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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士(御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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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华一跃而起,劈手抓住何语汇,瞪大了眼睛道:“她是纪婆婆!”

第一零一章冤家易结,孽债难还

王贵华下手毫无轻重,一把抓住何语汇的脖子,瞬间,何语汇就翻了白眼,往外伸舌头。

我喝道:“王贵华,放手!你要杀人啊?”

王贵华一愣,这才松了手,嘴里兀自嘟囔道:“她是纪婆婆,她是害玉珠的纪婆婆!”

“我知道!”我翻了翻白眼道:“大家早都知道了。”

“呃……”

何语汇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捂住脖子,喘了喘气,然后看看我们,惨笑道:“原来如此,前世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现在,我谁也不怨恨了。你们是玉珠的什么人?”

我道:“我们是帮玉珠讨债的人。等找到了所有与当年公案有关的人以后,这段孽债,就该了了。”

何语汇点点头,道:“那玉珠在哪里?我能不能见见她?”

“你见她干什么!”王贵华恶声恶气道:“还嫌害的不够?”

“我是想向她赔罪。”何语汇叹了一口气,道:“她是被我们冤枉的,被冤枉的太惨了。”

我冷冷道:“你现在见不到她,她现在已经成了厉鬼。要想见她,等仇人齐了再说吧。”

何语汇道:“其他的人,也都找到了吗?”

“你是第二个。”我想了想,又摇头道:“不,你是第三个。这条狗你已经知道了,是纪秀才,另有一个乞丐,是昔年残害玉珠尸身的恶道士冥冥子,其他的人,还未出现。”

“在哪儿!在哪儿呢!”

“是她!”

“快快快!”

“……”

我们正在说话,一片喧闹声忽然由远及近传来,我们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急急匆匆地往我们这边跑来,一个个还都怒气冲冲,骂骂咧咧。

何语汇看见来人,先是面现惊恐之色,下意识地想要躲,但随即又是惨然一笑,自言自语似地说道:“我不是何语汇,我是纪婆婆,我怕什么?我还怕什么?”

我见冲我们而来的人中,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长得是白白净净,穿着也是整整齐齐,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衫,一条黑色的咔叽布筒裤,一双半旧的皮凉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还戴着一副眼镜,五官也都端正,脸上并无恶气,看上去像是斯文的老实人。

可是,奇怪的是,这男人的目光只要一瞥向何语汇,便立即生出厌恶痛恨的神情,五官都似乎有些扭曲,走近以后,我甚至在这男人眉宇之间捕捉到了一股突兀钻出的暴戾之色!

我心中不由得一惊,不过随即也醒悟到,这男人必定就是何语汇的丈夫。

只是,他为何会如此怨恨何语汇呢?

这人身后,还有一对老年夫妇,显见是这男人的父母亲,另有一个中年男子,生得一双又黄又淡、断断续续的克亲眉。

这几人走到近前,不由分说,那戴眼镜的男子一把抓住何语汇,骂道:“贱货,你准备往哪儿跑?”

“松手!”何语汇一把挣扎开,道:“余宝元,从今往后,你不能再打我!”

那余宝元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何语汇居然变了个样子,敢反抗。

余宝元看了我们几眼,冷笑几声,道:“何语汇,吃错药了吧?信不信我回去打死你!”

“我不是你媳妇!”何语汇大声道:“从今以后,我都不会跟你回去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死妮子疯魔的……”余宝元的母亲哆嗦着手,指着何语汇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让我们家娶了你这么个儿媳妇!”

余宝元的父亲也是恶狠狠地瞪着何语汇,恨不得要吃了她。

余宝元目中闪着凶光,忽然一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响,清脆无比地打在了何语汇的脸上,何语汇那干净白皙的脸颊上,立即出现了五个血红的指头印!

这一下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谁也没有想到这余宝元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还这么狠。

何语汇捂着脸,两行泪水登时夺眶而出,虽然明知道她是纪婆婆的转世,但我还是忍不住心中怜悯,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冤孽啊。

只见余宝元指着何语汇骂道:“不要脸的贱货!死三八,老子今天找到你,就是不要你了!没想到你还先说出来!我以前不打你的脸,但是现在,你这么不要脸,我必须得打!狠狠地打!打够了,老子再不要你!”

