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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始到现在[出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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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在看似平静的中缅边境线上,二十二岁的晏承影,再一次闯进他的世界。那时候的她,漂亮得像一道极光,强烈绚目,照进他早已深灰不堪的世界里。
  台北一别,他曾经以为再也不会遇见。
  然而那一天,她居然就那样笑意盈盈地突然出现,背着手微微仰着脸:“沈池,好久不见了。”似乎惊讶,又似乎有更多的喜悦,眼眸里尽是光华闪动,竟比远处跳跃的篝火更加明亮。
  彼时,他刚刚完成一桩交易,从畹町抵达芒市,受邀留下来参加一年一度的泼水节和篝火晚会。
  邀请者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几年沈家势力扩张极快,他将触手伸向西南边境,难免要给当地人一些情面。
  他对这类活动兴致不高,总共也就在芒市停留了一天两夜,却在最后一个晚上,看见她出现在篝火晚会上。
  四月的云南,气候闷湿。
  他喝了点酒,其实并没有醉,可是看到她那双星光般璀璨的眼睛,突然就有点恍惚。
  很多记忆涌上来,竟然全是关于她的。
  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白衬衫和蓝色半裙,放了学就回亲戚家做作业,乖得不得了。
  和他是两个世界。
  他依稀记得那是她在台北的姑姑家。因为他曾经在那栋小楼下等过她一次。
  三更半夜,她是偷溜出来的,穿着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仍旧有些惴惴不安,压低声音询问:“这样穿行吗?”
  他将重型机车发动起来,油门轰得低沉作响,丢了个安全帽给她。
  后来她向他承认,那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坐着机车兜风。其实她不说,他也能看得出来,因为自始至终,身后那双手都将他的腰抱得牢牢的,并且当他们擦着汽车呼啸而过时,耳边传来的是预料之中的尖叫声。
  他觉得好笑,下车后看着她发白的脸,挑着唇角问:“怕了?”
  “才没有。”她喘息未定,一手捧着安全帽,一手将几缕发丝拨到耳后,“只是不习惯。”
  可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忽然叫他心猿意马起来。一路上,烈风激起她的长发,有好几次从他脸颊边擦过,带着若有若无的清香,让他觉得很痒,仿佛一直痒到心里去。
  半年之后他离开台北。临行前的那一晚,他看见她卧室的灯光一直亮到深夜。她趴在桌前复习功课,然后似乎是拿了衣服去洗澡,等到再出现时,手里多了个电吹风,就倚在窗台边吹头发。
  她的头发很长,绸缎似的又直又黑,大概不容易吹干。
  那是台北的夏天,空气里弥漫着桂花的香味,有一点像她发稍的味道,有种隐约的清香和甜美。
  在那晚之前或之后,他都没干过类似的事情。他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只是倚靠在她家街道对面的院墙边,一边沉默的抽烟,一边看着那盏灯光最后熄灭。
  直到若干年后,在遥远的西南边陲城市里再次相遇,让从不相信命运的他都不禁觉得这世上或许真有缘分一说。
  他忍不住眼里带着笑,看着她的眼睛问:“过得好吗?”
  “还不错。”遥遥的火光之下,她笑得眉目舒展,告诉他自己是来旅游的。
  “一个人?”
  “嗯,背包自助游。”
  他没再说话。
  不远处的篝火晚会热闹非凡,阵阵欢笑和歌声飘过来,忽然听见她说:“……好饿。”语气低嚅,似乎十分委屈,就像个可怜的小孩子。
  结果到了市区找到餐馆,才知道她竟连晚饭都还没吃上。
  “一个人出来旅行,更要保证营养和睡眠,免得病倒在途中也没人照顾。”他坐在她对面,一边抽烟一边教给她基本常识。
  她不擅吃辣,滇菜口味又偏重,酸辣还带着微微的麻,让她忍不住停下来连灌了几大口饮料,然后才腾出工夫来应他:“其实这就算是毕业旅行了。我对这一带挺感兴趣的,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下次再想来,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你今年大学毕业了?”
