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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寂寞就好-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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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灿将黑色的纸袋放在一边,把手里的电筒递给了景珩,旋即蹲了下来,从包包里拿出了纸巾,抬手开始擦墓碑上的照片。想到三年前的那场葬礼,看着照片上面带浅笑的父亲,一颗心就变得又冷又硬。
  因为贩毒的臭名,宋启明一死,罪名等于是落实了,几乎没有人同情他,尸体是夜晚被送回来的,本来是想避开记者,可是那些记者没日没夜的蹲在警局门口,真的是一刻都不放过他们。
  宋灿深刻的记得,那天晚上,在警局门口,那些相机的镜头,一直对准他们,闪光灯亮的让她睁不开眼睛。她能够记得那些记者一张张冷漠而又严肃的脸,不停的,反复的,变向的质问着她的母亲,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宋启明是不是畏罪自杀。
  她记得还有人跑来砸鸡蛋,真的砸鸡蛋,这种场景,一直以来,宋灿只在电视上看过,也以为只会在电视剧里发生,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件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好像是一些受害人的家属。
  方蓉妹牢牢的把她护在身后,就算脸上被砸了鸡蛋,她依旧微微昂着头,一副不屈不挠的模样,对着那些镜头,也只说一句话,“我们没有。”
  可惜这四个字,一直被记者忽略,同样不被人相信。
  那时候他们家的处境其实挺惨的,出了这样的事,因为当时泰恒制药比较出名,所以出了这样的事儿,媒体就大肆曝光,引得整个青城的人都知道了泰恒老板明着是药商,实际是毒贩,害了许多家庭破碎。
  一经曝光,泰恒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败落了。
  就别说之前生意上的伙伴了,就是那些个要好的,走的近的亲戚,直接就跟他们撇清关系,生怕这一盆脏水会泼到他们身上,受连累。宋灿记得很清楚,他们带回宋启明的遗体后,方蓉妹坐在客厅里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最后,她趴在父亲的遗体上哭了很久。
  当时,宋灿就躲在楼梯边上看着,听着。终于明白了人情冷暖,困境真的是考验真情的最好方法,它可以让你看清身边人真正的面目。
  宋灿记得最清楚的是小姑的一句话,她说:“你们现在的情况就不要再来害人了!我就当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哥哥!”
  最好笑的是,在宋灿嫁入韩家的第二年,小姑又亲自找上门来向她借钱,出口就是一百万,还觉得挺理所当然的,想着韩家是大户,一百万就是小意思,真是把她当成金库似得。父亲还在的时候,就挺照顾小姑一家的,小姑的儿子上学的钱,都是父亲出的,因为小姑早年死了丈夫,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照顾儿子,十分幸苦。
  父亲就总是无偿接济她,她也就养成了习惯,拿钱都成了理所当然。关系好的时候,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出事那年,她正好二婚,父亲还把她老公安排在了药厂,结果父亲一出事,第一个离开公司的就是她老公,把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这些宋灿都记得很清楚,她可不是个大度的人,别说是一百万了,就是一百块,她也不给!小姑气急,就在亲戚圈里到处抹黑她,不过她也不在意,反正父亲那一块的亲戚,远的还是近的,她现在只跟大伯他们家还有点联系。
  后来,宋启明的葬礼,是方蓉妹一个人出面办的,一切从简。大伯是背地里帮了他们一些小忙。
  宋灿记得,那时候她的母亲很冷静,就算出殡那天,还闹了事儿,记者不放过他们,甚至还有人来闹事,闹的耽误了父亲火化的时间,下葬的时辰。
  宋灿一直忍,一直忍,面对记者她的母亲除了对他们说一句‘麻烦请让让’之外,再没有多说一句。
  那种混乱的场景,宋灿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他们被堵在火葬场门口,面对着指责和逼问,宋灿真的不太明白他们究竟想知道什么,想让她们说什么。就这样,一群人围着她们三个女人,甚至有人还要过来抢夺宋启明的骨灰盒。
  方蓉妹死死抱着骨灰盒沉默,宋鸽哭泣,只有宋灿沉着脸,隐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下去,冲上前一把扫开了那些相机和戳过来的话筒,声嘶力竭的冲着他们吼,“你们够了吗!现在我爸爸都已经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我们说了一百遍没有,你们还想问什么,既然你们根本不听我们说话,又何必还要一遍遍的来问,有意思吗!还有,我爸是被陷害的!他是正经的药商,有良心的药商!药厂所有员工都可以为我爸爸证明!”
