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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周德东)-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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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窗格没有玻璃,四周都熏黑了。炉筒子担在木头窗框上,为了不引起火灾,炉筒子下面垫着两个瓦片。
看起来,这一切很生活,一点都不像童话了。
郭美说:“这木屋的主人哪儿去了?”
章回走到炉子前,抓起一把柴灰捏了捏,说:“至少几天之内没人来过了。”
木屋里总共两张床,一张宽些,一张窄些,白欣欣抢先在那张宽床上坐下来,放下了背包,他说:“今晚上怎么睡?”
章回说:“你要是选大床,我跟你睡。郭美睡小床。”
白欣欣说:“我从来不跟男人睡。”
章回坏坏地笑了笑:“白欣欣,现在就由不得你了。”
白欣欣拎起背包,快步走到小床前,说:“那我睡这儿。”
章回说:“很好,我和郭美睡大床。郭美,你同意吧?”
郭美说:“只能这样了……”
白欣欣又回到了大床前,放下了背包:“为什么你能和郭美睡大床,我就不能和郭美睡大床?”
章回说:“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一个人睡小床,要么跟我睡大床。”
白欣欣想了想,问郭美:“你跟谁睡?”
郭美说:“我和章回吧……你个子太大了,我俩睡不下。”
白欣欣很不满地翻了翻眼皮,又拎着背包去了小床上。
章回说:“你确定要睡小床?”
白欣欣说:“确定了。”
章回说:“不反悔吧?”
白欣欣说:“废什么话!刚才你打我一拳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章回走过去,从小床上抱起一些草,放在了门口的位置,铺了铺,然后把背包放下来。
郭美说:“章回,你要睡地上?”
章回说:“我给你们站岗。”
郭美说:“你到床上来,会着凉的!”
章回说:“我在监狱的禁闭室经常睡地铺,习惯了。”
白欣欣从小床上站起来,四处翻找,不知道他想找什么。他说:“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章回说:“继续找出路啊。既然这里有房子,离村镇肯定不远了。哎,你找什么呢?”
白欣欣说:“看有没有吃的。”
章回说:“别做梦了。”
白欣欣拉开门朝外看了看,说:“我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逮着松鼠什么的。”
郭美说:“哥,你小心点儿,有事就喊我们。”
白欣欣没说话,出去了。
他没有关门。
安静了一会儿,章回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跟着白欣欣了吗?”
郭美说:“是啊,很奇怪,我以为你会跟着周老大的。”
章回说:“我不放心你。”
郭美想了想,问:“为什么?”
章回说:“当时,我们按照自己的猜想,选择了不同的通道,其实谁都不知道前途怎么样,到底会经历什么——比如我们现在,竟然走进了一片森林,你不觉得荒唐吗?季风跟了周老大,我相信不管他们怎么样,周老大都是季风的依靠。孟小帅是和吴珉一起走的,不管吴珉的人品怎么样,他爱孟小帅,也不会有太大问题。而你是个女孩,你一个人跟着白欣欣,我总担心出事。如果遇到了危险,他肯定抛下你一个人跑掉。如果不遇到危险,他可能就是你的危险。”
郭美的眼圈湿了,半晌才说:“章回,谢谢……”
章回说:“好了,我们继续玩心理测试吧。如果这个木屋里有个花瓶,你希望花瓶是什么质地的?A,玻璃。B,陶瓷。C,金属。D,塑料……”
郭美说:“接下来是E。”
章回说:“谢谢——E,木头。”
郭美说:“我选F。”
章回说:“没有F。”
郭美说:“因为我觉得它是什么质地都不重要。”
章回说:“等下,我得创作一会儿……”过了会儿,他终于说:“你不是个技术型的人,你要么做领导,要么做领带太太。”
郭美哈哈大笑,她说:“我喜欢做领导。”
章回说:“你走出木屋,继续向森林深处前进,你看见远处有瀑布飞流直下,请问水流的速度是多少?可以从0—10任意选一个数。”
郭美说:“10。”
章回又坏坏地笑了:“那代表性欲。0说明你根本没有性欲。10,你懂的……”
郭美说:“我不接受这个答案。”
章回说:“那好吧,我们接着来——你走过瀑布,站在坚硬的地面上,看见不远处有个东西在闪光,你希望它是个金戒指,还是一把钥匙?”
