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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7-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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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正是。”
  “但这仪器只能让他回‘是’或‘否’,那又如何破案?”
  骆督察以俐落的眼神扫向各人,说:“就算他只能答‘是’和‘否’,对我们的调查已经有莫大的作用……”骆督察顿了顿,嘴角微翘,继续道:“而且,他操控这仪器的能力,比我们在场所有人高明得多。”
  骆督察从沙发走到落地窗的那一边,绕过苹果和她的电脑,跨过满地的电线,从病床左方轻轻地把塑胶圈套在床上的老人额上,直至苹果说了句“OK”才放手。
  “师傅,你听到我说的话吗?”骆督察坐在床头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对着床上的关振铎说。
  “哔。”电脑喇叭突然发出清脆的声音。蓝色指标一下子跳到画面的正上方,盖在“YES”之上。
  “十字怎么突然动了?是坏了吗?”俞永廉说。
  “嘟嘟。”在较低沉的电脑音效下,众人看到指标刹那间跳到画面底部,压着“No”字。
  “我就说,他很擅长控制这机器。”骆督察道:“他之前每次肝昏迷都是用这机器跟我们沟通,练习时间加起来超过一个月,系统已收集了大量他的资料,误差值接近零。”
  “有人能够如此迅速地改变自己的精神集中程度吗?”蔡婷一脸惊愕,来回察看老人和萤幕。
  “哔。”十字瞬间移到YES之上。
  “瞎子可以凭声音判断距离,聋子可以从嘴唇看出说话,人走到绝境就会发掘出潜能。”骆督察十指交叠,放在大腿上。“何况这是他昏迷期间跟外界沟通的唯一工具了,不可能不熟练的。”
  画面上的十字慢慢地回到中间,就像操控者向各人宣示,指标现在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不容他人质疑它的准确性。
  “为了方便调查,我今天邀请五位到来,好让关警官了解案情,以及让他有机会针对各位查问案发前后的细节……本来我打算等他醒转后才进行盘问,但我刚才也说过警方高层相当重视本案,我唯有采取这种非常手段让师傅”发言“,加入调查。当然,查问由我来进行,关警官只会适时做出反应和提示,引导我们找出真相。”
  “哔。”指标指著YES。
  “为什么要我们全部来受审似的?凶手不是小偷吗?我以为这已经很明显了啊?”俞永廉一脸不屑地提出质问。
  “我会一一说明,况且我要把案情整理再告诉关警官。”骆督察没有正面回答俞家么子的问题,继续坐在床头旁的椅子上,说:“各位请坐,沙发虽然有点挤但可以坐四人,余下的一位请坐在门口旁的椅子吧。”
  棠叔本来就坐着,俞永义、俞永廉和蔡婷往沙发坐下,一直没作声的老工人胡妈先站在门旁,犹豫了片刻,才坐在门口旁的木椅子上,沙发在房门的右边,正好对着病榻的床尾,俞永义坐在沙发中间,被横跨病床上的桌子阻碍了视线,只看到老人上半边的脸庞。不过,众人目光的焦点都放在沙发右前方落地玻璃窗前的苹果,或者该说,他们在意的是那个代替关警官嘴巴、显示著黑与白的十七寸萤幕。
  3
  “阿声,记录。”骆督察下命令道。阿声在苹果身旁架好三脚架,启动一台小巧的数位摄录机,确认镜头拍摄到在场所有成员后,向上司点点头。
  “师傅,我就开始陈述案件吧。”骆督察从口袋掏出记事本,翻开,缓缓说道:“二○二二年九月七日至八日,亦即是上星期六晚上至星期日清晨之间,西贡竹洋路一百六十三号丰盈小筑发生凶杀案。丰盈小筑是丰海集团总裁阮文彬及家人的寓所,而死者就是户主阮文彬。”
  听到父亲的名字,俞永义不由得有点忐忑。
  “被害人阮文彬今年六十七岁,是俞家的入赘女婿,在一九八六年接任总裁一职,在翌年岳父俞丰离世后,亦成为俞家的主人。”骆督察翻过另一页,说:“他之前在一九七一年跟俞家的独生女俞芊柔结婚,育有三名孩子。除了长子俞永礼于一九九○年因车祸逝世,二子俞永义和三子俞永廉皆住在上址,俞永义去年结婚后亦没有迁出,跟妻子蔡婷与父母同住。死者的妻子俞芊柔于今年五月病逝,而除了上述四人外,目前在寓所居住的还有秘书王冠棠先生和佣人胡金妹女士。事发当晚,丰盈小筑内就只有死者、死者的两位儿子、死者的媳妇、家族秘书和老佣等六人。师傅,我需要重复一次吗?”
