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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个汉子,让我来-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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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亲不和,那小幺算什么呢?
  她问。
  “童子还有三五伙伴呢,”那个在她出门后不久碰见的一个算命先生这么跟她说的。
  林二春本不信这些算命的,可路上碰见了,又见这老头白眉白须,看着仙风道骨,就算他是骗子吧,她也想花点钱听点好听的。
  这老头还真会说话。
  “看姑娘生辰八字,乍一看确实有童子命命格,童子命的人都是带着目的和任务来转世的,任务完成,自然就离去了,姑娘也有个任务。或者说带着心愿来的,所以容易叫人误会是童子命。
  不过,结合面相,我看倒也不是,这首先,姑娘的财运就不符合,你的财运应该是极好的,若老夫所料不错,你应该不差银钱,还很有钱。
  你的姻缘的确有些模糊,这也不符合童子命,既然姻缘看不清,那老夫干脆给你算算姻缘。。。。。。我知道了,你姻缘之所以模糊不清,其实姑娘你自己心里就有答案吧?模糊的不是姻缘,它一直都在那里,模糊的是你的心,姻缘不定,自然子女缘浅,你心定了,一切自然也都顺了。。。。。。”
  “是吗?”林二春茫然自问。
  她怀着心愿来的,她知道。
  从被弃之如敝,她的姻缘断了,心愿就已经毁了一半。这老头儿说她的姻缘还一直都在,是她的心模糊了吗?
  剩下的那一半是护林家安稳,上辈子她将他们拉进一趟浑水里,这是她欠下的债今生来还,如今他们离她远远的,这心愿就好像已经达成了,她欠林家一个女儿,还上一笔银子,也就了了吧。
  等她回神,这老头早就走了。
  她的心情突然放松了许多,冲小幺道:“我们也走吧。”
  小幺正看着不远处的巷子,林二春顺他视线看过去,空空如也。
  小幺已经收了回来,面无异色,点了点头。
  林二春笑道:“走吧。”
  巷子里,白眉白须的老头正得意洋洋的跟朝秦伸手,“剩下的银子。”
  朝秦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的荷包,一把都塞给了他:“拿了钱赶紧走远些,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或是让我们夫人看见你,先前的都得吐出来,也别怪我不客气!”
  老头接过荷包捏了捏,喜笑颜开,“知道了!”
  朝秦冲他挥手,“从那头走!”
  等人消失在巷子里了,他才少年老成的摇了摇头,背着手看看一侧虚掩的院门推门进去了,将门也合上了。
  林二春走到这巷子口,她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怀疑什么,可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她收回视线,摇头笑笑,看看面前比以往明显萧条的街面和时不时巡逻过去的官差,也没有兴致继续去逛了。天色也不早了,回客栈的路上有一个小酒馆,她带着小幺进去吃饭。
  两人寻了一处临窗的桌子坐下,林二春豪气的点了几道好菜,她想喝酒,可她现在的身体可能是体质原因,酒量太差,最寻常的花雕,她顶多喝上一两就能找不着北了。
  小幺对酒倒没有什么需求,林二春问他要不要喝点儿,他略迟疑了会,还是点点头,于是两人又点了一壶酒。
  一个心事重重,一个本就沉默寡言,两人一边安静的吃饭喝酒,一边听隔壁桌上的客人对苏州府近来的事情高谈阔论。
  对林二春来说,斗酒会那天的沉船,和康庄地下的暗道。。。。。。好像离她已经过去了半辈子,可对别人而言,这才正是最新鲜的话题。
  这些客人们从康庄说到朝廷,说到皇家人,又预测不久后朝廷肯定会对藏匿在海上的忠义王用兵,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谈及趁着朝廷还未出兵,尽快多买点儿盐存着。
  林二春听得兴致勃勃,对前面的传言她心下满意,后面的囤盐,她也深以为然。一旦朝廷在海上用兵,私盐减少,官盐说不定还真会涨价,私盐是与朝廷争利,但对百姓而言却并非坏事。