  “是啊,不过我是本硕连读,所以苦日子还没到头。”
  “念的什么专业?”他似乎是被她孩子气的形容和表情逗笑了,在淡白的烟雾后面微微眯起眼睛问。
  “医科。”
  他愣了愣,才倾身将一截烟灰弹在烟灰缸里,淡淡地评价道:“救死扶伤,伟大的职业。”
  她点头承认:“这也是我的理想。”
  “不错。”他的语气很平淡,只因为想起自己所干的行当,这样鲜明的对比,倒显然有些滑稽和讽刺。
  吃完饭后,才知道她当晚要住在一间民宿里。
  他只思索了片刻,便说:“晚上你跟我走。”
  她仿佛被吓了一跳,瞪着明亮的眼睛看他。
  他觉得好笑:“你在乱想什么?我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走吧,我替你安排住的地方。”
  他姿态悠闲地往回走,很快就听见她跟上来的脚步声。
  其实民宿未必真的不安全。只不过,在这块土地上,大厅广众下她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早已不知被多少双眼睛盯上了。
  最后他在酒店里给她开了一间房,就在自己房间的隔壁。
  分手前将房卡交给她,并嘱咐:“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记下他的手机号码,挥挥手,愉快地道了晚安。
  第二天一早,他用房间电话将她叫醒,吃早餐的时候问她:“你接下来想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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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也没有特定的计划,倒是想顺道去瑞丽转转。
  他听后觉得好笑,自己几天前刚从那边过来,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一起吧。”其实只是因为昨晚回房后接到的消息,似乎真的有人在伺机而动,而他不想拿她去冒险。
  这次西南之行,他带了自己的车队,十数辆改装路虎浩浩荡荡排成一字开在路上,看得她几乎目瞪口呆。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卖车的。”他这句玩笑说出口,就连前排副驾座上的陈南都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又立刻憋住笑,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去。
  “我不信。”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侧过身冲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些。
  天高云阔,白天的阳光很好,透过车窗毫无保留地洒在她身上,给乌黑的头发铺上一层淡淡的金铂。
  她的头发似乎比在台北时短了些,可依旧又顺又直,仿佛上好的丝缎。而她侧着身,背对着耀眼的光线,微抿着嘴角笑得有些俏皮。
  一如当年。
  在轻微晃动的车厢里,他看到她光滑漂亮的脸颊弧度,竟像是有些不真实似的。沉默了片刻,他才朝她的方向移了移,很随意地配合她的高度微微低下身。
  耳边擦过轻微的气息,带着一缕特殊的甜香,“你好像还欠我一次兜风和一顿甜品。”
  她的声音很低,显然是不想让前排的人听见。他顿了两秒才轻笑起来,也用同样压低的声音说:“我记得。”
  在台北的时候,她似乎坐机车兜风上了瘾。明明平时看着如此乖巧的一个女孩子,却偏偏对这种行为产生了极大的热情。
  每回夜里兜完风,他便带她去一家路边的老牌甜品店,吃上一碗再送她回去。
  通常也不只是他和她,还有他的一帮弟兄们,各自带着女伴。其实就只有她与这个圈子格格不入。在台北不到一年,她就成了校花,加上成绩优异,体育文艺又都拔尖,简直就是那种最标准的好学生,与这帮穿皮裙染头发打七八个耳朵的女生自然不是一类。
  可她偏又混得如鱼得水,和大家称兄道弟,相处得十分融洽。
  不过,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他却爽约了。
  他离开台北的时候很突然,几乎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这么走了。
  他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中间明明已经隔了五六年。
  就像他也没想到,当时间在那次西南之旅过后又滑过了五六个年头之后,自己对往事却依然还是记得这样清楚。
  当谢长云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桌上的数瓶洋酒都已经空了。
  沈池微眯着眼,坐着没动,只是很随意地抬了抬手指,招呼他:“坐。”又笑道:“听说你前阵子不在国内。”
  “昨天刚回来。”谢长云坐下来,解了袖扣,将衬衫袖子随意挽起来,显然是已经将客人送走了,所以才会如此放松下来。
  旁边已有沈池的人倒了半杯酒递过来,叫道:“五哥。”
  谢长云在谢家排行老五。
  他家家族大,堂兄弟姐妹算在一起至少也有二三十号人,又都是“长”字辈,叫名字反倒不如叫排行来得简便。于是从小到大,相熟的朋友几乎都没有称呼他大名的习惯,沈池手底下的人随沈池,见面一律恭敬地喊一声“五哥。”
  送走了客人,谢长云也悠哉下来,让经理把自己存的酒拿过来,就坐在这个包厢里一直混到凌晨。
  最后出门的时候,似乎大家都有些醉了。沈池的脚步略微有些不稳,走出没两步就被一双手给轻轻扶住。
  他侧头看了一眼,是那个整晚都坐在旁边的细眉细眼的女孩。
  “沈先生,您小心。”依旧是细细的声音。
  他盯了她两秒,才抽出手臂来,拍拍谢长云的肩说:“路上慢点。”
  谢家的司机开着车先下山,车灯在蜿蜒的山道上忽闪两下,很快就驶远了。
  沈池半躺在车厢后座,等车子启动,才叫了声:“陈南。”
  陈南连忙答应,同时从副驾座上转过头,还以为他有什么需要,结果却只见他微闭着眼睛,慢悠悠地问了句:“看过花木兰没有?”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陈南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得太多所以听错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回答,就听沈池继续低声说:“是好莱坞的动画片,花木兰。……刚才坐在我旁边那个女孩,长得还真是像。”
  陈南仔细想了想,倒真没怎么注意那位姓陈的“本家”,不过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来:“以前我帮嫂子买过挺多动画片原版碟,也许家里还真有这一部呢。”
  他怀疑沈池也在家里看过,不然他平时哪有机会接触这种东西?
