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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世界5部全(缪热)-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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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幺爷不耐烦地小声说:“用不着你提醒老子,我晓得,我有觉悟的。不过这山高皇帝远的,也没有谁能管得着她,是吧?”

大约沉浸了有半分钟,女人重新张开眼睛,说:“老前辈,你们在说什么?”

张幺爷被问得愣了一下,却说:“大嫂子,你咋喜欢听这种资产阶级的靡靡之音?要是在外头,非得办你的学习班不可。”

女人笑了一下,说:“那你们在外边听的都是些什么歌呢?”

张幺爷有几分骄傲地说:“我们听的都是些革命歌曲,雄壮得很,听了心里头有劲得很。像什么《团结就是力量》《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像什么——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这些歌一唱起来就浑身是劲!”

“就没有一首爱情歌曲?”女人问。

张幺爷一愣,说:“爱情歌曲?什么是爱情歌曲?”

张子恒对张幺爷问出的话感到脸红,不耐烦地说:“就是唱男男女女那种事情的调子。”

张幺爷经张子恒一提醒,立刻说:“哦,你说的是那种歌曲啊?原先山歌调子里倒是有,我年轻的时候也唱过,不过现在不兴唱这个了,妹妹心肝什么的,唱了会被人骂老不正经。”

女人叹了口气说:“连爱情都不时兴的社会,日子过起来该多枯燥啊!”

张幺爷听女人说这样的话,顿时就反驳道:“大嫂子,你和我一样,都是过来人了,咋还说这种话?也幸好这儿没有外人,要是让外人听见你这样说话,会往你身上泼脏水的。”

女人却咯咯地笑起来,说:“老前辈,怎么没有外人?这儿你们两个都是外人啊!”

张幺爷顿时就脸红了,尴尬地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说:“呵呵……也是,我们也是外人哈!”

女人这时关了留声机,说:“不跟你们摆这些不着调的龙门阵了,走吧,我带你们再去见一个人。”

“见谁?”

“用鼓声把你们招来的人啊!”女人挑了下眉毛说。

女人眉毛挑动时一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很生动。张幺爷的心居然被女人挑动的眉毛搞得跳了一下,心里很不好意思地直想冲自己扇耳光,暗骂自己:“你个老不正经的,咋就起邪念了?该死!该死!”

心里有这样的念头,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他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再看女人的眼睛了。

女人这时取下一直包裹在头上的头巾,一头雪白的头发从她的头顶如同雪瀑般地倾泻下来。

张幺爷大吃一惊,说:“大嫂子,你的头发咋这么白?全白了!白毛女?喜儿?”

女人将满头的银发使劲甩了甩,皱了眉毛说:“我才不是喜儿呢!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要用石头砸死的人。我没那么恶毒!”

“那是地主老财的孽种,咋会是她的亲生骨肉呢?”张幺爷说。

女人笑了一下,说:“老前辈,我跟你是两个世界的人,说不通的。反正你别把我跟她比就行了。”

张幺爷罗唆道:“我也只是随便打个比方。你不喜欢和她比我就不拿你跟她比。其实喜儿还是很漂亮的,也是躲在山洞里,头发也是在山洞里变白的……”

“老前辈,你又拿我跟她比较起来了。”

张幺爷终于掴了自己一耳刮子,说:“你看,我咋就这么啰里啰唆的了?呵呵……好,我不说话了。”

一旁的张子恒这时却抱着膀子不冷不热地说:“人上了岁数都这样。”

张幺爷立刻就瞪了张子恒一眼,恶声威胁道:“你信不信老子一脚头踢死你狗日的!”

