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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士(御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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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也是这个规矩,破财免灾。”那人倒是把钱给收了,道:“你们跟我走吧,我带你们见你们想见的人。”
我们又都愣住,爸爸道:“您知道我们要找谁?”
“还能找谁?神算陈呗。”那人当先就走。
我们一家三口面面相觑,然后赶紧跟上,我爸大拍马屁道:“您真是神了,连问都不问,就知道我们找谁。”
“废话。”那人说话倒也不客气,道:“我们村就他的名气最大,你们这事情在他那里也是小菜一碟,你们不找他找谁?”
“那您看他老人家会不会管我们?”我爸小心翼翼问道。
“放心,有我在,他肯定管。”那人大咧咧道。
第八章麻衣族长,诱孙入相
我爸妈都“哦”了一声,也没好意思再问下去,倒是我年纪小,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眼见这就是个赌鬼嘛,凭什么他说神算陈会管,神算陈就会管?所以我直接来了一句:“为啥?”
爸爸、妈妈都瞪我,那人却扭过头看了我一眼,笑道:“小东西还怪伶俐!你知道问问为啥,你猜‘神算陈’是谁?”
“是陈汉生!”我听张嫂他们说过神算陈的名字,当即就喊了出来。
这一喊,大街小巷里倒是有不少人都冲我看。
有人看见给我们带路那赌鬼,就冲他喊道:“二德子,昨晚上打牌输了多少钱啊?这又准备蒙人呢?”
“滚你妈的蛋吧!”这个被叫做“二德子”的人立即回骂道:“老子昨晚上赢钱了!蒙你奶奶的大头鬼啊!”
“我奶奶也是你奶奶,你这个不孝孙……”那人笑骂了一阵就走了。
“二德子”回头对我们说道:“神算陈是我爹,亲爹,我叫陈弘德,是他的二儿子。所以,有我在,他一定管你们家的事儿,我收了你的钱,拿人手短嘛。”
爸爸听见,赶紧又跟妈妈小声嘀咕了几句,妈妈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五块钱,也给陈弘德递了过去,陈弘德也没推辞,一并收下了。
爸爸、妈妈见状,神情更加踏实。
我却有些不高兴,道:“我听人说神算陈不收穷人的钱!”
陈弘德“哈哈”大笑起来,道:“我爹要是收你们的钱,你们给的起吗?破财消灾,吃亏是福,什么都不想出,就光想得好处,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小东西,你还什么都不懂呢,老子这是为你好!好了,到了,这就是神算陈的家。”
破财消灾?吃亏是福?为我好?
我正在琢磨陈弘德话里的意思,猛然就听见他说神算陈的家到了,我赶紧打眼去看。
眼前是一个一丈多高的门楼,青石粒砌成的墙壁,琉璃瓦铺成的屋脊,朱红色的大门上,整整齐齐钉着上下五排铜钉,两个铁狮子头镶嵌在木门中央,口里咬着两个门环,都是黝黑发亮,不用摸,光看看就觉得会很沉重。
院子从外面看就知道很大,周遭都是青砖垒成的高墙,坐北朝南的是一溜高大气派的瓦房,东、西两面还各有一溜平房,院子里大树参天,繁茂的枝叶都延伸到了墙外面。
这就是神算陈的家啊,我咬了咬手指头,果然是我们那个破院子没办法比的,看上去就不一样。
陈弘德正要推门而入,门却自己开了。一个太太走了出来,看上去像是四十多岁,又像是五十岁,长得很好看,目光有些锐利,只瞥了陈弘德一眼,陈弘德便缩了缩脖子,喊了声:“娘。”
陈弘德的娘居然长得这么年轻!我不由得咂了咂舌。
老夫人没有搭理陈弘德,又瞟了我一眼,眉头立即就皱了皱,道:“这孩子撞邪倒是很严重……是你带来的?”
