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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岁月-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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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一切就看你的了,康斯薇露,我的妻子。
他心想,注视着从容站起的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哈利·罗宾森才刚刚向陪审团团员们表明了艾格斯·米勒有充分的要杀死这个孩子的动机——这个孩子将会阻碍她成为布伦海姆宫的员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摆脱约翰·米勒对她的控制与暴行;同时,这个孩子也是证实了她被约翰·米勒弓虽女干的证据,艾格斯·米勒心中对这个孩子只可能有恨,不可能有爱;最后,他自然也没有放过之前的庭审中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础,向陪审团团员们诉说着杀人对于这样的一个道德败坏,毫无廉耻可言的女孩而言会有多么的轻易。
此时,法庭上的气氛十分的紧绷。很显然,旁听的群众对于适才陪审团团员所作出的判决非常的不满,从他们偶尔在庭辩时发出的应和或者是嘘声来看,几乎所有的女性,以及大部分的男性,都认为约翰·米勒对艾格斯·米勒的所作所为根本称不上弓虽女干,而陪审团团员是由于哈利·罗宾森无法辩驳哈里斯向对方抛出的大量的心理名词,才在不得已之下做出了这个决定。而那一个小时的休庭显然让能够自由讨论案情的人群对于艾格斯·米勒的厌恶又更上了一层楼。
当哈利·罗宾森提到艾格斯·米勒的孩子是被弓虽女干的证据时,一名妇女跳下了旁听席,站在走道上大喊了一声“那不是什么罪恶的果实!那是证实这个婊|子有多么淫|荡的证据!你这个只懂得勾引别人丈夫还诬陷别人弓虽女干你的小母牛|逼,我祝愿你为了你的罪行而烂在绞刑架上!”当在场的警卫在法官的呵斥下冲上去将她带走时,双脚乱踢,双臂挥舞的她还在向艾格斯·米勒大喊着,“如果你不想有个会哇哇大哭的玩意提醒你是个多么下流无耻的女人,那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向男人分开你的大腿,我呸!你知道那是个狗杂种,那就是为什么你要杀了他!”
然而,康斯薇露却表现得像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旁听席上没有坐着一百多个对她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在她辩护过程中向她吐口水的村民一般,倒是她身旁的艾格斯·米勒脸色苍白恐惧得看上去似乎随时都要歇斯底里地崩溃过去,或者当场便不省人事地昏倒。
“尊敬的法官,诸位陪审团团员们,关于罗宾森先生适才所阐述的关于米勒小姐的杀人动机的几个理由,它们看似十分合理,实际上却脆弱的经不起任何推敲。事实上是,米勒小姐根本没有任何要杀死这个孩子的动机——”
“骗子!”旁听席上传来了一声叫嚷,劳伦斯·黑尔爵士没有敲响法槌,这样的叫嚷在此前康斯薇露与哈利·罗宾森你来我往的辩论中出现了太多次,法官的嗓音都已经喊哑了,看来,不管是谁发出了这些声音,只要这个人不像刚才被逮捕的女人那般大吵大嚷,骂骂咧咧,劳伦斯·黑尔爵士都打算直接无视了。
”诚然,这个孩子是一个不被祝福的产物,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到来。然而,无论是堕胎,还是生下以后再谋杀,都是极为严重的罪行,都面临着终身监|禁乃至于绞刑的处罚——”
“她值得被绞死!”又是一声叫嚷,但康斯薇露不为所动,继续坚定地说着。
“——既然如此,米勒小姐完全可以选择生下孩子以后偷偷送走,没有必要去伤害这个孩子,乃至于致使自己以谋杀罪起诉。更何况,我的委托人是一个胆小,柔弱,即便遭受了暴行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反抗的少女。难道罗宾森先生是指望陪审团团员相信这样的女孩能够犯下杀人的罪行吗?”