女人的眉毛轻轻地皱了一下。

第二十三章 绝壁上舞动的芭蕾

女人打着灯笼,带着张幺爷和张子恒又在一条七弯八拐的隧道中穿行起来。隧道仍旧是天然形成的洞穴,地面依然堆积着大大小小极不规则的岩石块。整个隧道时宽时窄,有的地方憋屈得人只能侧着身子过去。人不是朝下走,而是朝着上面走,坡度也陡,很多时候都得手脚并用地爬行才能前进。

张幺爷和张子恒两人没走出多远就被累得气喘吁吁。

而前面的女人却脚步轻巧,走这样的路径没有一点吃力的迹象。

张子恒和张幺爷不想在女人的面前丢男人的脸,咬紧牙关,一步不落地紧跟在女人的后面。

张幺爷呼呼直喘地在后面说:“对了,大嫂子,都摆了这么久龙门阵了,我还不知道你贵姓呢?”

女人边走边说:“我姓佘。”

“蛇?你姓什么?”张幺爷身体晃了一下,差点站立不稳。

“佘——不是蟒蛇的蛇,是佘太君的佘。杨门女将里面的佘老太君,你没听说过?”

“听说过,听说过。原来茶铺里听评书经常听到这个人。老英雄,满门忠烈嘛!”张幺爷长吁了一口气。

“你们庄稼人应该不怕蛇这种动物的,老前辈,你咋好像对蛇很敏感?”女人在前面说。

张幺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不是我们敏感,是我们村子里刚有个人被大蟒蛇吞肚子里了,吓死人了。”

“大蟒蛇把人吞肚子里了?你是说大蟒蛇吃人了,而且就在不久前?”

“是啊!就前两天的事情。”

“这还真是奇闻逸事哈!按说冬天蛇都是在洞穴中冬眠的,不会出来伤害人的。”

“是啊!鬼晓得是咋回事情。我觉得吧,一定是天年不好。”

“老前辈也信这些?”

“不信不行啊!不信这些,有些事情你咋想得通?”

张幺爷又换了话题说:“哦,对了,以后我就管你叫佘大嫂,你看要得不?”

前面的女人笑道:“佘大嫂?我长这么大还没人叫我这么土的称呼。”

“那叫啥?你不是姓佘吗?”

“我有名字的。我叫佘诗韵。”

“佘诗韵?这名字多拗口啊!”

女人咯咯地笑。

张子恒听了张幺爷的话直皱眉头,说:“幺爷,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要得不?净听你一个人在那儿抖宝!”

张幺爷立刻朝张子恒骂道:“嫌老子话多是不是?嫌老子不会说话是不是?”

张子恒说:“我不是嫌弃你什么,我是说你少说两句,留点口水养神。”

“留点口水养神?你挖苦我哇?”

张子恒懒得理会张幺爷。他感觉张幺爷今天的话特别多,也特别不着调,有点人来疯……

也不知走了有多久多远,前面隐隐约约传来鼓声和金属佩环的叩击声。张幺爷和张子恒就像快要见到希望的曙光一般,长长吁了一口气,压抑憋屈的心胸也一下子变得开阔宽敞起来;身上的疲惫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是突然生出了一股力量。

“快到头了吧?”张幺爷说。

佘诗韵没有回答张幺爷,提着手里的灯笼只管走。

终于到了洞口,洞口的外边果然出现了一个二十几米宽的平台,平台下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平台的中间燃着一堆旺盛的篝火。摇曳的篝火中,银白色的雪花成片地朝火堆里飘落,就像无数的白色蝴蝶纷纷陨落。

一个装束怪异的人手里敲着一面皮制的圆形小鼓,围着火堆跳着舞着,嘴里念着咒语一般的东西,含混不清,一句也听不清楚。皮制小鼓上的金属佩环发出悦耳的叩击声。

走出洞口的张幺爷很新奇地说:“这种跳大神的样式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他手里该有一把桃木剑的,咋会是一面小鼓?”

