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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岁月-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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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那双冰冷的眼睛对视着,听见他讥笑的“Make me”在耳边悠然回荡——
  “夫人,报纸……”
  女仆模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玛丽不知从哪生出了一股力气,挣扎着站了起来,拉开了房门。站在走廊上四处寻找她的女仆看见她,便赶紧将手中的报纸递了过去。
  接过时,玛丽就连指尖都在颤抖。
  “有——有任何消息吗?”她勉力微笑,“库尔松勋爵有没有差人传来任何口信。”
  女仆看着她的眼光几乎要透着一丝怜悯,让玛丽生出了极度的厌恶。“没有,夫人。”
  她便立刻关上了房门。
  颤抖,却无法随着关上的房门一同静止。恐惧,也无法随着褪去的嘈杂消失。只需要瞥一眼头一份报纸的标题,就足以让玛丽如同丢开一只带着瘟疫的老鼠般丢开这些纸张。黑色的油墨像是死神的脚步,任凭她如何推开却仍然朝着她的眼中逼近。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是个噩梦。
  我必须醒来,我必须醒来,我必须醒来!
  她狠狠地掐着自己,直到大腿上青紫一片,但是映入眼帘的仍然是白纸黑字印着她丈夫名字的标题——“乔治·库尔松:一切都为了不列颠”“罪行揭露:集中营事件为乔治·库尔松所为”“满手鲜血的英国勋爵:乔治·库尔松”。
  如今,全世界都知道了,谁该为《南非公约》中提到的令人触目惊心的集中营行径负责。
  “发给所有的报社,发给所有的人权与慈善组织,发给在英国聚集的荷兰移民社区,发给那些好事的knickerbocker们,我要明天每张报纸上都印着这个故事,我要每条大街小巷的人们都讨论着马尔堡公爵的名字,我要让人们一想起他,就说他是罪无可赦的恶人!”
  她昨日离开了伦道夫·丘吉尔夫人府邸后,在电话中声嘶力竭的怒吼,又在玛丽耳边响起。
  但那不该是自己的丈夫,那怎么也不该是自己的丈夫。
  就好像要接触什么不洁的物品一样,玛丽伸出了一根手指,飞快地翻过了离她最近的报纸的一页。
  上面打印出的每一个字,都与她计划中相同,只除了名字。一行行语句生动而形象地控诉着库尔松勋爵下令在南非大陆上建立集中营的罪行,并且详细列出了证据——基钦纳上校的证词,集中营里难民的口述,当然,还有那最为重要的,从基钦纳上校办公室里偷出的,明确表示集中营是在库尔松勋爵指示下建立的信件。
  要介入这个计划,得多早就开始察觉她的布置?
  恐怕要在慈善组织前去南非以前,不,甚至更早。
  这就是马尔堡公爵底牌吗?这就是假康斯薇露的手段吗?
