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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妾-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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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做什么?”打开包袱,果然是一两又一两的银子,少说也得有个七八十两。“这钱从哪儿来的?”

“我把那只戒指当了。”李玉娘说得轻巧,没看到蒲安一刹那变了脸色。

“那戒指?”那只镶了宝石面的戒指,他曾见过李玉娘拿在手上摩挲深思。虽然她没说,可在他想来那戒指应是她前任夫主送的订情信物,可现在却……

他这边正在感慨。李玉娘已经返身从书案上拿过了纸笔,“可别以为这钱就是白白送你的。既然你说这次跟着许山一定能小赚一笔,那我就把这钱当成是投资,现在我们就立契为证。”

“投资?”蒲安勾起嘴角,竟没有象往常一样骂她是财迷女人,而是正色问道:“你信我?”

“嗯,”李玉娘应了一声,“与其说是信任你的品格,倒不如说是我相信你有成为大商贾的潜力。”顿了一下,她脸上的笑大大地绽开,“只有受伤的野兽才会真的拼尽全力。蒲安,你的人生里只有两条道:要么在杭州成为威镇四方的大商贾;要么就如丧家之犬一般滚回泉州受人欺压!你的选择是什么?”

沉默了许久,蒲安突然把包袱一裹,伸手去拿李玉娘手里的笔,“说吧!都是什么条款。”

李玉娘心中一喜,也不客气,坐过去沉声道:“第一条,这笔投资收益后,除去分红外各留百分之五十做为本金,你以后的所有生意我都要占一半……”

终于把条款搞定,打开门时就看到在门口呆坐着的可儿还有正扎着马步摇摇欲坠的顾昱。“他这是在做什么?”悄声问了一声,李玉娘扭头看着正在场中举起举石发出一声清叱的陆五。

眨了下眼,她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赤 裸着上半身的陆五。陆五的身材真的很不错,可比现代健美先生了。因运动而起的微汗让古铜色的皮肤泛着闪亮的油光晃花了她的眼睛。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该去绣一身花绣露出一身花胳膊来招摇过市。不象宋平一样每次一露出花胳膊只让人觉得发冷。

似乎是觉察到李玉娘的目光,陆五放下手中的举石,脸上有些不自在的神情。也不先擦身子就先抓起了搭在一边的衣服披上身。虽然北宋时期男女大防还没有后世那么严苛,每有身材健美的花胳膊招摇过市时还会引起女人们的惊叹爱羡,可这样被一个女人近距离盯着,陆五还是颇觉不好意思。

李玉娘忍着笑转过目光去。心里已经把这位陆大都头定义为标准的“闷骚男”。平时看来十足的大男人,可一旦对上女人总觉得是有那么点腼腆。

因听到顾昱说要学武,李玉娘也觉得这是件好事,强身健体自然是好,更好的是他如果能拜陆五为师,那真是找到了靠山。心里一盘算,她就立刻热切地看向陆五。一连串的奉承之言让陆五不自觉地皱起眉,她却似未曾看到一般地道:“顾昱真是个有福气的,竟能让陆都头收入门下做入室弟子。”抬起头,她用歉然的目光看着陆五,“今日太过仓促,也没有备下拜师礼,不如就先让顾昱行了礼,回头小女再把拜师礼补上吧!”说着,她就推了下顾昱,“昱儿,还不快给你师父磕头!”

“那个,李娘子……”陆五还来不及说自己根本就不想要收什么徒弟,就看到顾昱已经应声跪下,口称“师父”,很听话地连磕了三个头。

皱起眉,陆五不好多说什么,也只好无奈地伸手去扶顾昱。咳了一声,他刚说了一个字:“昱……”陆母已经冲了过来,“这是在干什么呢?老娘见过强买强卖的,可还没见过强行拜师的?我说李娘子,你是当我们陆家是软柿子好欺负怎么着?”

