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居一品-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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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顶高帽子送给老夫人，老夫人就不会认为是她设计的吧？有勇气做贼喊做贼事情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老夫人心里冷哼，万芷月这么急赤白脸地开口，反而更加深了老夫人的怀疑。

既然说老夫人英明，那老夫人就更要对得起这个夸奖了。

老夫人说道：“嗯，紫清说的也有道理，春柳说的不过是碧桃随口说的一句话，那糕点也算不得什么证据。”

万芷月顿时一头黑线。她手里最骄傲的两个证人证据已经被老夫人轻轻一句话揭过去了。

万芷月硬了硬头皮，勉强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恭顺些，说道：“娘，那三姨娘刚刚小产，已经哭昏过去几次了，媳妇看着实在是可怜。娘可一定要给她一个公道。”

老夫人不满地蹙起了眉头，万芷月这话说得虽然柔软，其实是绵里藏针。这个时候挑起三姨娘的反应，不就是想博取大家的同情心吗？何况大家都知道万芷月已经认定陶紫清是凶手，那这话的意思就是逼迫老夫人要当堂惩治了陶紫清了？

公道？刚才不是万芷月口口声声要给三姨娘一个交待吗？怎么现在又胁迫起老夫人来了？难道老夫人这样是要偏袒陶紫清，是要“不公道”吗？

万芷月这话可造次了。

老夫人有点儿左右为难，一是如今手头的证人和证据还绝对无法给陶紫清定罪；二是以老夫人自己心里对陶紫清的了解，陶紫清绝不像是能做出这种蠢事的人。

注意，老夫人并不是认为陶紫清对三姨娘没有嫉恨等私人情感，而是老夫人认为，这件事办得太愚蠢了，实在不像是陶紫清的风格。

但是要是不给个说法也不行，那边万芷月摇摇晃晃地好像身子很不舒服，但是还强撑着听审，分明就是要看看老夫人如何处置陶紫清。

老夫人想起了身边的儿子。

侧脸去看，一直沉默不语的宁风扬，只是看着陶紫清，一双黑亮的眼睛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影子，目光有些迷离。

老夫人心里叹气，这孩子，怎么这个时候犯起花痴来了。

真是没见过世面。

其实宁风扬并不是在沉醉于陶紫清的美貌，而是在上下打量陶紫清的神情和话语，似乎想刺探到什么秘密。

这样镇定，这样从容，如果三姨娘小产的事情真的是她做的，那么这个女人可不简单。

如果不是她做的，那这份镇定自若也是难得的。

这个陶紫清，似乎总是在无意中流露出让他觉得新鲜的一面。

宁风扬已经从听到三姨娘小产消息那最初的震怒，转化为现在的冷静。

作为一个准父亲，他比任何人都愤怒。

这种感情是本能的，是自然的，不像老夫人的烦恼和万芷月的有所企图，宁风扬只是单纯的作为一个父亲而感到愤怒和恼恨。

不管那个加害他孩子的人是谁，宁风扬都不会放过她。

但是宁风扬毕竟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他更不会仅凭万芷月的话就断定陶紫清就是凶手。

他要的是证据，是确凿的证据。

可是万芷月说的那些话，自以为很天衣无缝，其实有很多的破绽，多得连三岁小孩子都骗不过。

比如，万芷月不是一直病着吗？怎么会对下午发生在三姨娘和陶紫清身上的事那么清楚？如果是真病，哪有这么多心思去管这些事情？如果是装病，那万芷月这样做是为什么呢？

而且万芷月来的时候明显准备的非常充分，正好出现的证人春柳，春柳那完美的证词，还有万芷月提到的糕点。

这些事情，太巧合了。巧合得让人不得不怀疑。

成日里和春柳说话的丫环婆子那么多，为什么春柳会单单对碧桃的话记得那么清楚？

万芷月那么清楚陶紫清给三姨娘送了什么东西，是三姨娘身边有万芷月的人，还是万芷月存心打探？

不管怎么样，万芷月对这件事情知道的太多了。

宁风扬想到这里不免觉得一阵心寒。

他并不喜欢万芷月，但是也不是特别讨厌，万家不过是要一个晋阳《文》侯夫人的位子，他把这个位子给《人》了万芷月。但是其《书》他的，对宁风扬《屋》来说，万芷月其实就是一个路人甲。

