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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岁月-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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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注意到了不少异常。
此时还是一大早,却似乎整个城市的人群都涌出了家门似的,到处都是聚成一小团一小团的人群,脸色都阴沉,也有些在街道上来回奔走,在往商店的橱窗上张贴画报,或向人群散发传单,好几个人似乎还站在街道汇聚的广场口义愤填膺地发表着什么演讲,害得埃尔文转了半天才找到那条藏在废弃木屋后的安静小巷,才得以更换衣服。
不过,在那之前,他也装模作样地扮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因此被分到了一张传单,还有幸站在前几排聆听了一场简短而富有煽动性的演讲,这才明白这些南非人是在抗议外交团的前来——那些张贴海报,散发传单,发布演讲的,都不是本地人,而是从纳塔尔省躲避战乱而前来投奔亲友的难民。他们将自己被迫放弃土地,财产,家园的原因归咎到迟迟不来的外交团身上,认为他们故意拖延时间,耽搁了与德兰士瓦共和国谈判的最佳时期。这下正煽动着其他本地的开普敦人跟着他们一同前往码头,等外交团的船一到,就开始向他们抗议示威,要求政府对他们这些难民们做出合理的赔偿。
这倒是能解释得了为什么开普敦的市长会派来那么几艘条件简陋又不起眼的运输船前来迎接外交团,又把他们送去了一个隐蔽的私人码头。
在旁人的眼中,这些战争难民的行为似乎的确很合理,但埃尔文一眼就能看出不对,他不会怀疑他们的确因为突然爆发的战争失去了原本的生活,但他并不相信这么一团散沙的难民可以在开普敦城中组织起如此有序统一的行为。哪里来的场地供这些难民们聚在一起开会,商讨对策,决定谁负责干些什么呢?又有谁来协调这几千人的共同利益呢?若说这背后没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这场暴|乱的诞生,埃尔文可不信。
这会与战争的提前爆发有关吗?
他一边在人群中灵活穿行着,一边思忖着这一点,但他目前收集到的情报实在太少,不足以让他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埃尔文还是暂时搁置了这个想法。停下了脚步,埃尔文向自己左手边的那家不起眼的小酒馆看去,一朵在风吹雨打中褪色迸裂了的蓝色矢车菊被花在招牌的小小角落里,几乎难以被注意到,却清楚地昭示着这就是他的目的地。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手中的触感分外的厚重,在关上门的瞬间便将街道上的嘈杂声全都隔离在外,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是什么的窗帘皱巴巴地遮去了一大半的窗户,只让脏兮兮的,带着无数漂浮颗粒的阳光从一个小角落射进来,照亮了吧台的一小块桌面。这么一来,无论是谁走进来,躲藏在吧台阴暗处的的酒保都能借着那一点光线将来人看得清清楚楚,来人却未必能在强烈的光线变化间看见酒保,因此要是来者不善,酒保——换言之,把守联络部的间谍——就能抢占先机,率先攻击。
埃尔文知道阿贝泰隆第三分部喜欢在联络部弄的这些小把戏,因此在推门前的两秒就紧紧闭上了眼睛,直到推开门才睁开,这让他一下子便看见了坐在吧台后的一个年轻人,他同样有着一张平淡的,让人记不住的面庞,看似懒洋洋的眼皮掀起来,底下的眼珠却闪着像是猫一般的警惕目光。
“我们还没开门呢,先生。”
他说的是南非荷兰语,埃尔文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在吧台旁坐下了,刚好挡住了那一缕从玻璃穿透来的阳光,大半个酒馆登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那年轻人将自己翘在吧台上的双腿收了下来,直起了身子,换成了带着浓烈口音的英语,语气也不耐烦多了,“先生,我们还没开门呢,你晚上再来吧。”
“一杯杜松子酒就好。”埃尔文轻声说道,这是南非联络部的接头暗号。
然而那年轻人僵住了,他没有动,也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在仿佛下着一场微尘大雪的灰暗酒吧里,他们都冰冷冷地,充满怀疑地,满腹心事地打量着对方。埃尔文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年轻人听懂了他的暗号,但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没有做出回应,他为何要那样奇怪地看着自己,除非——
霎时间,某种只有潜伏在黑暗中许久才能锻炼出的敏锐直觉击中了埃尔文,就在那个年轻人的手指头即将抬起的前一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了桌子上的玻璃杯,狠狠地向对方砸去,同时另一只手撑在柜台上,借力一跃,翻进柜台之中,险险地躲过了那年轻人向自己甩来的一把系着细绳的匕首——
他不是间谍。眼角余光瞥到了那把匕首上令人不寒而栗的反光,这个念头自埃尔文心中一划而过。他是阿贝泰隆第二分部训练出的杀手!
