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司徒山空传-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忙了。我看着孩子,感觉像是失神了一样,眼睛只张开了一条小缝,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黑眼仁的下半段,这说明他的眼仁是朝上翻起的。双手双脚都规规矩矩地平放着,不过他的左脚的脚掌却呈内八字状交叉在右脚之上,看上去很像我们这个年代的人,去照相馆拍照的时候,那种标准而做作的站姿。而孩子的双手都垂放在身体两侧,不过右手的手指却微微抬起,和无名指之间形成一个大约45度的夹角。
  我情不自禁地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在孩子身边蹲下身子,我原本一直都以为孩子可能是癫痫发作,或者是羊角风,但是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因为这两种病我以往都见过,所以我知道发病的时候,是不可能如现在这样平静的,一定会时不时地抽搐一下,可是眼前的孩子表情很平和,眼角还挂着泪水,但是却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伴随着呼吸起伏的腹部,看上去就跟一个死人没有区别。
  我伸手去拉了一下孩子的手,却发现极为僵硬,就好像他在暗暗使劲和外力对抗一般。一个十岁的小孩子,不应该有这样的力气才对。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孩子不是抽羊角风,造成他目前状态的,一定是别的原因,并且这个原因,跟疾病毫无关系。
  我在来这里之前曾经答应过徐大妈,不会跟任何人表露出我会玄术。因为世风不好,这种显山露水也许会引来不怀好意的人。王老头的葬礼上人虽然不多,但此刻也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可是要我丢下这个孩子装傻不管,我觉得我还是做不到。师父曾经说过,十道九医,我们虽然不是医生,但是我们干着和医生差不多的事,我们用不同的方式在救助他人,所谓医者,难道应该为了自保就丢下悬壶济世的原则吗?
  当下我也来不及细想那么多,我顾不得周大爷的阻拦,伸手去翻起了孩子的眼皮。王家老大大声呵斥我说你在干什么,我告诉他,让我看看,也许我能够帮上忙。并且我告诉他,孩子如果此刻不救,也许就救不回来了。
  我这的确没有撒谎,解放之后,许多老百姓的思想也开始接受新社会和新思潮,以前一些老旧的传统,因为太过神秘而并不广泛被人所知,当无神论的教育开始席卷大江南北的时候,任何有神论者,都在某种程度上被人放到了阶级的对立面。我和师父虽然以往也是受人尊敬,别人遇到麻烦事的时候也会主动登门拜访,但是仔细想想,他们之所以找上门,也大多数都是因为无计可施,此时此刻,我和师父并不算他们的救命恩人,顶多算是救命稻草,毕竟我们和医生不一样,我们活在社会和道德的阴暗面,帮人救人在我们看来应该算是职业的本分,可在那些求助者看来,大多变成了一种拿钱消灾的交易。
  所以大多数人包括我自身在内,遇到一些突发且不解的情况的时候,容易把这样的事和疾病联系到一起,所幸的是我可以排查原因,否则等到救治无果再来求助玄学,其实已经晚了,至少求医的那段时间,是被耽误了。
  听我这么说,王家老大就没再吭声。躺在地上的孩子表情一如既往,如果是正常人哪怕是植物人,即便是已经睡着了,我伸手去触碰他的眼皮的话,一定会本能地眨眼睛,但这个小孩的眼睛竟然一动不动。灵堂上的灯光很亮,我翻起眼皮却发现孩子的瞳孔已经是一个大大的黑色圆点,这也显然和逻辑不符,因为光线越强,瞳孔就会越小,据说这样是眼睛自己懂得掌握进光量的关系,那么此刻小孩的反应,只能告诉我一个结论,就是小孩的身体还活着,但是意识已经不受自身控制了,换句话说,我的触碰,包括他眼睛接触到的光线,他都感觉不到了。