  别人不提,单说荣绩,贩售私盐是荣绩的财富主要来源,他靠这个都能养活藏在海岛上的忠义王一党。可想而知他贩售在市面上的私盐有多大的量。
  现在荣绩到处树敌,不得不装死换身份,他的盐场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呢,首当其冲的就是忠义王,荣绩的师父是忠义王的军师,难保不会有荣绩的什么把柄。
  林二春觉得几次跟荣绩接触下来,这人就是一个疯子,他若是觉得保全不住,肯定是宁可毁了也不会给别人沾丁点儿好处。
  不过,林二春这回可猜错了。
  忠义王的确有荣绩的把柄,至少对他的盐场的一切都是十分清楚的,现在这块肥肉被忠义王舔过了,荣绩不会让给他。可也不想就这么凭白的丢了,早晚都会被捅出去给朝廷收缴,他干脆趁着朝廷还未出兵,将这盐场送给了东方承朗,拿对他来说已经无用的东西谋取最大的好处。
  是通过荣绘春的手送出去的。
  “我哥哥出事前曾找过我,他犯下大错,我知道当时就应该告诉殿下,可这世上我就只有他一个真正的亲人了,请殿下原谅我的私心。。。。。。
  现在他人走了,这是他留给我的东西,他说送给我当嫁妆,一切都有旁人打点,不用我操心。我思来想去,还是交给殿下定夺。”
  东方承朗看看这盐场分布图,图的背面还有盐场详细的人员安排,从制盐、运输、管理、贩售到银子入账每一项都有专人打理,连这些人的把柄,联系暗号等等都详细写在纸上了,的确是一份极好的嫁妆,不怕荣绘春无法管住他们,也不用担心一旦出事他们会连累到荣绘春。
  这是一笔极大的财富,可荣绘春就这么轻易交给他了,这可能还是她唯一的傍身之物。
  东方承朗连日来焦灼的心像是被放在温水里滚了滚,说不出的熨贴:“你为何要交给我?你要是不说,我也不知道。荣家没有给你置办嫁妆,这个你留着傍身岂不更好?”
  荣绘春摇了摇头,有些狡黠的笑了:“我给了殿下,殿下自然会赏我,我不用担心没有嫁妆。”
  东方承朗看看她娇羞芙蓉面,心里有暖暖的情意流淌,下意识应她:“好,该赏。”
  “殿下,能不能暂且别将这个交出去。”荣绘春紧张的查看东方承朗神色。
  东方承朗是个皇子,虽然有私心和野心,但是绝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个偏向朝廷和社稷的皇子,荣绘春这是叫他知法犯法,跟朝廷争利。
  他方才的感动没了,正想教训她一顿,可话到嘴边,见她忐忑不安的看着自己,他又放缓了语气,道:“你可知这是违反法令?”
  荣绘春点点头,看看他,又垂下眸子道:“我哥哥曾跟我说过,他先前为了报答他师父的教导之恩,每年都将一多半的收益交给他,哪知道被他师父蒙蔽,这银钱都被拿去养着忠义王那些人了。”
  东方承朗神色严肃起来,荣绘春瞅瞅他,继续道:“殿下要是拿住这盐场。断了忠义王的供给,他们缺粮少银,早晚会按耐不住出来,殿下只需要以逸待劳等他们上钩,不用劳民伤财的耗力去海上寻他们,水战是他们的强项呢。。。。。。”
  东方承朗未等她说完,就笑着道了声:“好!”
  这件事无声无息的处理,不仅能够以最小代价解决朝廷心腹之患,也免得一场战争会继续推动现在的流言蜚语,避免大家想到这一战就想到忠义王给堂兄的信,想到康庄那件事。
  想到堂兄,东方承朗目光微闪,东方承朔上奏要亲自带兵出海征讨忠义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他还想过堂兄虽然有战神美誉,但他身体不佳,距离康复还需要很久,说不定这差事会落到自己头上,他现在人就在江南。
  东方承朔也跟他提过,如果皇上让东方承朗出征,他也是要跟着当军师。
  当时东方承朗心里是不愿意的,他已经成年了,迫切的希望有件事能够证明自己的实力,如果堂兄当军师,不用说,大多数的功劳都是他的,毕竟在所有人看来东方承朔善战。而他只是东方承朔身后的跟屁虫皇子。
  这件事就能让他证明自己,他跟东方承朔头一回在朝堂上意见不一致,这回一定是他赢。
  谁愿意永远当跟屁虫呢!
  荣绩虽然死了,却还给了他这样一份大礼,比任何东西都更得他心。
  可惜,荣绩死了,要是他还活着,能改邪归正还多好啊。。。。。。当然,如果荣绘春不拿出来的话,也都是空谈。
  荣绘春在东方承朗的含笑注视下,款款道:“殿下怜我,不嫌我身份低微,不仅对殿下毫无益处。还给殿下丢脸了。。。。。。这交给殿下了,就是让殿下定夺,殿下别笑我了。”
  东方承朗笑道:“我不笑你。”四目相对,情意绵绵,“绘春此计甚好,心智谋略远非其他闺阁女子可比。我怎么会嫌你丢脸呢,你给我出这么好的主意,想要我赏你什么?”