  那一瞬间,玛丽心中冒出了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想法——也许不止是她一个人有着未来的记忆,也许马尔堡公爵,亦或者是假康斯薇露,也有着某种未知的能力。公爵昨日那么轻易就相信了自己的谎言,相信了这世界上真的有能预知未来的吉普赛人,或许是因为他身边就有一个——甚至更糟,他本人便是一个。
  但她随即抹去了这不切实际的考虑。
  若是马尔堡公爵真有预知的能力,又怎会险些被路易莎在雪山杀死?又怎会让自己身中一枪?更重要的,他又怎会让自己的妻子与堂弟去那黑牢中受苦,他们的确逃出来了没错,但苦难的印记会一辈子跟随着他们。任谁能预见这一点,都不会让它成为现实。
  敲门声又响起了。玛丽恨不得能大喊一声“滚开”。
  但她还是收拾了自己的情绪,从地上爬起来,拢了拢凌乱的发丝,打开了房门。
  “什么事?”她一副肃穆威严的模样,看着站在门外的女仆。
  “是警长,夫人。”女仆的声音打着抖,像寒风下的树枝一样剧烈地来回摆动,任何从外面传来的突然拔高的喊声都能让她剧烈一震,这孩子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世面。“他的手下快要控制不住门外抗议人群的暴|动了——已经有许多玻璃被打破,还有人扔了一包马粪进来,谁都不敢去——他建议您赶紧撤离这儿,趁着后门还没有被包围的时候。”
  是的,这也是我自己种下的苦果。
  玛丽几乎站也站不稳,随时都有可能跪倒在地,这个想法如同铁锤,挥舞着砸向她的全身。
  她贿赂了暴徒,跟在她知道会因为愤怒而聚集在门外抗议的人群中,煽动气氛,鼓吹暴力,带头骚动,破坏秩序——“如果必须的话,”她那时悄悄对为她代办此事的中间人耳语,“就连房子也可以一并烧掉。”
  如果要给教训,就该给个大的,彻底让对方跪下。
  的确有人跪下了,但那不是马尔堡公爵。
  的确有人后悔了,可那也不是马尔堡公爵。
  “我知道了。”她仍然强装镇定,抓着门框的手指节泛着暴起的白筋,“但我怎能这样出门呢?你拿几件勋爵阁下的衣服来,我好乔装成男人的模样出去。”
  女仆慌不迭地去了。
  玛丽又将她唤回来。
  “让人传个口信给勋爵阁下,告诉他我会在酒店与他汇合——”
  她顿住了,因为看见了女仆脸上突然显出的难色,“怎么了?”
  “一大半的男仆都已经被吓跑了,夫人,只有管家,女管家,还有马车夫在楼下等着您——”
  玛丽强行按捺下了想要高喊一声“那就派个女仆去!”的**,转而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她还需要这么一个贴身女仆照料,不能连对方也一并失去。“那就算了,”她柔声说,“就帮我更衣吧。”
  她再度关上了门,好似关上了通往现实世界的一道入口。她跌坐在床上,只希望那能是个无底的兔子洞,好让她能掉落进一个想象的仙境之中,逃离开这已经无路可走的困境。
  如若我现在自杀,上帝会允许我重来一次吗?
  还是说,我只会为了弥补如今的错误,而在新的一生犯下更多的错误?
  艾琳在她的肚子里不安地扭动了起来,似乎能感受到母亲的想法。玛丽抚上肚子,嘴里发出“嘘嘘”的声音,同时不禁苦笑起来——她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艾琳,又怎能还去思考自杀的事情?无论形势有多么糟糕,至少艾琳是安全的,至少她还没有陷入上一世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孩子时的绝望,她总能再想出解决的办法的。
  女仆推门走了进来,手上拿着的是乔治平日的便服。略微宽松的衬衣与外套刚好能遮住她隆起的小腹,过长的裤腿被收入了马靴之中,长长的棕发则被绑起,藏进了宽檐帽中。女仆领着她从仆从专用的楼梯走下,穿过厨房,后院便近在眼前。
  她的管家与女管家都站在马车旁边,焦急地等待着她,见到玛丽从厨房中走出,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您快上来吧。”马车夫阴沉着脸招呼道,“再不走,一会可就走不掉了。”
  玛丽伸出手,管家扶住了她,就在准备抬腿时,清脆的马蹄声从街道的另一头传来。马车夫从木板上站起身,手挡在眼睛上,眉头皱成一团,打量着远方。几秒后,他的表情就松弛了下来,“是我们的马车,夫人!是我们的马车!勋爵阁下来了!是勋爵阁下!”
