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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周德东)-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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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把脸转向了布布,说:“布布,我去你的帐篷睡,可以吗?”

    布布说:“来吧!”

    我把目光射向了衣舞:“衣舞,你说说,刚才他们怎么了?”

    衣舞迟疑了一下,说:“黑糊糊的,我都睡着了,就轻贱他们争吵起来,然后孟小帅就跑出来了……”她说的是听见。

    我把目光再次投向白欣欣:“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什么都没干?”

    白欣欣说:“房车里挺冷的,我只是爬起来给她盖了盖被子,她就像触电了一样叫起来。”

    孟小帅大喊起来:“你他妈摸我!”

    白欣欣嚣张地说:“我摸你?有指纹吗?”

    孟小帅哭喊起来:“你王八蛋!”

    这时候,一个沉默的黑影已经接近了白欣欣,一拳捣过去,打在了白欣欣的脸上。是徐尔戈。

    白欣欣怒了,揪住徐尔戈,两个人厮打在了一起。

    布布惊慌地说:“都是出来玩儿的!这是干什么呀!你们不要打了好不好!”

    我冷冷地说:“你不要管。”

    徐尔戈明显打不过白欣欣,白欣欣把他摔到沙土上,两个人滚在了一起。

    另一个人冲过去,把白欣欣按住了。是魏早。

    徐尔戈显然没打过架,他脸色煞白,眼睛血红,全身都在哆嗦,嘴角也流血了。

    我走过去,蹲下来,对白欣欣说:“唉,泡妞有100种方法,你偏偏选择第101种。”

    他说:“关你屁事儿!”

    我说:“我在跟你探讨泡妞的问题啊。”

    白欣欣对魏早说:“你放开我!”

    我说:“放开他。”

    魏早就松开了手。

    我凑到白欣欣的耳边,小声说:“进入罗布泊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具尸体,他靠在沙丘上,脑袋歪着,右手很别扭地搭在左边的脖子上,一条左腿朝外弯曲着。如果,你要是再胡来,我会让你靠在沙丘上,脑袋歪着,右手很别扭地搭在左边的脖子上,一条左腿朝外弯曲。你信不?”

    我的话果然把白欣欣吓着了,他没有再说什么。

    我对大家说:“大家睡觉吧。”

    然后,我走到孟小帅跟前说:“大家都在,不会再有事了。”

    孟小帅点点头,说:“谢谢你们……”

    我正要走回帐篷,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孟小帅睡进了布布的帐篷,那么,房车里只剩下白欣欣和衣舞了。

    我转脸看了看衣舞,她依然站在房车门口,逆着光,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说:“白欣欣,你的房车里有三张床,不要浪费了,要不换个人去睡?”

    他愤愤地说:“谁他妈都不要了。”

    我问衣舞:“衣舞,你还睡在房车里吗?”

    衣舞说:“我为什么要换地方?”

    我说:“好吧……”

    白欣欣先回了房车内,把车门关上了。

    孟小帅拿来创可贴,给徐尔戈贴上,然后说:“谢谢你啊,徐……”

    徐尔戈说:“徐尔戈。”

    孟小帅说:“抱歉……”

    接着,布布挽着孟小帅回了帐篷。

    魏早、帕万、徐尔戈、号外和张回也回了帐篷。

    我和浆汁儿走进帐篷之后,她说:“谁让她招蜂引蝶了。”

    我说:“你这么说不合适。”

    她说:“你们男人只会看女人的胸,只有女人才能看清女人胸后面的那颗心!”

    躺下来,我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我想起了112报警电话,据说,就算没有手机信号覆盖,甚至没有插卡,都可以紧急呼叫这个号码。

    我试了下,根本不通。

    风一直在肆虐,帐篷像个摇篮在摇晃,很有节奏。

    可能是心理作用,随着越来越接近罗布泊湖心,那股死亡的气息也越来越浓烈。

    我闭上眼睛想,我们能顺利走出去吗?

    遇到那个木牌之后,浆汁儿说她认识古佉卢文。

    我说:“真的?”

    她说:“是啊。”

    我说:“那你告诉我,那个木牌上的字是什么意思?”

