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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1-3部完-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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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认了小店位置,我们三人都是备受鼓舞,站在小店旧址之上,回想起六十多年前那一晚惊险的枪战,还有崔二胯子当年的神采,不禁悠然神往,同时不禁感慨岁月如梭、人生短促。

  回到宝顶正南五百三十米我们第一次标记处,再一次向东测量出五百三十米距离,此时确认的这一点,就是用来找寻当年盗墓第二入口的基准点。位置确定好后,我们在地上作好了标记,又在附近找了参照物。一切停当,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在周围找了一处饭馆吃罢午饭,稍作休息,我们开始详细搜索盗洞第二入口。

    我们现在所处的基准点,位于皇陵宝顶东北方向七百五十米,而再往东北方向,就是与小店之间的那一片密林,如此看来这座树林大约有三百米见方。我们以这处地点为圆心,分别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搜寻,每一方向搜索一百五十米的范围。 
  
    这一基准点周围,除了东北方向是一片树林之外,基本上可以算做一片平原,稀稀拉拉只有几株树,并没有什么特别惹眼的地方。我们倒是没有丧失信心,决定这件事情之时,我们就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想当年即便是祖父两次探访,也没有任何结果,所以我们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况且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如果这出入口是这么容易被发现,恐怕在这六十多年之中早就被别人发现,也就不可能再轮到我们了。

  整整一个下午,我们搜索得异常仔细,但也只是察看了西北两个方向。在我们搜索过的地方,地面异常平整,没有大石、石板等我们事先想过的可能作为第二入口的标志。一直到太阳落山,一无所获,大家也都异常疲倦,于是出了陵区找了饭馆吃了晚饭,回去早早休息。

  一日疲累,昨晚又几乎一夜未眠,几人都甚感困倦。第二日,我们又在昨日做好标记地点的南面和西面搜索了几乎整整一天,依旧一无所获。西南两面,也几乎是平平整整,并无任何惹人之处。我们感觉微微有些沮丧。所幸赵颖非常细心,这两天我们一边搜索,她一边用数码相机将周边景物拍摄下来,以备回北京后再作分析。

  下午大部分时间我们都花在那一处密林之中,林内古木参天,大树几乎都要两三人合抱,树龄至少有两三百年。但直至太阳落山,依旧没有任何新的进展。由于第二天还要上班,晚上六点钟,我们在沈阳吃罢最后一顿晚餐,驱车返回北京。从沈阳到北京六百多公里高速,我和高阳轮流驾驶,仅用了不到六小时就进了四环。分别送赵颖和高阳回家后,我回到了自己家里。洗过澡后,虽然是两天的疲倦,但是躺在床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给赵颖打了个平安电话,电话中她嘱咐我好好休息,又聊了几句,我问赵颖道:“你觉得现在这样乱找,有多少把握能够找到皇陵第二入口?”

  赵颖沉默片刻,答道:“我不认为我们去一次两次沈阳就可以找到这个洞口。”我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赵颖道:“既然当年肖老两次前往沈阳都未能找到,说明入口一定极为隐蔽,很可能就算是告诉了你位于何处,若没有特殊的开启方法,也不一定能够发现。所以我们现在所做的,只是了解一下地形和周遭环境。”我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如此看来,我们下一阶段的工作,就是要下全力寻访崔二胯子的后人。”赵颖道:“对,我相信在崔二胯子的后人手中,一定留下了和盗墓第二入口有关的重要线索。”

  经过一个多星期艰辛查找,我们总算得到了崔二胯子祖籍的详细地点。按照我们得到的资料,崔二胯子祖籍位于吉林省蒙江县的崔家屯。得到这份资料异常辛苦,因为资料是存放在东北抗联收编各处土匪的绝密档案材料中,若不是利用赵颖在公安部这层关系,我们根本没有可能查到。

  按照记录所载,当年崔大胯子、崔二胯子兄弟在东北名声震天,小鬼子也曾多次打探他们的祖籍,想以两兄弟的家人为要挟,逼迫两人投降。但是多次查访,一无所获,关于两兄弟的出身,一直是一个谜。崔二胯子兄弟对自己的出身从未对外宣扬,两人早年离家,一直以挖参贩参为业,后投入绿林,刀头舔血,仇家也是甚多,因而从未有人知道他们出身何处。直到一九三四年,抗联工作组找到崔二胯子队伍商谈改编一事,双方谈判甚是融洽,很快达到共识,崔二胯子兄弟才将自己的出身、经历讲与抗联工作组,并被记录到这份绝密档案中,今天我们能够侥幸找到这份材料,也算是运气。