  “他从来就没有干过违背良心的事情,你们现在是不是一定要逼死我们全家,才甘心!我们都死了,你们就开心了是吗!”
  那时候,宋灿以为,只要声音够大,就能够镇压一切,就是占理的一方,可是她错了。当她说完这些话的瞬间,那些讨伐声愈演愈烈,她看到好多人愤怒的指着她的鼻子骂,告诉她,她的爸爸有多坏,死了是便宜他了!他们的表情出离愤怒,怒骂的样子,到了今天她都记得很清楚。
  当时,她差一点被唾沫星子给淹没了,真的,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被群起而攻之的感觉,那时候算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很恐怖。
  那一刻,她被辱骂声淹没了,只要她辩解一句,骂声就一浪高过一浪,激烈到那些人差点要上来打她。最后被骂的有些傻掉的她,被方蓉妹一把拉到身后,再没了语言,因为没有证据。
  所有人都说他有罪,警察也说他有罪,最后连宋灿都觉得父亲有罪。当天晚上,她就不管不顾的跑进方蓉妹的房间,质问她,“妈,爸爸是不是真的贩毒了?是不是害了很多家庭破碎?他们那么生气,那么愤怒,所以其实这些都是真的,对不对?连警察都说了,所以一定是真的吧?爸爸真的贩毒了!”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方蓉妹就一个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那一巴掌非常重,打的她耳朵都嗡嗡响,特别特别疼。从出事以来,宋灿一直都没有哭过,一直到这个巴掌落下来,她才终于忍不住,像是积压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方蓉妹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生气的指着她的鼻子,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你爸爸贩毒,你也不能怀疑你的父亲!”
  宋灿只哭不说话,心里是难过和痛苦。
  “如果连我们都这样认为,你父亲死了都不能瞑目。从小疼你爱护你的人,你不信,去相信那些人的话,你对得起你爸爸吗!”她是气极了,气的红了眼睛,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来,伸手指向了大门口,说:“你要是这样怀疑你的父亲,你要是认为你的父亲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就给我立刻滚出去!永远都别再回来!我可以当作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也可以当作自己没有这样的父亲!从此以后别姓宋!”
  宋灿闻声,一下止住了哭泣,仰头看向母亲通红的双眼,心里一阵阵的发酸,默了片刻,才扑过去,抱住了她的身体,哭道:“我想相信,但是当全部人都指着我的鼻子骂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了,我以为我错了。他是我的爸爸,不管他有没有贩毒,他都是我爸爸。如果真的做了,我愿意代替他向所有人道歉,就算要我跪下来都可以。可是如果没有……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方蓉妹看着她,眼泪落的更凶了,将她拉了起来,强忍住眼泪,抬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痕,缓和了语气,说:“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如果我们现在道歉,就彻底落实了罪名了,我相信你爸爸,一直都相信。虽然他以前年轻时候,确实走过歪路,但自从我认识他之后,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正道,我相信他不会做这种生意,绝对不会。”她说的十分笃定。
  “我也相信爸爸不会的!”宋鸽站在门口,早就哭成了泪人,然后冲了过去,抱住了方蓉妹。
  然后,她们三个人抱做一团,宋灿埋在母亲的怀里哭了很久。
  说实话,宋灿总觉得母亲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不然她怎么能说的那么笃定!可宋灿还没来得及问,方蓉妹也出事了。
  那天,她只是去了一趟学校,回来就看到方蓉妹满头的鲜血,倒在地上,水晶烟灰缸就在她的身边,宋灿当时看到这个情况,整个人都慌了,什么都没想,拿起烟灰缸看了一眼,就这样留下了自己的指纹,被当成了凶手!因为那个烟灰缸上,只有她和方蓉妹的指纹,再没有第三个人。
  她昏迷之前,只吐了一个字,就是‘韩’,可惜偏偏来不及把整句话都说完就昏过去了,然后至今未醒。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那些骂名,那些伤害,她牢牢的记在心里。山上的风,夹杂着冰凉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不管是从心,还是到脑袋,都变得无比清醒。
  宋灿蹲在墓碑前,一动不动,借着电筒的光,直直的看着照片上的人,一张脸在白色的光线下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紧紧的抿着,许是太用力了,有些发白。
  她蹲了许久,一直没有说话,景珩看了她一会,也跟着蹲了下来,将电筒夹在了手臂之间,伸手将那个黑色的纸袋子拿过来,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点了两支香,递到了宋灿的手边,又开始烧纸钱。
  宋灿回神,侧了一下身子,伸手将他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我来吧。”
  景珩没跟她争,将手里的打火机一并递到了她的手里,低声说:“对不起。”
  两人挨在一块,挡着风。宋灿抬眸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对不起什么?”
