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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音乐盒-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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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目的?”
  见到我一头雾水,美雨将身子凑得紧紧地,嗲着嗓子开口。
  “你们是不是根本没打算搜查啊?”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另一个小孩检阅官来到这里以后一直窝在房里……他为什么没有马上去找书?”
  “据说这是他的搜查方针。”
  “你们是不是其实想把我们从这里赶出去?”
  “叹?什么意思?”
  “我在想检阅局会不会想抢走这座海墟与卡利雍馆。连那个女检阅官也都清清楚楚地说过,今后暂时要我们乖乖听话。”
  女检阅官应该是指刈手的随从,那名叫做伊武的检阅官吧。
  “检阅局抢走海墟要作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啊。去问问那边那男生吧?”
  “怎么样,复野?”
  “不知道。”复野摇头。“我也不懂刈手在想什么。”
  “他这么说。”
  “伤脑筋。我能待的地方只剩这里了。就算跑去本土,从海墟来的人肯定会遭受白眼。只不过我有五年没回本土了,不知道那里现在变成什么样子。这里也收不到广播,完全接收不到外界情报。本土的人说过我们什么闲话吗?”
  “没什么特别的……”我突然想起来。“对了,本土似乎有个传闻,说年轻女子去了海墟再也没回来。”
  我不小心脱口而出,自觉大事不妙。我居然泄漏了搜查情报。不过援野看起来不太在意。“年轻女子?是说我吗?”
  “这……我不知道。”
  “我也还很年轻喔。今年才……我是几岁?待在这里都忘了年龄。反正据我所知,几乎没什么年轻女子来到这里。来的年轻女子也不过就悠悠,或是悠悠之前的佣人……”
  “在悠悠小姐之前也有佣人吗?”
  “对。但听说约满就回本土了。接替她的人就是悠悠。差不多是在四年前吧。馆主说他是在孤儿院找到她的。在悠悠之前的佣人好像很常换人。”
  “那女人失踪的传闻,其实只是女人们来这里帮佣而已吗?”
  “可能吧。应该只是本土的人很怕海墟,才会传这种有的没的传闻吧?”美雨笑闹道。“啊,但这座海墟也流传著有点恐怖的传说。搞不好就是这个传说在口耳相传时被扭曲了。”
  “恐怖的传说?”
  “要不要听?”美雨装模作样地板起脸凑近我。“搞不好晚上会睡不着喔。”
  “这、这么可怕?”
  “这个嘛,至少会吓到晚上不敢一个人外出吧。”
  “那我还是别听好了。”
  “不行,我已经转换成想讲的心情了。快过来,别老是躲在那种地方,过来这里坐啊。”
  在美雨的催促下,我无可奈何地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
  “你们来到这里的期间,去四周探索过了吗?”
  “没有,我们是直接过来的。”
  “这样啊。不过你们也见到这里有许多废墟了吧?”
  “是啊。但论废墟,本土也不少……”
  “大概因为地盘变化,这里的废墟就像发生过大地震似的,有许多建筑物崩塌或横倒。不知道这景象什么时候形成,但因为这个原因,定居在废屋里非常困难。淡水的存量也不多。”
  “但听说这里有蓄水池。”
  “是吗?撇开这个,据说这座海墟偶尔会出现不可能存在的人影,有人的气息。”
  “果然有别人住在海墟里吗?”
  “不,这不可能。要是有人住在海墟里,绝对会留下生活的痕迹。假如真的有人在这里野外求生,为什么都不肯出现在我们面前?一般来说不是应该会找上我们索取食材,或是求我们收留他一起住吗?跟我们签约的商船大叔也说,至少在这座海墟里他只跟我们做过交易。”
  “或许他可能有不能抛头露面的苦衷。比方说他极端厌恶人群,对孤独的生活甘之如饴。”也可能他是犯罪者或逃犯。
  “不,首先要瞒着我们生活就是不可能的。我们会去山上找音乐盒的材料,也会去废墟。没有人在这里生活能瞒过我们的目光。我自己来到这里五年,从来都没见过其他居民。”
  “但你刚才不是说见到人影……”
  “那不是人影啦。”
  “不是人影?”
