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斩龙(红尘)-第5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绿娇娇试探性地问道:“龙儿,想不想去云南玩?”

安龙儿这些天一直在想安清源对他说过的话。安清源问过他,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是不是可以一辈子跟着绿娇娇,一个男子汉应该怎样活着?

绿娇娇没有和杰克成亲之前,安龙儿喜欢跟着绿娇娇,愿意为绿娇娇做任何事,可是现在他从中得到的只有痛苦;就算绿娇娇接受自己跟在身后,自己也已经不是当天甘心做一辈子下人的安龙儿。

在青原山上和安清源、堀田正睦把酒赏月,临风观水畅谈天下大势的晚上,安龙儿问过安清源,男子汉应该怎样实现自己的人生,怎样建功立业。安清源告诉他,首先要有一个远大的目标,然后要了解要达到这个目标的路,最后就是脚踏实地一步步去走。

路也许会错,走得也许会不那么快,可是只要不停下来,目标没有变,每走出一步,都会更接近目标。

从安清源的话中,安龙儿学会了不甘心,这让他不想再按过去的方式生活。绿娇娇无疑是他的人生目标,可是现实中这个目标不可能达到,一个不实际的目标怎么可能通过努力去实现呢?

绿娇娇给了安龙儿新的名字,新的人生,也给了他生存的能力,但是再跟着绿娇娇,就会陷入另一种一成不变。

他仍然带着期待中的答案反问绿娇娇:

“娇姐,你想我跟你一齐去云南吗?”

绿娇娇听出话中有话,她走到安龙儿面前,意味深长地微笑了一下:“路是自己选的,三个月前的路我由你选,今天的路也一样……”

看似顺从却没有挽留和要求,这不是一个有需要的回答。安龙儿黯然神伤地说:“张天师说我可以留在天师府继续修练。”说完,他低下头自顾自地摸着大花背的头。

绿娇娇轻声对安龙儿说:“那好,江湖再见。”

绿娇娇离去的第一个晚上是十五月圆之夜,安龙儿带着大花背走到泸溪旁,久久看着绿娇娇等人离开的路。

银色的月光下,结着薄冰的河岸边,大花背卷着身子一寸一寸地舔着身上的毛,然后舔干净自己的四肢和爪子,最后有如虔诚的宗教仪式般用爪子洗干净自己的脸;前脚高高撑起身体,后脚用力后蹬挺直腰身,仰头向着圆月发出长长的狼嚎声……

安龙儿发现,这只杂种狗的身体里,流着纯种的狼血。

无力再承受下去的孙存真,从天师府不辞而别。

他离开净居寺时,无味大师对他说过,觉得苦的时候就回来,他回到净居寺之后,一直跪坐在大雄宝殿的佛祖面前。

三天后,晚课已完众僧散去,大雄宝殿中只有孙存真一人跪守在青灯前,矮小精瘦的无味大师拄着比他高一头的禅杖,再次走到他身边,站了一会突然问道:“明白了吗?”

孙存真没有回答,无味大师看到他遮脸的黑布微微颤动,从他嘴里吐出一个字,“苦”。

无味大师小声问道:“什么苦?”

“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五蕴炽烈……”

无味大师微笑着回头看一看高大的佛祖,慢慢转过身用手掌贴着孙存真的额头,轻轻地吟诵道:

“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

无情即无种,无性亦无生。”

良久的静默之后,孙存真全身剧烈地抖动抽搐,无声地痛哭,双手掩面深深跪倒在蒲团上。

【·第三卷 风水兵法·】

三年寻龙,十年点穴;《龙诀》出,天下乱。

历史烽烟中那个叫做“太平天国”的时代,裹挟兵法、阴阳、风水、沙场,带着人性的残忍与真善,浩荡长歌,扑面而来……

(一三四)小神仙

广州陈塘馨兰巷四周的烟花柳巷仍是熙熙攘攘,巷口的妓院万花馆天天晚上灯火通明,天不发亮就静不下来。

自从跟绿娇娇学习女丹功开始,安龙儿就没有睡觉的习惯,漫漫长夜只是他行功修炼的其中一课。现在已经是四更天,安龙儿坐在东房的书桌前,轻轻地闭着眼睛。他任由内气在自己体内的奇经八脉中游荡,也任由自己的思绪在过去搜寻。