  玛丽松开了管家的手,迫不及待向后院奔去,同时还不忘强迫双眼中盈满泪水。她要让乔治看到她有多么受惊,有多么恐慌,有多么的害怕,如果必要的话,假装腹部疼痛,也不是不行。这样,他即便有天大的雷霆怒气,看在孩子,看在自己的这副模样上,也不好立刻爆发出来。只要给她几分钟的时间,玛丽确信自己的解释就能让事情稍稍好转一些——
  马车在她的面前停下了,车窗上映着她美丽消瘦,疲倦不堪,惶恐又带着泪花的面庞。
  但她没有看到愤怒,甚至没有冲动,没有痛苦,没有压抑,没有破裂,没有悲伤,什么都没有。
  她只在车窗后的那张脸上看到了冷漠。
  乔治正与她对视着,但他的神色绝不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妻子,更不像是看着自己孩子的母亲。
  玛丽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处,有某个细小的声音正在她脑海某个角落里督促她说点什么,甚至是拉开车门,但她做不到,动不了,如同木桩般被钉在尘土飞扬的地上,感受着自己的血液是怎么从头顶涌向脚底,再从脚底悄悄流走。
  她相信自己的脸色一定比初雪还要苍白。
  在乔治的身后,一个人影慢慢转过身来,他的五官从阴影中一点点的清晰,这一幕比任何玛丽听过的恐怖故事都更要骇人。
  那是马尔堡公爵。
  微笑着的,马尔堡公爵。
  一封信夹在他的指尖,轻轻地向车窗外的她晃了晃,友好的如同一个招呼,却猛烈的如同一个巴掌,用力地扇在她的脸上。
  与她现在的脸色相比,适才的说不定还称得上是红润。
  所有的仆从都站在身后,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这如同哑剧般滑稽的一幕。
  他们永远也猜不到,自己的主人并不是前来解救被暴|民包围的女主人,也不是前来责怪女主人犯下的错误。恰恰相反,他是前来观看自己的妻子如何一步步地踏入了自己为自己掘好的坟墓,而那玻璃窗上反射的出的眼神就是合上棺材板的最后一双手。
  乔治扭过了头去,敲了敲马车内壁,这声音惊醒了玛丽,她意识到她的丈夫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跟上去。”她转过身,语无伦次地说着,“跟上去——跟上去——跟着勋爵阁下的马车——”
  她自己打开了车门,钻了进去,她的女仆也想要上来,但是玛丽猛烈地拍着车壁,那女仆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把手,马车就已经驶动了。她焦急地从车窗探出头去,看着在街道上逐渐远去的黑点,刹那间仿佛周遭一切都已经从她眼中消失,唯有那马车是她追寻的目标。
  “Ze is hier! Die trut is hier(她在这!那婊|子在这)!”
  她听到了一句叫喊,可她没有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是接下来一块砸到马车上的石头让她立刻缩回了头,双手撑着车门,慌张地左右打量着。“快走!快走!”她惊慌地喊道,寻找着那些暴|动人群的身影,但相应她命令的是一声痛苦的呻|吟,马车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玛丽扑到了窗前,却只看见她的马车夫落荒而逃的身影。
  石块,或许还有别的东西,如同雨点一般砸向了马车,玛丽霎时间只觉得大地猛烈地摇晃了起来,她的手摸索着伸向车门。得逃出去,得逃出去。她心想,记起了自己也嘱咐过那些雇佣的暴|徒要专门针对贵族勋爵与贵族夫人袭击。我必须要保护好我的孩子,我必须要保护好艾琳。