几乎容不得任何犹豫,埃尔文在落地的瞬间又如同猎豹般弹了起来,向那年轻人扑去,他抓住了对方的脚踝,又不得不迅速放开,脖子向后一仰,堪堪避过了对方手里刺来的毒刃,他的右手在同时从风衣内袋里拿出了□□,却立即被对方一脚重重地揣在手腕上,随着传到大拇指的一阵麻痹无力,枪支应声而落,那年轻人也跳起身,钳制住了他的右手,毒刃在他另一只手的指尖打了一个转,又疾速地再次向埃尔文刺来。
但埃尔文的反应更快,他的左手手指在垂下的瞬间摸到了柜台下的一瓶酒,便即刻抽出,精准地砸在对方抬起的头上,红色的烈酒与血液登时劈头盖脸地流了对方一脸,刺激得他睁不开眼睛,手上的刀刃也失了准头,擦着埃尔文的耳朵而过。割掉了他假发半边脑勺的发丝。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秒内,埃尔文几乎像是赌□□那能改变牌局的最后一张牌般将左手往地下一伸——但上帝是眷顾他的,那把转轮□□就正躺在那——随着一下轻微的喀哒声,冰冷的枪筒抵上了那年轻人的脑门,这阻止了他所有的动作,包括在手指间掉转后顶在埃尔文脊背上的刀刃。
一双湛蓝的眼睛从猩红间睁开,毫无温度地与埃尔文对视着,绝无疑问,那的确是一双只属于杀手的眼睛。
“为什么要杀了我?”埃尔文压低了声音,用德语恶狠狠地问道,“难道你认不出暗号吗,你这头愚蠢的猪?电话在哪儿,我要直接与穆勒少校通话——”
一丝嘲讽的神色从那双蓝眼睛中闪过。“不可能。”那年轻人也用德语回答,流利纯正得就像他的一样。
埃尔文也冷冷地笑了起来。
“相信我,你绝不会蠢到要相信你的刀子能够快过我的扳机。”他轻声说着,“我知道我没有按照指示,等待分部主动与我联络,但我只想亲自与穆勒少校谈谈,我有一些非常要紧的情报要告诉他,而我不想把事态弄得太难看,毕竟,我们都来自于学院——”
这句话,就像是给木偶死板的玻璃眼珠子上了一层蜡油般,驱散了那双蓝眼睛里的讽意,“待到英雄们在铁铸的摇篮中长成,”他开口了,声音低低的,熟悉的诗句从他的嘴角倾斜而出,“勇敢的心灵像从前一样,去造访万能的神祗——”
“而在这之前,我却时常感到,与其孤身独涉,不如安然沉睡。”埃尔文流利地接上了下一句,手上的枪支尽管还对着对方的额头,却也松弛了几分。
从进入学院学习开始,他们每天都顶着厚厚的伪装,谁也不知道谁的真实长相,谁也不曾听过谁的真实嗓音。每隔一段时间,学院便会要求他们更换自己的伪装,打乱班级的组成,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同学的真实身份,不让他们之间形成深厚的友谊与羁绊,以免影响日后的任务——尤其是组织内的暗杀任务。但那仍然不能阻止共同训练了十年的年轻男孩们私下聚在一起,悄悄交换自己的名字,约定相认时的暗号——荷尔德林的诗歌。
“你是那马克西米利安。”
那男孩叹息地说着,手中的刀刃垂了下去,眼神也黯淡下来,染上了几分哀伤的神色,埃尔文迷惑地注视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会使用像是在指代某个物品一样的冠词称呼自己,更不明白他为何在此刻流露出了这样的神情——
“Gott mit uns,马克西米利安,永远别忘记。”
那年轻人低声说着,最后一个音节抹去了那眼中才刚刚燃起的一分色彩,烈酒从他柔软的睫毛上底下,给那不会再眨动的双眼染上了一层猩红。埃尔文骇然回过头,却发现那把垂下的小刀正插在那年轻人的大腿上,鲜血安静地从伤口里流淌出来,与先前的红酒混合在一起,汇成了无数条洗刷着酒馆地板,独自探索前路的细小溪流。
然而,他就连他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第二次布尔战争的始末,我在网上找了一篇总结得非常详细细致的文章,发到群里的文件共享上了,原本是要放在微博的,但是字数太多了,只能放文件了,欢迎大家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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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都市言情镀金岁月