三年前,这个房间里住着绿娇娇,而他被绿娇娇安排住在院子的中房。从风水上说,只有主人家才可以住中房,可是当安龙儿以一个仆人的身份来到这个家,马上就得到这种优待。

三年前的安龙儿只是一个卖艺的小孩,如此细节的安排,连一个大人都不一定有心思猜透,他又怎么可能注意?可是今天他坐在这里,完全明白了绿娇娇当时的心思。

一个玄学家为自己起一个名字,绝不会只是图个顺口好听。她为自己起名为绿娇娇,一则以妓为名表达自己的悲愤,二来想必是因为她命中缺木;东方五行属木,东厢房带有强烈的木性,命中缺木的绿娇娇主动住到东厢房,本身就给自己的命局缺陷做了极大的补充。再说她一个女孩子隐居在陈塘风月之地,自住中房无疑是告诉贼人这个家没有男人,如果主动避开中房偏安一隅,就算是独自在家遇上麻烦了,也有个中房可以让贼人扑个空缓冲一下,安全性会大为提高。

安龙儿只是觉得有一点可惜,当年的绿娇娇为什么不养一条狗呢?花再多的心机布局防贼,不如养只狗来得实际。现在大花背就趴在自己的脚边,只要有人不小心碰到大门,大花背都会给他一阵乱吠;要是有人爬进来偷东西的话,大花背必然会咬他一口。想到这里,安龙儿忍不住泛起微笑,如此聪明伶俐的绿娇娇,也有想不到的地方。

安龙儿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天,大屋被他收拾得干净整洁,完全按照绿娇娇离开前的布置来摆设。一椅一几,一床一桌,以至前厅的茶杯茶壶摆放的位置,天井那张重新买回来很适合躺在上面抽大烟的竹床,都丝毫不差地重演着三年前安龙儿刚到这个家的回忆。莫管这个家居布置是否最好的风水局,那怕这是一个天煞死局,安龙儿也愿意住在这里,让自己感觉时间从来没有流动过的幸福。

安龙儿自从天师府大战之后,独自留在天师府修练了三年,也等待了三年。他和张培原天师都很清楚,只得到《斩龙诀》孤本的大清国师安清源,没有斩龙诀心法罡步配合,也没有雷刺在手,绝不可能成功地斩杀龙脉,所以他一定会回来寻找心法罡步和雷刺。

这一天迟早会到来,让张培原天师和安龙儿不解的是,三年以来却从来没有任何动静。他们每年一卦计算安清源的去向和运程,都只是算出他官运不堪,估计有丢官罢职之事,而且几年的卦象都呈现六冲不定之卦,主人四处游走,居无定所。难道安清源从此放弃对《斩龙诀》的追寻吗?

这次来广州是安龙儿的个人决定。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八字,可是以流年卦算出,今年会有不寻常的大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种时候仍留在天师府,等于把麻烦转嫁给张天师。雷刺在自己手上,那么《斩龙诀》最后的争夺焦点一定也在自己身上,与其左右躲闪,不如公开身份和地点,自己首先亮到明处,住到安清源最容易找到的地方主动求战,速战速决反而落得个干净利索。

绿娇娇在天师府和安龙儿分别前说过,要找她就去云南腾冲。可是不愿意连累天师府的安龙儿,更不会连累绿娇娇。他明白了安清源所说的人生目标,当雷刺传到他手里的那一刻,他就注定了以《斩龙诀》为宿命,那么就让自己和《斩龙诀》纠缠到底吧。