  荣绘春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东方承朗?励她:“你可以提个要求,只要我能做到。”
  “那,可以等我日后想到了再提吗?”
  东方承朗点头:“就依你,你好好想想。”
  正此时,护卫进来报:“殿下。方才荣家的管事过来说林姑娘的马车冲进了苏州河,她落水后一直没有找到,现在侯爷在养病,这件事。。。。。。”
  东方承朗闻言笑意敛去,不自觉皱眉,打断道:“她的事不用告诉本宫!”
  这护卫正要告退,东方承朗又将他叫住:“去查查清楚内情,然后去卓家报给侯爷知道,以后这种事情直接去告诉他!”
  ~
  林二春克制着只喝了两小杯花雕酒,就已经微醺,出了酒馆门,她也听说了林三春的消息。
  “。。。。。。车上还有两个丫鬟,一个车夫。那马受到惊吓,横冲直撞的,这三个都跳车了,只有林姑娘在车上,我看她就是一心寻死呢,听说马受惊就是她故意弄的,听荣家的下人说,之前她就寻死过了。。。。。。”
  消息传得真真的,林二春虽醺醺然,却不怎么信。
  回去客栈的路上,她还想着最后见到林三春时候,她狰狞满是恨意的脸,好像。前一刻林三春还嚷嚷着要嫁人当少奶奶,她会故意去寻死?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客房门口,她房里居然亮着灯。
  她顿了顿,然后推门而入。
  果然是童观止,不请而来闯她房的,就只有他了,此时他就坐在桌前,正对着门口,面前摆着一只小茶炉,两只茶杯,满室茶香。
  恍惚回到他们在南湖上小舟里定情的时候。
  “你说过,我不缠你,以后再见面还是能跟我好好喝茶的。”


第220酒醉,她在想什么(修)

  喝茶,谁真的想跟他喝茶呢。
  林二春可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我说过吗?”
  童观止肯定的道:“说过。”
  林二春没跟他争辩,她站在门口,看朦胧灯光和水雾里童观止温润如水的脸,道:“就算我们俩真的有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喝茶的那天,那也肯定不是现在。”
  他神色平静如常,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表现得像是一个远道而来打算跟她叙旧闲聊的朋友,但是林二春做不到,至少现在她是做不到如他那么淡然。
  “我这会儿一点也不想见你。”
  童观止目光微暗,道:“择日不如撞日,我来都来了,你也正好有空。”
  “择日不如撞日,对啊,”她低声自嘲的笑了笑,“主动权在你,只要你想,怎样都可以,我是没有资格拒绝的。”
  她靠在了门框上,微眯着眼睛看他。
  看到他就想到那根打转的竹竿,想到竹竿,她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副画面,自己先忍不住笑了,“那我们就聊聊天,你知道咱们俩现在像什么吗?”
  童观止目光柔和专注看着她:“像什么?”
  她歪着头想了想道:“像钓鱼,你就是那个漫不经心又掌控主动权的钓鱼者,你可以想来就来,说走就潇洒的走,不用理会鱼怎么想。
  而我,就是那条可怜又贪你那点儿诱饵的鱼,我想要靠过去,还得先扑在带钩子的鱼竿上,冒着往身上扎窟窿的风险,最后还不知道你会如何处置我,是直接再甩进水里,还是带回去煎煮蒸炸?
  都隔着一根竹竿,你说说,这个比方是不是很贴切?”
  她问完,身体突然往旁边歪了歪。手在空气里挥舞了一下,才又抓住了门框站稳了。
  童观止站起来,大步朝她走过来,他扶住了她的胳膊,逆光遮住了他深邃的眸光和里面疼痛怜惜:“二丫。。。。。。”
  林二春挥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她又往旁边歪了歪,身体几乎往后倒成一个直角,又一次躲开他再次凑过来的手,童观止想碰她,又怕她继续躲避下去反倒是伤了自己,僵了一瞬,她笑着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可笑又可怜?”
