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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世界5部全(缪热)-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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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刚才被驱赶的野狗似乎并不死心,仍旧在林子的周围转悠窥视。那些隐藏在林子里的野狗也没有离去,林子里不时传来这些家伙的吠叫声。

被吓得尿了裤子的张子乔这时也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他拿起一挂鞭炮,点燃,朝着林子里甩手就丢了出去。

一阵噼噼啪啪的剧烈响动,电光火闪间,林子里腾起一股烟雾。一股浓浓的硫磺火药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

野狗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响动吓得屁滚尿流,汪汪汪地吠叫着往四下里溃逃而去。

从野狗渐行渐远的吠叫声可以判断出,这些家伙都落荒而逃了……

愣小子的底气一下子全部上来了,扯了几个鞭炮,点着了朝着林子里零零散散地扔。

张幺爷也笑起来:“狗日的,没想到这过年过节用的东西,现在倒是派上大用场了,难怪驱鬼辟邪,逢年过节都喜欢放上两挂鞭炮。这东西当真是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啊!呵呵……”

树杈上的兆丰这时也没有再用竹竿捅树洞,脸上一副轻松的表情。

张幺爷纳闷,看着树桩的上的兆丰说:“你咋停下来了,不能停的,赶紧捅,看那些东西跑出来!”

兆丰笑道:“都被你们吓躲起来了,还捅个球!”

张幺爷不信,说:“真躲起来了?”

兆丰说:“不信你上来看看。”

张幺爷说:“我看个锤子!你守在上面就行了。”

兆丰说:“拿两挂上来。”

张幺爷把两挂鞭炮递到兆丰手上。

兆丰点了鞭炮,朝树洞里甩了进去,地底下传来一阵闷响,接着从树洞中腾起一股青色的烟雾,紧接着,下面便是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凄厉惨叫。

几个愣小子惊诧地说:“下面还真是鬼哭狼嚎的啊!太鸡巴吓人了!难怪十爸会吓得尿裤子。”

张子乔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兆丰从树桩上跳下来,拍了拍手,说:“老子屁股都坐木了。那树杈还真不是坐人的地儿。”

张幺爷这时也是一身的轻松,说道:“人家骂人的话叫‘坐桩桩’。你刚才就叫‘坐桩桩’,呵呵……”

兆丰这时说:“大家都暂时休息一下,一会儿还有正事要做。”

“还有啥正事要做?”张幺爷问。

兆丰说:“你以为这个洞这么摆着就万事大吉了?”

“那咋办?”

“得想办法盖上啊!这事晓得的人越少越好。”兆丰叹了口气说。

张幺爷说:“对对对,一会儿我就安排人到村子里找几块青石板过来,再把这棵树桩给锯平了,把这个洞盖上,天下就该太平了。哎,为了这狗日的一个洞洞,把人都快搞疯了。”

兆丰这时语气凝重地说:“幺爷,这个洞洞不是用石板盖上这么简单。如果只是用石板盖上这么简单,我就用不着来了。”

张幺爷说:“那你的意思是……”

“还是得一物降一物,这是最好的办法。”兆丰说。

张幺爷看着兆丰,有点理解不了兆丰的意思。

“不明白?”兆丰问。

张幺爷有点稀里糊涂起来,说:“明是明白,只是大蟒蛇已经被我们斩死在饮牛池里了,到哪儿去再找这么邪性的一个活物来啊?”