  看到这个情形,按照经验的判断,小孩子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魂魄已经不在身体里了。
  在道家人看来,人的肉体只是一个容器,控制这个容器的东西,就是魂魄。魂魄则分为魂和魄两部分,共三魂七魄,魂魄只有在肉身未亡的时候才叫做魂魄,如果肉身死亡,魂魄就和鬼魂如出一辙。通常导致魂魄和肉体分离的,有猛烈的撞击,突然的惊吓,或者来自外力的挤兑。
  根据刚刚发生的情况,猛烈的撞击显然是最早排除的情况,孩子在堂屋里突然哭喊,那必然是受到了惊吓,但是既然选择了哭出声来,说明至少在哭喊的时候,孩子的魂魄和肉体是一致同步的,也就意味着这样的惊吓虽然吓哭了孩子,但还不至于将魂魄吓出体外,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性了,被外力挤兑。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把目光望向了那个停放了棺材的堂屋里。


第三十五章 。灵肉分离
  这个想法即便是我身在此行,也有点不寒而栗。会是王老头吗?他可是这个孩子的亲外公啊。
  考虑到老三和家里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这孩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外公,倒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种所谓外力的挤兑,可以想象为孩子的肉体是一件他自己穿着很合身的衣服,一件衣服是没办法同时被两个人穿在身上的,如果另外一个人想要抢这件衣服,就必须把衣服里的人赶出去才行。
  这个期间,就是一种角力的关系了,谁的能力大,谁就更容易赢。假设这孩子的魂魄是被王老头的鬼魂给挤出去了的话,很显然,魂魄绝不是鬼魂的对手。
  我告诉王家老大,这孩子好像是中邪了,控制着他身体的并不是他自己,当下最要紧的,就是把身体里的这个东西驱赶出来,然后让孩子自己回去。王家老大大骂我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呢?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添乱是吧?信不信我揍死你这小王八蛋!
  没关系,事发突然,我也能理解。不过就凭你这把岁数,你确定能揍死我?我要真是安心整人的话,你还不被我分分钟整出屎来。于是我没理他,而是转而对孩子的妈妈说,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不信,但是现在你找不到大夫,在场的也没人会治病的,等你赶到医院这孩子早就没了,权宜之计,傻等也是浪费时间,但凡你有别的法子,我也不必在这里见义勇为了。
  我这番话说得很直白,但是也很中肯。直白是因为考虑到老三之前反对父亲的丧事上请道士来做道场,这说明她是一个发自内心不信,甚至是排斥这些东西的人,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了。中肯则是因为我希望她能够快做决定,以免因为自己的犹豫耽误了孩子的救治。
  老三刚刚也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但是因为孩子突然倒地一打岔,她似乎注意力已经被转移了。但是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要我赶紧帮忙救孩子。我跟着周大爷徐大妈没有天理地来奔个丧也就算了,那些吃饭的家伙自然是不会带的。于是我走到烧纸的火盆边上,那里摆放着纸钱和香主,是准备给那些前来祭拜的人上香烧钱用的。我拿来三根香点燃,右手将香抓住平放,左手手指并拢呈涡状,我在左手手心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让燃烧后掉下来的香灰,直接掉落到我的口水里。