  原本以为有了地址一切会非常顺利,然而没有想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问题首先出在蒙江县这个地方。我们没有直接上网查询,而是去买了一份详细的吉林省地图,但在这份地图上搜索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找到这处地方,这时候我们才想起来,解放以后,很多原来的地名都已更改。我们马上上网查询,果不出所料,原来此地在一九四六年已经更名,居然就是现在大大有名的靖宇县。

  靖宇县境内一共下辖十一个乡镇,其中七个镇四个乡,共一百一十一个村。如此繁多的村落,真是异常难找,况且我们还不敢肯定,崔家屯是否就正好在现在的靖宇县内,因为从网上的资料来看,吉林省在解放初期,地区土地重新规划,很多地方已经从行政区域上进行了重新划分,所以崔家屯很有可能在解放初期被划归到了靖宇县周围的江源县或者是抚松县。

  我们把地图铺在客厅地上,三个人轮番上阵,用放大镜一处一处地寻找。但是搜寻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没有在地图上找到崔家屯三个字,类似的名字倒是见了许多,什么李家屯、张家屯、赵家屯,单单没有崔家屯。到了十点多的时候,每个人都已经头晕眼花、眼冒金星。高阳突然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崔家屯也改了名字!”

  不错,高阳说得有道理,赵颖道:“这个好办,明天我通过关系,和白山市的刑警队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可以帮我们查一下。”

    赵颖第二天一早给白山市刑警大队去了电话,一周以后,他们传来了一份厚厚的传真,里面记载了所有从一九四五年至今白山市一区一市三县一自治县总计八百零五个村子中所有的更名记录,但是非常不幸,记录之中并没有一个村子曾经叫做崔家屯。难道崔二胯子当年留下的地址是假的?

  但按照祖父记录中所载,当年他们逃离奉天后前往崔二胯子家,根据他们当时所行路线和里程计算,这个崔家屯应该大致就在现今靖宇县左近,然而没有道理的是,偏偏就在这方圆一百公里的范围内,竟没有一处村落曾经叫过崔家屯!

  几个人的情绪异常低落,又过了一个月,我们决定暂时放弃继续寻找下去的念头。这四个月以来,我们沉湎于这件事情的追查之中,都是极度辛苦。放弃了继续追查的念头,我们三人都好好休息调整了几天,状态明显恢复。

  每天晚上如果不加班,我就到赵颖的单位接她,然后回我的住处,一起买菜做饭,晚上看看电视。高阳也偶尔过来坐坐,三人都绝口不再提这件事情,但其实每个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我们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卡在如此细小的一处环节上。

  这一日晚间,依旧是吃过晚饭,赵颖收拾好碗筷,又到厨房洗了,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屏幕上一个说话嗲声嗲气的男人正在主持着一个无聊的综艺节目,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几位美女嘉宾正在镜头前搔首弄姿、做林黛玉状,明明是内地人,却非要模仿台湾腔,看得我直想吐。我正想让赵颖换台,电话响了。
 


   
 


第五章 吉林之行
(本章字数:0 更新时间:2005…4…18) 


我拿起话机,听筒里高阳气喘吁吁说道:“肖伟,快开电视!”听了高阳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我一愣,问道:“你说什么?”高阳咽了一口口水,答道:“快开电视,吉林卫视有一个专访,关于崔家屯的!” 
  
    我“哐”的一声从沙发上跳起,一手抓过赵颖手中的遥控器,换到吉林台,只见屏幕上是一个典型的东北山村,一个憨厚的村民模样的人正在接受采访。那种比较地道的东北话我听不大懂,屏幕下方也没有字幕。赵颖一直坐在我的旁边,我转过头向她询问,只见她也在全神贯注盯着屏幕。赵颖伸手向我示意不要打断,我转头再看屏幕,试图仔细辨听电视里面的词句,好像是吉林市某位企业家捐献了一座希望小学给这个小村,记者正在采访此事。

  节目持续了三分钟左右,换成了广告。赵颖吁了一口气,从我手里拿过无绳电话,这时我才想起电话还没有挂断。赵颖在电话中和高阳商讨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我忙问赵颖道:“怎么样,电视里到底说的什么?”赵颖显得很兴奋,所答非所问地对我说道:“高阳说他马上过来。”

