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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岁月-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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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责为小孩子的幻想,而谁知道洛里斯在那之后会对自己做出些什么?
  甚至就连克里斯后来也告诉她,他其实没有在听了她的故事以后,就立刻对她说出的每一个字深信不疑,只是玛德诉说时语气中的绝望与悲拗触动了他,于是他认为,即便玛德所说的都是谎言,一个13岁的孩子也必然要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才能有那般黑暗得仿佛看不见底,每一个字都能让人脊背打上好几个冷颤的情绪。因此,看在这一点的份上,他终究是同意了教导玛德拳击,为了掩人耳目,他让玛德回家后谎称自己将要在他的妹妹的家政课室中学习编织,由此换来了每周四次的见面。洛里斯那段时间或许是因为察觉出了玛德的疏远,因此有意要讨好她,便答应了这在平时她必然会反对的请求,而安碧拉根本就没有关心过这件事。
  尽管那时的克里斯正处于事业上如日中天的时期,不断地有地下竞技场向他发来邀请,不断地有拳击上的后起之秀向他发起挑战,而俱乐部方面也对他的教练工作时间要求得十分严格,克里斯仍然会想方设法地挤出时间亲自指导玛德——即便第一年她什么也没有开始学,将时间全耗费在锻炼身体上,因为洛里斯对她的体型控制十分严格,不允许她吃任何除了定制的食谱以外的食物,克里斯还学会了如何下厨,让她的进食量能跟上她的锻炼进度。
  那时的克里斯之于玛德,就像一个她从未拥有过的父亲,也像一个亲切的兄长,他会替她偷偷定制拳击需要的服装,会在她因为锻炼成果不如人意时逗她笑,会在她情绪低落时开导她,会保护她,会严格地批评她,甚至除了拳击以外,会教她去做生活中许多琐事。她在他的双手中学会了如何挥舞出自己的第一拳,学会了烹饪与烘焙,学会了如何独立地照顾自己,学会了吸烟,学会了骂粗口,最重要的——她从他的身上继承了拳击手的精神,乐观,坚韧,还有勇气,无论如何被打趴在赛场上,都要相信自己的下一拳会为自己带来胜利。
  在接下来晦暗无日的五年里,克里斯成为了她唯一的支柱,成为了她无论何时从那栋刷着白漆的西班牙殖民地风格大屋中望出去时,都能看见的一片蓝天。
  即便在他死后,那片湛蓝——她曾经从他眼中看到过的最美丽的天空——也不曾从她生命中消失,而是永恒地照亮了她的人生。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见你,”恍惚间,她听见那个女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刹那间,她似乎也从中听见了,当年克里斯曾经从她的讲述中听到过的痛苦,“也许这一切都是错误,我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她最后低声喃喃地添上了一句,头深深地埋在了膝盖之中,一只手臂垂了下来,借着微弱的光源,玛德能在上面看到大小不一的淤血乌青,还有一道道刻在紫红之上泛白刀痕,于是她明白了,这个女孩并非是因为担忧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的报复才从自己家中搬了出来,而是因为她不愿让自己的父母看见自己如今的模样。
  然而,艾略特勋爵终究想错了一点。
  她不是克里斯,也不是公爵夫人,她成为不了别人的太阳,也当不来别人的救赎,她始终是安碧拉,那个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的女儿,她有耐心听对方讲述自己的遭遇,但在这明显要她说点什么能激励对方,能鼓励振作,能唤醒对方心中的勇气和求生**的语句的时刻,玛德突然退缩了,她已经想好了的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到头来却一句也说不出。
  她说不清这究竟是因为自己的自私,还是因为她害怕听见与自己当年类似的情绪与字句。