但是今天，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路人甲不简单。

第五十四章　喂喂，别犯花痴了。

看着自己儿子一脸奇怪的表情，老夫人实在忍不下去了。

一屋子的人还眼睁睁看着呢，大家都随着老夫人的视线，注视着宁风扬。

大家自然也察觉到了宁风扬的失态。

众人的表情很快丰富了起来。

老夫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宁风扬被打断了思路，收回了目光，又变成了扑克脸。

老夫人很想真的咳嗽几声，对陶紫清就那么意乱情迷地看着，对老夫人这里就像隔着十万八千里。

老夫人差点被雷得内伤。

但是也不能这样尴尬下去，老夫人就直接问道：“风扬啊，这件事你怎么看？”

宁风扬冷冷地说道：“把老三房里的丫环都叫过来问问。”

老夫人心里这才平衡了一点儿，看来自己儿子也没完全被美色迷昏头脑，还是有着不少理性思维的。而且宁风扬的态度和老夫人一样，都是对万芷月的话有所怀疑。

宁风扬和老夫人都不信万芷月的，万芷月心里很难过。

是啊，作为一个媳妇，得不到婆婆的信任也就罢了，还可以用婆媳关系自古不好这种理由来安慰自己，可是连夫君都不信自己的，这女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但是万芷月很快就把这个怒火移植到了陶紫清身上。

要不是这个女人伶牙俐齿，老夫人和宁风扬又怎么会起疑心？要不是老夫人和宁风扬偏爱陶紫清，万芷月又怎么会得不到信任？

万芷月的脑筋还是不够灵活，她好像以为老夫人和宁风扬加起来是五百，平均一下两人都是二百五。

老夫人在侯府生活多年，就算再笨也不会这么好骗吧？宁风扬更是刀光剑影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又怎么会被这点儿小伎俩蒙骗住。

万芷月不管那么多，她就是要千方百计地找借口嫉恨陶紫清。没办法，她们是天敌。

不管万芷月如何在暗处咬牙切齿，这边老夫人觉得宁风扬的话很有道理，就立刻吩咐婆子去把三姨娘的丫环都带过来问话。

三姨娘小产身子不适，需要调养。所以那边留了两个婆子，余下的人都来到了上房。

老夫人和宁风扬加上万芷月三堂会审，是多大的阵势，快赶上五星连珠那么罕见了，几个小丫环赶紧跪了下来行礼。

老夫人看了宁风扬一眼，见宁风扬没有开口的意思，就说道：“你们几个都是平日里伺候三姨娘的，自然最是明白白日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小丫环都是服侍三姨娘的，平日里见到万芷月都是难得，更何况是看见了老夫人，而且旁边还有一个让人看见就觉得恐怖的宁风扬坐镇。这个情况下，谁还敢撒谎。

几个小丫环都抖得像筛糠，听了老夫人这冷冷的话语更是吓得痛哭流涕：“老夫人，夫人，侯爷，冤枉啊，奴婢等人真的不知道三姨娘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见这几个丫环哭成一团就觉得头疼，这样下去还能问出什么来？

老夫人不开口，底下人又哭得好像马上就要上法场，这时万芷月开口说道：“老夫人又没说要罚你们，你们把事情经过照实说出来就行了，放心，老夫人不会冤枉你们的，不过你们也要小心，可知道欺骗老夫人和侯爷是什么下场？”

老夫人扫了万芷月一眼，这话是什么意思，给颗甜枣再打一棒子？万芷月这是在提醒她们什么？

老夫人说道：“哪个丫环是三姨娘近身服侍的？”