他目前最需要做的是回到广东见到安清源,因为安清源用《斩龙诀》的目的就是要斩杀广东的天子龙脉,安清源不会离开广东,安龙儿在广东就有最大的机会见到安清源;阻止安清源出手,夺回《斩龙诀》就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安龙儿的生活在绿娇娇的安排下完全不成问题,因为绿娇娇和他分别前,留给他上百两银票,再加上安龙儿自己平时储蓄的钱银,他已经可以在乡间买一座大宅子。安龙儿没有烟酒恶习,每天只是到市场买些肉菜,大花背吃的肉比他还要多,又免费住在绿娇娇的旧居,日常开销极低,这让他觉得这辈子都花不完手上的钱。

他晚上会在家打拳练剑,早上会到城里四处走走。生活不用愁并不代表人可以懒着,他想找一件适合自己的事去做。他目前认为当算命先生是很好的选择,一来在街头亮相的机会多,安清源容易找到自己。如果国师府仍在暗杀民间玄学家的话,他的出现无疑可以最快接触到国师府;二来苦学几年道法玄学一直没有机会印证,到街头坐点可以实践一下自己的玄学功夫;三来没有生意的话,也可以好好看书。

主意一定,他开始有步骤地到城里游走,寻找最多人的集市,最多算命先生的地方。他要用风水师的眼光重新看看,自己从小长大的广州城到底是怎样的风水;他也要探探算命的行情,街上高手的多寡可以猜测到国师府在这几年有没有积极活动,了解算个命要收多少钱,也可以让自己试试能不能象绿娇娇那样一出手就发大财。

安龙儿对绿娇娇的赚钱能力一向无比敬佩,绿娇娇孤身一人来到广州那一年也是十六岁,两年后就赚足钱买下馨兰巷的大屋。如果天下太平的话,自己干两年又能不能这样呢?

怀着这种好奇,他在东山和西关游走了几天。东山是广州城里的军政要地,三教九流比较少;西关上下九路一带最为龙蛇混杂,占卜算命的摊子相当多,于是他着重在西关流连。

这天天色有些阴沉,不久前还下了一阵小雨,安龙儿背着用布包好的雷刺,手上打着油纸伞,在街边买一块蒸糕,一边吃一边站在几个占卦的摊子前看热闹,发现胡说八道的先生还真是不少,可见国师府这几年没有少干活,有真功夫的人怕且都被处理了。

不远处看到有一大堆人在围观,人头顶上十七八把油伞连成一片,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他们在围观什么,只见一支长枪杆支着一面垂幅,上书“小神仙”三个大字,表面看来不是占卦就是算命了。

天气不好,除了卖伞没几个行业可以有好生意,可是这小神仙旗下却比卖武还要旺人气,安龙儿实在无法想象占卦算命如何可以这等热闹,安龙儿快步走过去,只想不要错过了高人。

二十多人挤得水泄不通,安龙儿用力挤了几下,挤进去一层之后再也无法再进去,不过已经可以从人头缝里看到大家围着什么。

人圈被五张条凳围出的半圆形阻挡着,半圆里放着一张小桌子,这张桌子中间开了一个洞,小神仙的大旗就插在这桌子里面。桌子旁边站着一个比安龙儿高半个头的男人,他穿着丝绸长衫,头戴镶着碧玉的瓜皮帽,辫子又长又粗,黑亮而柔软;脸上戴着一副茶晶墨镜,面色白里透红,鼻梁高挺脸形瘦削,骤眼看去让安龙儿想起杰克的脸;他的脸上还留着三络乌黑长须,使人无法看出是什么年纪。

他的声音很好听,柔润明亮的男中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却不刺耳。他手上打着油伞,眼睛环视着人群不停地说话:

“别看这里人不多,可是事情可不少,我用眼睛一看,就可以看出谁有什么事……这里有两个人在找事做,不过还没有找着……”

小神仙的眼睛从墨镜后环顾了一下,又开口说:

“有一个人很运滞,他正在打官司,现在都不知道是输是赢……有一个心里很烦,他家里有个病人……”

他顿了一下,用更神秘的声音说道:

“有个人气色很差,正在犯小人天天和人口舌之争……还有一个人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一直找不到……”

说到这里,小神仙的墨镜向安龙儿晃了一下,安龙儿顿时把眼睛瞪得老大。他左右看一下,在阴天的伞下基本上看什么都模糊,这小神仙还戴着茶晶墨镜,这么黑都可以看相真是不简单。再说绿娇娇如此高的相学水平,才一次给一个人看相,小神仙居然站在路中间一看就是五六个,而且连自己正在找《斩龙诀》也可以看出来,这功力真是不简单。

小神仙引起了安龙儿极大的兴趣,他一边听小神仙说话,一边使暗劲往前挤。

“今天看相不要钱,送的!”小神仙说出大家最想听的话,人群很激动地大声叫好。

“不过……”

大家的心又悬了起来。

“可不能全都送,只能送五位!”

人群中传来低声的交头接耳,小神仙的音量一直压着人群,他雄浑激昴又字正腔圆地说:

“我这相法聋子不送,我说什么他听不见;哑巴不送,我说完他不会给我传名声;小孩不送,我说什么他听不懂……我有个主意,我这里有五张纸条,谁要想我白送个相法,把手伸过来领一张,领得到的不要高兴,领不到的不要生气,都是老天安排的缘份……来啦,这位大哥伸手最快,给你一张。”

那位大哥手一接纸条就咧开嘴笑了,可是小神仙却没有放手,他和那大哥一起拉着纸条问道:

“这位大哥是哪里人?”

“我是南海石湾人。”

“我看你鼻上官星发青,是来省城打官司吧?”

“是啊!小神仙真是神啊,我这官司能赢吗?”

“不急不急,先在板凳上坐着……下一位!”小神仙铁嘴直断之后又继续发纸条。

安龙儿一看这招露出来,真是有点水平,马上远远地从汹涌的人头上伸手过去,小神仙发完四张纸条,居然把第五张纸条从人头上递过,放到无论如何也挤不进来,身处圈外的安龙儿手中。

(一三五)怪相法

在小神仙的安排下,安龙儿和四个陌生人都坐到了圈子里的条凳上,小神仙手上打着伞,对着一个年青男人毫不含糊开口就断:

“你今天出来是要找事做,对不对?”

“对!”

“从北向南来,两手空空不得财。”

“对呀,先生,我一早上没找到事做,你看我能找着吗?”

“你今年流年不利,门犯吊客丧门星,不单找事难,家里还要有其他事……”

“啊!?”

那位失业青年还在惊愕中,小神仙转头就对另一个中年人说:

“你老婆病了是不是?”

“哇!大佬,这个你都知道?”

“我小神仙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今天来这里就是要传名声,你的事我都知道。”

“我老婆的病能好吗?”

“向西走有救。”

“太对了,我找的大夫就是在西面。”

小神仙不和他扯下去,对着一个阿婆说:

“阿婶,你是要问个前程是吗?”

“对对对,我那是……”

“你不用说,小神仙一看就知道,你家小孩对你不好,对不对?”

“对对对,我那……”

“你不用说。你现在有意中人了,不过心里没底……”

安龙儿听得目瞪口呆,这叫什么相法啊,真是跟神仙似的。从绿娇娇到天师府学的相法好象都没有这么猛的吧?他转头看了看那位阿婆,年纪是大了一点,脸形尖削下巴单薄,看起来还有几分姿色,不过这种面相子女运的确不好;人老珠不黄眼角含光带桃花,果然是梅开二度的情形。让安龙儿纳闷的是,就算面相上可以看出来这些,现在人人打着伞,小神仙戴着墨镜远远地站着,他怎么看的呢?

终于亲眼看到一山还有一山高,安龙儿以非常谦虚的态度端坐着等小神仙给自己相面。

阿婆连忙追问和意中人以后的生活情况,小神仙一如继往地让阿婆好好坐着,就是不告诉她答案。他一转头用墨镜对着安龙儿说:

“小兄弟,你早年父母双亡,小小年纪就流落江湖,对不对?”