  “嘟嘟。”指标很干脆地回答了一个“不”字。
  “我接下来说明一下现场和经过。”骆督察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不徐不疾地说:“丰盈小筑楼高三层,连同花园占地约两万平方尺,位于竹洋路近马鞍山郊野公园一段,附近只有四,五栋同类型的低层建筑,大都是私人别墅。俞家三代也居于此处,自六○年代开始,丰盈小筑就是俞氏的府第。”
  骆督察瞥了众人一眼,留意到胡妈微微点头,就像同意他刚才所说的资料,回忆起大老爷俞丰在六、七〇年代创立集团的风光日子。
  “九月八号早上七点半,俞永义发觉父亲阮文彬没有如常在客厅读报,结果在二楼的书房发现已经死去的阮文彬。警员到场调查后,初步认为是强盗入屋行劫,死者偶然撞破而遭毒手。”
  俞永义听到骆督察的说明,想起那个早上,不由得心头一颤。
  “书房的窗户被打破,而房间内有搜掠过的痕迹。”骆督察放下记事本,目光移到床上的老侦探脸上。因为反复思索过很多次,单凭记忆他也可以准确描述凶案现场的环境。“书房的窗户外是花圃,栽种了几棵凤凰木,犯人很容易穿过园圃避开他人接近。窗户外面贴上了几层五公分宽的胶带,看手法犯人是闯空门的老手,懂得先用胶带黏在玻璃上再打破,令碎片不会掉到地上发出声音,再撕开胶带,从破洞伸手进房间打开窗户的开关,我们在窗户旁的地上就发现一卷防水胶带,鉴证科已确认跟窗子上的胶带吻合。”
  电脑萤幕上的蓝色指标一动也不动,没有打扰骆督察,就像一位正在用心倾听说明的侦探一样。
  “阮文彬的书房有四百平方尺?,除了两个书架、一张办公桌、一个保险柜、两张沙发、两张茶几、四张附有轮子的椅子外,比较特别的是有一个两公尺高、一公尺宽一公尺深的钢柜。这个钢柜放的是鱼枪——阮文彬一直有潜水打鱼的嗜好,所以申请了牌照,在家中存放打鱼的鱼枪。另外枪柜旁有一个一立方公尺的保丽龙箱子,里面塞满旧报纸和杂志,根据死者家人所说,那是死者闲时练习,拿来当作鱼枪标靶的代替品。”
  “不,骆督察,那不是练习用。”俞永义插嘴说。
  “不是练习吗?我听秘书王先生说……”
  “不,我没说是练习。”棠叔立即澄清道:“我说那是老板平时拿来当作靶子用,没有说是练习。老板他几年前患上关节炎,左脚使不上力,已经不能潜水了,他就是因为没法再去潜水打鱼,才叫我替他弄一个靶子,好让他在书房偶然拿鱼枪把玩一下,缅怀一下以前的日子。事实上,懂得潜水打鱼的人都知道不应该在陆上替鱼枪上膛,因为很危险……”
  “啊,原来我弄错了。总之就是这样的一回事,师傅。”
  “哔。”电脑彷佛传来老侦探的点头,示意继续。
  “房间被人搜掠过,保险柜和鱼枪柜也有用工具撬过的痕迹,不过保险柜没有被打开,而鱼枪柜却打开了。书架上的书本和档散满一地,办公桌上的电脑萤幕被砸烂,抽屉的物件被倒到地上。点算后,房间内有大约二十万元现金被盗,不过死者手上的指环、书桌上镶有宝石的开信刀、以及一个价值三十万元的古董黄金怀表,并没有被犯人带走。犯人就只抢走钞票。”