一个年长些的丫环开了口：“奴婢小玲，是平日里服侍三姨娘的。”

小玲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是啊，三姨娘的孩子保不住了，她们这些丫环一个个谁也逃不开罪责，身为服侍三姨娘的首席大丫环，小玲自然首当其冲。

老夫人问道：“白日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玲看着陶紫清立在一旁沉默不语，就知道老夫人问的白日里的事情是特指陶紫清去看望三姨娘的事，便答道：“三姨娘用过了午饭，说身子倦怠想要休息，还没等躺下就听说七姨娘来了，三姨娘就命人请七姨娘进来说话。”

老夫人点点头，陶紫清的确是去看望三姨娘了，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只是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传言什么版本都有，还是听三姨娘身边的丫环怎么说吧。

小玲继续说道：“七姨娘进房给三姨娘问好，三姨娘吃着东西，答话就慢了些，或者是七姨娘不高兴了……不不不，也可能是七姨娘见三姨娘身子不舒服……反正七姨娘也没说什么就走了。三姨娘就叫住了七姨娘，和七姨娘说了会儿话，七姨娘才走的。”

万芷月在一旁听的很是头大，这个小玲真够笨的，怎么不说那糕点的事？杂七杂八的倒说了一大堆。

但是从小玲吞吞吐吐的话中，已经传达了一个信息，陶紫清去看三姨娘，的确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至少这一条就已经够让老夫人和宁风扬琢磨琢磨的了。

陶紫清不是去看三姨娘了吗？不是想因此改善和府里姨娘们的关系吗？为什么还要撂脸子？

是不是陶紫清看见三姨娘有了身孕心里嫉恨，这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

老夫人也是过来人，推己及人，心里就认为陶紫清对三姨娘心怀不满也是女人吃醋的天性。

老夫人可不知道陶紫清对宁风扬并没有太大意思，在她眼里，既然是宁风扬的人了，肯定就会对宁风扬产生爱慕，因为爱慕而产生占有欲，再看见怀了身孕的三姨娘，陶紫清嫉妒也是应该的。

在看自己的儿子，虽然性格冷酷了一点儿，但是更增添了几分男人气概，寻常女人肯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陶紫清。

因此老夫人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陶紫清肯定是爱着宁风扬的。那对三姨娘下毒，使她小产，也是可以解释的清楚了。

没办法，女人嘛！

老夫人想到这里，之前的想法不由得动摇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　孰是孰非？

陶紫清看着老夫人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心里暗叫不好。

她也不傻，自然听得出小玲的供词虽然还没提到糕点，但是已经让人觉得，陶紫清去看望七姨娘的时候，态度并不是很友好。

但是陶紫清也没觉得后悔，她并不喜欢虚伪，所以也没办法对着三姨娘谄笑。再说，她就是不喜欢三姨娘。

不喜欢三姨娘的人很多，但是只有她一个人，不喜欢谄媚，又偏偏在三姨娘小产之前出现在了三姨娘的房里。

这么多的巧合，引起别人怀疑也不足为怪。

小玲这丫环看着身子瑟缩十分害怕的样子，说的话也是吞吞吐吐，让人看了还以为是慑于老夫人和宁风扬的威严，所以她的话就更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但是，这么胆小的丫环，怎么会在言语中那么恰到好处的传达出三姨娘和陶紫清关系不睦的信息呢？

那欲言又止，说了半截话又慌忙改口的样子，分明是一种高超的说话技巧。

“……三姨娘吃着东西，答话就慢了些，或者是七姨娘不高兴了……不不不，也可能是七姨娘见三姨娘身子不舒服……”

这种技巧会让人觉得前半截话才是真的，是小玲内心真实的想法。

大家很自然地联想到三姨娘平日里的嚣张，再联想到陶紫清的暴脾气，大家潜意识里都认为：的确，三姨娘惹得陶紫清不高兴了。

然后大家继续发挥想象力，不过是三姨娘在吃东西，招待的慢了些，为什么陶紫清就会小题大做的不高兴呢？孕妇吃点东西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陶紫清连这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呢？

