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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风就在那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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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绎给扎西打电话:“和你叔叔说一声,客栈有个病人要打针,我现在带人去镇上,麻烦他去医院等我。我一小时就到,不,——四十分钟。”
    骆绎把周遥的双手拉到前边来抱住自己的腰,说:“你靠在我背上睡一会儿。”
    周遥点点头,脑袋靠在他背上,像蜷在他身后的一只虾米。
    骆绎发动摩托车,疾驰而去。
    夜幕下的群山一片黑暗,只有摩托车灯撕破一道光明的口子,在山路上蜿蜒前行,仿佛全世界的光亮都熄灭了,但仔细一看,世界并非完全黑暗,有隐约的天光,将山脉晕染成墨蓝。
    “周遥。”
    “唔?”
    “抱紧了,别松手。”
    “唔。”
    秋天的深夜,山里安静极了,只有耳旁呼啸的风声,很大,但周遥并不觉得冷。
    她被他的风衣包裹得很严,他的帽子,他的围巾,他的防风面罩,她像一个被保护在玻璃罩子里的婴孩。
    纵使狂风一路呼啸,要撕碎她的包围圈,却是徒劳。
    那么长的山路,她环抱着他,靠在他的背上,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只是在偶尔朦朦胧胧醒来时,看见群山之上,漫天繁星。
    那夜从他的帽子里看出去,看到的那钻石般璀璨的星光啊,亘古得像亿万年前当脚下的这片高原还是汪洋大海般一样。
    即使是很久很久之后,周遥都会记得那一路的星空与山脉,记得那任凭风声呼啸她却被温暖保护的幸福与安全。
    或许就是那一刻,在迷迷糊糊中,爱上了吧。
    只不过在当时,谁知道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
    到医院门口,骆绎拉了一下周遥的手,没拉开,她睡得很沉,却乖乖地听着他的话——牢牢箍紧他的腰,不松手。
    骆绎一边扶住她,一边困难地下了摩托车。
    “周遥?”他轻声唤她。
    她没有反应。
    他摘下她的面罩、帽子、围巾,像剥开一只熟透的苞谷。她面颊潮红,呼吸很沉,因为听见他的声音,她有些难受地皱起眉,微睁开眼:“到了?”
    “到了。”
    “哦。”她头一歪,靠在他怀里又睡了过去。
    她这一倒头的踏实感,让他心里狠狠磕了一下。
    “对不起。”他把她的头揽在怀里,下颌紧紧贴住她滚烫的额头,“对不起。”
    ……
    很快吊了水。病床上的周遥双眼紧闭,呼吸声清晰可辨,沉重而痛苦。
    骆绎握着她的手守在床边,很累了,却睡不着。
    不久,扎西的叔叔来查看情况,见周遥没有异常反应,说先回家了,换吊瓶或抽针的时候叫一下值班护士。
    骆绎谢过医生,送他到楼梯口,又顺便下楼到医院对面的小卖部买烟。他买了烟靠在一旁的墙上先抽一支,手上的绷带还没拆,背后的伤也在隐隐作痛。
    深夜的镇上没有人影,几个浪子过来买口香糖。骆绎无意间扭头看他们一眼,与其中一个对上眼神,那人戴着口罩,眼神阴厉。
    绝非善类。
    骆绎收回目光,继续抽烟。
    几人嚼着口香糖离开,却是走向医院。
    骆绎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忽然就有了不详的预感。
    
    第28章  28
    
    骆绎扔了烟,飞速跑过街道,扑向医院侧门,奔跑中掏出手机给姜鹏打电话。
    姜鹏惊诧:“还没解决?我人在庄子里,隔镇上半小时啊。你先撑着,我马上——”
    “操!”
    骆绎摁了电话,一步三台阶冲上医院大楼侧面的楼梯。
    深夜的小镇医院一片漆黑,只有四楼的走廊和一间病房亮着灯,没有医生没有保安,空留趴在护士站睡觉的两个值班小护士。
    骆绎迅速上楼回到病房,拿下吊瓶,掀开被子,抱起周遥往门外跑。
    才上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已投上人影。骆绎心底一惊,回头望一眼另一端的侧面楼梯和公共卫生间,来不及了!
