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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个汉子,让我来-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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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没有声音了,林二春暗暗骂了一声“下流胚”,换好了衣服,果真躺倒床上去,心情复杂的睡觉,不管他走没走,不理他了。


第098

  童观止在门口站着,初时还能听见房间里传出来的翻滚声响和嘀咕声,无非都是骂他的,还根本一点也不介意让他听见,他摸了摸?子,只能沉默的认下,面上带着无奈的笑,他竟然也能够跟下流胚扯上关系了。
  虽然被骂了,也被踹了,还被踩了,但是他心里却像是喝了一盏上好的普洱茶,起初的确是微微有些苦。过后却回甘悠长,这清甜的滋味久久不散,等到房间里面彻底的安静下来,他还没有从刚才黑暗中的悸动里平息。
  好一会儿,他才隔着门板低低的唤了一声:“二丫。”
  静悄悄的无人回应他,只有那只跟前跟后的大猫举着爪子在薄薄的门板上刨了刨,发出嗤嗤的声响,他弯腰一把将这胖嘟嘟的大猫抓了起来。提溜着它朝着门口而去。
  敞开的门口满月的莹辉照射进来,他看着这大猫缩着的前爪,只觉得十分碍眼,他都是替它这对爪子给背了黑锅了。
  大猫歪着脑袋无辜的望着他。突然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扭开头去了。
  童观止见到它这样子,回头看了看身后紧闭的房门,唇角弯了弯,继续大步朝外走,等出了门才将这猫给放下来了,猫儿一落地它便噌的往院子里停着的一辆马车上窜,灵活的钻进了帘子内,将坐在车前的男人给吓得一个哆嗦,从打盹中彻底的惊醒过来了。
  牟识丁揉了揉眼睛,面上还有些茫然,长腿一伸就从马车上下来了。
  等在车边四下警戒的赶车人也迅速的收回了视线,上前迎童观止:“大爷。”
  童观止一边往车上走,一边道:“回吧。”
  他心情不错,连带看牟识丁的眼神似乎都温和了许多,不像今晚将牟识丁引出来的那时候,那目光像是北地带着冰渣子的风,牟识丁马上就注意到了这一明显的变化。
  他就说嘛,肯定不是他得罪了童观止,他就是无辜被牵累了。看童观止这样子,应该是被胖丫头给哄好了。
  童观止在他身边停下脚步,冷淡的道:“她相信你,你别辜负了这信任。”
  牟识丁愣了一下。等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可能是童观止的警告的时候,童观止已经一只脚跨上了马车了,他转过身冲着童观止的背影道:“辜负不辜负等你有命活着再说,到时候别牵连了别人,她可常常担心你随时都会死了。”
  牟识丁这话也不算是无的放矢,林二春自以为隐瞒得极好,可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童观止听到前半句眸光浮动,先是一肃,等听到后面那目光中又乍然一软,他并未停留,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
  倒是那车夫冷眼扫过来,看得牟识丁心中一紧。旋即又挺直了脊背,倨傲又理直气壮的回瞪过去,多年江湖漂泊,早就磨圆了他的棱角。委曲求全卑躬屈膝是他常见的模样,今日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忍不住露出这素来隐藏得极好的锋芒来。
  等车轮动了,才从车厢里传来童观止淡淡的声音:“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牟识丁回道:“自然。”
  马车走了。他才揉了揉方才打盹的时候压麻了的半边大腿,垂着头进屋去了,合上门躺在床上,他想刚才简短的对话。不后悔自己的暴露,或许是因为难得有人如此信任他,他身上没有什么能够让林二春图谋的,就那点银子?他是不信的。那她应该就是信任他这个人,所以,他也想用这样的方式,回护她的信任,他也不是没有骨头的人。
  想清楚了,牟识丁安下心来可以好好的睡觉了,如今也算是在童观止面前过了明路,对方都不在意他跟林二春同住一个屋檐下了,他也不用再纠结了,他很快就睡着了。
  牟识丁这一放松,就完全忘记了今天还要去嘉兴的事情,第二天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期间林二春也没有叫他,等他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双狗眼,差点没将他给吓得尿崩了。
  那黑狗就踩在他的肚子上,瞪着眼睛看着他,一条后腿刚要翘起来,看到这个动作,牟识丁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跳起来了,扯着够脖子上的绳子直接将这半大的狗子给拽下来了,这黑狗直接就系在他的床架子上!