最后一句话是问陈弘德的。
陈弘德立即摇了摇头,道:“他们自己来的,路上遇见了我,我就是个带路的。”
“拿人家钱了没有?”
“没有。”
陈弘德跟自己的娘说起瞎话来,眼都不眨一下,脸也不红。
我倒是很想戳穿他,但是想到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什么破财消灾,吃亏是福,我就忍住了。
老夫人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儿子说谎话,瞪了他一眼道:“你就作吧!你爹现在有事,你先带他们去西边等着。”
陈弘德道:“我爹他在干啥?”
老夫人道:“想引元方入相,你大哥不是一直挡着吗,你爹今天估计要发火了。”
说完,老夫人朝我们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径直走了。
陈弘德朝我们笑了笑,道:“陈元方是我大侄子,也就是我大哥的儿子,我大哥叫陈弘道,功夫厉害的吓人,就是不愿意学习我们陈家的麻衣相术,但是我们家相术里最厉害的东西又必须传授给长房长男,你们说这规矩怪吧?没办法,所以我的本事就不是太高。我爹想让元方学习相术,我大哥又阻拦,我爹快气死了。走吧,你们先跟我去西院。”
絮絮叨叨的说着,陈弘德把我们引向了西边,原来这宅子西侧还有一个小院子,也是神算陈家的。
我们进去之后,陈弘德鬼鬼祟祟地跑到靠东的一间屋子里,待在里面不出来了。
我心里好奇,也不顾爸妈拦着,也跑了进去,只见陈弘德撅着屁股,趴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原来墙壁上有洞,可以看见主宅里的情形。
我也凑过去看,陈弘德看见,吓了一跳,瞪眼阻止我,我也不怕,低声道:“你不让我看,我就叫。”
陈弘德无奈,用指头戳了戳我的脑门,也就作罢。
就这样,陈弘德趴在上面,我趴在下面,都聚精会神地往主宅的院子里看去。
院子里有一老一少两个人,老人应该就是神算陈汉生,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精神矍铄,膀大腰圆,个头异常高大,比陈弘德还要高,一身深蓝色中山装整整齐齐,头发又浓又密,还有些卷曲。
那个少年应该就是陈弘德口中的大侄子陈元方,看上去似乎比我大不了多少岁,高高瘦瘦,模样清秀,只是肤色略有些黑。
陈汉生正在摆弄一堆奇怪的东西,陈元方面带好奇地站在一旁看,陈汉生似乎很高兴,道:“元方啊,等有一天,这些东西就传给你。”
陈元方道:“传给我干什么?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陈汉生指着两个盘和两本书说:“这些东西是咱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个是八卦盘,这个是罗盘,这本书是我手抄的《麻衣相法》,这本书也是我手抄的,是祖宗亲写的《义山公录》,怎么样,想不想要?”
陈元方道:“我要了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陈汉生笑了,他说:“这些都是咱们祖宗留下来的宝物,你应该要,要了之后可以学啊,学了以后就会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相出来。”
我听见这话,吃了一惊,心里不由得万般羡慕,学了那些东西以后就可以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相出来,那该多厉害啊,这简直就是神仙啊。
陈元方却似乎不信,他道:“你骗人!我不信你什么都能算得出来!你能算出来你自己活多少岁吗?”
那时候,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刚好从屋里出来,走到了院子里,听到陈元方这句话后大吃一惊,脸色巨变,他快步走到陈元方面前,喝道:“住嘴!不准再说这种话!”
这声喊声色俱厉,我和陈弘德都被吓了一跳,陈弘德小声嘟囔道:“我大哥要发火了……元方这小兔崽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陈弘德的大哥,那就是陈弘道了,也就是陈元方的父亲。
陈元方被陈弘道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立即朝陈汉生委屈地说道:“爷爷,说这种话有什么要紧的吗?”