你确定他绝对不会转过身来吗?要知道; 我就在这儿; 我可以替你——
他不会转过身来的; 伊莎贝拉,我能够确定这一点。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不是每个这个时代的男人都像阿尔伯特那样有颗强大的心脏和接受能力的。万一他发现了——我不想让你受到更多的伤害了,康斯薇露,那个该死的遭天杀的詹姆斯已经做得够多了,要是再来一个埃尔文·布莱克——
伊莎贝拉。
康斯薇露这声轻柔的呼唤止住了对方的话头; 但她仍然紧张地抿着嘴; 撇着眼看着自己; 不安扭动的手指都快要将领口边点缀的蕾丝与珍珠揪下来了; 活脱脱就像一个要送女儿奔赴她初次约会的母亲一般。这个想法让康斯薇露禁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只是想与我的朋友——也许还称不上是朋友——说上几句话; 问问他今天去哪了。别让我后悔告诉你我与埃尔文·布莱克之间的事,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深吸了好几口气; 点了点头,双手总算放过了那皱巴巴的衣领,改为折磨手套上缝缀的点点碎钻。
我会尽可能走得远远的,这样我就不会听到你们的谈话了;我会把自己藏起来,但我也会替你注意是否有人走进这偏僻的花园长廊; 随时警告你——就像你平时为我做的那样。我希望你能开心,康斯薇露; 你是知道这一点的,对吗?
当然,伊莎贝拉。
康斯薇露轻柔地给了伊莎贝拉一个拥抱; 接着就转身向埃尔文·布莱克所在的长廊飘去。
她还是告诉了伊莎贝拉她与那苏格兰记者之间的两次对话,就在她今天早上发觉埃尔文·布莱克消失了以后。而伊莎贝拉听到时的反应就跟适才她展露的情绪如出一辙——只除了当中混杂的一大半都是惊讶。
尽管这听上去很不像她的作风,但当康斯薇露意识到埃尔文·布莱克并不在那私人码头上时,她猛然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张之中。那时她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那个男人趁着混乱伺机留在了阿尔伯特亲王号上,想要跟随马尔堡公爵一同前往德班港,记录下战争的第一手资料——要是这种行为被发现了,埃尔文·布莱克恐怕会立刻被当做是刺探军情的间谍抓起来,轻则押送回英国审判,重则可能当场枪决。
她在乎这个男人吗?很难说,但是那个有关南半球的故事的确打动了她,或许在那短短的,玫瑰色般的十分钟里,就连埃尔文·布莱克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分享一个被他珍藏于心中许久的宝物,让康斯薇露得以在几乎是一闪而逝的刹那触摸到了他的内心——虽然冰冷又戒备,但至少是跳动的。
也许那就够了,也许那就是她需要的,一个除了伊莎贝拉以外能证明她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所以她惊慌了,当她以为这样的存在才如露水初显,又旋即如同盛放昙花般纵然消逝的时候,以至于让伊莎贝拉察觉到了她与埃尔文·布莱克之间不一般的关系。不过,至少康斯薇露的坦白也带来了一点好处——伊莎贝拉得以替她去向运输船的船长询问埃尔文·布莱克是否确实登船了,而他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这一点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因而根本没人发现安娜也不在人群之中。
不过,那时候谁都没有精力顾及埃尔文·布莱克究竟去了哪儿,光是要将所有的行李装上拉货的马车,就已经足够使那些男仆们筋疲力尽了;更不要说还要安静而低调地将一群自从上船以来就没停止过抱怨和哭泣的贵族夫人们塞入马车中去。
