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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士(御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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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之后,跌落进了棺材里,我急忙爬起来,地下有些黑暗,我只瞥见眼前隐隐约约似乎蹲着一人,粗看之下,那体型竟有几分像是陈成,我心中微微诧异,疑惑道:“陈成大哥?”
那人影劈手抓住我,恶狠狠地喝道:“陈成在哪儿?快说!”
我大吃一惊,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根本不是陈成,而是一个面貌凶恶的中年男人。
只见那人双眉一头粗黑,一头细,活像两把砍刀,这正是典型的尖刀眉,《义山公录;相篇;相形章》里说:“恶眉如刀性凶残,拗意枭心蔑人寰。”意思是说生有这种眉毛的人性极其凶残,再看他的眼睛,白眼浑浊,眼球朦胧,眼皮又大又厚。
《义山公录;相篇;相形章》里说:“眼白混沌眼黑朦,双帘厚重死分尸。”意思便是说这种眼睛是凶眼,不但容易横死,而且死状会很惨。
单看这两条,我已经知道此人绝非好人,我挣扎了一下,却挣不动,对方力气非常大,勒的我脖子生疼,而且我瞥见他腰里鼓鼓囊囊的,不是刀就是枪,我心中暗想:“这是个亡命之徒,不能力敌,我得见机行事。”
我当即闭了嘴,不吭声。
“小兔崽子!快说!陈成在哪儿?”尖刀眉又骂道。
这人认识陈成,难道是陈成的仇家?
可是陈成在监狱里待了差不多十一年,刚刚放出来,怎么会有仇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而且陈成昨天夜里才回来,他们怎么就知道的如此之快?
我一时想不通,也不敢接话。
忽然又有一个声音道:“老蔡,放开他,不要吓到人家了。”
尖刀眉瞪了我一眼,放开了手,我回头一看,原来自己背后还站着一人,身形瘦削,面上似笑非笑,看起来十分斯文。
我吃了一惊,刚才由于紧张,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动静。
我现在也暗自埋怨,刚才看到地上的脚印时,就应该仔细看看,那到底是不是我和成哥留下的,居然大眼一瞟,就糊弄过去了,身为相士,耳目口鼻身心六意不明,这落难,实属活该!
我打量着这第二个说话的人,只见他别的地方倒还不突出,只是那鼻子,又小又尖,虽然高高挺起,但是准头如刀刃,两翼还耸立明显,露出鼻孔,隐隐可见鼻毛,《义山公录;相篇;相形章》说:“嵩小准刃两灶凸,兰台廷尉内崩缠,獐形显露坏祖业,此状最是无情义!”
意思就是生有这种鼻子的人,一般无情无义,需要小心交往。
忽然间,我瞥见这獐形鼻兰台、廷尉处都隐隐有暗黑之色滋生,自肉里发于皮肉之上,有阴毒浸染的迹象,我再一嗅,隐隐能闻到一股极重的土腥味从他身上传出来,但是那土腥味与这个坟坑格格不入,甚至相冲!
我恍然间明白过来,这两人是盗墓贼!
怪不得要找陈成,或许昨天晚上他们已经和陈成打过照面,但不知为何,这两人却跑到这里来了,而陈成却不见踪影。
他见我怔怔地看他,不知道我是在给他相形,还以为我害怕地说不出话来,便笑眯眯地道:“小兄弟,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问你一个问题就放你走,你知不知道陈成去哪儿了?”
我说:“我不认识什么陈成啊,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了?”
尖刀眉大骂一声,道:“你看这小鬼,睁着大眼说瞎话,刚才我还听见他叫陈成大哥!”
獐形鼻道:“对呀,小兄弟,你怎么能说谎呢?快告诉我们,陈成在哪儿?”
我只好说:“我只见过他一次,但他去哪儿了我却不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他了。”
獐形鼻沉吟了一下,道:“我信你的话,那我问你,你是怎么见到他的?”