    他抱着周遥闪进隔壁的空病房。
    下一秒那群人就上了走廊。
    骆绎很快躲进病房的独立卫生间,把周遥放下来,又把卫生间门拉开,藏在门背后。
    深夜,死一般的寂静。
    走廊上脚步声清晰可辨,骆绎侧身立在门后,无声而大口地喘着气,他小心翼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因剧烈运动和紧张,手指颤抖。他快速把手机消音,甚至不能再打电话,怕话筒里发出的声音不可控制。
    屏幕的光照映着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他手指飞速移动,给陆叙发短信,一条接一条:“医院四楼,救命!”
    “有绑架。”
    “多叫几人。”
    “你一人不够。”
    “四楼,快来!”
    脚步声停在隔壁。骆绎立即把手机亮度调到最小,关了屏幕。他贴在门缝与墙壁的缝隙里,一下一下,用力而悄然地喘着气,胸腔震着周遥微微起伏。
    周遥浑身滚烫,毫无意识地趴在他怀里,鼻子里呼出的气息湿润而灼热,喷在他脖子上。
    骆绎下颌汗湿,贴紧她的额头,压住她的呼吸,他所有精力都聚在耳朵上。
    “人呢?”
    掀床单,扯窗帘,踢柜子,拉开窗户,搜索挡雨板,“找!”
    隔壁洗手间的门被猛地踹开,门板撞到墙壁上哐当一响。
    “跑了。”
    “赶紧去追!”为首的下令。
    一伙人跑出病房,
    “等等!”为首的在做判断,“——床还是热的。没跑远,就在医院里。你们两个给我去堵住大门。其余的,给我搜!”
    骆绎咽了咽嗓子,汗水顺着眉骨流到眼睛里,刺眼,他用力眨眨眼,紧迫地看一眼手机,陆叙没回复。
    “你们几个,先去楼梯间和公共厕所找。”
    众人四下散开,跑步声,踹门声,摔东西声,此起彼伏。
    护士醒了,制止:“哎,你们干嘛?”
    “给我闭嘴!少管闲事!转过身去!手放墙上!”
    一阵喧闹打杂,病房外人影交错。
    骆绎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寒光,周遥的呼吸声却越来越沉,他摁住她后脑勺,把她的脸抵在自己锁骨上,抑住她的呼吸声。
    外头,手下很快聚集:“老大,没人。”
    “搜病房。一间一间搜。”
    “是。”
    骆绎手指上全是汗,微颤地摁开手机,依然没有回复。骆绎咬牙再发一条:“陆警官,救命!!!”
    他听见对方搜过一间又一间,拉床,拖椅子,踹洗手间门,每间都掀个底朝天。
    骆绎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狂跳。突然,屏幕一亮!骆绎立即拿起——
    “我不信你。”
    骆绎表情死寂,盯着屏幕半刻,突然迅速把手机塞回兜里——他们已聚到这间病房门口。
    周遥的呼吸愈发沉重,骆绎一咬牙,大手捂紧她的口鼻,扼住她的呼吸。她昏迷中蹙紧眉心,身子痛苦地颤抖一下,人没有力气,身体机能却本能地反抗。骆绎掐紧她双手手腕,身躯将她紧抵在墙壁上,牢牢压制住。
    骆绎死死闷着她,望着天空,眼神狠厉,眼眶却一点一点变红。
    周遥的脸颊额头涨得通红一片,滚烫的身子一下一下地抽搐着,却被他抵死了发不出一丝声响。针管回了血,输液管里血红弥漫。
    一伙人闯进病房,在狭窄的空间里拆墙揭地,为首人就站在洗手间门口。
    “老大,还是没有。”
    无声的静默。
    骆绎捂着周遥躲在门的夹缝里,眼神如血。
    “有趣。”为首者脚步缓缓移动,走到洗手间门口,啪地一声拍开洗手间的灯。里边空无一人。
    “呵,躲哪儿去了?”他哼笑一声,走进洗手间,“别让我抓到。”
    骆绎看见他的影子被门口的灯光拉长,每往里头走一步,影子就长一分,长长一道投在洗手间墙壁上。
    骆绎浑身紧绷,心剧烈搏动,那影子手里居然握着——枪?!