  等高阳的这段时间,赵颖把刚刚电视上的内容,以及电话中高阳转述的我们没有看到的部分给我讲了一遍。看来我没有听错,确实是一个吉林市的企业家给这个吉林省偏远山区的山村捐献了一座希望小学,而这座小山村名叫“夹沟屯”,整个节目就是对这件事情的专访。

  不过最让我们兴奋的是,在这不到五分钟的节目里有一段对话非常重要——记者在采访中不经意地问到为什么村子里面大部分人都姓高,于是村长对记者有了一番谈话,大致内容是这样:

  夹沟屯地处偏僻,少与外界往来,只有几十户人家,因为村民大都姓崔,所以原来一直叫做崔家屯,但后来在日据时期,不知何故,村长将村子改名为夹沟屯,并将全体村民都改姓了高,记者又问起改名的原因,因为时代久远,村长也不大说得上来。

  听了赵颖的叙述,我兴奋得直搓手,苦苦找寻了两个多月的答案,很可能就在眼前,果真是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更让我兴奋的是,这个夹沟屯就在靖宇县境内,位于偏远的大山之中,也完全符合祖父笔记中的记载。

  高阳二十分钟以后赶到,脸上也是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我们三人一致认定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夹沟屯,有九成把握就是当年的崔家屯。但为什么会改名换姓呢?赵颖推断,当年崔二胯子逃回崔家屯,怕万一日后鬼子搜山找到此处,如此一改,鬼子就不会想到此处地方会和崔二胯子兄弟有什么牵连。而且,为从根本上免除后患,当时不仅将村名改了,最后索性连姓也一起改了,这种斩草除根的做法,确实符合祖父记载中崔二胯子的性格。

  碰巧找到此处地方,实属侥幸。先前我们得到的所有更名资料,全部都是1945年以后的,因为根据我们的经验,东北的各个村镇,有两次改名热潮,一次是在抗日战争胜利之后,而另外一次,是在1957年大跃进。因此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崔家屯,居然是在日据时期改的名字。

  下面的工作就很简单了,我们很快在地图上找到夹沟屯,然后商量什么时候过去。根据祖父记录中的资料分析,这个崔家屯应该是位于群山之间,至少要翻越三座大山,即便是当年祖父以高超的摩托车技驾驶大功率的越野摩托,也几乎花了一夜才到。如果我们是坐车到最近的村镇,之后徒步前往,估计最少要两天时间。再加上来回火车,一来一回至少就要六天时间,还不算在那里逗留。所以里外里算起来,估计没有十天八天的长假别想过去。不过马上就要放“十一”长假,七天假期再请上几天年假,时间应该够用。

  离“十一”不远了,我们等得心烦意乱。这些日子三人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焦急的等待中日子也显得出奇的慢。因为很可能要露宿,高阳找来折叠帐篷和三个睡袋,我们也都早早备好旅行用的方便食品和衣物,提前订好了往返车票,一切准备完毕,离放假的日子还有几天,剩下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赵颖非常细心,事先又给白山市刑警队打了一次电话,确认了去夹沟屯的确切行程。临行之前,我们还带上了祖父的那一本笔记。九月三十日晚上,我们背上准备好的行李,三个人异常兴奋地踏上了开往吉林的列车。

  火车第二天早上到达吉林省白山市,下车后换了一班慢车,翻山越岭,一直坐到靖宇县。到了这里再往夹沟屯走就不再有火车,于是又换长途车。在群山之中穿行了几个小时,傍晚时分,终于到达了这次旅行坐车所能够到达的终点——挂甲屯。再往前,就不再有任何现代化的交通工具,需要步行。

  按照地图上所标,我们下车的地方离夹沟屯六十多里山路,一共要翻过三座巨大的山梁,因为没有公路,所以只能步行,一般人要走上两天左右。我们在挂甲屯惟一的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日清晨,天色刚亮,三人背上行李,动身前往夹沟屯,也就是原来的崔家屯。

  上山之前,我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果然正如祖父记录中所载,这里山势异常陡峭,但风景秀丽,山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而这条小道,很可能就是六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祖父骑着摩托车带着崔二胯子曾经走过的路。