  沈池这回没再说话,只是若有若无地低低“嗯”了声。
  其实陈南晚上也喝了不少酒,脑筋不比平常灵光,平时在沈池面前提到承影是个不大不小的忌讳,兄弟几个都尽量避免此类话题,可是他今晚舌头微微打结,就连思维都似乎结在一块儿了,自然顾忌不到这个,顺口说完了仍旧没察觉。
  过了好一会儿,他见沈池一直不说话,才又问:“哥,要喝点水么?”
  沈池维持着半躺半靠的姿势没动,依旧闭着眼睛,声音有些低哑地吩咐:“车窗开起来。”
  其实外头还下着雨,车窗降到一半,雨水就夹杂在风里一下子全都飘了进来。陈南怕他着凉,从座椅下拿了常备的薄毯,下了车绕到后座,探身进去给他盖上。
  他倒是一动不动,呼吸有点沉,看样子像是真的醉了。
  到了家里,阿姨迎上来,沈池反倒像是清醒过来了似的,大步上了楼。
  主人房是个大套间,外头起居室的墙角亮着一排夜灯,主卧室里却是黑漆漆一片,他在卧室门口犹豫了一下,才终于推门走进去。
  借着极淡的一点光亮,可以看见大床上那个侧身微蜷着的身影,从姿态来看,应该是背对着他常睡的那一侧的。
  他就这么站在卧室中央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开始动手脱掉衣服和长裤。
  淋浴的冷水激打在皮肤上,与被酒精灼烧着的滚烫血液相抵触,换来一种微妙但又不太舒服的感觉。他晚上没吃饭,又喝了许多酒,此时只觉得胃里空得难受,草草冲完澡,头发只随意擦了两下便扔开浴巾走出去。
  这一番动静其实不算太小,但床上的女人似乎根本没有被他吵醒,进来时她是什么姿势,现在依旧是。
  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五分,她的作息早已与他不同了。
  面对面的时间少,说话交谈的机会更是少。
  他走到床边,手掌扶在她有些单薄的肩头,将她轻轻地扳了过来。
  果然,他只刚刚碰到她,她的身体便僵硬了一下。
  她醒着,或许一直都醒着。
  只是装睡罢了。
  黑暗里谁都没说话,但承影已经不得不睁开眼睛了。
  这才发现他离得很近,近到一种几乎危险的距离。他的身上是清凉的淋浴液的味道,可是呼吸间却有淡淡的烟草和酒精味。
  她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想要偏过脸去,可是下一秒就被他强硬地扣住了下巴。
  还来不及出声,温热的唇便已经压了下来。
  一瞬间,她有些怔忡,或许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又或许,仅仅是因为这过于熟悉的气息。
  身体的反应最原始,也最诚实,从来都不会说谎。她熟悉他的气息,早已经深入骨髓,可又偏偏因为这两年长期的疏远,而令她有点恍惚。
  黑暗中,他就单腿半跪在床沿,一只手压住她的肩,另一只手则扶着她的脸。她不自觉地伸手去抵,却碰到他赤裸而又肌肤微凉的胸口。
  她像是触电般的,只在上面停留了一秒便下意识地缩回手,继而改成用腿去挡。
  他虽喝了酒,但力道仍旧控制得极好,在她有所动作之前就已经用自己的腿压住了她的膝关节,不疼,却令她连动一动都困难。
  就这样,几乎只在两三秒之内,她就被他轻而易举地压制在了身下。
  他虽喝了酒,但力道仍旧控制得极好,在她有所动作之前就已经用自己的腿压住了她的膝关节,不疼,却令她连动一动都困难。
  就这样,几乎只在两三秒之内,她就被他轻而易举地压制在了身下。
  可她不明白他今晚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们太久没有接吻,甚至连拥抱都不曾再有,夜夜睡在同一张床上,可是中间却像有一条无形的高墙,隔绝着彼此身体的触碰、体温的交换。
  无数个夜晚,她在梦魇后醒过来,借着极淡的月光,看到的都是他的背脊。
  明明伸手可触,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了跨不过去的万里迢迢。
  数不清有多少次,她都自己宁愿陷在梦魇中不要惊醒。因为这样的感觉太难受,甚至比在噩梦中还要令人难受。