  下一刻,马车突然倾斜了,玛丽不受控制地向后滑去。她只感到后脑勺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剧痛,全世界就陷入了无月无星的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 这个词在第2章出现过,但是因为大家可能已经忘了,所以再解释一遍。这是对早年移民到纽约定居,并且几乎定义了纽约上层社会的荷兰人的统称(比如罗斯柴尔德家族,史蒂文森家族)。


第252章 都市言情镀金岁月
  索尔兹伯里勋爵并不是平白无故地为阿尔班吉布斯先生安排了诺斯特德庄园的管家一职。
  这其中,固然也有阿尔班吉布斯先生的个人原因; 但更重要的; 是因为伦敦城这一选区十分特殊。
  伦敦城这个区域,从中世纪开始就牢牢地被伦敦同业公会所把控,几乎所有具有投票权的公民都隶属于公会下属的某个商业行会。同业公会决定着伦敦城市长的选举; 伦敦城警长的人选; 操控着伦敦城的当地政府部门; 甚至从这一选区中诞生的议员; 也必须是某个行会的成员。
  可以说,如果伊莎贝拉得以在这个选区参加补选; 那么她几乎不需要进行任何战术拉票——比如四处演讲,向选民做出承诺; 等等。只要她能加入某个行会,并且与最古老的十二城行会实际掌权人打好关系; 再加上她从南非一事上取得的名声,这个席位便能轻松纳入囊中——更不必说伦敦城选区在补选上采用的是领先者当选的模式。
  这么做; 不仅是为了避免让伊莎贝拉在日益尖锐的爱尔兰独立一事上表明立场——她促使德兰士瓦共和国成为南非殖民地的行为天然就会引起爱尔兰党派议员的反感,阿尔伯特并不希望她还没进入下议院,就已经为自己树立起了一半的政敌。
  另一方面; 也是因为伊莎贝拉不愿改变自己的政治诉求。
  伦敦城选区向来是保守党的安全选区; 每一次的选举都毫无疑问是保守党胜出。这便意味着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也如同保守党一般传统; 古典,守旧。他们既不希望看到投票权的扩张,也对妇女及儿童的权益毫无兴趣。对于这些古板的伦敦人来说; 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一个有着贵族姓氏的候选人为正在日益吞噬城市的中产阶级而呼吁。
  “我没办法撒这样的谎。”在浏览了马尔堡公爵为她撰写的竞选纲领以后,伊莎贝拉非常坦诚地这么告诉了他。
  康斯薇露那时就站在她身旁,她也看到了纸张上的内容,上面的每一条都与伊莎贝拉所秉持的信念相违背——甚至与她在南非经历中所塑造起的形象相违背。纵使伊莎贝拉如今已经圆滑老成了不少,却远远没到能问心无愧地当个伪君子的地步。
  “我就猜到会是如此。”马尔堡公爵那时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将手上的纸张收了起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为你争取了伦敦城选区的缘故——你不需要被记者刁难,也不需要发表假惺惺的演讲或者是不切实际的承诺,几乎不需要如何露面,也一样能进入下议院。甚至,这还能给你更多的时间以公爵夫人的身份参与妇女参政运动,为你日后相关的政治作为做准备。”
  正因为这样,伊莎贝拉才计划好了,要在今天下午前往罗素广场。布拉奇太太——一名女性权益促进的先驱者——将要在那发表演讲,她迫不及待想要去听听。
  尽管不能如同先前计划的那般亲自参与补选,为自己的政治理念四处奔波宣传,用慷慨激昂的演讲拉拢来一批坚定的支持者,令伊莎贝拉很是失望。但是在“正直地进行补选”与“成为一名正直的议员”之间,她更宁愿选择后者。
  端着早餐托盘的安娜这时推开门走了进来。
  “早上好,公爵夫人。”她平静地打着招呼,将托盘放在床边的矮凳上,前去拉开了窗帘。阳光一下子从窗外倾泻了进来,照亮了大半个房间。她顺手将放在床头柜上的书本收入了梳妆台的抽屉中,那是约翰米勒所撰写的《妇女的屈从地位》,伊莎贝拉这几天一来一直都在详细钻研。
  “早上好,安娜。”伊莎贝拉笑眯眯地回应着,在没有人的时候,她更愿意用名字来称呼自己的女仆,“楼下有什么新鲜事吗?”