  “这栋卡利雍馆有那个。”
  “那个是哪个?”
  “就是幽灵!”美雨刻意拉高音量回答。“我也见过一次。晚上睡觉时我刚好翻身,不经意看了一眼窗外,结果有个黑色的人影从外头盯着我看!他大概也发现我在看他,一溜烟就消失了。可是仔细一想,我房间可是在三楼耶。”
  “真、真的吗?”
  “我没骗你。除了我以外还有别人见过,像是悠悠前任的女孩。那女孩跟我说过很可怕的故事。据说以前这栋卡利雍馆住过一名疯狂的音乐盒工匠。那个男人看上了住在这里的大小姐,缠着她不放。然而大小姐还是不肯理睬他,所以男人杀了大小姐。那天晚上男人一刀刀切开大小姐的身体,把她分尸了。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用大小姐的骨骸、头发与皮肤等部位,制造用人类当材料的音乐盒!这座宅邸有许多音乐盒,有些音乐盒已经不知道是谁作的了。听说这些音乐盒里头,也包含用大小姐的尸体作的那个。”
  “用尸体当材料的音乐盒?”
  “没错。然后男人就从宅邸失踪了,他最后成了为寻求音乐盒材料而漫步的幽灵,开始在卡利雍馆附近徘徊。”
  “真的是幽灵吗?会不会是杀害大小姐的人,至今也还住在废墟里?”
  “所以我就跟你说了,卡利雍馆以外的地方都住不了人。而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怎么可能避开我们的视线隐居十年以上。”
  “但他未必一定是住在外面吧?”
  “什么意思?”
  “那个人躲在卡利雍馆某个地方住下来……”
  听见我这么说,美雨双眼圆睁说不出话来。她的脸色旋即发白。过了一阵子,她仿佛要消解恐惧似地爆出笑声。“怎、怎么可能嘛!真讨厌,海墟里的某个地方就算了,你居然说他躲在卡利雍馆里……”
  “但这里房间看起来挺多的。”
  “才不会,绝对不会。”
  美雨嘴上拼命否认,神情却有点虚心。至今未曾考虑过的新可能性似乎让她相当恐惧。但就现实层面来说,陌生的第三者应该很难住十年以上从没被居民目击过。就算有人暗中帮忙也一样……
  历经漫长的沉默后,她开口说道。
  “喂,我今天不敢,个人睡了,你要怎么补偿我?你会负责吗?”
  “我、我才不要。”
  “先喊怕的人不是你吗丨?”
  “但先开启话题的人不是美雨小姐你吗?”
  “你给我负责就对了!”
  “请你行行好!”
  她作势要拉住我的手臂,于是我逃离沙发。
  不过美雨说的怪谈的确可能经过加油添醋,在本土传成奇特的传闻。实际上消失的女人们应该都是来这里帮佣。但这个故事真是不吉利。卡利雍馆可能真的隐藏着秘密。
  “这个故事还有谁知道?”扰野冷不防开口。
  追着我跑的美雨停下脚步,歪起头回想。“我不确定……我自己转述过的对象就有里哥跟悠悠吧。我没听过其他的人讲同一件事。”
  “这样啊。”援野点点头,将手架在窗框上拖着腮。
  “我说你们啊。”美雨正想说些什么,她身后的门就突然打开。刚刚才离开的矢神回来了。他巨大的身体塞住门口。他在房间张望一圈,皱起了脸。
  “矢神先生,怎么了?”美雨询问。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牧野在不在。他跟我借工具,我想跟他拿回来,但他不在房间。我找遍整间房子,但连他的声音都没听到。”
  他口中的牧野应该也是音乐盒工匠的一员。
  “这么说来我从今天早上就没见到他。”
  “他也不在厕所或澡堂。我还以为他在这里摸鱼……”
  “我如果见到他,会跟他说矢神哥在找他。”
  “麻烦你了。”矢神俯视美雨。“对了,你还不回工作室吗?”