“要是她能污蔑别人弓虽女干她,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安静!”或许是这次嚷出的句子稍微长了一些,劳伦斯·黑尔爵士嘶哑而有气无力地叫喊了一声,而康斯薇露还在继续侃侃而谈。
“先说罗宾森先生提出的第一点——米勒小姐杀死这个孩子是为了不影响她将要获得的布伦海姆宫的工作。先不说,当米勒小姐生下孩子的时候,布伦海姆宫还没有发布任何的招聘信息,米勒小姐根本没有任何把握她能够在布伦海姆宫获得一份工作;再者,即便米勒小姐那时突然能够预知未来,知道她在两个星期后一定能够在布伦海姆宫担任女仆,事情也不至于到了她必须要掐死自己的孩子的地步。她完全可以将孩子趁着夜深人静之时留在抹大拉的圣玛丽教堂门口——从教堂的记载来看,此前并非没有过相关事例,在过去的30年中,共有两名弃婴被留在了抹大拉的圣玛丽教堂门前,并且教堂都在斯宾塞…丘吉尔家族的帮助下,让这两个孩子被适合的人家所收养。这样,米勒小姐既能够保住自己即将获得的工作职位,又不至于伤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上帝才不会允许这样的狗杂种被留在他神圣的居所之内!”
一个男人挤到了旁听席的边上,他大喊了一声,一口浓浓的痰从他嘴里射出,溅射到距离康斯薇露只有几英寸远的地板上,尽管这个男人马上就被逮捕了,但是他的话引起了身后一片喃喃的赞同声。阿尔伯特不由得感到了几分焦躁,他想要将康斯薇露从辩护席上带下来——谁知道这帮情绪已经被哈利·罗宾森挑动起来,愤怒而又不理智的人群们接下来会做些什么。这是一场公开审判的谋杀案件,人们有旁听这场审判的权力,因此劳伦斯·黑尔爵士不可能将人群全部清空,而事态再这么发展下去,康斯薇露很有可能会受伤,会被羞辱,甚至更糟——
仿佛是感应到了他的想法,正等着警卫将那个男人带走,好继续开始辩护的康斯薇露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相信我。”
那双失去了柔顺而可爱的卷发衬托,却依旧美丽无比的深褐色眼睛如此对他说着。
“我相信你,康斯薇露。”
于是,隐去心底的担忧与不安,阿尔伯特如是用一个淡淡的笑容回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那一章忘记说了,英国历史上在19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左右的时候已经有案件针对弓虽女干妓|女是否算弓虽女干而做出了判决(判决是算),所以哈里斯是能够说服陪审团团员:即便艾格斯·米勒蓄意勾引了约翰·米勒,只要她反悔了,那么约翰·米勒的行为仍然算是弓虽女干。而且,为了大家的体验,不至于太感到虐,我其实已经让庭审过程温和了很多很多,基本就是两个律师在相互争辩,真实历史上的相关案件的庭审会给大家带来极度的精神与生理上的不适(譬如被起诉弓虽女干一方的律师会事无巨细的拷问起诉方弓虽女干的过程,并且揪着一些细小的细节说服陪审团团员那根本不是弓虽女干),解释这一点是担心有专门学法律的读者感觉我把庭审写得太简单了些。
第122章 ·Isabella·
庭审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两名出言不逊的旁听者被法庭上的警卫逮捕了以后; 才稍稍压制了一些人们的愤慨情绪; 让他们从直接张口羞辱转为了悄声在彼此耳边窃窃私语着。这种程度的骚乱是无法影响到伊莎贝拉的,在纽约长大的她经历过更加激烈也更加刻薄耻辱的种族歧视,旁观席上的几句批判对她来说还不比纽约街头的一只老鼠从她鞋子上跑过给她带来的精神伤害更大,但是很显然同样的话就不能应用在艾格斯·米勒的身上了。