  他和她之间,一切早已变得陌生,甚至陌生得可怕。所以,当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摩挲,最后即将撬开她齿关的时候,她终于不顾一切狠狠地抬起手肘向他击过去。
  她没学过任何武术招式,但这一下却结结实实撞在他的胸口。
  他竟然没有防备。
  她听见他在黑暗中极低的闷哼了一声,也不知她这一下是撞到了哪儿,但想必是真的痛,连压在腿上的力道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于是她便趁着这个空档,想要逃下床去。
  可是脚还没沾地,就又被他扔回床上。他这下似乎是动了真怒,因此动作不算温柔,摔得她头昏眼花。她在短暂的晕眩过后简直气极败坏,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量,腾起身来就拍亮了床头的开关。
  刺目的光线一下子洒满整个房间。
  两人都不自觉地偏过头去,待到眼睛适应之后,她气得身体颤抖,几乎咬牙切齿地怒吼:“你想干嘛?”
  沈池裸着上身,心口的位置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红痕,显然是刚才被她用力撞的。他的肩头隐约残留着水珠,乌黑的短发因为半湿着,在额前随意地垂下来,便让眼神显得有点模糊。
  他毫不客气地一把拉过她,哂笑一声,冷着脸反问:“你觉得呢?”
  大概他也动了真怒,这一下力道极大,她猝不及防,站在柔软的床上本就重心不稳,几乎是整个人被拽到他跟前,挣扎中脚在床沿踏空了,就这么跌下床去。
  毕竟是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又从高处突然跌下来,就连沈池都控制不了。最后她背朝后倒在地板上,一只手仍被他牢牢握住。她只觉得生疼生疼的,哪怕在那千钧一刻,他用自己的整只左手垫在她脑后做了缓冲,撞在地上的时候依旧疼得她眼冒金星。
  沈池用一边膝盖撑着地,见她嘴唇都抿得泛白了,却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以为这一下是摔到哪里了,正要低头仔细检查,她却一脚蹬过来,同时挣出了被自己握住的那只手。
  他顺势向旁边退了一点,眼睛却仍旧看着她,看她微微吸着气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安然无恙,他这才一手扶住床沿,不动声色地慢慢撑起身。
  她的脸色仍是白的,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生气,不住喘息着,一双眼睛却已经从之前的慌乱和盛怒中冷却下来,目光冷得仿佛能淬出浮冰。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地直视他了。
  面对着他,她沉默了良久,最后才像是下了狠心,终于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心里话:“你在外面碰完别的女人,就别再来碰我。我觉得很脏!”
  接下去的一周,她主要在门诊坐班。
  医院的门诊永远是最忙的地方,从早上八点开始叫号,一直到下午五点半,护士不间断地将病历递进来,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就连中午也只留了十五分钟的吃饭时间。
  在食堂排队打好饭菜,承影就近找了个空位,不多时身侧就有人落座,是住院部的护士长金娜。
  “哎,听说了么,李主任离婚了。”金娜一边吃饭一边低声说。
  “心内的?”
  “嗯。昨天你不在,有同事看见一个年轻女人用车送他上班。后来一打听,据说年初就离了,现在这个还是省台的主持人。瞒得可真够严实的。”
  “哦。”承影与当事人打交道不多,倒也不好太八卦,只随口说了句:“世事难料。”
  金娜哼了声,“我看是男人都靠不住。混到主任这个位置,人也这个岁数了,居然就抛弃原配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抛弃的女方?”承影觉得好笑。
  金娜一愣,转头看她:“一个女人四十来岁,轻易是不会主动提出离婚的吧?”