说着,余宝元抡起一双胳膊,就准备左右开弓,我实在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挡在何语汇身前,道:“朋友,有话好好说,不能打人。”

王贵华也看不下去了,连声道:“对,对,对!不能打女人,打女人不对。”

“你们又是谁?”余宝元冲我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变得缓和多了,但是眼中闪烁着的凶光还依旧没有消失。

我道:“我们就是看相的先生,今天给这个何姑娘看过相,因此也算认识。你是她的丈夫吧?有话好好说,打人是不对的。”

“呵呵……”余宝元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呢,你既然知道她是我媳妇,就别管这闲事,你也管不着!”

最后一个字喊出来以后,余宝元伸手一把拉开我,另一只手就抡圆了,朝何语汇脸上打去,王贵华猛地伸出手,挡在何语汇之前,余宝元的手立时就打在了王贵华那碗口大的拳头上。

“哎唷!”

余宝元痛叫一声,闪电般地缩回了手,余宝元的父母都上前,指着王贵华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到底是做啥的?”

王贵华道:“说了,好好说话,别打人。你们不动手,我们也不动手。她虽然是纪婆婆,但是也是女人,所以,男人不能打女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余宝元搓着手,道:“什么纪婆婆,她是何语汇,是我余宝元的媳妇!你们到底是不是看相的?神经病吧?”

我道:“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总之,我们找何语汇还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吧。”

“这是我媳妇,你让我回去?”余宝元笑了两声,道:“这是遇上拐卖人口的了?妈,咱们去报警!”

“先别报警了。”德叔道:“警察来了以后,估计得先问问你整天虐待妻子的事情吧?再一者,何语汇又不是小孩子,她虽然是你的妻子,但是去哪儿里,待在哪儿里,还是自由的,这又不是旧社会。要不,你问问何语汇,是原因跟我们呆在一块,还是跟你回去?”

何语汇不等余宝元说话,便道:“我不回去!”

“好哇!”余宝元大骂道:“臭婊子找到了靠山是吧?我真是瞎了眼,娶了个妓女回家!你等着,这事儿没完!”

余宝元骂了几句,扭头就走,何语汇却脸色一红,怒道:“余宝元,你说谁是妓女?”

“你,就是你!”余宝元指着何语汇道:“老子说的就是你,难道还有错?”

“你,你,你!”何语汇抢上去,猛然抓住余宝元的手,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指头!

“啊!”

余宝元惨叫一声,一脚踹向何语汇的肚子,何语汇在痛呼声中,松开了嘴,余宝元的手指头上已经鲜血淋漓。

何语汇这一口,咬的特别狠。

那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流了一大片。

我打眼看时,竟赫然发现,那地上的血迹,汇成了两个字:“报怨!”

我登时悚然变色,抬头时,只见邵薇和德叔也都看见了,脸色都是异常难看,只有王贵华还茫然不知。

第一零二章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那血字在地上隐约出现之后,便立即渗入地下,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邵薇眼疾手快,早俯身而下,在地上一抄,起身时,我已看见她手上多了一根蓍草,而蓍草也沾染了那血。

报怨!

余宝元,余报怨,玉报怨,玉珠报怨!

我立时将这些事情联系起来,而邵薇已经悄然退往一旁,以那蓍草开始行卜。

我衣内的黑木盒子一阵阴冷,一阵寻常,也显得极不稳定。

这让我觉得,今晚,又有不小的事情发生,最起码,不会只是纪婆婆出现。

何语汇和余宝元也都没有注意地上的异样,何语汇正捂着肚子,余宝元握住手指,都在忍痛。

余宝元的父母已经破口大骂起来,何语汇头上也疼的冒汗,道:“我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嫁到你们家,天天被你们冤枉,你们还是人不是?我就算前世造了孽,跟你们又何干?你们居然说自己的媳妇,自家的儿媳妇是娼妓,你们,你们……”

“是我们冤枉你?”余宝元的母亲气的瑟瑟发抖,道:“要不是小徐,小徐亲口告诉我们,我们还要丢一辈子人呢!你的底细,我们全都知道了!”

“我什么底细?”何语汇盯着那“克亲眉”,道:“徐鸣,你说我什么了?”

“你以前就是在按摩店里做的!”徐鸣大声喊道:“十四五岁就开始了!”

王贵华又茫然了,道:“在按摩店做的?做的什么?”

我倒是知道徐鸣的意思,当下拉了拉王贵华,不让他再问了。

何语汇已经气傻了,手指头乱抖,抖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忍不住问那徐鸣,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干什么的?”