  童观止摇摇头。
  林二春自顾自的道:“我也不想这样啊,我得过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再平静的跟你喝茶。你今天实在是来得太早了,你先回去吧,等过一阵子如果在路上遇见了,你正好有空,我肯定请你喝茶。”
  她绕过他进屋了。
  童观止收回手,默默的关上房门,跟着她进来,等坐在她对面,他已经恢复了平静。
  林二春左臂支着头,酒劲越发重了,她面上已经有了醉意,她眼睛闭着,似乎疲惫至极。等童观止坐下来了,她又睁开了眼睛,杏眼湿漉漉的对着他,只是对着,瞳眸却没有聚焦,迷蒙涣散。
  喝醉酒的她,格外喜欢笑,话也特别的多,还没有开口,她又笑了,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看着他:“我真的说过可以跟你一起喝茶吗?”
  童观止点点头,他将茶炉子上的壶拎了下来,给她面前的茶盏里斟了半满。“喝茶。”
  林二春瞅瞅茶水,再抬头看向对面,氤氲水汽遮住了他的脸,她便换了条手臂支头,绕过那些水雾继续看着他,道:“那我是高估了自己,我以为我能足够果断,能拿得起放得下呢。”
  “二丫。。。。。。”
  “你说奇怪不奇怪,明明这辈子咱们认识的时候,你总是欺负我,我明知道跟着你还那么多危险,可我居然还是爱上你了,是不是特别傻啊,是不是?你不奇怪吗,你欺负她,她还看上你了。”
  童观止静静的看着她,放在桌上的手掌微微曲了曲,她又追问:“是不是?”
  他这才点了点头。
  林二春又笑了:“看吧,你也觉得我傻。”
  童观止想说什么,刚张嘴,就被她打断了,她笑骂了句:“你才傻!”
  挪开视线,眼底是因为酒醉而无法掩饰的怀念,她语气放得极轻,似叹似呢喃:“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以前那个你待我有多好,我每次对着你,脑子里全部都是那些好。这些就是诱饵,谁让我贪心呢,
  这些好明明多半都是看不到摸不到,根本就不存在的,你说,我是喜欢我记忆里的那个,还是,”她抬起头来,晃了两下,伸出食指,晃晃悠悠指向他,“你?”
  不等他答,她又开始笑,“你本来都说过了再也不要认识我,可我们居然还是认识了,是不是因为违背了你的心愿,所以即便是认识了还是过不下去?”
  童观止身体往前倾,他真想将自己塞进她迷离的眼里去,让她看清楚他,让她能够听进去他的话,可他不能,他只能凑得近一些,尽量跟她游移飘忽的眸子对视,认真的道:“不是,我不会不想认识你,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不想认识你。”
  林二春胡乱的挥手,“我问你做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是他,你们不一样,也没人知道,我也不知道。
  你出现得太早了,我们认识得也太早了,如果晚一点,如果全部都跟以前一样,你可能还是以前的你,现在的你不是你,不。你不是他,他怎么会。。。。。。”丢开她呢?
  自从她逃离京城,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他从来没有丢开她,不管多危险,他都护着她,虽然颠沛流离,但日子其实过得不错的,是他一点一点的修补了她在上一段感情里、婚姻里受的伤,让她重新敞开心扉。
  如果是他,肯定不会明知道她在生死关头,还抛下她离开。
  话没有说完,她突然垂下手臂,侧头趴在桌面上了。
  面前的茶盏差点儿就被她给撞翻了。
  童观止赶在水洒出来之前接住了,水全部泼在他掌心里,顿时就红了一片,他却像没有察觉到这疼。
  林二春也没有察觉,她侧枕在自己胳膊上,阖上了眼睛,像是睡了,喃喃呓语。
  童观止挨她这么近,勉强能听清楚她说,“我真想你呀,这里没有你,你们是真的都不要我了,你们真的说到做到,好狠的心。。。。。。”
  她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他再也听不清楚了,取而代之是轻微的?声。
  童观止依旧维持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绕过桌子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林二春做了个梦,她梦见了阿策,她很少梦见他,可这次,梦却很长。
  梦里一会是他乖巧懂事的陪伴,一会是他艰辛痛苦的成长,因为她这个母亲的无能,他长成了她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之后他冲她挥手告别。
  “娘,只要你一生安稳,没有我也没关系,我走了。”
  林二春心都碎了,她不知道该不该再让他回来再受一世苦,这一犹豫,他已经慢慢消失在一团黑暗里。
  她想不管不顾追过去:“不!阿策,你别走,你回来,我不让你走,我要你啊,我没有不要你,你别离开我,你快回来!”