我说:“我夜里瞎跑,走到这墓地里,掉进这个坟坑,就看见他了。”
“你怎么认识他?”
“他自己说的他叫陈成,我以前不认识她。”
獐形鼻又问道:“那他都对你说了什么话?”
我说:“他让我快出去,不要打扰他。”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出去了。”
獐形鼻死死地盯着我,问道:“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话了?他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我说:“我当时害怕的很,很快就跑回家了,我们本来就不认识,也没有多说话,他也没有给我什么东西。”
獐形鼻忽然笑了起来,道:“小兄弟,你又说谎。”
“我没有。”我辩解道。
獐形鼻说:“好,我来揭穿你。首先,你说他没有跟你说什么话,还让你快些出去,那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难道不是他告诉你的?其次,如果你很害怕,那么你今天为什么又跑来?”
第八章盗墓贼,偷葬人
尖刀眉笑道:“妙啊!老贾,还是你聪明!我就没听出来这小子话里的问题。”
我暗自后悔,后悔地只想打自己的嘴,也暗恨这厮如此奸猾惫赖!
自己说话没有考虑周全,被对方看出了破绽,我不知道他们找陈成到底是要干什么,但十有**是跟《义山公录》有关,但是我绝对不能说出《义山公录》的真实消息,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也学过《义山公录》,不然可就太危险了!
于是我说:“哦,我想起来了,是我要出去,他怕我遇到突发情况,便告诉我如果遇到怪事该怎么处理,我感激他,就问了他的名字。后来,我真的遇到了怪事,幸好,我按照他说的方法才没有发生意外,所以我更加感激他,今天就跑过来看看他还在不在。”
獐形鼻“哦”了一声,道:“他说你会遇到什么怪事?”
我说:“鬼扒身。”
想起昨晚的遭遇,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獐形鼻见状,知道我所说不假,当即点了点头,道:“不错,是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看来他想的还真是周到。”
说罢,他又对我说道:“小兄弟,看来是我们错怪你了,你走吧。”
尖刀眉惊道:“这就放他走?”
獐形鼻冷冷地看了尖刀眉一眼,道:“从现在起,你闭嘴!”
尖刀眉果然不敢再说话。
我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看獐形鼻,问道:“你真的放我走?”
他点了点头,道:“不过你要保证,你出去以后,不对任何人说起遇见我们的事情。”
我按捺住心中喜悦,连连点头道:“好!我一定不说。”
“那你快走吧。”獐形鼻笑眯眯地说。
我虽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这獐形鼻也是一脸奸猾,但我还是不能不走,就在我准备望外爬的时候,獐形鼻忽然说道:“小兄弟,你看过《义山公录》了吧?”
果然是跟《义山公录》有关!
我心中一惊,回转身,故作镇静道:“没有。”
獐形鼻笑了,问道:“小兄弟,你怎么知道世上有一本书叫《义山公录》呢?”
我慌张道:“我,我不知道啊。”
獐形鼻笑道:“那我问你看过《义山公录》没有,你应该反问我什么是《义山公录》,而不是回答没有。你既然回答没有,那就说明你知道有这本书,可你为什么要说自己不知道呢?”
我惊呆了,我万万想不到这个獐形鼻会如此狡猾,故意说放我走,让我放松了警惕,然后他再出其不意地问我那样一个问题,而我说谎的惯性思维已经打破,根本没办法顺着原来的思路去回答,只好重新说谎,但这时候,已经没有时间考虑所说出来的谎话,是否具有逻辑性了。
尖刀眉大笑道:“老贾,我真服了你!怪不得你不让我说话呢。”
獐形鼻盯着我,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知道陈成的底细,他是陈家村有名的毒手相尊陈德的儿子,自小是武痴,据说得到过昔年天下第一高手陈弘道的真传!在道上的名头着实不小,只是十一年前失手打死人下了大狱,但是昨天晚上我们又遇见他了,他报了名头,还伤了我们四个兄弟,最后打不过跑了,我们两个一路找他,快到天亮时走到这片坟地,在地头看见了脚印,其中有一个就是陈成的,我们一路跟着脚印走来,下到这个坟坑,没见到人……但是天亮了,我们不好出去乱逛,就在这里呆着,寻思着他可能还会再来,不巧碰上你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说出陈成的下落;第二把《义山公录》交给我们。如果你不答应的话,呵呵,这里刚好是个坟墓,外面又刚好没人,你如果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这里,你说,你的家人会不会很着急呢?”