    山路异常难走,好在我和高阳平日里都不乏锻炼,在北京的时候,我们每周末都会去爬香山,我的纪录是二十四分五十一秒,高阳比我还厉害,二十三分四十秒。赵颖虽然是女孩子,但我们两个人都比不了,不到二十二分钟。不过这里没有上下山的台阶,再加上我们都背着沉重的行李,所以走得比平日爬山要慢,估计一小时最多只能走上四五里山路。中午的时候,我们翻过了第一座山梁,吃罢午饭,稍事休息,我们继续赶路,当天晚上,我们翻过了第二道山梁。找了一处比较背风的地方,将帐篷支上,再点上一堆篝火。

  这次我们出来,因为知道要露宿,所以行装中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一应俱全,赵颖给我们做了一顿晚饭。劳累了一天,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真是异常受用。吃罢晚饭,我们将篝火拨亮,围坐在火边闲聊起来。这片群山应该就是当年抗日英雄杨靖宇殉难的地方。于是我们从杨靖宇聊到抗联,从抗联聊到崔二胯子,从崔二胯子聊到祖父,最后又不自觉地聊到了我们这次出行的目的,寻找崔二胯子的后人。

  说到这里,赵颖突然道:“不知为什么,这些天我一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我一愣,问道:“你是指什么?”赵颖道:“我隐隐约约地觉得,我们这次寻访会有不顺。”我抬头看了看高阳,高阳也在注视着赵颖。只听赵颖继续说道:“又或者是,即便顺利找到了崔二胯子的后人,也不一定有机会进入皇陵。”

  高阳接口道:“你的意思是崔二胯子的后人已将第二入口堵上?”赵颖使劲地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说道:“不错,当年崔二胯子所交给后人的事情,应该是有两件,第一,将皇太极的尸骨重新安葬。第二,就是堵上洞口!”我点了点头道:“很有这种可能。如果是这样,确实就麻烦了。”

  赵颖继续说道:“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崔二胯子的后人根本没有将洞口堵住,因为这个第二洞口根本不可能堵得上,又或者,洞口设计得异常隐秘,根本不需要去堵。”我叹了口气,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我们的运气了。”谈到了这里,我们的心情都有点沉重,于是没有再继续往下聊什么。看看天色已晚,况且我们又爬了整整一天山,于是熄了篝火,钻进帐篷早早休息。

  高阳借来的帐篷睡袋都是专业野外生存所用,又舒服又保暖。这一觉睡得甚是解乏,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昨天的劳累一扫而空,吃罢早饭,我们一鼓作气,下午两点半钟,翻过第三座山梁,经过了将近两天的辛苦跋涉,终于来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在祖父的记录中,可能出自对崔二胯子的怀念,用了大量笔墨描写崔家屯的景致,但是出于篇幅的考虑,在前文中我并没有过多叙述。按照祖父记载,村口应该是一处断崖,中间架有一座独木小桥,但这时我们看到的,已经是一座崭新的木桥,虽然不算太宽,但是并排走两个人没有太大问题。我知道,我们辛苦找寻的答案就在眼前了。强自压制住心头的激动,我们三人在桥边稍事休息,吃了午餐,收拾好行李,下午三点整,我们进入了崔家屯。

  村子几乎和祖父记载的崔家屯一模一样,村口一株巨大的槐树,枝叶繁茂,树下一盘古旧的石磨,一条笔直的土路伸向前方,路两边稀稀落落十几处土坯民房。安详、静谧。走在干净整齐的村头土路上,我们三人都仿佛被梦魇住了一般,我们这一生中从未来过此处,但是此情此景,又是如此之熟悉。

  我闭上眼睛,伸手触摸大路两边的墙壁,这时我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只要绕过前面那一处土房,再拐两道弯,敲开前面那一处简陋的农家小院,我们就可以马上看到崔二胯子那魁梧的身躯,听到他那爽朗的笑声。在这一刻,六十多年的历史突然停滞,时间和空间被高度浓缩,那种强烈的回到昨日的时空转换之感突然一下使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良久,我强定心情,睁开眼睛,用沙哑的嗓音对身后的高阳和赵颖说道:“我们终于找到了,就在这里!”两人听了我这句话,也是深深地点了点头。我拉过两个人的手,心情异常激动,大声说道:“走,我们去找崔爷!”