  “餐厅里的事,我可能说的太直接了。”
  “没事,你也是为了我好,怕我入戏太深。不用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不识好人心,还发火。”宋灿低着头,将冥钱一叠一叠的烧掉。
  他两靠的很近,景珩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心里头稍稍有点冲动,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最后背在了身后,忍住了。
  等烧完了纸钱,他们才站了起来,祭拜了一下,将手里的香插在了墓碑前。然后站直了身子,谁都没有说话。站了一会之后,宋灿才转头看了景珩一眼,说:“我们走吧。”
  说完,她没有半分停留,转身就走了,景珩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本以为她会说点什么,可没想到从头到尾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么走了。
  由着景珩没跟上,宋灿一下就进了雨里,这会的雨势有点大,冰凉雨水打在她的身上还挺舒服的。景珩迅速的跟上,把伞倾向了她,说:“慢点。”
  “景珩,你信不信这世上有鬼吗?”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双手抱胸,低头看着台阶,一步步的往下走。在这样的氛围中,问了一个有点阴森的问题。
  “不信。”
  这时,她忽然停住了脚步,看了景珩一眼,就转过头,往一侧,静静的看了很久之后,问:“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影?”
  她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的认真,景珩寻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顺便拿电筒往那边照了一下,什么都没有。他微微皱了一下眉,低眸看了她的后脑勺一眼,稍微有点发悚,说:“你看花眼了吧,并没有人。”
  山上风大,不远处那个女人还蹲在墓碑前哭泣,树木被风吹的沙沙响,夜里的墓园鬼气森森。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这人忽然猛地回头,冲着他‘呀’的一声,害的景珩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心脏一缩,脸上的表情微变,紧接着,就听到宋灿低低的笑声,说:“骗人。”
  “你……”说真的,刚刚那一下,他还真的是吓了一跳,被她弄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叉以女技。
  “如果真的有鬼魂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见见生前来不及见的人,问一问,来不及问的问题。”她走在前头低低的说。
  景珩看着她的背影,听着她这一句低低的呢喃,并为多说什么。
  那天晚上,宋灿回到别墅的时候,家里的东西已经全部清空了,而这一夜,韩溯整夜未归。
  
  第0105章:冷战
  
  宋灿在公司门口碰上了韩溯,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见着她的时候,似乎刻意停了一下脚步。等她走到自己身边了,才同她一块往里走,说:“别墅里的东西昨天已经全部清空了,你应该知道。”
  她点了点头,“知道。”
  “东西是你去买,还是我安排别人买?”他侧头看了她一眼。
  “你让别人搞定吧,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弄。而且我还有点选择障碍,不喜欢挑东西。”她笑了笑,同他一块站在专用电梯前。
  两人并肩而站,门上倒影着两个人的身影。
  韩溯双手插在口袋里,仅用余光观察着她的表情,看起来异常的淡定,并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似乎也没有什么想问的问题。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门,韩溯先走一步,她才跟上,然后站在他的后侧。
  “听司机说,昨天下班没有让他送,去哪儿了?”电梯门关上,韩溯淡声开门。
  “景珩把茂茂的东西给我,顺便一起吃了个饭。”
  “听说大晚上还去了墓园?”他依旧问的不动声色。
  宋灿顿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我让司机跟着你的。”
  “是吗?我竟然没有发现,他藏的可真好。”她低低的笑了笑。
  韩溯并未理会她话里的嘲讽,只稍稍侧了一下头。扫了她一眼,说:“大晚上去墓园,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我爸了,专程过去看看。”
  “景珩还挺好的,连墓地都愿意陪着你去,这友情,真叫人感动。”他说着,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电梯壁上,双手抱胸,目光落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宋灿笑了笑,说:“还好,没有你对杨嫤的那份友谊来的让人感动。”
  语落。电梯内便陷入了沉静,韩溯没再说话,宋灿也没开口,一句都不问他昨天为什么没回家,似乎一点都不好奇。
  韩溯自然能感觉到宋灿的变化,感觉好像在周身筑起了透明的墙,不准人靠近似得,至于她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就不得而知了。
  电梯在她所在的楼层停住时,韩溯及时开口,说:“今天晚上,我可能还要晚归,你不用等我。”
  “好的。”她往前走了一步。又不由的停住,转头看向了韩溯,说:“这生意,你也做吗?”