原来是这样,我心中登时了然。
到了现在这种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我反而安静了下来,心中暗道:“第一,我不知道成哥的下落;第二,《义山公录》在我脑子里,我哪里能拿得出?就算能拿得出来,等我把书给他们之后,他们肯定还会杀我灭口,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现在我只要继续骗他们,看能不能将他们引到村子里,村子里人多,看见我和两个陌生人在一起,一定会问,到时候说不定有救。但我不能说带他们去找成哥的下落,因为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也不知道成哥的下落。”
想到这些,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成哥的下落,我把《义山公录》交给你们吧。”
尖刀眉的眼睛亮了,道:“果然在你那里!”
獐形鼻却神色不变地道:“你的书从哪里弄来的?”
我说:“陈德临死前给我爸的,他家里没人,我爸是他的好友,是我爸帮他办的后事,所以他就把书给我爸了。”
我不能说实话,因为我要说出来我是德叔的养子,这两人肯定会到德叔家里去搜书,搜不到就悲剧了。我告诉他们一个不存在的人物,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獐形鼻“哦”了一声,说:“你告诉我们书在哪里,我们去拿,拿了之后,我们就放你走。”
我说:“不行,你们拿了书,不放我走怎么办?我必须跟你们一块。”
獐形鼻沉吟一番,道:“那就等到半夜吧。”
我的心凉了半截,如果等到半夜,他们和我一起出去,即便是进了村子,只要没有发出什么警报,也遇不到六叔陈弘义的人,即便遇到人,这两个盗墓贼也肯定会以我我人质。
这个獐形鼻什么都能算计好,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正在沮丧,獐形鼻忽然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差点就说出来了,但话都嘴边,忽然想道:“他知道了我的名字,如果出去打听,肯定能打听到我是德叔的养子,那样就穿帮了。”
念及此,我说:“张旭。”
“哦,那你是哪个村子的?”
“就是附近的张庄村。”
“你不是陈家村的?”
“不是。”
“哦。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干吗?”
“呵呵,我看看我们认不认识,说不定是故交好友。”
“我爸爸是农民,你肯定不认识。”
獐形鼻干笑两声,过了片刻,道:“老蔡,你陪着小兄弟坐一会,我出去一下,你可千万不要睡着或者走开,不能冷落了小兄弟。”
尖刀眉拍着胸脯道:“你放心!”
獐形鼻伸着头钻出坟坑,望外四顾了一下,然后一跃而出,往远处去了,身手十分敏捷。
就在獐形鼻跳出去的那一刻,我忽然发现他原本站着的地方,有一根白毛黑管相笔静静地躺着,我心中一动,知道是德叔的遗物,但我没有去捡。
我坐在烂棺材里,与尖刀眉脸对脸,眼对眼,静待天黑。
一个多少小时后,獐形鼻回来了,他跳进棺材里,盯着我道:“张庄根本就没有跟你这般大小,并且叫张旭的人!”
我说:“你想打听我家在哪儿,然后去我家里找书,我怎么会告诉你真名?”
獐形鼻一愣,随即点头笑道:“好,好个小伙子,我居然被你耍了!”
说罢,他往地上一坐,不再说话,半晌方道:“我还真想收你做个徒弟。”
我哼了一声,然后道:“我知道你们是盗墓贼,我做你徒弟跟你学什么?学挖洞?”