  ?约十一坪。
  阿声在一旁听着上司说明,想起调查的第一天,知道失窃的二十万元竟然是死者放在书房的“零钱”,才察觉自己跟上流社会的距离是多么的遥远。
  “鉴证人员没能在房间内找到脚印和指纹,估计犯人作案时戴上了手套。”骆督察再次打开记事本,瞄了一眼后,说:“以上就是现场的环境状况,接下来我会说明死者遇害的细节。”
  “哔。”
  “死者阮文彬在早上七点四十分被俞永义发现,法医检查后,估计死亡时间是半夜两点至凌晨四点。死者死亡时躺卧在书架旁边,后头部有两处挫伤,但致命伤在腹部,他被鱼枪发射的鱼镖刺中,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父亲腹部插著细长的金属鱼镖的光景,再次浮现在俞永义的眼前。
  “我先详细说一下凶器。”骆督察把记事本翻过数页,找寻记下鱼枪资料的一段,“死者身上鱼镖为一百一十五公分长钢镖,镖头三公分处有倒钩片,因为刺进肝脏导致大量失血。在房间正中央的地板上有一把南非鱼枪公司罗伯艾伦Rob Allen制、型号为RGSH115的碳纤维鱼枪,枪身长一百一十五公分,闭合式枪头附有三十公分长的橡皮管。鱼枪上只有死者的指纹。”
  骆督察初接触这案子时,被这堆专有名词弄得一个头两个大,花了好些时间恶补才了解。基本上,鱼枪是用橡皮管的弹力来发射鱼镖,原理就同“丫”型的弹弓一样,当鱼镖被枪身握把的扳机机关扣住,潜水夫就可以把附在枪头的橡皮管往后拉,将由金属或绳子制成的钩子卡在鱼镖上。扣下扳机时,握把的扣子会松开,鱼镖就靠弹力向前发射。至于闭合式枪头则是指那些有个圆孔的枪嘴,鱼镖要穿过它才能架在枪身的凹槽上,另一种开放式枪头则没有圆孔,只有一个“v”型的架子,用来托著枪镖。骆督察听爱好潜水的同僚说,不少人喜欢开放式枪头,因为射击时能准确看到猎物,而闭合式枪头的好处是能减少鱼镖的晃动,提高命中率。
  “我们检查过枪柜,肯定这鱼枪是死者的收藏之一,因为枪柜里有一个可以垂直放三把鱼枪的间隔,调查时只余下另外两把长度不一样的RGSH075和RGSH”30,而中间的架子空了。枪柜里还有一把特长的RGZL1601罗伯艾伦Zulu型“鱼枪,以及一把七十五公分长”莱比泰克Rabitech制RB075型铝合金鱼枪,不过这两把枪已经分拆成部件,分别装在两个方便携带的箱子内。枪柜里还有数支一百一十五公分至一百六十公分长的钢制鱼镖,鉴证人员亦确定死者身上的鱼镖跟这些同款。”
  “那把Zulu父亲从没用过。”俞永义略带感触地说:“他说是买来猎鲨鱼的,但结果一次也没用过,他就不能再潜水了。”
  骆督察没有回应俞永义,继续说:“枪柜里还有一些潜水打鱼用具,像面罩、头套、氧气瓶的调节器、手套、鱼枪线、螺丝起子、万用刀、还有两把二十五公分长的潜水刀等等。初步调查后,我们猜测犯人撬开枪柜,取出鱼枪袭击死者。”