    周遥的血在输液管里蔓延,人已没了挣扎。
    四周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太静了,能听见人惊骇的心跳。
    为首者停在门沿边,即将朝门这边回头,骆绎骤吸一口冷气,那人却往反方向转身:“去楼下搜!”
    “是!”
    骆绎汗下如雨。
    一行人迅速离开,穿过走廊,走下楼梯,即将推开安全门,为首的人却陡然停下脚步,眼里闪过狼一样的光:“不对。”
    每间空病房的卫生间门都是关的。“刚才那一间……”他脸色骤变,立即返回。
    手下紧跟而上。
    为首人跑回房间,直奔卫生间,拉动门板看门后,空空如也。
    他重回走廊,皱眉沉思。
    “老大,猜错了吧,怎么可能躲在门后头,谁有那个胆儿?”
    寂静的走廊里,话语声清晰地回荡着。骆绎抱着周遥躲在公共厕所最里间的水箱下,和拖把杂物挤在一起。
    为首人一言不发,目光敏锐扫视四周,突然又推开周遥的那间病房,依旧是空无一人。
    “再找找。”手下人把病房又搜了一遍。
    “老大,还是没有。”这一句话响在厕所门口,为首的推开公共厕所门,往里头看一眼,隔间没有门,每个蹲坑都一览无余。水箱那头堆满杂物。
    骆绎看一眼手表,迫切地抬眸再看水箱,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身边的棍子。
    门口的人盯着水箱尽头的狭窄缝隙,仔细打量一眼,拖把的摆放位置和之前一样。但为了确认,为首者走过去。
    刚迈步,尽头水箱里的水满了,开闸放水,汹涌的水流冲刷着一长串厕所管道,溅出坑外。
    他嫌恶地后退。
    消毒水味,氯化氢味,混杂着下水道的臭味,刺鼻又刺眼。
    “老大,楼下还找不找?”
    “找!”为首的转身离开,一群人再度下了楼。
    昏暗的厕所里,骆绎喘一口气,松开被汗水濡湿的手掌,他看着周遥被窒得几乎灰白的脸,眼眶一红再红。
    “周遥……”骆绎嗓音暗哑,极低地唤她。她的脑袋无力地歪到一边,他拿下颌把她的额头拨过来,贴着自己;拨了好几次,她毫无反应,身子还滚烫,却似乎没了呼吸。
    “周遥,听话。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骆绎抱紧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孩,后知后觉地颤抖起来。他牙齿直颤,腿脚打抖,他吸着气竭力镇定想要控制,却无能为力,他仰起头狠狠咬牙,一低头,一滴眼泪就砸了下来。
    她终于回过气来,微弱的气息喷在他耳朵上。
    他双唇直颤,深深埋头吻在她眼睛上,又一滴泪坠落。
    那群人再也没有上楼来。
    可骆绎神经紧绷,不敢有一刻松懈。他抱着她在狭窄的隔间里站了不知多久,直到身上的紧张和颤抖全部褪去,空留麻木与无力;直到走廊上传来姜鹏的喊声:“骆老板?!骆绎?!”
    ……
    姜鹏赶来厕所,看到两人都不成人形的样子,狠狠一怔——骆绎一手抱着昏迷的周遥,一手还高高地举着吊瓶。
    ……
    周遥被重新安置回病床上。
    骆绎洗了把脸,清醒之后到走廊里坐着,给陆叙发了条短信:“我身边是周启道教授的女儿。”
    三秒后,电话来了。
    骆绎关了手机,头靠墙壁阖上眼。
    姜鹏看见骆绎眼眶下深深的黑眼圈,猜出他只怕几天几夜没睡眠。
    命悬一线,没人能睡安稳。
    姜鹏不免叹了口气,道:“兄弟,昨晚才死斗一回,负着伤,今晚又来。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你这样孤身作战不行,得叫上那个叫陆叙的。”
    骆绎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几分钟后,楼梯间传来急速的脚步声,陆叙冷面冲上走廊,人来没走近就开始质问:“罗绎你想干什么?你回来是为了接近她——”
    骆绎睁开眼,目光移向陆叙;骆绎不发一言,冷漠起身,一拳砸在他脸上。这一击势大力沉,陆叙唇角裂血,撞上墙壁,满眼怒火看向骆绎,要上前还手,骆绎接连一脚踹上他腹部。
    陆叙连连后退,抓住窗台,额头青筋直冒。
    姜鹏眼见骆绎还要打,事儿会闹大,上前箍住骆绎:“你疯了?!想被关进去?!”