  “那也未必。”承影用最快的速度草草吃了两口饭,收拾好餐盘起身之前才说:“也许是破碎的感情让人不堪忍受,与年龄和性别无关。”
  金护士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了两声:“……搞得好像你深有体会似的。”
  她举起一只手冲身后摆了摆,很快地往门诊去了。
  晚上本没她什么事,但她还是找到值夜班的同事,主动提出换班,然后打电话回家告诉阿姨。
  “您今晚不回来?”阿姨似乎有些意外,在电话那头仿佛犹豫着又追问一句:“那明天呢?”
  “明天还有白班。怎么了?”
  阿姨还没作声,听筒里就传来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好像在问有没有冰块。
  承影听出那是沈池的人,也不觉得奇怪,陈南他们几个没事的时候都会聚在家里喝茶聊天。以前她兴致好,偶尔还会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饭,将这一帮大男人喂得心满意足,竖起大拇指连番称赞。
  电话那头不时传来讲话声和脚步声,看来今天人挺多,她想了想便主动结束了通话。
  晚上拿着杯子出去倒水,就听见一群小护士正围坐在一起讲鬼故事。
  大概其中有一个是新来的实习生,被她们逗得连连惊叫。
  她走过去,拿杯子在台面上轻敲了敲,提醒说:“你们小声点儿。”
  “晏医生。”主讲的那个护士姑娘抬起头,脸上笑嘻嘻地:“我们在给小刘说这家医院的历史呢。”
  “什么历史?”她不禁皱眉嗤笑:“全是无聊的人胡乱编的,你别故意吓唬小朋友。”
  那实习护士小刘脸都有点白了,一副既害怕又好奇的模样,缩在她们几个中间,小心翼翼地向她求证:“晏医生,她们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当然是假的。你胆子那么小,还敢听?你们几个,也别都聚在这里了,一整个晚上叽叽喳喳的多不像话,小心明天病人投诉。”她连哄带唬地又交待了几句,这才感到了口袋中有手机在震,看见这群小护士散开干活去了,便走到一旁接电话。
  陈南说:“影姐,你的车弄好了,明天我叫人帮你开回来。”
  她早已不许他们当面叫称呼她大嫂,就为了这个,沈池手下的一帮人很是花了一些时间去纠正。
  “好。”她应了声,但这种事有必要非得这时候打电话说么?
  果然,那边停顿了两秒才问:“你跟我哥昨天打架了?”
  这个词用得很新鲜,令她都忍不住笑了两下,“打架?你认为我打得过他吗?”
  “那为什么……”陈南轻咳一声,突然就停住了。
  “有话就说吧。”
  “我是说,昨天送他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腰伤犯了,而且左手关节也有点小伤……”
  这段时间医院的信号不好,听筒里的声音忽远忽近的,她愣了愣,后背抵着走廊的墙壁,握着手机不作声。
  昨晚那样闹了一场,她感觉元气大伤,在浴室里呆了很久,等到出来的时候卧室里已经空无一人。
  大概沈池是睡到客房去了,因为她没再听见楼下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而对于她最后说的那句话,他根本没有回应。
  每个当医生都有或多或少的洁癖。可她受不了他的触碰,这与职业却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一想到,他也许已经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另一个女人,又或是很多个女人,就足以让她开始排斥他。
  谁说占有欲只是男人的专有属性?
  她认识这个人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过十年后的今天,他们之间竟会沦落到现在这般境地。
  曾经只属于彼此的感情和甜蜜,如今有了太多不相干的介入,忽然就从无价之宝跌到一文不值。
  站在静悄悄的走廊上,承影莫名有些难受,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允许自己因为这个人而难受了。
  情绪沉下来,耳边听到陈南的声音:“……喂,你在听吗?”
  她心不在焉地低低“嗯”了一声:“你现在还在家里?”
