敢用这样的眼神来看我。很想一巴掌甩在这不要脸的东西脸上。可是目光一转,她又蜷起手指,竟是冷哼一声:“我看众位娘子倒是挺喜欢白行首叫姐姐的嘛,既然这样,那我这个不相干的倒也不妨听听这位善心人究竟是要行什么善了。”

冷眼看着一旁的几个女人脸上微微变色,吴娘子反倒露出笑来。让她们当枪使还要被笑,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见说话最大声的吴娘子沉默不语了,慧心师太便露出一丝微笑。正待启唇开口说话,却有一个妇人起身笑着施了一礼,只道家中还有他事需要回去处理。没人不知这是托词,可她这样一说,却真有人应和,只说糊涂竟忘了还有事要做。

白薇脸色煞白,脸上明媚的笑意也弱了三分。慧心师太却是淡淡皱起眉道:“既是来了,便听过讲经再回吧!”

想是往日多听慧心师太讲经,这会众人虽有离意,却不好推托。慧心师太便娓娓讲来,说的却是《华严经》中善财童子五十三参的故事。

李玉娘不谙佛理,这故事既不是头也是尾,她更听得一知半解,糊里糊涂,不过却也听出了重点:这故事里说到的善财童子为了求佛理拜五十三个善知识。而今天慧心师太所讲到的善知识里却有一位婆须蜜多女,所操职业正是ji者……

虽然仍然不太明白这故事,可李玉娘却是知道今天这故事是特意说给在座诸女听的。

“我佛慈悲,众生平等,无论是屠夫还是ji者,只要有大功德,肯舍弃小我成就大我,都可立地成佛。白娘子虽曾嘱我莫要向人言及,但今日却要叫诸位善信得知,之前白娘子亦曾耗资千余舍粥施衣大行善举。此等善行,便是我佛也要赞许……”

静默片刻,又道:“经书有云:地藏菩萨为渡化恶鬼自入地狱;婆须蜜多为渡化世间情欲男女而化身ji者。天人见之其化身天女,欲者见其其化身为欲女。可见连佛都要以世间各种形态去渡化不同的人。我等虽无佛的大智慧,却不可不学佛的大胸怀……”

李玉娘垂着头,虽然没有刻意去看,可眼角却瞥见白薇垂眉敛目,似乎已经感动得无以复加。而其他不管心中作何等样的想法,表面上却都似若有所思,受教感悟的模样。竟再无一人好意思提出离去。

慧心师太静默几分,便笑着把资助城中贫女孤儿的事情说了一遍。照慧心师太所说,培训中心所起到的作用便只成了其中的一部分。整个计划竟是要集资建一座专门收容孤儿的善堂。这却是与李玉娘之前所听到的计划有所出入,所涉及到的钱财更是比预想中的要大,李玉娘惊讶地转过头去。却见白薇面色如常,没有半分惊讶之色,竟似一早就已经知道了这计划一般。

心里有些怪怪的,李玉娘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裙摆不作声。虽然没有特意抬头去看众人的脸色,却是等着人发难。

她心里觉得这样大的计划,虽然是善事,却未必会人人赞同。却不想众女面面相觑,竟是谁也没打算做这出头鸟。沉默中,忽听得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听得脚步声,便有几个女子脸上现出一抹喜色,竟似突然来了主心骨一样挺直了腰。

李玉娘偷眼瞥见白薇冷眼瞧着众女面上神色变化,抿起的唇几成一条直线,显是也颇为紧张。不由得也把目光转到门上。

只听得一声轻响,门上的布帘撩起,在忘如身后随进一个面若芙蓉的艳装女子。“怎地竟是没人说话?莫不是都在等我吗?”

有些轻佻的言词,可配着这女子笑吟吟的表情,竟让人不觉唐突。便有几个年长妇人笑着嗔道:“没了你这辣妮子,我们这些人哪儿还有什么意思!”又有年轻的站起身来相迎:“可不都是在等着香萃姐姐嘛!”