当伊莎贝拉的阐述告一段落; 哈利·罗宾森站起身要求询问艾格斯·米勒一些问题时,浑身战栗的她看上去似乎都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只是不停地哭泣着,蜷缩着身体; 躲避着四面八方向她投来的目光。连一个字都无法说出,显然适才出声辱骂的两名旁观者的话已经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但她这幅让伊莎贝拉感到痛心不已的模样并未在旁观人群与陪审团团员中赢取任何同情; 正相反; 这似乎只让他们更加厌恶艾格斯·米勒,认为这不过是她为了博取怜惜而做出的一番好戏罢了。这么一来; 伊莎贝拉知道自己必须彻底放弃任何以艾格斯·米勒的人格品德作为基础的论点; 只能以纯粹理性的证据来说服陪审团团员们。
“尊敬的法官; 我的委托人目前的状况明显无法接受来自罗宾森先生的任何询问; 如果我有您的准许; 请允许我代替我的委托人回答。”
劳伦斯·黑尔爵士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这个举动又引起了一阵人群的骚乱; 伊莎贝拉隐约听见人群里有好几个人嚷嚷着不公平,而哈利·罗宾森的脸色阴沉得就像是看见他自己的亲生女儿刚刚和一头满是泥巴的猪喜结连理,怕是没想到法官竟然会准许这样一个通常都不可能允许的请求。不过,伊莎贝拉心想; 估计此刻劳伦斯·黑尔爵士心中也不过好受到哪里去,只怕是充满了悔恨,那一天他向公爵应承他会在法庭上给予他们这一方尽可能多的方便时,很可能从未料想到这个案件的审判竟然会发展到这样一个让他下不了台,之后恐怕会被同行多为批判的地步。
或许是知道逼问伊莎贝拉根本不可能得到与逼问艾格斯·米勒同样的结果,哈利·罗宾森转而拿起了另一份资料,将重点集中在了法医提供的证据上,反复强调着艾格斯·米勒的孩子的死因已经被确定为窒息而死,而这确凿地证明了那无辜的婴儿是被谋杀的。
而这只让伊莎贝拉更加坚信自己剪短了长发,穿上了公爵的西装,拼命用手指扣喉咙直到声音嘶哑得听上去像个男人——这一切为了能够化身为乔治·斯宾塞…丘吉尔代替哈里斯而付出的代价是值得。尽管为了这一身装扮,安娜不得不把马车的坐垫割开,取出里面的棉花来垫在肩膀处与腰身处,这样才能使伊莎贝拉纤瘦的体形看上去像个男人般宽阔。感谢上帝,伊莎贝拉那时想,不是每个贴身女仆都随身带着一把锋利的小刀的。
伊莎贝拉看过上百集有关医疗的剧集,在医院中度过了自己上一世的大半个人生,她时常对詹妮弗·哈德森医生自嘲,要是自己将来想要走上与她一般的职业道路,她所掌握的知识——尽管都不深入,又不系统——至少也能为她省下一年的学习时间,这当然是玩笑话,但是这些哈里斯所不具有的经验至少在此刻让伊莎贝拉成为了比他更加适合的辩护律师。在之前的准备工作中,伊莎贝拉不仅从伦敦请来一名此前曾在美国的诊所中工作过十年的医生来为自己作证,证实在他二十多年的接生经验中,的确曾经遇到过两起婴儿一出生便窒息死亡的病例。而范德比尔特家的律师在美国为她收集到了足够多的医疗记录——那些记录大多数都是医生为孕妇实施了剖腹产后,观察到了婴儿有脐带绕颈现象,并记录下了孕妇和婴儿因此而出现的一些特征,譬如脐带过长,羊水量大,婴儿体型瘦小等等。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证明,脐带绕颈,这个在1895年还未被发现的威胁新生儿生命健康的隐患,是的确存在的。伊莎贝拉过去获得的医疗知识让她得以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着那些晦涩难懂的记录,而这是哈里斯所不能做到的。