他笑了起来,道:“好小子,居然能看破我们的身份!不过有句话你却是说错了,盗墓贼也分好多种,有句话叫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们是盗墓这行当里的翘楚,你跟着我能学很多东西,比如武术,当然,你如果对相术感兴趣的话,我也可以教你相术,《义山公录》太深奥,你小小年纪,看不懂,我来教你多好。”
我说:“我很奇怪,你们这些盗墓贼非要抢一本相书干什么?要转行去给人看相吗?”
听见我这么说,坐在一旁的尖刀眉不干了,他立即嚷道:“你这笨蛋!现在的富人、大官都相信命理,学会了天下第一的相术,就有赚不完的钱,谁还去挖洞倒斗?再说,我们看了《义山公录》,学会了里面的相形之术,这世上还有我们盗不了的墓吗?还有……”
尖刀眉还要继续往下说,獐形鼻早拿眼去瞪他,尖刀眉舌头伸出半截,只好又缩了回去。
三人一时不再说话,各怀心事,天很快便黑了,又等了许久,看看将至半夜,獐形鼻道:“走吧。”
他正要望外跳,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远远传来,他赶紧俯下身子,低声道:“有人来了!把这小子的嘴给堵住!”
尖刀眉立即从怀里摸出来一条脏兮兮的手巾,塞到我嘴里,我又恶心又难受,却不敢动。
尖刀眉低声道:“外面的人干什么来的?”
獐形鼻道:“好像是偷埋人的。”
国家强制火葬,但很多人却仍愿意土葬,因此许多人死后,家人都会在夜里偷偷将其下葬。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两个都有些紧张,我却恨不得把人喊到这里,但獐形鼻不时地瞪我一眼,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第九章变尸十种,戮尸乍起
地面上的脚步声停了,我听见有人说道:“就在这里,这块空地是我之前选好的坟址,方位不错,而且还敞亮,大家快挖!”
接着便是一阵紧凑的铁锨、耙子挖土的声音。
尖刀眉低声问道:“老贾,他们为啥把人埋到这片乱坟地啊?风水又不好。”
我心中暗道:“笨蛋!埋到这里,外人看不出来。”
獐形鼻也低声道:“这里坟多,他们是偷埋的,埋到这里,外人不容易看出来。”
尖刀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挖土声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有人说道:“好了,就这样吧。快点把棺材下进去。”
“来,一、二、三,起!”这是众人抬起棺材了。
“慢一点,慢一点,瞅准位置!”要往坟坑中下棺了。
就在这时,有人道:“哎,老三,你怎么不动了!”
“呀!蛇!”外面忽然有人大叫起来。
紧接着是“嘭”的一声巨大闷响,一群人大呼小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老贾忍不住探头而望,随即又蹲了下来,道:“一群废物,看见一条蛇,就把抬到半空的棺材给丢了,砸在坑里,棺材盖都快震掉了。”
“啊,是红蛇!”又有女人尖叫起来。
竟然是挖到了红蛇!
我心中一惊,想起来德叔之前说过,有些土地因为风水原因,建造阴宅时,会挖到蛇,而且有些年久的棺材里也会有蛇寄宿,这种情况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好运,预示死者家属有可能升官发财,因为其表示阴宅所在地风水好,地气足,引龙来居。
《义山公录;邪篇》也说:“阴地红蛇,两极相冲,其位大凶,恐有惊变。”这话的意思是说墓地里出现其他寻常的蛇还好说,但若是出现了不寻常的红蛇,尤其是血红大蛇,则有些不妙,五行之中火色为红,乃极阳的象征,出现在极阴之地,乃阴阳不调的表现,而血更是象征嗜杀,阴宅出现血红大蛇,说明此地风水大坏,为阴阳相冲之凶杀之地!