兆丰说:“这个事情就不是你和我可以操心的了。我们现在只管把这个洞先盖住再说。后面的事情,张神仙会想办法的。”

事情得到了暂时的解决,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意志一旦松懈下来,大家才感觉浑身有点疲惫,刚才的神经是绷得紧了一点。

张幺爷招呼愣小子们找地方先休息一下。愣小子们还是不敢太掉以轻心,都背靠背地坐在空地的边缘,离大树桩远远的。

另外几个没有看见树洞里究竟是啥东西的愣小子这时好奇心又上来了,朝张子乔问刚才究竟看见什么吓人的东西了,是不是真的见到传说中的鬼了。

张子乔很不耐烦,说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很吓人,想起来就起鸡皮疙瘩,现在想都不愿去想。

几个愣小子有些失望,心里生出一丝遗憾,暗自后悔刚才就是冒着被吓得尿裤子的风险也该去看看树洞底下究竟是什么古怪的东西。

人的好奇心始终是无法得到满足的,就像一个黑洞。

张幺爷和兆丰倒是坐在树桩底下。他和兆丰并排着坐在那根伸出地面的遒劲的树根上。

张幺爷摸出一包塑料纸小包,打开,里面是一根根裹好的叶子烟,递一根给兆丰,自己点上一根,吸上一口,忧心忡忡地说:“今晚上还有一个大问题要去解决啊!”

兆丰吧嗒着叶子烟,说:“我让你安排的事情你都安排了没有?”

张幺爷说:“女人孩子都上憬悟寺去了。晚上全劳力都回村子。”

“回村子干什么?”

“守屋噻,总不能家都不要了吧?”

兆丰一听,从树根上站起来,说:“幺爷,你咋就是听不进我说的话哪?今天晚上村子里是绝对不能留人的。你可千万不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张幺爷说:“总不能家都不要了,都光着屁股到深山老林子里当野人吧?”

“谁说不要家了?我只是叫你们暂时到外面去躲躲。你未必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吧!”

“我咋没有想明白?这个事情是躲得过去的吗?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总不能世世代代都躲在外边吧?该解决的问题就要解决,拖是拖不过去的。我也想了,既然和那些怪物结上了梁子,你不和它了结了,一辈子都是冤孽。就像老子跟那个狗日的吴章奎一样,你看,这么多年了,这小子还记着老子的死仇。你不跟他了结了,他一辈子都记着,最后还是得了结。”

“你的意思是今晚上你要带着村子里的爷们跟纵目人拼了?”

“不拼还能咋办?男人嘛,遇事就不要怕事。”

兆丰把手叉在腰杆上了,他俯看着坐在树根上的张幺爷,声音也提高了半分,说:“张韦昌,这村子里就数你辈分高岁数大,你可不要带着你的后辈们乱弹琴地瞎鸡巴搞!搞出事了你是负不起责的。”

张幺爷的犟劲上了,说:“我负锤子的责!我就不信,人还斗不过这些畜牲了?”

兆丰冷笑道:“嗬!你现在倒有日破天的胆子了?刚才你咋又吓得屁滚尿流了呢?”

张幺爷嘴犟地说:“老子刚才不是被吓的,老子是被惊的。”

兆丰无奈,失去了耐心,说:“老子懒得管你们!到时候你就晓得啥子是死到临头了。”

张幺爷说:“我晓得你的意思。但是我们也不是乖乖地送死,到时候我有安排。”

“啥安排?”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兆丰被张幺爷搞得连仅有的耐心都失去了,说:“张幺爷,我再给你说,今晚上真的很凶险。刚才成群的野狗你没有看到?兆头真的不好!”

张幺爷说:“怪物老子都不怕,还怕野狗!”

兆丰真的有点看不透张幺爷了,他不明白张幺爷从哪儿突然来了这么足的底气。

第五十一章 胡搅蛮缠

正说着话,有三个人从林子里走出来。

是吴章奎和两个背着步枪的民兵。

看见张幺爷这些人,吴章奎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一脸的兴奋,说道:“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张幺爷,原来你们都在这儿躲着啊!呵呵……自投罗网,瓮中捉鳖,呵呵……”

吴章奎的出现令张幺爷和兆丰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感觉这小子踅摸到这儿来准没什么好事。

“你咋找到这儿来了?”张幺爷问。

吴章奎得意洋洋地说:“我咋找到这儿来了?你得问问你们为啥在这里放鞭炮噻!怎么?在庆祝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张幺爷不屑一顾地说:“老子懒得跟你说。跟你说你也不懂!”