  绕过前面的土房,向右又走了十几米,然后再向左,路的尽头是一处简陋的农家小院。我们强自压抑住心头的激动,缓缓来到小院门前。三人在门前站定,互相看了看,赵颖对我说道:“你来敲门?”我点点头,伸起右手,沉吟良久,才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三下。

  等了好久,屋里面才传出一声洪亮中透着嘶哑的声音,问道:“谁呀?”门闩打开,一个铁打一般的汉子站在了我们面前。我身材已经是不低,一米七八的身高,但这人比我还要高了近半个头,而且身材魁伟,只是眼里布满血丝,略显疲惫。

  赵颖简单说明了来意,那人听罢一愣,连忙把我们让进屋里。屋中几件简单的家具,左手一盘巨大的土炕,一个女人跪在炕前,满脸焦虑,正将一条毛巾放在炕上一个看来刚满周岁的小孩的额头上,小孩满脸通红,昏睡在炕上。

  我们三人看到这光景,互相对视了一眼,赵颖快步走到炕前,蹲下身来伸手向小孩的额头摸去,刚一碰到小孩的额头,赵颖像触了电一般,手腾地一下子缩回,回过头来,一脸焦虑地对我们说道:“像是急性肺炎!”我一愣,看了看那个男人,问道:“怎么不赶快送医院?”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山下的医院太远,而且俺们也没有钱。”赵颖站起身来,看了看我和高阳,道:“事不宜迟,要赶紧送医院!否则……”赵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我们都知道了她的意思。我问道:“怎么去?”赵颖道:“原路下山,再找车去县城!”赵颖说完,低头和女人商量,女人看了看男人,显得没有主意的样子,赵颖对那人道:“相信我们!再不送就来不及了!” 
  之后整整一昼夜,我们轮流背着小孩,没有任何的休息,平时两天才能走完的山路,我们只用了一昼夜就走到山下。小孩的高烧一直没退,不停地咳嗽,吐出的痰都呈铁锈色。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路用湿毛巾替他冰着额头。

  好不容易到了挂甲屯,我们几人都是疲累欲死,但没有耽搁,立刻包了一辆面包车直奔靖宇县。没想到县医院也是束手无策。我们只好再打车出发。六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白山市人民医院。

  经过三天的紧急护理,孩子终于脱离危险期,此时已是十月八日的早上,我们虽然已经数日没有好好休息,但每个人都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我们才和崔二胯子的后人详细聊起此行的目的,也才知道我们见到的这个男人名叫高闯。不过这次捐献希望小学之后,村民已经纷纷改回了原姓,我们现在应该叫他“崔闯”了。

  崔闯显然并不知道他祖父的事迹,甚至不知道崔二胯子这个外号。按照他的叙述,他的祖父英年早逝,父亲是遗腹子,而父亲也在他还没有出世之时,在一次出外打猎后失踪,再也没有回来,祖母也在接连丧夫丧子之后不久忧郁而死。

  我们都微微有些失望,所幸崔闯告诉我们,他们的村子一向记有族谱,他依稀记得他的祖父还有一位兄弟,名叫崔洪江,但是没有留下后代,而他的祖父排行老二,大名叫作崔洪海。看来不错,崔闯一定是崔二胯子的后代。

  确认了这一点,沮丧之情稍减,崔闯听说我是他祖父好友的后代,也忙向我问起他祖父崔二胯子当年的事迹。于是我从崔二胯子兄弟如何上山打游击抗击日军,后如何被日军击败,如何东山再起,为筹集粮草,到北陵盗墓结识我祖父肖剑南,二人如何逃出奉天,之后崔氏兄弟如何被鬼子重兵包围以致全军覆没,以及最后我祖父如何远赴关外见他最后一面等等一一向崔闯讲了。崔闯听罢这番叙述,瞠目结舌、愣在当地儿,过了半晌,他才缓过神来,喃喃道:“想不到俺祖父是个抗日的大英雄!家里竟从来没有人对俺讲过!”

  我又向他讲起我们此行的目的,但是省去了崔二胯子梦游杀人的情节,只约略讲到崔二胯子如何在古墓中看到“诅咒”、“天眼”,以及我们数日之前前往沈阳寻找第二洞口的情况。最后我问崔闯:“你祖母去世时可曾留下了什么东西或线索?”

  崔闯沉思半晌,回答道:“俺娘怀着俺的时候,俺爹出去打猎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没多久,奶奶也就去世了,如果要有什么东西留下,俺娘应该知道,可她什么都没有对俺说起过。甚至都没说过俺爷爷是干什么的。”赵颖问道:“你爹是怎么失踪的?”