  “如果连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自己,”她最终听见自己这么说道,“那么也许我的到来的确是一个错误。晚安,克拉克小姐,很抱歉打扰了你。”
  如果她想要活下去,如果她的确想获得帮助,如果她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性会起诉恩内斯特··菲茨赫伯,那么她就会叫住自己,玛德心想,如果此刻公爵夫人在这儿,她就不必将比较下显得十分残忍的心理战术应用在这个无辜的女孩身上了。
  她站起身,转身向房门走去,每走一步都听见自己在祈祷,在恳求,每一声地板响起的嘎吱声都让她内心燃起一丝希望,每呼吸一下都能感受到剧烈的心跳,然而,直至她的手指放在门把手上,整个房间仍然笼罩在沉默之中。
  她叹了一口气。
  然后认命地回过头来——


第153章 ·Maud·
  克里斯花了两年的时间; 才成功说服玛德反抗洛里斯。
  因此,玛德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在两分钟里,就说服这个女孩去对抗恩内斯特·菲茨赫伯。
  当她16岁时; 练习拳击的效果慢慢地在她的身材上体现出来,她的腰身逐渐开始反抗束胸; 变得结实而隐约透出肌肉的轮廓; 她的手臂线条不再笔直,而是逐渐有了起伏的曲线,这些变化引起了洛里斯的注意; 她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毕竟一个富家少女会私下偷偷学习拳击这样的事情; 即便在最天马行空的天方夜谭中也不会出现; 因此洛里斯只把一切归罪为玛德发胖了; 越发削减她的伙食; 越发勒紧她的束胸,而最终导致了她的第一次反抗——
  那是某个雾蒙蒙; 灰扑扑的清晨; 玛德被女仆在早晨7点叫醒,在简单地洗漱后便前往更衣室; 而洛里斯已经在那儿等待着她。即便已经到了这个年纪; 玛德仍然要被迫赤|裸地站在洛里斯面前; 看着她拿着软尺量着自己身体各个部位的数据,与前一天的进行对比,要是发现她长胖了哪怕一毫米; 那天的晚餐便会被剥夺。“你该看看你的母亲,”一旦玛德稍有不满,洛里斯便会立刻如此对她说道,“她从10岁就开始衡量自己的身体尺寸,她16岁时是什么身材,如今还是什么身材,而我只是希望你也能做到这一点而已,我的宝贝M,身材管理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事业之一,而你的自制力实在是太差了。”
  于是,在那天清晨,发现玛德的腰围毫无要缩小的征兆的洛里斯便打算将玛德的束腰勒紧一寸,而在这之前,克里斯已经警告过她,如果再长期穿着那样紧绷的束腰,将会非常不利于她的腹肌生长,也让她将无法坚持高强度的训练。因此,平生第一次,玛德推开了她将要为自己更衣的手。
  “我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我有权决定我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模样。”她认真地说道,“而我不想再穿束腰了。”
  “这是什么胡说八道,”洛里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看在老天的份上,你还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我的母亲在我这个年纪,已经嫁给了我的父亲了,难道这还不足以让我为自己做决定吗?”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玛德顶撞了洛里斯一句,然而,随着她的脸色迅速阴沉下去,玛德心中的恐惧也逐渐上升,但她随即捏紧的拳头又让她意识到,只要她想,她就可以一拳将洛里斯打晕在地,让她再也不敢对自己指手画脚,掌控着自己的一切。而这个想法给予了她几分勇气。
  洛里斯放下了束腰。
  “我想不到,你追求的竟然是你的母亲这样的一生。”她冷笑着说道,玛德从未见过她这样愤怒又冷漠的模样,好不容易升起的勇气又开始被怯意压了下去,“我把你养育成一个完美的女人,可不是让你将来好嫁给一个会把你弃之若履的男人。难道你不想像我这样,手握着数不尽的,足够挥霍一生的钱财,因此可以不受男人束缚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与谁在一起,就与谁在一起?”