  阿声咽下一口口水。虽然他这两年来在骆督察手下办事,见过不少尸体,但一想到带着倒钩的长镖刺进腹部,把内脏捣个稀巴烂,心里就有点发毛。
  “另外,死者身上除了腹部的致命伤,后头部亦有两处伤痕。”骆督察说:“这两处挫伤有点古怪,根据法医的报告,死者是在受到第一次打击后,隔一段时间再受第二击。从衣领上的血迹和伤口推断,两次袭击相隔半小时左右。我们无法确知当时的情况,但鉴证人员已经找到做成伤害的武器——那是本来放在书桌上装饰用的金属花瓶。这个花瓶上没有任何指纹,犯人似乎用它袭击死者后,曾仔细地抹拭表面。”
  骆督察再次把视线从记事本移开,扫过房间里的众人,最后停留在病人身上。
  “而死者的死亡状况,却是最令我感到疑惑的部分。”骆督察皱起眉头,说:“死者躺卧在书架旁,身旁有一本家族相簿,鉴证人员在里面发现染血的指纹,相信死者在死前曾翻看,从地上的血迹,我们知道死者在受致命伤后,从书桌爬到五公尺外的书架,再翻看照片,法医估计,死者受伤后超过二十分钟才死去。我曾经以为他是想留下什么讯息,但仔细检查后,相簿里的血迹毫无规律,死者像是纯粹想观看旧照片。更奇怪的是死者的手腕和足胫有被胶带捆绑的痕迹,嘴巴亦曾被胶带封口,可是死者被发现时这些胶带已被撕走,没有留在现场。”
  阿声几天前知道这化验结果后,曾提出想法——胶带不一定是犯人所为,也许是死者有被虐待的癖好,那是跟情妇“玩乐”时留下的证据。结果他这番话令组内的女同僚对他投下鄙夷的目光,就像是看到变态的家伙。骆督察倒不以为然,只取笑他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有钱人都荒淫无度,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异常嗜好?”
  “撇开那些有点奇怪的现场状况,单从环境推断,我们猜想犯人是窃盗犯,他在半夜打破窗子,潜入书房,在搜掠时遇上死者,于是用花瓶袭击对方,将他打晕,捆绑后继续抢掠。犯人发现保险柜,但无法用工具打开,于是利用鱼枪威胁死者,要对方说出密码,死者不从,结果被犯人用鱼枪杀死,犯人最后夺取二十万元的现金后逃去……”
  “嘟嘟。”
  低沉的响声,打断了骆督察的话。指标指著NO,五位证人面面相觑,为此感到讶异。
  “师傅,你想说犯人不是外来者吗?”
  “哔。”指标爽快地移到YES。
  骆督察一脸错愕,说:“我们深入调查后,确实判断犯人并非小偷的可能性较大——我们在窗户外面没有找到攀爬的痕迹,窗子下方的花圃亦没有找到脚印。我曾想过犯人或许从别处潜入,利用游绳的方法从屋顶垂降,但顶楼的栏杆没有任何痕迹。当然犯人仍可能是用直升机……”
  “嘟嘟。”这声音就像老侦探在嘲笑自己的徒弟,错过简单易见的事实,一直往牛角尖钻去。
  “师傅你凭我刚才的话就知道犯人不是外来者?”
  “哔。”又是一个爽快的YES。
  “我刚才说过的话……是打破窗户的方法吗?是死者被鱼枪杀死的证据吗?还是房间被搜掠过的痕迹?”
