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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始到现在[出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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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新住处休整了一段时间之后,承影终于决定回去上班。
  可是事实上,事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尽管沈池已经和医院打过招呼,然后那些旧日的同事看见她,却都难免带着奇怪的眼神。
  一个在大家心中被认定死去多时的人,如今忽然复活了,多少还是有些诡异的。
  但她无所谓,反正这些人对她来讲,通通成了陌生人。
  院长亲自出面和她谈话,想要了解前因后果,可她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院长决定:“这样吧,如果你觉得自己的状态已经调整好了,那么过完年就来上班。不过因为你目前情况特殊,暂时不能安排你上手术台了,就先做做文书工作,先熟悉一下环境,怎么样?”
  她点头。
  其实只要有份正式工作,不至于让她整天无所事事就足够了。
  毕竟当初是在执行公务的途中出的意外,医院对她相当照顾。除了让她将之前住院看病的单据拿回来报销之外,还特许了她三个月的缓冲期。在这段时间里,她的工作内容和工作时间都相对宽松。
  恢复上班之后,倒是有许多同事主动找她嘘寒问暖,午餐时间全都围在她身边,聊些轻松的话题活跃气氛。科室里还特意为她组织了一场欢迎晚宴,因为天寒地冻,空气又潮湿,一群人不约而同决定去吃火锅,然后是唱K。
  同事在人声喧闹的KTV包厢里告诉她:“这是我们科的惯例,娱乐一条龙,你还记得吗?”
  她笑着摇摇头,拿起一小听啤酒喝了口,“不过,总有一天会记起来的。”
  “你态度不错,积极乐观!”同事拿酒瓶与她碰了碰,真诚地说:“欢迎归队!”
  因为高兴,她喝得有点醉了。
  到最后散场的时候,也不记得是谁去埋的单,又是谁将她拉到KTV的大门外。
  深夜里寒风凛冽,像刀子一样带着潮湿的水汽只往骨头里钻,刮得人全身都疼。她醉眼朦胧,远远看过去,路边的灯火像是被放大的明珠,缀成一串一串,带着模糊的七彩光晕,正在缓缓流动。
  有人在旁边问:“小晏,你住哪儿?要不要送送你?”
  她摇了摇头,忽然觉得一阵晕眩,又仿佛是胃里翻涌,强行压下那股难受的感觉,才开口说:“不用,我自己走回去。”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同事很坚持,“或者,打个电话让你老公来接?”
  科里人人都知道她早就结婚了,却没有人见过她的另一半。她仍是摇头,态度比刚才更加坚决了:“没事,不用了。”
  可是话音刚落,便感觉有人走到近前。
  她只觉得昏沉沉的,看东西有些吃力,动作慢半拍地转过头去,还没等她看清楚对方的样子,左手就被牢牢握住了。
  清冽的男声穿过寒风,钻进她的耳朵里,却似乎是在对着其他同事说话:“……我是来接她回家的,多谢各位的照应。”
  他的手指有点凉,又或许是她身上太热了,酒精加快了血液窜行的速度,让她浑身发烫,仿佛心脏都快负荷不了,正一下一下猛烈撞击着胸腔。
  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全身的器官都变得迟钝,就连思维也迟钝了。但她心里清楚,身旁的这个人是沈池。
  她懒得挣扎,就这样整只手贴在他的掌心上,任由他带着自己步履不稳地坐进车里去。
  其实她并没有真的喝醉,只是稍微过量了些,整个人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里。
  车厢里开着暖气,混合着真皮内饰的特殊气味,加重了胃里的不适感。她微微合上眼睛,伸出手去胡乱摸索着电动开关。
  “你在找什么?”沈池的声音从左侧传过来。
  其实她没注意到,自己的一只手仍被他握在掌心里。她不舒服,连声音都显得很轻微:“……我喘不过气。”
  两秒钟之后,后座的车窗降下少许。
  冷空气倏地灌进来,她像窒息已久的人重获氧气一般,本能地朝窗边凑近了一些,闭着眼睛贪婪地呼吸。
  车子已经悄无声息地驶上主干道。
  马路两侧灯火璀璨,远远近近的光点扑闪在她的脸上,幻出一片交错暧昧的光影。
  她此刻像极了慵懒的小动物,仿佛刚出生,半蜷缩在宽大的座椅里,面色泛着极浅的粉红,明艳的嘴唇微微张开,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一动不动,大约是睡着了。
  沈池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伸手升上车窗。
  可是她很快就察觉了,皱着眉头抗议:“……能不能给我一点新鲜空气?”