王香萃盈盈一笑,拉着迎过去的年轻妇人笑着拍了拍手,目光一转,扫过白薇最后竟是落在了李玉娘脸上。“真是巧了,竟是撞到李娘子,可见咱们是有缘的。”

嘴上说是巧,可面上却丝毫不见惊讶之色,竟似早就知道会碰到谁一般。李玉娘笑着起身施礼,目光在正捧茶过来笑着请王香萃落座的念如面上一掠而过。

慧心师太笑看着王香萃,也似熟不拘礼一般笑道:“王娘子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说筹办善堂之事。之前我也曾与你说过,若真是能办起这善堂,救助那些孤苦无依的孩童,真是一件大功德。”

王香萃笑着点点头,却没有急着说话。反是端着茶杯坐在一旁细细地品完了茶才抬起头道:“收容孤儿,和修桥铺路,舍粥施衣一样都是大大的善行。只是,若是开设善堂,便不是一月一年的事情了。而且,这些孤儿长大之后……”

她还没有说完,慧心师太已经笑着接话道:“可不就是已经想到你担心的这些事了,我才又请了诸位娘子旧事重提嘛!”

王香萃闻言一笑,抬眼看着李玉娘,“李娘子可就是因为这事过来的。莫不是你应下了慧心师太什么?”

李玉娘眨了下眼,目光转向白薇,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干笑了下。王香萃便笑:“我早知李娘子是个善心人,若不是也不会什么人都收留在家中了。”说着又向慧心师太道:“好教师太知道,李娘子家中还收容着两个孤儿呢!”

慧心师太喧了声佛号,看向李玉娘的目光很是赞赏,“娘子有这样善心,果是有慧根,与我佛有缘……”

李玉娘有些哭笑不得,只淡淡道:“他们不是孤儿,是我的家人……”她说得不过是真心所想,慧心师太看她却更显慈和。

一旁沉默了很久的白薇却是低声笑道:“玉娘人是极好的。很多时候,若不相处外人是不知那人有多好的。”又看向王香萃笑道:“王娘子,你不用担心太多。我已同慧心师太说过,善堂所收容的孤儿都由我们培训中心免费教导。虽不能教他们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可最基本也会让人手一门技艺,可以自己谋生,甚至养妻活儿。”

她这么一接话,慧心师太便也忘了再同李玉娘说话,而是附合着白薇的话兴致勃勃地叙述了一番未来的美好情景。说得众女也颇有心动之人。只是却到底谁也没先开口说话,反是纷纷把目光投向默然无语的王香萃。这样一来,就是不常与这些富家娘子们打交道的李玉娘和白薇也知道这些人是以王香萃为首的了。再看慧心师太也是笑盈盈地望着王香萃似乎在等着她说话的样子,更是不用多想了。

李玉娘还好,这些事不是她倡导的,兼且她自己还有心事未诀,自然更无法子把全部心思放在这上面。可白薇却是紧张无比,一双眼牢牢地盯在王香萃脸上,生怕她说出半个不字。

王香萃偏着头,忽尔微微一笑,“我想在座的娘子们都是有善心的人,且身家丰厚也都愿意拿出钱来行善积德……”说着,又俏皮地眨了眨眼。原本还有些严肃的众女便纷纷笑了起来。王香萃却是敛了眉,话锋一转道:“只是,这开设善堂所需资金颇多,又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做好的。师太也是没有那个精力长年累月耗费心力的,这具体实施的人便是个问题了……”

“确是这回事,我看不如就把这件事交给香萃做倒好……”有人笑着提议:“香萃这么能干,这样的小事又怎能难得了她!”

众女附合声里,王香萃笑着摆手,“你们莫要为难我了,若是大家馋酒哄着我办个赏花会什么的倒是易事,做这些劳心劳力的差事,不出两天,我怕就要累得病了。”

这么一说,众女便都笑起来。却一时无人再提议哪个。若是王香萃来做,一来这娘子的能干大家都知,二来其夫家的势力摆在那儿,谁也是要给个几分面子。可若是要换成别人,这心里却是要另思量了。

目光轻移,审视着旁人的同时不免要在心里暗想:我又比哪个差呢?只是虽是这样的心思,却不好明说。虽是要做善事,可事关钱财,若是突然自荐,只怕要被别人疑心是不是要从中中饱私囊了。

“依贫尼所见……”一片沉默里,慧心师太突然出声道:“有一个人再合适不过。 既是一片善心,人又能干……”

她的话还未说完,王香萃已经拍掌喜道:“师太果然独具慧眼,竟是和我想到一块了。依我看,李娘子的的确确是主持这件事的最好人选!”

