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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山空传-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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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我们找了一台车,浩浩荡荡地将师父送到了我当初逃难的小山村里,在师公的坟墓边上,入土埋葬。
  徐大妈和周大爷是在师父下葬的时候,才知道师父的死讯,徐大妈很是责怪我,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一下,然后老两口在边上哭得很伤心。我已经整整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也没吃什么东西,在师父下葬封土之后,随着那巨大的鞭炮声,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醒来之后,发现我躺在徐大妈家里。当初离别后,我想我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再回到这里,可没想到再次回来,竟然是因为师父的去世。两位老人知道我心里难过,那段日子将我照料的无微不至。在给师父守完了四十九日的丧期之后,我再次辞别两位老人,留下我身上除了维持生活的所有钱财和粮票,接着就马不停特地赶回了城里。在师父家带上了必要的东西,将门锁钥匙都交给大毛和王承乾前辈代为保管后,当天晚上,我就跳上了去往武昌的船。
  是的,这是师父的遗愿。我必须去完成,我要回到秦不空的家里,和他一起完成八门阵的破解工作,我还会按照师父说的那样,拜秦不空为师,学习他的法教手艺,师父曾说过,要让秦不空知道,为什么他以我为骄傲,我想,这就是我现在唯一还能做的,回馈师恩的方法吧。
  所以师父,请再见珍重,多年之后,我们再以别的方式重逢吧。


第三十二章 。司徒山空
  自从跟师父回家以后,武汉这座城市已经阔别半年之久。中途我和秦不空没有任何联系,甚至在我知道对方地址的情况下,也没有写去一封信。
  所以这次再赴武汉,实际上我是无法预料到结果的。早前有师父在我身边的时候,秦不空多少还要卖那么两分面子给师父,可如今师父仙逝,我原本大可不必回头再去找他,可既然去了,自然免不了将来要被欺负了。
  当我敲开秦不空的房门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的时候。他竟然在这个时间喝得有点微醺,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来啦,事情都办完了吗?林其山埋哪儿了?我没有理他,因为我料想在他的有生之年,应该是没有可能会去拜祭我师父的。于是我只告诉他,都处理完了,回来继续帮你,如果你还有当初的心,你也可以收下我做徒弟。
  从来都只有徒弟求拜师的,而我大概是个例外,我自身来讲,并不愿意拜秦不空为师,但又师父的嘱托在。我也是不得不拜。不过如果秦不空本身没有这个意思的话,那就不能怪我不尊师命,将来仙界相见,我也好以此为借口跟跟师父耍无赖。
  可秦不空微微一笑,满脸醉意,转身让开一条路让我进屋放东西。他自己则回到酒桌边,再拿出一个酒杯,然后走到了门边,满上一杯,然后问我说,你们的老家,是这里的西方对吧?我说是的,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见他找了找方向,然后对着西方就将酒杯高举过头三下,然后将杯子抵住自己的额头,好像在默念着什么,然后就将杯子里的酒。全部都洒在了朝西的地面上。
  接着他将酒杯递给我,然后说道,我秦某人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从来都是一个孤家寡人,这林其山临走之前就嘱托我,说你天资不错,又有比较深厚的底子,假以时日,将会成为一方名家。
  秦不空拿着酒瓶子给自己先满上,然后把我手里的酒杯斟满,接着说道,你这臭小子,是不是一方名家我是不知道,但你脾气暴,有个性,这点我喜欢。来来来,喝了这杯酒,就算是你拜我为师了。
  他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加上我深知此人常常出尔反尔,口不择言,所以此刻他说的这些话,未必就是真心实意。秦不空好酒好赌是早在我来武汉之前,就曾经听莫郎中说起过的。和他相处的那一年时间以来,他几乎顿顿都喝酒。但是赌博我却从未见过。他自己的解释是现在国家管得很严格,抓住了是要坐牢的之类的话。而很显然我心里清楚,他这样的能人,就算真的抓住了他,想要逃跑或者搞出点动静,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而以他的个性,他也一定会这么做。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听说此人好赌,但却从未见过。
  秦不空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但我却端着杯子没有喝,他见我不喝,于是问我道,怎么着,你还看不上我的本事是吗?我摇摇头,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秦不空竟然勃然大怒道,别跟个女人似的,给我一口喝完。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大概就是指我这种。跟秦不空这种疯子,犯不着硬碰硬,跟喝醉酒的他更加不用。再说了,我也从来都不曾瞧不上他的本事,我真正瞧不上的其实是他这个人的人品。于是我也举杯,一口干掉,就开始一言不发地点上一根烟,开始整理我自己的东西。
  秦不空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等一下你再收拾,先过来陪我喝酒。说完就把我拉到了桌子边上。桌上除了酒瓶和酒杯,就只有一盘豆腐干和一碟盐酥花生米,于是我谨记着师父曾经的叮嘱,不要随便去忤逆这个人,也就坐下,开始吃着下酒菜,一边慢慢陪着他喝酒。
  如果说一个人喝酒算是嗜好的话,那喝醉酒就想必有点心事了。果然酒过三巡后,天已经黑了下来。秦不空对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收你做徒弟,没有什么正式流程,就喝了一杯酒而已,很不正规呀?我说是的,所以还是等你清醒以后再说吧。秦不空呸了一口说道。你们这些人,没一点江湖儿女的样子,不就收个徒弟吗?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干嘛,让徒弟跪在地上一跪就是几个小时,哪门子神仙会做这种事情?