  “我要回自己的房间再弄一下。”
  “这样啊〇”
  就在矢神正要离开接待室的同时,有里回来了。
  “喂,你有没有看到牧野那小子?”
  “没,我没看到。”有里咧嘴一笑,抚摸着他的胡须。“搞不好那家伙跟悠悠一样,逃到海墟外头了。谁叫那家伙很胆小嘛。”
  “怎么可能……”
  此时,门开启了。
  出现在门后的人,是换上平常那身黑衣的悠悠。那套服装在卡利雍馆似乎是佣人穿的制服。裙摆没有破损也没有脏污。我的毯子看来是被她留在房间里了。
  “悠悠,你睡久一点没关系的。”美雨边说边赶到悠悠身边。
  “喂,帮佣的。你有没有见到牧野?”
  悠悠一摇头,矢神就啧了一声望向时钟。他的不耐烦让空气都紧绷起来。
  “啊!”有里突然高声大叫。我们大吃一惊朝他的方向看去。
  “你搞什么鬼,怎么突然大叫。”矢神责备道。
  “我想到了,那个包包!”
  有里移动到接待室的角落。那里放着我们在海滩发现的旅行箱。有里从我们手上接过箱子后,大概就把它搁在那边。
  “这不就是牧野的箱子吗?”
  “对,我也总觉得我好像看过……箱子又怎么了?”矢神架起手臂,瞪着有里。
  “那些少年说他们在海边捡到这个。”
  “海边?到底为什么会在海边捡到?”
  “会不会那家伙真的想逃到海墟外?”有里赶紧打开箱子探看内容。“你看,是换洗衣物。然后还有音乐盒。妈的,这家伙专挑可以卖个好价钱的货色。他大概想逃到本土卖掉音乐盒,充作逃亡资金吧?”
  “那他怎么会让皮箱掉进海里?”
  “逃跑失败了嘛。他可能快被检阅官发现,就丢下皮箱暂且藏身在海墟某处。”
  “丢下皮箱有意义吗?”
  “皮箱太碍事,他情急之下就……”
  “我可不认为牧野那小子现在有胆离开海墟。说起来他要怎么渡海?那家伙可没有船。”
  “牧野先生会不会跟悠悠一样,打算走水底道路?”
  “水底道路?那是啥?”
  矢神一脸疑惑,于是美雨跟有里向他解说起来,现学现卖我对他们的说明。
  “水底道路能走的时间,只有悠悠离开海墟的前天晚上。”我说。“那位牧野先生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至少他昨天晚上还在。”有里回答。
  “那我想他应该没办法徒步走完水底道路。”
  “也就是说他大概是走到一半就碰上涨潮,在走完全程之前就溺水了吧。”
  “但说起来牧野先生知不知道水底道路的存在啊?”我若无其事地询问,美雨等人就不说话了。知道水底道路的人果然只有仓卖。
  “我没听牧野提过类似的事。但他搞不好偶然发现,就决定要走这条路。”矢神反驳。“很难想像有人会靠不熟悉的路来策划逃亡。”稷野仍在窗边托腮说道。“倒是我们想成他有了渡海的手段比较自然。”
  “什么手段?”
  “检阅官的船。”
  听到这句话,矢神的脸有些杻曲起来。
  “你的意思是牧野想偷检阅官的船逃走?”
  “牧野这个人大概见到了刈手他们搭过来的船,而且发现这是不需要钥匙发动的船,便起了主意要将它运用在逃脱上。”
  “那他为什么要丢下皮箱逃走?”听见我的疑问,复野缓缓左右摆动脑袋。
  “与其说是他自己丢的,更可能是他碰上了什么问题,不得不脱手。”
  “碰上了问题?”