  韩溯看她一眼,自然是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微微勾了一下唇角,眼中带笑,问:“你关心吗?”
  宋灿微微一笑,说:“我已经有一个贩毒的父亲了,不想再有一个贩毒的老公,你自己小心,别被他害了。”
  “你父亲是怎么贩毒的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不会。”
  她的眉心不可察觉的蹙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浅浅一笑,就转身出了电梯。
  之后的一些日子,还算平静,到了年底,工作反倒是清闲起来。她就将注意力转到了药厂,根据宋政叙述,厂里已经招了一批新的员工进去,以王老头为代表的老员工,也确实尽心尽力的指导工作了。
  期间宋灿去看过几次,确实有所改变,起码不再像之前那样懒散,连着宋政都自律了起来,因着之前韩溯安排的那一场饭局,有几家医院主动提出了合作,虽然只挑了几种药来做,但也算是有了一点起色。
  王老头见到她并没有给好脸色看,她到也不介意。
  询问了宋政才知道,王老头的老婆生病了,还是大病,这医药费一笔笔的,让王老头十分犯愁。宋灿稍作打听,就找了个时间去看了看,还掏了点钱。王老头俨然是不领情,一直都是他老婆跟宋灿说话,宋灿只坐了一会,就告辞了,走的时候,还对王老头说:“王姨做手术这几天,王伯您就在这里照顾吧,公司那边我会跟宋政说的。”
  “谢谢你了,宋小姐。”他说的冷冷淡淡,“只是我不上班,哪儿来的钱给我这老婆子看病做手术买营养品?我儿子那点钱自己养家都不够,我也就不指望他了。”
  “这次破例,让您带薪放假,王姨的医药费,若是不够,您可以跟我说。”宋灿尽量好脾气的说。
  王老头斜了她一眼,正要说话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王姨拉了他一把,说:“宋小姐对我们够好了,你赶紧谢谢她,别多说了。”
  “不用说谢,王伯当初在泰恒最困难的时候,都一直站在泰恒这边,我才要感谢他。我先走了,王姨您好好休息,不用送。”说着,宋灿就起身出去了,王老头在王姨的驱使下,还是勉强的起身把她送了出去。
  行至门口,宋灿就站住了脚步,摆了摆手,说:“别送我了,您还是去照顾王姨吧。”
  王老头紧着眉头,看了她两眼,默了一会,说:“别怪我多嘴,这公司,你要是让宋鸽和宋政搭在一块了,就别想着好。”说完,他就转身进去了,并关上了门。
  宋灿站在门口,眉头不自觉的蹙了一下。走的时候,她专门帮王姨找了特护,钱自然是由她出。
  关于药厂职工招聘的一些问题,宋灿去查过了,暗中去查的,查出来的结果,确实是几个老员工搞的鬼,并没有王老头的问题。
  但宋政分析认为是王老头指使的,因为平常时候,那几个人跟王老头走的很近,也很听王老头的话。
  宋政询问如何处置这件事,并且还暗示她辞掉王老头。宋灿想了想,却留了王老头,将那几个老员工辞退了,也算是一种不大不小的警告。放任自然是不行的,这样只会滋长他的气势,到时候干出跟过分的事儿。不处置王老头,是因为那点情分,不管怎么说,他对泰恒来说还是功大于过。
  也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再不收敛,那就不能怪宋灿不留情面了。
  宋灿就这件事情,给韩溯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不过显然他最近似乎没有心思理会这件事,韩溯是忙的厉害,整日里早出晚归的。
  有时候一天都见不到人,偶尔晚上能够感觉到他回来,也都已经深更半夜,她早就睡了。
  今天,大概是两个星期以来,他们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坐下来聊天。
  “你要留着王冕?”他随意的翻看了一下这一个月来药厂的财务报表,还算不错,刚刚持平,没亏钱。他合上了文件,将其丢还到了她的面前,抬眸看了她一眼,问。
  “是,从药厂创立之初,他就在了。一直尽心尽力为药厂做事。那么多年的老员工了,有倚老卖老的心里很正常,虽然这次做的不对,但我觉得可以给他一次机会,做任何事情,也不能单从利益出发,也该将就一个情字,不是吗?”她说的认真。
  韩溯却嗤笑一声,“有很多人就是仗着这个情字,为非作歹,你不知道吗?很明显王冕不但倚老卖老,也仗着这个‘情’字,认定了你不会对他怎样。猜的没错的话,他现在对你未必有好脸色看。”
  宋灿微微顿了一下,浅笑,道:“太没人性,恐怕也不能服众吧?”