  他觉得好笑,唇角微扬,“你这样会感冒的。”
  她仍旧不肯睁开眼睛,只嘟囔一声:“我不管。”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他到底还是听清了。下一刻,他轻笑了声。
  自从重逢以来,这恐怕是她唯一一次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在他面前表露出这幅撒娇甚至有些无赖的样子来。
  这样子的晏承影,哪怕是在过去,也是很少见的。
  他倾身过去将羊绒围巾从她脖子上取下来,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其实她酒意上涌,车里又是这样的舒适平稳,真的就快要睡着了,所以只是懒懒地点点头,就连声音都吝啬发出来。
  在迷迷糊糊中,她怀疑自己产生了某种错觉,不然为什么沈池语气听起来竟会这样的低沉缓和,甚至……带着她从来没见识过的温柔。
  她睡了一路,又或许只有一小会儿,车子停下之后被人半扶半抱着走出来,这才发觉已经到了公寓楼下。
  “谢谢。”她本想自己上楼,结果沈池不由分说,握住她的手穿过玻璃大门直接进了电梯。
  还是一样专横霸道,她跌跌撞撞地跟上去,更加相信车里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进了屋,他说:“先去洗个澡。”
  “不想动。”她趴在沙发扶手上,“你不用管我。”
  结果客厅里果真安静了片刻,她还以为他走了,可是下一秒就有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起来把这个喝掉。”
  是蜂蜜水,她很诧异,他居然对这里的物品摆设了若指掌。
  “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进来过?”她一边喝水一边面无表情地问。
  沈池淡淡地瞥她一眼,“你喝醉的时候比较有幽默感。”
  “谢谢夸奖。”她喝得很慢,心里想着他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可是等她将整整一玻璃杯的蜂蜜水都喝完了,他仍然坐在对面没起身。
  这间公寓并不是太大,没有饭厅和客厅的区别。沈池此刻就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一条修长的手臂微微屈起,手肘撑在桌边,匀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正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她看了看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就连这样随意坐着,姿态也好看得过分。
  她向来不太关注男人的容貌,想林连城那样出色的长相,落在她眼里也最多只是半开玩笑地调侃一句:“没想到我从小艳福不浅,居然有你这样的青梅竹马。”
  她记得当时林连城笑得十分无奈:“真是难得,你过去可从没夸奖过我。”
  “真的吗?”她释然,看来就算失忆了,秉性却没有改变。
  可是沈池是个例外。
  他的五官英俊得近乎犀利,在很多时候,她甚至都在刻意回避去直视他,只因为那双神郁幽暗的眼睛,仿佛多看一会儿便会被吸进去一般,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这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恍如穿过遥远的时空一阵阵汹涌袭来,扰得她心神不宁,却又无所适从。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忍不住想要勉强自己去回忆那些丢失掉的片段,才会意识到那些片断或许太过重要了,是遗失不得的。
  这几个月以来,当她好不容易学会随遇而安之后,只有这个男人,能够轻易地打乱她的信念和步调,让她不得不去为难自己做一件暂时无能为力的事情。
  所以她讨厌这种感觉,而他偏偏又很少给她好脸色,让她更加觉得不值得。
  放下水杯,承影暗自稳定了一下心绪,若无其事地说:“我想休息了。”她故意微微错开视线,语气也有些僵硬。
  那个醉眼朦胧娇憨可爱的女人已经消失了。
  沈池眉梢微动,下一刻便站起来:“虽然你喝醉之后比较可爱,但以后最好还是少喝点酒。”
  这是什么意思?
  她抬起眼睛看他:“谢谢你的夸奖和关心。”
  他笑了声:“你今晚可真是有礼貌。”
  “我也觉得你今晚有点不同。”她脱口而出,但是很快就后悔了。
  果然,沈池微微顿住脚步,视线斜过来,尾音上扬着轻声“哦”了一句,似乎对这个说法很感兴趣:“哪里不同了?”