答案呼之欲出：陶紫清本来就讨厌三姨娘。

再看看现在的后果：三姨娘小产了。

各种信息组合在一起……你们懂的……

不得不说，人们的联想能力真是丰富，太过丰富了。

房外早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丫环婆子，这时候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有人说陶紫清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有人说陶紫清待下人那么和蔼又怎么会心地如此歹毒，也有人猜测再好的女人遇到了情字也是容易做傻事。

说什么的都有。

万芷月听着外头婆子们时不时飘过来几句的探讨的话语，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人言可畏，这次就算是老夫人有心偏袒陶紫清也不行了。

这时候宁风扬开口了：“老三在小产前，吃过什么东西？”

宁风扬一开口，大家的声音立刻消失了，侯爷说话谁敢出声。

宁风扬的声音比他本人还要冷，小玲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艰难地咽了咽唾液，小玲答道：“这……侯爷是知道的，三姨娘最近有了身子，这一阵子静养又没什么事，所以……”

宁风扬不耐烦了，女人说话就是麻烦，弯弯绕绕地做什么，直接说不就得了。

“到底吃了什么！？”

小玲被宁风扬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脱口说道：“三姨娘下午吃了很多东西。滋补的汤盅，蜜饯，果子，核桃，还有……”

陶紫清听了很是无语，三姨娘是猪吗？一下午就吃了这么多的东西。

也难怪小玲一开始不敢说，让大家听到三姨娘这么能吃，不笑话三姨娘才怪。

万芷月却在一旁皱起了眉头，说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单单就漏了糕点。

不过老夫人和宁风扬在说话，万芷月也不便开口。她刚才已经抢了半天的话了，再主动问下去，一来怕露馅，二来怕老夫人和宁风扬更不信任自己。

毕竟现在的局势发展，还是很让她满意的。

只要老夫人和宁风扬都对陶紫清产生怀疑，那么自然很快就会彻查那盘糕点。

厨房的人她都已经安排好了口供，不怕让陶紫清逃掉。

为了这个局，万芷月已经付出了太多。

三姨娘身边的丫环小玲，厨房里做事的婆子，万芷月身边的春柳……

不会出错的，她隐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能够一击必中。

万芷月看着陶紫清，眼底闪过一抹阴狠的神色。

陶紫清并没有注意到万芷月仇视的眼神，她在紧张地思索着自己目前的处境。

春柳的供词只不过是提醒大家，陶紫清不喜欢三姨娘，这也算不得什么，三姨娘的行为已经快引起公愤了，只有傻子才会真心喜欢三姨娘。

那盘糕点也算不得什么证据，一来还不知道那糕点是否有毒，二来就算是有毒也不一定是陶紫清下的，三来那糕点好像三姨娘根本就没动。

但是小玲的话就不一样了。

小玲的话语中，首先确定了陶紫清去看过了三姨娘，看过三姨娘以后，三姨娘就小产了。其次坐实了陶紫清的确和三姨娘关系不睦的传言。

连老夫人和宁风扬也觉得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陶紫清深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老夫人，夫人，侯爷，奴婢确实与三姨娘小产一事无关。但是此事疑点甚多，还求老夫人下令，彻查此事，还三姨娘一个公道，还奴婢一个清白。”

老夫人颌首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冤枉了一个清白人，但也不会白白放过一个坏人。”

这话掷地有声，一旁的万芷月不禁觉得脊背发凉。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万芷月向老夫人说道：“娘，这件事情与媳妇管教疏忽有关，不如就交给媳妇吧。娘累了半日了，早些歇息吧。”