  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谁做的!
  听到外面传来林二春跟林春生的说话声,牟识丁气不打一处来,低下头又见那该死的黑狗靠在他床架边翘着腿尿了一泡,他黑着脸拽着绳子就出来了。还不等他发火,林二春就先发难了:“昨天晚上有一只野猫跑到我屋里,差点没将我给吓死,我喊你半天,你睡死了,睡好了吗?”
  牟识丁想:这根本就是恶意报复他。
  林春生却不明所以,只当真的是有野猫闯进房间去了,他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关切的道:“这里住的人少,难免有这些东西,一会我跟你把门加固一下,木料我都带过来了,上次就见那门上有个豁口,一会我给补上,你那房门也薄,上次我量了尺寸。门都已经做好了,一会就装上。”
  看了看被牟识丁扯着的黑狗,他不悦的道:“这狗正好也能够给你看着点门,聪明的很。也很警醒,有时候比人可靠。”明显的意有所指。
  得,他们才是亲兄妹。
  牟识丁被他瞪得只能讪讪的松了手,一放开绳子。那黑狗就摇着尾巴冲着林春生跑过去了,脑袋在他腿上蹭,呜呜的叫了两声。
  林二春的视线也从牟识丁身上转到黑狗身上,蹲下身摸了摸狗头,夸奖它:“真乖。”
  很快,她就站起来了,看着林春生,抱着他的胳膊语气软软的道谢:“大哥,辛苦你了,你本来最近事情就多,我还让你操心了,我这边一切都好。真的。”
  他们兄妹之间长大之后就少有这样亲密的举动,林春生看看被妹妹抱着的胳膊,有些不知所措,最终拍了拍她的肩膀,却说不出话来,他目前能够做的很少,很少,还远远不够。
  看着别人兄妹情深,牟识丁翻了个白眼,耸耸肩,走到院子里从井里打水洗簌,就不站在这里受人挤兑了。
  谢谢大家的关心,今天开始更新了,直到写完,间隔太久,思路有点跟不上了,今天改改写写的最后也只有这点字见人了,把前文重看了一遍,找了找感觉,明天会多更点,以后一般不会再轻易断更了。


第099

  童观止那天半夜无声无息的闯来,说了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行了那一番耐人寻味的举动之后,就再没有露过面了,要不是林二春第二天一大早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张小纸条,她几乎以为那天夜里只是做了一场差了火候的春梦。
  “二丫,我酒醒了,还记着,下次见到我,别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蒙混过去。”
  这句话看起来像是童观止在那天喝醉之后写的。
  她将他送回去了,大半夜他又跑来作妖,作完了留下这张已经过期的破纸这是什么意思?
  强调这是真的,然后呢?