  这很恶心,我知道,可是事发突然,我身上除了带着一张护身用的布符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工具。原本灵肉分离这种事,只要及时处理,一般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绝大多数小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或多或少都会被一些搞不懂的原因惊吓,造成孩子变得敏感,胆小,爱哭等,老人往往会说这是受了惊,收惊就可以了。而这些孩子虽然并未像眼前这个小孩一样,直接出现了灵肉分离的状态,但是短暂的分开还是会有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咱们突然之间晃了一下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察觉到时间已经过了好一阵。只不过这中间的这段记忆,就此缺失了而已。
  所以收惊对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只要别拖延太久。我的第一次出单就是为了收惊而去,师父既然那个时候就已经很放心我可以独立完成,现在的我肯定更加不在话下。
  在道家人看来,人体的气是从头顶到脚底一个无限循环的过程,所以魂魄的出窍,原则上来说,要么是从头顶的百会穴,要么是充足底的涌泉穴。我让老三帮着我脱下了孩子的鞋袜,把裤腿卷高一点,我则先以孩子躺平的身体为中心点,算了算当下的时辰,开始踩踏罡步。一边徐徐移动身体,一边不断把烧尽的香灰掸到手心的口水中,一边在口中念诵道:“灵相通法界,请列尊神助收魂,万里收魂亦著归。三魂飘飘归路返,七魄茫茫归路回。魂归身,身自在。魄归人,人清条。收你……”念到这里的时候,我转头问老三说,孩子叫什么名,要大名,如果改过名字,就给我最早起的名字。
  一听我都开始念咒了,此刻怕也是深信不疑,于是她赶紧跟我说,孩子叫廖宇轩,出生就是这个名,从没改过。于是我示意她可以了,接着念咒:“收你廖宇轩三魂七魄回返来!金身有路香做引,空身要把外邪除,五岳八海,三途苦思,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这是净身收惊咒,只要身上有道法师承的人,勤加练习,是最容易掌握的一种咒法。不仅能够将吓出体外的魂魄用香做引路的工具,假如这个肉体里还有别的脏东西在侵占,只要不是那种特别猛烈的,统统也都能赶出来。
  当我念完咒之后,就用香的把子把左手手心里混合了香灰的口水搅匀,这酸爽,难以相信。接着我分别涂抹了一些混合了香灰的口水在孩子的头顶百会穴的位置,和两只脚底涌泉穴的位置。此刻我右手的香已经燃烧了差不多三分之一,我把三支香拆开,其中两支分别插在了孩子平躺着的耳朵边,农村的地大多是泥土地,稍微用力就可以插进去。如此一来,左右两支香的烟雾缭绕,很快就把孩子的整个面部你笼罩着。
  由于孩子的眼睛并没有合拢,此刻烟雾缭绕中,孩子的眼睛开始受到刺激,不断微微眨着,并很快就流出了眼泪。我们都找到眼泪是人伤心或感动,总之是情绪波动很大的情况下才会分泌出来的液体,但是还有一种眼泪,它是在眼睛受到刺激之后,出于保护而分泌出来的。所以这种眼泪有着明目提神,让灰尘杂质随着眼泪而流走的效果。
  看到儿子不断流泪,老三很是着急,我告诉她现在可别捣乱,就是熏一下,最多也就眼睛肿一下,没有大碍。此刻我手里还剩下一根香,我就走到孩子的脚边,开始以香做棍棒,轻轻抽打着孩子的两只脚掌。
  每抽打一下,香头上就眨巴出一点火星子,我手上抽打着,眼睛却看着孩子的头部。大约抽打了十七八下,孩子头部萦绕着的烟雾,突然开始发生了改变,就好像是孩子自己在用力吹散着这些烟雾一般,换句话说,有一个东西,从孩子的口鼻中被呼了出来,撞散了烟雾。