她向陪审团团员解释了那些记录与艾格斯·米勒的孩子之间大量的相似之处——譬如,孕妇的年纪过小,没有得到合适的照顾,在记录中被认为是引起了这一现象的其中一个原因。同时,从法医提供的数据来看,艾格斯·米勒的孩子的体重轻于正常数值,而他脖子上留下的伤痕更加接近相关医疗记录中的描述,而不是伊莎贝拉找来的美国一起杀婴案的记录中,被证实杀掉了一个仅仅两个星期大的婴儿的保姆所留下的伤痕。更何况,艾格斯·米勒生下孩子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却没有一个邻居听到了任何一声婴儿的哭啼,也证实了那个孩子不过刚来到这世上就死去了。
这一连串的,不容辩驳的客观证据总算让陪审团团员们的神色松动了一些,就连旁观席上偶尔会在伊莎贝拉阐述的过程中冒出的辱骂也减少了许多,许多人都谨慎地收敛了自己的态度,开始静观其变。毕竟,与伊莎贝拉请来的医生,以及被贝恩搬来的那堆积如同小山一般的医疗记录副本相比,哈利·罗宾森手上那一沓薄薄的,仅仅来自于本地法医的资料顿时丧失了不少可信度。艾格斯·米勒也停止了哭泣,怯生生地抬起头来,似乎也嗅到了一丝富含希望的气息。
这时,哈利·罗宾森要求传唤证人。
一开始,伊莎贝拉还有些纳闷,毕竟除了海伦·米勒与艾格斯·米勒的母亲,没人亲眼看到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哈利·罗宾森想要将露西·米勒再次带回法庭上,用她的满口污言秽语再次搅动陪审团和旁听席的情绪,却发现被带上证人席的是约翰·米勒,看见他的出现,好似蜗牛一般好不容易从自己蜷缩着的座位上探出触角的艾格斯·米勒又迅速恐惧地低下了头去。
“米勒先生,请告诉尊敬的法官与陪审团团员们,你为什么认为米勒小姐谋杀了你的孩子。”
约翰·米勒瞥了一眼艾格斯·米勒,眼里一闪而过的恶毒光芒让伊莎贝拉恨不得冲上去结结实实地给他来上一拳。
“她知道我是不会让她把孩子送走的——那是我的儿子,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也许是打了海伦几巴掌,但我从没碰过我的儿子,我也绝不会伤害那个孩子,也不可能让他离开我的身边——可是艾格斯想要去布伦海姆宫工作,她一直不停地说着公爵夫人会让宫殿招聘更多的女仆,但是我一直不同意——直到她生了孩子的那一晚,我等露西一睡下,就连忙赶去看她。可是,她告诉我孩子已经死了,被她埋在了后院里,免得被人发现。那时候我就起了疑心,她看上去可不像是一般的母亲失去了孩子那痛哭流涕的模样,反而平静得可怕。她还立刻问我,现在既然孩子已经没有了,要是她将来有机会在布伦海姆宫工作,我就不不能阻止她了。看在她失去了一个孩子的份上,我才勉强同意了这件事。回家以后,我还为着那个未曾谋面就死去的儿子哭了好久,上天知道,若是他能够活着,我将会有多么宠爱他啊。
“因此,我事后想想,怎么都觉得,她怕是从一开始就盼望得到这个结果,盼望着能失去这个孩子,甚至很有可能为此而做了些什么——诸位可敬的陪审团团员们,你们是公平的,我知道,我也认识你们当中的几位,知道你们的为人都十分仁慈。你们给了我我应得的惩罚,我认了,但你们也要为我不幸死去的儿子做出一个公正的判决,让杀死他的真凶被送上绞刑架啊!”