“陆大娘这是在说什么话啊?我怎么敢呢……”李玉娘垂了下头,又把目光看向陆五,一脸的委屈,几欲落泪的凄楚。

陆五一见,不禁皱眉。他最见不过女人哭了。自家老娘一生都是泼辣性子,可在几个兄长早夭,老父过世时仍是哭得浠漓哗啦。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劝慰。连带着让他打心底里怕女人在自己面前掉眼泪。

“娘,是我答应了收顾昱做徒弟的,不关李娘子的事。”一句话出口,陆五颇有些悔意,可看到李玉娘欣喜地去抹眼角,又觉得这一句说得也算值。再怎么着,不用看到女人的眼泪了。

“你说什么?”拔高了嗓门,陆母恨不得去捏自己儿子。让这个狐狸精迷晕了头吗?虽然心里气急,可是对陆五这个儿子她一惯都是留几分颜面的。再怎么说,也是外面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象小儿子,她打打骂骂都无所谓。

所以眉毛一掀,她便改了心意,反倒大声道:“李娘子,既然是正正式式的拜师,你那拜师礼可要丰厚些了?不知你什么时候……”

她还没说完,陆五和陆七两人已经同时喊了一声“娘”。脸上现出颇为尴尬的表情。只觉得自家老娘这么大大方方地提什么拜师礼,未免太过丢人。

李玉娘干笑两声,才说明后天就备好拜师礼,陆母就已经尖着声音嘲笑道:“都被魏媒婆赶了出来,没了正经的营生,还好意思说什么拜师礼?”

脸上一热,李玉娘看看周围惊讶的目光,一时只觉得喉咙发紧。她之所以没有立刻把这件事告诉可儿他们,就是不想让大家都担心。可没想到竟会被陆母突然这样喊出来。

“李……你……”涩声唤了一声,蒲安突然觉得刚才那一包银子的份量比之他刚才掂量的更重了起来。

没有去看他,李玉娘的目光只望着一脸嘲弄笑意的陆母,和声道:“大娘不用担心,虽然失了这份工,可玉娘还会再找的。既然说了要备拜师礼,那一定是要有的。”话虽这样说,可她的心情却是沉甸甸的。

今天她也有去徐婆子那里,可是那女人却一昧地推托搪塞她。实在缠得急了,才吞吞吐吐地道:“你得罪了什么人自己应该清楚的。”虽然话没说透,可李玉娘却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没想到云氏真的这么恨她,竟似要存心把她改尽杀绝似的……

“李娘子,”陆五望着李玉娘有些黯然的神色。迟疑了下还是道:“我有一家熟识的酒楼,正在招‘焌糟’,你可愿一试?”

“不行——”李玉娘抬起头来,还未回应,已经有两道声音同时叫道。

目光一对,蒲安从陆七脸上移开目光,抢先道:“在酒楼做事,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能碰上,太不安全。”

一旁的陆七也帮腔道:“可不是,若是倒霉撞上几个醉汉,你一个女人家很容易吃亏的,倒不如跟着我去做女货郎来得好。”

这‘焌糟’,就相当于现代的女服务员。在宋代,男服务员被称为博士,酒博士、茶博士、量饭博士;而女服务员则被称为焌糟,不同于博士招呼客人,点菜、上菜一类的活计,焌糟的主要工作就是提着小篮,内置小炉酒壶,为客人温酒换汤,另外再卖些蜜饯什么的小食。有很多酒楼还专门找上一些年轻貌美的焌糟配合着来酒楼献ji的歌ji来招揽客人。就因为这样,所以陆七和蒲安同时出言反对。虽然在宋朝女子迫于生计出外抛头露面也算常事,可在酒楼做那就真的是所有工作中最下等的了。

李玉娘也理解两人反对是为了她好,可是在她的思想里做女服务员也没有什么可耻的。当年她也曾做过几月,虽是小饭店,可大抵工作也都是差不多的。

没有去理正看她的蒲安和陆七,她只看向因兄弟也出言反对而陷入沉默的陆五,启唇笑道:“既然是陆都头熟识的酒楼,又怎么会让我真的吃了亏呢!”