  最后一句,她放柔了声音,眼里又射出那迷恋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玛德的脸上,刹那间涌起的厌恶感冲散了一切的愧疚与胆怯,膨胀了勇气与冲动,“我不想嫁人,我要成为一个拳击手——”玛德张口嚷道,这句石破天惊的话对于洛里斯的冲击,简直不亚于早上起来便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美貌一般,她愣住了,呆呆地看了玛德几秒,便像发狂的野猫一般尖叫了起来,而玛德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她一直在秘密学习拳击的事情全说了出来。当然,为了不让洛里斯当场气死,她没说出教导自己拳击的是大名鼎鼎的克里斯·泰勒,只说是一个地下拳击场的女拳击教练,然而,即便是这样,也足以让洛里斯怒火中烧的大吵大嚷起来,动静之大,甚至惊动了她的母亲前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安碧拉没有反对她学习拳击。
  这是玛德与母亲相处的有限人生中,她唯一一次向玛德展现她身为母亲的爱意。尽管玛德日后回想起那时的情形,也不禁怀疑事实背后的原因究竟是安碧拉出于母爱而不阻止,还是由于安碧拉作为一个以任性妄为作为职业的女人,她再明白不过,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是一种怎样难受的滋味。
  可想而知,这准许触怒了洛里斯。她不能推翻安碧拉的决定,但那并不意味着她就不能插手这件事。她不准许玛德参加任何比赛,不准许玛德的体重超过她所能忍受的限度,更不准许玛德在任何时候提起哪怕关于拳击的一个字。当玛德待在家中的时候,她便时时刻刻地陪伴在她身边,甚至会抛下安碧拉不顾,为的就是紧盯玛德的一举一动,好及时纠正任何在她看来不妩媚也不性感的言行举止。
  洛里斯还会花费重金购入任何声称能够让肌肤滑腻柔软,甚至是能够“消融肌肉”的药草,然后加在玛德的洗澡水中。甚至有一次,她逼迫着玛德将全身浸泡在一大桶的牛奶之中整整三个小时,只能用一根特制的中空木棍呼吸,只因为她不知从哪听说这样能让肌肤重焕光泽,能让秀发飘逸柔顺,而洛里斯那段时间一直念叨着玛德的金发不再像从前那般闪着黄金版的光泽。
  她的步步紧逼,让夹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中的玛德时时刻刻都处于即将崩溃的边缘,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克里斯一直反复劝说着玛德,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她,她应当奋起而反抗洛里斯,无论从武力还是智力上而言,洛里斯都已经不再是她的对手;她应当把对方从自己的家中赶走,让安碧拉与她都摆脱这个可怖的女人的影响;否则的话,安碧拉与她一生都只会是她手掌上两个的雕刻精美的塑像,看似饱受珍爱,却毫无走出困囿的可能。
  而那时,她与克里斯的关系一日一日地变得更为亲密。倘若说在她17岁以前,对方都一直只如兄长,父亲,导师一般照料指引着她,她对克里斯只有无限的崇敬景仰之心,从未想过其他可能性的话,那么在她接近于成年之时,则有什么悄然地改变了。
  玛德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或许是在她练习时与对方肌肤相触,却看见克里斯无言地转开目光,不再像以前般用那双婴儿蓝的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鼓励她的时候;或许是在她发现克里斯会逐渐避免与自己单独相处,总要找借口让自己的妹妹陪伴着一同练习时;或许又是因为一个简单却不容忽视的事实——克里斯,这个让无数旧金山女孩为之疯狂的拳击冠军,竟然从未与任何人发展出暧昧的关系,直至他快30岁时,也仍然是孑然一身。
  玛德当然询问过他,而克里斯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那些女人都不适合我,kid,”他总是这么称呼她,kid,孩子,“况且,你最知道拳击这项事业是什么样子的,也许哪一天我就没法活着从赛场回来了。我怎么敢让一个无辜的女人和我未来的孩子去承受这样的后果?”