“我媳妇说的。”徐鸣道:“我媳妇见过她!”

“你媳妇?”我惊诧地看着他道:“你媳妇见过十四五岁的何语汇?”

“不是。”徐鸣目光闪烁道:“我媳妇跟她一块儿,她的事情,都是她亲口告诉我媳妇的。”

“你媳妇跟她一块儿?”我越发惊诧,道:“你,你,那你的媳妇不也是,也是那啥……”

“我媳妇以前是,现在从良了!”徐鸣昂首挺胸道:“我也不怕说出来,谁还没有个过去?知错就改,那就是好人!可是宝元是我兄弟,她以前做过什么,我兄弟都不知道,我要是不说,该多对不起我兄弟?”

“你胡说!”

何语汇终于出声了:“你不要脸!是你想勾引我,我没有答应,你就诬陷我!你以为这世界上的人都跟你家的那位一样,去干不要脸的事儿吗?”

“你,你你胡说!”徐鸣涨红了脸,道:“我勾引你?你是我兄弟的媳妇,我能干这事儿吗?”

余宝元看着徐鸣,却已经有些怀疑了。

我一直盯着徐鸣看,但看他的眉毛,就知道他不是吉相,再看双目鱼尾,奸门深陷晦暗,又有斜纹丛生,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徐鸣瞪眼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面相不好,在家克父母,出门克朋友。”我道:“又笑你夫妻宫不好,奸门深陷,鱼尾暗淡,细纹丛生,感情不隽,主你妻子水性杨花,你头上大冒绿光!可笑,你还在这里说人家的家事。”

徐鸣怔住了。

余宝元也怔住了。

“哎呀!”余宝元的母亲忽然一拍大腿,叫了一声,倒吓了我一跳,只见她上前拉住我道:“这位小先生看的真准啊!真准!老头子,是不是?”

余宝元的父亲点了点头,道:“准!”

“准吗?”我笑道:“哪里准?”

“他就是克父母,一到家就跟父母吵闹。”余宝元的母亲也不顾自己儿子在旁边使眼色,自顾自说道:“他爹跟他就像是仇家一样,这孩子也邪性,你说娶什么媳妇不好,他偏偏看上了按摩店里的女人,你说那里面能有好人吗?可不是水性杨花!”

听见余母的这番话,我再看看徐鸣,突然间又是心中一动。

徐举人,徐秀才,徐鸣,续命……

难道此人也是昔年玉珠公案中人?

“婶子!”徐鸣在一旁却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拉住余宝元的母亲,道:“我是来给你家帮忙的,你怎么光说我!”

“人家看得准嘛!”余母却拽住我的手不丢,道:“你帮我儿子看看,看看,看看他是什么命?好不好?”

“不用看了。”邵薇突然站起身子,走过来道:“你儿子前世有仇,今世报怨,且已经找到仇人,报过了。以后的日子平平安安,舒舒坦坦,只是这何语汇不能再跟他过了。”

我看邵薇捏着那沾血的蓍草,道:“算出来了?”

“算出来了。”邵薇拿着那蓍草,在余宝元额上一戳,喝道:“浮生如梦能几多,无人与你长生术,昔年宿怨今已偿,此时不醒更待何?”

余宝元一呆,眼珠子瞪得极大,定格了似的,一动不动,整个人,也木雕石塑似的,站直了,绷紧了,看上去分外吓人。

余母、余父都是一惊,待要上前喝问,邵薇却一挥手,笑道:“你们也该想起来了!”

邵薇这一挥手,就恍若清风拂山岗,余母、余父一起定住,也一动不动。

何语汇和徐鸣都看呆了。

王贵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拼命抓挠自己的头发,道:“这到底是咋回事?咋回事?”

德叔淡淡道:“余宝元在玉珠那一世,是玉珠的父亲,余宝元的父母,是玉珠那一世的祖父、祖母。”

“啊?”

王贵华惊呼一声,何语汇也是瞪大了眼睛。

我虽然已经猜到如此,但还是不胜惊讶。

“何语汇。”邵薇看着何语汇,笑道:“现如今,你知道为什么会嫁到这么一个人家里,受尽屈辱折磨了吗?”

“我知道了。”何语汇整个人仿佛是泄了气似的,再无怨言,道:“玉珠那一世,玉珠受尽冤枉,玉珠父亲被气得吐血身亡,玉珠的祖父、祖母不久也忧愤而死,这是他们来报仇的。我是活该。”

那徐鸣悄然转过身,就要离开,德叔早一把抓住他,道:“徐秀才,哪里去?”