眉毛一动,陆五抬眼看着李玉娘,很想说事情不是这么理解的。可却在李玉娘笑着施礼道谢时保持了沉默。算了,最多以后巡视时多去那酒楼看看便是。

*

虽然家里人没有一个赞同的,可在李玉娘一再坚持下,反对的声音只能无奈消声。蒲安继续去忙自己那摊事情,准备着迈出他大商贾之路的第一路。而可儿则一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到最后,李玉娘去那家名唤“醉仙阁”的酒楼上工时,身边到底还是多了个小尾巴。

酒楼的胡掌柜眯缝着一双小眼睛,盯得可儿有些局促不安后才道:“我可先说好,不管你们来几个人,我这工钱可只有一份的。”看李玉娘态度良好地点头应是,他的脸色也就缓了下来,轻咳一声后才道:“若是客人打赏的话,五五分帐,没问题吧?”

“五五?”李玉娘扬起眉,小声地咕囔:“打赏还要交帐的吗?”听到胡掌柜有些不耐烦地抬高了声音,她忙点头答应。心里虽然仍然觉得不舒服,可到底分一半总比没有的强。

也是巧,在认识过前堂诸位伙计,又被带到后厨时,她才发现何嫂竟也是在这家酒楼打工的。

站在门口,就听到一个男人大声地喝斥着:“你会不会切菜啊?这算什么?切得乱七八糟的也好意思往我跟前拿,快点重新切过……”说着,已经把手里的菜筐丢了过去。菜筐顿在案上,便有几分菜叶溅出,正好落在正低头择菜的妇人脸上。

李玉娘正在皱眉,暗叹女人出来打工就是受气时就见那妇人抬起头来,一张清瘦的面容上满是隐忍之色。才知这被人呼来喝去,鸡蛋里挑骨头的妇人竟是何嫂。

抬起头看到李玉娘,何嫂怔了下,便立刻笑了起来。明明她笑得灿烂,可李玉娘却只觉得心酸。当初在顾家时,何嫂可是一手掌管厨房大权的,哪里象现在这样,切个菜还要被人训。

“你不用担心,那大厨也就是那么个脾气,说话大声了些。”何嫂过后安慰李玉娘,“这家酒楼虽然算不上大酒楼,客人也不太多。可做一个月也能对付个温饱了。”

李玉娘点了点头,忍不住把刚才听到的话说出来,“我怎么听说那大厨是因为掌柜的夸了你两句他才……”

闻言一怔,何嫂也笑起来,“都说女人心眼小,可男人有时候比女人心眼还要小。也不过就是前两天店里我帮着做了伙计们的吃食,被掌柜顺口夸了两句好吃罢了,谁想到他竟然记恨到现在。真是,就是我被掌柜的夸了两句又怎么样?难道还真就能抢了他的饭碗?!”

“他既然担心,那不就正说明何嫂有那个让他怕的实力嘛!”一句笑言,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只当玩笑。可不曾想,没隔多久,竟真的来了机会。

那一天,李玉娘正如往常一样,手挎小篮,身后跟着一脸甜笑的可儿游走于酒楼食客中间。

“客官可要温酒?虽是天气渐暖,可这酒还是温一下才好……”她话还没说完,那食客已经不耐地挥了挥手,“坐了半天,连菜都还没上来,温了酒不是也要放凉了。”

听他这样一说,李玉娘这才留意到今天的上菜速度真的是特别的慢。倒有一半的食客桌上只有一道菜或是根本就没上菜。

把篮子交给可儿,她转到柜台处却没见到胡掌柜,还在奇怪,就看到平时挺多嘴的一个李姓伙计从后厨揭帘出来,可手里并没有端着托盘,且脸上还带着惶急之色。想了下,她忙走过去,问了才知大厨竟不知怎么了,从早上就一直在拉肚子,到现在竟连菜都没办法做了。

赶到后厨时,果然是象那伙计说的一样。胡掌柜一脸惊怒之色,正指着那大厨训斥,可话还没说两句,那大厨已经捂着肚子又往后面钻去。气得胡掌柜脸上发绿,满地打转,一直在说“怎么好怎么好”。心中一动,李玉娘走过去拉了束手站在一旁的何嫂,叫道:“掌柜的,莫不如叫何嫂来掌勺吧!她什么菜都会做的。”

“玉娘,”何嫂还要推托,那胡掌柜已经象捞着救命稻草一样看了过来,“不错不错,我吃过你做的菜,你现在就掌勺,只要对付过去这一关了,我一定多给你些赏钱。”

何嫂无奈,也只得过去接下乱摊子。李玉娘也不理她嗔怪的目光,转出去做自己的活计,时不时还凑到正点菜的客人面前:“不如来一道蜜炙羊腿啊!我们大厨拿手的好菜,下酒最好了……”

第二十二章 陆五的相好?

