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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时光寄给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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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者,是她从来就不曾真正认识这个男人的原因?

    齐暖夏黯然。

    “?你叫齐暖夏是吗?”冯凌泠观察了齐暖夏很久,而后,终于确定了些什么,笑得意味深长,“你是当年不厌其烦给薛楚慕寄信的女孩,是吗?”

    只有一秒,齐暖夏如坠冰窟,浑身冰冷。

时光09

    2月的上海仍旧是冰冰冷冷的,齐暖夏围着粉色的围巾,几乎将自己整张脸都埋在大大的围巾里。一阵阴风吹过,她忍不住抖了抖,使劲在地上剁了几下脚,然而,依然是冰冷冰冷,丝毫无法缓解身上的寒气。

    深吸了口气,齐暖夏生怕自己反悔似的,小跑着冲进邮局。

    好暖!

    这是齐暖夏的第一反应,而后,她开始懊恼,为什么没有早早的等在邮局里,而是要在那么冷的外面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

    趴在窗口的柜台,小小的女孩掏出钱包,拿出三个硬币,小心翼翼的说:“拿两张一块二的邮票。漂亮姐姐,能保证寄到的吧?”

    窗口穿着统一制服的姑娘挂着最标准的笑,温柔的回应:“可以的。”

    齐暖夏乐呵着捧着手掌心中两张小小的邮票,傻傻的去问保安大叔借胶水。直到整整齐齐将两张邮票贴到信封的右上角,她又开始紧张了。

    “小姑娘,邮筒就在邮局门口。”保安大叔大约是看到了齐暖夏小心翼翼似乎像是护着绝世珍宝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小姑娘,这该不会是情书吧?”

    齐暖夏瞬间觉得心塞,这还真是情书!

    被戳中了心事,她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脑袋全部塞进大大的围巾里,而后,她低头道谢,飞快的跑到邮局门口的邮筒边。

    十七岁的少女,因为心底的萌动,因为对一个人的念念不忘,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满腔热血的心情,她就这么站在邮筒前,盯着邮筒上刻着的投递时间,不知所措,却又心潮澎湃。

    她用了最原始的方式,想要告诉薛楚慕,有一个小姑娘是这么的喜欢他,这么的想要靠近他,尽管,她知道,早恋是不对的,而她却依然义无反顾。

    红通通的手轻轻抚上信封上的收件人,带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执念,她小心翼翼将薄薄的信件塞进邮筒,带着最虔诚的心许愿,愿薛楚慕顺利收到她的心,愿最后她能得偿所愿。

    这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在最美丽的年纪里对于爱情所有的憧憬。

    ***********************

    隔着十年的时光,齐暖夏依然能够清楚的记起自己当年站在邮筒前,虔诚许愿的心情。她也不会忘记,当初的自己傻傻的不知道这个世上有种信件叫挂号信,却用着两张一块二的邮票寄着同城信件,只希望能够多张邮票,快递叔叔可以不把她的信件寄丢。

    她更加为自己高二时天天等待的心情感到心酸,她到底是怎么做到一遍遍反反复复在邮筒前确认收信地址,因为害怕会寄丢,每天都去门卫传达室查看是否有她寄给薛楚慕的信件的?

    而薛楚慕大抵是永远都不会明白,那时候的她到底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借着最原始的方式对他说一声“我喜欢你”。

    可是,就在今天,就在十年后的今天,她却忽然发现,当初她的小心翼翼和忐忑也许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笑话,她小心翼翼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喜欢,不过是他与好友的调侃。

    她也开始心酸,当年的冯凌泠与薛楚慕关系究竟是有多好?不然,冯凌泠为什么会知道她的信?

    齐暖夏很失落,很难过。

    她不愿意相信,也不希望过去十年对于一个男人深深的喜欢竟真的是个错误。

    所以,薛楚慕,你真的会让我失望吗?