  林二春直接将这不负责任的一句话给捏成了一团,用力篡成一个纸团,几次想要将之投进灶膛里都忍住了,最后见桌子有些不稳,直接将这纸团用来垫桌子脚了。
  她在恍惚中迎来了大哥,看大哥在家里修修补补,突然想起那张纸条,又偷偷摸摸趁着大哥不注意将它从桌脚下拿了出来,最后还是在做饭的时候给烧了,那纸灰和灶膛中的木柴灰混在一起是再也分不出来了。
  等送走大哥之后,林二春又接连做了两个晚上毫无头绪、凌乱不堪的梦。又心不在焉的做了几天的酒心糖,一口气将家里剩下的材料全部都用尽了,勤劳的像是一只小蜜蜂。
  弄得牟识丁还因为帮不上忙而有些羞愧,不好只看她干活,干脆将屋顶上的青瓦全部都重新整理了一边,将残破的地方也修补了,一时间这破败的屋子焕然一新。
  等牟识丁忙完了,才发现林二春仍旧是一副正在思考高深问题的模样,想着她可能正在考虑下一步的赚钱法子,他也耐着性子不催促她去嘉兴。
  直到这一天虞山镇里城西茶楼的老板又派了小二过来催要盐津橘子皮,正好撞见林二春在做酒心糖,要买一罐子回去,林二春浑浑噩噩的准备卖给人家,被牟识丁给拉住了,之前他们就说好了,这酒心糖只在府城里寻那些富户之家妇人的嫁妆铺子里卖。别的地方都不供应,她居然给忘记了。
  他这才发现这丫根本不是在思考,而是在游神!
  打发走了店小二,牟识丁忍不住问她:“难道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危机了?”
  林二春被他冷不丁没头没尾的话问得莫名其妙:“什么?谁?”
  牟识丁看她这大梦方醒的样子,气结:“还能够有谁?你在想谁我就问的是谁?”
  林二春揉了揉额角,对上牟识丁了然的视线,呵呵笑了两声,虽然她脑袋里想的不是童观止一个。但是她也知道牟识丁问的就是他,答道:“没有。”
  见牟识丁横眉冷对,她赶紧岔开话题:“我们明早就去嘉兴吧,东西也都准备好了,接下来咱们只想着发财就行了!”
  牟识丁见她有了些精神,哼了一声,也不再多问,到院子里逗狗玩去了。
  还是林春生送过来的那只?狗??,这狗似乎是明白了前主人林春生对牟识丁的不喜,又或者是那天被牟识丁扯着绳子扯出仇来了,反正对着林二春的时候就摇头摆尾,十分热情,看着牟识丁就一脸冷漠,或者干脆拿屁股对着他,无言的表达不屑跟他亲近。
  满院子都是牟识丁冲着??喊“二?”的声音,??不也是?的意思吗,他就觉得“二?”更好。
  林二春无语的收回视线,心里吐槽:真是幼稚鬼!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那些梦里零零碎碎的画面,画面中除了那个终于露出真面孔的男人,正是童观止,还有她自己,陌生的她,也许是她全部忘掉了的她,拼凑不出情节,只有一闪而过的一些画面,塞得她脑仁都觉得疼。
  明明都已经决定不再去想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将上辈子和这一世全然分开,可她心里被这画面挠得发痒,又忍不住去想,去猜测,去拼凑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去比对童观止究竟是个什么人。
  明明现在的他很幼稚很无赖,喜欢捉弄人又容易害羞,可梦里总是他挡在自己前面,有时候是抱着她遮住她的眼睛低声说话,有时候亲吻她的额头,拍打她的背心,护卫架势十足,她像一个看客看自己的梦,都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安全感。是个能够保护她的男人。
  或坚毅,或冷肃。有时候温柔,有时候决绝。
  总之,就是跟现在截然不同。
  拍了拍有些发胀的头,林二春??的发誓:这次真的不再想了!童观止是不是梦里那个童观止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是梦里的她,再说,童观止又没有明确的跟自己承诺过什么。她想这么多做什么?眼下还是赚钱要紧,温饱都顾不上了就思淫欲,真是浪费了这大好的光阴!