我正在乱想,又听见外面有人叫道:“棺材!棺材盖开了,快盖上,红蛇要往里面钻!”
“闪开!”有人吼道。
紧接着是几声“乒啪”、“当当”的清脆响声,像是有人用铁锨在拍打什么东西,我正好奇,便听见外面有人叫道:“打死了,打死了!蛇死了!”
“老大厉害!”有人笑道。
另一人说道:“好了,别笑了,快把死蛇扔到一边去。”
“咦,这蛇血都溅到棺材里了。”有人吃惊地说道。
“溅到棺材里了?”有个略苍老的声音道:“这是不祥之兆啊。”
“大伯,你别说了!快把棺材盖合上,盖好!”
一阵轻微的响动,似乎是在合拢棺材盖,很快,又有人说道:“来,再抬一次,把棺材落正!”
那苍老的声音又道:“这地里挖出来红蛇,不好,要不,再换一块地方吧。”
“大伯,你就别乱出注意了,再乱搞,天都亮了!”
“好,好,我闭嘴,你们弄。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一声叹息,渐行渐止。
众人又开始喊起来:“一、二、三,起!”
“好,起来了,小心点,别再掉了。”有人说道。
“砰砰!”“砰砰!”
正说话间,忽然几声怪响传来,竟似是有人拍打棺材!
“啊!棺材里在响!”外面又有女人尖叫了起来。
随着那惊恐的叫声,我的心猛然一紧,尖刀眉和獐形鼻面面相觑,脸色都是微微变了,尖刀眉吐了口吐沫,骂道:“他娘的,不会是诈尸了吧?”
獐形鼻脸色有些阴沉,没有说话。
只听外面有人叫道:“是不是人还没死?”
“砰砰!”“砰砰!”又是几声。
“嘭!”又是一声巨响,棺材应该又是被扔掉了。
我一愣,只见尖刀眉“呸”了一口,笑骂道:“他娘的,偷埋个人还真不容易,这群龟孙子,光他妈的扔棺材。”
獐形鼻瞪眼道:“你小声点!”
尖刀眉吐了吐舌头,不吭声了。
那“砰砰”的敲打棺材声却没有了。
外面似乎是静了片刻,继而有人说道:“大伯,你看怎么办?”那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显然是说话之人非常害怕。
“唉……”那大伯似乎是叹了一口气,道:“刚才我说了,你们不听,现在又来问我。两次抛棺,已经是不祥之兆了,又有阴阳相冲,红蛇入棺,蛇血溅尸,必定是诈了!以我来看,那尸体若是出棺,就是尸变十种中的戮尸,见人就杀,不死不休!大家快跑吧,夜里打不过它,只能等到白天来将它烧了。”
这话说完之后,外面静了片刻。
“跑吧!”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声,然后是稀疏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立即响起。
很快,外面便又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尖刀眉骂道:“一群胆小鬼!还戮尸,戮你妈的尸,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心中颤抖了一下,暗道:“僵尸、活尸、血尸、戮尸、贪尸、噬尸、湿尸、昼尸、夜尸、天尸,乃是尸变十种,戮尸正如那老伯所说,一身杀戮之气,见人就杀,不对,是见到活物就杀,不死不休,食怨气以养己身,恐怖异常。”
这些,都是我从《义山公录;邪篇》里看到的,没想到之前还写在书上的东西,今天夜里就遇见了,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
獐形鼻脸上阴晴不定,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尖刀眉,然后道:“老蔡,你看看外面有什么动静没有?”
尖刀眉是个浑人,他当即站起身子,也不看看有没有危险,便“嗖”的钻了出去,身法利索干脆。
我看的呆了一呆,只听尖刀眉在外面喊道:“出来吧老贾,啥事都没有,娘的,那群人纯粹他妈的是自己吓自己!瞎胡喳喳!”