说到最后一句话,约翰·米勒甚至还假惺惺地挤出了几颗眼泪,不消说,这自然是哈利·罗宾森在那一个小时的休庭时间里指导的结果。伊莎贝拉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尽管她此刻与康斯薇露都同样怒不可遏到了极点——约翰·米勒站在这里,说出这样无耻的话。说明他不仅对自己犯下的罪行,虐待继女,弓虽女干邻居,没有半点的悔过之情,甚至还因此想要报复出庭起诉自己的艾格斯·米勒,不惜利用自己作为孩子父亲的身份博取同情,企图证明她犯下了不曾存在过的罪行,要把这个被他虐待弓虽女干了两年的女孩亲手送上绞刑架。
“米勒先生,你刚才的证词中,提到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那就是,‘免得被人发现’。”伊莎贝拉站了起来,走到了法庭的中央——这又是一件这个时代的律师还未形成的习惯,那就是在法庭当中走动,这样的好处是能够与陪审团团员,与证人,与自己的委托人,还有对方的律师进行眼神接触,用肢体动作来展现自己的自信,用能被周围的人群更好地看到的表情来传达一些微妙的情绪——更重要的,那会让人们觉得她拥有着整个法庭,她支配着整个法庭,从而更加专心地聆听任何她会说出话语。
哈利·罗宾森懵住了,他看了看劳伦斯·黑尔爵士,又看了看伊莎贝拉,不明白法官怎么还没制止后者这突如其来的莫名行为。但劳伦斯·黑尔爵士只是板着一张脸,什么也没说——即便他没有与公爵达成协议,这个时代也没有任何一条法规,任何一句规则说明律师不能离开他们所在的席位。因此伊莎贝拉悠然自得地走到了约翰·米勒的面前,双手撑着桌面,用她能够射出的,最为凌厉,最为不齿,最为锋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对方的双眼,知道整个法庭都看到了他心虚而不适地扭开了头的模样,同时冷冰冰地询问着,“我想请问你,米勒先生,米勒小姐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她不希望被谁发现呢?”
“那—那还用说吗?”约翰·米勒仍然不敢与伊莎贝拉对视,只是偏着头扯着嗓子喊道,“我的妻子,不用说,是头一个。还有村子里的那些长舌妇——”
“是吗?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你的妻子知道米勒小姐怀孕,并且为你生下了一个孩子这件事?”伊莎贝拉继续咄咄逼人地问道。
“那当然——你当我是什么,傻子吗?”约翰·米勒不耐烦了起来,“要是让她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就永远不得安生了——”
“那么,我想请问一下,米勒先生,”伊莎贝拉打断了他的话语,冷笑了几声,“你也是当过父亲的人,因此我假定你对于有一个婴儿在家中会有怎样的景象是有经验的——所以,你不认为,当邻居们听见米勒小姐的家中,一个只有体弱多病的寡妇及一个还未婚嫁的少女两个人居住的房子里,突然传出了婴儿的啼哭,绝不会是一件令人起疑的事情吗?她们的后院里突然开始晾晒婴儿的尿片,衣物,难道也不会被你的妻子看见吗?甚至,假设这一切都躲过了你口中的村庄里的长舌妇们的视线,也幸运的没有被你的妻子发现任何的端倪,一个长大了的孩子终归是藏不住的,难道那个孩子这辈子都不能走出米勒小姐的家中,都不能在太阳下玩耍,都不能去公园里散步了吗?这听上去,可是与你适才所说的疼爱沾不上边,米勒先生。
“因此,依我看,你才是那个从一开始就想要将这个孩子送走的人,因此你那天晚上才会半夜三更赶去看米勒小姐,你想趁着深夜将那个孩子带走,这样,就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了。”
“反对!这是对我的委托人的污蔑!”哈利·罗宾森立刻站了起身,喊道,而约翰·米勒也跟着喊了几声“污蔑”。“反对无效。”劳伦斯·黑尔爵士说道,“这是合理的猜测。”
“更何况,米勒先生,你要是怀疑她谋杀了一个你即便未曾谋面,便以如此深爱着的一个孩子,为何你没有向警察提起任何一句呢?”