第二十二章 陆五的相好?

原本何嫂掌勺也不过是临时为之。在胡掌柜真地抓了一大把制钱做赏钱后,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事情就算过去了。

可当有客人在吃过原大厨做的蜜炙羊腿后皱起眉嚷:“伙计,你这道菜的味道不对啊?我那天吃过的可不是这个味儿!莫不是你们又换了厨子……”后,事情便有了变化。

这样的事情,不是一两起,多是那天吃过李玉娘所推荐的拿手菜后又登门的回头客。这么一来,胡掌柜心里也有了一番计较,几番思量后,那位因闹肚子差点误事的大厨就此丢了饭碗,而工钱较为低廉,就是涨了工钱也绝对低于原大厨的何嫂正式成了“醉仙阁”的新大厨。

何嫂又是高兴,又是惶惑,甚至有些胆怯,“我这手艺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没看到这么多回头客上门吗?”李玉娘笑着安慰,“姨娘不是说了自己什么都会做的吗?”

李玉娘是真的觉得何嫂的手艺不错,足以担当“醉仙阁”的大厨,要不然胡掌柜也不会炒了那位脾气大的大厨改用何嫂了。在她的劝慰下何嫂也安下心来,甚至还盘算着明天要做什么菜式,要不要来点新花样儿,可第二天到了酒楼,刚一进后厨。就看到胡掌柜一脸铁青的表情。

问了,才知道今天应该送来的各色肉类竟然都没有送到。派人去问才知原来的大厨竟挨个告诉了那些屠夫说醉仙楼今天不用他们送肉过来。虽然这时候去买肉也能对付一下,可何嫂最拿手的蜜炙羊腿却是怎么也上不了桌了。

“真是可恶,才知道那混帐东西这么坏心,我昨个就不该算给他工钱。”胡掌柜愤愤吼着,瞄向何嫂的眼神现出几分迟疑。要知道他之所以换了大厨,也有一半原因是因为那道何嫂的拿手菜,现在这道菜却……

眼角瞥见有伙计领着担了水桶送活鱼的渔贩进来,李玉娘忙喊了一声,“掌柜的,我听说何嫂最拿手的不是蜜炙羊腿,而是鲜鱼脍,不如今天就主推这道菜吧?”

被胡掌柜半信半疑地看着,李玉娘忙推了下有些发怔的何嫂,“不信的话你自己问何嫂啊!”压低了声音,她悄声道:“姨娘,先保住饭碗再说啊!”

结果,这一天所有想来品尝蜜炙羊腿的食客桌上都多了一道鱼脍。近似透明的鱼片,被摆成菊花形状,带着淡淡的腥甜,**着众人的味觉。

从这一天之后,“醉仙阁”的两大招牌菜就被定为蜜炙羊腿和鲜鱼脍,很多食客都是冲着这两道菜才专程来尝鲜的。

何嫂的大厨地位算是保住了,不仅如此,就为了留住这位让“醉仙阁”生意红火起来的大厨,胡掌柜还主动给她加了工钱。而随着食客的增加,李玉娘的收入也直线上升。

做。要两甜一轻,所谓的两甜就是说笑容要甜嘴要甜,只有笑脸迎人,善于说些奉承话,食客才会开心多打赏几个。而这一轻,则是说手脚动作要轻,不能因你的动作让食客觉得受到的干扰,尤其是如果客人有时候说了些私话时你更要让自己好似完全不存在一样。