我也觉得没什么要紧,既然什么都算的出来,那给自己算算寿命,知道自己能活多少岁该有多好啊。
小孩子家的心性只是好奇好玩,哪里会懂那么多的忌讳。
陈汉生听了陈元方的话,微微一愣,忽而笑道:“没什么要紧的。呵呵,元方啊,如果爷爷能算出来自己活多少岁,你就愿意学这些东西?”
陈弘道急道:“爹,你……”
陈汉生摇摇手,打断他的话,对陈元方说:“你愿不愿意和爷爷打个赌?如果爷爷算准了,你以后就要学这些东西。”
陈元方想了想说:“你要是算的准,我就愿意学!不过,我怎么知道你算得准不准?”
陈弘道大怒道:“混蛋!”骂完就把陈元方按在地上要动手。
没想到陈汉生也怒了,他站起来大骂道:“陈弘道,你个兔崽子,你今天敢打元方一下,我就废了你!给老子滚一边去!你不继承老子的衣钵,还不想让我孙子学吗?你个不孝子,亏我给你起了一个好名!白瞎了!”
陈弘德这这边看见这情形,小声嘀咕道:“不好了,这爷孙仨要打起来啊,不行,我得去管管。”
说着,陈弘德一溜烟地跑了。
第九章寿减一纪,相形带杀
那边,陈弘道被陈汉生骂了一顿,诚惶诚恐地退到屋里去了。
陈弘德正好进去,嬉皮笑脸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都一脸苦瓜相?”
陈汉生立即对他咆哮道:“你也给老子滚!”
陈弘德吓得脖子一缩,抱头鼠窜,又跑了出来,临走时还不忘嘟囔一句:“怎么回事,连我也骂!”
陈汉生转而对陈元方说道:“你站在这里别动,等爷爷一会儿,爷爷很快就能算出来自己能活多少岁,等爷爷死的时候,你就知道准不准了。”
说完,他走进屋里,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深蓝色麻衣,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又抬了一个香案摆在正屋门前,香案上摆放了一个老香炉,香案下铺了一个蒲团,陈汉生翻身跪倒,燃上三柱香,仰面朝天,一脸肃穆,嘴里念念有词。
没多久,念诵完毕,陈汉生将香插入香炉,然后起身,又从内屋拿出来一个黑漆盒子。
他打开盒子以后,拿出来几枚老铜钱,还有两个刻满了字的龟壳,一堆蓍草,都放到香案上。
我不知道陈汉生要做什么,陈元方似乎也不知道,但是我却见又跑回来偷看的陈弘德居然面露惊恐。
这一刻,我忽然变态般地感觉这事情很有趣。
陈汉生又向天念诵了一会儿,然后抓起铜钱轻轻一撒,将蓍草根根抓在手里,夹在指缝间,似乎是数来数去,不多时就又摆弄起龟壳……许久之后,我看见他的额头密密麻麻布满了汗珠,而这时候的天气根本就没有那么热。
陈汉生琢磨了很久,直到三炷香焚烧殆尽,他才擦了擦额头的汗,从地上爬了起来。
陈弘道又跑了出来,赶紧去搀扶他,并且轻轻地问了一句:“怎么样,父亲?”
陈汉生不自然地一笑,道:“没事。”
说完后,陈汉生推开陈弘道,朝陈元方喊了一声,说道:“孩子,爷爷算好了,你也要记好,爷爷的寿命是八十四,但现在推算出来后,要减寿一纪,所以爷爷只能活到七十二岁。”
这情景,我直到许多年后都记忆犹新。
因为它在我心中留下的印记实在是太深了。
就在我想继续看下去的时候,陈汉生忽然喊了一声:“弘德,滚出来吧!带着客人过来!”
我吓了一大跳,原来我们在这里偷看,陈汉生他都知道?
真的是神算!