老夫人看着万芷月恭顺的样子，万芷月这话说的并没有什么问题，让万芷月查明这件事情也不属于越权，毕竟是宁风扬房里的事。

但是老夫人始终隐隐觉得不放心，到底是为什么，老夫人却又说不清楚。

老夫人看着地上站着的陶紫清，忽然有了主意。

第五十六章　让我去查？

老夫人悠悠地开了口：“你病着，怎么好让你再劳心劳力的。”

万芷月忙说道：“媳妇没事的。倒是媳妇房里的事，反而让娘操心，媳妇可实在是心里有愧。”

老夫人说道：“什么你的我的，分得那么清楚。老三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我的孙子？”

万芷月赔笑道：“媳妇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怕劳烦娘。”

老夫人有些不耐烦了：“你说的倒像是我已经七老八十了，你是盼着我有病？还是信不过我？”

万芷月吓了一跳，忙说道：“娘说的这是哪里话？媳妇万万不敢。”

老夫人哼了一声，说道：“你担心我年纪大了心里糊涂，我还担心你病着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这话听在万芷月耳中，不免就有些让万芷月心惊，如芒刺在背般不自在。

老夫人这话像是在怀疑她。

是啊，陶紫清才进府几个月，怎么会做出让三姨娘小产的事情来，就算三姨娘失势，陶紫清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而这件事谁能得到最大的好处呢？

自然是万芷月。

万芷月咬住了牙根，不敢再坚持。

老夫人说道：“我倒有个主意能两全其美。”

万芷月见事情还有转机，便忙不迭地说道：“媳妇都听娘的吩咐。”

老夫人说道：“既然这件事情的疑点都指向了紫清，不如就让她去查吧。”

一语既出，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万芷月自然是首当其冲，什么？老夫人难道真的老糊涂了，竟然让嫌疑犯去查这件事？那不把事情闹大了才怪。

陶紫清也是一脸惊讶，让她去查？老夫人葫芦里这卖的是什么药？

宁风扬眉头一扬，却没说什么。

万芷月忙说道：“娘，这怎么使得？老七毕竟是……”想想陶紫清的罪名还没落实，又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万芷月改了口：“……这件事老七的嫌疑最大，如果让她去查，岂不是让她有了可趁之机？”

老夫人说道：“刚刚还说什么都依我的吩咐，我只说了这么一件事你就立刻要驳我的话。”

万芷月听老夫人责难的话语，只得讪讪地住了口。

老夫人继续说道：“正是因为紫清的嫌疑最大，我才让她去查。这样她才会力找出证据，洗脱自己的嫌疑。”

老夫人话里还有一层意思，陶紫清虽然身份是姨娘，却是进府时间最短的姨娘，府里的情形毕竟不熟悉。而想要害陶紫清的人却又那么多，明里已经跟二姨娘和五姨娘都起了冲突，暗里指不定还有多少敌人。

这个时候，无论把这件事交给谁来查，都是对陶紫清的考验。若是老夫人信错了人，陶紫清就会被坐实了罪名。

就连万芷月，老夫人也是信不过的。

府里上下这些人，其实最有资格调查此事的是宁风扬，但是一来宁风扬是男子，既没有时间调查内院的事，又没有那么细致的心思；二来老夫人想起刚才宁风扬看着陶紫清的眼神［小说网·。。］，老夫人也很担心宁风扬会感情用事，偏袒陶紫清。

大姨娘虽然也很得老夫人的信任，但是毕竟比陶紫清又少了许多机灵聪慧。

所以老夫人越想越觉得，只有让陶紫清自己去查，才是最合适的。

万芷月紧张地绞着帕子，心里明知道老夫人的决定对她是很不利的，却又想不出办法来让老夫人改变心意。

这时候宁风扬开口说道：“娘说的很有道理，就这样办吧。”

一锤定音。

陶紫清看着老夫人和宁风扬把复杂的眼神投向了自己。

陶紫清现在心里的滋味比她们俩的眼神复杂多了。老夫人是信得过自己，所以才把这件事情力排众议地交给她来调查，她心里很感激，但是她也很茫然，从知道三姨娘小产到现在才几个时辰，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实在是理不清头绪。