  “随便你,再出什么事,你自己能够承担,我无所谓。”他揉了揉额头,神情看起来有些疲倦。
  宋灿点了一下头,拿起了眼前的文件夹,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问:“今天晚上回家吗?”
  这是这两个星期以来,宋灿第一次主动问这个问题,自那天参加完谢岷的葬礼,两人就莫名其妙的陷入了一场冷战。不,这有可能是宋灿一个人单方面发出的冷战,因为韩溯很忙,白天忙公司的事,晚上忙其他事,根本就没有时间跟她玩冷战。
  期间,很偶尔能在公司里碰上,两人之间话也不多,宋灿不问,他就不答。晚上,他不回家,也不会打个电话回来,反正宋灿不会问,也不会等。
  韩溯几次深更半夜回来,整栋别墅都是黑漆漆的,仿佛没人,只有进了卧室,才知道其实是有人的。算是有进步,起码还睡在卧室,没跑去跟猫一会睡觉。
  宋灿不声不响的站在那儿,目光直直的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不回。”他几乎没多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噢。”她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转身往办公室门口走去,行至门口的时候,又忽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了他,问:“你的鱼那么久不喂,不会死吗?”
  韩溯闻声,终是抬眸看了她一眼,见着她依旧是一脸淡然的模样,低笑了一声,说:“你不是不喜欢吗?死了应该开心。当然,你要是不害怕,可以帮我喂。”
  宋灿毫无察觉的兀自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噢,对了,你这忙,也别忘记明天公公要做手术,前些日子你一直不露面,要做手术了,你总要去看看。”
  “好的。”韩溯出声的时候,宋灿已经开门出去了,回应他的就是关门的声音。
  他抬头,单手抵在桌面上,若有所思的看着紧闭的大门。
  晚上,宋灿一个人去超市买了食材,准备回家做一顿好吃的。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车库里多了一辆车。
  进门,玄关处的灯亮着,旁边整齐的摆着一双皮鞋,看样子确实是韩溯回来了,她换了鞋子进去,并未多想,直接开了客厅和餐厅的灯。灯一亮,这才看到歪倒在沙发上的人,一只手压在眼睛上,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似乎是睡着了。
  她顿了一下,迅速的关上了灯,只开了两盏地灯,就轻手轻脚的去了厨房,心情略好。
  宋灿做好饭菜出来,再往客厅一看,之前躺在沙发上的人不见了,随后就听到了外头一阵引擎声,转头往窗户外头一看,正好就看到那辆黑色跑车的尾灯,不消片刻,这车子就没影子了。
  她手上捧着菜,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这才收回了视线,脸上的笑容依旧,转身将端在手上的菜,放在了桌子上。早知道刚刚应该把他弄醒,问一问是否留下来吃饭的,这不,菜做的有点多了。
  饭后,她在那间养着食人鲳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会,犹豫了数秒之后,才推门进去,开了灯,找了一下,发现黑色袋子里放着生猪肉,还有一次性的塑料手套,她尝试着丢了一块肉进去。这些食人鲳一定是饿太久了,抢食的速度非常之快,没一会那一小块肉就没有了。
  宋灿起初还有点畏惧,慢慢的也就不太怕了,每个鱼缸都喂了,看它们抢食的时候,竟然莫名有点快感,挺好的。
  深夜,夜总会内。
  谢三左手边抱着年仅十八岁的小姐,拿着酒杯同韩溯碰了一下,笑道;“这几天老实找你出来玩到三更半夜回去,你那老婆不会怪我打扰她性福生活吧?”