  于是这个时候我停止了抽打,而是走到了孩子头顶的一侧,这次则是以手里的香做笔,悬空朝着他的百会穴上,书写了一个符咒。这道符咒有锁魂的作用,这就好像一个漏气的皮球,即便再充气,还是会很快就漏光。所以如果想要再玩这个球的话,必须找到漏气的那个洞,并把它给堵上。
  这道符咒的功效正是如此,许多家庭会在孩子出生后,去某某师父或者某某庙里,求一道红布书写的符,然后缝成小荷包的样子,挂在婴幼儿的衣服上或枕头上,那道红布符的功效,和此刻我书下的这道,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功效。
  在书完符咒后,我拔下孩子耳朵两边的香,三支香合做一把,把香燃烧的一头,慢慢凑近孩子的鼻子附近。
  这次我没有再让烟雾弥漫他的整个头,而是稍远地拿着,好让烟雾平平上升散开,也不会被孩子的呼吸影响。几秒钟之后,烟雾开始慢慢自己朝着孩子的鼻孔飘过去,然后十分匀净地分成了两股,伴随着孩子呼吸的节奏,被一点一点吸入了孩子的身体。这个状态持续了大约十几秒钟,直到孩子不再吸入烟雾,我就把香随手插到了旁边的地上,单膝跪地,把小孩的头抱起来放在我跪在地上的那条大腿上,当做枕头,一只手扶着头,一只手开始揉捏着孩子的人中穴。
  由于之前这七八分钟的时间,从我点燃香开始,我的精神就非常专注,除了问老三孩子的名字的时候,我几乎是没有丝毫打岔的。而揉捏人中穴,无需任何技术含量,我才有机会稍微松懈一口气,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周围围观的人,每一个都流露出惊讶无比的表情,齐刷刷地看着我,我试图在人堆里寻找周大爷的身影,却发现他似乎已经没在这里了。
  就这么搓揉了两三分钟,孩子原本僵硬的身体,渐渐变软,因为他就躺在我的腿上,我很容易就可以察觉到他的变化,原本翘起兰花指的右手也恢复了正常,很快身体就一滩泥似的瘫软在地上,而这个时候,他的眼珠隔着眼皮开始慢慢的转动,接着睁开了眼。
  人群里传来一阵欢呼,大家没人能够帮得上忙,却也都挂心着孩子的安危,眼见孩子醒了过来,大家都非常高兴,甚至有人鼓起了掌,难道他们忘了这是在人家的灵堂上吗?鼓的哪门子掌。
  小孩醒过来以后,两眼迷离地看着我,问我说,你…你是鬼吗?我问他你见过这么帅的鬼吗?他开始环顾四周,在和他妈妈四目相接的时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我心想这下是没什么问题了,于是就把孩子扶起来,让他扑向他妈妈的怀抱。
  不过这小孩醒来后看着我第一句话就问我是不是鬼,这引起了我的注意。


第三十六章 。小儿之言
  如果我没猜错,且假设刚才这小男孩在堂屋里被吓到然后哭闹,这一切并非因为“鬼”的话,那此刻孩子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显得特别不正常。
  他之所以问我是不是鬼,难道说,是因为他的意识里,自己是见鬼了吗?
  一般来讲,失魂后的人尤其是小孩子,在魂魄回归肉身之后,是基本上记不住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的,这种情况有点像正常人的昏迷状态,记忆里会有一段时间的空白,除了用他人的讲述来填补这段时间的记忆缺失之外,是没有办法回想起来的。
  于是我暗暗留了下心,却没有说破。毕竟我应该是在场所有人当中,相对最懂行的一个,在场的死人只有王老头,如果孩子因为进了堂屋,而冲撞了死人,继而发生刚才的一切,这个可能性还是大大的有的。
  看着孩子好起来了,大家也就放心了。只是我注意到老三的表情一直还有些恍惚。老大的媳妇对老三说,要不然带着孩子到家里面睡觉吧,刚才折腾这么久,应该也累了。老三点头答应,不过却走到我身边,握着我的手对我道谢。我说这没什么,一点小事,因为你们的信任才没有耽误孩子的时间。老三有些踌躇,她思考了一会对我说,小兄弟,你能不能跟我一块去我哥的屋子谈谈?