“什么徐秀才?”徐鸣勉强一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你也是这公案中人,昔年,玉珠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想不认吗?”邵薇冷冷看着他,道:“玉珠当年下的诅咒,要你和你父亲,生生世世仍为父子,却父不慈,子不孝,父子世世反目!你们不相信玉珠的清白,玉珠便要你每一世都娶不贞之女为妻,这不全都应验了吗?你现在可知当年的事,是冤枉玉珠了?”

“我,我知道了,知道了……”徐鸣面如死灰,嘴里喃喃说着话,额头上的汗水已涔涔而下。

“好哇!”王贵华拍手笑道:“人快找齐了!”

邵薇朝着余宝元一家三口一挥手,本来定格不动的三人,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互相看看,余宝元诧异道:“爹,妈,你们怎么跑到这里了?”

余母道:“吃了饭,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到这里了。哎,这是个看相的摊子,咱们一家也看看?”

余父道:“走吧,走吧,有什么好看的。”

一家三口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像看陌生人一样,然后相携相伴,一起远去了。

何语汇看着他们的背影,两行泪水又已经淌了下来。

邵薇道:“从今以后,你跟他们的缘分便都没有了,他们不会再想起来,这世上有个你。”

“唉……”我叹了一口气,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唉……”王贵华也学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也想知道我的前世都干了啥。”

我道:“现在去自杀,临死前有可能会想起来。”

“真的?”王贵华兴奋道。

“别闹了。”邵薇道:“咱们该走了。徐秀才,带我们去见你父亲吧。”

第一零三章南极仙翁,居心叵测

徐鸣痴痴呆呆地点了点头,德叔急忙收拾摊子,我们一行人正要走,突然被一个年轻人跑到跟前,拦住去路,道:“你们,你们是麻衣陈家的人吗?”

我和德叔面面相觑,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是麻衣陈家的人,只是来者看上去极为陌生,我既不认得,德叔也似不认得,王贵华却心直口快,道:“是,你要干啥?”

那年轻人一把拽住王贵华,道:“我找的好辛苦,求高人搭救!”说着话,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倒吓了我们一跳。

“我不是,我不是。”王贵华连连摆手,道:“你别跪我,折了我的寿,怎么是好?”

那年轻人也不起身,只是愕然道:“那请问哪位是?”

王贵华指着我和德叔道:“这两个才是。”

那年轻人立即踅摸了踅摸身子,朝着我和德叔“咚、咚、咚”连磕三下头,道:“求高人搭救!”

“哎,哎!你别这样!”

我被惊得手足无措,抢上去要拉他起来,德叔却拽住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近前,口中低声说道:“谨防有诈。”

我这才醒悟,随即不再动。

德叔盯着那人道:“你有话好好说,先起来。”

“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那你就别起来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德叔说完,拉着我就要走,那年轻人急了,跳将起来,就要抓德叔的胳膊,德叔是何等样人?哪里会让他近身!

还不等那人靠近,德叔早一脚后踹,径直踢在那人肚子上,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一丈多远,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全身都缩了起来,疼的是满地打滚。

这一下,德叔愣住了。

邵薇冷冷道:“他是个普通人。”

王贵华也道:“看上去啥也不懂。”

德叔也知道自己太过于小心了,脸上一阵尴尬,但到底还是顾及脸面,“哼”了一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最烦人这样。”

我上前把那人拉起来,那人还捂着肚子,满头是汗。

我道:“你怎么样?”

“没,没事。”那人憋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

“真的没事?”我看他的脸色都白的像纸了。

“有事,有事!”过了片刻,他说话渐渐利索起来。

“是肚子?”我道:“要不送你去医院?”

我知道德叔的手段,刚才这一脚是没有下死手,否则眼前这人必死无疑!但饶是如此,德叔那一脚,也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得了。

这年轻人却摇了摇头,道:“肚子没事,我找你们有事。”

德叔走过来道:“让你好好说话,你偏不说,还要动手动脚,我们又不认识你,你这样子,误伤了你,算谁的?”

“算我的,算我的,是我自己不懂事。”那年轻人丝毫没有怨言。

这下不但是我奇怪,德叔也惊奇,邵薇和王贵华也都一脸茫然,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如此低声下气,忍辱委屈是为哪般?