佘诗韵说:“这不是跳大神。跳大神是你们那儿端公做的事情。他跳的是羊皮鼓舞,在请神祈福、消灾避祸的时候才跳的。”

张幺爷长长地出了一口淤积在胸口的闷气说:“是该请神祈福、消灾避祸了,眼看着天都快塌下来了。”

这时,远处天际的紫色闪电似乎渐渐地消失了,只是偶尔间闪烁出一丝微弱的弧光,但却并不耀眼。夜色低垂的天空仍旧阴暗昏黑。

佘诗韵似乎对围着火堆跳着羊皮鼓舞的人很是欣赏,在洞口找了一块鹅卵石坐下,将灯笼放在脚边,脸上洋溢出一层淡淡的笑意,眼神也变得神采奕奕的,有了光彩。

张幺爷和张子恒对羊皮鼓舞摸不着门道,也不感兴趣,站在洞口东张西望的。

站在这绝壁千仞的陡峭悬崖上,可以看出去很远,尽管有夜色的层层遮掩,但是依旧可以凭感觉,隐隐约约地眺望到一马平川的成都大平原。

张子恒说:“幺爷,我们究竟走出来有多远了?”

张幺爷说:“鬼才晓得!我现在也是懵里懵懂的。”

这时,佘诗韵从坐着的鹅卵石上站起来。她脱去了身上那件臃肿的棉袄,里面居然穿着一件绣着金丝银线的衣裳。这衣裳紧身而且服贴,把她娇俏玲珑的身段完完全全地展露了出来。

只见佘诗韵的一双脚尖一踮,突然就摆了一个婀娜多姿的造型,然后漂亮的身段就像在水面上飘起来了一般,朝着火堆漂移了过去。

张幺爷脱口说道:“她是要跳《白毛女》了吧?”

张子恒却说:“她不是要跳《白毛女》,跳《白毛女》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在部队的时候看过几回文工团的演出。”

“那她跳的是什么?”

“芭蕾!资产阶级的东西。”

“芭蕾?”张幺爷越发不解。

张幺爷和张子恒边说话,眼睛却边随着佘诗韵的舞姿转动。

佘诗韵跳出的芭蕾舞姿和那个穿着怪异的跳羊皮鼓舞的人居然舞在了一起。羊皮鼓舞和芭蕾舞交集在了一起,居然显得很合拍。

张幺爷喃喃地说道:“这不是土洋结合吗?”

张子恒已经被佘诗韵跳出的舞姿牢牢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此时生出了别样的神采……



第二十四章 寒夜里的梁祝

渐渐地,鼓声停止了,一直跳着羊皮鼓舞的那人也从火堆旁撤了下来,而佘诗韵却仍旧一个人踮起脚尖在火堆旁旋转舞蹈,脸上洋溢着美滋滋的秀色。脚上的一双绣花鞋在此时被她旋转成了两朵睡莲一般,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踩在两朵盛开的睡莲上舞蹈。

没有音乐作为伴奏的舞蹈是孤独寂寞的,幸好有红彤彤的篝火在夜色里旺盛地燃烧摇曳。篝火似乎也暗合了佘诗韵舞出的节奏,整个平台上便有一股神秘的气场在寂静与沉默间逐渐被释放了出来。

跳羊皮鼓舞的人脱去头顶上的那顶用猴皮做的帽子,露出一张汗津津的脸。看模样他也就五十来岁,脸部的轮廓棱角分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岁月历练出来的沧桑和内心的那股沉稳与刚毅从他的那张脸上完全展露了出来。

还真是一个刚毅如山的沉稳男人!

他朝一直傻站在洞口的张幺爷和张子恒走过来。

张幺爷和张子恒用极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不吱声。

“你们怎么不坐?一直这样傻站着,不累吗?”他朝张幺爷和张子恒友好地说,浑厚的声音里不乏热情的成分。

张子恒对陌生人天生比较腼腆,特别是面对这样一位身上暗透着一股神秘气场的陌生人,就更显得拘谨和腼腆了。他目光开始散乱地漂移,不敢和说话的人正视,有点手足无措。

倒是张幺爷见多识广,临场发挥的本领要比张子恒强许多。他朝跳羊皮鼓舞的人应道:“我们习惯站的,站着随时跺两下,脚不会僵。”

跳羊皮鼓舞的人也不再说什么,找了一块鹅卵石坐下,喉咙里这时就像表演口技般地发出了胡琴的声音。

张幺爷和张子恒都是一愣,定定地看着这人的嘴巴。

这人的嘴巴还真是神奇,胡琴悠长的丝弦质感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和胡琴本身拉出的声音没有任何分别。

有了口技的伴奏,佘诗韵的脸上洋溢起了更加神秘的微笑。她将莹莹闪烁的目光朝向了用口技模仿出胡琴声音的人,婀娜的舞姿变得更加柔美。

一旁的张幺爷啧啧称奇地说道:“咋就像没有腰杆一样,这么柔软?”