  第二天一大早,林二春给了小?狗准备足够两天吃的食物,牟识丁又跟隔壁陶家兄弟托付了一声,两人就租了马车带着大包小包往嘉兴赶过去了,刚开城门的时候就出了城,直到下晌林二春才揉着被颠簸得酸疼的骨头进了嘉兴城。
  这里牟识丁以前来过,后来收果子的时候也来过,对这里的市井之地也算是有些了解,找个干净价廉的客栈是不成问题的,不过要问起有那些是富户之家女眷的嫁妆铺子,他就不清楚了,先前府城的那些也是打听了一段时间才清楚的。
  林二春以前也到过嘉兴,她要赚钱,自然是不会放过这距离虞山镇不远又富庶的嘉兴,早年还在虞山镇的时候,也是常来这里的,后来跟五皇子东方承朗合作也在嘉兴城中有铺面,虽然不用自己出面经营,但是也是实地考察过的,可是因为过去的时日已久,对这里的大街小巷的细节也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总有一两处还有印象的。
  现在林二春就带着牟识丁先往熟悉的那个地方去。只在街上跟路人打听“南湖怎么走”,问清楚了方向就让牟识丁驾着马车直奔目的地,南湖边上商铺林立,牟识丁也没有多问。
  林二春是知道嘉兴荣家长房如夫人程氏在南湖边有两处嫁妆铺子,一间是茶铺,另一间卖南北杂货,种类繁多,林二春觉得这两间店铺都可以去试一试。先做了这一单,说不定还能从这里又打探到一些消息,也免得再费劲到处打听。
  她不认识程氏,但是跟程氏的女儿荣家三姑娘荣绘春却是相熟的,上一世荣绘春是五皇子的侧妃,因为很受五皇子喜爱,每次出门五皇子都愿意带着她,还带着她回娘家省亲了一次。那次正好林二春也在嘉兴考察,因此知道这两个铺面,那时铺面已经是荣绘春的嫁妆了。
  林二春和她都来自江南,两人的名字里又都带了一个“春”字,而且在身份上,林二春是村姑出身,荣绘春是庶女,虽然也是公侯之家。但毕竟是庶出,她们俩在皇室里都是身份垫底的,两人都一样受到排挤,还常常被扯在一起挤兑,倒是有些同命相怜之感,在林二春跟着东方承朔去西北之前,在皇室中也就是跟荣绘春走得近一些,等到离京之后。也就疏远了。
  不过,这荣三姑娘也算是林二春知根知底的“熟人”了,别说眼下荣绘春还没有嫁给五皇子,就是她已经嫁了,林二春也不怕跟东方承朗扯上关系,现在团结东方承朔的对手也不全然算是坏事,只是一个皇子侧妃的嫁妆铺子,也不太起眼。
  正胡乱想着这些事情,牟识丁打断了她的思绪:“南湖边到了,这里一条路上都是商铺,你有目标吗?还是咱们挨家去问?”
  林二春撩开车帘子,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潮湿空气,她先往店铺那边看了看,道:“先去烟雨楼,到了那打听一下附近有一间如意茶楼,咱们先去那里。”
  牟识丁点点头,林二春说完了,又透过车帘子看另一边的湖面,先看远处,只见这湖面轻烟薄雾,几艘小舟荡漾其中,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两艘大船朝着岸边过来,船头上的人?点儿似得看不真切。近处沿着河岸点缀着八角亭,靠着岸边还有画舫、私船停泊着。
  林二春跟牟识丁感叹:“现在已经进入冬天了,要是夏秋之际过来,才是南湖风光最好的时候,起码有半湖的水面上都飘浮着绿油油的菱叶儿,那才叫一个赏心悦目。”
  牟识丁头也没回,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目光往旁边一瞥,旋即抬手一指:“你看是不是那家,如意茶楼。”这就已经到了。
  “就是这里。”
  马车一停,林二春就率先下车,先活动了一下酸软的四肢,然后才从车里往外拿东西,牟识丁道:“还是我去谈吧。”
  林二春也不跟他推让,牟识丁在推销这个职业上的确是有天分,不能浪费,她笑眯眯的将手中的小坛子递给他,他一把抱着就进去了。
  林二春留下来看着马车,这茶楼里有说书先生,这会正是热闹的时候,牟识丁进去了好一会都没有出来,茶楼前人来人往,店小二出来指挥林二春把马车赶到了茶楼边的一个小夹巷子里,这边有茶楼的一个侧门。马车就正对着这个侧门口,让林二春等着,一会牟识丁出来卸货。