那个徐鸣见我们不走,便也浑浑噩噩地站在一旁,忽而看看狗,忽而看看何语汇,何语汇跟他目光相接,也是一触即溃。

我们这边,德叔也不好再厉声厉色,拒人于千里之外了,他问那年轻人道:“现在,我问你话,你好好说不说?”

“说,说!有问必答!”

“好。”德叔道:“你姓甚名谁,哪里人?”

“我姓万名肖,就是这市里土生土长的人。”

“你和麻衣陈家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哦?”德叔更奇怪,道:“你听谁说的?”

万肖道:“南极仙翁。”

“啊?”王贵华已经讶然出声,德叔、邵薇我们也都吃了一惊,是南星寒告诉他的?

万肖见我们个个错愕,却笑了起来,道:“不是真的南极仙翁,是一个糟老头子的外号,神经兮兮的。”

我心中又是一动,这万肖居然不知道南极仙翁的真实身份,还以为对方就是个普通的老头子,可是南极仙翁却告诉了他麻衣陈家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叔“哦”了一声道:“那个叫南极仙翁的老头子告诉你麻衣陈家干什么?是他让你来找我们的?”

“是!”万肖应了一声,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也不全是,我长话短说吧,我家是这市里的豪富,但是我父亲却身患怪疾,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医院,找了多少名医,上下花了多少钱,总是治不好!但是我父亲却跟那个糟老头子交情很深,我们都说那老头子是神经病,我父亲却十分信任他!就是今天早上,那糟老头子突然跑我家,跟我父亲写了一通字,我父亲就突然来了精神,让我听那老头子的话,出来找一个摆摊看相的麻衣陈家后人,然后务必请你们回去,给我父亲治病!那老头子信誓旦旦说你们能治好,我和家里的人就分头出来找,找了一天,才让我遇着!”

“是这样啊。”德叔看了我一眼,眼中有深意,似乎是问我心中作何想法。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南星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和德叔都是相士,哪里会治什么怪病。

邵薇也没有说什么话,她显然也是摸不透南星寒的意图。

只有王贵华傻不愣登地乐呵,还问我道:“铮子,你会看病啊?都会看啥病?给我号号脉吧,我这会儿肚子老响,跟打鼓似的,不信,你听……”王贵华拉着我非要往他肚子上凑。

“你那是饿的了!”我推了他一把,道:“别胡闹了,现在说的是正事!”

邵薇也说了他几句,他才消停。

“万先生,你可能是被骗了。”德叔沉吟片刻,对万肖道:“我们是麻衣陈家的人不假,但是麻衣陈家的人都是相士,不是医生,所以我们不会看病,只会看相,治疗怪病,不是我们本行专攻。对不住了,我们还有要紧事要做,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

“别,别啊!”万肖又想拉德叔的胳膊,眼看要拉住了,德叔把眼睛外他身上一扫,他立即又缩了回去,满脸堆笑道:“你们看,我跪了跪了,头也磕了,还让你踹了一脚,到现在肚子里还抽筋似的疼,你们好歹跟我回去一趟吧?甭管能不能治,看看再说。当然,也不让你们白去,你们在这里摆摊,一天能赚多少钱,我给你们十倍!”

“我们摆摊不为赚钱。”德叔冷冷说道:“磕头是你自己磕的,没人逼你,踹了你一脚是我不对,你可以踹回来。”

“不,不,不,不用。”万肖道:“其实磕头也不是我自己要磕的,是那老头子说,只要我磕了头,你们就一定回跟我回去,他敢担保。他还说,只要你们回去,我父亲的病就能好,他也担保,拿自己的老命担保。所以,这事情就是,我如果不按他说的做,那是我不孝顺。”

“那老头子说他作担保?”德叔稍稍有些动容。

“嗯。”万肖点了点头,道:“他还说,南极仙翁的话,还是好使的。不过他有点神经病,谁认识他。”

德叔不吭声了。

我们也都知道,南星寒说出这番话,就是逼着我们要去的。

南星寒作担保我们会去,我们要是不去,还能安然走出这个城市吗?

我们这几个人,加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这个南星寒,为什么非要我们去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家里,还要给那得了怪疾的人治病?

消遣我们?

还是另有深意?

第一零四章全来报到,一个不少

我再次打量了一下万肖,只见他两条眉毛又黑又密,势头却相冲,便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还有几个兄弟?”