    她说:“写的是——祝旅途顺利。”

    祝旅途顺利——我感觉这句话很阴森。

    我看了看浆汁儿,她也看了看我,终于她笑了:“逗你玩的!真实在。”

    4月24日早晨,大家都起得挺晚。

    我是被吵醒的,睁开眼睛,他们已经做好早餐了。面包,榨菜,鸡蛋汤,令我惊奇的是,汤里竟然飘着新鲜的葱花和香菜末儿。

    浆汁儿有点咳嗽,怀疑是狗毛的原因,因此,出发的时候,号外和四眼去了布布的车上,张回又回到了我的车上。

    我用吸尘器把车内吸了一遍,然后,我开车,张回坐在我旁边,浆汁儿坐在后座上。

    车队队形没有变。

    第一辆,魏早和帕万。

    第二辆,布布、号外和四眼。

    第三辆,孟小帅和徐尔戈。

    第四辆,白欣欣和衣舞。

    第五辆,我,浆汁儿,张回。

    行进中,浆汁儿和张回都不说话,浆汁儿也不再听朱哲琴了。

    我有点困倦,为了避免出事故,我努力集中着注意力。

    行驶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浆汁儿睡着了。

    瞌睡是传染的,我的眼皮越来越沉,为了驱散困意,我和张回聊起来:“张回,号外一直在跟外界联系吗?”

    他说:“前几天好像一直联系不上,昨天联系上了。”

    我说:“那就好。”

    他说:“我挺害怕那种声音的,尤其是夜里。”

    我转头看了看他:“电台的声音?”

    他说:“嗯。”

    我说:“为什么?”

    他答非所问地说:“谁知道会听到什么!我曾经看过一个报道,重庆有个业余无线电爱好者,某天夜里,他偶然收到了来自南极的信号……”

    我说:“有时候,我晚上开车,把收音机调频拧到最边缘,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语种,也挺摹!

    他说:“昨天晚上,号外一直在捣鼓他的电台,吱吱啦啦的,还收到了一个奇怪的信号,好像在呼救……”

    我立即不困了:“什么人呼救?”

    他说:“不是很清晰,隐约听见他们说,他们是马什么芳的部下,是骑兵。”

    马什么芳?

    我迅速在记忆中搜寻,只搜到一个人名——马步芳。

    我说:“马步芳?”

    他说:“好像是。”

    骑兵?

    马步芳?

    自从1985年摩托和机械取代了骡马,骑兵已经消失,哪里冒出了骑兵第一师?

    马步芳,国民党军官,大概七几年的时候死在沙特阿拉伯了。

    我说:“然后呢?”

    张回说:“然后号外就把电台关了。”

    我不说话了。

    下午两点多钟,我们照常停车吃饭。

    布布又举着望远镜眺望远方了。

    我走到她跟前,向她请教解放前新疆国民党驻军的情况。

    她大概说了一下,我越听越惊异。

    1949年,国民党大溃败。

    随着兰州战役的胜利,人民解放军长驱西进,迅速解放青海,河西走廊,接着一鼓作气,挺进新疆。

    在我军强大的威慑下,马步芳的部队纷纷溃散。他手下一小股散兵,逃进了罗布泊,结果迷失了方向。他们在戈壁大漠中盲目游荡,后来找到了一个奇特的洞穴,从此驻扎下来。他们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过着野人般的生活,并开始繁衍后代……

    讲完之后,布布问我:“你对这段历史感兴趣?”

    我避重就轻地说:“到了这个地方,我忽然想起来。”

    实际上,我的心里非常忐忑。

    难道,号外的电台真的收到了那些散兵的求救信号?

    现在,我们说说电台。

    地球是弧形的,无线电波无法直达,于是发射到大气层。大气中有电离层,就像一把巨大的伞,笼罩着地球,于是无线电波被折射回地表,被接收。

    那么,号外的电台会不会收到了那些逃兵60多年前发出的求救信号呢?

    从理论上说,随着季节和天气的变化,某些频率可能穿过电离层,发射到茫茫宇宙中,从此信号失踪。

    宇宙中有无数的星球,很多星球都有大气层,那些信号会不会再次遇到电离层,经过很多很多很多年,又被折射回地球呢?

    我越想越恐惧。

    今天的天气很好,没风,也不是特别热。

    吃饭之前,白欣欣走到了孟小帅旁边,当众道了歉:“孟小帅,昨天晚上对不起。”

    孟小帅很通达,她说:“对不起就完了?去去去,给我洗个苹果去。”

    白欣欣立即屁颠屁颠地去洗苹果了。

    挺好,在一个单位或者一个团队中,如果有那么两个人,互相不说话,老死不相往来,那太别扭了。

    今天,白欣欣竟然换上了一件粉色衬衫。90%的女人不喜欢穿粉色衬衫的男人,而90%穿粉色衬衫的男人也不喜欢女人。

    吃完中饭,浆汁儿说:“我坐车都累死了!求求求求,中午休息一会儿吧?”

    大家纷纷赞同。

    我也累了。

    我需要躺下来,好好想一想。

    大家没有支帐篷,从车上拿下睡袋,铺在车下阴凉处,钻进去。

    我把号外叫过来,四眼忠心耿耿地跟在他旁边。

    我问他:“昨天晚上你收到求救信号了?”