吴章奎皮笑肉不笑地说:“老子也懒得给你说,你们跟着老子走一趟就是了。”

“去哪儿?”

“去你家里啊!冯书记还在你家里恭候着你呢!”

“恭候老子做啥?老子的事情不是已经了了吗?”

“了了?咋了的?和谁了的?怎么了的?靠冒充县武装部的人了的?”

张幺爷不耐烦地说:“你管老子咋了的?反正是了了。”

吴章奎提高了声音说:“你说了了就了了?老子告诉你,你的事情不光没有了,而且越来越严重了。要不我吃饱了饭撑的啊?溜溜滑滑地跑这么远来请你。”

张幺爷也不耐烦起来,说:“那你说要咋样子才算了了?”

“跟老子回去再说。”

“老子还有事,没工夫跟你回去。”

“张幺爷,你可别逼着老子给你上手段。老子可是把面子给你给得足足的了。”

这时兆丰说:“你们那个冯书记不是就想找我算账吗?昨儿晚上是我冒充县武装部的人的。我跟你们去就行了。”

见兆丰说了话,吴章奎说道:“你当然要一块儿去。一个也跑不脱。还躲在这儿放起鞭炮来了,还敲锣打鼓不?庆祝你们蒙混过关,冒充政府官员成功?”

兆丰说:“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懂的。我跟你走就是了。幺爷必须得留在这儿。他还有事情要做。”

“留?一个都不留!都得跟老子走,不光走,还得把在这儿的事情交代清楚。为啥躲在这么个旮旯放鞭炮?啥阴谋诡计得逞了,才这么鬼鬼祟祟地庆祝?”

兆丰尽量耐着性子说:“年轻人,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放几挂鞭炮驱驱鬼避避邪不行吗?这是风俗习惯。”

兆丰的话刚一说完,吴章奎立刻逮了把柄说:“好,你说得好!‘驱驱鬼避避邪’,是你的原话?那你一会儿就把这话原封原样地跟冯书记说,说得脱走得脱。说你们搞阴谋诡计是一点也没有错!老子才不管啥风俗习惯呢!”

兆丰的脸上终于有点挂不住了,说:“年轻人,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吴章奎说:“老子给你讲的就是道理。你还教训起老子来了!”

兆丰和张幺爷都有点没辙了,对望了一眼,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吴章奎见兆丰和张幺爷都没有动的意思,说:“你们究竟跟不跟老子走?”

张幺爷站起来,把态度尽量摆端正地朝吴章奎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回去给冯书记打个招呼,就说我们还有点事情没有忙完。等把事情忙完了,我们就去找他。你看,你和冯书记都跑到我家里逮我了,我还跑得掉哦?就是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噻。”

吴章奎却说:“这样子咋要得?你晓不晓得为了逮你们,我和冯书记早上就出门了,跟着你们屁股后面撵了一圈了。你想把老子支走,然后又跑到另外一个地方躲起来?门儿都没有。”

看这小子油盐不进,兆丰的腮帮子开始嚅动起来。

张幺爷把手臂朝胸前一抱,说:“老子今天还就不跟你回去了。你爱咋样咋样!我锤子不信,老子一没偷二没抢,你还能把老子弄进班房里关起来了?”

吴章奎没想到幺爷会公开和他叫起板来,立刻朝跟来的两个民兵大喊道:“给老子把这个又臭又硬的老家伙绑起来带走。”

两个民兵刚要动手,就听见兆丰使劲吼道:“老子看谁敢动幺爷一根汗毛?”

兆丰的声调不高,却极具威慑力,两个民兵居然被兆丰镇住了。

兆丰朝吴章奎说道:“年轻人,你摸着你的良心仔细想想,你吃的是人饭,做的是不是人事?张幺爷究竟做了什么见不得天日的事情,你们这样不依不饶的?打你们也打了,关你们也关了,该吊鸭儿浮水你们也吊了……他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能经得起几下你们这样的折腾?都是爹妈生的,你的良心未必是鹅卵石做的?”