但是她也知道，这件事让她查，总比让万芷月查要好得多。

老夫人这已经是力偏袒她了。

陶紫清深深地吸了口气，给老夫人行了礼：“奴婢多谢老夫人，奴婢一定会查出真凶。”

话不用说多，真正有本事的人从来不会吹牛皮。

老夫人赞许地点点头。无论真凶是不是陶紫清，老夫人始终都是很赏识陶紫清的。

宁风扬见陶紫清始终毫无惧色，也起了欣赏的心思，朗声说道：“老夫人的话你们都听见了，七姨娘在调查此事的时候，你们都要知无不言言无不，若有隐瞒造假的人，我定不轻饶。”

外间看热闹的婆子丫环忙恭敬地答应了下来。

陶紫清一怔，惊讶地抬头看着宁风扬。

这好像是她认识宁风扬一来，宁风扬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但是她立刻意识到这句话给她带来的实惠，有了宁风扬的吩咐，她要去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就会方便许多。

毕竟宁府的人没有一个是敢违抗宁风扬的命令的。

万芷月的脸都气白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婆婆和夫君一个一个争先恐后似的反对她的意见。她要向东，他们就偏要向西。她要指证陶紫清，他们就非要还陶紫清一个清白。

得夫如此，不如去死。

老夫人看了看万芷月气鼓鼓的样子，说道：“你们夫人出来这么久了，早就累了，你们还不快点儿送她回去？”

春梅春柳忙上前扶住了万芷月。

万芷月强行压制住了心头的怒火，给老夫人行了礼：“那媳妇就告退了。”

又给宁风扬也行过礼，万芷月缓缓向外走去。

一旁的春柳苦着脸，却不敢出声地扶着万芷月出去了。

不能怪她，万芷月的手死死地抓住她，指甲深深地嵌进了她的皮肤。

疼啊……

第五十七章　处处掣肘

二姨娘像打了鸡血一样支起了身子：“什么？老三的孩子没了？夫人还说是老七干的？”

绮柳吓了一跳，二姨娘不是病得正难受吗？怎么一听到这件事就开心成了这样，是不是精神受刺激了。

不过二姨娘最近一向都是神神叨叨的，尤其一听见陶紫清的事就格外的亢奋。

二姨娘咬牙切齿，两眼冒出了精光：“这两个贱人，总算是得了报应了！”

二姨娘越想越是高兴，连带身上的伤痛都减轻了不少：“那个老三仗着有了孩子，恨不能骑到夫人身上去，这次可真是赔大发了！哈哈，夫人这招太高明了，打了一个还能捎上一个！”

绮柳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说道：“哎呀我的姨娘，您小点儿声！这话哪是随便说得的！？”

二姨娘自知失言，便笑着说道：“看我乐得，胡言乱语了。”说着给绮柳使了个眼色。

绮柳会意，走到窗边看看四下无人，这才放心了下来。

二姨娘坐在床上，想着三姨娘小产的事情。

她就知道万芷月绝对不会放过这两个姨娘的，不过也没想到万芷月这么快就动起手来，而且一出手就毫不容情。

除掉了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打压了三姨娘气势，还能把罪责推到陶紫清身上。

万芷月这次可是一箭三雕啊。

二姨娘毕竟跟了万芷月那么多年，她很清楚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万芷月做的，想那陶紫清无缘无故地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三姨娘虽然猖狂些，却也有点儿小聪明，和陶紫清并没有起太大的冲突。陶紫清干什么要害三姨娘？再说陶紫清如果要争宠的话，根本不用做这样的事，宁风扬已经很宠爱陶紫清了，单看把月临阁给了陶紫清这一事就看的出来，宁风扬对陶紫清不一样。陶紫清只要略加笼络，得了宁风扬的宠爱，何愁没有自己的孩子？何必要除掉三姨娘的孩子？