  看样子牟识丁是谈成了,林二春赶紧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店小二,又塞了一个牛皮纸包的酒心糖用来贿赂他,也算是提前打好关系了,有时候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那店小二果然喜笑颜开,林二春又趁热打铁,在他这套了几句话,这样的茶楼可不给代卖,是直接从牟识丁手上买了五坛子,林二春刚才看了这茶楼的人流量,又从店小二那探了话,若是卖得一般,这几坛子也就够卖上半个月的。如今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过来嘉兴府提前准备年货的商人很多,要是卖得好,小十天也就卖完了。
  心里有了数,林二春最后还跟这店小二谈妥了一笔生意,让他上茶的时候跟客人随口提一提酒心糖,不管卖得好不好,都给他辛苦费,每天十文钱,若是以后卖得好,这茶楼的掌柜买的多,还给店小二提成,林二春早就算好了利润,直接给了店小二他们利润的半成,要是店小二能够介绍别的生意,拉一单给两倍提成。
  这店小二贼精。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这也就是说一嘴的事就有钱拿,笑嘻嘻的应了下来了,当即就跟林二春说了去茶楼里跟她问一声。
  等到牟识丁送完货结了账出来的时候,店小二已经跟林二春“大妹子”的喊起来了,看得牟识丁目瞪口呆。林二春这一趟还真没有白做,从这店小二这里就得到了不少的消息,为接下来可省了不少打探的事。
  等从如意茶楼出来。两人都舒了一口气,今天也算是开张大吉了,因为准备去的铺子并不远,这会人也实在是有些多,牟识丁牵着马车缓缓的走,林二春也不愿意再坐马车了,便跟他并排沿着湖边走,一边看看湖边的景致。
  没走多远。马车就被拦了下来,原来是前方有贵客将要下船,出行的车马很多,前面的路暂时封了,闲杂人等都在这里等着。
  反正今天也没有打算能够赶回去,林二春便也不着急,挤在最前面听人群里大家闲话。
  不多时,只见就见两艘大船靠岸了,距离得近,她能够清楚的看到那船屋上雕龙画凤,披纱挂彩,端的是富贵无比,船头上站了不少的人,陆陆续续的下船来了,清一色的都是男子,正中间被拥着的人看不清楚,但是那些保护的人,林二春一眼便知道这些都是当兵的,她以前见到最多的就是兵将,哪怕是没有身披甲衣,只观他们的动作都能认出来。
  她心中胡乱猜测,也不知道这来的是什么人,竟然有士兵护送。
  随着那贵人上了岸,不少人便探头垫脚的往那边看热闹。一时间推推挤挤好不热闹。
  眼看那贵人要上马车的时候,这时,突然听见一声惊呼声,“有人落水了!”这声音格外尖锐,一时将熙熙攘攘的喧哗声统统都压下了。
  声响是从贵人的马车后方传出的,瑶光循声看去,那边也率先吵闹了起来,应该是在岸上迎接贵人的主家人里出了事。
  又是那个声音哭道:“是三姑娘,三姑娘落水了。”
  林二春听得诧异,那些大户之家是不会让女子外出这么远来迎客的道理,也不知道是哪家人竟然这么不讲究。想到以前见到的或是听说的宫中女人的种种手段,林二春踮着脚看热闹。
  谢谢大家~~~~~


第100

  可惜视线被马车和人群给遮挡住了,也看不到什么。
  只在最开始的时候能够听见那个尖锐的嗓音又焦急的嚷嚷上一两句“三姑娘!”和隐隐的水声。不多时,那生怕人听不见的尖锐嗓音就消失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虽然看不见但是也不影响围观群众看热闹的心情,依旧有人使劲的伸长脖子往那方看,一边看,还有人一边不时的议论议论。
  有人心善:“哪户人家的三姑娘真是可怜,这大冷的天被人挤进南湖里了,怕是要冻坏了吧。”
  有人摇头:“呔,受这点冻算什么,这三姑娘要是还是个小丫头那倒还好些,这要是正好到了婚嫁年龄,那才叫可怜,好些人都看着呢,还都是男人。这姑娘丢了大丑不说,被人看了身子,以后这名声也坏了。。。。。。”