  不对。玛德心想着。他在等着我长大。
  就像洛里斯也在等着她长大。
  而一切的转折都发生在她18岁的那一年,导火索则是洛里斯翻出了一整箱安碧拉当年在18岁时曾经穿过的旧衣,兴致勃勃地非要玛德穿上。那一次,就连安碧拉也注意到了洛里斯向玛德投去的眼神,在愤怒地撕裂了两条裙子以后,安碧拉摔门而去,甚至直接离开了旧金山,到圣克鲁兹附近的一个私人海滩散心去了。洛里斯,不必说,自然是立刻追了过去,从而单独将玛德留在了那栋刷着白漆,西班牙殖民地风格的大屋之中。
  而她的父亲就在此时适时地出现了。
  她事后才知道,很久以前,洛里斯就已经立下遗嘱,她名下所有的资产都将在她死后,或者无力打理时,由安碧拉继承,而按照玛德的曾祖父为安碧拉定下的婚前协约,所有属于安碧拉的资产,倘若她在自己丈夫去世以前去世,便会直接由玛德继承,等若说,这笔属于洛里斯的钱,到最后仍然会落在玛德的手中。她那进行大宗投资失败的父亲,便恰好在此时将主意打到了这笔钱上。为了能让玛德脱离洛里斯的掌控,克里斯在很久以前便已经向玛德的父亲求助过,告知了对方在那栋大屋中发生一切反常之事,却没有引起丝毫的重视——直到此刻。
  她那假惺惺的父亲与不明就里的克里斯的联手之下,终于让玛德下定了决心,将洛里斯过去种种不堪行为都一一在对方面前揭露——她的父亲的计划是将洛里斯以虐待罪送入监狱,好让安碧拉能在律师的操纵下成功继承对方的财产,而玛德不愿做得那么绝,她只想将洛里斯赶走。
  在洛里斯宣布与心情终于转好的安碧拉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带着一瓶好酒的玛德敲开了克里斯的家门,她在对方开门的刹那间便吻上了他还残留着淡淡剃须膏香味的双唇,于是一切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在玛德的设想中,那该是十分美好而又愉悦的一个晚上。而她无法辩驳,那在**的体验上的确如此,克里斯是个足够温柔,足够耐心,而又技巧十足的情人,能让一切细微的快感都随着他手指的指挥而堆砌成足以让天堂也随之轰然炸裂的舒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已经不再称呼她为kid,而是低笑着唤了她一声——
  “M,women。”
  但裸着脊背,抱着被单坐在床边的玛德没有回应。
  一个小时以后,她回到了那刷着白漆的西班牙殖民风格的大屋之中,而归来的洛里斯早就在更衣室中等待着她,赶在对方因为自己夜不归宿而积蓄的怒气爆发以前,玛德率先开口了。
  你将我变成了一个怪物,她流着泪如此说道。
  一个无法爱上男人,却又无法与女人在一起的怪物。
  她的身体享受着与克里斯在一起的一整夜,享受着他带来的一切欢悦,而她的精神却像一个干瘪苍白的灵魂,漂浮在上方,空洞地注视着这一切,麻木而冷漠,因此她无论如何也没法回应克里斯那婴儿蓝的双眼中迸射的爱意与火花,唯有紧紧闭上双眼。
  她说出了一切,她狠狠地给了洛里斯一拳,就像她无数次幻想的那样,而洛里斯没有还手,她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辩驳。
  最后结束一切的是她疯狂地冲了进来,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对话的母亲,安碧拉将一切她的胳臂能够抓到的东西都向洛里斯砸去,银烛台,首饰盒,茶杯,珍珠项链,同时歇斯底里地控诉着对方对自己的背叛——而头破血流的洛里斯仍然只是站在原地,她平静地看着安碧拉与玛德,眼里的光就像是死了一般的寂灭。