一时间,这私人码头竟然比开普敦港还要更为热闹,贴身女仆们对于该怎么摆放行李箱的呼喝声,贵族夫人发觉自己一脚踩进了泥潭或马粪时的尖叫声,马儿不安的嘶鸣声,马车夫为了安抚马匹而发出的嘘嘘声,全都混杂在了一块,比法国大革命时的巴士底监狱前还要热闹,想不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都难。把开普敦市长急得像是放在火炉前的冰雕,汗水都能洗刷出一条新的河道。
温斯顿从运输船船长那儿获取的情报是对的,伊莎贝拉是第一批搭乘马车离开码头的贵族夫人中的一员,他们的三辆马车刚从私人码头驶离不久,就被闻风而来的开普敦群众给围住了。
他们表现出的愤慨与激动,几乎到了一种康斯薇露认为可以被称为疯狂的地步,西班牙异端审判所的所作所为相比之下,简直显得温和有礼极了。那些人群使劲拍打着马车,高声咒骂着极其难听的话语,把吐着唾沫的传单粘在玻璃上,有些人还企图打开锁着的车门。与伊莎贝拉同车的三名贵族夫人都被吓得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只要短短半个小时就能走完的路程,却在人群中艰难地跋涉了两个小时,等他们终于驶进开普敦市长的府邸时,马车夫与拉车的马匹身上都伤痕累累,变形了的马车门险些都无法打开。
她们进入宅邸后才从开普敦市长的管家口中得知,一个小时以前,埃尔文·布莱克就已经抵达这儿了。
*
在埃尔文·布莱克这件事上,伊莎贝拉的态度是欣喜的,除去担忧他有可能会发现跟自己谈话的实际上是个看不见的鬼魂这一点,以及那小小的,知道康斯薇露不会再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心酸以外,她还是十分支持康斯薇露与埃尔文·布莱克成为朋友的。甚至,她还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认为要是这段关系使康斯薇露的心情好起来,也许她不仅会停止变得越来越透明,还能恢复从前的状态。
因此,当她察觉了康斯薇露似乎想要与在会议结束后悄悄溜到花园里的埃尔文·布莱克谈谈以后,立刻就赞成了后者的这个主意——不仅因为那是康斯薇露的意愿,也因为要是她的计划能够实施,那么康斯薇露将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再见到埃尔文·布莱克了。在那之前,她希望他们至少能有机会好好地相处相处,这样,等到几个月后再相见,这段短暂开始的关系也可有延续下去的可能。
“谢天谢地,你来了。”
伊莎贝拉焦灼不安地在花园的草地上走来走去,直到看到那踩着掉落的嫩叶枝丫的熟悉身影穿过树丛向她走来,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摆脱不了那些烦人的子爵们呢。”
“经过你那扫兴的会议过后,他们也没什么抽雪茄,喝威士忌的心情了,一个个都无精打采地上楼睡觉了。”温斯顿回敬道,他那张写着满不在乎的年轻面庞从昏黄的煤气灯中现出轮廓来,皱着眉头打量着面前的伊莎贝拉,“你怎么想着要来花园里谈谈?”
“只是觉得这样能避人耳目,”伊莎贝拉勉强地笑了笑回答,当然不会去告诉他康斯薇露正在几十英尺开外的长廊与埃尔文·布莱克“约会”。她扶着对方的胳膊,把他带到了更深的树丛阴影中,确保温斯顿既不可能听到康斯薇露那边的对话,她与他的说话音量也不至于传出去。“听着,我想跟你商量一些事情。”
她神色与语气中的严肃顿时就让温斯顿收敛了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怎么了?这该不会跟你召开刚才那场莫名其妙的会议有什么关系吧?”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没法说服那些子爵们留下来,就打算单独来攻破我吗?”
伊莎贝拉对此的回答是另一个抛出的问题。
“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这一场战争是所有人都渴望它爆发的战争吗?”