    骆绎挣着姜鹏,手指陆叙,一字一句讥:“陆叙,你他妈没半点用处!”
    他吼:“她要出了事,你拿命也负不起!”
    “你为什么接近她?”陆叙咬着血牙回击,“LAND由罗誉开发,你以为那东西就是你的?!能被你据为己有跟丹山讲条件?!”他上前一拳砸向骆绎,骆绎挣开姜鹏,躲过他袭击,反手狠狠一拳打在陆叙脸上:“我操。你祖宗!”
    姜鹏管不住了,索性让他俩开打,你猛揍我一拳,我狠踹你一脚,眼见下手越来越没个轻重,才叫几个弟兄把两人扯开。
    姜鹏冷冷看着他俩,指一指窗外,道:“你说丹山在外头看见,是在笑话呢还是大笑呢?”
    走廊窗外是无尽的黑夜,像人的眼。
    骆绎歪着肩膀靠在墙上,喘着气,他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拿打火机点燃。
    陆叙坐在椅子上,忿忿地擦一擦嘴角的血,又接过了姜鹏递来的烟。
    三个人各自抽着烟,都不再说话,也都累了,倦了。
    夜更深,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烟雾渐渐消散。
    骆绎看一眼手表,已经凌晨三点。
    他平缓道:“她的同伴今天回客栈,明天回北京。你最好暗中多找几个人,好好守着她,护送她回去。到了那边也不能松懈,和你当地的同事筹谋一下。丹山的目标是LAND,如果她被绑走,后果……”骆绎寡淡地一勾嘴角,“你自己想吧。”
    他缓缓从墙上站起,把烟头掐了,走到姜鹏身边,道:“兄弟,拜托你件事。”
    “说。”
    骆绎疲惫地垂了一下眼皮。
    ……
    姜鹏的几个手下守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面无表情地观察着病房内的情况。各个身体板直,寸步不移。
    骆绎侧身睡在周遥身旁,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似乎睡得很沉,又似乎在梦里还护着怀里的人。
    姜鹏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抽烟,偶尔看一眼病房里头的人。
    抽完一根了,他把烟扔地上拿脚碾了碾,又新拿一支塞嘴里,待点燃了,扭头看陆叙:“你有什么打算?”
    陆叙道:“不论如何,先保护周教授的女儿。”
    姜鹏咬着烟,眯起眼睛:“你还是不相信他?”
    陆叙冷哼一声:“我们在吴铭家里搜到了他和吴铭一起买玉石的记录。虽然说明不了什么,但他跟吴铭的确牵扯不清。我们原以为可以和他合作揪出丹山,可如果他是在利用我们除掉异己呢?你看,吴铭就被他前女友杀死了,是不是太巧?”
    姜鹏下巴朝病房门挑了挑:“你看他那样儿,还前女友?”
    陆叙看过去,玻璃另一头,骆绎睡着,手臂紧揽周遥。
    陆叙不置可否,反问:“前女友跟他没关系,会在出事后非要见他,不见他就不肯跟警方交代?”
    “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是警察,我不知道。”姜鹏耸肩,忽话锋一转,“可是陆警官,说真的,你觉得骆绎这个人,如果真是他操作,他会留下这么多破绽和疑点给你?”