    齐暖夏久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遍遍回忆着她与薛楚慕的最初和最后,结果,她发现,她的心跳仍然会因为他而加速。

    “真的是你吗?”或许是见齐暖夏很久都没有回答,冯凌泠愈加坦然的询问,“其实你……”

    其实什么呢?

    齐暖夏只知道,自己并不愿意再听面前这个她始终羡慕并嫉妒的女人再提及自己与薛楚慕。于是,她收敛了自己所有的失落和心疼,直直的,坦坦荡荡对上冯凌泠漂亮的眼睛,“这很重要吗?我们并不熟,不是吗?”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她与冯凌泠,与郭思远,与薛楚慕始终都不熟,甚至,在十年后的三次重逢时,薛楚慕都不曾记得她。

    齐暖夏啊齐暖夏,这个你视为信仰的男人竟不记得你,而你,始终活在自己创造的与薛楚慕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她想,今晚她一定得大吃一顿才行。

    正是思索晚上该吃什么的时候,郭思远牵着岳姗姗,还有,还有那个跟在郭思远身旁的薛楚慕一起走到了她的面前。这对笑容满面,眼角眉梢都是甜蜜的情侣齐齐朝着她伸出手,她的目光却在不经意间又一次停留在薛楚慕的身上。

    闺蜜赵悠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记挂一个男人记挂了十年,尤其,这个男人其实在十年前就拒绝了她。其实,事实上,连齐暖夏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忘不了薛楚慕,为何,竟会把这个男人当做了信仰。

    “小姐,非常谢谢你,给了我一个难忘的求婚。”

    岳姗姗明显还带着方才被求婚时的激动,齐暖夏却笑了,这是每一次看到情侣们手牵手,幸福场景里她最高兴的。大概是因为自己多年来并没有找到幸福的依靠,在看到别人在自己的策划案下深情相拥时,她总是快乐的,这样的快乐几乎会让她忘记自己十年前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不必谢谢我,要谢就谢谢你身旁的男人,我们可是收了钱的,只有你男人是真心的。”齐暖夏从没想过,大大咧咧的郭思远有一天会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份上,而此刻,她更控制不住开始想象有一天薛楚慕为了一个女人下跪求婚时的情景。

    真是该死的心酸,但又无比希望他幸福。

    多么矛盾的心理,齐暖夏觉得自己还真是伟大无私的感天动地!

    郭思远闻言忽然看了看身旁至始至终一言不发,低头状似沉思的好友薛楚慕,而后灿烂一笑,“小姐,一个小时之后我们有个聚餐,庆祝我求婚成功,你和Lisa一起来吗?”

    一起去吗?又一次可以与薛楚慕相处的机会?

    齐暖夏咬着嘴唇,开始纠结。

    “暖夏?”

    好吧,也许根本就不用纠结,她抬头看着缓缓向她走来的男人,这个穿着深蓝色羽绒服的男人带着她最熟悉的笑容,带着一身安抚人心的温柔悄然向她走近。直至走到她的身旁,他才继续开口,“结束了吗?”

    这是徐鸣航,与她认识十一年的男人。

    她下意识瞥向薛楚慕,却见他的目光始终不曾停留在她或是徐鸣航身上时,终于彻底失望。

    “你怎么在这里?”齐暖夏苦笑,到底还是难掩失落。

    “赵悠给我发微信,要我今天务必亲自在你结束后去接你。”徐鸣航的目光在薛楚慕、郭思远和岳姗姗身上转了一圈,最终,他的目光仍旧落在齐暖夏身上,带着某种坚定,带着只属于齐暖夏的温柔。

    赵悠?

    齐暖夏忽然明白了远在巴马科的赵悠的用心良苦,她大概是早早猜到了此刻的一幕幕,才会怂恿徐鸣航出现在这里。

    是示威?是撑腰?还是在她失落难过后的一个拥抱?

    齐暖夏想,尽管她真的很难过,但是,十年的时间,她早已学会了独自舔舐伤口。

    “接我?”齐暖夏忍不住吐槽,“徐大法医,在跟你们办公室的人进行了解剖后的猪大肠各种吃法讨论并且亲身实践之后,你确定还能跟我一起去吃自助餐吗?”