  可,像是有股无形的力拽着她,让她怎么也迈不开脚步,明明她力气大,却偏偏一点儿劲也使不上,她跟这看不见的力较劲,像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被牢牢罩住,左右都找不到突破口,直到疲惫不堪,却始终无法挣脱。
  最后累极了,堕入无边的黑暗里。
  童观止紧搂她在怀。胳膊绕到她后背摩挲着,唇贴在她耳朵上,轻声呢喃:“二丫别怕,我不走,我再也不丢下你了,二丫,你信我一次,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再试一次。。。。。。”
  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一直到她安静了,呼吸平稳了,也不再挣扎了,他才微微松了胳膊,亲亲她头顶,然后稍稍往边上退了退,拉开点儿距离好端详她神色。
  她睡熟了,可眉头是蹙着的,他当初恶作剧点上的那点胭脂色被眉峰推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变暗,反而好像更红了,沁了血似的,他小心的将唇贴上去,吻着她眉宇间的不安。
  唇贴着她往下,又浅浅的落在她眼皮上,她的睫毛还潮湿着,他刚覆上去,她眼皮动了动,童观止赶紧挪开了,静静的盯着她看,见她并没有醒来的迹象,他这才重新揽她入怀,也闭上了眼睛。
  ~
  天亮后,童观止来过的痕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像是做了一场梦,梦过无痕。
  林二春的记忆也有些断片了,她不记得都跟他都聊了什么,不清楚他什么时候走的,也忘了自己又什么时候爬上了床,她只记得她不想见他,赶他走。
  可他如果非要来折磨她,她根本阻拦不了。
  一整天林二春都烦躁不安怕他再来,童观止识趣的没有出现,林二春却碰见了林家人。
  他们是被荣绍派人接来了苏州府的,林三春死了,听说昨晚已经找到她的尸体了,就在荣家别院里安置了灵堂替她发丧。
  荣家人大操大办,一副主家人的姿态。
  年轻未嫁的女子如果去世,按习俗是不能大操大办设灵堂的,荣家的态度算是给了林三春名分,这让林二春有些意外,荣大公子居然背了这个黑锅。
  不过,仔细想想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对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还能将他跟林三春的那点香艳传闻的影响降到最低。
  “二春,三妹走了,荣大公子给了她名分,她在荣家别院发丧,也不至于魂无所依……”
  就连来寻林二春的林春生都感激荣绍有担当,他如若不管不问,也不能奈何他,如今他这么做,林家人感激他,更不用提别人了。
  林春生还说:“你们姐妹一场,以往的那些……你也别跟她计较了,去送送她最后一程吧?”
  林二春对林春生的建议无动于衷。对林三春之死,她还有狐疑,“大哥,你看到她了?打捞上来的真的是她?”
  林春生沉声道:“她人在马车里,车毁得太严重了,三妹……她身上脸上都被划伤了,娘已经认过了,是她。”
  林二春莫名的不敢相信:“她怎么会想不开呢?她昨天还……对了,脸上有伤,也许根本不是她……”
  林春生疲惫的打断她的猜测:“二春,三妹做过错事,可她人已经死了,你对她还有不满的也都过去了,咱们都不提了,好吗?”
  林二春点点头,又想邓氏应该不至于认错亲生女儿,也许林三春真的死了?
  只是她依旧不相信林三春会自尽,可林家人都不觉得蹊跷,似乎在所有人看来,林三春出了那样的事情,她死了才是时下女子正常的态度。
  林二春对此是嗤之以?的,只要出现这样的事情,唯一要承担责任的就是女子,好像她们死了,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男人的颜面也都保住了。
  就像是曾经的她,东方承朔也一定要逼死她方能解恨。
  林二春突然怀疑林三春是不是被东方承朔给弄死了?
  “大哥,平凉侯那边是什么态度?”