獐形鼻等了一阵,听外面果然没有什么动静,便抓住我,把我先送了上去,然后他自己才跳了出去。
我上去以后,先把自己嘴里的破布给扯出来,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不远处的一片平地上被挖出了一个大坑,坑旁边是一堆刚挖出来的湿土,坑里歪歪斜斜放着口黑漆木棺,棺材盖没有合严。
“看,这就是那条红蛇!”
尖刀眉忽然抓着一条血红色的长蛇凑到我面前,我吓得惊叫一声,往后退去,尖刀眉顿时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道:“你也是个胆小鬼!都死了,有什么好怕的?”
我擦着额头上的汗,看那条长蛇,只见蛇身大部分已经稀烂,只有蛇头还是好好的,蛇头非常大,与寻常的蛇不同,既不是三角形的,也不是椭圆形的,而是上鼓下扁几乎成半球形的,更可怖的是,蛇头上竟似没有眼睛。
蛇身上下通体都是血红色,不分蛇背和蛇腹,而且那蛇身上也没有鳞片,血红的颜色像是涂抹在蛇身上一样。
我看了几眼,又害怕又恶心,便移开目光,不想再看。
尖刀眉则抓着蛇身捋个不停,獐形鼻喝道:“老蔡,别玩了!把蛇扔了,赶紧走!”
尖刀眉嘟囔了一声,才把红蛇给扔了。
但他扔掉蛇之后,忽然跑到棺材旁边,要去揭那棺材盖。
獐形鼻大叫道:“你干什么?”
尖刀眉“嘿嘿”笑道:“我看看这棺材里死的是什么人,是大人还是小孩,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漂亮的还是丑的,说不定还有陪葬的好东西……”
尖刀眉说着,手已经扣在了棺材盖上,獐形鼻厉声喝道:“你他妈的住手!”
说着,獐形鼻纵身就要跳过去,但他看了我一眼,又回转身抓住我一起跑了过去。
这时候,尖刀眉已经奋力一掀,那棺材盖本来就没有盖好,哪里经得住尖刀眉的大力,立即被揭开,推到一旁。
尖刀眉把脸凑到那棺材上空,往下看,然后便呆了。
獐形鼻拉着我跑到尖刀眉身旁,正准备给尖刀眉一巴掌,但他看见棺材里的尸体时,也呆住了。
我不由得也往棺材里望去。
月光之下,棺材里静静地躺着一具女尸,但看相貌,非常年轻,也非常漂亮,她的脸色很白,白生生的白,而且很细腻,如同抹了粉底一样,两腮处都有一片红,那本来是红蛇的血溅上去的,但是现在却像是抹上去的胭脂,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她的脸饱满而圆润,鼻子高挑而小巧,双眉如画,唇红如涂,长发散落于脑后,一身红色艳丽的寿衣,将她衬托的更加光彩照人。
“娘的!我老蔡挖过那么多墓,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妞!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死了?可惜!真可惜!”尖刀眉感叹道。
獐形鼻也感慨万分,说不出话来。
但是,我却一眼瞥见那尸体的手,干瘦黑枯,如同老树皮一样,这绝非是个年轻女子的尸体!
我仿佛看到,这女尸本是一具六、七十岁年纪的老妇人,容颜早已干枯,面色蜡黄,两颊内陷,头发花白,丑陋不堪!
但自那红蛇之血溅到她脸上之后,她的脸便慢慢地发生了变化,头发也变得柔顺乌黑!
第十章木魅重现,月下尸起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猛然间,我发现那女尸手指上的指甲,正在慢慢的,慢慢的变长。
我心中“砰砰”乱跳起来,这是诈尸的迹象!
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这尸体就会动了,就要动了!