    在赵悠眼里的徐鸣航是好脾气的,是带着阳光的温暖,而这份温暖,在多年的时间里,始终都属于这个名叫齐暖夏的姑娘。只可惜,这个傻姑娘却迟钝到永远都不会多想一步,他这么多年,为何一直只在她的身边。

    “当然。”他说。

    于是,齐暖夏笑了,笑容完美得几乎无懈可击,但十一年的相处,徐鸣航却看出了她笑容里的苦涩。然而,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以守护者的姿态站在她的身旁,随时准备着给她一个拥抱。

    “郭先生,抱歉,我恐怕真的没有时间去参加你的了。”

    十年的时间里,改变的不止是薛楚慕,也不止是冯凌泠或是郭思远,她齐暖夏也在时光里长大成熟,所以,她也学会了掩藏自己的心事。她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因为看到冯凌泠和薛楚慕在走廊上嬉笑后悄悄躲在一边伤心难过的小姑娘了。

    十年后,这一次,她从容的站在他和他的朋友们面前,掩藏起自己对他十年里所有的爱恋,所有的喜怒哀乐,平淡的告诉他们,“我有约了。”

    “哦?”郭思远挑眉,“小姐,这是你的男朋友?”

    齐暖夏一愣,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解释,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解释与否,是与不是,于薛楚慕,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意义,不过只是又一次证明了她心底的躁动罢了。

    所以,恭喜你,齐暖夏,终于能够在薛楚慕面前不再有落荒而逃的狼狈了。

时光10

    坐在多伦多,当看到津津有味,坚持与第六只大虾做着战斗的齐暖夏时,徐鸣航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几度欲言又止,然而,最后,终是沉默着。

    “你怎么不吃?”齐暖夏一抬头,正看到对面温润如玉的男人默默转着茶杯,一动不动盯着自己,顿时有些不自在的轻咳,“喂喂喂,徐鸣航,我们可都认识十一年了啊,要是现在想要吐槽我的吃相,呵呵哒,晚了!”

    徐鸣航笑了,放下手中的茶杯,继而夹起盘中第七只虾,轻轻放置在齐暖夏面前的白色餐盘中,“姑娘,记得吃回本。”

    “噗……”齐暖夏乐了,“跟你吃自助餐怎么可能吃回本,就你吃的那小胃口,真让人自卑,还是你在检察院跟你那些臭味相投的好同事们讨论完解剖,吃完猪大肠就没胃口了?我说,徐鸣航,你这样可不行,难怪这么多年都没有女朋友。要是人家知道男朋友吃的比自己还少,那还不郁闷死。”

    徐鸣航一愣,却又在下一秒脱口而出,“五十步笑百步。”

    “那不一样,我这样找不到男朋友或许情有可原,可咱们徐大法医可是出了名的好工作,好人品,好脾气,怎么就能没女朋友呢?”

    面前的姑娘脸蛋红扑扑的,从高一到现在,相识十一年,他一路看着她成长,似乎唯一不变的就是十一年来这个傻姑娘心底的执念。多年了,这个傻姑娘因为一张娃娃脸每每被误认为高中生或是大学生,每每有人捧着鲜花追着她到处跑,她却总是淡淡的回应一句:“我有伴了,看,这是我男朋友,做法医的。”

    这么多年,他一直是她名义上的挡箭牌,一直都是啊……

    徐鸣航忽然间有些心塞,就这么看着齐暖夏,收敛起所有的笑,一字一句说得认真,“这么多年了,既然是半斤和八两,不如咱两就凑合凑合?”