  卡利雍馆的居民们纷纷面面相觑。
  “是不是该去海边确认一下状况?”我自言自语完,将脸转向复野。“要是船不见可就麻
  烦了……还是去调查看看吧。”
  “有道理。”
  我与复野离开接待室。只有悠悠跟在我们后头离开。
  我们首先前往二楼刈手的房间。外出必须经过刈手同意。刈手依然瘫坐在地上,他在椅面上排放机器的零件把玩起来。椅子在他眼中也能充当桌子。他着迷于眼前的工作,对我们不太关心。
  “前辈,欢迎你来。要是有什么问题,还请向我报告。”
  他的视线或许过滤了我与悠悠的身影。他提出让伊武同行的条件,爽快同意我们外出。我、悠悠与援野,还有女性检阅官伊武四个人离开了卡利雍馆。
  悠悠熟知通往栈桥的道路。她领着我们踏上泥泞的道路。
  悠悠走入森林中。她想走最短距离抵达海边。混杂着雪的泥巴让道路窒碍难行。
  “悠悠,你还好吗?”
  悠悠点点头,踏着轻快的脚步在前方迈进。
  看起来不太好的人其实是伊武。她穿着低跟女鞋,上头已沾满烂泥。但她不愧是检察官,完全没有任何抱怨。检察官实在刻苦耐劳。我想他们心中多多少少都怀着掌控这时代的自负。“你还好吗?”
  “不用你管,快前进。”伊武作势驱赶我。
  穿越森林后,眼前是一片开阔。
  低缓的下坡底端能见到海岸线。这里到海的距离,比我们登陆时走的路短上许多。海面如今呈现一片灰色,起伏的波涛激烈得令人备感威胁。
  木造的栈桥从潮线往沙滩的方向延伸。接待渡海而来的访客,地点这个不太可靠。我想这座栈桥根本没有迎接大型船只的经验。好一座孤单寂寞的栈桥。
  “没看到船。”伊武故作镇定说道。
  放眼望去梭桥上没有船影。
  “果然!是那个叫牧野的人偷走了。”我兴t地说。
  “必须向刈手大人报告这件事。”
  伊武开口时,悠悠突然叫出声。
  “呜!”她脸色铁青指着半空中。指尖的方向竖立着钢骨灯塔。
  栈桥的右手边屹立着一座陡峭的悬崖,灯塔就在悬崖的尖端。登陆前我们隐约见到的景象应该就是这灯塔。这座塔的外型与灯塔这称呼给人的印象不太一样,要比喻的话还更像支撑输电线路的铁塔。说不定这座塔就是将原本的电塔改造而成。
  悠悠指向灯塔的指尖在颤抖。
  “怎么了?”我沿着她的视线眺望灯塔。
  灯塔是以四根粗钢骨为支柱的四角椎。它没有尖顶,不知道是崩塌了还是原本就这副模样。从侧面看来也可以说是巨大的梯形。高度最多五公尺。钢骨多半生锈变成暗红色,上方有些梁中间还弯曲了。灯塔看起来随时会倒塌。
  抬头一看,高约三公尺处能见到钢板搭起的落脚处。看来是要让使用者爬上去进行照明操作等事宜。正下方的梯子可以通往这块区域。落脚处附近竖立的钢骨中间凹到了,微微朝我们的方向歪斜,像一把生锈的剑似将尖端对着天空。
  这根响曲的钢骨挂着一名被刺穿的男性。
  乍看之下男性就像是以正面向上的姿势睡着了。然而刺穿他腹部的那根钢骨就像一根在空中钉住他的大头针,让他浮在半空,呈现显而易见的不自然状态。他无庸置疑已断了气。
  “呜呜……”悠悠捂着嘴哀号。
  “那是卡利雍馆的居民牧野。”伊武判断。
  “他怎么会挂在那里……”
  我们奔向灯塔。
  四周还残留著薄薄积雪。雪地没有凌乱的迹象,也见不到类似脚印的东西。
  我们来到灯塔底下,眼前设置了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大型柜子,门呈现开启状态。往内部一看,里头收纳了配电盘与发电机。空间勉强可以塞进一个人,但现在当然没人塞在里头。环视四周,钢骨支柱的周围散落着鲜红的血迹。大概是从半空的尸体滴落而下。
  援野将自己的手提箱扔在脚边打开盖子,挖洞似地摸索起来。他的物品散落一地,终于找到笔灯。复野打开笔灯搜索柜内。他弯着身子将上半身钻进里头,找起东西。
  我仰望起尸体。
  由于天灾,我对尸体早已见怪不怪,然而牧野的死状却更加诡异。他到底经历了何种不幸,才会落到被灯塔的钢骨刺穿的下场?