听兆丰这样教训他,吴章奎就像被蜈蚣虫咬了一口的公鸡似的,立马跳起来了,尖着声音吼道:“好啊!你这个老顽固,你果然是嘴尖皮硬不识好歹,居然教训起老子来了。老子今天不给你上手段我是你孙子!”

兆丰冷笑道:“你给我当孙子还不够格呢!”

兆丰的话越加把吴章奎激得暴跳如雷,他朝两个民兵喊道:“还愣着干啥?给老子绑了!”

两个民兵在吴章奎的怂恿下刚要动手,这时竹林里传出一声呵斥声:“章奎,在老前辈面前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随着呵斥声,从竹林里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中年人皮肤微黑,但光泽度显得很健康,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懂得养生之道的人。

张幺爷认识这个人,是吴章奎的父亲——吴显涛。

吴章奎的气焰顿时萎了半截,朝吴显涛喊道:“爸,你咋来了?你不是一早就去朝霞寺了吗?”

吴显涛冷冷地盯了吴章奎一眼,没搭理他,而是径自朝兆丰走过去,临走到吴章奎的身边,突然扬起巴掌就要朝吴章奎盖过去。吴章奎本能地闪到一边去了,脸却被臊得红到了脖子根。

“当真蒸笼不分上下格了?在老前辈面前敢这么放肆地说话?”吴显涛朝吴章奎厉声骂道。

吴章奎站在一边,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吴显涛这才对兆丰一抱拳说道:“犬子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兆丰师兄多多原谅!”

兆丰并不怎么买吴显涛的账,冷冷地说:“我才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的。”

吴显涛笑道:“这就好,这就好,我代犬子给师兄你赔礼道歉了。还有张幺爷,我这儿也一并赔礼道歉了。”

张幺爷没想到吴显涛是这种态度,一时间有点不咋适应了。在他的心目中,吴显涛和吴章奎应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想到吴显涛居然是这么一副懂规矩识大体的姿态。

吴显涛又回头朝吴章奎恶声呵斥道:“还不带着你的人滚蛋!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吴章奎很怕吴显涛,屁也不敢放一个,带着两个民兵灰溜溜地走了。而旁边的兆丰依旧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吴显涛又说:“我刚从朝霞寺回来,听说章奎带着人到这儿来闹事了,就赶了过来。多谢兆丰兄对犬子手下留情了。”

兆丰说:“你不用多谢我。我还得多谢你的儿子对我和张幺爷手下留情呢。”

吴显涛见兆丰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继续赔了笑脸说:“怪我调教不好,呵呵……这孩子打小性子就野,他妈又惯他,再加之社会潮流又走到这一步了,有时候我都头疼得很。”

兆丰说:“年轻人嘛,都有犯浑的时候。我是不会跟年轻人一般见识的。谁都年轻过。你我都不列外。”

吴显涛连声说:“你能这样想最好。我就知道,万神仙手底下练出来的徒弟,没有一个不令人刮目相看的。”

“客套话就不要说了。你和我都是明白人。你恐怕不只是因为你的儿子才来这儿的吧?”

吴显涛说:“当然不是只因为我的儿子我才来这儿的。朝霞寺我去看了,又刚从张幺爷家过来,事情我也知道点眉目。我来,就是来听你的吩咐的。你说吧,我能帮上点啥忙没有?”

兆丰说:“我这儿还真用不着你帮什么忙。如果你实在要想帮我忙的话,你把你的儿子弄走就行了,别在这儿捣乱了。”

吴显涛显得有点尴尬,沉吟了半晌,说:“既然你对我有成见,我也就不强求了。我这就带我的儿子回去。”

“谢了。”兆丰说。

“不谢,应该的。”说完,吴显涛转身走了。

吴显涛刚一走,张幺爷就大惊小怪地说话了:“这俩爷子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像预先编排好了似的。”

“你也看出来了?”兆丰说。

“我咋没有看出来?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张幺爷说。

“好戏还在后头呢!幺爷,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啥好戏?我听着咋就这么不踏实呢?”