    号外说:“你怎么知——知道?”

    我说:“你听清了吗?”

    他说:“那个人好像在说,他们是整——整编骑兵第一师,多少旅,多少团,多少连,还说是马——马步芳的人。”

    我说:“就这些?”

    号外说:“后来就听——听不清了。”

    我说:“你怎么看?”

    号外说:“估计是另一个玩电台的,胡说八道找——找乐子。”

    他带着四眼离开之后,我爬到车上,关好车门,躺下来。

    号外说,昨天夜里的信号是个恶作剧,我不那么认为。

    这个世界很深邃。

    罗布泊更深邃。

    我每次午睡都不会超过半个钟头。

    这天中午我却睡得很沉,睡了一个多钟头。醒来的时候,我看见只有张回起来了,他蹲在几辆车正中的位置,好像在观察什么。

    我下了车,走到了他背后。

    他回头看了看我,突然说:“周老大,你看你看,这里有一行可疑的脚印!”

 第25章 这两只鞋印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

    我低头看了看,果然有一双清晰的脚印,图案有点类似方孔铜钱。

    我说:“应该是我们中哪个人的吧?”

    张回摇摇头:“绝对不是。”

    我说:“你看过大家的鞋底了?”

    张回说:“这个人应该在50岁上下。”

    我说:“你怎么知道?”

    张回说:“我是警察,我修过足迹学。”

    我的心再次提起来:“你说说看。”

    张回蹲下去,说:“年龄大的人,脚后跟踩的更深,你看这双脚印就是。他不高,大约1。70米,这是从脚长和步长看出来的。另外,我判断这个人是个跛子,这双鞋印一深一浅。”

    接着,他站起来,说:“这个人不知怎么就出现在了我们营地,他转悠了一阵子,然后鞋印又消失了。”

    此时,我对这个张回变得半信半疑了。

    我和他顺着鞋跟方向朝前查看,寻找它的来历,离开营地,走出几十米,盐壳地变得坚硬,鞋印不见了……

    我们返回营地之后,我跑到布布的睡袋旁,她已经醒了,我说:“你把望远镜给我用一用。”

    布布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递给了我,问:“怎么了?”

    我说:“一会儿再说。你把大家都叫起来。”

    我“噔噔噔”地跑出去,顺着房车的梯子爬到顶上,举起望远镜,慢慢转动看了一圈,荒漠无边无际,空无一物。

    大家都起来了。

    白欣欣从房车里走出来,仰着脑袋朝我喊道:“楼上的,干什么呢?”

    我从车上下来,问大家:“中午有人没睡吗?”

    大家互相看了看,没人说话。看来所有人都睡了。

    我又问:“你们谁的鞋底是方孔铜钱的图案?”

    魏早说:“我都不知道我的鞋底是什么样的……”一边说一边把脚板翻过来看。

    浆汁儿警惕地问:“发生什么了?”

    我不想隐瞒了,说:“你们看,地上多了一双可疑的鞋印。”

    大家立即低头查看,转眼间,表情都变得严肃了。接着,有几个人开始看自己的鞋底。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鞋底是什么花纹的。

    我说:“大家别看了,坐在地上,我来看。”

    接着,荒漠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大家一字排开坐在地上,把鞋底亮出来,我趴在地上,一双双查看。

    没有一双鞋底是方孔铜钱的图案。

    最后,我也脱下鞋子,把鞋底翻过来,给自己看,也给大家看。

    当然也不是我的。

    太蹊跷了,这里是无人区,谁会光顾我们的营地呢!

    我问大家:“谁中午换过鞋子?”

    号外举手。

    我说:“你睡觉之前换的,还是醒来之后换的?”

    他说:“睡——睡觉之前换的。”

    我说:“你拿来看看。”

    号外跑回去,拿来了另一双登山鞋,我看了看鞋底,花纹相差甚远。

    我说:“这双鞋只有走过来的脚印,而没有离开的脚印……”

    白欣欣说:“什么意思?”

    我压低了声音:“你们站远点儿。魏早,你跟我搜查每一辆车!”

    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了。

    魏早迅速从口袋里抓出了那把刀。

    我对浆汁儿说:“借我用一下。”

    浆汁儿明白我要借什么,她有点不自然地看了看我,然后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她的刀,递给了我。

    首先,我和魏早走近了切诺基,从两侧同时拉开了车门。

    没人。

    我们检查了每个车座,又趴下来检查底盘,没有藏人。

    接着,我们以同样的方式,检查了三菱帕杰罗,悍马,路虎卫士。

    最后,我们走近了房车。

    白欣欣说:“刚才我和衣舞睡在里面!”