  攀上落脚处的梯子在橱柜旁边。要是牧野是遭人杀害,凶手应该很难背着他的尸体爬上去。就算凶手办得到,能不能将尸体挂上钢骨又是个问题。
  还是说是牧野自己爬上去,让自己的身体被钢骨贯穿?
  在成年男性中,牧野身形算娇小。只不过要扛起他仍需要花点力气。这并非轻松的差事。复野离开柜子,手搭上梯子矫捷地向上爬。转眼间他已来到头顶上。这里空间相当空啰,他没问题吗?我担忧起来,跟着复野爬上梯子。
  强风自海洋吹拂而来。直冲着崖壁的风自下而上灌入。
  “你来做什么?”援野回过头来询问。
  “你独自上来,我放不下心。”
  “你来得正好,这里比我预期得还可怕。”
  稷野面不改色说道。
  铁板搭的落脚处只有两公尺见方大,灯塔又位处悬崖上,手上要是不抓着什么东西感觉很不稳固。若是掉以轻心,被风吹落灯塔也不奇怪。
  灯塔周遭几乎都是耸立的绝壁,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到悬崖下方的海里。粗估到海面的高度大约有十公尺以上。往下方一望,能见到汹涌的浪涛阵阵拍打着崖壁。
  悬崖底下正好可以见到栈桥。
  尸体就挂在面海的钢骨。落脚处以上的每根钢骨都严重锈蚀,破损得非常厉害。不仅如此,落脚处的铁板本身坑坑洞洞,我们仿佛随时会坠落地面。铁板上没有残留我们以外的脚印,或许是架在头上的钢骨挡下落雪,落脚处只积了薄薄一层盖住表面的雪。
  复野靠近尸体用笔灯照射,调查起来。
  “他果然……死掉了吗?”
  “那当然。”援野面无表情地继续观察。“从尸体状况来判断,死亡后大约过了八到十小时,很可能在昨晚死亡。他从小腿到鞋子之间几乎都结冻了,大概不只受到雪的影响。”
  “是因为他生前试图走进海里吗?”
  牧野会不会是在上船时不小心弄湿了腿?但如果他想偷检阅官的船,只需要从栈桥搭上船就好,水不太可能会浸到膝头。或许还有其他的理由吧。
  “克里斯。”我在扰野的呼唤下回过头,正好见到他朝尸体伸长手臂,手钻进上衣的口袋中。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他拉出一个白色团状物体。
  “那是什么?”我大声问,以免被风盖过。
  “是书本其中一页。”
  稷野指尖摊开了团状物。那是张揉成一团的纸。即使榻野告诉我这团物体是书籍的碎片,对书籍十分陌生的我也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那是张皱巴巴又轻薄的某种物体。上头写着陌生文字,形状长得像英文,却不是。
  “这是诗集。标题是《月光海岸》……这页应该是书籍的扉页,没有正文。”
  我不是很清楚檀野在说什么。那张纸上印着的文字数看起来很少。无论如何,既然都找到书籍的碎片了,就表示某处藏着原本的书籍。检阅局是正确的。
  “他身上没有其他东西了。”
  “谜晶呢?”