  崔闯叹了一口气,道:“那时家里日子穷,俺娘怀着俺的时候,正是冬天,家里快没有米下锅了,俺爹就出去打猎,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那月份正是大雪封山,除非迫不得已,一般没有人去打猎,但庄户人穷,那些年,村里每年都有几个人是这时候出去打猎失踪的。”赵颖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听了崔闯这话,我们三人都有些伤感,沉默了好久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儿,我问崔闯道:“你爹的事情,你了解多么?”崔闯道:“常听俺娘说起,俺爹一直是种地打猎,也没什么特别的。”赵颖问道:“你爹失踪前,可曾跟你娘说起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崔闯侧头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说道:“你不提醒俺还忘了,娘曾经跟俺说起过,俺爹临走那天,摸着俺娘的肚子说道:‘儿呀,你快点出生,等你生出来,俺就要去替你爷爷办一件大事去了!’俺爹说完这番话,就开门出去了。俺娘常对俺说起:‘这就是你爹最后的话,所以记得特别清楚。’但是俺问起俺娘,爹到底要去办什么事情,俺娘说爹也没对她说起过。”

  赵颖听罢,低头沉思了很长时间,突然说道:“我明白了!”赵颖抬起头来,对我们三人说道:“崔二胯子受军师委托,要去办那件事情,但那时他已经身受重伤,又不想连累肖伟的祖父,于是就将这件事情托付给崔闯奶奶,让他们还未出世的孩子替他去完成这件事情,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一定要等孩子长大成人,并且娶妻生子之后再去办这件事情。这是因为中国人有一个老观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崔闯父亲临走前所说的那件要办的事,一定就是这一件!”

  崔闯听了我们的分析,也点点头,说道:“不错,一定是这么回事!原来俺爹是要去办这件事情,怪不得俺小的时候想破脑袋也想不透!”高阳接口道:“但是崔闯父亲不幸打猎失踪,线索很可能就此断掉!”

  赵颖想了想,道:“不一定!”我们两人一愣,齐声问道:“为什么?”赵颖道:“你们想一下,第二入口既然设计得如此隐秘,那么仅凭口述,不一定能讲得清楚,况且又隔了一个人,崔二胯子转述给崔闯奶奶,而崔闯奶奶在崔闯父亲长大后再转述给他。此外,即便可以说清,日子久了未免会有差池。”高阳道:“你的意思是?”赵颖道:“我的意思是,应该会有一个文字性的说明,或者是一张图留在崔闯奶奶或父亲那里,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有点想不明白。”

    我和高阳互相望了一眼,然后一起将询问的目光转向赵颖。赵颖停顿了片刻,才道:“我记得肖老记录中曾经说过,当时崔二胯子身负重伤,双手已经不能行动,因而不能书写,画图应该也不可以,而且从祖父的记录推断,崔闯奶奶应该是不识字的,否则崔二胯子最后一封信也不会委托私塾先生代写。既然这样,那么这个在逻辑和推理上应该存在的第二盗洞的文字说明和图表就很有可能是做不出来的。这么隐秘的事情,崔二胯子不可能让外人来代笔!”

  我想了一会儿,道:“不错,但这张图如果做不出来,惟一的可能性就是盗洞入口非常好找,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而且记过一遍之后就永远不会忘掉。”赵颖摇了摇头,道:“按推理应该是这样,但这样讲又实在不合逻辑。”又想了一会儿,赵颖道:“这件事情我暂时也想不清楚,但我隐隐约约总是感觉到,这张图应该是存在的。”赵颖说到这里,突然问崔闯道:“你的印象中,家里可曾有类似这样的东西?”

  其实在我们讨论的时候,崔闯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这时候见赵颖问起,摇头道:“没有,俺刚才也一直在想,但没有一点儿印象,不过俺可以回家好好翻翻!”赵颖点点头,大家又商量了一会儿,这时主治医师通知我们小孩已经基本退烧,只要再观察两天就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大家听了都很高兴。

  因为已经是十月八日下午,而从白山市到北京还要一天的火车,于是大家商量后决定由我先留下来。调查这件事情对我来讲是半私半公,给社长打过电话之后她也表示同意。第二天一早,高阳和赵颖乘火车出发,崔闯万分感激,但他是一个直爽汉子,也不会说些什么客套话,只对高阳和赵颖说道:“你们放心去吧,那件事情,俺就算是把房子拆了,也一定把俺爷爷留下的那张图找出来,而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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