张子恒说:“幺爷,你就别开黄腔了。人家搞文艺的有句口头禅——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人家这是练出来的,咋啥没有腰杆的话都说出来了?”

张子恒对张幺爷的不敬令张幺爷十分恼火,说:“老子晓得这个道理。我是打比方说她的身子柔软。净在老子面前扯怪叫!”

张子恒很不服气地又不言声了。

过了一会儿张幺爷又说:“你那么聪明,那你说说人家现在喉咙里学的是啥谱子?”

“梁山伯与祝英台!”张子恒脱口说。

用口技演奏曲子的人听张子恒这么说,朝张子恒仰起头,眼睛里有刮目相看的神情流露出来。

张幺爷善于察言观色,知道张子恒这回是说对了,嘟囔道:“还真让你小子蒙对了哈。”

张子恒颇有几分得意地说:“我在部队几年至少还是学了点东西。”

这时,佘诗韵突然踮起凌波仙子般的细碎舞步朝着张子恒直直地飘了过来,柔软的身段围绕着张子恒缠绵。张子恒的脸一下子就被一股涌起来的热血烧灼得滚烫,木桩子般地站在原地,紧张得就像傻子一般。

好在佘诗韵只对张子恒缠绵了几个动作就又随着口技模仿出的音乐退到火堆旁去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却始终如两汪清泉似的看着张子恒。

张子恒哪儿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浑身僵直地立在那儿哆嗦起来,就像打起了摆子似的。

用口技演奏音乐的那人哈哈大笑起来,朝佘诗韵说道:“诗韵,你把这位小哥哥吓傻了一样。”

张幺爷也傻呆呆地站在那儿。他也没有想到佘诗韵会对张子恒来这么一手,心里暗骂了一句:“不像话!”

没有了口技的伴奏,佘诗韵也停止了舞蹈,脸上红扑扑地浮起一层意犹未尽的兴奋颜色。她朝张子恒走过来,说:“对不起了哈,小哥哥,临时让你给我伴一下舞,咯咯……”

张子恒尴尬地朝佘诗韵笑,这笑容僵硬古板得比哭还难看!

佘诗韵这时才朝张幺爷说:“他就是我给你说的日渥布吉。”

一听这个人的名字,张幺爷顿时觉得,这个男人的确有着像山一样的外部轮廓,也有像山一样的沉稳气质。

日渥布吉却朝张幺爷和张子恒说:“你们别见诗韵的外。她这人就是这样,性子活泼起来就跟小孩子似的。她也是难得有那么好的兴致,兴许是因为你们来了的缘故吧。说实话,要不是我抽空来陪陪她,她还真是孤家寡人的,怪可怜。”

张幺爷听日渥布吉这么说,心里也就释然了,说:“不见外,不见外,性子活泼是对的。我就喜欢性子活泼的人,呵呵……”

这时,佘诗韵挨着日渥布吉坐下来,没有说话,脸上浮出一层忧郁的神情,望着燃烧的篝火,呆呆地发起神来。

日渥布吉心细,他瞟了一眼佘诗韵,用手拍了拍她的手,小声说:“诗韵,怎么?又开始想心事了?”

佘诗韵回过神来,朝日渥布吉莞尔一笑,说:“没有,我在想这火要是永远这么燃下去该有多好啊。”

日渥布吉笑道:“诗韵,你不是说的傻话吗?这火不是永远燃下去了吗?薪火相传嘛!呵呵……”

佘诗韵的神情很专注地望着火堆说:“可是,我怎么感觉这火就像随时都会熄灭一样?我是说没有人给这火堆添柴火的话。”

日渥布吉把佘诗韵的手又握了握,轻声说:“诗韵,不要想这些杞人忧天的事情。火怎么会灭呢?只要有白色的石头,就会有火种的。火种是包裹在白石头里面的。”

日渥布吉的话不但没有让佘诗韵的情绪从一种古怪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反而让她的一双细长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日渥布吉有些担心起来,说:“诗韵,你在听我说话吗?”