    不是没有人在齐暖夏的耳边说过徐鸣航的好,也不是没有人一次次对她说,忘记薛楚慕吧,忘记心中追逐多年的梦,至少有个人始终在她身后看着她。

    可她心底到底还是抗拒和排斥的,甚至,一次次装聋作哑。

    谁曾想,会在今天,在她刻意安排再次见到薛楚慕的情况下,相识多年,她一直定义为好哥们的徐鸣航会说出这样让她无所适从的话。

    一时间,齐暖夏不知道该给这个男人什么样的反应,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后续的事情,只因为她清楚的明白,她不想失去这个好朋友,好哥们。

    或许是她自私,多年来,唯有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却不愿意去动脑思考他们之间的可能,以及,他对她抱有的情感和态度。

    她曾在顾嘉意纠结着是否该和任苏在一起的时候回答过表妹,那时候她说:“徐鸣航只可能是我的好朋友好哥们,要是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是啊,她和他认识十一年,多么熟悉的关系。

    “徐大法医,你……”过了很久,齐暖夏依旧忐忑着,然而她心底已然明白这个答案到底是什么,可是,她还是遗憾,到了最后,她与他会是这样的结局。

    “跟你开玩笑的,瞧你,纠结的模样,你这样会让我受挫,难怪我没有女朋友,是吧!”徐鸣航在齐暖夏纠结的时候笑着开了口,眼角眉梢的笑意一如从前一样的温和,全然没有方才的严肃。

    “徐鸣航!”

    齐暖夏默默松了口气,徐鸣航默默收起一瞬间心底涌起的酸涩。

    两个人,不知是刻意的逃避,还是真的当作是一个玩笑,至少,徐鸣航对于齐暖夏,仍和从前一样,“开个玩笑而已,这么认真做什么?”

    “喵了个咪的,徐鸣航你吓死我了你造吗?”齐暖夏低头,继续享用她的大虾,但方才心里的恐慌久久挥之不去。

    “徐法医,徐法医!真的是你!”

    齐暖夏与徐鸣航还在互相诉说着最近工作生活中的趣事,很清脆的呼喊声让齐暖夏下意识转头,却只看到一个姑娘如旋风般跑到徐鸣航的身旁,眼底几乎闪着火花,“徐法医,真巧,你也在这里?”

    徐鸣航皱眉,好脾气的回答:“恩,你也来吃自助餐?”

    “是的是的。”穿着背带短裤的姑娘忙点头,更不忘重复近几日来每每挂在嘴边的话,“徐法医,你看,我们多有缘。”

    齐暖夏闻言觉得好笑,只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姑娘喜欢徐鸣航,甚至,她开始回忆起刚才徐鸣航口中的玩笑,觉得自己居然还去认真思考,果真是多虑了。

    她一直都知道,徐鸣航是温柔阳光的,在她心里,徐鸣航如顾嘉意所言是最好的伴侣。她也曾一次次问自己,为何这么多年,就是没能和这样一个几乎完美的男人在一起。

    如今,当她终于亲眼看到另一个开朗阳光的姑娘带着爱慕的目光含羞带怯望着徐鸣航的时候,她明白,这一辈子,徐鸣航只会也只能是她的好朋友,好哥们。因为,面对着面前的这一幕,她从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和酸意,只剩下深深的祝福,希望徐鸣航早日找到幸福的祝福。

    看到了徐鸣航的无奈,齐暖夏却没有主动如同过去每一次,徐鸣航扮作她的男朋友一般为他解围,她只是放下刀叉,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一幕,脑海中回荡的是多年前的薛楚慕和冯凌泠。

    似乎是终于看到了徐鸣航对面的齐暖夏,文晨很不安,怯怯的,小心翼翼问道:“一直都没看到徐法医身边有女生,原来是因为有女朋友了吗?”

    带着试探,怀着不安,齐暖夏明白这样的心情。

    十年前,当她寄出第一封信,当她处处找机会不顾(1)班和(8)班之间相隔的距离去找赵悠的时候,她看到的是出现在薛楚慕身旁的冯凌泠,看到的是作为同班同学的他们凑在一起一起做物理题。

    那时候的她是忐忑的,是难过的,她没有勇气上前去询问,这个名叫冯凌泠,这个离他这么近的女生与他是什么关系?