  他又满上一杯,然后说道。我秦不空从不收徒,不是怕自己麻烦,而是怕徒弟麻烦。这么多年习惯了一个人,若不是林其山死缠烂打,我怎么会收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
  他这么一说,我脾气就又上来了。我觉得我跟秦不空之间。似乎是八字不合,这才见面几个小时,我已经好几次想要冲着他发飙了。这回他竟然说我师父死缠烂打,就为了求着他收我做徒弟。于是我冷冷地告诉他,我师父可不算是死缠烂打,你如果觉得我不配做你徒弟。你不收就是了,咱们闹个皆大欢喜,跟着你一道破完了八门奇阵,咱们就各走各的,我完成了师父的嘱托,是因为我和我师父都是守信之人,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再难我们也要继续做下去,可是秦师傅,你能做到这点吗?
  我的语气中,满是嘲讽的意味。我其实也不想激怒他,只是这人的情感是很奇怪的。有些地方不能触碰,否则就容易失控。可是秦不空听到之后,却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哟,你这倔脾气可是又上来了?你师父于你有恩。于我可没有。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师父是希望将来有人可以像他一样照顾你,害怕你没了依靠,就变得和我一样,孤家寡人,你懂吗臭小子!
  秦不空的最末一句,用了一种很奇怪的语气。那种语气就好像我是一个什么都没看明白的人,他故意在提醒我一样。不过听他这么说,我竟然心里为之一震,难道说师父真的是担心我今后孤单一人,所以要帮我找个依靠吗?那一瞬间,突然鼻子一酸。那种想哭的感觉又冒了出来,我迅速克制住这样的感觉,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咕咚一声吞了下去,让酒精那种刺辣的感觉在嗓子眼里回荡,然后大赞道。哎!这酒真他妈壮口!
  我用这样的方式,来化解想哭的尴尬,回想起来,还真是有点无用至极。
  秦不空应该是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看我喝完后,就又给我满上了一杯。他接着说道,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是不够狠心。这么久以来,想必你也一直觉得我是个狠心的人。林其山若是有我一半的狠心,教出来的徒弟,可比现在的你要好上很多倍。但是如果你跟着我学习,我不会刻意去教你,但我会先花时间传授你一些秘诀和心法。熟记于心,勤加练习,就算你身上有了我的法脉。
  秦不空接着说,虽然收你做徒弟,但我不希望你叫我师父,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咱们之间,也不必师徒相待,倘若将来我秦某人与世长绝,我也不指望你给我送终。我身上的工夫很杂,包含了许多门派,最多的还是法术和巫术,这些在你们曾经看来不登大雅之堂的手艺,让我纵横世间这么多年,鲜有吃亏,但是你记住,将来如果跟人争斗,你占了下风,要么你就给我连本带利地讨回来,要么你就撑到死,也不要承认是我的徒弟!