  她看他堪堪停在门口,简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还真是祸从口出。
  承影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回答才能尽快将这男人打发走,有些话到了嘴边溜了溜,终于还是说出来:“至少态度比以前稍微好了一点。”
  他却微微眯起眼睛,似乎觉得好笑:“难道我对你的态度一直很糟糕?”
  “难道不是吗?”她开始怀疑到底是谁失忆了。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声,突然问:“这个周末有没有空?”
  “干吗?”
  “陪我打球。”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而她也应得很自然:“这种天气,打什么球?”
  “到时候再说。”他打开门,临走之前又加了句:“你最近还有没有做噩梦?”
  “没有。”
  他微微动了动唇角,笑意并不明显:“看来之前所谓的压力,真是我给你的?”
  她也笑,故意认同:“谁说不是呢?”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之后,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再度睡得不安稳起来。
  凌晨急喘着清醒的时候,她几乎要怀疑沈池临走时的那句话是故意的,大约是为了报复她毫不客气的逐客令。
  就因为他突然提起,导致她又开始做梦,依旧是那些零散的片断,梦里诡异的气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恨得牙痒痒,伸手去摸床头的开关,结果发现居然停电了。
  三更半夜,只有极其微弱的光亮穿过窗帘透进来。倘若是平时倒还好,偏偏是这样的雨天,似乎更是加重了黑暗。
  窗外是朦胧淅沥的雨水声,她躺在床上彻底睡不着了,手机上显示的是凌晨两点五十分。漫漫长夜,竟然连个打发时间的方法都没有。
  她着实郁闷,又仿佛气急败坏,心想倘若不是因为沈池,或许自己就能一觉睡到天亮。就因为这样的气愤难平,她在冲动之下拨了个电话出去。
  这个号码还是她搬家当天,沈池擅自拿了她的手机存进去的,后来她一次都没用过。今晚纯粹是为了出口怨气,又带了一点报复的成分。没想到电话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害得她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沈池的声音听起来竟然还很清醒,或许他根本就没睡着。
  她这才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他的作息规律,只能猜想他这种人大概是习惯了熬夜的。
  “出了什么事?”沈池问。
  过于静谧的夜晚,承影将手机贴在耳边,仿佛他的声音也近在耳畔,没有其他事物的干扰,甚至能听出其中那一丝不易觉察的低哑。
  她的心莫名地加速跳了两下,像正常韵律下击错的鼓点,怔了怔才说:“我这边停电了。”
  这根本不是她打电话的初衷,就连承影自己都有点诧异,怎么突然就说出这句话来。
  而沈池仿佛也愣了一下,再开口时语调明显比方才轻松许多:“你怕黑?我记得你以前是不怕的。”
  “我现在也不怕。”她沉下声音兴师问罪,“但是你害得我又被吓醒了。”
  “你到底都梦见了什么?”他那边传来几下清脆的机械开合声,大约是在点烟。
  “我也不知道。”
  “哪怕一个场景都描述不出来?”
  她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模糊,又似乎隐约带着些许疲倦,自己不由得停顿了一下,才低声说:“嗯。”
  结果沈池低笑了声:“那么,你现在是睡不着了?还是只是为了打个电话骂我?”
  两者都有。她默默地想着,把眼睛闭起来,却只是含义不明地反问:“我是不是把你给吵醒了?”
  “没有。”他说,“这个答案会不会令你很失望?”
  她不禁也地笑一声承认:“确实是。”
  “我通常睡得比较晚。”他突然说。
  “嗯……”
  “所以如果下次还想做这种事,最好再迟两个小时。”
  “你这样好心的建议,害我都不忍心辜负。”她闭着眼睛懒懒地说:“不过,我可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
  等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承影再度醒过来。这才发现手机还放在枕边,而昨夜那个电话是什么时候断掉的,她居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最后还是调了通话记录出来,才知道她和沈池居然聊了半个多小时。可是后来她整个人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连自己说过些什么都不记得。
  不过后来的这一次睡眠质量很高,虽然只有几个小时,但已足够令她神清气爽地去上班。
  她是最早到达办公室的,等她烧好水,又给自己冲了袋速溶咖啡后,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地走进来。
  一个年轻女同事一见到她,立刻笑眯眯走到跟前,小声说:“承影你可真不够意思啊,结婚这么多年,居然知道昨天才让我们见到你老公的庐山真面目!”