    她只是在一旁日复一日默默观察着,每个星期一封一封寄着她的信,然而,她却从没收到过他的回信,也没有收到他一丝一毫的回应。甚至,即便她天天雷打不动出现在他的班级,他大概也是不知道,她就是给他寄信的傻姑娘。

    多么心酸的回忆,当她看到同样忐忑不安的女孩时,她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那一刻,她的心很软很软。带着曾经同病相怜的怜惜,齐暖夏没有和往常一样去解救徐鸣航,她仅仅是笑着,很认真的回答:“不是,我不是徐鸣航的女朋友。”

    当她话音落下的时候,齐暖夏看到了小姑娘重新点亮的双眸,然后,她听到,“你好,我叫文晨,是徐法医的同事,不是一个部门,但也是同事的,对吧。”

    “文成公主吗?”齐暖夏不顾徐鸣航频频投来的目光,自顾自与这个名叫文晨的小姑娘聊起天来,“真有意思的名字。”

    文晨偷偷瞥了徐鸣航一眼,见他并没有一丝的反感,顿时心花怒放,“不是的,不是,是早晨的晨,是阳光的晨。”

    果然人如其名,齐暖夏想,她大抵是羡慕这样的文晨的吧。

    一时间,齐暖夏的耳边全是文晨叽叽喳喳的声音,她看到文晨怯怯的却仍旧一次次尝试着靠近徐鸣航,她听到文晨自顾自对着徐鸣航说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说着今天听到的大家对徐鸣航的议论。

    这是十年前齐暖夏对于薛楚慕所做不到的,当年,她最大的勇气,不过是站在邮筒前投递小小的一封封信件,不过是一次次冲到薛楚慕的班级,却不敢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说一句话。

    就算是到了今天,当她因为私心重新见到薛楚慕,她仍旧没有勇气走到他的身边,告诉他,她曾经认识他,她曾经是这样喜欢着他,喜欢了十年,记挂了十年,至今仍旧念念不忘。

    她不敢,所以尤为羡慕这样的文晨。

    假如她再勇敢一点,假如当年她没有就此放弃,假如多年后,当他们重逢,她没有看到他与陌生女子在外滩并肩而走的场景,是不是,一切都该不一样了?

    齐暖夏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遗憾过,也从没像现在这样后悔自己十年前的懦弱。于是,就在下一秒,她无视徐鸣航投来的诧异询问的目光,起身离开,走到多伦多的走廊里,拨通了一个号码。

    她想,也许这一辈子,她只会有这么一次冲动了吧。

    很快,电话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打闹声,以及熟悉的男声,带着疑问,“小姐?”

    齐暖夏深呼吸,目光所及是多伦多里依然在徐鸣航身旁叽叽喳喳无比主动的文晨,“郭先生,是我,冒昧的问一句,薛楚慕有女朋友了吗?”

    几乎是一口气,齐暖夏一句话问出了自己心底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她想知道,十年后,她与他的重逢究竟是缘,还是斩断执念的终点。

时光11

    赵悠从巴马科回到上海的那天,天空飘雨,齐暖夏手捧着热乎乎的奶茶,脑子里想着的,只有今晚一定要好好敲诈这个土豪,以补偿她冒雨开车帮她搬运行李。

    飞机照例延误,齐暖夏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忍不住回忆起当初与赵悠好得恨不得天天在一起的情景。

    那是她的青春时光里最为重要的人之一,也是从头到尾全程旁观她对于薛楚慕感情的见证者。

    直到赵悠义无反顾坐上了飞往异国他乡的飞机,直到赵悠逐渐喜欢上在巴马科里救死扶伤的生活,直到,赵悠一遍遍用生命和奇迹教育着她,其实,人生中除了薛楚慕以外,还有更多的美景存在。