  “对啊。”大概是嘴里叼着烟,陈南含糊地应道:“我让人去接了个推拿师傅来,这会儿应该正在路上。”
  “好,我在值班。”她顿了顿才说:“明天回去。”

Chapter5 记忆
  第二天是陈南亲自来接她下班的。
  上次在雨里被追尾的车子拿回来了,那样的小刮擦,修好后半点痕迹都看不出来,还跟新的一样。她站在车尾心想,可惜感情和车不同,裂了再补比登天还难。
  路上陈南把大致的情形讲了,原来是沈池昨天一早亲自给他打的电话,说自己起不来床了。
  “这两天天气不好,一直下雨,我原本就在担心他会不会旧伤复发。”说完他侧头看她一眼,“你们……没事儿吧?”
  承影右手支在车窗边,撑着头,不动声色:“既然你好奇,昨天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陈南夸张地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笑道:“姐你饶了我吧!我也是好心才打听一下,要我当面去问我哥?我可不嫌自己命长。”
  她笑了笑:“好好开车。”半晌才盯着前方,不经意地问:“现在怎么样?”
  陈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你是问我哥的情况?”
  她斜着瞟去一眼,懒得接腔。
  他嘿嘿笑了:“其实你也不是不关心他嘛。”
  “再废话,你就立刻下车,我自己开回去。”
  谁知她话音刚落,陈南果真就把车沿着路边停了下来,跟她说:“我去药买点东西,你等一下。”
  几分钟后,他拎了个袋子回来,“家里的镇痛膏药用完了。你刚才问我,我也只能说今天比昨天好不了多少。中午勉强起来了,在沙发上靠了一下,结果还是被我扶回床上去的,自己一步都走不了。”
  承影将架着的手收回来,十指轻轻交握着放在膝盖上,没有再说话。
  到家的时候阿姨正在做晚饭,客厅俨然变成了牌局现场,四个男人围在茶几边打扑克。见到她回来,纷纷抬头叫了声“影姐”。
  她点头,望向陈南,后者却难得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举高了手中的纸袋,“需要我替您拎上去吗?”
  她忍不住横去一眼,冷着脸接过来,上了楼。
  沈池果然睡着客房里,她进去的时候正好听见他在讲电话。
  声音略微有些低,仿佛带着倦意,但每句话都简洁明了,到最后他说:“好,明天见。”
  明天?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膏药,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将眉头皱了起来。倒是沈池,将手机扔到一旁,大概是之前听见门口有声音,这时便转过头来。
  前天晚上在卧室闹出的动静不算小,只不过这两年,两个人似乎都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都学会了如何在彼此的排斥中继续维持着相敬如宾的表相。
  所以,他们很少去翻旧账,过得一天算一天,哪怕几个小时前脾气上来了冷言冷语互嘲一番,天一亮便又可以不咸不淡地聊两句天气和交通。
  从没有事先商量过,但每一次的不愉快似乎都恰恰卡在一条临界线上,那是条危险的临界线,线内和线外将导向两种完全不同的结局。
  不过前晚,在积压了许久而突然爆发的情绪下,她似乎感觉自己已经越线了。几乎是出于直觉的提醒,所以她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不肯再多说一个字,而是转头离开了难堪的现场。
  窗外是烟雨蒙蒙的薄暮,成串的水珠从玻璃上慢慢滑下,模糊了原本绝佳的风景。
  明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越发将他的眉目衬得清俊异常。
  他将她从上到下很快地扫了一眼,最后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抿了抿嘴角,若无其事地问:“还是起不来?”边说边走进室内。
  其实他此刻平躺着的姿势并不利于腰伤的恢复,俯卧应该会更好些。
  她走到床边,才去看了眼窗外连绵的雨水,忽然有些心浮气躁,也不知这场台风带来的阴雨天气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对于她的问题,沈池没有回答,只是语调平平地问:“手里的是什么?”
  “膏药,镇痛的。”她看他一眼,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在床沿偏坐下来:“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他没再看她,微微闭上眼睛说。
  这样的对话和场却让承影有些恍惚,仿佛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情形。
  只不过那一年,她半蹲在床边,而他趴着,一只手还捏着她的掌心,语气安抚:“还好。”
  可是哪里好了?明明受了这样严重的伤,明明腰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刺得她眼睛都疼了。彼时她还在医学院念书,成绩最好的就是解剖学,可那是头一次,她发现自己竟然也会害怕,怕得手指尖都在轻轻颤抖。
  这样的手,估计连手术刀都拿不稳吧。
  当时,他没说太多话,又或许是真没气力多说,便只是用微凉的手掌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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