陈弘德吐了吐舌头,道:“咱们走吧。看我爹厉不厉害。”
说完,陈弘德又自言自语低估道:“不过,怎么才八十四岁?以老头子的本事就活这么短的时间?还要减寿一纪,不应该啊,就算推演自己的寿命犯忌讳,违背祖训,会遭受天谴,也不会这么严重啊……老头子为了元方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豁得出来啊。”
等我们到了院子里的时候,陈元方已经不在了,似乎是被陈弘道带到屋里去教训了,只有陈汉生端坐院中,衣服又换回了那套深蓝色的中山装。
“你叫什么名字?”
“吴用。”
“好孩子,过来,让爷爷看看你的面相。”陈汉生形容魁伟至极,但是说话却十分和蔼可亲,我爷爷去世的早,见到陈汉生这样,心中顿生亲近之情,不由得走了过去。
“说说,遇到什么事情了?”陈汉生好像只简单地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眉头略一皱,随即又舒张开来,语气之中,仍然显得毫不在意。
在他面前,我什么都不怕了,当下就把从十人沟遭遇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说着说着,自己还哭了起来。
陈汉生一边听,一边给我擦泪,等我说完,陈汉生道:“不要害怕了,爷爷能救你。”
“真的?”我泪眼婆娑道。
“真的!”陈汉生笑了。
爸爸赶紧道:“老先生,他这严重不严重?”
“应该算是严重。”陈汉生道:“这孩子已经有了失魂落魄之兆,又有形带杀之相,所以还是比较严重。”
“啊?”爸爸紧张道:“什么是形带杀?”
陈汉生道:“依我陈家麻衣相法所说,火气贯睛,乃目带杀;肉色昏沉,乃面带杀,四肢如萎,乃身带杀!综此三种,乃形带杀之相,若无救治,必遭横死!你们两位,想必能明白这些话的大致意思吧?”
“那,那可,可怎么办?”妈妈一着急,一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陈汉生道:“吴用会这样,原因其实很简单,他就是在十人沟触了那**幼童的霉头。”
“这世上之人,分死人、活人、活死人、死活人,当然也不一而足。仅死人来说,有种种死法,烧死、溺死、吊死、毒死、摔死、病死等等数不胜数,但大致又可以分为四种,一种是自杀,一种是他杀,一种是自然死亡,一种是意外死亡。这四种死亡中,自杀者的怨气往往最大,因为他生前就有化不开的心结怨恨,所以才会选择如此极端的做法,也正是因为生前怨气极大,所以死后作祟更厉害。而古老相传,被烧死者死后一旦化作厉祟,作恶的手法基本上就是一种,就是寻找年纪、性别、身材相近者谋害以转世托生。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被烧死的人,四肢、身体并不健全,所以才会找年纪、身材相近者,性别相同者来互补,来合并,这样才能成形。正所谓,‘老不并少,男不并女’便是如此。”
爸爸张皇道:“您老的意思是,那个被烧死的人想害了我们家用用,然后当他的替死鬼托生?”
“你可以这么理解。”陈汉生道:“不过,并不是那个烧死鬼找到吴用,而是吴用送上门的。对于这种送上门的替身,祟物会默认是自愿的,根本不会舍弃。所以,此事才比较危险,也比较棘手。”
“唉,都怪这倒霉孩子不听话,不让他去十人沟,他非去!”爸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我。
“这时候说这种话没有用了,埋怨孩子也是无益。”陈汉生双目炯炯有神道:“先救了孩子吧。”
“谢谢老先生,谢谢老先生!”我爸爸搓着手,除了“谢谢”之外,基本上不会说别的事情了。
我妈也感激不尽道:“老先生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要多少钱也尽管开口。”
陈汉生摆了摆手,道:“钱就不用给了。至于别的事情,你们还认不认识那个**幼童的家人?”
“他一个爹,一个妈也全都烧死了。”我爸爸想了想,说道:“爷爷、奶奶也不在了,好像只剩一个姥娘还活着吧。”
陈汉生道:“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我爸点了点头,道:“应该能。”
“那就好。”陈汉生道:“要想救吴用,还需用到这个人。”
我爸好奇道:“她能干什么?”