  韩溯抬手抿了一口酒,身侧同样缠着一个浓妆艳抹的美女,他浅浅的笑了笑,说:“不会,她哪儿敢。”
  “别说啊,我看你那老婆床上功夫肯定不错,身材好,长得也不错。这不,你都认我做干爹了,什么时候把她带过来,也认我当干爹得了。子秋那小妮子太吵,你老婆安安静静的,整好。”他说。
  韩溯微微的笑了笑,侧目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趴在谢三怀里的女人就撒娇了,熬人的双峰不停的在谢三的身上噌。谢三这人极其好色,并且专吃十八岁的嫩妞,吃喝嫖赌他都喜欢。
  前些日子死了儿子,算是伤心了几日,这会又忍不住了。
  不过谢岷的意外身亡,也让谢三大发雷霆,让手下的人,彻查了谢岷吸毒的事情,并扬言要把那个害死他儿子的人喂狗。平时一直跟在谢岷身边的几个人,都给他打了个半死,其中一个终于受不了谢三的酷刑,供出了自己是另一帮团伙的奸细,是故意让谢岷染上毒品的。
  谢三起初是不信的,直到他在谢岷的保险柜里找到他一直在用的毒品,让人检验了之后,才知道是一种新型毒品,但并不是他手下研制出来的。出去一打听,才知道还真是他这些年的死对头。这种新型毒品只有他们有。
  韩溯因为这件事,被谢三怀疑了好几天,谢岷出事那天,谢三冷静下来之后,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韩溯。毕竟,这件事出的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正好就在他要干宋灿的档口,出了这档子事,打断了他。要说真的跟韩溯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信,怎么都不信。
  再者,他本身对韩溯这个人就有点怀疑。
  一直到这两天才重新开始慢慢相信了他,后来想想他手里头有韩溯的把柄,他这么在乎,应当不会贸贸然做出这种事儿。
  韩溯侧目看了一眼,这会吻到一块去的两个人,唇角微微一挑,仰头喝了一口酒,眸色微深,目光有些森冷。
  这一阵子,唯一顺利的事情,大概就是谢三找他的次数越发的频繁,失掉了谢岷这个副手,现在他正在物色更好的帮手。所以这几天韩溯跑的比较勤快。不过很显然,谢三现在对宋灿还没有死心,妄图利用这件事,让韩溯把自己的老婆亲手奉上。
  当然,谢三想要宋灿,也不完全是自己的私心,他看的出来韩溯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真能将他收为己用,对他自然是有好处的。这几天,他也看出来了,韩溯身上的毒瘾并不是很深,用毒品显然未必能够控制的住他,再加上当年的事情,他心里自然还是防着韩溯的。
  不过,他手上的那样东西,已经能够将他牢牢的制衡住。但谢三还嫌弃不够,如果有了宋灿,他就真的可以一点顾虑都没有。
  谢三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韩溯心里自然是清楚,只是他一直在装傻而已。
  他们一直玩到凌晨两点才结束,谢三喝的有点多,搂着女人上楼上老早为他准备好的房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搭住韩溯的肩膀,说:“记得把你老婆带出来玩啊,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韩溯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站在他身侧的两个小姐,示意她们把人带走。
  “这么晚还回去,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么顾家。”出了夜总会的门,周衍卿拍了拍韩溯的肩膀,笑的意味深长。
  韩溯没说什么,走到车子边上拉开了门,“得再想办法弄掉几个得力助手。”
  “行吧,那几个人都有不良嗜好,想处理掉容易,但怕只怕,谢三一定要你献出老婆才甘心,你怎么办?他对你显然还是有点忌惮,不敢用你。”
  他的脸色微冷,“他找不出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那宋灿?”
  “嗬,他有本事吃,我就让他肠穿肚烂,看着点。回去了。”他说着,就弯身上了车。
  周衍卿单手搭在车门上,弯身看了韩溯一眼,想了想,只跟他说了一声路上小心,就把车门给关了。
  韩溯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半了,别墅内还是一片漆黑,连一盏灯都不留。他上楼洗了澡,就摸黑上了床。他侧身面向她,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就看清楚宋灿是背对着他躺着的。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伸手搭上了她的腰,稍稍收紧,将她拉到了身前。她只稍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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