“我以为我们已经在运输船上讨论过这个话题了,”温斯顿说,“事实的确是这样没错。”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思考这场战争为什么会爆发——特别是当我经历了从私人码头到市长府邸的那一段暴|乱以后。那种程度的仇恨与愤怒并不常见,温斯顿,我们今天遭到的对待简直就像是我们与这些难民们有着不可弥补的血海深仇一般。可是,你想想看,那些难民们的真正诉求是什么?他们想要的无非是英国政府出面赔偿他们因为战争而带来的损失,无非是想要政府好好地安顿他们。那么,伤害恐吓外交团的成员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温斯顿摇了摇头。
“正是!那些难民们把外交团剩余的成员都吓得不轻,你看到那些子爵们的表现了。在刚才的会议上,我只是提议希望他们能留在开普敦,等待英国政府前来接应的同时,也观察一下战争接下来的走向,说不定还会有需要我们和谈的时机出现。但他们一个个听到后都脸色煞白,浑身哆嗦,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坚持要包下一艘私人游艇,好把自己与自己的妻子都立刻送回英国,哪怕把大部分的行李丢在南非也无所谓。一旦他们回到伦敦,向答应政府报告了开普殖民地的动乱,你认为内阁会对此做出什么反应。”
“派遣更多的军队前来开普殖民地,维护这儿的统治稳定。”
“没错,但那么一来,除非德兰士瓦共和国与奥兰治自由邦愿意投降,否则这场战争就会永无止境打下去。因为开普殖民地根本就没有任何需要军队维持的□□,这些派遣而来的军队只会加剧战势的恶化,使得那些不情不愿被卷入战争中的势力方——德国,英国,德兰士瓦共和国都无法脱身,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地坚持下去。”
“不情不愿?康斯薇露,你该不会是说——”
“是的,那就是我的意思。我们今天在街道上经历的那一场暴动是塞西尔·罗德斯的设计,温斯顿,而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大英政府确信整个南非殖民地都因为这场战争陷入了混乱之中,包括之前那死因疑点重重的侦查小队,包括在开普殖民地散播的关于马尔堡公爵的谣言,也还有他有选择性的提供给英国政府以及阿尔伯特亲王号的情报,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在服务!”
“所有这些结论,你都是从一场不同寻常的暴|乱推断出来的?”温斯顿的眉毛几乎都快要消失在他已经隐隐有了退缩痕迹的发际线之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伊莎贝拉,就好像他才第一天认识自己的表嫂一般,“我不得不说,这一次你真的使我刮目相看了,康斯薇露,而我通常都不会这么评价别人——”
“当然不只是那场暴|乱,那场暴|乱只是给了我一个能够切入这整件阴谋的起点而已,还要结合我收集到的其他资料。”
“你是怎么收集到的?”温斯顿的眉毛一下子就回归了鼻子上方,感兴趣地皱起来,将他那双浅蓝色的眼睛挤成了两颗闪闪发光的玻璃石,“你偷听了阿尔伯特的秘密会议吗?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也试着想要偷听过,可是从来都没能成功,那房间的钢板也未必太厚了些——”
“这不是我想要与你商量的内容的重点,温斯顿。”伊莎贝拉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话,“重点是,现在的局势对你我来说很明了了——假设,挑起大不列颠与德兰士瓦共和国之间的战争,需要十个□□桶,与此同时,最主要的三方势力都对这场战争有一定的意向——德国,英国,德兰士瓦共和国,因此他们都各自埋下了一些□□桶。在英国方面,是派出的阿尔伯特亲王号;在德国方面,是威廉二世写给德兰士瓦共和国总统的那封恭贺信,以及随后对英国的谴责;在德兰士瓦共和国方面,则是高姿态地扣押着詹森袭击的主要谋犯,逼迫英国不得不派出外交团亲自交涉。
“通常而言,这些□□桶没有达到诱发战争的数量,顶多只能算是为将来开战而预先做出的埋伏——但玛丽·库尔松,还有塞西尔·罗德斯这两个人,却为了自己能从战争中谋取的利益,伺机再为这些□□桶增加了不少筹码,才最终导致第二次布尔战争如此之快,如此之不正常地爆发,迫使着英国,德国,还有德兰士瓦共和国与奥兰治自由邦卷进这场无法脱身的战争之中,这个恶性循坏一天不被打破,这场战争就一天不会结束,而谁也不知道它究竟会恶化到什么程度。
“我知道你,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英国士兵,甚至包括阿尔伯特是怎么看待这场战争的。你们都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能在沙场上冲锋陷阵,展现日不落帝国光辉荣耀的机会;你们都认为结果必然是身披战甲,肩挂勋章,意气风发地回归不列颠的土地,人们会在港口向你们抛洒鲜花,为你们编织猩红的绶带,欢呼着你们的名字,歌颂着你们的事迹,女王会亲自授封高贵的头衔,会有高门望族向你们许诺自己的女儿;而你们也终究不负昔日受过的训练,不负为祖国灿烂未来而肩背的责任,不负维多利亚女王陛下的名号,不负日不落帝国的赫赫威名——但这不是一场正义的战争,温斯顿,我这么说并不是因为战争的另一方是一个殖民地属国,而是所有在这场战争中将要死去的生命,都无法成就任何荣誉,因为他们的鲜血换来的,只是两个残酷的战犯手中的利益罢了。