  后面的言论一出,围观众人中的有几个妇人连连点头。
  这时,又有人插嘴:“那好像是荣府里的马车吧,我前天还见荣大公子乘那马车出行呢。”
  “还真是,你看,那个就是荣府的标志!上回我听人专门说了的,还是荣老侯爷在的时候定下的,那个荣字就是。。。。。。”
  林二春也顺着热心的八卦人士指出的特点。仔细观察那边两匹骏马并驾的马车,车厢外壁是?铜镂空雕花,颜色并不鲜亮,不过正如那人所说,调整几次角度看过去的角度。的确能够从那繁复内敛的花纹中辨出其中暗嵌着一个“荣”字,几乎将半面车壁都铺满了,这马车立在湖边,这个字竟然跟那湖面一样看着有些波光粼粼。
  识字的纷纷附和,“果然有个荣字,就是跟南湖水一样。。。。。。”
  话题被这人一带,就从荣家马车的标志带到了在嘉兴盛极一时的荣家辉煌历史上去了。
  荣家是百年的簪缨世家,朝代更迭了几代了,荣氏却在动荡之中存了下来,几经风雨富贵依旧,原本跟东方氏是一南一北、一文一武的两大豪门望族魁首,不过眼下东方氏成了皇族,荣氏就逊色了一筹,荣老侯爷这个名头也还是前朝时候封的,到了东方氏入主江山之后,荣家子弟反而没有在前朝时候那么活跃了,如今荣家当家的一代并未入朝堂,在林二春记忆中好像荣家新成长起来的一代——荣绘春的兄弟们也没有步入官场,十分低调。
  现在林二春回过头站在局外,才突然发现,这个荣家的确有些意思,本来以文叱咤官场,跟东方氏不相上下的大家族,在大夏朝却连着两代人都毫无建树,唯一跟东方氏扯得上关系的也就只有荣绘春这个庶女。荣氏对她几乎是放任不管,任由其自生自灭,但凡荣氏看顾她一些,她在皇室总是跟林二春这个乡野出身的村姑一样受到排挤,五皇子也不会落得在被东方承朔背叛之后。就如丧考妣没有了支撑,最后惨败的下场了。
  就连童氏一介商贾都被东方氏忌惮,原本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荣氏避嫌蛰伏起来。。。。。。果然是屹立几朝而不倒的大家族!
  现在居然正好是荣三姑娘荣绘春落水了,当众丢了脸面,后来嫁给东方承朗之后,又被家族放弃。。。。。。
  这时,那边的贵人已经上了马车,那些保护他下船的士兵环绕在马车四周,威风凛凛,马车开始缓缓启动了,林二春顿时脑子里一亮,看着那一圈士兵,对坐在车里让荣家出面迎接的贵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五皇子东方承朗到了江南了!现在他跟东方承朔还没有散伙,也许是得了什么消息亲自来江南找他的?后来好像是听五皇子提到过曾到江南来寻找东方承朔的事情。
  再后来就有了荣绘春成为五皇子的侧妃,怎么看都觉得其中有些故事。
  不过。林二春心中却能够确定一点,以荣家当家人的手段应该还不至于让一个庶女做出什么当众丢人的事情来,这其中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手笔。
  她觉得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其中不定有多少曲折,又哪里是她能够弄明白的?这些弯弯绕绕就是重活了一世。她也弄不明白,上一世什么都不懂,却以为对东方承朔的爱情能够战胜一切,什么都能克服,义无反顾的跳进了那火坑。就是最后死了,虽然有别人的缘故,未必没有她自己太蠢的原因。
  她摇摇头也不再多想了,反正外人看那些富贵人家是花团锦簇百般好,她是再也不会置身其中了。
  想到自己两世都亲身体会过的这种落水手段。上一世是因为那些名门贵妇,心仪东方承朔的娇娇小姐们看她不顺眼,她一时不察而中了圈套,后来东方承朔也帮她出了气,找回了面子。可后来两人却落得那样的结局。
  这一世这是刚来的时候,听说是她自己落水又跟童观止被关在一起,大约那落水也是另有隐情,都是林三春促成的吧!这就是花团锦簇后面的龌龊,林三春别的没有学会,倒是将这些学的十分不错了。
  威风热闹的迎接队伍渐渐走远了,拥堵的队伍已经可以通行了,牟识丁正好偏过头来,见到林二春唇角上噙着一抹极冷的笑意,他忍不住一个哆嗦,问道:“你笑什么?”