突然听到提及自己,原本一直低着头的李玉娘愕然抬头。对上王香萃浅笑盈盈的脸,她眨了下眼,下意识地抬过头去,正对上白薇转过来的目光。四目一对,两人尽皆默然……

第六十八章 抓在手上的才是属于你的

第六十八章 抓在手上的才是属于你的

寂静的斋堂,众女鱼贯而入。竟是无一人发出声响。因在寺庙吃素斋是有讲究的,越少发出声音越好。所以从落座到进餐结束,都是几乎完全安静。

李玉娘用筷子轻轻拔着饭粒,抬起头来看着对面低垂着头的白薇,一时食不知味。虽然刚才的事情还没有最后决定便到了用斋的时候,可是光是看白薇的表情她就知道白薇是在生她的气。忍不住扭头去看另一端的王香萃,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王香萃竟然会提她的名字,明眼人都看得出慧心师太属意的人是白薇了。

皱了下眉,她转回目光正好看到白薇捧着碗筷安静地起身。心里发急,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身旁的一个女人便扭头来看她,皱着眉看了她的碗一下。知道这是提醒她吃斋绝不可剩饭的意思。李玉娘陪着笑点下头,有些尴尬地坐下身快速地把碗里的饭吃完。也顾不得噎得难受,起身安静地往斋堂外走去。

斋堂外,是一片竹林。不知是从哪儿绕进庵来的溪水绕林而过。林外,一个小小的池塘上,接着粗大的竹管,一点一点地敲在池中的青石上,便有清澈的水随之泄入池中。

李玉娘走出斋堂,便看到白薇正端在池塘边上。忙几步走过去轻唤了一声。白薇也没有回头,甚至连清洗碗筷的动作都没有半分停顿。知道在寺庙用斋,是要自己洗碗以示众生平等公正的。李玉娘便也蹲了过去。接了清水洗碗,指尖抹过粗陶碗,掌心下粗糙的触觉让她不自觉地皱了下眉。抬眼看看白薇却是神情淡然,竟似乎全无感觉似的。垂下眼,她看着白薇浸在碗中清水有些发红的指头,一时情绪很是复杂。

想了想,她还是道:“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善堂的管事……”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白薇已经抬起头来看她,冷冷地道:“为什么不做?这是善事,那些女人又信得过你,就算没有钱拿,可只要做成了这事,在杭州城中的善名是脱不了的,对你来说没有坏处啊!”

虽然白薇的声调平和,可话里所带出的怨意却是掩都掩不住的。李玉娘苦笑了下,“这件事与我无关,就是今天来,也是你叫我相陪,我才会来的。你该知道王香萃一向与你不和,能让你心里不痛快的事她什么都会做出来的。”

白薇转过头去望着池塘,半天不曾说话。李玉娘便也沉默着把目光落在水面上。清光鳞鳞,映出两人阴沉的面容。白薇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脸,突然之间就把手中的碗狠狠地丢进水里。水波荡漾,打破了那一张阴郁的满带着哀怨之色的脸。

“我知道!”她嘶声道:“我知道她是故意让我难堪,故意叫我伤心,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我恨。恨她为什么偏偏要提你,为什么要用你来折辱我!”

惨然一笑,她定定地看着李玉娘,道:“玉娘,你救过我,是我的恩人。我白薇不是恩怨不分的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我竟一次又一次地忍不住去怨?不要再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大度那么宽容,更不要再说什么一家人,朋友、伙伴之类的话。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不自在。我是白薇啊!从来不论做什么都是拔尖的白薇,是花,是行首,不是用来衬托你有多好多善的没用绿叶……”

嘶声吼出这些话,白薇看着沉默不语的李玉娘,突然低声笑了出来,“觉得很不可思议?觉得我真是太坏,不值得交往了吗?如果你这样想的话,我心里反倒会觉得很舒坦了。”