    然而,很遗憾,在重遇这个男人之后,她大概是又一次沦陷了。

    于是,她告诉自己,既然舍不得,就只能勇往直前,不顾一切,直到撞了南墙,又或者,直到他结婚生子,而她,大抵才真的可以死心。

    人来人往的机场,齐暖夏独自沉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不远处是行李滑落的声音,接着是一连串少女软软的道歉声。齐暖夏抬头,穿过人群看到一个穿着粉色大衣的姑娘正蹲在地上,一个劲地道歉。

    也是个喜欢穿粉色的姑娘。

    齐暖夏一笑,莫名的觉得这个姑娘有些熟悉,随即,她又觉得自己无聊,就因为人家跟自己一样喜欢穿粉色的,就有了亲切感?

    她重重吸了口奶茶,立刻转移了视线。

    又是不经意的一瞥,不知道是否是上苍给予她的一次次机会,她再次看到了薛楚慕。这个本该不应该在这里碰到的男人依旧是一身的黑色,冷峻的眉眼,带着满身的清冷匆匆在人群中闪过。

    就是那一眼,齐暖夏猛地起身,手中的奶茶不小心落在地上,一地的奶茶,在她黑色的靴子上绽放花朵。

    只是,这一刻,她却已然顾不得满地的狼藉,朝着那个挺拔的背影追去。

    那是一种渴、望,自从那晚见到徐鸣航和文晨后,自从她一时热血跟郭思远亲自确认薛楚慕是否单身后第一次见到薛楚慕后,无法自抑的渴、望。

    她甚至,来不及去思考,在追上这个男人,在这个男人停下脚步,或许再次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她的时候,她应该说些什么。

    “姑娘,你包忘拿了。”

    刚跑两步,右手臂就被人轻轻拉住,她心急的朝着人群中努力寻找着,生怕就一眨眼的功夫,错过了这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原来是她忘记拿自己的包了,原来,她对于薛楚慕真的到了这般地步。

    “谢谢。”接过陌生男人递过来的小包,齐暖夏红着脸道谢,却在下一秒,顾不得礼貌与否,再次看向人群。

    然而,当她再次努力搜寻的时候,却再也看不到日思夜想的身影。

    薛楚慕,不见了。

    就仿佛他从来不曾出现,就像是她看错了一般,什么都没有。

    齐暖夏很失望,很沮丧,不知道是该怪自己的粗心大意,还是应该责怪自己次次见到他都无法自控。

    黑色的高跟靴子斜面上是乱七八糟横流的奶茶,她叹了口气,提起包去了洗手间,还没来得及走到洗手间,手中的手机开始唱起了歌。

    喵了个咪的,一定是赵悠。

    当赵悠站在齐暖夏跟前,如同看个傻子一样盯着齐暖夏鞋面的时候,齐暖夏深深觉得,她一定是赵悠的真爱,否则,她怎么会在接到她的电话后,甚至来不及清洗自己鞋面的奶茶,就这么急匆匆的顶着狼狈赶去与赵悠汇合?

    “卧槽!齐暖夏,你现在肿么变成这副德性了?”赵悠早已不是高中时期那个爱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玉了,她一头的长发在去了巴马科的第二天就变成了齐耳短发,白皙的皮肤也在一次次的奔波中变成了健康色。
但,她却从不在乎自己身上渐渐消失的女性的柔美,在一次次见证奇迹的过程中逐渐明白了生命的意义。

    在齐暖夏看来,赵悠真是伟大无私到让她无语,然而,她又不得不承认,她其实是羡慕着这样的赵悠,羡慕她的洒脱,羡慕她对于人生和梦想的追求,羡慕她对于生命的感悟,羡慕她从不为情所困。

    齐暖夏帮着赵悠拖起行李,一边走一边掩饰,“还不都是为了你,假如不是为了你,我现在应该在家里吹空调,你觉得呢?”