郭美说:“当然是钥匙。”
章回说:“你对生活充满了热情。”
郭美说:“你会选什么呢?”
章回说:“我希望那是一把刀。好了,你继续向前走,试着找出一条路,突然你发现眼前有一座城堡。你希望这个城堡是什么样的?A,旧的。B,新的。”
郭美说:“新的。”
章回说:“那说明在你过去的情感生活中,有一段很丑陋的经历。”
郭美的表情有些暗淡:“那个人害了我,甩了我。”
章回说:“我们不提不愉快的事儿。走出城堡之后,突然刮起了龙卷风。你有三种选择,A,藏在箱子里。B,藏在桥底下。C,骑马逃离。”
郭美说:“我会藏在箱子里。”
章回说:“龙卷风代表你生活中的麻烦,箱子代表你自己,桥代表你的朋友,马代表你的伴侣。现在我在你身边,如果真的遇到龙卷风,你可以选择躲到桥下。”
郭美动情地点了点头:“嗯!”
聊了一会儿,天微微地黑下来,白欣欣回来了。
章回问他:“松鼠呢?”
白欣欣说:“连只老鼠都没看到。”
章回拿过背包,掏出了饼干和矿泉水,说:“来,我们凑合吃点吧。”
这天夜里,月亮很大。
躺在木屋里,能听见风刮过林梢,由远而近,接着窗户就“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很快风又远去了,木屋恢复了安静。
郭美说:“今天多少号了?”
章回说:“5月11号。怎么了?”
郭美说:“我就问问。”
白欣欣说话了:“2008年的今天,奥运圣火传递到了福州。”
郭美说:“1973年的今天,苏有朋出生。”
章回说:“2011年的今天……我从看守所转到了麦南监狱。”
过了会儿,郭美说:“说不定,半夜的时候会回来七个小矮人,给我们很多好吃的……”
白欣欣说:“也可能回来一个巫婆。”
半夜的时候,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木屋里的摆设清晰可见——两张床,一张木桌,一面脏兮兮的镜子,一只老式的炉子……
地上铺着一些干草。
床上空着。
地上的干草上也空着。
根本没有人。
ps:更新完毕,提前几个小时和大家说晚安。
第246章 哇,湿,脏,维……
齐齐哈尔。
这天早上,61岁的老章出去晨练,太阳冒红的时候,他已经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手抓饼两袋热牛奶。
女儿出嫁了,儿子入狱了,又跑了,生死不明。
家里只剩他和老伴。
他家住的是一栋很旧的楼,楼梯上拐角堆着很多杂物。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小广告,洗抽油烟机了,疏通下水道了,甚至还有个“包小姐”的电话。
老章爬上三楼,突然停下了。
他家门口站着一只鹦鹉,怔怔地看着他。
过去,老章养过鹦鹉,最后一只是产于马来半岛和南美群鸟的小五彩鹦鹉,蓝脑袋,蓝肚子,红嘴巴,红胸脯,绿脖,绿背,绿尾。它的眼睛是红的。
后来它死了,老章很伤心,不再养了。
想不到,这天早上,家门口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只金刚鹦鹉!
老章走近它,它并不跑,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似乎等他收留。
老章打开门,打算先把早餐放回家。家里的黑猫正蹲在门口,很异常地叫着,它叫小白。老章怕它出去吃了鹦鹉,用脚把门关上了。
等老章再次走出来,鹦鹉还在。他把它轻轻捧在怀里,敲响了对门。
过了半天,里面才传出一个年轻男子恶声恶气的回应:“干啥呀?”
现在还早,估计人家小夫妻正在睡觉。
老章赶紧说:“楼道里有一只鹦鹉,是你家的吗?”
里面并没有开门,只是说:“我家才不养那玩意!”然后就嘟嘟囔囔离开了门口,回去了。
老章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这只鹦鹉,说:“你就是来我家的,对吗?”
老章把鹦鹉抱回了家。
那只黑猫一直仰着脑袋看,虎视眈眈。
老章很瘦,老伴很胖,她的体重几乎是老章的两倍。
老伴问:“又买了一只?”