  其实我大致上知道她想说什么,因为刚才她也一副被吓坏的样子,且这样一个不信鬼神的人,在我提出用道法救助孩子的时候,没有丝毫迟疑就答应了我,她多半也是有些察觉才对。于是我看了一眼四周,虽然孩子已经救好了,但周围的人还是在议论着这件事,从他们的目光来看,议论的对象有一部分就集中在我身上。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我答应了徐大妈,一切低调行事,可经过这一茬,怕是怎么都瞒不住了。我唯一的担忧,就是因为我的关系,连累了大爷大妈一家人。
  当下也没有思考过多,于是就跟着老三走进了老大的家里。老大的媳妇把孩子领到床边之后,就离开了屋子,继续帮着自己男人料理灵堂上的事去了。剩下老三坐在床沿上,握着自己孩子的手。孩子一直斜眼偷偷看我,然后战战兢兢地问老三说,妈妈,这个人真的不是鬼吗?老三说,放心吧孩子,这个大哥哥是帮忙的,他不是鬼,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说完老三眼睛看着我,微微点头,算是为自己这句话表露歉意。
  从她的这个举动我几乎能够判断,她虽然口上跟孩子这么说,但是此时此刻,她自己心里其实也是相信的。孩子毕竟还小,经历了这档事之后,怕是要担惊受怕很长时间,所以尽量哄哄孩子,早日走出阴影。于是我笑着问那个小孩说,小弟弟,你刚刚为什么要说我是鬼呀?我长得有那么难看吗?
  小孩半张脸都藏在了被子里,然后有些胆怯的跟我说,因为…因为刚刚我看见了好多鬼,他们的声音听上去很吓人,长得也不好看,然后我就哭了,再接下来我就看见你的脸了,所以我就以为你也是鬼。
  我心里一惊:看见好多鬼?这是什么情况?
  于是我又问小孩说,你是在哪里看见那些鬼的?你别害怕都告诉哥哥,哥哥去帮你收拾了他们。小孩说,就在放着外公的那个屋子里,我本来在里面玩,结果就看见几个门里面的房间黑漆漆的,但是有一些人好像在走路一样,脑袋左右晃动着。起初我还以为是舅舅他们呢,于是就凑到门口去看,结果这个时候,一个老婆婆突然很快就凑到我的面前,那距离就跟我看到你的时候的距离差不多,她看上去很伤心,好像在哭一样。我当时就吓了一跳,但是看老婆婆很可怜,就准备带她出来找舅舅帮忙,这个时候老婆婆就开始抓着我的肩膀用力地捏,还大声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捏得我好痛,我就害怕了,于是就哭了,哭的时候就看到那屋里的人,都朝着我摇摇摆摆地走过来,他们看上去可怕极了,有些脸是歪的,还有一个嘴巴很大,张着嘴下巴都吊到胸口了,舌头还很长…
  这太不正常了,如果孩子没撒谎的话,这么多数量聚集到一起的鬼魂,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转头看了看孩子因为睡觉而挂在床沿上的衣服,这是一件棉袄,因为当时的季节已经很冷了,农村又因为人烟稀少的关系,相对城里来讲又更冷一些。孩子说那个哭泣的老太婆抓了他的肩膀,于是我就伸手卷起孩子贴身衣服的衣袖,发现两边的肩膀上,分别有被人用力抓住,淤青的指痕。
  老三看到这一幕,捂着嘴忍不住哭了起来。于是我问孩子,那后来呢,你还记得什么?孩子说,自己哭了那些鬼也跟着大叫着,接着妈妈和舅舅他们就来了,然后我睁开眼就看见你了。
  于是我这才明白,孩子是在清醒的状态下遇到了鬼,被家长们救出来的时候,他也一直在哭泣,说明至少在那个时候,他也只是被吓到了,但是还并没有被吓得失魂。然而当他抽搐着倒下的时候,才是被其中一个鬼魂占据了身体,挤走了自己的魂魄。因为在我给孩子送回魂魄的时候,根据他的呼吸和烟雾的走势来看,我是能够察觉到他身体里的鬼魂离开的,这种情况其实跟鬼附身是一回事,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孩子的身体被鬼魂占据之后,没有出现这个鬼魂本身的状态和习惯,而是好似昏厥一般,一动不动。而当他再度睁眼的时候,我就在他面前,所以他把我和之前见到的那些鬼魂混为一谈了,这才有了问我是不是鬼这句话。