佘诗韵没有任何反应,看着火堆的眼神发暗发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木讷起来,和刚才跳舞时宛若凌波仙子的舞步般的模样判若两人。

张幺爷和张子恒都感到诧异起来。张幺爷小声朝日渥布吉担心地问:“她这是咋啦?”

日渥布吉叹了一口气,说:“她心里有一口很深很冷的井!她又掉进去了。”

“井?掉进去了?什么井?怎么会掉进去?”张幺爷大惑不解。

“一口枯井。她自己把自己掉进去的。”日渥布吉说。

日渥布吉边说边站起来,伸手把佘诗韵刚才脱下的棉袄拿起来,轻轻披在佘诗韵的肩头,轻声说:“诗韵,外头怪凉的,我们该回去了。”

佘诗韵站起来,神情依旧木讷,突然,她的脸上浮出一层神秘兮兮的笑,问日渥布吉:“哥,我刚才的舞跳得美吗?”

“美,和你原先在聚光灯下跳得一样美!”日渥布吉说。

“可惜这儿没有聚光灯,太黑了,我感觉不到我跳得有多美。今晚要是有月亮就好了,我在月光下跳,像水一样的月色,朦胧,神秘,我穿上芭蕾舞鞋跳,跳《天鹅湖》,不,不能跳《天鹅湖》了,跳《天鹅湖》的王子不见了……”

日渥布吉见佘诗韵在自己设置的情绪中越陷越深,连忙摇了摇佘诗韵的肩膀,大了声音说:“诗韵,醒醒,醒醒,你又在做梦了,知道吗?”

佘诗韵还真像是从梦中被摇醒了过来,朝日渥布吉抱歉地笑了一下,眼睛里有晶莹的泪水在涌动。

日渥布吉又抓住佘诗韵的手说:“你看你这样子,我咋放心得下你一个人住在这儿。我都给你说过的,不要去想不高兴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你再想,过去的事情也不可能倒回来,是不是?”

佘诗韵把手从日渥布吉的手里抽出来,说:“哥,我晓得的。你不要说了。”说完提着地上的灯笼,一个人朝山洞里走去,背影孤单落寞……

第二十五章 特殊的气场

看着佘诗韵落寞的背影走进黑漆漆的山洞,张幺爷和张子恒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她这究竟是咋的啦?我看她好像有很重的思想包袱。”张幺爷说。

“都被逼得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过日子了,能没有思想包袱吗?”日渥布吉说。

张幺爷却说:“也不一定,那要看你咋想。我就晓得有一个人,也是被逼得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过日子,但是却很乐观的,气色也好。”张幺爷说。

“谁啊?”日渥布吉好奇地问。

“一个世外高人。”

“哦,你还认识世外高人?”

“我没吹牛的。他姓万,我们都叫他万神仙。”

“哦,你是说他啊。呵呵……他的确可以说得上是一个世外高人。”

“怎么?你也认识他?”

“如果你说的那个人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就应该算是认识他。”日渥布吉说。

“还真是有这么巧的事情。”张幺爷有点不大相信。

“不是真有这么巧的事情,是这方圆百十里地,能被你管他叫世外高人的人又有几个?你说是不是?”

“对,对,你说的还真是这么一个道理。”张幺爷对日渥布吉说的话佩服得不行。

这时,日渥布吉叹了口气,很自责地说:“其实刚才还真是怪我,怪我啊!怪我大意了啊!”

“啥事又该怪你了?和你又有啥相干啊?咋越整越复杂了?”