  在一片混乱之中,玛德逃走了,她受不了洛里斯看着她的眼神,受不了她的母亲看着洛里斯的眼神,受不了从安碧拉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她逃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到那座大屋中。
  第二天,洛里斯就自杀了。
  在那个她母亲热爱无比,美丽而凉爽的门廊下,勒死了自己。
  玛德直到搭乘的火车抵达了纽约,才在报纸上读到她的讣告,她说不清那时自己是什么感觉,就像是被烧死的同时又在冰冷中复活,就像在最极致,最无与伦比的喜悦中倒入了一杯最不堪,最绝望至极的痛苦,然后混合着片片锋利刀刃与醇厚香甜的蜂蜜,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三个月中,她一直待在纽约。
  以令人惊奇一般的速度的,她迫使自己爱上了一个因为穷困潦倒而应聘女仆工作的女画家,并邀请对方住进了自己的公寓,唯一的条件是绝对不允许与她有任何的亲密接触——包括亲吻,包括牵手,包括拥抱。白天,女画家会出门购买食物,画画所需要的材料,偶尔还会去公园观察人群,好利用晚上的闲暇时光练习绘画。而玛德就利用那段空闲的时光,与另一位她在社交场合遇到的,出身某个纽约的富裕家庭的男人厮混。
  她早就遗忘了他们的名字。
  克里斯一封接一封的电报寄来,恳求她回到旧金山,因为他有教练工作与比赛职责在身,不能轻易就跑到纽约来寻找她,便只能一封接一封地催促她,告诉她自己有事情需要她的帮助与支持。一开始,玛德还会拆开来看,在泪水涟涟中逼迫自己狠下心来不去理会对方诚真意挚的请求。等到后来,她便连拆开也不会拆开,直接便塞进了梳妆台的抽屉之中。
  她是一个怪物,而她不配拥有克里斯那样美好的蓝天,她无法给予对方想在自己身上得到的事物,她的存在只会继续伤害更多的人。
  最后让她回到旧金山的,是克里斯在赛场上死去的讯息。
  到那时,她才知道,对方一直在电报中反复提及的急事,并非是她此前误以为的结婚事宜,而是他与他所在供职的体育俱乐部所有者查尔斯之间的矛盾——因为忧心于玛德的突然消失,克里斯推掉了好几场重要的比赛,而这大大激怒了查尔斯。不仅如此,查尔斯的对手此时又捧出了另一位更年轻,更强壮,自从开始比赛以来从无败绩的拳击手,一下子便吸引了大多数游客与旧金山居民的注意力,等克里斯终于在查尔斯的逼迫下重新开始比赛时,接连几场的门票销量连预期的一半都无法达到,查尔斯因此便自作主张地替克里斯向新崛起的拳击手下了战书,借此来吸引人气的同时,他也想到了一个更加狠毒的计谋——
  由于克里斯过往的辉煌战绩,大多数人还是看好他而甚于新拳击手,因此查尔斯大量买进了高额赔率的押克里斯输的赌劵,以赌博盈利的一半为诱饵,与新拳击手达成了协议,让对方在赛后加入自己的俱乐部,最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查尔斯还在比赛前,给克里斯下了毒。
  为了给克里斯复仇,玛德先后以自己的魅力诱惑了新拳击手与查尔斯,再借助了自己父亲在旧金山的影响力,最终得以将这隐藏在那场肮脏的比赛背后的秘密挖了出来,发表在了报纸上,昭告全美,为克里斯赢回了他应得的荣誉。她的父亲也趁着俱乐部由于舆论而一蹶不振时,以低价收购了对方。
  在那以后,克里斯·泰勒,这个名字就成了玛德心中永远不可提起的一道疤痕。
  直到艾略特勋爵残忍无情地撕开了一切。
  但她如今出现在眼前这个女孩的面前,何曾又不是撕开了对方的伤疤?