兆丰笑笑:“听说过神仙打仗凡人遭殃没?”

“咋没有听说过?三岁小孩子都会说这句话。你还真把我张幺爷当三岁小孩子了啊?呵呵……”张幺爷不大满意地说。

兆丰说:“我真的没有给你开玩笑。后头的事情怕是真的不好收场了。我也不知道是你幺爷的运气是算好呢还是算坏,一直引而不发的事情被你撞上了,呵呵……”

听兆丰说些高深莫测的话,张幺爷愣愣地看着他,迷糊了,说:“这和我的运气有啥关系?”

“不明白?”

“真不明白。”

“慢慢的你就会明白的。”兆丰说。

“扯球鸡巴蛋,装神弄鬼的!”张幺爷不满地说道。

第五十二章 缓解

吴显涛的意外出现使复杂的局面得到了暂时的缓解。他把吴章奎径自领到张幺爷的家里。

被暴揍了一顿的张子恒被白晓杨扶到一张竹椅里坐着。张子恒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坐在椅子里哎哟哎哟地呻吟。

张子恒的样子把幺婆婆和白晓杨吓得不轻,问他哪儿疼,他说浑身上下哪儿都疼。

一旁的冯蛋子说:“你就给我装吧!你以为装成这样子老子就不办你狗日的学习班了?老子照样办!一会儿等把张幺爷逮住了,就开批斗会。正面典型要抓,反面典型更要抓。你们村子里的问题很严重,相当严重!你晓得问题出在哪儿没有?就是你这个生产队长带的头!今天,不抓两三个反面典型出来是不行的。”

冯蛋子说的话仿佛是对牛弹琴,白晓杨和幺婆婆都不理会他,只顾着关心张子恒的伤势去了。

这时吴显涛领着吴章奎从老林子里回来了。

冯蛋子对吴显涛倒是一副恭敬的态度,起身给吴显涛让座。

吴显涛说:“我就不坐了。冯书记,把人带走吧,别再把卧牛村搞得鸡犬不宁的了。麻烦事够多的了。”

冯蛋子说:“走?你倒是说得轻巧!我还要在村子里开一场批斗会呢!就等逮张幺爷了。”

吴显涛说:“冯书记,还开什么批斗会啊?刚才章奎已经看到张幺爷他们了。我让他把张幺爷放了。都是老实巴交的种庄稼的人,别把他们吓着了。再说,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弄得那么当真?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你这书记也不是当得了一辈子。”

冯蛋子没有想到吴显涛会说出令他泄气的话,瞪着吴显涛说道:“吴老哥,你说这话是啥意思?你是向着他们还是向着我们?”

吴显涛说:“我谁也不向着。我是站在中间人的立场上说话。老弟,听我一句劝吧!做什么事情都要留三分余地,啥事情都不能把它做绝了。”

冯蛋子叫起来:“吴哥,你不会是说我把事情做绝了吧?”

吴显涛笑了笑:“我没说你把事情做绝了。再说,你还没有那个资格。我是说,今天你就宽宏大量网开一面,不要再为难这些老实巴交的乡里乡亲了,都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老弟。当官当不了一辈子,做人才真正的要做一辈子。你掂量一下吧。”

吴显涛边说边拍了拍冯蛋子的肩膀。

冯蛋子似乎挺听吴显涛的招呼,顿了一下,说:“那就这么算了?”

吴显涛说:“就这么算了。本来就没多大个事情,何必上纲上线的?还是先人板板说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退后一步,海阔天空,这才是处世之道。我都弄不大清楚了,现在的人咋尽和仙人板板对着干反着弄,屁大个事,就是要搞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的。再说,人你也打了,该叫他们吸取教训的也让他们吸取教训了。可以了,适可而止吧!”