老章说:“捡的。”
老章去了阳台,拿来一只很大的金属笼子,把鹦鹉关了进去。
鹦鹉似乎很不情愿,被关进笼子之后,扑棱棱乱飞乱撞。
笼子的底部是木板,铺着一层细沙,那是接粪便的。有两只被固定的小花碗,一上一下,那是装米装水的。
中间横着一根栖木,栖木上有铁链,上面带着弹簧锁,类似旅行包上那种。老章用铁链把鹦鹉的脚锁住了。
鹦鹉终于安静下来,站在栖木上,静静地看老章。
接着,老章准备了一些玉米,稻谷,花生,小麻籽,葵花籽,油菜籽,还有各种水果。
老伴喊道:“人先吃,再弄它!”
老章不管,他把笼子放在鞋柜上,满眼喜欢地说:“你好。”
鹦鹉不语。
老章说:“说话——你好。”
它还是不语。
老章说:“再见。”
它依然不语。
老章说:“再——见!”
它还是不语。
老伴说:“吃饭吃饭!”
老章走到餐桌前,跟老伴一起吃早餐了。
这期间,那只黑猫无声地跳上了鞋柜,逼近了笼子。鹦鹉那双灰色的脚一直紧紧抓着栖木,很稳固,二趾向前,二趾向后。它转头看着那只黑猫,表情阴冷。
黑猫弓着背,围着它慢悠悠地转着,似乎在寻找下口的机会。
突然,鹦鹉低低地叫了一声:“嘎!——”
那只黑猫好像受到了惊吓,它掉头一跃就跳到了地上。
老章和老伴都听到了鹦鹉的那声怪叫,回过头去看。那只叫小白的猫站在地上,它依然弓着背,仰着脑袋朝上看,步步后退,终于跑进了另一个房间。
老章笑了:“小白怕这只鹦鹉!”
老伴说:“它叫的声这么难听,小白能不怕吗?”
从此,老章家莫名其妙多了一只鹦鹉。
除了它曾经对那只黑猫叫了一声,再没叫过。鹦鹉是学舌的,老章以为,它可能正是因为不开口,才被主人遗弃了。
老章有信心。
他退休了,整天没事儿,经常站在笼子前,教它。
他知道,教鹦鹉说话,最好是大清早,因为这个时辰鸟的鸣叫最活跃,而且,它尚未饱食,学习效果最好。
环境也需要很安静,不能嘈杂,否则会分散它的注意力,不知道究竟该效仿哪个声音。大清早,老章也不去晨练了,他把窗户全部关上,然后开始教鹦鹉说话——
“你好。”
“……”
“再见。”
“……”
“吃了吗?”
“……”
“吃完了。”
“……”
十几天过去了,这只鹦鹉依然一言不发,守口如瓶。
墙上挂着一本老日历,上面显示着:2013年7月2日。
一般说来,教一周左右鹦鹉就可以学会一句话,巩固几天,再教第二句。半年时间,鹦鹉可以掌握很多语句。一些机灵的鹦鹉,还可以学会简单的歌谣。
鹦鹉学舌都是成语了,这只鹦鹉为什么例外?凡是学人语的鸟类,首先是善于鸣叫的种类,而它连叫都不叫一声。
老伴说:“是不是应该给它剪剪舌头?”
老章说:“那是八哥。”
老伴说:“那你就别想了,就当养了只普通的鸟吧。”
最奇怪的是那只黑猫,它再没有接近过那只笼子,每次都是从很远的地方绕过。喵星人的眼睛看到了什么,我们永远不知道。
墙上的老日历显示:2013年7月5日。
鹦鹉吃得越来越少了,它似乎病了,缩着脖子,一动不动地站在笼子里的栖木上,阴冷地看着这个家,姿势一点都不优美,像一只猫头鹰。那又短又粗的嘴像个钩子,看上去特坚硬。一双眼珠红红的。
老章伸手摸了摸它左侧的羽毛,它敏感地朝右侧动了动。老章摸了摸它右侧的羽毛,它又敏感地朝左侧动了动。然后,它还是那样定定地望着老章。
老章又小心地碰了碰它的嘴,以为它会啄他,它的嘴却紧闭着,只是很不耐烦地甩了甩头,似乎很不喜欢老章这样做。
老章说:“你到底怎么了?”
老伴凑过来:“你还不死心啊!”
老章突然说:“我觉得这只鹦鹉有话要对我们说。”
老伴愣愣地看着老章,半天才说:“你怎么变得神叨叨的了?”