她幽幽地笑着,目光远远地飘远,不知究竟是看向什么地方。“我知道她们会瞧不起我,可是我仍然曾经天真地以为她们总有一天会接受我。就象慧心师太说的一样,众生平等,知错改过,善莫大焉。她们都是信佛的人,应该是最容易接受我的。可是原来我错了,她们这群人永远都会记得我的出身,哪怕是你,也曾出卖过自己卖身为妾的你都可以被她们接受,却是永远都不会接受我,永远都不会的……”

“这么积极去做善堂?也是要让她们接受你?”李玉娘扬起眉,有些惊讶。

“善堂?”白薇轻哼一声,“行善是为了积阴德,修来世,与那些女人无关。你知不知道象我这样的女人最怕什么?最怕的是要孤单单一人到老却没人送终,甚至死后要下地狱或是来世还要受这般痛苦折磨。所以,我总想着做很好很多善事。可是,就是修了来世又如何?今生我竟是连一个尊重都得不到。”

李玉娘看着缓缓跪坐在地的白薇,虽然不能理解,却仍能感觉到她流于外表的痛楚。或许,那些事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吧!

“何苦呢?”她低喃出声:“那些人,与你何干?又不会和你同桌吃饭,与你同院生活,就是走在路上面对面碰到了,也未必会寒喧问候的人。要她们的尊重有什么用?白薇,这世上有些东西都是没用的,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正属于你的。”

看着白薇,她有些茫然地偏了偏头,轻声道:“我不知道。原来我说的做朋友做家人竟对你是个负担……”

难掩心底挫败感,她最后望了一眼白薇的背影,转身走开,连端在手中的碗一直往下洒着水都不知道。

默默地抬起头,看着李玉娘渐远的背影。白薇咬着唇,低声道:“不是负担,只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坏……”

“难免的!”一声轻笑突然响起。白薇的背一僵,虽然没有回过头去,可脸色却越发的难看。

“花叶,先去把碗洗了。”王香萃微笑着,把手里的碗递给一旁候着的花叶手上,又用帕子在水池里洗过,细细地擦着手,淡淡道:“众生平等?这世上有些人,生来就是享受着同别人不一样的待遇。我就不信若是皇帝来了这庙里吃饭,还能让他自己洗碗不成?”

目光扫过一旁垂着头的花叶,她笑盈盈地站起身看着正慢慢转过身来白薇。道:“你觉得我说得可对?白行首。其实,一个人就和这花草树木是一样的,生在什么地方就长成什么样子。象白行首这样长在青楼之中,见多了勾心斗角,肮脏龌龊事情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是善良之辈呢?象李玉娘那样相信什么污水荷花的人,都是傻的。”

白薇咬了咬牙。怒极反笑:“不知道王娘子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竟也这么擅长勾心斗角的勾当。”

王香萃低声轻笑:“我?我自然是生豪门富户之家了。难道白行首竟不知这世上最惯勾心斗角的都是有钱人吗?就算是再纯良的穷人,等他有了钱也就会玩这些花样了。”

斜睨着白薇,她笑问:“白行首很想做这善堂的管事?想象你那位过身的姐妹一样成为烟花地中的传奇?可惜了,怎么当初竟要隐在幕后呢!其实,你就算出了名又有什么好处呢?只不过是所有的人都又一次记得你曾经是什么人做过什么营生罢了。就不怕名声太响,连个敢娶你的男人都没有了吗?”

被戳到痛脚,白薇暗暗捏着掌心,脸上却仍是挂着笑容,“王娘子果然是能言善道,怪不得金大官人从前就总对我说他家娘子最是能干了!”

脸色一变。王香萃的笑容僵了一下便又笑开,“我家夫君成性,喜欢眠花宿柳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不过男人嘛,哪个不风流?只是再风流,他最后回的还是家。我只为那些外头的花花草草难过,一夕风流,过后搂在男人怀里的却还是别个年轻貌美的小娘,怕是连之前情话绵绵的女人究竟长的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是吗?早知金大官人竟夜夜怀抱新宠,冷落了娘子。我就好心把他从前写给我的情诗带来慰籍娘子寂寞了。”白薇毫不相让地笑着,可笑容多少却有些勉强。不得不说,自她走出丽人坊之后,便失去了最能让这些女人痛苦的利器。毕竟,她这个昔日的花魁再怎样说也只能算是男人们的旧相好。一个已经断了往来的旧相好在这些正室娘子眼里,几乎是没什么杀伤力了。若不是旧怨难忘,大概王香萃也是不屑与她相斗的。