  林春生头都要大了。“二春,我正想问你,你知道三妹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吗?她怎么会跟大公子。。。。。。她不久前还让人带信回去说要成亲了。
  我听荣家的下人说,三妹跟荣大公子早就两情相悦,是太后不明就里给胡乱赐婚,还说侯爷也知情,正想办法让太后收回旨意。”
  林二春回答的跟干脆:“不知道。”心里却想着,荣绍跟东方承朔这应该是达成某种协议了,这种说辞,对他们最为有利。
  林春生欲言又止,犹豫的道:“他们说三妹出事前见过你,说你跟侯爷……我真的是糊涂了,二春。”
  林二春闻言。神色稍冷,大哥一无所知有疑心她不怪,只是林三春不管真死假死都给她添麻烦,还有东方承朔,想起他们两人,她就更烦躁。
  “大哥,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她也不是第一次说我跟平凉侯了,大哥要是不信我也无话可说,死者为大,我不想骂她,至于送她,那就算了吧。大哥。你先去忙吧,
  我这几天都会在苏州府,你忙完了,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别跟其他人提。”
  林春生失望的走了。
  第二日中午,寒山寺后院佛豆田那个天坑下发现了一处温泉,还发现了几具刚死不久的尸体,这些尸体中有几具有神武营将士令牌,还有几具被查出正是忠义王党羽。
  原本这些尸体,东方承朗是打算悄悄处理掉的,可几个入洞中的护卫中毒昏迷,他舍不得他手中这些精锐这点儿资本,在寻找大夫救人的时候。这件事也就被曝光了。
  关于东方承朔和忠义王的旧传闻因为这一佐证而甚嚣尘上。
  这天童观止不曾出现。
  第三天,他依旧没有出现。
  苏州府衙颁布了临时禁海令,禁止一切出海活动,连捕鱼都不允许,直到朝廷有其他指示传来再看情况决定解禁与否,苏州府城防兵在海边纠集,整装待发,据说随时会开战。
  城内一时风声鹤唳。
  林二春却放松了,童家有海运生意,陆家灭门之后,童氏独大,禁海令对童家的影响也不小,童观止忙起来了,她也不再老担心他冒出来。
  她也忙着趁着一些富户闻风变卖家财举家迁移,买了不少东西,有朱守信周旋,上好的宅子和铺面,她也拿到了几间,其中就有一间绸缎庄和一家珠宝行。
  去年八九月间,她身上还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谁能想得到,不到一年时间,她竟然能体会到这种穷得只剩下银子的滋味了。
  在拿到铺子之后,她马上就按照自己的喜好订做了几箱子的四季衣裳鞋子,几匣子各色首饰,磨了数十上好珍珠用来敷脸用。
  新宅子里也全部换上了她喜欢的家具和摆件。添了上好的茶果,熏香,多了三五跑腿打杂小厮,有丫鬟婆子做饭伺候她,院子以最快的速度按照她的喜好动土,小规模的改造搭建。
  她忙着挥金如土的享受,像是要将那点家底统统败光,而她一向钟爱的酿酒反而停了下来,有农庄和果园出售,也到了桑葚和枇杷成熟的季节了,她一点儿也不曾买,一坛酒也没有再酿过,她甚至给牟识丁写了封信,让他别急着生意的事。
  这不像她的处事风格,太出乎童观止的预料。
  前阵子他安排在她身边的人,还能汇报她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他夜里也能看看她,多少总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可不知道哪里被她发现了端倪,她防他很严,他甚至找不到机会再靠近她。
  白日里,她找人说话谈生意,都是挑不方便偷听的地方,不见人的时候就发呆什么也不做,她习惯写下计划书。现在她屋里纸笔都没有。
  夜里他依旧用上了安神香,她是早睡了,可他摸进她房里,却发现她手腕上系了铃铛,还连着门,他推门而入差点惊动她,怕扰她眠,怕再惹她哭,他连门都不能进。
  如果只是防备他倒也罢了,就怕,她要彻底离开他,一丁点机会也不给。
  童观止的神色越来越冷,越来越沉。几个管事每天汇报收尾事宜的时候,总担心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让大爷生气了?
  直到林春生来见林二春,童观止突然就慌了。
  她刚豪气买来的东西全部都低调的转给了林春生,虽然做得隐秘,还是让童观止发现了,地契房契有些转了,却没让林春生知情,显然她另有别的安排。
  她做的事情,就像童观止现在正在做的,安排后路。
  哪怕她再不愿见他,他也不能放任她远离!
  林二春没想做什么,她只是某天醒来的时候,在枕头边发现了一根头发。巴掌长度,又硬又粗,根部有三分之一白了。
  他无孔不入,她自然有所防备,他还做这些有什么意思?
  补偿吗?她想要的他给不了,这些她根本也不需要。
  她没有想到她的举动会让人误会,觉得她不想活了。
  她此前的盼头的确都没了,可,还不至于去死,说不定哪天峰回路转呢?她自有新的盼头。
  她自嘲的安慰自己,不是说她桃花运不错吗?不是说都是改不掉的宿命吗?以前她也不是一开始就觅得良人,也许还有什么人在哪里等着救赎她呢?她等着命运眷顾。
  这次得来一个比童观止更好的男人,她简直无法想象还有什么人能抚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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