  “也没有。”
  “他身上只有书籍的碎片……但他为什么会带着这种东西?”
  援野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你借我看看吧。”我拜托稷野。
  “不行。规定上一旦查获,就要立刻烧回。”
  “你要烧掉它吗?在此之前还是跟刈手报告一下吧?”
  “……也对。”禝野将纸张折好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生平第一次见到的书籍碎片让我感到有些振奋。烧掉太可惜了。
  复野将笔灯照向周边的钢骨,大致调查过后告诉我要下去了。我也跟着他爬下灯塔。
  我收好复野丢了一地的文件箱内容物,将箱子交给他。复野接过文件箱,再次仰望尸体。靠我们的力量既无法搬下尸体,也不可能将尸体从钢骨拔起来。
  “会不会是有人杀了牧野以后偷了船逃走?”
  我压低声音询问复野。但复野没什么反应。起先看起来仿佛是牧野偷了船逃跑。但他死在灯塔上,船却仍然从栈桥上消失了……可能就是卡利雍馆的其中一名居民杀害牧野抢走了船。“我们回到宅邸清点是否还有其他失踪的人吧。”
  听到我的提议,复野点点头。
  “走吧,悠悠。我们回去了。”
  悠悠痴痴仰望着灯塔。那一刻她的表情莫名缺乏人味。我第一次见到悠悠露出这种表情。“悠悠?”
  我牵起悠悠的手,她点点头。于是我将她从灯塔强制拉开,众人一起离开了现场。
  回到卡利雍馆,刚才在接待室的面孔都还待…1。矢神、有里、美雨三人都在。
  接待室里还多一名陌生男子。他的特征是鲜明的双眼皮,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西装。他的西装自然不同于检阅官,略显老旧缺乏质感。西装虽是本土男性常见的职场装扮,但在如梦似幻的卡利雍馆里却不太搭调。他不服老地将头发全往后梳,但可能已届中年。
  或许是因为他们坐的位置,或者是室内的气氛所致,我可以感觉到这个男人是这些人里地位最高的人。
  “初次见面,您好。”男人彬彬有礼地说。他的态度不像有里那样流里流气,神情举止十分文雅,就像是住在都会里的人会做出的潇洒问候。
  “我叫做时雨。能认识检阅官是我的荣幸。”他起身依序要与我们握手。我不禁配合他握起手,不过正牌的检阅官扰野与伊武没理会他。
  “槚野大人,我先回房了。事发经过由我来报告。要是有什么事,请到刈手大人的房里。”伊武只说了这句话,便离开接待室。
  “唉呀呀,真是冷淡。”时雨叹了口气,坐回沙发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美雨焦急地询问。“我看大家都一脸铁青……”
  “牧野先生在灯塔上不幸丧命了。”我回答。
  “不幸丧命?你说他死了?”
  “是的。”
  “真的假的?”
  美雨以怀疑的眼神望着我们。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窥伺我与攸〖攸〖的表情。
  凝重的沉默还在持续。
  他们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接受同伴的死讯。
  “然后……检阅官的船不见了。”
  “牧野哥果然想偷船吗?”美雨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因为牧野先生死了,我猜也可能是别人开船逃走……”
  “你说的别人是指谁?”被美雨这么一问,我才反应过来。我环视室内清点卡利雍馆居民的人数。矢神、有里、美雨、时雨——再加上悠悠就有五个人。
  卡利雍馆的居民原本包含悠悠共有七个人。包括剩下馆主仓卖与死去的牧野。
  这样就有七个人了。
  如今扣除牧野,不在场的人只有仓卖。
  “请问……”我向在场每个人询问。“仓卖先生现在在哪里……?”
  “你这是在怀疑什么?”时雨尖锐地说。“我刚刚才跟馆主说过话。”
  “啊、没事,别在意。”我没继续作声。
  没有任何居民失踪?