  另一女同事耳朵尖,听见后立刻附和:“对啊对啊,而且居然是个那么出色的男人!小晏这明显就是藏私嘛,平时都不舍得拿出来让我们欣赏。”
  “有吗?”承影被她们唱双簧般的节奏弄得心里发虚,故作镇定地说:“我觉得一般啊。”
  结果不说还好,说完立刻成为大家攻击的对象。
  “记住,过分谦虚就是骄傲!”
  “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吧,你居然说才一般?”
  “你还认识几个这样一般的男人?下回介绍给我吧,好不好?我不嫌弃的!”
  “你们这算是色迷心窍吗?”承影无奈地叹气。不过她也没想到,难道自己以前从没让同事们见过沈池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确实有点奇怪。不过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自然也无法揣测自己从前的心理。


Chapter16 冰融
  由于日常工作不算太忙,承影便抽空报了个瑜伽班。还是麻醉科的同事向她推荐的,每周两个晚上,下了班就结伴去上课。
  同事说:“我看你精神状态不佳,晚上适当做点运动会有助睡眠。”
  正好是课间休息时间承影拿了水壶小口小口地饮水,“……你说的有道理,至少最近这段时间我感觉睡眠质量提高了许多。”
  “我以前也常常失眠。”大约是听见他们的对话,旁边一个女学员微笑着插进话来,“去看看初跟着老师坚持学了两个月,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好了。”
  这是一个看上去还很年轻的女孩子,最多不过二十出头,长发在脑后盘了个简单的发髻,露出漂亮光洁的额头,模样青春。
  她的身段纤细柔软,穿上瑜伽服非常好看。这样的女孩子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承影忍不住定晴打量她,“好像以前没怎么见过你。”
  “肖冰。”那女孩笑着自我介绍,“最近信比较忙,几个星期都难得来上一回。你们好像也是新面孔啊?”
  “我是,她不是。”承影指了指同事,“她硬要拽我来上课,估计是想有人和她做伴。”末了才想起来,报了自己的名字。
  “承影……”肖冰仔细琢磨这两个字,缓缓说:“蛟龙承影,雁落忘归。这好像是古时候一把名剑的名字,对吧?”
  极少有人能立刻说出她名字的来历,承影不由得感到惊喜:“对,你知道?”
  “以前上历史课的时候听教授提过,于是就记住了。”
  “你还在上学吗?”
  “嗯,P大的在读研究生。”
  “怪不得。”这时候同事笑眯眯地开腔了,却是有点感叹:“看上去真是青春貌美,我们这各种老人家站在你面前都要自惭形秽了。”
  承影故意笑骂:“你自嘲一下就好了,干吗非要扯上我?”
  同事故作鄙夷地提醒她:“你至少比人家小姑娘大了四五岁。现在三年就是一个代沟了,你说你不服老行吗?”
  肖冰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不会啊,两位姐姐看上去还是很年轻的。”
  承影抿着唇角笑了起来,“你千万别上当了。她就是等着你来夸她呢!”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肖冰显得很真诚。
  承影发现自己挺喜欢这个女孩子的,不仅是因为她看上去十分单纯,同时也因为她长着一副出色的眉眼。瑜伽教室里光线明亮,照得肖冰那又眼睛盈迫动人,仿佛含着一汪清泉,清澈美好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这样长相的年轻女孩,态度又温柔,很难令人不产生好感。
  于是等到课程结束后,她们三人已经成了朋友,并互换了电话号码。
  在大门外分手时,承影说:“因为有时候要值夜班,所以我们上课的时间也不固定,下回来之前可以先短信约一下,大家一起上课比较有趣。”
  “好的。”肖冰爽快地应下来,扬扬手机:“那就再联系啰,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她招了辆出租车,上车之后冲着她们挥手告别。
  那同事倒和承影一路回家,两人散步去地铁站,在闲聊中同事忽然说:“平时很少见到你主动对谁表示好感,今天还真是例外。”
  “平时?”承影好奇道:“以前的我不会这样吗?”
  “极少。”
  她笑笑:“那真是奇怪了。不过,你不觉得肖冰很讨人喜欢吗?”