    看到赵悠逐渐改变的神色,齐暖夏明白,在这个同样相识十一年的闺蜜面前,她从来就是无所遁形的。

    “好吧好吧,我承认,是因为我似乎在机场见到了薛楚慕。”

    瞧,她就是这么没有出息,只要见到他,就会脸红心跳,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赵悠沉默着停下脚步,很快甩掉手中的行李,狠狠戳着齐暖夏的脑门,“傻妞,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不就是一个薛楚慕吗?一个闷不吭声的闷葫芦而已。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喜欢上了他呢?人家徐鸣航多好,职业也好,人品更好,结果你呢?愣是对一个陌生人念念不忘这么久,你说你到底图的是什么?”

    “谁是陌生人了?薛楚慕又不是,他还是你同学呢?”齐暖夏的声音渐渐小了,似乎在赵悠面前,她才永远是那副少女时期的模样。也难怪,当初高中分班前的老同学们一个个都怀疑她跟赵悠是不是就是拉拉。

    “靠,劳资当初真的不应该给你方便,让你天天来我们班报道。”在高中毕业后的很多年里,赵悠都万分后悔曾经给予齐暖夏的便利,就是这一份天天提供情报的便利,让她以为原本只是萌芽,也许很快就会结束的爱情直至今日,依然让闺蜜好友时时黯然神伤。

    “好了好了,咱去找个地方吃饭呗,为了等你,我都快饿死了。”齐暖夏插科打诨试图蒙混过关,却在看到赵悠凶狠的目光以及连爆两个粗口后,咽了咽口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

    寒冷的冬天,原本吃一次火辣辣的火锅该是人间中最极品的享受,然而,当齐暖夏看着赵悠一个个往她的面前的锅里放着萝卜后,她彻底无语。

    为嘛要往她锅里放萝卜?

    果然,赵悠还是那个赵悠,有多么不待见薛楚慕,就有多么想要折磨她,让她吃自己最讨厌的萝卜。

    “亲,咱能憋这样吗?”齐暖夏弱弱的抗议,却发现,时隔多年,也许是因为在巴马科磨练出来的独立,赵悠高中时期萌妹子的气息早已不复存在,“真的,我都老实交代还不行吗?”

    赵悠终于舍得放下筷子,默默看着齐暖夏,那眼神中的不赞同过让齐暖夏的心一抽,原本,她其实是希望得到赵悠的支持的……

    “悠悠,我说过,薛楚慕是我的信仰,是我十年时光里唯一喜欢过的人。也许十年前我还会怀疑,那不过是一时的英雄情结,是青春萌动时的憧憬和幻想,可是,十年后,我依然会为他失魂落魄,再怎么想要在他面前假装,也依然改变不了我喜欢他的心。悠悠,你觉得这样的我应该放弃吗?或者说,我还能放弃得了吗?”这是齐暖夏一直以来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话,虽纠结却始终执着,虽感伤,却也时常是甜蜜。

    暗恋的滋味,痛并快乐着。

    “傻姑娘,你本有更好的选择,值得吗?假如这次你仍旧无法如愿,是不是又要等待又一个十年?然后又一次萌动,从此无限循环?”赵悠其实是担心的,因为在意齐暖夏,这十年,她几乎是埋怨着薛楚慕,以至于好几次的同学聚会,她都以在巴马科忙碌为由拒绝。尽管。她清楚的明白,齐暖夏有多么想要知道薛楚慕的情况。

    “不会的。”齐暖夏说,“只有这一次了,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孤注一掷,不管成功与否,就只此一次。我遗憾十年前的懦弱,所以十年后总归还是要尝试一次。就这一次,更何况,赵悠,你是了解我的,我也有我的骄傲,我不会将自己放低至尘埃,更不会让自己在这场暗恋的追逐战中迷失自我。假如他真的不爱我,我绝对不会强求。爱情不是求来的,也不是独角戏,就因为明白,所以十年后的我才更想要努力一回。就当是了却我年少青春时,对于薛楚慕所有的憧憬吧。”

    只此一次,惟愿此后再无遗憾。

    赵悠眼里的齐暖夏一直都是倔强的,就如同对于薛楚慕的爱恋,一恋十年,自此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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