  从悠悠与其他居民的反应判断,应该没有除了牧野以外的失踪人物。要是还有除了牧野以外尚未现身的人,现在早该有某个人开口提起了。
  没有人从宅邸逃出,但船不见了。这到底代表什么?
  “对了,牧野是怎么死的?该不会是因为昨天太冷冻死了吧?”时雨问道。
  “我们不知道原因。只不过……牧野先生的身体刺进了灯塔的钢骨上。”
  听了我的回答,时雨似乎想像起那凄惨的景象而为之战栗。他从容的态度微微动摇。或许这个人的精神比表面看起来还要脆弱。
  “最后见到牧野的人是谁?”稷野询问。
  卡利雍馆的居民彼此对望交换眼色,迟迟不肯开口。
  “昨晚悠悠不在,我们晚餐都自己随便解决,完全没有全部的人聚在一起的机会。”美雨一脸凝重地说。
  “最后一个见到他的可能是我。”有里说。“昨天晚上我跟牧野一起待在工作室。但我在晚上八点时一个人回去房里了。我不知道牧野后来怎么了。”
  在此之后就没有人表示见过牧野了。
  “我看牧野那小子就是想从这里逃走,才跑去偷。但他操纵时出了乱子,从船上被甩下来。皮箱应该也是在那个时候掉下船的吧?在此之后他不知怎地跑上了灯塔,然后滑了一跤就死了……应该就是这样吧。”矢神沉沉地坐在沙发上,疲懑地摇摇头。
  “那座灯塔现在还会使用吗?”我问。
  “没有。”美雨回答。“听说以前会用来找商船上门,现在完全没使用了。因为商船会在固定的日子过来。那座灯塔应该是在这里被指定为海墟之前就有的设施。没有人帮忙维修,灯塔越来越破烂。那座灯塔很危险,我们也很少靠近。我想牧野哥对灯塔应该也没什么兴趣。”
  “这个下场还真适合那个胆小鬼。”矢神亵渎起死者。“逃跑时出意外丧命,还真像是牧野会做的事。”
  “他的确不意外。”
  时雨也笑着不当一回事。或许他们只能靠这种作法来接受牧野的死亡。
  我认为意外丧命也并非不可能的情形。比方说牧野为了某种理由想爬上灯塔的顶端,却一个不稳摔了下来,就在此时倒霉地被钢骨刺穿。
  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能把牧野扛上灯塔,用钢骨刺穿他的身体。刺穿他身体的钢骨尖端,比落脚处还要高。要把牧野挂在那上面,就必须把他的身体高高地举在头上。这对体格强壮的成年男子来说也不容易。复数的人一起合作的话或许还办得到,但特地将尸体插在那种地方又有什么意义?如果牧野是死于他杀,把他从悬崖上推下去还比较合理。
  “死于意外的话,只能说他运气太差了……”美雨喃喃道。“牧野哥说不定是想确认海况爬上灯塔,才碰上意外。他也可能跑去灯塔打开灯光,想帮助船航行,结果不小心摔下来。”
  “大概就是这样吧。”时雨两手一摊,心服口服地点点头。“真是痛失人才啊。然而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回收尸体的任务就交给检阅官,我们就恢复我们的日常生活吧。”
  不幸的摔落意外。这就是他们的结论。
  我也只能这么想。我甚至觉得我们能像这样讨论他的死状,做出合理的说明已属万幸。要是他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用那种方式丧命,又有谁会回顾他的死因?死亡实在不稀奇。
  时雨站起身来轻轻拍了两次手,表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想把美雨等人赶回去工作。
  扰野却打断了他。“他不是意外身亡。”
  我们同时转向复野。复野将手杖夹在腋下,站在窗边。
  “不是意外身亡?”时雨嗤之以鼻。“那么检阅官大人,你说说看怎么一回事啊?”
  “他是被人杀害的。”
  “被人……杀害?”美雨歪着头说。
  “有人杀了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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