安龙儿虔诚地点点头。因为父母双亡从命局中可以算出,可是从面相上却只能知道个父母缘份的深浅,小神仙的精确直断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丢了很贵重的东西,找了很久没找着?”

安龙儿这下真是从心里肯定,小神仙从他站在人群之外的时候,就知道他在找被夺走的《斩龙诀》,他和大家一样几乎冲口就问:

“先生,你看我能找回来吗?”

小神仙听到他这一问,开心得爽朗地仰天长笑,从笑声里可以听出象做成一件大事后充满成就感的快乐。

他笑够之后对安龙儿说:

“小兄弟,难啊,你先坐一儿吧。”

然后他一抬头对着人群说:

“大家都看到了,真金不怕红炉火,我送几句相法,就是叫大家听听我的相法水平,送的就是几句,如果真要谈相可就多了,一辈子吃喝穿戴财运官禄,父母寿元兄弟得力,夫妻合婚子女刑伤,有无子嗣几个送终,富贵贫贱穷通寿夭,脾气秉性终身大运,啥时走运哪时倒霉,仔仔细细一辈子都谈尽那才叫看相,对不对?那么小神仙看相,要给多少相礼呢?黄金有价艺无价,我看相收纹银二两!”

“哗……”震惊于相金昂贵的人群传来一阵哗然。

安龙儿倒觉得这价码不算高,他见惯了绿娇娇给人算个命动不动收人家几两银子,却几乎忘了那年头二两纹银可以够一家十口一个月的生活费。

“不过!”小神仙用更大的音量把人群的哗然声压下去。

“今天我不为挣钱,只为了传名声,正所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人过不留名不知张三李四,雁过不留声不知春夏秋冬,今天为了传名声,看相不用二两银子,每一位只收两吊钱!”

此话一出,人群里传出安慰的“哦”。小神仙的大减价宣言让大家又重新有了希望,两吊钱就是二百文铜钱,一般来说心里有事的人,为了问个前程,咬咬牙还会愿意给。

安龙儿的心也跟着大减价激动起来,他抬头看着小神仙涛涛不绝地演讲道:

“要是人人都看相我可要吃大亏了,今天是为了传名声特别优待,改天没有这个价,今天也不能多看,就看三位,坐前排的几位优先。我这里有三张纸条,哪位乐意看相就伸个手,谁接到纸条谁就有一次机会,接到了不要高兴,接不到也不要生气……”

小神仙一边发小纸条一边说话,坐前排的人全都举起手,安龙儿也接到了一张。

“三位之后还有人想看相的,我还是要二两纹银的相礼,你可以不看,我也可以不接。哪一位要明白终身大事富贵贫贱,眼前吉凶进退大计就来找小神仙。”

一番筛选之后人群里留下三个铁杆相客,安龙儿也在其中。四个人搬动条凳围坐在小桌子前,身后的人群散去一半,另有十数穷极无聊之徒自己不看相也不走开,就是围着看小神仙给人看相。

小神仙对大家说:

“看相可是要先交相礼,大家都把钱银准备好了放在桌面,看对了,这是我的,看不对分文不取,原银退回。”

大家一听这个公平,纷纷从钱包里掏出铜钱放在桌上,小神仙把钱一拨堆到桌子的另一边,然后对那阿婆说:

“大婶你命里带了驿马星。劳劳碌碌不得享福;做婆婆又要做媳妇,口里说不做手里又要去拿,口里说不管手里又去烧火洗碗。从早做到夜,没听一句多谢。天明做到晚,还有人说你懒。

命中带了指背杀,虽得神意未得人意。做饭未熟留客吃,酿酒未熟留人尝,搞得人家当面叫你是大娘。背地人说你不贤良。六亲冷淡姐妹也疏,年头到年尾未见亲戚面……最惨的是子女虽有却如无,不怪儿女不孝也得怪世道艰难,看着人家生儿育女得个天伦之乐,自己却象孤家寡人一辈子摸爬,幸好老天开了眼现在还可以老树逢春再开花,只怕遇人不淑前途未卜。”

小神仙一轮流水般的评说,只说得阿婆连声称是,安龙儿更对小神仙惊为天人。当年绿娇娇为人算八字还得排个命局,逐点评说,眼前这小神仙开口就来还句句不离左右,如果他不愿意停下来的话,怕且可以说三天三夜。

阿婆频频点头之际,小神仙已经把两吊钱拿在手中,他对阿婆说:

“我说得对不对?收你这两吊钱值不值?”