  安娜转过身来,将托盘放在了伊莎贝拉的面前。由于后者今天是以公爵夫人的身份活动,因此乔治丘吉尔这个角色就只好对仆从宣称身体抱恙,需要卧床休息。这么一来,安娜就不得不端着两份早餐上楼——其中有一份会被她吃掉。
  随着这两个身份开始各自有各自的活跃之处,想要维持它们并存就成了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伊莎贝拉同意了使用阿尔伯特近乎于作弊般的手段参加补选——她能越早进入下议院,她就能越早实施许久以前便与自己商定好的计划,一举摆脱这不得不在两个角色中来回更替的困境。
  “有,公爵夫人。”安娜一板一眼地回答道,“但仍然是关于库尔松夫人的。”
  “她还待在医院中吗?”伊莎贝拉询问道,她的语气很平淡,这是因为她与康斯薇露都难以对玛丽库尔松的遭遇感到同情。
  “是的。只是莱特家族的人加重了对消息的封锁,就连斯科特太太也没能打听到什么确凿的消息。有人说她已经流产了,有人说她没有,甚至还有人信誓旦旦地声称她已经死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从她被送到医院去了以后,库尔松勋爵就连一次也没有前去探望她。”
  安娜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然而康斯薇露还是从中听到了某种细微的愉快。这也是难免的,她心想,贴身女仆总是会与她的女主人站在同一阵线上。
  斯科特太太是伦道夫丘吉尔夫人的女管家,她的姐姐正是玛丽库尔松如今位于的医院中的一名护士,因此几天来都能为宅邸里的人提供第一手的消息。玛德给了她一大笔钱买下了她的渠道,并以此写了一篇极其辛辣刻薄的报道。或许就是因为这个,莱特家族闻讯赶来的律师才会企图堵住更多消息的泄露。
  如果不是通过威廉的信件得知了这原本是针对丘吉尔家族而布下的一个阴毒陷阱,康斯薇露说不定还会对她如今的处境感到深深的怜惜——生死未明的孩子,冷漠无情的丈夫,孤立无援的境地。
  然而,诚如她父亲在信件中所写的那般,康斯薇露也赞同玛丽库尔松的行为无异于自掘坟墓。倘若她没有伤人之心,便也不会被伤害。
  报纸上那些确凿而明确地指出库尔松勋爵罪行的证据,终于促使女王对是否剥夺库尔松勋爵的贵族身份做出了决定。这些报道再一次揭开了原本已经渐渐让世界遗忘的伤疤,详细公布出了集中营里的种种虐待罪行,使得英国在国际上颜面扫地,也让女王陛下勃然大怒。
  女王陛下在事发的当日下午,就将库尔松勋爵召入了宫廷,狠狠地痛骂了对方一番。指责对方身为侍奉皇室的贵族,却让女王陛下所领导的国家陷入这等的丑闻之中。当后者灰头土脸地离开白金汉宫的时候,一纸诉讼已经被递交到上议院刑事法庭去了。
  由于《南非公约》明确表明了所有在战争中,双方军事人员所犯下的罪行皆既往不咎。这条原本是用以保护布尔人将领的条款却成了库尔松勋爵此刻的保护伞,令得被俘虏到集中营里,遭受了恶劣对待的布尔人无法对他提出起诉。然而,根据英国法律,库尔松勋爵所犯下的罪行,已经足以使他的公民权利被剥夺(attainted),这其中就包括他的贵族身份。
  一旦上议院刑事法庭通过了这一诉讼,从那一刻起,人们便只会称呼他与他的妻子为“库尔松先生”,及“库尔松太太”。
  你认为玛丽与她的丈夫除了被剥夺公民身份以外,还会被判刑吗?