  十字默默地停留在画面的中间。
  “是书桌吗?是书架吗?是花瓶?是地板——”
  “哔。”
  就在骆督察说出“地板”二字,指标作出反应。
  “地板?地板什么都没有啊,既没有指纹也没有脚印,干净得不得了。”阿声插嘴道。
  骆督察突然回头望向阿声,再转头看着床上的师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那就是啊……”骆督察猛拍一下额头。
  “什么?”阿声仍是一脸茫然——虽然俞家的五人亦露出相同的表情。
  “阿声,我们何曾看过如此干净的盗窃现场?”骆督察慢慢地说:“没有指纹可以理解,因为指纹是检控的铁证,小偷怕留下证据自然会戴上手套:可是鞋印并不是什么有力的佐证,尤其是一般的闯空门,犯人才不会想方法消去脚印,只要先买一双新鞋子,作案后销毁,那就一劳永逸。”
  “可是如果犯人杀人后,为了掩饰,特意清洁地板亦不是没可能啊。”阿声说。
  “如果这样的话,散满一地的档和杂物就不能解释了。”骆督察道:“我们假设犯人经过花圃的泥地,闯入空无一人的房间,偷取财物期间遇上死者,捆绑对方后继续搜掠,因为胁迫不成才动手杀人。如果他为了消去脚印,就要先收拾地上的杂物,可是他没有理由清洁地板后,再把杂物放回地上。杀了人,消去证据,遗留在现场把‘搜掠过的痕迹’重现,而不是第一时间逃跑?这完全说不通吧。”
  俞永义听到他们的对答,渐渐了解骆督察要关警官帮忙的原因。不过是叙述了环境资料,这昏迷中的老人就能作出员警花上大量人力物力才得到的结论—一想到这儿,俞永义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生怕自己会被这个连指头都不能动的老侦探看穿。
  他害怕他杀人的罪行会逃不过对方的法眼。
  4
  “不是外来者的话……”坐在俞永义身旁的蔡婷突然说道,令他猛然回过神来。
  “凶手就是在大宅里的五位成员之一。”骆督察冷静地说。
  刹那间,五位证人——应该说是五位“嫌犯”——明白了这两三天骆督察调查的真正意义。从大前天开始,骆督察跟他们见面时,都会问及家族中各人的关系,死者的过去等等,而最不寻常的问题,就是“假如犯人不是小偷,你认为凶手会是谁?”。
  “你这混……原来你之前是套我们的话吗?”俞永廉面露嫌恶之色,毫不客气地说,这一次,棠叔没有出言阻止。
  “俞永廉先生,请你弄清楚一点。”骆督察以他那猎鹰似的眼神盯着对方,一字一句清楚地说:“我的工作是找出真相,为死者讨回公道。我不需要讨好你们,因为员警就是要站在被害者的一方,为沉默的他们作声。”
  阿声听得出,刚才骆督察说话中特别强调了“你们”这两个字。
  房间里的气氛霎时掉到冰点,骆督察倒是回复本来的声调,说:“我现在会复述这星期收到关于各人的资料,如果各位有任何意见,可以直接提出。”
  “哔。”众人没有回答,电脑喇叭反而响了一声,就像老侦探向徒弟示意没问题。
  “首先是死者。”骆督察打开记事本的某页,说:“阮文彬,六十七岁,男性,职业为丰海集团行政总裁。根据证人供述,死者在商界一向是个狠角色,收购小公司、打击对手的方法可说是无所不用其极,被人称为”丰海鲨鱼“,跟集团创办人俞丰的经营方针大相迳庭。不过,面对九七年亚洲金融风暴、○八年全球金融海啸,丰海的盈利不跌反升,从结果而论阮文彬的手法或许是正确的,撇开他在商业上的手段,公司的管理人员大都认为他是位友善的上司,即使要求比一般老板严格。”
  阿声总觉得这是下属的阿谀之词,虽然老板已死,但接手的是老板的公子,如果说了坏话,传到未来老板耳中,一样是吃不完兜著走。用“友善”来形容“鲨鱼”,阿声心想这真是前所未闻的笑话。
  “阮文彬本来是俞丰的下属,丰海最初只是一间小型塑胶制品工厂,不过在六○年代后期发展成物业投资公司,俞丰把握机会,令公司在香港多间证券交易所上市,当时俞丰喜欢聘用年轻人,二十三岁的阮文彬凭著灵活的头脑,让对方留下深刻印象,从文员擢升为大老板的私人助理,那时候还有另一人获得提拔,就是现年六十四岁、当时年仅二十岁的王冠棠,亦即是嫌犯之一的家族秘书先生。”
  棠叔听到骆督察提到自己,不自觉地挺直身子。