  我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这样也好,既然他都开口说了不必师徒相称,到省去了我之前最大的担忧。因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在我们这辈人心里,还算是根深蒂固的,我实在很难一边学着师父的手艺,一边又将师父痕的咬牙切齿。
  于是我答应了他,并且告诉他,因为本门的法脉与他有许多不同,当中可能有些地方难以互换,难以融会贯通。所以这些手艺秦不空怎么教我就怎么学,但能不能学得很好,我也不打包票。并且我回呛了他一句说,将来如果跟人争斗,我想靠着我师父传授的本领,也很难吃多大的亏。
  这我倒是没有自吹自擂,因为我已经学会了打符之术,某种程度来讲,也算是掌握了一招制敌的本领。
  秦不空哼了一声,似乎对我师父的本事不屑一顾。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表现了,我也懒得再去争个输赢。秦不空拿着筷子在嘴里抿了一下,然后伸到酒杯里沾了点酒,在桌子写着一个字,然后对我说,你师父叫林其山,于是给了你一个“山”字;而我叫秦不空,所以我也把“空”字给你,当做师门的名字。这个字也挺有趣,我是不空,你是空,你就注定一辈子跟我反着来吧,哈哈哈。
  于是我站起身来,还是毕恭毕敬地对着秦不空行礼,就好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我招待所房间里那样。然后我起身对他说,谢谢你赐字,但做人不忘本,恩师赐名断不敢忘,从此以后,再没有司徒山这号人物,只有司徒山空。


第三十三章 。巧计破门
  司徒山空,是我自司徒勤、司徒山之后,第三个名字。而这个名字,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跟了我一辈子。
  那一夜,我和秦不空喝酒直到深夜,然后我俩都喝醉了,趴在桌子上就睡到了第二天。也许是因为还没有能够迅速转换角色,我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会有点不自在。从那天开始,他就一直称呼我的全名“司徒山空”,而我也从未叫过他“师父”。甚至是“秦师傅”、“秦先生”这样的称呼都没有用过,而是一直直呼其名“秦不空”。
  这样的相处方式,看似没什么,实际上还是感觉很奇怪。好在秦不空并非一个拘泥小节之人,从未在意过这些。而从那天开始,之后的大约小半个月的时间里,我们也没有急于接着破掉八门奇阵中的最后一门——景门,而是反复研究,设想了许多种可能存在的情况。在此期间,秦不空和我的对话内容渐渐多了起来,他一改往日跟我爱理不理的样子,而是尽可能细致地将自己的想法和遇到这种情况后,自己的应对策略讲给我听。
  我知道这大概就是他所谓的“不刻意去教”的意思,人对于知识的渴求是无穷的,也是不受控制的,尽管心里多少还有些排斥,但是他说的内容,我却情不自禁地暗暗记了下来。加上这期间他亲自手写了一份“过法”的口诀,当中有他的名字,也有我的名字,要我牢牢记住,因为只有这样,我才算是过了他的法脉,否则的话,只记招数,也是没有用处的。
  这样的学习看起来进展非常缓慢,且没有什么让我可以练手的机会。加上师父曾经说,秦不空是一个用蛊高手,但是在这期间,关于这一方面的术法。秦不空却一点都没有透露出来。每当我问他,手上的铃铛是否就是“蛊铃”的时候,他却变着方儿地将这个问题躲开了,似乎是在刻意不去回答我一样。
  就这么一边慢吞吞的学习,一边慢吞吞地研究破阵,更多的还是在使用师父教给我那一切。年末的一天晚上,秦不空告诉我,让我今晚早些休息,明天五更之前,我们就要开始破阵了。
  我当时有点纳闷,难道说悄无声息地,秦不空就已经想好了破阵的对策了吗?可我依旧还是一头雾水呢!秦不空说,这景门之阵,主的是血伤、灾祸、生离死别。这几个方面是最主要的,所以其聚集的鬼魂,也一定根刺有关。在伤门的时候我们已经见过血伤,如果是这样的鬼魂的话,我们是可以对付的,而且那天咱们凿门的时候,后背出现的反应,也让人觉得似乎和血伤关联不大,权当做是一种对我们破阵行为的警告,意思是,如果再继续搞下去。恐有灾祸或者生离死别。
  秦不空看了我一眼说,这灾祸自不必说,也许这个阵根本就是一个自毁的机关,我们如果强行突破,也许会造成整个阵法的塌陷,从而我们俩就变成活化石长埋地底。那千年巫王魂魄,更是想也别想,所以这是下策,我们也绝不可能这样做。反倒是那生离死别,具体什么意思,现在还不得而知。