  我原本还以为,孩子是因为调皮捣蛋,冲撞了新亡人的鬼魂,才导致了这一切。虽然这是个小孩,但是毕竟已经十岁了,按理说,活人死人是能够分辨得出的,最起码不会胡闹到在自己外公的棺材上乱弄的地步。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于是我对老三说,我在门外候着,你先把孩子哄睡着,然后咱们谈谈。
  我在门外大约等了二十分钟,老三才走了出来。这个时候,已经过了12点,是子时的后半段,农村的守灵一般来讲,是守过子时就算,所以葬礼上的人大多数都离开了,剩下的都是至亲好友,看样子大概是要守一夜了。
  老三出来后,神情憔悴,双手环抱抓着自己的手臂,那样子我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冷。她对我说,今天谢谢你的小兄弟,我现在有些恍惚,刚才你也听见我儿子说的了,他在我爹灵堂里看到的,我给他作证,因为我也看到了。不过跟他看到的还是有点不同,没有他那么细致。
  我问她说,那你又看见了一些什么?老三说,我就看到我儿子被一大团黑色的雾气包围着,那些黑色的雾气看上去一个个好像人的形状,我看不清那些东西是不是我儿子说的那种表情,后来我哥哥他们进来后,那些东西就一刹那就消失不见了。
  我对老三说,那也就是说,你看见的东西,直观地告诉你那些是鬼魂,但是由于你本身不相信,突然看到就吓坏了,所以也跟着尖叫对吗?她摇摇头说不是,自己虽然是看到那团黑雾很害怕没错,但却并不是因此而尖叫的。
  我问她说,那你尖叫是为了什么?老三表情出现了抗拒和不安,她四下看了看,然后战战兢兢地跟我说,我看见我爸的棺材盖,被推开了一道口子。


第三十七章 。关门斗鬼
  我心里大呼不妙,中国人有句古语,叫做“盖棺定论”,意思是说,棺材一旦盖上了,结果就无从改变了,用来形容一件事已经有了定论。
  在玄学上来说,棺材又称之为灵柩,是死人安息的容身之所。农村一般在人死之后放进棺材,因死人病气死气很重,所以会在入棺之后,就合上棺材盖子,如此停放三天后,在下葬之前才会把棺材盖子钉死。而从死人放进去到抬棺去埋葬的这期间,棺材是无论如何不能乱动的,不吉利只是一方面,更严重的,是很容易冲撞亡魂。
  这就好比你在家里踏踏实实地睡觉,突然有人来撞坏了你的门,吵醒了你,试问这种心情如何。
  于是我问老三说,是孩子把棺材盖给推开的吗?老三摇摇头说,刚才我离开房间之后,自己哄孩子睡觉的时候也问了一下,说轩轩啊,外公的棺材盖子是你给打开的吗?孩子却说并不是他,而且如果妈妈不说的话,他压根就没注意到棺材盖子是被人打开的。
  我心想着也不合理,棺材都是实心木材做的,那盖子也有好几十斤,这么一个小孩,理论上是无法推开的。我的思绪在这件事上卡住了,因为我无法确认是不是因为这里原本就存在鬼魂,是这些鬼魂推开了棺材盖。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的身边响起。
  “哎呀你这个背时娃儿啊!喊你把你的本事藏着掖着,你硬是不听啊!这下好了吧!大家都看见了,我看你怎么跟你师父交代!”从这火爆的语气和着急的语速,我知道,这是徐大妈的声音。原来刚刚我在救小孩的时候,周大爷就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匆匆赶回家,把徐大妈给叫来了。虽然是在责骂我,但是徐大妈的语气听上去很焦急,她肯定也是在为我的安危担心。于是我告诉她,真不好意思把您这么晚都惊了过来,今天这件事我确实也是没办法,孩子的情况当时是比较危险的,如果我当场不救的话很有可能就晚了。
  我安慰徐大妈说,我知道我这么做让您担心了,但是我师父应该也会理解我的,因为就算是换了他自己,他也一定会这么做的。我们虽然是所谓的“封建份子”,但我们不害人,我们是救人的。