墙上的老日历显示:2013年7月11日。
这天夜里,老章和老伴正在床上睡着,突然黑暗中响起了一个声音:“脏……”
老章觉轻,一下就醒了,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客厅里又响起了那个奇怪的声音:“脏……”
他慢慢爬起来,慢慢下了床,无声地把卧室门拉开一条缝儿,朝鞋柜上看去。
在月光下,那只鹦鹉依然站在笼子里的栖木上,一动不动,老章只能看到它模模糊糊的身影。
老章等待着,可是它再也没有说话,好像发现了门缝中他的一只眼睛。
老章感觉它那双圆圆的眼珠正朝他看过来,不由打了个冷战。
他和它在黑暗中对视着。
终于,他无声地把门合上了。
老伴也醒了:“怎么了?”
老章低低地说:“那只鹦鹉好像说话了……”
墙上的老日历显示:2013年7月14日。
自从那只鹦鹉在黑夜里吐出了一个音节——“脏”,再没开过口。老章越来越怀疑那天夜里是在做梦了。
脏?
难道它嫌笼子里脏?
这天清早,老章清洗了笼子里的两只小花碗,重新装了米和水,又换了细沙……
做完之后,他才感觉自己很可笑。
鹦鹉只会学舌,并不懂语言的含义,更不可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没有放弃,继续教它说话——
“你好。”
“……”
“再见。”
“……”
换了老伴负责买早餐了。老伴爱吃肉,老章早上吃不惯油腻,两个人为此经常拌嘴。
墙上的老日历显示:2013年7月16日。
鹦鹉几乎不怎么吃东西了。
老章已经不指望它巧舌如簧了,他之所以还在喂养它,只因为它是个生灵,总不能让它饿死。
这天早上,老章给它换水的时候,它愣愣地看着老章,突然打了个喷嚏,那表情跟人一样,很可爱。它马上端正了一下姿势,继续看老章。
老章走近它,发现它鼻孔和眼角流出黏糊糊的浆液,羽毛膨胀得厉害,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老章把它鼻孔和眼角的那些分泌物清洗干净,给它服了药,又在小花碗里加了些葡萄糖。
这天夜里,老章又在梦中突然醒过来。
黑暗中,他又听到了一个古怪的声音:“喂?……喂?……”
他一下就爬起来,走出去,突然打开了灯,那只鹦鹉好像受了惊一样,抖了一下,眼睛直直地射向了老章。
老章直接走过去,低声问:“刚才你在说什么?”
那只鹦鹉直盯盯地看着他,不眨眼睛,不吭声。
墙上的老日历显示:2013年7月18日。
鹦鹉腹部的毛开始脱落,裸露微红的肌肤,很难看。它并不啄毛,应该是得了脱羽症。
老章有些经验,他判断它缺少蛋白质。羽毛主要构成物质是蛋白质。于是,他给它的食物中加了鸡蛋,昆虫,鱼虾。
可是,几天之后,它不但没有好转,病情反而加重了,头部、背部、尾部的毛,都开始往下掉。
这天晚上,又是半夜,老章再次醒过来。
他又听到了那个古怪的声音,而且,就在他的耳边!
老章慢慢伸出手,一下就摸到了一个毛烘烘的东西。他手忙脚乱地打开灯,看见那只鹦鹉站在他的枕头上,两只眼珠直直地盯着他。他甚至闻到了它身上的那股腥臊气。
千真万确,就是它在说话!
老章也盯着它,怎么都想不明白了。它的脚上锁着链子,怎么可能飞到床上来?
老伴也醒了,她翻了个身,看到了那只鹦鹉,很不满地说:“讨厌,你怎么把它弄到床上来了!”
老章没理她,他低声问鹦鹉:“你刚才……说什么?”
鹦鹉似乎想了想,弯钩嘴动了动,终于出声了:“哇,湿,脏,维!”
老伴说:“你赶快把它抱回笼子去,别拉到枕头上!”
老章看了看老伴,又盯住了鹦鹉,紧张地说:“我说了你别害怕啊……”
老伴一下坐了起来:“怎么了?”
老章依然盯着鹦鹉,说:“它好像在说他是章回……”
墙上的老日历显示:2013年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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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匿
富有美誉9
第247章 飞回家乡
可能是睡在干草上的缘故,凌晨的时候,章回迷迷糊糊地感觉身上很痒,他伸出嘴去,在后背上咬了咬,感觉舒服多了……
接着,他打算继续睡去。
忽然,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他怎么可能用嘴咬到后背呢!