  我顺嘴就接口道,有什么不得而知的,在场就你我两个人,所谓生离死别,无非就是你我之间必须要死一个的意思嘛。秦不空一愣,然后冷哼一声说道,也许吧。但那算不上生离死别,我死了,你恐怕高兴还来不及,你死了,我也没什么好伤心难过的,谈何生离死别?他这一句话呛得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也就默不作声了。
  秦不空接着说,上次你被麻了一次后,我自己给身上加持了一道咒文,虽然还是会很麻,但是并非完全无法忍受的那种。倘若我们把护身的咒文都加持一次,然后我们俩一起凿门。或许能够顶住。我说顶住了那又能够怎样呢?你不是说了吗,这有可能是一个机关,凿通门的时候,说不定整个就塌了。秦不空说,即便如此,也只能慢慢尝试,感觉到有不对劲的时候,咱们就立刻收手,在想办法。
  虽然秦不空的话在我听来非常不可靠,但放眼看去,似乎这也是唯一的办法。虽然一开始帮着秦不空破阵,那是因为我对我师父的承诺,可眼看就剩最后一门,我也实在是不愿意就此放弃,所以破阵之举,也是势在必行。
  于是当晚早早睡下,睡之前,还提前准备了第二天有可能用到的一切必要用品,当然这当中绝大多数还是师父那边传下来的东西为主。秦不空的手艺我还刚刚摸到门道,用于实战,似乎还言之过早。
  五更,换算成时间的话,也就是凌晨五点左右,时辰对应为卯时。对于要进入地道的我们来说,反正都是黑漆漆的,白天夜晚实际上毫无分别。而至于选择这个时辰进入地道,秦不空的解释是,如果把一天十二个时辰对应到人的一生的话,卯时的时刻应当是人青年的时期,也就是最有干劲和活力的时候。而卯时之前则为寅时。寅时恰好是十二时辰里,阴阳转换的时辰。从寅时开始,阳气就上升了,到了卯时的时候,一乾卦,一兑卦,四阳二阴,阳气充溢正足,在这样的状态之下我们进入地底,再有各种咒文的加持,保护自身,尽量万无一失。
  为了让光线更加充足。我甚至还多带了一盏煤油灯,到了景门外的墙壁处,我和秦不空各自将能用做护身的咒文统统加持到身上,还互相给对方加持了一通,顿时觉得体内流光溢彩,万邪不侵。破景门之阵的前提是先找到景门的“门”才行,而这道门就在我们眼前的这堵被封死的墙背后。
  在给自身做了加持之后,我还特意在我们站立的范围内,用米摆放了一个半圆形的小阵,将我和秦不空围在中间。秦不空虽然不屑我的手艺,但他也并未加以阻拦,现在情况未知,反正能用的都用上,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好。在布完米阵之后,我还遣出兵马,分列米阵的五方护佑,我的兵马显然不是这阵内之鬼的对手,搞不好还会因此大量折损。于是秦不空也摇着铃铛,让自己的蛊铃大蛇把我的兵马和米阵包围在内。
  如此一来,我们锁在的整个范围,几乎变成了一个铁桶阵,秦不空也坦言说,如果连这种保护的措施都能够被突破的话,那我们也不要指望能够破阵了,灰溜溜地把这地洞回填了就是。他看上去说得漫不经心,但感觉得出,这也是他的最后一招了。我们的此举原本就是在乱枪打鸟,尽量做到有备无患而已,就好像古时候修建城墙,固执地以为修得越高越厚,城邦就会越安全。
  一切准备就绪后,秦不空摸出两截蜡烛,一左一右分别点燃放在了墙的两侧。我们都知道无论鬼魂的形态是什么,变得有多么强大,其根源始终是能量的聚集。蜡烛的蜡油在古时候是用来封罐的。北方部分有冥婚习俗的地区,甚至还要用蜡油来封住死人的七窍,可见蜡油对于鬼魂这样的物质,是有一定封锁隔绝的作用的。而蜡烛的火苗是非常敏感的,周围的气流一旦发生改变,火苗就会迅速变得忽明忽暗。这对于我和秦不空要专心凿门来说,光线的明暗,某种程度来说,就成了我们判断鬼魂是否已经靠近或者出现的标准之一。
  我站在左边,秦不空站在右边,我们将凿子的尖利一头抵在石墙上。右手举起开山斧,互望一眼使个眼色,就一斧子砸了下去。那一瞬间的心情是难以形容的,就好像自己正在被一个猛兽追赶,除了朝前玩儿命地跑之外,没有多余的路子可选,而因为无法回头,只感觉到整个后背传来一种类似于痒的紧迫感。可是那一凿子下去,石墙上冒出一点猛烈摩擦产生的火花,我却并未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样。
  这说明我们的计谋算是初步得逞了,兴奋之下,我和秦不空开始快速地一斧子接着一斧子地凿门。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后,蜡烛的火苗还是出现了微弱的忽闪,秦不空对我说别停下,还能撑一会儿,于是我再度加快了速度和力道。我年轻力壮,我这一侧的石墙。率先被我凿出了一个大豁口,只有有了一个豁口,剩下的就好像敲石头一样,一点一点就可以沿着豁口的边缘剥落下来,而我和秦不空上下开工,轰隆一声,面前的石墙就好像被我们敲到了某一个致命的弱点一样,轰然倒塌。