“怪我刚才用《梁祝》那首曲子给她做伴奏了。我该想到她会想起那些事情的。唉!”日渥布吉神情沮丧,样子显得非常难受。

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令张幺爷和张子恒更是迷糊。两个人就像呆鹅似的对望了起来,傻愣愣地站在那儿了。

日渥布吉也发觉跟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说这样的话不合时宜,于是转了话题问:“对了,诗韵咋会把你们带到这儿来的?你们应该找不着这个地方的。”

张幺爷说:“我们也是瞎猫撞死耗子,顺着一道天梯撞进来的。对了,耽搁了那么久,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感谢我?感谢我什么?”

“是你救了我的干闺女小白啊!不是你救了她,兴许她就在外边被野狗吃了。这大冷的天!刚才我和子恒在外边就遇到一条比野狗还凶的东西,所以我得感谢你啊!”

“小白?哪个小白?哦!原来那个女孩子就是你家的小白啊?”

“是啊!是啊!她是我的干闺女呢!”张幺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

日渥布吉看着张幺爷,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张幺爷很会察言观色。他感觉到了日渥布吉看他的眼神里有几分责怪的意思,就显得有点底气不足起来,眼睛不大敢和日渥布吉的眼睛对视了。

日渥布吉迟疑了片刻,才说:“我也是在来的路上碰上她的。她就昏倒在上悬崖的天梯口。她的体质咋会那么虚弱?”

张幺爷的心顿时变得沉重起来,说:“唉!这话说起来就有点长了,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日渥布吉说:“我感觉你们都像是有啥事情?”

“还真有事情,也就是这几天才发生的事情,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的,就像做梦一样。我现在的脑子还迷迷糊糊的呢!”

日渥布吉说:“你不说我大概也晓得你们遇上啥事情了。”

张幺爷一愣,说:“你晓得我们遇上啥事情了?”

日渥布吉说:“我可以从你们身上透出的气场嗅出一点名堂,虽然说不是百分之百准确,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还是有的。”

“气场?我们身上有气场?”张幺爷和张子恒一愣。张子恒还下意识地低下头朝自己身上嗅了嗅。

日渥布吉笑了一下,朝张子恒说:“别嗅了,我说的是气场不是气味。”

“那气场是什么东西?”

“一种看不见的东西,但却可以感觉得到。说起来挺玄乎的,不过每个人身上都有。”

“真的?”张幺爷越发显得好奇了。

“其实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因为好多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你不会真是神仙吧?”张幺爷又开始展开联想了。

日渥布吉笑道:“神仙倒不至于,但比起你来,我晓得的东西肯定要比你多一些。”

张幺爷频频点头,说:“那是当然。我和我侄子被困在树林子里的时候,听到你在这儿弄出的响动,我就晓得有世外高人来搭救我们了,结果没想到会是你和那个佘诗——诗韵。”

日渥布吉指着悬崖下的远方说:“你们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人吗?”

张幺爷顺着日渥布吉手指的方向说:“对,我们就是从那边过来的。我们那儿叫卧牛村,山上有个寺庙叫憬悟寺。”

日渥布吉听张幺爷这么一说,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说:“刚才你们那儿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

张幺爷和张子恒一起摇头。

张幺爷略带紧张地说:“我们那儿出啥大事了?你咋晓得的?”

日渥布吉说:“具体出啥大事了我还没有搞清楚,但是出大事了是肯定的。刚才那边天上的变动太大了,气场也很乱,看不清楚。”

张幺爷和张子恒对日渥布吉的话将信将疑,愣头愣脑地看着他。

日渥布吉说:“我们先回里面再说吧。高处不胜寒,这外边怪冷的。”

日渥布吉这么一说,张幺爷和张子恒还真就觉得浑身都像是被冻成了冰棍儿一般。

第二十六章 奇怪的派对

日渥布吉和张幺爷张子恒回到地底下宫殿般的地厅里时,远远地就闻到一股肉香。

张幺爷和张子恒在空气中使劲嗅了嗅。

张幺爷说:“哪儿来的这么大一股肉香啊?”