他猛地睁开眼睛,这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他发现他站在一个很大很大的木屋里,窗子很高很高,地上的干草变得横七竖八地围在他四周,就像藤条那么粗!
是的,他站着!
他一条腿站着,另一条腿缩着。刚才,他一直在这么睡觉!
他张了张嘴,想喊郭美,却发出“咕咕”的怪声。他赶紧闭了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竟然是黄色的羽毛!
他使劲摇了摇脑袋,试图从噩梦中醒过来,根本没有作用。
他陷入了巨大的惊恐中,过了好半天,他试着朝前走了几步,很平稳,他又试着扇了扇翅膀,竟然笨拙地飞了起来!
他在半空中熟悉了一下飞翔,然后匆匆飞到镜子前,他没在镜子中看到自己,只看到了一只鹦鹉!通体的羽毛是蓝色的,腹部是黄色的,下弯的嘴是黑色的,额头微微有点绿,脸是白色的……
这是一只金刚鹦鹉!
没错儿,他被什么巫术变成了一只金刚鹦鹉!
章回的父亲喜欢养鹦鹉,他对鹦鹉多少了解一些。鹦鹉就是站着睡觉的,它们的小脑发达,平衡能力极强,它们之所以站着睡觉,那是防止天敌入侵的时候,能够迅速逃跑……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了一只鹦鹉!
他惊恐地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中的鹦鹉瞪着圆圆的眼睛,中间悬着小小的瞳孔,那样子本身就很像惊恐万分。
他朝左摆摆脑袋,又朝右摆摆脑袋,不得不承认,镜子中的那只鹦鹉就是他!
他朝郭美的床上看去,床空着。
白欣欣的床上也空着。
他们去哪儿了?
他试着从炉筒子和窗框中间的空隙飞出了木屋,在树木中朝前飞去。他不敢飞得太高,他害怕突然摔下来。不过,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能力,迅速升高,终于看见了林海的全貌。不远处,出现了城镇的烟囱!
他奋力朝那些烟囱飞去。
他感觉风很大,飞得有些吃力。
终于,他飞出了林区,看到了农田,看到了养殖场,看到了烧砖的窑,看到了挖沙的推土机,看到了辽阔的草甸子,看到了蒙古包,看到了河流和芦苇……
地面很远,他能看见有人在活动,他们无声无息,移动缓慢。
他感觉这片地域有点熟悉,很像齐齐哈尔周边。那么,刚才那片森林就应该是齐齐哈尔的森林公园了。
他怎么从罗布泊一下就回到了松嫩平原呢?
他不愿意细想这些事了。他由一个人变成了一只鹦鹉,不是更玄吗?
他只知道齐齐哈尔森林公园离301国道很近,并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他看到不远处有一条高速公路,于是就朝它飞过去。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路标,上面写着——齐齐哈尔,40公里。
看到“齐齐哈尔”四个字,他忽然很想哭。
高速公路上,一辆辆大车小车奔驰而过,没人注意到,天上这只鹦鹉竟然在看路标。
他顺着高速公路朝前飞。
大概半个钟头之后,他看到了城市的轮廓。他要到家了!
森林公园位于齐齐哈尔正南,而麦南监狱位于南郊。
又过了大概半个钟头,章回飞到了麦南监狱的上空。
他在这里蹲了将近两年,只熟悉监区和放风区,第一次在高空俯瞰,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它比章回印象中小多了。
过去,在他眼中,那拉着铁丝网的墙高不可攀,现在看来,它们矮得可笑,就像一圈积木。
正像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把很多事情看得太大,太重,不可逾越,死了,悬在半空中再看,其实那些事情微不足道。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死了?是不是变成了一个羽毛花哨的阴魂?