“你先前在运输船上告诉我,想要阻止这场战争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情,那么,现在你还这么想吗,温斯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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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Isabella·
温斯顿轻吐了一口气; 就地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坐了下来。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铺在一旁; 让伊莎贝拉也能有一席之地。在葡萄藤花架上高悬着的煤气灯像是在花园里撑开了一把把昏昏朦朦的光伞,将黑暗抵挡在外。借着那胧胧的光,也跟着坐下的伊莎贝拉瞥见温斯顿在一个劲地摇头。
“你仍然认为阻止战争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情吗?”她愕然地询问道。
“不,我只是想坐下,”温斯顿停止了摇头,“我想; 我与你认识的时间已经长到让我确信; 你绝不会是一个介意我接下来行为的贵族夫人。”说着; 他抬起一条腿; 就像是在开香槟酒塞一般地; 将那只边缘已经沾上了泥土草屑的皮鞋脱了下来,对另一只脚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为了这次的南非之旅,我特意带了一双新的皮鞋,却没想到军舰上那该死的潮气让皮革都缩紧了,只差那么一点,我今天就得像灰姑娘的两个继姐一样; 削掉自己的后脚跟才能塞进去了。你早该警告我这会是一场很漫长的谈话才对,就能给我的脚趾省去十分钟的酷刑时间了。”
“那么;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温斯顿?”
“让我告诉你,我原本的想法是什么。”温斯顿将那两只皮鞋向前方一甩; 将它们丢到了中央的碎石子路上,接着便索性躺在了草地上,“当我听说那些被吓得半死的子爵们与贵族夫人们明天一大早就要离开开普敦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要留在南非的计划——前往纳塔尔省与阿尔伯特的军队汇合,倘若他要继续留在海上支援,那我就跟着某个主力部队前进,或者返回开普殖民地看看情况。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直到你把我叫来了花园。
“所以,我没法告诉你,我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对于这场战争是如何爆发的理论的确不错,有理有据,但是知道这场战争是由谁引发的,由什么原因引发的,并不代表就知道该如何阻止这场战争。你得要先告诉我,你想做些什么,康斯薇露。因为要是你打算留在开普敦,那么你就是我的责任了。要是我把你丢下不管,自己跑去了纳塔尔省,阿尔伯特会杀了我的。要是我带着你一起去了纳塔尔省,他也会杀了我的。我挺想说我赞成你的想法,但就眼下这个你把我推入的两难境地来看,我实在没法说出口。”
“我想先前往钻石城金伯利。”伊莎贝拉收拢了散落在草地上的裙角,扮演一个举止得体的公爵夫人这件事逐渐成为了她的习惯,如今没有康斯薇露的提醒,她也会不自觉地挺直脊背,昂起脖颈,像是个端庄的玩偶一般斜跪坐在温斯顿的外套上,“开普敦市长对于我们今天的遭遇简直愧疚惶恐到了极点,还专程前来我的房间向我道歉了大概有一千次。我便趁机打听了些情报,据他说,塞西尔·罗德斯现在正从德阿尔向金伯利赶去。金伯利距离奥兰治自由邦太近,他担心自由邦的军队会率先夺取那座城市,掠夺那儿的矿藏收入。我敢说他会在那儿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毕竟他名下的德比尔斯公司总部就在金伯利。”
“等你到了金伯利,你又打算做什么?”温斯顿哼了一声,“走进他的办公室,直接询问他挑起这场战争是为了什么吗?”
“差不多就是那样。”伊莎贝拉点了点头,“我的笔记本里记录下了所有那些由塞西尔·罗德斯提供给阿尔伯特亲王号的绝密情报——再说一遍,温斯顿,别问我到底是怎么得到的——他大概以为那些资料会被定期损毁,因此那些有权限能查看情报的外交团成员也不会有证据证明他有选择性,有隐瞒,有阴谋地向阿尔伯特亲王号提供了不完全,甚至有可能部分是不真实的情报。
“譬如,他从未在情报里提到过在开普殖民地盛行的谣言,也只字未提那些因为德兰士瓦共和**队与英**队在纳塔尔省里发生的好几次摩擦,不得不放弃家园躲避到开普敦的难民们对外交团的仇恨。只要我有这个把柄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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