  蜡烛的火苗因为石头倒塌的关系而被扰动,但是几秒钟之后,又恢复了平静。这意味着甚至连想要伤害我们的鬼魂,也在此刻放弃了继续进攻我们的阵法,至少暂时是这样。我们没有撤掉阵法,而是一人提着一个煤油灯,前后钻了进去。
  果然如所料一样,距离我们凿穿的石墙背后大约十米,有一道门。仅仅只有门洞,没有门板,透过门洞,我隐约看见了一个背对着我站立的人影。


第三十四章 。遭遇危险
  早已预料,墙后必有古怪,也曾预想过许多可能遭遇的情况。例如破洞而入就迎面扑来一个龇牙咧嘴的猛鬼之类的,可是这一切并未发生,眼前那遥远的人影,也似乎不那么真实。
  看到人影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并伸手拉了一下秦不空,让他也暂时别动。可秦不空却问我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动了。我奇怪的说,你难道没看到那门内有个人吗?我这么一说,秦不空将手里的煤油灯往前凑了一点。仔细查看了一下说,哪来的人,你凿墙凿糊涂了是不是?
  我心里一惊,大呼不好。因为此刻我已经非常分明的看见了那个人影,可秦不空为什么说自己没看见呢?难道说,这是鬼魂的其中一个特性,想让谁看到,谁就看得到吗?眼前的那个背对我而站的人影,看上去穿着青灰色上衣,下半身穿着一条深色的裤子,分不清到底是蓝色还是黑色,这让我觉得非常奇怪,因为在这个八门阵内,我们以往遇到的鬼魂,虽然各具人形,但大多以比较奇怪的方式存在,例如周身都散发着黑色烟雾,似乎并不鬼,而更像一个魔物怪兽。但眼前这个人,却那么清楚而具体,如果不是我内心深处知道对方是个鬼魂,我可能真要把它当做是一个活人。
  大概是看我神色有些不对劲,秦不空也警觉了起来。以他的经验来说,他应该是很快就联想到我正琢磨着的一切,他也知道,此刻我看到的东西,绝不是在骗他。于是他问我,你看到的那个人影是什么样的,它做了什么动作。我心里紧张,如实地告诉了他。于是他捡起一块地上的小石头。朝着门洞的方向丢了过去,在秦不空看来,大概就是扔了一块石头那么简单,可是在我眼里看来,那块石头竟然直接穿透了那个人影,然后掉落在了地上。
  秦不空站到我的身边,也不敢轻举妄动,他问我,要不要派你的阴兵上去探一下?我摇摇头,阴兵此刻都在替咱们把门呢,我要是抽调过来,背后被袭击了怎么办?于是秦不空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铃铛,那铃铛和我之前看到的他常用的铃铛样式一眼,只不过这个上面用不知道是漆还是油墨之类的东西,涂得五颜六色的。他将铃铛挂在自己的大拇指上,然后伸出右手臂朝着门洞的方向,大拇指指着门,左手则捏了个二指决,将指决压在了右手手肘的内弯处,接着就开始晃动手指,伴随着晃动,铃铛发出了叮铃叮铃的声音。
  就在声音传出来的时候,我的两只耳朵后面。好像是突然被一阵风刮了一下,有明显的一冷的感觉,接着从我面前的地面上,就开始出现灰尘被什么东西微微扬起的感觉。耳朵里除了铃铛声,还有那种很轻但有点硬的东西,在地面上爬动发出的清脆的脚步声的感觉。而这个声音从秦不空的位置开始。慢慢边远,朝着门的方向而去。
  不用想就知道,这是秦不空的另外一套蛊术。之前的蛊铃是控制蛇魂的,眼下这个,估计是个别的什么东西,这个东西长了脚,而且爬动的速度挺快。也许是蝎子或者蜈蚣。我眼看着那个声音渐渐朝着门洞内的人影靠近,接着人影就出现了类似于电影胶片那种一闪一闪的感觉,每次闪动,整个身躯的光亮,就又变亮了一点。就好像是那只看不见的蝎子或蜈蚣正穿透了它的身体,因为毕竟都是灵物的关系。所以身体才出现了这样的反应。
  但是它依旧没动,我转头看秦不空,他也朝着我摇摇头,说已经探过,什么都没有。如果你害怕的话,你就站着别动,我亲自上去看看。
  我本想阻止他,因为我知道我还没疯,我能够区分到底看到的是幻想还是真实的。眼前的状况,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没有古怪。可我也知道,秦不空的本领高出我很多,如果他也不去的话。我们等同于卡在了此处,不进不退,可如果我跟着他一起上前的话,万一待会我们两个人都遇到麻烦,连互相帮忙都没有机会。于是我对秦不空说,这样也好,但是你小心一点,因为那里确实有东西,不要冒险,见状不对你就立刻跑回来,我会给你接应的。