  “其实我倒觉得她和你长得有些像。”同事侧过头仔细打量她,又用手在自己脸上比画了一下,“你自己有没有发现?尤其是这里到这里……”
  同事比的是额头到眼睛的部分,承影不免有些愕然:“会吗?没发觉。”
  “你对她有好感,估计就这个原因。”同事有意顿了一下,才笑得不怀好意:“说不定在你的潜意识里,把她看成了自己的年轻版。”
  年轻版……
  承影立刻反应过来,忍不住笑着骂:“你想说我老了就直接表达,何必拐弯抹角!”
  不过回到家之后,承影倒还真的站在镜子前稍微研究了一下。
  其实她也是无聊,洗完澡拿浴巾的时候突然想起同事的话。
  浴室里满是蒸汽,镜子上也还蒙着一层白茫茫的水汽,触手冰凉,她拿手背擦了一小块出来,将脸凑到近前观察,可是并没有发觉自己与肖冰的相像之处。
  等她走出浴室,手机正在床头柜上不停地振动。
  她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但仿佛有预感似的,她很快便接起来,林连城的声音清晰得犹如咫尺之间:“承影,能不能抽个时间,我们见一面?”
  这还是她从上活回来之后,他给她打的第一个电话。
  她在上海的那部手机没能带回来,于是连带也遗失了他的号码,而他能弄到她现在的电话,也不知这中间经过了多少辗转和波折,所以才会隔了这么久。
  “难道在见面之前,你都没有什么要先向我解释的吗?”她问。
  “有。”
  没想到林连城会承认地这么爽快,她反倒不禁怔了怔,“那你说吧。”
  “有些事,我不该骗你。”他於菟是在斟酌,所以话语并不太流畅,但语气恳切:“可是我希望你相信,我从没想过要害你。”
  “但你对我隐瞒了最重要的两件事,婚姻和工作。为什么?”
  林连城沉默了一下,反过来问:“你知道沈池是做什么的?”
  她怔了怔,“他是做什么的?”这也是她一直都想要弄明白的问题。
  结果电话里传来一声近乎无奈的轻笑:“无论我有什么样的行为,都只不过是希望你能生活得更好。你信不信我?”
  “不是我不信,我只是不喜欢你们利用我的失忆来骗我。我只想知道真相,然后自己去判断什么才是更好的生活。”
  “是吗……”林连城的话说了半截就停了下来。他那边似乎还有其他人在讲话,声音渐渐由大变小,最后竟然有些嘈杂起来。他不得不暂时中断这个话题,简短地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会当面向你解释清楚。”
  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男男女女的交谈声,承影想了片刻,“后天晚上吧。”在电话挂断之前,她又问:“出了什么事?你那边还好吧?”
  “一位亲人前两天过世了,我们刚刚办完丧事。”林连城说。
  “哦,节哀。”
  “谢谢。”最后他说:“爷爷临终前还问到你,可是我当时还没办法联系上你。”
  原本是林家的老人去世。承影猜测自己应该和林连城口中的爷爷关系很亲密,所以才会让爷爷一相惦记着。
  如今虽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心中还是有些难过。到了约定的日子,她特意去买了一束花,提出想要去祭拜。
  如果林连城却解释说:“陵墓在北京,丧礼也是在那边办的,前两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和家人在一起。”
  “那这个怎么办?”承影捧着花束。
  他淡淡地笑了笑,接过去:“给我吧。你的心意相信爷爷会收到的。”
  “不好意思,”她说,“没能完成老人家最后的心愿。”
  林连城拿着花束,将她让到马路内侧,一边走一边说:“其实爷爷最大的心愿是让你嫁进林家,当他的孙媳妇儿。”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让承影一时讶然,接不上话。
  如果他很快也察觉了她的尴尬,笑笑说:“你不用在意。”
  “嗯。”她低声应道。
  “承影,”他看着路的前方,慢声说,“这次是我做错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从来都是我做错事,只不过很多时候你都肯原谅我,不和我计较。所以,这一次你会不会同样也原谅我?”
  两个人都没吃饭,就沿着江滨马路的行人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穿城而过的江水只有一道护栏之隔,在夜色下倒映着远远近近的晕黄的灯光,冷风偶尔激荡而过,江面上就仿佛洒满了盈盈闪烁的光的碎片。
  她侧头看了看他,用一只手绕紧围巾,另一只手拢住随风乱拂的头发,声音在清冷的空气中显得有些支离破碎,“我知道你对我好。”
  “是吗?”他也转过头看她。
  “嗯,所以谈不上原不原谅,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生气。”她停了停,忽然反问:“你认为我的婚姻生活不幸福吗?”