  “根据一些熟悉俞家的退休员工所说,当时一直谣传俞丰选的不单是私人助理,更是招‘驸马’。六十岁的俞丰只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自己又是一脉单传,传闻他眼看俞家就要绝后,所以特意找年轻有才干的人当入赘女婿,将来打理丰海集团。有人指,当时俞丰的女儿俞芊柔跟年轻的王冠棠较要好,可是最后下嫁的是年长的阮文彬。”
  “骆督察,你不是想说这是我的杀人动机吧?”棠叔插嘴说,“当年选丈夫的并不是大老板,而是夫人自己,而且我虽然跟夫人要好,我们从没有谈恋爱。何况事隔四十年,谁会为了这种陈年旧事杀害‘情敌’?而且我要动手,要等到今天么?找还一直在他手下工作啊。”
  “我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暗示什么,师傅自会分析。”骆督察回答道。
  “对哪。”一直没作声的胡妈说:“阿棠才不会是凶手,他跟老板和小姐一直很要好啊。老板跟小姐在一九七一年四月结婚,当时香港金银证券交易所刚开业,公司在这间交易所上市,阿棠为了让老板和小姐蜜月旅行,二话不说接过了老板的所有工作,还向大老爷说是老板新婚百忙之中抽空完成的。他们两个就像亲兄弟,阿棠才不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哪……”
  胡妈口中的“老板”自然是阮文彬,而“小姐”就是指俞芊柔,尽管俞芊柔是“老板夫人”,胡妈就是习惯称她做“小姐”。
  骆督察瞧了胡妈一眼,翻过记事本数页,说:“没错,刚才胡金妹女士所说的是事实。那我接下来说一下胡女士的资料。”
  胡妈没想到矛头突然转向自己,不禁慌张起来。
  “胡金妹女十,六十五岁,一九六五年从大陆偷渡来港,遇上俞丰夫妇,成为了家佣。当时香港虽然已禁止蓄婢,但大户人家仍会雇用‘马姐’或”妹仔“,只有十七岁的胡金妹女士就当了俞芊柔的保姆。一九六五年……那时候俞芊柔应该是……十二……十三……”
  “十一岁。”胡妈捏着手帕,一脸拘谨地说。
  “对,十一岁。”骆督察微微点头。“之后,胡金妹女士就成为俞芊柔的贴身女佣,一直照顾这个家庭,直到四十多年后的今天。依据其他证人所述,胡金妹跟死者夫妇关系一直很好。”
  虽然胡妈是个工人,但对俞芊柔来说,这位女佣就像亲姊姊一样,自小照料她,跟她分享心事和秘密,胡妈对她也有一份深厚的感情,在四个月前俞芊柔病逝时,她流下的眼泪并不比家族里任何一个人少,失眠的夜晚比家族里任何一个人更多。
  “阮文彬与俞芊柔结婚后,同年诞下长子俞永礼,不过俞永礼已于一九九○年车祸丧生,我就跳过不谈……”
  “嘟嘟。”
  众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不’?师傅你要我说俞永礼的事情?”
  “哔。”骆督察搔搔头发,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
  “俞永礼,一九七一年出世,一九九○年因为严重车祸连人带车从清水湾道坠崖重伤昏迷,送进医院后两天不治……我似乎没记下所有资料,阿声,俞家的人物关系由你负责调查,你有什么可以补充?”
  阿声一副准备不足的样子,手忙脚乱地从口袋掏出棕色外皮的记事本,紧张地翻开一页,说:“呃,俞、俞永礼,过世时年仅十八岁。十三岁至十七岁时留学澳洲,但因为成绩太差,被?马姐、妹仔:马姐(或妈姐)指来自广东顺德的女仆,妹仔则是丫鬟的别称,在广东话中两者泛指家庭女仆。父亲强制带回香港继续学业,就读圣佐治中学预科都。由于已在外国考取驾照,俞永礼年满十八岁免试获得香港驾照后就经常驾车外游。跟擅长经营的父亲不一样,俞永礼爱好玩乐,风评差劣,曾多次闹事,和父母关系疏离……他的出生和死亡日期也有够巧合的,出生是在中秋节,过世的一天是四月一日愚人节……”
  “咳咳。”骆督察故意干咳两声,似要打断他的话。阿声抬头一看,只见五位嫌犯的表情相当难看。
  “我这个部下经验尚浅,口不择言,如对死者不敬,请见谅。”骆督察道。阿声亦慌张地点点头表示歉意。
  看到各人没有表示,骆督察就说:“接下来我要说二子俞永义的事情,可以继续吗,师傅?”