  秦不空点点头,就抓着金刚橛,侧着身子,半弓着背,朝着门洞蹑手蹑脚地靠近。我也在此过程中,迅速左右手分别捏好了紫微讳和雷决,虽然对于秦不空来讲我的招数有点低能,可对我而言,往往是能够保命的。
  秦不空朝着门洞慢慢靠近,越是接近门边,他的脚步就越放得缓慢,直到来到了门边之后,他开始四处张望,甚至还把那长了大胡子的脑袋凑到门内张望。我在远处看得紧张万分,因为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的头几乎都快贴着那个人影了,可从秦不空的表现来看,却依旧没也看到什么东西。
  也许是察觉到没有危险,秦不空站直了身子,转身面向我。双手一摊一副这里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影竟然开始用很小的幅度左右摇晃着身子,随着摇晃,身子开始逆时针朝着秦不空的方向旋转了起来。
  这种旋转的速度非常缓慢,大概和秒针差不多,而每一秒那个人影都会出现五六次小碎步的感觉,就好像它的脚根本不能自由活动,只能用小碎步的方式挪动身子一样。我见状大惊,顾不得四下安静,冲着秦不空大声喊道,小心!它开始转身子了!
  秦不空听到之后,立刻摆出了反击的架势。面朝着门洞内,那敏捷的动作,丝毫不像是一个跟我师父差不多大的老人。可是他东张西望,还是未能看见什么。我不敢贸然上前,这时候那个人影已经转过小半个身子,还在继续转动着,从一个背侧面我看到那个人影竟然是低着头,就好像一个做错事人,也很像是当年我被批斗时候的模样。
  于是我冲着秦不空再次大声喊道,你快退回来,别待在那儿了!而就在这个时候,秦不空不动了,面朝着门洞的方向,就那么呆呆地站着。我只能看到他侧面的表情,虽然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我也依旧可以看到他那惊恐的表情。
  没错,不是惊慌,而是惊恐。他的样子楞在当场。就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匪夷所思,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而在我看来,他盯着的方向,正好就是那个人影正在慢慢旋转身子的方向。如果单单只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么除了有点诡异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他这么惊恐的地方。这说明此刻秦不空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和我看到的其实不是同样的东西,但因为我看到的一幕还没有到达惊恐的程度,所以我断定,秦不空当下眼里的那个画面,是足以让他恐惧的画面。
  这就让我心里非常不安了,秦不空是个刚愎自用的人,这种狂徒我还以为什么都不怕,结果他还是这么畏惧,如果换了我,恐怕都得吓死了吧。我看他楞在那里不动,担心很快就会有危险,我又不清楚他的情况。待会就算想救人只怕都很困难,于是我再次冲着他大声喊道,秦不空!你快给我过来!快跑!
  听到我的叫喊之后,秦不空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回过神了一样,拔腿就朝着我的方向跑了过来,那样子。在我认识他之后的这么长时间里,从未见过,他皱着眉,瞪大了双眼,可见他看到的一幕已经把这个老江湖吓得多惨。可是在他距离我大约五六米的时候,秦不空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样。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然后他迅速爬起身子来,想要继续冲,可面前似乎是有一道看不见透明的墙,阻挡了他的去路。他开始慌乱地伸手在面前扒拉着,好像是在寻找一个可以通过的缝隙,嘴里不断啊啊地惊叫着,样子看上去就快哭出来了似的。
  我见他无法进一步往前,心里一急,就冲了上去,我想要去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过来,因为既然我们俩看到的东西不一样的话。那他看到的一幕自然是吓不到我的,没准这道看不见的墙对于我来说也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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