“是谁在烤野味?”张子恒补充道。

日渥布吉说:“是诗韵要用好东西款待你们呢。”

地厅里,佘诗韵已经在中央的一块空地上燃起了一堆旺盛的篝火。她正站在火堆旁,手里拿着一块黑糊糊的东西在火上面翻来覆去地烤,看样子是一只动物的后腿。

张子恒眼睛发亮,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大口清口水。

佘诗韵见日渥布吉和张幺爷从隧道口进来,边翻烤着手里的东西边朝日渥布吉他们说:“马上就好了,你们先坐下歇一阵子。”

张幺爷和张子恒愣了一下,他们没有想到佘诗韵又像换了个人似的。

佘诗韵的确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裹着花头巾,穿着花棉袄,完全是一副农村女人的装束和打扮,精神状态也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刚才那种失魂落魄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幺爷和张子恒忐忑的心顿时轻松了下来。

日渥布吉见佘诗韵没有沉沦在刚才糟糕的情绪中,又变得活泼热情起来,心里也有种拨云见日的欣慰感。他朝佘诗韵说:“诗韵,今天可真是羌笛无须怨杨柳,春风己度玉门关了啊!呵呵……”

佘诗韵说:“哥,你就不要跟我耍贫嘴了。他们两个客人都是农村人,听不懂你说的这些酸兮兮的斯文话的。你赶紧过来帮我烤这野猪肉,我去给你们拿点酒出来。”

听佘诗韵这么说,日渥布吉顿时双眼放光,说道:“诗韵妹妹,我今天究竟是撞上啥好日子了,又是酒又是肉的?”

佘诗韵说:“你别管是啥日子。我今天心里特别高兴。等会儿我还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日渥布吉连说了三声好好好,就像突然小了几十岁的小孩子般跑过去,接过佘诗韵手里的那块野猪肉在火上烤起来。野猪肉内渗出的油脂掉在火堆里,烧得吱吱地欢响……

佘诗韵走到一直愣站在原地的张幺爷和张子恒跟前,朝张子恒说:“小哥哥,你来帮我搬一样东西。”说着就取了灯笼朝隧道里走。

佘诗韵喊小哥哥的声音柔柔的,软软的,弄得张子恒很不好意思,脸红得就像喝了半斤烧刀子,人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张幺爷朝张子恒催促道:“叫你帮忙搬东西呢!还傻站在这儿干啥子?”

张子恒哦了一声,总算是回过神,急促着步子跟着佘诗韵朝隧道里走进去。

张幺爷越想越纳闷,感觉这个日渥布吉和佘诗韵既好客又奇怪,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只有越想越糊涂,索性不要去想,反倒轻松了。于是张幺爷自我解嘲般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走到火堆边,伸出手烤起火来。

那群猴子们此时却不见了踪影。张幺爷觉得奇怪,东张西望着四下里搜寻了一下,却看见这些家伙都安安静地躲在地厅里的阴暗角落里,似乎都没有睡,眼睛在黑暗处闪着亮晶晶的光彩。

日渥布吉手里的野猪肉烤出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张幺爷也禁不住地咽了口唾沫,接着又咽了口唾沫……

饥肠辘辘的张幺爷突然感觉两腮的唾沫腺就像开了渠的水塘,一时间泛滥开来,收拾不住了;又怕日渥布吉看出自己的窘样,心里窘迫得好不难受。

手里拿着野猪腿翻烤着的日渥布吉兴高采烈地朝张幺爷说:“你们两个今天真成贵客了。我在这儿陪她这么久了,也没受到过这种款待啊!诗韵今天看来是真的高兴了。开始我还怕她又跳进那口枯井里出不来了,还真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呵呵……”

张幺爷说:“她怎么会一口一个地叫你哥?”

日渥布吉说:“这个说起来话长,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讲给你听的。今天我们不说这些,先喝酒吃肉再说。我也是好久没有闻到过酒肉香了。就这野猪肉,我记得也是几个月前我在山上设陷阱套住的,没想到诗韵还把它腌得这么好。”

不一会儿,张子恒把那台留声机给抱了出来。

张幺爷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满眼的好奇,只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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