在酒楼做事,难免会有些酒鬼借酒闹事。不是没有色mimi的客人,但凡看着不象正经人的客人,李玉娘从不让可儿上前。喝多了两杯,客人的眼神也就开始有些朦胧,脸上的笑也是更讨厌。因着从前也曾见过这样的人,李玉娘每次总是在客人的毛手要伸过来之前不着痕迹地先避开,脸上仍是一脸的笑容地施礼走开,倒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多半这样一来,有些还要脸面的客人也就收了手,不再纠缠。可有些时候,也有不要脸的家伙纠缠不休。每逢这种时候,李玉娘多半都是会使眼色叫伙计过来接手她的活计或是有意无意地说起陆都头是他们酒楼的常客。

虽然陆五这个都头在大户豪门眼中不过是个小人物,可对市井普通百姓来说。还是响当当的字号,倒真有些被吓到的。

“陆都头?陆都头又怎么了?难道他还连人喝酒下馆子的事儿都管吗?”大着舌头的男人翻着眼皮。

李玉娘笑笑,往后挪了一步,看向门口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笑意,“陆都头过来了?又是巡查经过吗?”笑着招呼,她有丝得意地看到刚才还说大话的酒鬼立刻消了声。也不多说什么,她又自篮中取出一小碟蜜饯。“客官再来碟蜜饯吧!这个去酒气却是很好的。”说着,便施了一礼,向门前走了过去。

这些日子里,她几乎已经有些习惯了。虽然不太清楚陆五的巡视路线,可每天饭口时陆五都会出现在醉仙楼的门口。看到陆五只是点了点头,如同往日一样并不多说话,李玉娘便笑着抓了一把蜜饯递给他身后的陈宽,又笑着取了几粒枇杷干,“陆都头不喜欢吃别的蜜饯,就吃两粒枇杷干吧!生津止咳,最是有效。”

瞥了她一眼,陆五迟疑着接过,沉声道谢后便转身离开,倒是陈宽笑着眨了眨眼这才转身追了上去。

李玉娘一笑,返身回了店里。正好看到一个穿着黄衫的女子从上面雅座上下来,便笑着施了一礼。这女子提着一把琵琶,虽不如白薇让人眼前一亮,却也算得上漂亮。李玉娘这几日倒也熟识了,知道这名唤若兰的女子是杏花阁的私ji,常被食客唤来出堂子唱上几只曲子以做娱乐。每逢桌上有此女时,李玉娘过去温酒,她总是会哄那些酒客多给几文赏钱。一来二去,李玉娘倒对这女子很有几分好感。

此时。若兰下了楼梯,看了看李玉娘,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李娘子莫不是与陆都头熟识?”

咦?这个问题……

李玉娘眨了下眼,暗在心里琢磨。难道眼前这个女子竟是陆五那厮的相好?

“实不相埋,小女租住的就是陆母的屋子。”实言相告,李玉娘小心掩去眼底的好奇。就算这若兰真是陆五的相好,可和她也没半毛钱关系。

“是吗?”若兰低下头,脸上忽然飞起一片红晕,好一会儿才悄声问:“陆母可好相处?”

“这个……”李玉娘有些郁闷了,她要是说好相处的话可真是撒弥天大谎了,可要是说不好相处万一吓跑了这明显对陆五有意的女子,那位陆都头还不得和她翻脸啊!打了个哈哈,她也只能含糊其词地答:“好不好相处还是要看两人合不合眼缘的,总要真正相处了才知道。”看着若兰若有所思的表情,李玉娘实在按捺不下心里的八卦冲动。回头看到陆七时就悄悄把这事儿说了。

说完后还很八卦地用手肘碰了下陆七,“看来,小七哥是要有嫂子了。”

“你莫要胡说了,”陆七嗔了她一眼,“要是被我娘听到可是了不得。再说了,五哥也不是流连花街柳巷之人。这若兰姑娘不过是从前曾被五哥救过,这才对五哥有些好感罢了。”说完,他又叹:“别说五哥没那个意思,就是有那个意思。光是为其赎身的钱都凑不齐,还说什么别的呢!”

听了陆七的话,李玉娘也觉无奈。很在心里YY出一场英雄救美,花魁衷情武二郎,陆都头情痴探佳人之类的戏码,虽是现实形式就是这样无奈,但能多见一面总是好的。

于是乎,第二日再在饭口时看到陆五时,她就悄声道:“若兰娘子就在楼上,莫不如都头你去后院我帮你唤她……”

陆五闻言,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倒是跟着他的陈宽“啊”了一声:“若兰娘子又来出堂会吗?还真是好久没听过她的歌喉了。大哥。不如什么时候咱们兄弟再聚上一聚也找来若兰娘子助兴吧!”