  “如果今天来的是另外一个人,”她看着那个女孩,缓缓地说道,就像是在面对着那时为了躲避一切而住在纽约的自己一般,“另一个能够更好的帮助你的人——她也许会说许多让你无法辩驳,让你振作起来,让你重燃希望的话,她会像一根蜡烛一般,照亮你这似乎将永远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半边,但是,很可惜,我不是她,我只是一个曾经遭遇了与你相似经历的女孩,也曾经有一个人用看不见的刀刃在我身上刻下了属于对方的印记,一笔一划深入灵魂,让我一辈子都摆脱不得,因此我也曾像你躲在这个与世隔绝的角落中一样躲避着,以为这样就能让一切好转,以为没有人可以帮助我——”
  她顿住了,接着,她走到房间的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盏放在斗柜上的烛台,再回到克拉克小姐的面前。
  “——事实是,”她将那枚蜡烛递到对方面前,“如果你想要帮助,帮助会一直都在——因为它来自于你,取决于你是更希望让对方毫无愧疚,毫无负担,毫无后果地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而自己则悲惨的死去,还是更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昂首挺胸地走出这间屋子,而对方则不得不将自己的后半生付诸于监狱之中。”
  那个女孩抬起头来看着玛德,烛焰像深不见底的漆黑山洞中一只飞舞的萤火虫一般在她的眼眸里闪耀。
  她缓缓地放下了斗篷,露出了她被剪得参差不齐,只到下巴长度的金发,露出了她青紫红肿的脸,她接着再脱掉了身上所穿的睡衣,露出了她伤痕累累的身躯,以及在她的**下方所刺的那一行字。
  “你还认为,我能够帮助我自己吗?”她沙哑着嗓音,像哭又像笑般地问道。
  “是的,我这么认为,”玛德倒吸了一口冷气,蹲下身去仔细打量着那行刺青,“我绝对是这么认为的。”
  她看着那一行细细密密的,但却能清晰看出所写的“Er Fitzherbert‘s doll(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的娃娃)”,如是回答道。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艾略特勋爵会认为克拉克小姐是能够起诉那个与他堂妹如出一辙,同为恶魔的男人的关键。
  作者有话要说:  玛德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
  而洛里斯究竟是真的将玛德当做女儿般爱着,还是另有心思,是一个谁也不会知道的真相,而我就留给读者们自行猜测吧。


第154章 ·Isabella·
  1896已然到来。
  这对伊莎贝拉来说是一个不寻常的新年——尽管作为一个美籍华人而言; 新历新年与旧历新年在她心中都同等的重要,甚至某种程度上而言,她更喜欢中国新年。因为那意味着她可以用传统习俗作为借口从护士那而获得特权与各种各样的好吃的。然而; 不会计算日期的她根本无从判别1896年的那一天才是旧历新年的开始,因此只好把对这两个重大节日的感情都集中在了同一个上。
  而古老的; 仍然遵循着英国讲究的布伦海姆宫的新年与一百多年以后的美国完全不同——没有热热闹闹; 吵吵嚷嚷,充斥着便宜汽水,成打啤酒; 冷披萨与美式寿司,嘈杂音乐; 闷热暖气; 磕嗨了的年轻人与无数亮起的手机屏幕交相辉映的新年派对;只有大开门的布伦海姆宫; 用源源不断供应的加了丁香; 干橙,与迷迭香的麦芽酒及精美茶点招待附近地区富有的乡绅农民前来做客。
  由于马尔堡公爵在整个牛津地区都是地位最高的贵族; 因此只有旁人来拜访的份; 绝没有阿尔伯特与伊莎贝拉亲自屈尊纡贵出门的道理。而一整天下来,各路绅士夫形如汇江之水一般; 来了一拨又一拨; 微笑得脸颊肌肉都僵住了的伊莎贝拉只觉得布伦海姆宫正门的台阶仿佛都被磨薄了一英寸。