陈汉生道:“中国传统命理学五大分支,山、医、命、相、卜,山者修道施法,医者救死扶伤,命者炼丹制符,相者观天知命,卜者机断来去,这五大分支都能救人,也能害人。要救吴用,则需要用一个山门法术,叫做讨亡术。顾名思义,是从亡灵那里讨要活人性命的法术。如果我能用这个法术,从**幼童的亡灵那里讨回吴用的性命,那么吴用便得救了。只是,施展这个讨亡术,需要一个必备的条件,那就是要有讨亡人作为媒介,和死者亡灵进行沟通。这个讨亡人必须得是死者生前十分亲近的人。你们懂了吗?”
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找那个**而死孩子的姥娘,是想让她做讨亡人,去跟她外孙子讨价还价,放了我。
我爸爸当即就说:“那我现在就去找她。”
“不要忙。”陈汉生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对你们说。”
爸爸赶紧道:“有什么事情,老先生您尽管吩咐!”
陈汉生沉吟了一下,道:“我看这孩子的面相,是典型的‘五行缺人’之相!”
第十章五行缺人,五行全人
陈汉生的这一句话,说的我们都愣住了。
什么是五行缺人,什么意思?
陈汉生已经自行解释起来:“五行缺人,乃是指此人命格之中,金、木、水、火、土五行全缺,举世罕见。吴用与我那孙子陈元方正好相反,我那孙子是‘五行全人’之相,八字极硬,气场强悍,若非人为改变,根本不会畏惧任何祟物。”
妈妈惊愕道:“那这五行缺人到底是什么人?是好还是坏?”
“好坏要看从什么角度来说了。”陈汉生道:“要是说好,命格举世罕见,如果修道,当有大作为;若是说不好,吴用这五行缺人之相也有麻烦,他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全部偏少,会很吸引‘五行鬼众’来侵犯。”
爸爸打了个寒噤,道:“五行鬼众又是什么?”
陈汉生道:“这世上人的死法千奇百怪,因为金、木、水、火、土而死的人又极多,死后化为厉祟者,号称‘五行鬼众’。历来传说,因为五行而死的人,亡灵往往极其畏惧五行,比如淹死鬼会待在水里,刀死鬼会藏在刀里,烧死鬼会现形火中……这是因为他们的亡灵被五行之物所禁锢,不得不继续为虎作伥,寻找下一个死者,只有他们害死的人足够多,才能从五行禁锢之中逃脱。而五行不全的人就会成为他们的首要选择,命中缺水的人容易被淹死鬼所害,命里缺火的人容易被烧死鬼所害……至于吴用,五行全缺,这是五行鬼众都喜欢的猎杀对象啊。”
我们一家三口已经听呆了,我心中翻江倒海一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陈元方是五行全人,五行一个不缺,我就算不如他,缺个火,缺个水也就够了,怎么金、木、水、火、土全他妈的缺!来个五行缺人!
这不是号召天下所有的鬼都来找我的事儿吗?
那这辈子,我还怎么安生?
只听陈汉生继续说道:“人在三岁或者六岁之前,天灵盖上还有呼吸眼,俗称‘小天眼’,这个时候,还不怎么为鬼祟所害,但是六岁之后,就会祸不单行。我怕吴用这件事还只是开始,以后麻烦会很多。”
“那怎么办?”我妈急赤白脸地问道。
陈汉生道:“先天不足,只能后天弥补。八字是生下来就天定的,不能再改,但是可以改别的事情。”
“改什么?”我爸也急了。
一直在一旁听的陈弘德插了一句话道:“改姓氏,改名字,改父母,改家庭,改体质,改本事,能改的多了去了。不过最要紧的还是前四样。”
前四样?改姓氏?改名字?改父母?改家庭?
这怎么改?