这件事情不过是陶紫清做了万芷月的替罪羊。

不过二姨娘心里这样想想也就罢了，她可没打算傻乎乎地把这些想法到处跟别人说去。她对陶紫清已经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陶紫清立刻就滚出晋阳侯府，再也不要出现。

而眼前就是绝好的机会。

绮柳走到二姨娘床边，低声将刚才没说完的话说下去：“……不过老夫人和侯爷像是不大相信的样子，老夫人让七姨娘调查此事，侯爷也说让府里的人都帮着七姨娘做事呢！”

二姨娘眉头一扬：“哦？看不出来，这个贱人还真有几分手段。”

能讨得一向精明的老夫人的欢心可不容易，让宁风扬也开口相助就更不容易了。

有这两个强大的后援，陶紫清说不准还真能为自己翻案啊。

这可不行，万芷月的局设得这样巧妙，根本就是要坐死陶紫清的罪名。

二姨娘怎么才能助万芷月一臂之力呢？

二姨娘的眼珠转了转，说道：“你出去吩咐她们，就说我要养病，谁也不见。咱们院子里要用人的地方多着呢，那几个丫环婆子你给我看住了，谁也不许没事出去闲逛去。尤其是假如老七过来，更是一个字儿都不能说。”

不管怎么样，二姨娘先要关管住自己的人，不让她们一不小心让陶紫清套问出什么消息来。

二姨娘露出一抹冷笑来，万芷月的态度很明显，就是要陶紫清顶罪，府里这些下人谁不明白？虽然有老夫人和宁风扬的吩咐，可是又有谁敢帮助陶紫清？帮助陶紫清的人，那就是跟万芷月对着干了，府里这些下人没人敢冒着得罪主母的危险来帮一个姨娘吧？

经过几次跟陶紫清的对决，二姨娘也学聪明了，知道陶紫清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那一次二姨娘在月临阁外面落水，不就是陶紫清叫来那么多粗使婆子，让大家用泥沙搓她的身子，把二姨娘好容易养得水嫩的肌肤彻底破坏了，到现在还留着疤痕呢。还有上次，明明是二姨娘花钱请来的小道士，转瞬却被陶紫清利用了，还泼了自己一身臭烘烘的黑狗血……

二姨娘想起往事来，痛苦不堪。

绮柳看着二姨娘变幻莫测的脸，吓得悄悄退了出去。

二姨娘真是越来越有疯子的潜质了……

都是被那个陶紫清逼的，把一个好好的二姨娘生生逼成了这样。

绮柳想着，一边就出去把二姨娘的话吩咐了下去。

二姨娘院子里的婆子丫环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不止是二姨娘这个院子，整个宁府的下人好像都是这样想的。陶紫清与碧桃和桐花等人出去打听消息，却一律都说不知道。

桐花气得直跺脚：“这些人真是的，平日里对七姨娘好得跟什么似的，关键时刻却又缩头缩尾支支吾吾的。”

碧桃毕竟年长些，也更熟悉宁府，就说道：“别全怪她们，她们也是有苦衷的。”

是啊，三姨娘小产是多大的事，尤其是万芷月已经表明了态度，这些下人们也有家人要养活，也想在宁府里混个前程，谁敢得罪万芷月。

过了两日，情况更加不好，府里的下人远远地看见主仆三人，都立刻脚底抹油跑得远远的，连喊都喊不住。

这样可怎么行？主仆三人相对愁坐。

虽然老夫人并没有限定期限，但是陶紫清明白，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可是看看陶紫清现在，一没钱二没人，头上还顶着一个“万芷月死敌”的帽子，谁敢靠近？

陶紫清思索良久，才确定了下一步的行动方针。

她叫过碧桃和桐花两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吩咐了下去。

碧桃一脸惊讶：“姨娘，这样行吗？”

桐花也觉得有些不妥：“小姐，要是这件事被人知道了只怕不妥。”

陶紫清三下五除二地脱掉了衣裳，跳上了床，扯起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