“对,呵呵呵……”阿婆哭笑不得地说:“值啊,真是神仙,可是我以后的日子怎么看啊?”

“大婶今年贵庚啊?”

“我五十四了。”

“你这几年运限低,幸亏你心肠好,口慈心直保了寿元。五十三上同床异梦平平过,五十九岁生离死别有灾磨。如今命犯计罗星、离根再种不保稳,扎不定犹如墙上无名草,人家墙上底子不好你只好风吹两边倒。所谓罗与计,受他的气;计与罗,受折磨。看你六十三上容易过,七十一上要斟酌。你这两吊钱就是看个相,看相后也得看老天爷给不给你福气,让不让我给你作个福,你先坐着不要急,回头我给你求求老天爷。”

小神仙说完长篇大论把钱收起,对着另一个中年人问道:

“这位大哥贵庚?你老婆多大了?”

“我三十二,我老婆三十五。”

“你命中犯小人很重,天生招人嫌,倒不是你为人不好,而是你祖上的福让从小衣食丰隆,知书得理聪明伶俐,世间这样的命何等少见,别说认识你的嫌你,我这一说出来围着看的人都嫌你……”

小神仙一番话说得这男人连连点头,也引得围观者一阵哄笑。

这男人接着问道:“先生你能看出我这官司是为什么打吗?”

“你属龙,今年的流年犯白虎星,龙虎相争,合伙人争产那有不打官司的道理。”

“太对了,神仙哪。”那男人激动地说:“这两吊钱先生拿去,你看我这官司能赢吗?”

安龙儿又转头看着这男人的脸,见他头带瓜皮帽,尽管下半截额面宽广光洁,可是帽子遮去上半却是事实,在不能看到全额和发际线的情况下,他不明白小神仙怎么可以直断这人的少年之事。

大概是看耳朵吧?安龙儿这样想着又看向他的耳朵,只见耳轮圆满,耳肉红润肥厚,两个耳珠不只是下垂还微微前兜,这种耳形称为“明珠朝海”,是一生有福气的相格,也算自己能看出来。

可是打官司不只是看鼻上官星的气色,在没有八字命局细分的时候,更不好直断官司是由争产引起;再说,就算用八字算出是争产官司,也是因为命中比肩劫财过旺反克官星;对于属龙的人来说,今年是鸡年不但不是白虎煞,反而得六合之喜,小神仙却说属龙的冲白虎星就会争产打官司,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嘛,摆明了胡扯蒙人……安龙儿心里想,小神仙一定有些自己不懂的奇怪技艺。

小神仙对那男人说:“你这官司不好打,轻者破财,重者身家都难保。”

安龙儿和那男人都同时惊讶得叫出声:“啊?!”

“那有救吗?”那男人脸色很难看,语气很紧张。

小神仙也很认真地对他说:“你不要问我,你问老天爷吧。”

一手把两吊钱放到自己钱袋里,一手向这男人推过去一套圣杯。

(红尘说:圣杯是古代用于占卜的一种工具,用骨或木头做成,形状是两片掌心大小的牛角,阳面圆拱,阴面平底,两片可以从平面相合,并用短绳子栓在一起。当占卜时往地面抛出,两块都平面朝上是凶,两块都平面覆地也是凶;只有一个背朝天,一个背朝地才是吉相,这可以代表老天爷同意要占卜的事情。)

(一三六)神仙逃跑

中年男人正想伸手拿圣杯,小神仙的手却一直在桌子上按着圣杯对他说:

“你今年犯的白虎冲命是大煞气,没人管你的话,你保得了性命也保不住身家;不过要解你的煞等于逆天而行,你想找我解灾,等于把灾嫁到我头上,到时死的是我伤的也是我,这种事给多少钱我还不愿意做;

不过今天你来到这里见到我小神仙,其中一定有玄机,我们就看看天意我能不能帮你。要是老天不让,你自己回去行善积德散财求福我不敢管你,要是老天也看不过去要我小神仙出手的话,我认命你也要认命,就着今天的因缘,你把今天身上所带现钱银票都放到桌面上,给老天看看你的诚意。要是老天爷许了我帮你,我才给你祭白虎破邪气,你把这身上俗物留下压白虎,然后放心去打官司;要是老天爷不许,对不起,这一身俗物你带走,存着等落魄时买药吃饭,你看好不好?”

“这……”中年男人一脸犹豫,也许是身上钱银太多舍不得,也许是对小神仙的话将信将疑。

小神仙看他没有马上掏钱出来,他手上的圣杯一转推到阿婆的面前,对阿婆说:

“阿婶,你先掷个圣杯,掷好了我收你一吊钱给你作个福。”

阿婆一听到只收她一吊钱,开心得眉开眼笑,连声说好,一边还问道:

“先生对阿婆真是关照啊,知道阿婆身上没有银两就只收一吊钱,如果要阿婆把身上的钱全掏出来,阿婆今晚要被骂死罗,呵呵呵……”

“阿婶,不是我收得你少,而是那个大哥的事大,他要是不祭白虎,破了财输了官司不止,回头被对头人背后出杠,要坐大牢都说不定,那时莫说这一身的钱银,就是一家的钱银都被充公了,你说我敢只收他一吊钱吗?”

阿婆在桌上扔出了一阴一阳的圣杯,马上从衣服里再摸出两个五十文大钱放在桌上。小神仙从桌面上拉过一张白纸,用毛笔在纸上写了一阵,大家朝纸上看去,写完之后还是一张白纸。然后小神仙用左手两只手指捻住白纸,右手剑指在纸上画符,口中同时念念有辞地念着没有人能听懂的咒语,不久纸上就现出几行文字,小神仙麻利地折起纸张塞到阿婆手中说:

“上天降下作福大法写在纸上,你快把纸放在怀里回家,路上不要看,回家后烧香拜神,把纸供在香炉前,三天后才可以看,按着纸上说的照办就行了,记得一点都不能错,快去!”

阿婆一听连忙抱着纸跑步回家,小神仙和安龙儿回头再看桌上,已经放着几张银票,银票上压着一把铜钱,那个中年男人对小神仙说:

“先生,我身上就这么多了。”

小神仙严肃地说:“我不管你是多是少,你有没有诚意有老天管着,要是有瞒天瞒地的事,祭白虎不灵验了受苦的还是你自己。你掷三次圣杯,要是三次都掷不出阴阳面,这钱银你可以带回家了。”

中年男人神情紧张地拿起圣杯,小神仙又对他说:“先向南拜三次,然后再掷杯,心诚一点……”

说完他转过头看着安龙儿,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安龙儿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黑洞洞的茶晶墨镜吞了一口口水,→文¤人··书·¤·屋←他觉得小神仙大概也准备当众掏空他身上的银子了。

他记得绿娇娇对他说过,江湖上一地都是骗子,要看穿一切骗术是不可能的,可是任何骗子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求财,只要自己死不掏钱,就算天真到相信全天下的人,都不会真正被骗。

小神仙果然开腔说话了:

“小兄弟是哪里人?”

“广府人士。”

“今年多大了?”

“十七。”

“娶妻室了没有?”

“没有。”

“你刚回广州对不对?”

“对。”

“你离开广州三年了?”

“对?!”安龙儿有点意外了,这种事情不是看相可以看出来的呀。

“你从北方来?”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你是在算卦吗?”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