咳了一声,李玉娘冷眼瞪着陈宽。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朋友妻不可戏啊?人陆五每天不辞辛劳地跑过来只为见一眼若兰娘子,你这小子还好意思说什么堂不堂会的!真是白费了陆五对你那么好。

想到这儿,她便用同情的眼神看向陆五,悄声道:“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实在是种煎熬。我想若兰娘子要是知道陆都头每天来此只为听她一支曲儿,也定会感动万分的……”

陆五皱起眉,看着李玉娘的脸,好半天才突然压低了声音沉声道:“李娘子,你误会了。我只不过是巡视而已,不是为什么听曲儿……”

“若兰姑娘她……什么?”收起话头,李玉娘看着陆五一言不发地转身,有些不知所措地眨巴着眼,“真、真地不见一面吗?”

陈宽忍着笑,挺了挺胸道:“李娘子,我大哥是有那么点儿不解风情,你要是有心帮忙的话,不如就把若兰姑娘介绍给我好了……”

“呸,”李玉娘啐了一声,“当我没事闲着了?”真是,那个闷骚男,把好人心当驴肝肺。要不是想着他帮过自己几次,她才懒得理会这种事儿呢!

因着陆五的拒绝,李玉娘很是生了场闷气。就是再看到若兰时,也是有些讪讪的,觉得自己没帮到这个看起来也对陆五痴心一片的女子。

“若兰姑娘,今天……”看到若兰今天没有带琵琶,李玉娘不禁有些奇怪。

若兰一笑,也不在意李玉娘的打量。只说今天是特意请了几位姐妹来尝尝这里的鲜鱼脍。这边话还未说完,门口处便已响起一片莺歌燕语。

有人娇笑道:“若兰妹子到得好早,看来真是要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我们这些姐妹了?”

又有人笑:“听她把这里的鲜鱼脍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若真是有那么好便罢了,要是让我不喜,非要撕了这妮子的嘴不可!看她再说大话……”

一群艳服浓妆的女子说笑着涌进堂中,原本坐下身的食客立刻个个都瞪大了眼。就是有假道学的人嘴上咕囔着,可一双眼也没忘了紧盯上几眼。

若兰笑着返身相迎,才说得几句话,门外便又有人进来。还未走近,已先笑道:“若兰妹子,我带了个不速之客来捧场,你可莫要怪我……”

“白姐姐带来的客人必是嘉客,若兰怎么会怪呢!”若兰笑着应声,抬眼看去,目光一凝之后便笑了起来,“我就说嘛!姐姐的客人非富即贵,朱大官人肯赏脸,让若兰真觉受宠若惊了。”

把身子往后又缩了缩,李玉娘站在楼梯后冷眼看着走进来的一男一女,只觉得心里发沉。

“醉仙阁”按规模只能算得上是中等,虽然来吃饭的也有些殷实商人,可象朱子钰这样的杭州大商户却几乎不会踏足其间,所以李玉娘从没想过有一天竟会在这里撞上这人。

这会儿,看着胡掌柜一脸巴结地往前凑,李玉娘更觉浑身不自在。这家伙,不是号称日理万机的人嘛!好好的怎么就跟着一帮子女人来吃什么饭了呢?又不是在青楼喝花酒,这算什么事啊!

咕囔着,她有心避开,却不想她还没和胡掌柜请假,胡掌柜刚自楼上雅座寒喧下来后已经来喊她,“快快快,先拿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上去温酒。”

李玉娘一愣,“掌柜的,我、我有些不舒服,叫李小哥儿去吧!”

“不舒服?刚才不还好好的吗?你快点上去,若兰娘子可是指名喊的你,真是不长脸,就是为了赏钱你也得撑着啊!”被胡掌柜连训带骂了几句,李玉娘一咬牙捧了酒坛往上走。虽然心里仍然忐忑,可真地进了雅座,她的脸上却已经是一副平静的笑脸。“各位娘子,可要先来几碟蜜饯?”