还没等我爸妈说话,陈汉生便道:“他说的没错,姓氏、名字、父母、家庭改了也可以避祸。你们知道济公吗?就是大名鼎鼎的活佛济公。”
“知道。”我爸妈无精打采地说道。
陈汉生道:“活佛济公原本叫做李修缘,就是因为命中有灾,所以才出家当了和尚,不姓李,不叫修缘,不在李家,没有爹妈。其实自古以来,都有许许多多为了避祸而出家的人,济公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我爸颤声道:“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家用用出家当和尚?”
我家可就我一个独苗,我要是出家当了和尚,那我爹妈也就不用活了,老吴家也基本上断了香火。
陈汉生却摇了摇头,道:“出家当和尚只是其中一种方法,你们也可以把孩子寄养到别家去。”
我妈茫然道:“寄养到谁家?”
陈汉生道:“寄养到谁家都可以,只要不在本家,不害血缘之亲即可。当然,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寄养到我陈家,保他一辈子平安。”
“啊?”
陈汉生这话音刚落,不单单是我,我爸妈,就连陈弘德也惊住了。
陈弘德道:“爹,您今天是怎么了?嫌孙子不够多啊,除了元方,我不是还给您生了两个孙子吗?”
“闭嘴!”陈汉生瞪了陈弘德一眼,陈弘德立即闭了嘴。
陈汉生又转眼看向我们道:“这也是天意和缘分,我循天顺道,也不为己甚,不会勉强你们的。”
爸爸、妈妈没有说话,我也屏气不吭。
陈汉生扫视一圈,继续说道:“我那孙子陈元方今年十岁,只比吴用大四岁,元方是五行全人,吴用是五行缺人,这岂不是正好互补?再一者,我看吴用的兄弟宫,两条眉毛若黄若淡,且有勾纹,这是无缘兄弟的征兆,所以你们命中只有这一个儿子,但是他每一条眉毛中间又有一撮毛黑且浓,仿佛异军突起,这却是命中注定会多一个异性兄弟!”
“我那孙子元方,本也无兄弟,但是却生的两条略略异于常态的卧蚕眉,注定心思机巧,聪敏过人,且命中也该有一个异性兄弟!今日,你们三人亲自上门,我一见这孩子便觉亲切,这孩子还暗中偷看我和元方说话,这不是天意吗?”
“若是按我的意思,不如将吴用改姓换名,多加修行,以躲过先天不足所造成的未卜之祸。”
“这……”陈汉生极其善于言辞,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我爸妈面面相觑,都是为难至极。
谁也不会愿意把自己的独生儿子改换门庭,但是不这样却又会遭灾祸,这真是进退维谷。
“老先生,要不还是先把用用救好了再说吧,我们也好考虑考虑。”我爸爸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说完,我爸爸还紧张地打量着陈汉生的脸色,生怕对方会不高兴,对方一不高兴就不再管我的闲事了,那我可就惨了。
但是陈汉生只是微微笑了笑,道:“好,先救人,然后再说别的事情。”
我爸爸道:“那我们就先走了,回去找找那个孩子的姥娘,再来见您。”
陈汉生道:“你们可以去,吴用就留在这里吧。”
“啊?”我爸爸为难道:“这样不太好吧?”
陈汉生道:“陈家村中家家户户都有辟邪的法器道具,若无意外,世上任何邪祟都不敢入内,至于你们家中,你们村子,吴用回去还安全吗?跟着你们也未必平安吧?”
陈汉生这么一说,我登时大叫道:“我不走了,我就在这里!”
我爸妈也觉得陈汉生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道:“那就给您添麻烦了。
“客气了。”陈汉生和煦的笑了笑,道:“让弘德送送你们,我就斗胆留步了。”
“您老留步,留步。”爸妈谦让着,跟陈弘德一起出门而去。
陈汉生看看我,笑眯眯道:“看样子,你爸妈是不会同意让你过继到我们家里了。你自己愿不愿意呢?”
我想了想,说:“我听我爸妈的。”
陈汉生“哈哈”笑了起来,道:“你这孩子倒是机灵!”