  她冷不丁地在心中询问了伊莎贝拉一句,后者正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安娜见伊莎贝拉没有别的吩咐,就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很难说。伊莎贝拉的另一只手伸出去,抽出了压在盘子下的信件,一边在心中回答着。有《南非公约》在,这个案件能发挥的余地恐怕很小,如果最终皇室顾问法官们无法为他判刑,我也不会感到奇怪——看,是玛德送来的纸条。
  康斯薇露从窗台边飘到了床上,伊莎贝拉手中拿着的那张纸上果然是玛德熟悉的笔迹。
  “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的案件审理请求已经通过,第一次开庭的日期就定在24日——”伊莎贝拉轻声念着纸条上的内容,抬起头来与康斯薇露对视着。那就在两天后,她在心里吃惊地说道,补选也刚好从那个时候开始——
  一边参加补选,一边在法庭上辩护。康斯薇露摇了摇头。这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记录的,你能想象那些记者会有多么喜爱这样一个故事,他们会把你堵在法庭外面——
  ——然后扭曲歪解我说出的每一句话。
  伊莎贝拉皱起了眉头,在心中说完了康斯薇露的话。
  由我来为这个案件辩护,本身就已经会为这场庭审带来许多不必要的注意力了,更不要说是跟我的补选发生在同一时期——这个案件的内容涉及了那些女孩们的最不堪入目的**。如果她们知道了自己即将面对的媒体压力……
  她的神色凝重起来,语句戛然而止,被沉默取代。
  你想把这场庭审交给哈里斯与摩根来应对吗?康斯薇露提议着,看着伊莎贝拉心烦意乱地把底下的压着的信件都抽出来,又扔到一边。从信封上的名字来看,它们都来自于其他的贵族夫人,不必拆开也知道里面都是些奉承的话,希望能巴结上丘吉尔家族,为自己的丈夫谋谋利。
  不,时间太紧张了。伊莎贝拉紧抿着嘴,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段时间一来我一直都在看玛德做的调查与记录,还有那些女孩的证词,就算哈里斯与摩根联手,也没办法在短短的两天内就准备完毕。更何况,这一次为恩内斯特菲茨赫伯辩护的还是哈利罗宾森,如果我们临时换成哈里斯,恐怕舆论会对他非常不利。
  如果我与玛德同时为这场庭审撰写报道呢?康斯薇露又提议道。她可以专注在案件细节与逻辑上,而我可以从女性受害者的角度出发——
  伊莎贝拉一手撑着头,苦苦思考了几分钟。
  恐怕也不行。上一次商讨《南非公约》的时候,这一招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你的文章占据了噱头的那一边,人们先是因为好奇而被吸引,接着才被你的文采而打动。这一次,那些吸血的媒体们则占据了噱头的高地,没人会想看到宣称那些女孩是无辜的文章,人们只会想要看到报纸狠狠地谴责她们,淫|秽而下|流地描写她们的所作所为……
  你觉得这会是恩内斯特菲茨赫伯那个在警察局的亲戚所为吗?康斯薇露问道。
  极有可能。伊莎贝拉眼里闪过一丝寒光。玛丽库尔松已经不可能出庭作证了,但这个人似乎并不满足于此。我倒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专门与丘吉尔家族对着干。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先跟玛德商量一下这件事——
  她突然停下了向盘子里的面包伸出的手,改而从盘子下抽出了一份报纸。
  这是法国的报纸,康斯薇露。
  不必她说,康斯薇露自己也能从报纸的名称上看出这一点。可安娜怎么会在托盘里放上这样一份报纸呢?伊莎贝拉从来没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她突然怔住了。
  如果她此刻还活着,恐怕就会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手脚颤抖,并且随着伊莎贝拉每翻开的下一页变得更加糟糕——但现实是她只是浮在床上的一道近乎透明的影子,她不认为自己这一次还能跟上一次那样,逐渐地恢复浓郁的颜色了。康斯薇露现在已经明白了她当时的好转,是因为她爱上了埃维斯,可如今……