“嗯,是。”

“你父亲是不是给你们下了死命令?”我笑道:“谁要是请了我们去,谁到时候就继承家业什么的?”

万肖瞪大了眼睛,盯着我,半天一句话也不说,王贵华大声道:“是不是啊?”

“是,是!”万肖朝我说道:“您神了!我现在有点相信那老头子的话了。”

“怪不得你这么肯当孙子。”我道:“你老实说,这下跪的事情,还有担保的事情,真的是那老头子说的,不是你为了请我们去,而使的苦肉计?”

“不是,不是!”万肖摇摇头道:“老实说,我根本不相信那老头子的话!就是为了我父亲……当然,也为了我万家以后会更好,我这才……唉,你们也就可怜可怜我那老爹吧,家财万贯,却一辈子看不见、听不着、说不出来,连个普通人能享受的福分,他都享受不到……”

“你说什么?看不见?那那个南极仙翁怎么给你父亲写字?”我突然间想起来,刚才万肖说南星寒跟他父亲写了一通字,现在再想起来,竟隐隐别有深意,而且似乎还干系着我们这一桩公案!

“那老头是写在我父亲手心里的。”万肖道:“我父亲是盲人,也是聋哑人,是活到二十多岁头上,突然得的怪病。”

“是县令!”我和玉珠异口同声叫了起来!

昔年,冤枉玉珠的县令!

玉珠临死前,曾诅咒那县令,后世之中,家财万贯,却不能享用,诅咒他转世之后,又瞎又聋又哑!

现在想来,不是这万肖的父亲,还会有谁?

那南星寒是在帮我们,不管他是怎么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但是他神通广大,已是不假,只要不害我们,别的,又何必多问?

德叔和王贵华也高兴起来。

因为我们都知道,守株待兔,最后一个兔子,也终于送上门来了!

土狗是纪秀才,何语汇是纪婆婆,徐鸣是徐秀才,徐鸣的父亲是徐举人,万肖的父亲是县令,玉珠要找的昔年仇人,全都要到齐了!

万肖见我们莫名兴奋,诧异了片刻,又要说话,德叔已经止住他的话头,道:“你不用说了,我们去,我们现在就去。”

“真的?”万肖大喜过望,眉开眼笑道:“那太好了!走,走,走,我的车就在那边!你们放心,辛苦费绝不会少!”

“德叔。”我看了一眼何语汇和徐鸣,道:“他们俩怎么办?徐家,还要不要去?”

邵薇道:“要不这样吧,让万肖先跟咱们到徐鸣家中,接了徐鸣的父亲,然后一并在去万肖家里。”

我点点头道:“我看这样可以。”

德叔和王贵华自然也没有话说。

只有万肖看了看神情迷离的何语汇跟徐鸣,又看了看邵薇跟王贵华,问我道:“不是只有您们两位是麻衣陈家的人吗?他们是谁?他们也要跟着去?”

王贵华瞪着眼道:“道爷肚子饿了!我们是一起的!”

万肖道:“这,这人太多,车太小,坐不下啊。”

我笑道:“他们要是不去,我们就也不去了。”

“去,去!”万肖立即大义凛然道:“都得去!谁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一个也不能少!”

“那车……”

“我再雇一辆!”

王贵华道:“我们还有一条狗。”

“狗也去!”万肖道:“我雇两辆!”

万肖真的雇了两辆车,万肖、德叔、徐鸣、我坐一辆,王贵华和狗坐一辆,邵薇还有何语汇坐一辆,由徐鸣引着路,先去徐家。

徐鸣的神情虽然有些呆滞,眼神游离,目光闪烁不止,但是有问必答,说话也还都算正常,只别人不问他话的时候,他便默然。

徐鸣的家很快就到了。

我和德叔、邵薇、王贵华都跟着徐鸣下了车。

只有万肖、何语汇和狗不动。

这是城中村的一处小院。

还未进门,便听见院中一阵叫骂和鸡飞狗跳的动静。

一个尖利的女人声音正在叫嚣:“老东西,老不死!你看我碍眼,我看你还碍眼!你快死了还不忘埋汰我,你老糊涂,你想不清楚,这家迟早是我的!我看你蹬不动腿儿的时候怎么求我!”

徐鸣皱了皱眉头,王贵华道:“谁?在骂谁?”

“我媳妇。”徐鸣呆呆地道:“在骂我父亲。”

王贵华一愣,我们都白了他一眼。

徐鸣已经推门而入,我们也跟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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