王香萃冷眼看了她半晌,突然笑了起来,“李玉娘刚才说的话,有一句是极好的:握在自己手上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白行首,我家夫君已经在我手中被我抓得牢牢的,我又怕什么呢?只可惜白行首你,年近双十,竟是手上什么都没有……”

“谁说我什么都没有?”白薇的声音到底还是拔高了两分,虽然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的气急败坏已经落了下乘,却已经来不及收敛自己的怒容。

勾起嘴角,王香萃冷冷道:“你有什么?是啊,你要说你是花魁是行首?是,的确是。曾经的嘛!丈夫?子女?亲人?”

咬着牙,白薇涩声道:“你莫要这么得意!你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仗着投了个好胎,嫁了个好夫家。而我,却是实打实地赚着自己的钱……”

掩口低笑,王香萃沉声道:“你想要提荐人馆,培训中心?莫要让我笑了,你在杭州城里打听一下,人人都知道杭州城最出名的荐人馆的老板是姓李的……”

第六十九章 看你的选择

第六十九章 看你的选择

车行缓缓,沿着官道一路驶向城中。

昏光暖暖。映着道路两旁的树木,远处偶尔传来农夫归家时的山歌,伴着水牛的吽吽声,是牧童得意的欢笑……

收回目光,李玉娘回头望着另一面几乎把半边身子都探出窗外的白薇。思量着要如何开口。

自问心庵归来,一路上都是这样的沉寂。她有些拿不准白薇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虽然到现在筹建善堂的种种事宜还没有商量妥当,王香萃也没有真的就这么把她推上什么管事的位置。可到底她与白薇之间还是出现了裂痕。还以为把陆五的事情说清楚了,她们便可以慢慢地去适应接受彼此成为真正的姐妹,却原来她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一个陆五。

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觉得尴尬,可李玉娘还是压下羞耻心出声道:“白姐姐,你可不可以借我一笔钱。”话一出口,她的脸上已经火烧火燎的烫起来。在白薇慢慢扭过头来看她时,她几乎狼狈地低下头去回避她的目光。

白薇沉默地望着她,眼神很是奇怪。李玉娘只当她是惊讶自己竟然开口借钱的事情,却不知白薇此刻心中已经掀起千层浪纷乱似雪。

不知怎的,这样看着李玉娘有些羞愧的面容,白薇竟突然又想起刚才的自己。当王香萃那样冷冷地望着她时,她只觉羞愧难当,嘶声吼出“你胡说”时,她已经知道自己是恼羞成怒甚至是已经变相地认了输。却原来。她的付出成就的只是李玉娘一个人。是啊!就连和那些客户签定合同的也是李玉娘,虽然是以荐人馆的名义。

原来,她真的什么都没有的……

“你要借钱?”从前那个她主动提出借给她钱也要摇头拒绝的李玉娘竟然主动开口借钱?突然之间,一个念头就那样钻进她的心里。虽然只是一瞬间她便先唾弃了自己的想法,可一旦这样的念头生了,竟似野草般在心里疯长。

“你为什么要借钱?要错多少?”问得有些急促,白薇悄悄用拳压着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压下心底那越来越炽烈的念头。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借一千两银子。”李玉娘的脸色微红,说不出的窘迫,“小蒲和许大哥拍了一艘旧船,需要银子。”

目光有些阴沉,白薇这样看着她,压在胸前的手渐渐地移开,“我给你一千五百两。”在李玉娘震惊看过来时,她沉声道:“不过不是借你,我要用这些钱来买你在荐人馆和培训中心所占的份子。”

“你说什么?”李玉娘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怎么从借钱竟转到买卖股份上来了?这不是她预想的发展。

白薇淡淡地看着她,语气居然也是极淡的,“你可以说是我觉得这门生意赚钱,所以想一脚踹开你;也可以看成是你我之间做不成姐妹便不想再在一起相处……总之,怎样都好,你现在缺钱,我想要你的份子,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目光在白薇脸上转了很久,仍然没有看出半分让她觉得自己是听错了的表情。李玉娘垂下眼帘,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一旦人定下决心,真的异样平静。甚至连半分多余的表情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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