    陆叙不经意就抿紧了嘴唇。
    他和骆绎打了多年交道,清楚骆绎有多缜密,但也正是因为他清楚骆绎的聪明能操纵一切,所以更无法轻易相信他。
    陆叙说:“我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佛塔只是鉴定失误,以他的专业能力——”陆叙摇了摇头。
    姜鹏低下头弹着烟灰,笑了笑:“陆警官,骆老板跟我讲过一句话。”
    陆叙扭头看他。
    “他说,他没有看走眼,他鉴定的那一尊,就是真的佛塔。”
    ……
    周遥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
    秋天的阳光洒满墙壁。
    她躺在潮湿闷热的被褥里,身子发过一场大汗,如蜕过一层皮。昨晚似乎经历了很多事,却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秋夜的繁星,还有温暖的感觉。
    周遥轻吸一口气,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肚子上,重重的,低头一看,是男人的手臂。
    男性的鼻息拂过她脸颊,她扭头,骆绎侧身睡在她身旁。
    她愣愣看着他。
    一秒后,骆绎平静地睁开双眼,瞳孔漆黑而又清澈,像水洗过的黑曜石。周遥在他的眼瞳里看见了自己小小的倒映,表情有些发蒙。
    他就那样静默而又无声地看着她,周遥被他看得呼吸不畅,手心出汗,却又不想打破此刻的安宁。
    过了许久,骆绎开口,问:“感觉怎么样?”
    感觉啊,周遥感觉像在梦里走了千山万水,过了一个世纪。
    她说:“好多了。”
    他低下头,额头触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退烧了。”他的呼吸萦绕她鼻尖,周遥眨巴眨巴眼睛,脸又烫红起来。
    “周遥……”他在她脸颊边,低低唤她。
    “嗯?”周遥红着脸,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嘴唇,她记得他双唇的触感是柔软的。
    “周遥……”他又唤她。
    “嗯?”周遥有些懵,抬起眼睛看他,“怎么了?”
    “没事。”他阖上眼睛,轻轻揽了揽她的身子,说,“你好好休息。再睡一会儿。”
    “噢。”周遥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
    陆叙和骆绎最终和解。陆叙表示会接受他的建议,全程保护周遥。即使回京也不会懈怠。
    骆绎听言,只是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多余的话一句没说。
    陆叙和几个同事把两人送回客栈,那几个同事也将一起入住。
    途中,陆叙和同事说起燕琳,虽然只是提了一嘴,且言辞避讳,但周遥还是听出了端倪。想想燕琳,周遥又觉得有些可怜,于心不忍。
    可到了客栈要下车了,周遥想起前天夜里坐警车回来的情形,想起骆绎抱了燕琳,虽然理智上能接受,可心里到底不平衡。
    周遥见骆绎要下车了,遂柔柔弱弱地斜靠在椅背上,低声说:“骆老板,我身上忽然没力气,走不动呢。”
    骆绎淡淡一笑,还有一丝心思逗她:“我背你。”
    周遥瘪了嘴:“不要!”
    “声音这么大,还没力气?”骆绎说,过去把她横抱起来。
    周遥一喜,立即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想一想,脸上笑容又散去半分,小声商量:“骆老板。”
    “嗯?”
    “你以后不要抱别人,好不好?”
    “好。”他回答。
    周遥顿时心里开花,埋头在他脖颈上咯咯轻笑。
    “周遥。”他扭了扭脖子。
    “嗯?”
    “痒。”
    “噢。”周遥赶紧抬起脑袋。
    和上次不一样,这次是大白天,骆老板抱着个小女人走进来,客栈里的伙计们住客们全看见了。
    周遥昂着脑袋,搂着骆绎的脖子,脚还轻轻地晃一晃,全然把自己当小老板娘了。
    骆绎瞥见她嘚瑟样儿,极淡地弯了下嘴角,任她随她。
    走上楼梯,遇见正下楼的燕琳,见两人如此亲密,她一愣,脸色又瞬间平静下去,维持着自己的淡定。
    骆绎不做停顿,抱着周遥往上走,和她擦肩而过。
    周遥悄悄探头往下看一眼,骆绎问:“看什么?”