平声问着,她故意没把目光往朱子钰那边看。虽不知他是个什么表情,可大概这样突然见到她也是很吃惊的吧?

“朱大官人,我可以向你保证,在座的诸位姐妹论琵琶功底绝没有人能胜过若兰,你这次要宴请的那位黄大官人除了我们若兰还真没人能让他满意……”正在和朱子钰说话的白薇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目光一滞,突然“哧”的一声笑了起来,“这位娘子好生面熟啊!”

李玉娘抿唇一笑,不卑不亢地笑着施了一礼后抬头望着白薇,“见过白行首,不知白行首喜欢什么,枇杷干、蜜枣什么的,我这里都有的。”

“是吗?那就都一样来些好了,也算我们姐妹们捧捧李娘子的场了。”白薇笑了一声,半眯起眼看着李玉娘,“怎么李娘子现在竟落魄到这一步呢?莫不是你家那位顾大官人嫌你侍候得不周还不是惹得主母嫉恨了竟把你赶出家门来了?”

李玉娘牵起嘴角,也不恼,只是平声道:“逝者已矣,倒不方便向白行首提及了。”

白薇一愣,原本颇高的气焰便消了几分。虽然她很讨厌李玉娘这个女人,可到底不算是什么深仇大恨,又不是身处同一个世界,她也没心思去多打听。所以这会儿突然听到李玉娘的话,才知之前曾在画舫上看到的顾氏夫妇竟似乎是已经死了。一时之间,反倒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

轻咳一声,她有些不甘就这么落了下风,便顺手拿了钱袋过来掏出一把制钱来,“蜜饯看起来不错,这些钱就当是我们姐妹打赏的,李娘子莫要客气。”

说着,已经起身伸手过来,可就在李玉娘笑着应声伸出手时,她的手突然一松,原本抓在手心的制钱就哗啦啦地落了一地,有几枚还是擦着李玉娘的手掉下去的。

眼看着铜钱滚了满地,白薇“呀”地一声,“真是对不住啊,李娘子,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是不小心吗?李玉娘抬起眼,看着白薇微微挑起的下巴,忽然笑了起来。“没关系,就是掉在地上,那也是钱啊!”说着,已经蹲下身来,一枚一枚地拾起掉落的制钱。

原本因白薇的突然举动而静下来的众女这样看着李玉娘,便有人发出“吃吃”的低笑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里毫不掩饰轻蔑与鄙视。

可不知为什么,本就想看着李玉娘出丑的白薇却异样的沉默,只是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李玉娘。若兰看了看白薇,又看看正慢慢直起身来的李玉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招呼着,“玉娘,这酒放在这儿我们自己温好了,你还是先下去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娘子是客,应该我来服侍娘子才对的。”李玉娘把那些制钱丢进小篮子里,走过来拍开小酒坛上的泥封,脸上仍是一脸客气平静的笑容,“这女儿红乃是十年的佳酿……”

目光偶然一挑,撞上一双略显冰冷的眼眸,李玉娘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但立刻就回复正常。“几位娘子若是想尝鲜鱼脍,可真是来对了,今天……”

微笑着,介绍着,她一如招待每一个来酒楼的客人一样殷勤。虽然心里隐隐觉得不知什么地方有些刺痛,可是,既然做了,那她也得做个专业的不是吗?哪怕是被羞辱,被嘲笑,可只要她是在凭着自己的双手在赚钱,她就敢挺直了腰板。让她捡钱?让她低头?无所谓啊!他们这些手里有钱的可以拿钱来开玩笑,可她这个穷人只会对钱始终存有敬畏之心。纳入钱袋中的每一文,都沾满了汗水与辛酸的味道呢!

第二十三章 是否绝路?

第二十三章 是否绝路?

“玉娘,你这愣着做什么?那边客人喊温酒呢!”被人推了下。李玉娘这才恍过神来。冲着提醒她的博士、那位多嘴的同姓小哥儿笑了下,她挽起竹篮疾步走过去。

“客官,还要添几两?”虽然脸上仍挂着笑,可李玉娘心里却有些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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