  几个月前,他曾在飞机上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如今就这样反过来了,林连城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可是心中却又酸涩难当,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告诉她:“我曾经这样问过你,你当时给我的答案,挺幸福的。”
  “真的?”她仿佛不太敢相信,微微睁大眼睛。
  “真的。”他苦笑,“只是我自己坚持认为,你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
  看她似乎不能理解,他才又说:“还记得在电话里我们讲过的吧?沈池是做什么的,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对吗?”
  她摇头。
  他以为她会想要听答案,结果下一刻,她却突然打断了他:“我改变主意了。关于这件事,我希望自己去弄清楚,所以,你先不要告诉我。”
  “你确定?”
  “确定。”她指着马路对面那家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笑着换了个话题:“走了这么久,真有点饿了,你请我吃鸡翅吧。”
  他微微垂眸看她,眼中情绪闪烁不明,到最后也只能点头:“好。”
  接到沈池电话的时候,是星期六的中午。
  这天承影不用上班,原本是打算在家里打扫卫生的,可是也不知为什么大楼里会混进推销员,大清早就敲门将她吵醒了。
  等到终于把对方打发走了,她又回到床上补眠,结果就这样一直睡到了中午。
  接电话的时候,她连声音都是含糊低哑的,显然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所以也听得不太清楚,呆滞片刻之后不得不要求对方重复一遍。
  如果沈池倒是难得的有耐心,一字一句地重复:“我在楼下等你。”
  她下意识地“哦”了声,几秒钟后却倏地睁开眼睛,一边坐起来一边惊讶地确认:“楼下?”
  她随意披了件晨褛,三两步就走到了阳台上,探对望下去,果然看见部颇为眼熟的黑色轿车一字排天,光天化日的就这样停在了小区的楼下,颇为惹人注目。
  也不知道沈池坐在其中的哪一部里,她微微皱起眉,应付着这场突发状况:“你有什么事吗?”
  “打球。”他言简意赅地提醒:“难道你已经忘了?”
  ……打球?
  她怀疑自己真是睡过头了,因此脑筋变得不好使,足足过了半晌才勉强回忆起来:“那已经是好几个星期前的事了吧,后来不是因为下雨就取消了吗?”
  “嗯,所以改成今天了。”
  如果可以,她真有冲动去看一眼沈池此刻的表情,看看是否也和电话里的语气一样那么理所当然。明明是他不守规矩临时起意,现在反倒你是她忘记了约定。
  只不过,连日的雨水终于停了,阳光穿透絮白的云层照射下来,为清冷的空气增添了一丝久违的暖意。空中仿佛浮动着七彩斑斓的光柱,若隐若现的纤尘在光柱中飞旋打转。承影半眯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但她根本没有出门的计划,只好跟他商量:“我不去行不行?”
  “你似乎才刚刚起床。”沈池站在楼下不紧不慢的点评,“睡衣的颜色不错,很衬你,但是你就这样站在外面不冷吗?”
  贴身的睡衣是上周新买的,桃红色真丝面料,当时专柜小姐极力向她推荐时就说:这个颜色会将您的皮肤衬得更白皙……
  她心里喜欢,索性连同色系的晨褛也一起买下了。
  可是,她没想到他在车里居然能看到!
  而且刚才还不觉得,这会儿被他一提醒,她几乎是立刻感到一阵寒意逼人,裸露在外的肌肤早已变得冰凉。
  她本能地往屋内靠了靠,假装没听到他刚才的后半句话,若无其事地说:“我确实是刚起来,所以,恐怕来不及和你去打球了。”
  “没关第。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去准备,够不够?”她倒是好脾气又好耐性。
  承影还没想好要怎么拒绝,听筒里就传来汽车车门开关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再往前一步,越过阳台的栏杆朝下面看,果然,沈池已经站在了车外。仿佛知道她会看他,他几乎在同一时间微微仰头,夹着香烟的那只手很随意地冲她扬了扬。
  八层楼的距离,无法将彼此的面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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