  所幸的是; 他们往往只是留下来喝上两杯,放下自己的拜访卡,向阿尔伯特与伊莎贝拉互道几句祝福; 送上一份薄礼(上等的茶叶,一瓶好酒,或是一些精致的食材),便离开了——当然还带着阿尔伯特与伊莎贝拉的回礼——维多利亚时代的人们相信在圣诞至新年这段时间慷慨送礼能为下一年带来好运,这倒是能解释为何上一任马尔堡公爵与公爵夫人会开辟为村民准备礼物的传统。
  阿尔伯特还告诉伊莎贝拉,倘若说布伦海姆宫里此刻有还未婚嫁的小姐,那么这整一天将会更加热闹。公爵与公爵夫人不仅要应付前来拜访的客人,还要接待仰慕公爵家小姐而来的贵族单身汉。有一段时间,贵族小姐们甚至会相互比较谁能收到更多的拜访卡,以此来证明自己受欢迎程度。而那些居住在等闲不会有单身汉巴巴地前往的偏远地区的少女,就只能黯然神伤地退出这场比赛。更麻烦的是,倘若家族中有女人的发色是金黄色,那还要将她们送到别处,等过了午夜,有哪个带着礼物的黑发单身汉恰巧——说是恰巧,实际上通常都是好心的,知道要是让金发女性成为第一个跨越门槛的人,便意味着不幸这一习俗的年轻男子赶来搭救——上门来拜访过了以后,才能再接回来。
  下午6点以后,布伦海姆宫的大门总算能关上了,但那也不过意味着阿尔伯特与伊莎贝拉能稍微歇息一会。按惯例而言,布伦海姆宫的新年前夕晚宴总会十分丰盛,毕竟这曾经是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而没有什么比招待拜访了一整天客人过后,能够与家人们舒舒服服地在暖和的餐厅里吃上一顿美味的大餐更愉悦了。但今年这座宫殿里只有阿尔伯特与伊莎贝拉两个人,而他们两个人还未完全从之前事故带来的伤势与病痛中恢复,因此阿尔伯特嘱咐了米德太太,让她上一些被伊莎贝拉所喜爱的西西里岛美食即可,不必按照往年的盛宴准备。这样,她便能够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为仆从们准备新年宴会上。
  是的,在新年前夕的这天晚上,布伦海姆宫的仆从将会被免除他们往日的杂务,准许他们换上自己最好的服饰,打扮得花枝招展,在楼下开办属于他们自己的新年宴会,并且收到来自主人家赠送的礼品。这个习俗从第三代马尔堡公爵开始,就一直流传至今,除去几次在新年期间有皇室宾客前来拜访而作罢以外,一直便是布伦海姆宫的仆从整整一年翘首以盼的重大日子。女管家会组织化装舞会,女仆合唱,还有从村庄中聘请拼凑而来的乐团,而男管家则会组织棋牌活动,飞镖大赛,还有种种通常只有在嘉年华与马戏集市上才能见到的游戏,大家各凭自己的喜好意愿参加,还能从村庄中带来一位宾客,因此无论是谁,都能从中找一份乐趣。而斯宾塞…丘吉尔家族的成员可以自行选择是否想要参加仆从们的活动,只除了他们必须打扮成仆从们化装舞会上的模样,不能将自己的主人身份暴露出来,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
  而今年化妆误会的主题早早便由爱德华在生前便挑选好了——《基督山伯爵》中的路易吉·万帕与泰蕾莎,就在路易吉·万帕打死了恶名昭著的库库默托以后,两人换上了偷来的富农衣裳的那个著名场景。由于书中详细地描写了一番他俩华丽的装饰,因此要像模像样地打扮起来一点也不难,而且,这也是一个极好的消耗往年主人家做衣服后剩余的料子,免得它们在阁楼上沦为蛾子的窝巢的办法。
  除去衣物以外,那些夹杂在描述中的珠宝则多得是办法伪造,珍珠可用奶白色的圆形鹅卵石替代,而各色宝石用刷了色漆的玻璃装点,钻石没有法子,只有用透明的玻璃将就一下。因此打定主意要参加的伊莎贝拉也央求着安娜替她弄来了一套差不多的装束,化上了浓厚的,教人分不出来她竟是公爵夫人,只以为是哪个可爱的农家女孩的妆容,还像模像样地梳起了罗马农家女的发型。
  等她在同样也打扮成了泰蕾莎模样,只是比起她倒多了几分野性与冷漠的安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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