  这几句话说出口以后,我感到非常骄傲,大概是年轻的关系,对于很多事情没有一个轻重缓急的明确区分,因为在我看来,当时救回孩子,才是当务之急,也就无从思考过多。
  这时候,老大老二和一些还留在灵堂上的人就走了过来,纷纷指指点点的说,徐阿姨你别怪这个小伙子,我们都看见了,他是好人,多亏了今天有他在这里,要不然你让咱们这一群庄稼汉子也没辙呀。老三也告诉徐大妈说,没错啊阿姨,要不是他的话,我孩子就没救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都在替我说话。我心里还是挺温暖的,我可能今天做了不该做的事,但我做的并不是坏事,假如因为我行善而再度被抓,那我也只能从命了不是吗?想到这里我突然豁达了,于是我对徐大妈说,您放心吧,这事是我一个人做的,你们谁也不知道,将来如果有人来找我的麻烦,我肯定不会把你们二位老人拖下水的,这些日子一来,你们一直这么照顾我,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说完我朝着徐大妈深深地鞠了一躬,因为我当时心里想的是,也许我过了今晚之后,可能就不能借住在他们家了。可这个时候,王家老大却说,小伙子你在说什么呢?为什么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于是我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我之前被抓捕的事情,但是师父“劫狱”的那段内容,我则没有说出来。王家老大是个莽汉子,他拍着自己强壮的胸膛说道,妈的,今天这事是你救我我们王家的人,你就是我王家的恩人,将来谁他妈那么不识相敢来找你麻烦,先过了老子这一关再说!
  他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放心吧小伙子,别说咱们这儿没怎么闹革命,就算是真闹起来了,谁要是敢欺负你,老子给他来个白刀子进,绿刀子出!
  老二插嘴道,大哥,不是红刀子出才对吗?老大大声道,你懂个屁,老子这一刀就照着胆捅!
  老大的话引起了在场的人的支持,他们都纷纷表示,绝不会有人去揭发举报我,如果有的话,也一定是今晚在场的人,肯定查得到的。只要有人敢这么做,保证让他在这村子里待不下去。我拱手谢谢大家相助,转头看着徐大妈,她一脸责备但又慈爱地看着我说,你这个兔崽子啊…哎!
  我看徐大妈虽然担心,但也算是消气了。于是就让周大爷先把徐大妈带回家,老两口先歇了吧,我这儿还有点事没弄完,如果太晚了,今晚就在这里暂住了。大爷大妈走了以后,我把老大老二老三都凑到一起,跟他们说了下我的看法,并且要老大先去检查一下自己父亲的棺材盖子是不是已经被推开了。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我对我的身份也没有掩饰的必要了,于是我坦率地告诉他们,你们这灵堂上肯定有邪事,如果不在出殡之前解决的话,很有可能让老人走得不安稳,就算是入土为安,也难保将来不出幺蛾子。
  老大去看了棺材后就回来告诉我,的确是被人推开了一个巴掌宽的口子,问我要不要重新把棺材合拢,我让他先不忙,让我先查查到底怎么回事了来。接着我问老大借来了他家里的一把面粉,均匀地洒在堂屋的门槛两侧。
  在农村,几乎家家户户的堂屋门口,都是有门槛的。门槛大多一尺左右的高度,一是为了防止下雨的时候水倒灌进屋,二是起到拦路分界的意思。中国自古以来就会在入户的门设立门槛,最早是什么年代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我曾经在师父家的一本书里,读到过相关的内容。大致上是说,门槛之所隔,是屋里屋外,也就是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