“因为那只是猜测,行了吧!”约翰·米勒说道,“我只是这么怀疑——她表现得实在是——”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现悲伤的方式,米勒先生。我相信今天在场的各位都在过去的人生中经历过一些令人悲痛不已的惨剧——或许是某个家庭成员的离去,或许是孩子的一次事故。并不是每个人都以痛哭流涕作为发泄悲伤的手段——更何况,倘若米勒小姐果真蓄意谋杀了她的孩子,想以此来摆脱与米勒先生之间的关系,难道她不该更应该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好让对方确信孩子的确是自然死亡的吗?诸位陪审团团员们,如果你们询问我的意见,那么,我会说,米勒小姐对这个孩子怀有着极其复杂的感情——这些感情或许使得失去孩子以后,她未能以寻常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的痛苦,但是这些感情绝不至于使一个母亲向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一点。”
“米勒小姐知道留着那个孩子就意味着永远留着一段她与米勒先生之间的联系,就意味着永远也无法脱离与米勒先生之间的关系,还会关系到她未来的嫁人,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这些重要的人生事件。我认为,就这一点来说,米勒小姐完全有想要赶在米勒先生到来以前便‘处理’掉这个孩子的理由,也完全能解释她在失去孩子以后冷漠的表现。她或许是从未想过自己的罪行会有被人揭发的一天,毕竟她怀孕的这个事实除了她的母亲与米勒先生以外,根本无人知晓,因此根本没有考虑到要在米勒先生面前装出一副悲痛的模样。”
哈利·罗宾森开口了,而约翰·米勒忙不迭地点着头,“是的,是的,”他说道,“这正是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我没受过什么教育,不能像罗宾森先生这样说出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罗宾森先生。”伊莎贝拉收回了手,一边用手帕擦着自己的掌心,一边慢悠悠地走到了哈利·罗宾森身边,“你想证明米勒小姐有想要谋杀这个孩子的理由,我承认,的确有,不仅有,而且有很多——但是,这些理由中,没有任何一个,甚至几个加在一起,能够成为一场谋杀的动机。我先前已经解释过了,即便没有这个孩子,米勒小姐也没有能力摆脱与米勒先生之间的关系——她有一个体弱多病,行动不便的母亲,她没有任何积蓄,甚至没法搬到一个距离米勒先生稍远一点的地方去。前往布伦海姆宫工作,才是米勒小姐唯一摆脱米勒先生的可能,这也是为什么米勒先生一直坚决反对的原因。
“然而,如果我们仔细想想,如果米勒先生从一开始就坚决地想要将这个孩子留下来,那么米勒小姐为何还要再三向米勒先生请求一件明知道他不可能答应,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呢?除非米勒先生从一开始就打算将他与米勒小姐之间的孩子送走,知道自己以后不会肩负要照顾孩子的责任的米勒小姐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恳求他让自己前往布伦海姆宫工作——那么,既然米勒先生从一开始就打算将这个孩子送走,米勒小姐又有什么动机要杀死这个孩子呢?有着这个孩子可以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她的生活之中的前提之下,米勒小姐为什么要冒着被绞死的风险,去杀死她的孩子呢?”
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哈利·罗宾森恶狠狠地瞪着她,然而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伊莎贝拉扫视了一圈庭审室,目光从那一张张沉默不语,失却了庭审开场时的愤恨与丑恶嘴脸的人们,知道自己已经说服了这些几分钟前还在内心辱骂着艾格斯·米勒是个十恶不赦的谋杀犯,是个下流无耻的荡|妇的人群,知道自己已经让陪审团团员们确信了艾格斯·米勒的无辜,知道她已经赢得了这场庭审。
就在她转过身,想示意法官她不需要再问任何问题,也结束了自己的陈词,可以让陪审团开始做出决定时,约翰·米勒突然扑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大吼了起来。
“事情很简单,尊敬的法官,什么动机,理由,什么法医证据,都是狗屁。我就想请您问问米勒小姐,问问她敢不敢当着您的面,当着她发下的誓言的面,当着上帝的面,向在场的所有人问心无愧,堂堂正正地承认,她绝对没有谋杀我与她的孩子——也从未将她的手指放在那个可怜的男孩的脖子上,暗自用力着,希望这个孩子死去!如果她是无辜的,那么承认这一点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您说对吗,尊敬的法官,还有斯宾塞…丘吉尔先生?”