    “没看。”周遥立即缩回脖子。
    进了房间,骆绎把周遥放到床上,给她倒了水,喂了药,又给她盖好被子,嘱咐:“医生说要多休息,你再睡一会儿。”
    “你要回去了?”周遥巴巴地问,又微微噘起嘴巴:“你多陪我一会儿,我不想一个人。”
    骆绎原本就没打算走。他弯腰,抚了抚她的额头:“睡吧,我在。”
    周遥不肯闭眼睛,质问:“你在?等我睡了,你在哪里哦?”
    骆绎到柜子里拿了张毛毯。他上了她的床,躺在她的被子上,盖上毛毯,和她枕一张枕头,看着她:“在这儿。满意了吗?”
    “满意了。”周遥笑眯眯阖上眼睛。
    过了不一会儿,骆绎稍稍起身,周遥立即睁开眼,警惕地瞪着他。
    “不走。”骆绎哑然失笑,探身拉上厚厚的窗帘。
    屋子里陷入一片昏暗。
    深深的秋天,房间里潮湿而冰冷,两人的体温却足够互相取暖。
    周遥隔着一床被子,紧紧挨着他的身体,蹭了蹭,才满足地睡了。
    楼下院子里传来旅客的说笑声,室内,光线昏暗。
    她忽然轻声:“骆老板呀~”
    “嗯?”
    “我有个问题哦。”
    “什么?”他闭着眼睛。
    “那我问你啰。”
    “问吧。”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女孩儿问,又软又轻。
    骆绎缓缓睁开眼,周遥却闭着,乌黑的睫毛轻轻颤抖,嘴角抿成一丝紧张的弧度。
    “是啊。”他低声回答。
    女孩慢慢张开眼睛,眸光清澈,冲他咧嘴一笑:“巧诶。我也喜欢你噢。”
      你们有没有喜欢我呀?
    
    第29章 

    “我也喜欢你噢~~”
    周遥甜笑着望住骆绎,小脸粉白,嘴唇殷红。
    骆绎蓦然心头一动,凑上去吻她的唇,轻轻含住,辗转厮磨,气息交缠。
    周遥闭上双眼,手从被子里钻出来搂住他的脖子,乖巧地给他回应。她有些笨拙地舔咬他的嘴唇,心底柔软而甜蜜,细咬轻吸,生涩而全无章法,只顾一心一意地亲吻竟忘记换气,渐渐呼吸急促,唇齿间溢出嗯嗯伊伊的娇声。骆绎被她撩得情不自禁,将毯子扔到地上,掀开她的被子,把她柔软温热的身子拎了出来箍紧在怀。
    骆绎忘了情,与她亲密渐深,擦枪走火之际,忽听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苏琳琳感慨:“啊——终于回来了!”
    两人紧急刹车,一个眼神交换,立即分开。
    周遥慌手慌脚地拉好衣服,扯回被子,猛地扎进被窝;骆绎迅速下床穿鞋,整理衣服,把毛毯叠好放进柜子,又快步走到床边,俯身摸了摸周遥额头:“我先走了。”
    周遥半张红彤彤的脸蒙在被子里,只露出黑亮亮的眼睛,情愫未散,小声而歉然地说:“骆老板,我把你的嘴巴咬肿了。”
    他简短笑一下,在她眼睛上用力吻了吻,叮嘱:“好好休息。”
    “唔。”周遥含笑。
    骆绎关门离开,快速穿过走廊,刚下楼梯就迎面碰上三位同学。
    “骆老板好啊。”苏琳琳她们热情地打招呼。
    骆绎紧抿嘴唇,微微颔一下首,擦肩而过。
    三个女生互看一眼,继续往上走。
    夏韵小声:“骆老板比平时冷淡诶。”
    唐朵:“嗯,以前跟他打招呼都会笑一下。”
    苏琳琳:“对呀,偶尔还回应呢。”
    三人不免揣测是否因上次山洪事件,导致骆绎态度有变,但谁都没说出口。早已约好再也不提。
    “找遥遥去吧,她这几天待在客栈,一定闷死了。”
    苏琳琳推开房门:“遥遥——”
    周遥从被子里钻出脑袋,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你们回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睡觉?”唐朵卸下肩上的行囊,问。
    “昨天生病,有点不舒服。”
    “生病了?现在好些了没?”苏琳琳立即坐去她床边,盯着她瞧,又摸摸她的脸。
    “吃过药打过针,已经没事啦。”周遥咧嘴微笑。
    苏琳琳皱眉,又摸了摸:“可你脸很烫诶。”
    周遥:“……”
    因为刚才做了坏事。
    “睡太久有点热。”周遥岔开话题,“你们呢,路途可顺利?”