吴显涛三言两语的还真把冯蛋子给说动了,说:“既然你吴哥都亲自出面求情了,我还有啥好说的?你吴哥的面子我不能不给不是?要真按我的规矩,今天他几个龟儿子一个个的都要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

吴显涛朝冯蛋子一抱拳,说道:“谢老弟给我面子,呵呵……”

冯蛋子这才朝几个民兵说道:“今天这个事情到此为止了。我有言在先,到此为止的意思就是谁也别再节外生枝了。谁要是想和老子记死仇,背着老子煽阴风点鬼火,造谣中伤,只要老子听到一点风声,新账老账一起算!老子说到做到!”

冯蛋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是盯着张子恒的。

张子恒歪着脑袋,半死不活地盯着冯蛋子,鼻青脸肿的脸上阴恻恻地朝冯蛋子笑了一下。冯蛋子的心跟着张子恒的笑使劲往下一沉,刚要说话,吴显涛又上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

“谁敢给你冯书记唱对台戏啊!在你这一亩三分地上,你说的话就是最高指示。你说到此为止就肯定到此为止。要相信群众嘛!”

冯蛋子悻悻地带头朝门外走。吴章奎没有动,这小子的眼睛一直落在白晓杨的脸上,愣在那儿,思想开着小差。

吴显涛看了眼吴章奎,朝他恶声说道:“你还不走吗?”

吴章奎被吴显涛的呵斥声惊得从痴迷的状态中醒过神来,暗觉失态,慌慌张张地跟着冯蛋子他们走了。

第五十三章 土郎中的历史背景

吴显涛这时走到张子恒跟前,伸手要去摸张子恒。张子恒却闪了下身子,躲开了。

吴显涛说:“我看看你被他们打着哪儿没有?”

张子恒却说:“谁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管好你的儿子比啥都好!”

吴显涛无奈地笑了笑,又朝一旁的白晓杨说:“小杨子,还认得我不?”

白晓杨摇头。

“你再想想?”

白晓杨还是摇头。

吴显涛笑道:“也难怪,我原先去万老神仙那儿的时候,你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呵呵……我还逗过你呢,记得不?”

白晓杨不好意思地笑道:“叔,对不起,我真的记不起你来了。”

吴显涛笑道:“呵呵……我都说了,那时候你还小,记不得我也正常。不过我可记得你哟。你小杨子打小就长得漂亮乖巧,现在大了,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了。你说奇不奇怪,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认出你是小杨子了。你猜我是怎么一下子就认出你的吗?”

白晓杨又微笑着摇头。刚才吴显涛对冯蛋子说的一席话赢得了白晓杨的充分好感,她对吴显涛已经不设防了。

“你像一个人。你猜像谁?”

白晓杨还是摇头。

“你母亲。真的,一看到你我就仿佛看到了你的母亲。你和你母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知道吗?原来你母亲跟着你父亲到万老神仙家里玩,当地生产队的人都要去看稀奇。看什么稀奇?都说你母亲是仙女下凡,他们是去万神仙家看仙女。你说这些乡坝里的老百姓有多单纯多淳朴,呵呵……”

吴显涛的话令白晓杨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丝红晕。这种浅浅的羞涩之态令坐在竹椅上的张子恒看得心里暖洋洋的。

就连幺婆婆听了吴显涛的话,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意,接口说:“吴医官,你说的都是真的?”

吴显涛说:“当然是真的,你问问小杨子我说错了没有?”

当地人都管吴显涛叫吴医官,那是因为吴显涛有一段不平常的历史背景。据当地传说,这人原来是国民党部队一个尖刀排的排长,早年读过黄埔军校。国民党部队溃败的时候,他没有再跟随部队走,而是在当地娶了妻生了子,安了家落了户;加之又有祖传的医治跌打损伤的手艺,就在当地当起了土郎中;渐渐的,在方圆几十里地也混出了一点名声。以他的历史背景,在“四清运动”中,他也该脱不了干系的,可是他不知在哪儿弄了张“弃暗投明,起义投诚”的证明,这张证明成了他的护身符,使他顺顺当当地躲过了运动。