  林二春收回思绪,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我突然发现被推落水再被男人看光,被人锁在房里却发现屋里有男人,还有误食春药。这三招用在女人身上真是屡试不爽。”
  牟识丁古怪的盯着她,“啧”了一声,不知道如何接她的话,他哪里知道这些。
  林二春也没有指望他能够给自己回应,她心中还想着方才荣绘春的事情,再想想以往跟荣绘春的那点交情,又有些头疼,别人的闲事她不太想管,也没有那个能力去管,可眼睁睁的看着又觉得有点于心不忍,她是真的为荣绘春觉得可惜,成为家族的弃子,又嫁进了东方氏那样的人家,嫁的还是五皇子那样的人,想想她就觉得极差。比她的结局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路都想着心事也无心说话,跟牟识丁两人??的赶往下一个地点,最后在到达程氏的另一间铺子前的时候,林二春勉强做出了一个决定,若是能够找到机会就帮她一把。
  时候也不早了,这边的商铺比如意茶楼那儿的人还要多,门口连停放马车的地方都没有,已经摆满了车,正在朝里面卸货,现在那掌柜也没有时间搭理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契的继续朝前走,之后找了一间正热闹的戏院,又如法炮制,拿下了这一单生意。
  等从戏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了,两人这才匆匆赶了马车寻找了一间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吃过晚饭,林二春又恢复了一些精神,嘉兴繁华。晚上也十分热闹,宵禁也比虞山镇要晚的多,她不愿意在客栈里干坐着,便提议出来逛一逛,顺便也看看有没有别的机会。
  牟识丁虽然不感兴趣。他更想睡觉,但是绕不过林二春坚持,只能勉强相陪,两人随着人潮去了一处极热闹的街道,正是走到人潮最密集的地方。林二春突然头上一重,好像被什么给砸了一下,她伸手往头顶一摸,摸到圆滚滚一粒带壳的花生,四下张望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可疑目标。
  正打算继续往前走,后脑勺又是一重,这次却是一颗毛栗子,砸得比刚才可重多了,她抬头往上看去,就见路边一间商铺上敞开的半扇窗户里一个男人探出半边身体来,冲着他咧嘴笑。
  正是白洛川。
  见她回头看去,对方挥舞着手上的栗子冲她招手。
  林二春狠瞪了他一眼,正待收回视线,白洛川一把推开了另半边原本合着的窗子,露出童观止的侧脸来。他扭头朝下看过来,跟林二春一对上,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林二春就收回了视线,拔脚就走。
  童观止那一点刚浮出来的极淡的笑意就僵在脸上了。


第101

  白洛川朝着下方“哎~”了一声,林二春头也不回,眨眼的功夫已经钻进人群中了,白洛川收回了视线,扫了一眼童观止。
  但见他目光平静的看着林二春消失的方向,白洛川盯着好友观察了好一会,直到童观止转过头来,若无其实的拿了一颗花生,他也实在无法从对面这张面无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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