    “顺利呢,也没走远,去了考察地就折返了。”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聊起来,几天前分别时的小矛盾和不愉快都抛去九霄云外。
    周遥小学和初高中都跳过级,又去外头读大学再跑回国,同学关系时常断裂,难得与苏琳琳她们都投缘;她自身并非苛刻之人,且大家对那天的事都心怀悔意,她也早已原谅。加上好几天不见,重聚的兴奋很快冲散之前的不悦。
    唐朵问周遥:“这几天在客栈,有没有勾搭骆老板?”
    夏韵:“刚上楼看见骆老板了,不怎么理我们。你跟他有进展吗?”
    “一切都在稳步进行中。”标准的周遥式回答,模棱两可,又自信飞扬。而大家玩笑大于认真,并未太在意。只当周遥还和从前一样,三分钟热度。
    周遥心里却挺期待,问:“你们觉得骆老板人怎么样?”
    “很好啊。又高又帅,又霸气又拽,还很男人诶,我蛮欣赏这一型的。”夏韵自被骆绎救过,提起骆绎便一堆赞美之词。周遥正暗自窃喜,夏韵话语一转,“不过,我觉得有他那种阅历的人看不上咱们这类年轻小姑娘,尤其是你。人家不好这口,可能喜欢成熟女郎。”
    周遥耷拉下半截眼皮,眼神不满。
    夏韵转头看苏琳琳:“就刚楼下见的那个,吧台边一手夹烟一手端酒杯的。”
    “你也觉得很有气质是吧?”苏琳琳眼睛闪亮,“我就说了那是个大美女。”
    周遥一猜就是燕琳,切一声:“你们又不是骆老板,知道什么呀?”
    “他这种人很难拿下哦。”唐朵说,“你段位不够。”
    “说得像你很了解一样。”周遥翻白眼,拿被子蒙住脸,心想,我已经拿下了。
    唐朵说:“虽然和骆老板接触不多,但也看得出他心思很深,估计把你看得透透的。他会对你有好感啦,换做是我也会对你有好感,因为你很可爱呀。可人对很多异性都会有短暂的好感,却不一定长久。他太深沉,而你白纸一张,我怕你吃亏哦。”
    “不谈恋爱的人,理论说得那么好!当老师去呀。”周遥探出脑袋,反驳。
    唐朵脸一红,转身整理行囊,不做声。
    周遥一眼瞧出异样,嚷:“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
    苏琳琳嘴快:“唐朵和林师兄在一起啦!”
    周遥张大嘴巴,定格了三秒,道:“厉害啊,唐讲师夫人朵。”
    唐朵轻轻白她一眼,笑容却甜蜜。
    周遥立马坐起身,好奇:“你们怎么表白的,谁先表白,说了什么,从实招来。”
    唐朵含笑不答,夏韵帮忙:“没表白,山路不好走,林师兄就拉着唐朵呗,可后来呢,走平地也不松开了。”
    周遥感叹一声:“林锦炎那个骚包。”
    苏琳琳哈哈大笑。
    闹腾一阵了,三人各自去清洗,
    周遥躺回床上。
    拉手就在一起了?她和骆老板老早就拉过手了,可直到刚才表白才算在一起。
    此刻,被子上还有他的味道,让她心猿意马,想起不久前的事,她心砰砰跳:要不是同伴们突然回来,他们会做到哪一步呢?
    ……
    骆绎走到楼下,见燕琳坐在吧台边抽烟,柜台上已有四个空酒杯。酒保不知哪儿去了,骆绎过去收拾杯子。
    燕琳看一眼手表,轻嘲:“身体不行了?这才半个小时。”
    骆绎看也不看她一眼,淡淡回一句:“在她跟前,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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