虽然张子恒对吴显涛成见很深,一直用提防的眼神看着吴显涛,可是白晓杨对吴显涛已经有了很好的印象。她给吴显涛端了一张凳子,让吴显涛坐。吴显涛也不客气,就坐下了。

见白晓杨对吴显涛客气起来,幺婆婆也对吴显涛殷勤起来,要到灶屋里给吴显涛倒水喝。

吴显涛却对幺婆婆说:“老人家,不用麻烦了,我和小杨子摆几句闲调就走。”

幺婆婆不依,还是颠颠地进到灶屋里给吴显涛倒水去了。

五婶一直坐在灶沿边没有起身,整个人还是木呆呆的。天井里发生的事情似乎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幺婆婆倒挂在灶台上的吊壶里的水时,对五婶说:“五婶啊!幸好没有伤着小白哦!你说人家是妖精,原来人家是真的有来头的。吴医官不来说话点明了,我们哪个晓得小白有那么大的来历?这下子好了,我的心也放下来了。人家可是知根知底的人。”

五婶这时木木地说:“吴医官的话我也听见了,你说我咋当时就鬼迷了心窍啊!呜呜……”

五婶低着头呜呜地哭泣起来。

幺婆婆诧异道:“五婶,你又伤心啥呢?”

五婶撩起花棉袄的袖子抹了把眼泪说:“我差点把人家小白一棍子打死,还绑了人家。你叫我咋有颜面去见人家。”

幺婆婆安慰五婶道:“五婶,你这是多心了,我干闺女是不会记你的仇的。我头回看她第一眼,就觉得她是个顶心善的人。你猜我感觉她像谁?”

“像谁?”

“观世音菩萨,呵呵……”幺婆婆笑道。

五婶说:“要是她真是观世音菩萨,我的罪恶就更大了,只有被阎王爷逮去下油锅了。”

幺婆婆说:“五婶,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我只是打个比方。我干闺女真的不会怪你的。刚才冯蛋子要绑你的时候,她不是还第一个上来护着你的么?”

五婶说:“所以她越这样我心里才越难过啊!你说我嫁到张家来,八辈子也没干过这么心狠手辣的事情啊!要是那一棍子真是失手了,你说我这辈子不造大孽了吗?”

幺婆婆要忙着给吴显涛端水出去,说:“好了好了,五婶,小白不会记你的过的,你不要一个人在这儿东想西想地伤心了。以后我们对小白好点不就什么都管用了。”

说完幺婆婆端着一碗温水走了出去。

五婶看着幺婆婆颠颠地走出去,自言自语轻声念叨起来:“不晓得是哪个鬼迷了我的心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一直坐在灶屋门槛上的七婶听到五婶的嘟哝声,扭过头看五婶。灶屋里的光线昏暗不清,看不清五婶的脸,只看见一个朦胧的侧影坐在那儿,咦哩乌噜的在念咒语似的……

第五十四章 欲盖弥彰

吴显涛就像拉家常似的和白晓杨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告辞了。幺婆婆客气地把他一直送到门口,临了还招呼吴显涛:“有空经常过来耍啊!”

送了吴显涛,幺婆婆转身回到白晓杨身边,说:“你看人家吴医官,读过书见过世面的人,说话就是客气懂道理。”

张子恒却说:“幺婆婆,我看你这个人就是听不得几句好话。人家说两句好话,你就把人家当成好人了?原来他是怎么整幺爷的你难道又忘了?”

幺婆婆说:“我咋会忘了?凭良心说,其实那回也不算是他整你幺爷。人家一个独苗苗儿子,接香火的种,被你幺爷差点活生生地打死。换上另外的人,恐怕还要找你幺爷拼命呢。人家吴医官当时也没咋为难你幺爷,还是听中间人的调解。说起来那个事情你幺爷要占一半的过错。小孩子家,不就摘几个柑子尝尝鲜吗?那能吃的东西,哪个不惦记着?何况还是小娃娃。你幺爷那阵子年轻,脾气也怪,你看他,就是现在的脾气也是火爆爆的。那回子还算他运气好,没有失手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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