我也跟着傻笑,然后东瞅瞅,西看看,陈汉生道:“看什么呢?”
我说:“我在想那本《义山公录》到底有没有那么神。”
“当然有了!”
陈弘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高声说道:“知道‘麻衣神相’吗?有通天彻底之能的相士,就比如陈抟老祖,达摩祖师,就比如袁天罡、李淳风,就比如诸葛亮、刘伯温!知道麻衣陈家吗?整个中国民间术界最神秘也最厉害的相术世家,就是我们麻衣陈家!所有陈家的本事,几乎都来自于那本书,你说神不神?”
我听得有些发怔,道:“有这么厉害?”
“废话!”陈弘德翻翻白眼,道:“你看我爹厉不厉害?他老人家才学了半部《义山公录》而已。”
陈汉生笑着点点头,道:“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自然厉害。”
“那……为什么您只学了半部?”我好奇地问道。
“笨啊!”陈弘德笑道:“因为书只有半部。”
第十一章义山公录,相字奇术
我打破沙锅问到底,道:“为什么只有半部?”
陈弘德似乎特别喜欢说话,话匣子打开来就没完,当即搬了一个椅子过来坐下,滔滔不绝道:“后半部丢了几百年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你是不是想问怎么丢的?这个故事说来话长,实在想知道原因,你去问御风楼主人去,他是给我们陈家记录历史的人。你是不是还想问为啥没找到?因为找不到就是找不到。所以就算想学下半部的东西,也学不来。不过,你要是想学上半部,估计也不可能,因为《义山公录》连我都学不到。”
陈弘德说的唾沫星子乱飞,溅了我一脸,我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好不容易等到他说完,我想要问一句话,他却咽了口唾沫,又继续说道:“你想问为什么连我也学不到吗?我告诉你,因为麻衣陈家的规矩,《义山公录》向来只传给嫡系长门,我是嫡系,但不是长子,所以我学不到。至于你,连陈家的人都不是,虽然眼馋,也别指望能学到了。我们家,我大哥是嫡系长门,但是他不愿意学,接下来就轮到元方了,元方就是你刚才偷看时那个半大小子。”
这一大堆话,又说的我迷糊了半天。
陈弘德似乎说的还不尽兴,絮絮叨叨把麻衣神相和陈家的历史基本上从前到后说了个遍,让我感觉好似在听神话故事。
陈汉生没有阻拦陈弘德,只是在陈弘德讲完以后,意味深长道:“吴用能不能学到,也未可知啊。向来天意弄人,谁能预测?”
我呆了半天,心想,如果《义山公录》真有那么厉害,我学了去该有多好,一旦学成陈汉生的本事,以后还怕什么邪祟作恶?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对自己将来忧心忡忡,我道:“陈爷爷,如果我爸妈不同意我过继给你们家,那我以后真的会不停地倒霉?”
“会。”陈汉生笃定道:“你小小年纪,命宫之上便有暗纹纵横,折叠而起,从天中直插山根,这是大凶之兆,注定命途多舛。我料定你爸妈绝不同意把你过继给陈家,也料定你将来难逃大厄!不过你也不要害怕,命中注定的事情,谁也躲不开,你命宫上的暗纹,延伸至山根处后,突然消失不见,再加上你天庭温润开阔,准头光洁,兰台、廷尉分明,乃是有惊无险之兆。只可惜啊,你以后的前途,我是看不到了。”
“为什么?”我听陈汉生的话,正听得一知半解,见他叹气,便忍不住发问。
陈汉生幽幽道:“因为我活不过七十二,再有十年就不成了。”
“啊?”
我想起来刚才陈汉生给自己推演寿命的事情,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陈汉生瞥了我一眼,道:“写个字吧,孩子。”
“写什么字?”陈汉生突然这么说,我迷茫不已。
“随便写一个字,我给你相相。”陈汉生递给我一张纸和一根笔,道:“爷爷给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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