他真的不确定。
他的监区在麦南监狱的西北区域,那一角总共有四个岗楼,上面都站着荷枪实弹的武警。他放风的时候,总能看见其中一个岗楼,外面有一个高压电线杆。那时候,他偶尔抬起头来看一看,只能看到武警的身影,却看不清他的脸。
章回俯冲下去,飞向了那个岗楼。
他想看看那个武警长得什么样。
果然,他飞到了岗楼的窗子上,里面的武警背对着他,正在朝监狱内巡视。这时候不是放风的时间,监狱内空空荡荡。
章回叫了两声:“咕咕!……”
那个武警回过头来看见了他,很好奇地瞪大了眼睛,他慢慢走过来,隔着玻璃朝章回吹了一声口哨。
章回静静地看着他。
他在窗户里逗了章回一会儿,终于从门里走出来,章回一抖翅膀,飞走了。
飞了很高之后,他低头朝下看,那个武警依然在岗楼上朝天上看着。
在狱中,和所有的犯人一样,他看着窗外,曾梦想过变成一只自由的鸟凌空飞走。现在,他做到了。
他要回家。
章回对这个城市非常熟悉,很快就飞到了他家那个小区。
在监狱将近两年,父亲去看过他一次,他变得更瘦了。母亲心脏不好,他没有去过监狱。
章回飞上三楼的窗户,发现家里没人。
他不知道父母去哪儿了,他很急切地想看到他们。他离开家,顺着甬道飞向了小区外,有个地方,经常有人下棋,父亲没在那儿。
他继续朝前飞,来到了一个露天菜市场,他落在一个商亭上,观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
终于,他看见父亲了,他正在买菜。
章回在商亭上飞来飞去,紧紧跟随着父亲。
父亲买了很多菜,看起来拎着很吃力。他一直没有抬头看。
最后,他想买白菜,停在了一个商亭前:“白菜多少钱?”
小贩是个30岁左右的女人,牙齿黄黄的,长相有点丑,人却很殷勤:“大叔,9毛钱1斤,你自己挑啊,都是新鲜的。”
父亲没说话,选来选去,终于选中了一棵白菜。外面的菜叶有点蔫,他扒掉了两层,扔进了垃圾桶。
小贩的表情变得很不满,她说:“哎哎,老爷子,你再扒就只剩菜心了!”
父亲说:“你看外面那菜叶能吃吗?”
小贩说:“你这么买,那价格就不一样了,1块1斤。”
父亲说:“你刚才还说9毛钱1斤!不买了。”
父亲转身就走。
小贩一把拽住了他:“你把菜叶都扒掉了,说不买就不买了?”
父亲说:“谁让你乱涨价的!”
小贩说:“你听着,我不想打架,你把白菜扒了就必须买,不然我不可能让你走。”
父亲说:“你放开我!”
小贩说:“你买白菜!”
父亲推了她一把,说:“我就不买了,你能咋地!”
小贩突然坐在了地上,拽住父亲的裤脚儿大喊起来:“你个老家伙!你他妈摸老娘!”
父亲怎么都挣不脱,他说:“你这个女的,怎么耍磨磨丢呢!”(耍磨磨丢,东北俚语,胡搅蛮缠的意思。)
人都围了上来,看热闹。
这时候,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从商亭背后走出来,他一把揪住了父亲,一拳砸在了他的耳朵上。父亲摇晃了一下,摔倒在地上,手里的菜散了一地。
那男子又冲上去踢了父亲两脚,父亲蜷起了身体,捂住了脑袋。
旁边好几个小贩都认识父亲,有个平头一边拉架一边小声对那个男子说:“顺子,差不多得了,他儿子是警察……”
那个男子一下就怯了,嘴里依然骂骂咧咧的,却不再动手了。
又一个卖水果的小贩说:“什么警察!他杀了人,进监狱啦!”
那个男子冲过去踹了父亲一脚,踹在了腰上,父亲悲惨地叫了一声。那个男子声叫嚷着:“我打的就是警察的爹!我让你欺压老百姓!我让你买菜不给钱!……”
旁边有人鼓起掌来。
平头再次拽住了那个男子“哎哎哎,他儿子最近跑出来了!”
那个男子再次停止了撒野,只剩下装腔作势地骂了:“起来啊,别他妈装死!”
另一个圆脸小贩说:“听说他逃进了新疆大沙漠,已经死在里面了!”
那个男子又来了劲,要冲上去打,这次被他老婆拽住了,他老婆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把他推走了。
一般老头会躺在地上不起来,东北话叫“放鹅”(讹),父亲没有,他挣扎着爬起来,捡起地上的菜,嘟囔着:“我就不买你的菜,有能耐你打死我……”
然后,他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父亲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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