约翰·米勒那张扭曲的面庞随着他歇斯底里,仿佛最后一搏般的怒吼而变得泪水涟涟,看上去果真就像一个痛失了孩子的悲伤父亲一般。哈利·罗宾森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我认为米勒先生的请求十分合理,尊敬的法官,”他低声说道,“只是一个问题,随后我们便可以让诸位陪审团团员们做出自己的决定了。”
劳伦斯·黑尔爵士为难着,伊莎贝拉知道他已经在今日的庭审上足够地偏袒了自己的这一方,如果还拒绝这个请求,只怕会给旁观的人群及陪审团团员们留下一个有失公允的印象,从而影响到后者做出的决定,因此微微向法官点了点头。于是,劳伦斯·黑尔爵士站了起身,喊了一声艾格斯·米勒的名字,后者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在伊莎贝拉的提醒下,才缓缓抬起头与法官对视着。
“艾格斯·米勒小姐,在你走上法庭以前,你以全能的天父为名而起誓,你将在法庭上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是真实所在,绝无半分虚假。因此,在这份誓言的约束下,请你如实向我回答,是否谋杀了你与米勒先生的亲生儿子?”
整个庭审室中鸦雀无声,上百道目光集中在艾格斯·米勒的身上,每一个人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等待着艾格斯·米勒的回应,甚至是等待着任何可能的回应。
伊莎贝拉也在等待着,康斯薇露也在等待着,公爵也在等待着。
刹那间,似乎整个世界都被伊莎贝拉自己剧烈的心跳填满着,她祈求着,希望着,用尽全身气力祷告着——只要艾格斯·米勒否认了,那么她就能够以自由人的身份走出这间庭审室,走出伍德斯托克,走出过往的阴霾,走出昔日的伤痛,获得新生。
看在这一切的份上,艾格斯·米勒,请你一定要——
伊莎贝拉在内心呐喊着。
“我——我不能说——不。”
随即,她听到了这句颤抖着的,细微的话语从她身旁那脸色苍白的女孩口中吐出,她直勾勾地低头看着自己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向前伸着的双手,就好像她死去的孩子就在她的怀抱之中,而她无法在看着他那张青紫的小脸而坚定地说出“不”这个答案。
而这钦定了她最终的判决——
“艾格斯·米勒,我在此宣布,你所犯下的蓄意谋杀罪成立。因此,你将会被押送前往刑场,并被处以绞刑。愿上帝宽恕你的灵魂。”
第123章 ·Lucy·
当露西·米勒出现在西牛津县警察局时; 她甚至有些不确定自己在做什么。
现在才是早上8点; 警察局的门口静悄悄的,空无一人。露西·米勒从马车上跳下来,失魂落魄地向前走去,步子在不合脚的大马靴里打滑。12月的英国清晨寒意逼人; 而她身上只穿了一条宽松的棉麻睡裙,甚至没有穿束腰,也没有披上一件外套,任何人都能轻松地从面料的轮廓下看见她的身体曲线; 看见她晃悠的乳|房,但露西·米勒根本不在乎这些; 她甚至感觉不到任何寒冷; 更不用说饥饿亦或是口渴,她就像一个被召唤回人世间的死尸; 被单一的信念所驱使着; 不知疲倦地前进着; 直到目的被达到为止。
她推开了门。
快一个星期以前; 她推开了同样的一扇门; 向门后的警察发誓宣称她的女儿看到艾格斯·米勒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尽管海伦的描述中从未提到过这样的场景。她想要那个勾引了自己丈夫的骚蹄子被绞死; 一切都是艾格斯·米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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