  伊莎贝拉的手停住了,她翻开的那一页是家庭版面,刊登着各式各样大大小小记者挖出的爆料,从有人宣称从家中找到曾经属于法国皇室的珠宝,到醉汉不慎掉进了塞纳河里淹死。在左下角的一块巴掌大的版面上,打印着一件就连照片也没有的新闻。
  “死而复生的教授之女成功取得遗产
  巴黎大学的历史教授,拉斐尔莫莱尔先生于今年早些时候,在前往南非的度假旅游途中,与妻女一同失踪。由于当时南非形势复杂,战火四起,法国驻开普敦领事馆未能就此事进行更进一步的调查……”
  康斯薇露的视线飞快地扫过一段描述领事馆人员是如何在停战后开始搜寻莫莱尔先生下落的内容。
  随即,她的目光霎时顿住了。
  “在家族律师,埃维斯先生的帮助下,夏绿蒂莫莱尔最终证明了……”
  她伸出手,透明的指尖停留在那个名字前。
  “那就好。”
  康斯薇露轻声说。
  作者有话要说:  。 First…past…the…post voting:获得最多选票的候选人获胜,也是最简单粗暴的一种计票方式。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是一只美艳的蘑菇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行叶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3章 ·Isabella·
  布鲁姆斯伯里是一个可爱; 宁静; 充满艺术感的小镇。
  严格来说; 这算不上是一个小镇; 只是一个城区; 但看上去却跟伦敦郊区的那些住满乡绅的小城一般幽静美丽。布鲁姆斯伯里是特别的; 马车一驶进这儿,伊莎贝拉就立刻意识到了; 怪不得这儿会聚集着大量的女性权益促进者呢; 她心想。
  马车每走几步; 都会路过一家书店,画廊,或者是艺术咖啡店——有许多画像随意地挂在墙上展示,座椅上,甚至还有地上坐着好些速写画家; 抱着手中的画板,全神贯注地作画。林荫下有许多行人享受着夏日的时光; 正悠闲地散着步。这儿的英国人穿着与伦敦城相比; 则显得更加随意,浪漫。
  在马车的匆匆行进中; 伊莎贝拉偶尔能在花园长椅瞥见一个年轻人,他们大都歪戴着一顶格呢扁帽; 或斜坐,或歪躺,侧脸写满了忧郁的气质; 嘴中咬着笔盖,手指沾满墨迹,举着手中的稿纸,似乎正在为下一首诗歌而苦思冥想。还能在街角看见闭着双眼,一脸陶醉地拉着手风琴或小提琴的演奏家。
  这儿本该是康斯薇露的天堂,但此刻她只是安静地待在马车中,垂着面庞,沉默不语,没有如同以往般迫不及待地飘入那些画廊中,欣赏那些艺术作品。伊莎贝拉知道,这都是为着那份报纸的缘故。
  安娜恐怕也一直在留意着夏绿蒂与埃维斯的动向,才会第一时间将那份报纸送上,好让伊莎贝拉知晓他们已经平安无事地抵达了法国。
  无论当初分开时有多么决绝,多么坚定,只要仍然相爱,就免不了会有痛苦与思念。
  也许在海峡的另一头,埃维斯也珍重地收藏起了每一篇康斯薇露撰写的文章,细细着每个字眼,手指摩挲擦过作者的署名。就如同康斯薇露深情地注视着他的名字那般。
  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直到在一个宽阔而绿意盎然的花园广场前停下。草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放眼看去,伊莎贝拉还能找到更多从街道上向广场中心方向涌动的人群。路边已经停了一溜的马车,占去了街道的一半。
  “我们到了,公爵夫人。”
  马车夫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他拉开了车门,恭敬地向伊莎贝拉伸出了手。一旁,安娜也才从前座走下来,正在拍打裙子上溅到的尘土。
  “我该什么时候回来接您,公爵夫人?”马车夫殷勤地问道,“如果您想要及时赶回伦道夫丘吉尔夫人的府上用晚餐的话,恐怕我们6点就必须离开。”
  “那就6点吧。”伊莎贝拉嘱咐着,心想自己或许能在这儿遇见潘克赫斯特先生,还有他的太太,她想尽可能留得更久一些。
  然而,她并未在人群中看到熟悉的面庞,在空中漂浮着的康斯薇露也没能找到。越来越多涌向广场中央的听众也不允许伊莎贝拉四处走动,她只能被动地跟着一起向前走去。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今天打扮得就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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