我再没有心情去看那棺材里的美女,而尖刀眉和獐形鼻兀自在怔怔地出神,我心中一动,这两人似乎是看的出神了。
我慢慢地往后悄然退了两步,他们并未发现,我心中暗喜,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我正准备往墓地外开溜,但是又忽然想到,自己就这样跑,对方很快便能发现,发现之后,以他们的身手,片刻之间就能追上我,这样一来,我跑了等于没跑。
我当然不愿意做这种无用功,心念一转,已经又有了办法,我从坟坑中出来以后,本来就没有走远,这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坟坑的位置,算好距离,然后盯着尖刀眉和獐形鼻,身子悄悄地往坟坑那里退去。
尖刀眉和獐形鼻的注意力还是被那女尸吸引着,我距离坟坑很近,走得又极为轻巧,因此,直到我退到坟坑洞口时,他们也还没有发现。
我长吸一口气,慢慢往坟坑里下坠,等我完全落在坟坑里时,他们依旧是没有发现。
我长出了一口气,我是在赌,赌人的心理。
正常情况下,他们如果发现我不见了,下意识地都会认为我必然是往村子里跑了,而不会继续留在危险的地方,尤其是刚刚被劫持的地方。
所以,就算他们要追踪我,也极有可能是跑出墓地去追。
而趁这时候,我再从坟坑里跑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对方醒悟过来,回来再找我的时候,还是找不到我,我也就彻底安全了。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灯下黑”,看不见。
而且还有一点,德叔的遗物……相笔,还在坟坑里,我得拿走。
符纸找不见了,倒也好说,那就是寻常的纸。
只是,我知道那獐形鼻为人太过狡猾,所以我也不能肯定对方是不是会上当,因此我得这一个行为还是有风险。
但总好过不试。
我在坟坑里捡起相笔,装进衣内口袋里,然后在破棺中藏好身形,静默不动。
我虽然看不见那两个人的动作,但是猜也能猜的出来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一定还在看那女尸,不但看,而且一定还想上下其手。
因为那女尸确实很漂亮,看的时间长了,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你越看越觉得那女尸不像是死人,而像是睡着了一样,毕竟那女尸现在的肌肤粉嘟嘟的,嫩的简直要流出水来,让你忍不住去摸,摸了之后还想继续有别的动作。
奸尸现象一般就是这么发生的,当然,这是德叔告诉我的,想想还是很恶心的。
外面很静,我在坟坑里呆了一会,便忍不住冒出头去看看他们究竟是不是在做那事儿。
月光之下,只见尖刀眉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捏一把那女尸的脸。
獐形鼻没有阻止,但尖刀眉的手还未伸进棺材里,忽然怔住了,似乎是发现了十分吃惊的事情。
我当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怪事,事后才猜测到,是那女尸的嘴,忽然发生了些变化,好像望外突出了一些,然后又变长变尖了,恍惚间,竟有些类似蛇嘴!
獐形鼻急忙拉住尖刀眉的手,道:“不要乱动,我看这尸体十有**要诈尸,咱们还是快走吧!”
我急忙缩了缩头,眯缝着眼,隔着坟坑口的草堆往外看,只听尖刀眉不以为然地道:“你怕什么,咱们又不是没见过诈尸。”
獐形鼻狠戾地瞪了他一眼,道:“怕是不怕,但拿到《义山公录》要紧!”
说着,獐形鼻忽然醒悟道:“哎!忘了那个小子!”
我心中打鼓,只见獐形鼻急忙回头去看,但整个墓地除了高高低低的坟堆,哪里还有我的影子?
“妈的!他跑了!”
獐形鼻怒吼一声,额头上登时急出汗来,指着尖刀眉骂道:“都是你娘的看什么尸体,现在人都跑了!快追!”
尖刀眉心中忐忑,不敢说话,跟着獐形鼻就准备走,我心中一喜,他们果然没有想到我会跑回坟坑里藏起来,看来是要走了!
但是就在这时候,一声“咯咯”的轻笑传来,接着我看见墓地里一道绿影闪过,一个女人已经落在地上。
“杨大师!”
獐形鼻看见那女人,又惊又喜,道:“您来了,陈成那厮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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