  “哔。”画面上传来一个YES。
  “俞永义,今年三十二岁,是阮文彬与俞芊柔的第二个孩子。跟兄长一样在圣佐治中学念书,中学毕业后到美国留学修读工商管理,学成归来任职丰海集团的副总裁,亦即是死者阮文彬的副手。根据证人所说,呃,俞永义跟俞永礼不同,处事认真,工作能力不比父亲甚至外祖父逊色,深得死者器重,父子关系良好。”
  虽然被赞许,俞永义仍紧绷著脸。骆督察以为他为了阿声提到兄长的坏话而感到不快,然而实际上他正担心着自己的恶行曝光—尽管他不是蓄意杀人,他亦为此深感悔疚。他开始想,或许在这场合被老侦探指出真相,纵使要面对牢狱之灾,他会更轻松一点。
  “俞永义去年跟蔡婷结婚。蔡婷,三十四岁,蔡氏电子创办人蔡元三的么女儿,本来的职业是普通科医生,在柏华医疗中心工作,婚后已辞职。”骆督察突然盯着这位俞家媳妇,说:“有谣言说蔡婷跟俞永义结婚,是因为蔡氏电子近年负债累累,需要财团注资……”
  “骆督察,请你不要含血喷人。”蔡婷胀红了脸,按捺著怒气,说:“你这样说,就好像我是为了钱才嫁给永义。”
  “我只是转述情报,而且我已经强调是’谣言’。”骆督察平淡地说:”毕竟说到杀人动机,你可以说是五人中最明显,阮文彬一死,俞永义和俞永廉将会继承遗产,他们本来就不急于用钱,反倒是你的娘家需要大笔现金周转,上个月有报导说蔡氏今年亏损达一亿八千万港元,如果俞永义成为集团总裁,你要调动资金就……”
  “混、混帐!你说的全是假的!我、我……”本来举止庄重的蔡婷歇斯底里地大吼,从沙发站起来,对骆督察怒目而视。
  “骆督察,那只是不实的猜测。”棠叔拍了拍蔡婷的手臂,示意她坐下。“蔡氏有财务困难是事实,不过老板清楚他们的潜力,在二少奶末嫁进门前已不时合作、提供金援,永义少爷也是因为这些合作而认识二少奶。骆督察,你刚才也说过老板绰号叫‘丰海鲨鱼’,他从不做亏本的生意,我手上有大量文件证明老板生前已计画注资蔡氏,如果二少奶是凶手,她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骆督察默不作声,只把目光从蔡婷身上移开,回到他的记事本上。蔡婷觉得,骆督察这动作并非示弱,他的沉默不是认同棠叔所言,而是把自己的想法收起来。就像善于隐藏底牌的老练赌徒,故布疑阵,令对手猜不透他的打算。
  “最后是死者的三子俞永廉。”骆督察对床上的老侦探说:“俞永廉,二十四岁,就读于香港文化大学工程系,目前休学中。据说他跟死者并不亲近,不过对母亲却非常孝顺,俞芊柔住院时,他几乎每天都探望母亲。死者要求俞永廉一是完成学业,一是进入集团工作,不过他另有打算,想成为专业摄影师,两人间中有摩擦。”
  骆督察日前向棠叔问及“假如犯人不是小偷,你认为凶手会是谁”时,棠叔就透露了死者跟俞永廉父子之间的紧张关系,不过棠叔强调俞永廉不会是凶手。
  “哼。”俞永廉没有像嫂子那样子大吵大嚷,只是不屑地吐出一个“哼”字。
  “以上就是俞家各人的背景资料,我现在说一下事发前后各人在大宅里……”
  “嘟嘟。”指标指著NO,就像阻止骆督察继续。
  “什么?”骆督察顿了一顿,似乎忘记了对方无法说话,再说:“师傅你想追问什么吗?是他们的资料?”
  “嘟嘟。”电脑喇叭传来否定的答案。
  “咦?那……你想问的是和某人相关的问题吗?”
  “哔。”
  “某人是男性吗?”骆督察问。众人听到他的问题,才意会他是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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