    我没理他,和魏早一起爬上去,仔细检查每个角落。没有藏人。

    下来之后,我嘀咕了一句:“真他妈怪了……”

    魏早说:“现在怎么办?”

    我说:“全部上车,离开这个地方!”

    于是,大家紧急收起睡袋,分别上了车,一辆接一辆地开走。

    在车上,张回和浆汁儿一直没说话。

    我从反光镜看了看浆汁儿,她对着窗外,使劲眨着那双黑亮的眼睛,就像小学生被某道算术题难住了。我知道,她在思考那双鞋子。

    终于,她说话了:“能不能是这样的……”

    我再次从反光镜看了看她:“你说。”

    她说:“那双鞋印早就存在了。中午,我们正巧在那个地方驻扎,只是没注意到这双鞋印。”

    我说:“亲,这么大的无人区,不可能那么巧。”

    如果真像浆汁儿说的那样,就如同一个人在无尽的大海上漂浮,碰巧遇到了另一个人也在大海上漂浮……

    浆汁儿说:“那地方是个低洼处,又比较平缓,我们选择它作为休息的地方,别人也可能啊。”

    我说:“荒漠的风这么大,就算他留下了鞋印,很快就被沙土抹平了,怎么可能那么清晰!”

    浆汁儿说:“说不定,他是今天早晨才经过的。”

    我说:“谁敢单身一人穿越罗布泊?”

    浆汁儿说:“也许,他的团队在继续朝前走,只有他一个人停下来了,休息了一阵子,很快又追上去了。”

    我不再说话了。

    这双鞋印太诡异了,实在找不到合理的解释,那么我只能屈从于这种解释了。

    过了一会儿,浆汁儿突然说:“你听过网上流传的‘双鱼玉佩’事件吗?”

    罗布泊,“双鱼玉佩”——我感觉大脑里炸了个惊雷!老实说,我非常害怕那个传闻。

    我突然恼怒了,对浆汁儿吼起来:“你不要跟我提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好不好!”

    浆汁儿撇撇嘴,没有说什么。

    压在我心里的石头陡然变得更大了。

    漫长的行驶中,我们见到了一堆动物的尸骨,不知道是野骆驼的,还是野马的,白惨惨的卧在荒漠中,似乎正在做白日梦。

    还看见了一只黑色睡袋半埋在沙土中,四周扔着几只矿泉水的塑料瓶子。

    下午5点半左右,魏早在对讲机里呼喊起来:“雅丹!我看到雅丹了!”

    我把车头偏了偏,果然,前方出现了大群的雅丹土台!

    我们进入罗布泊几天了,始终是没完没了的盐壳之地,毫无变化。雅丹,是我们遇见的第一种不同地貌,虽然我在录像中看过几眼,但是,当我真正来到它的面前时,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车队停下来。

    大家变得异常激动,跳下车,争先恐后地冲过去。浆汁儿跑在最前面。

    这个雅丹群,南北排列,很规则,每座土台都那么伟岸,远远看上去,千姿万象,就像巨大的迷宫。

    魏早、号外、张回、布布、孟小帅都爬上去了。

    白欣欣没上去。

    徐尔戈没上去。

    帕万坐在一个硬土块上抽烟。

    衣舞一个人站在远点的地方,仰着脑袋观望。

    我走过去,停在她的旁边,和她一起观赏这些大自然的产物。我发现,只要把眼睛眯起来,那么,你想它们是什么,它们就是什么……

    泰坦尼克号……

    果然,一艘当时最大的船鸣叫着朝我压过来。

    一位带着拿破仑帽的将军站在悬崖上……

    果然,将军仰起泥塑的脸,木然地朝远方眺望。

    巨大的虫子……

    果然,巨虫开始摇头摆尾。它似乎在地下被禁锢了亿万斯年,终于破土而出,全身骨骼咔吧咔吧爆响。

    我对衣舞说:“不上去看看吗?”

    她笑笑说:“从下往上看更好。”

    浆汁儿跑回来,拉起我的手,说:“走啊,上去看看!”

    我被她拽到一座土台下,我在前,她在后,开始攀登。险要处,我就伸手拽她一下。终于,我们来到了台顶,差不多等于七八楼那么高,风更大了,几乎能把人推下去。我拉住了她的手,她抽了回去。

    朝远处眺望,奇形怪状的土台群一直伸延到天际,浩瀚得令人不安。

    浆汁儿用胳膊碰了碰我,小声说:“要是我轻轻挤你一下,你就掉下去了。”

    我说:“因此,我绝不会和张回一起站在这个地方。”

    她说:“要是你摔死了,大家会怎么看?”

    我说:“肯定认为是意外。”

    她说:“要是你摔不死呢?”

    我说:“那你就完蛋了。”

    衣舞朝我和浆汁儿望过来。

    我们在台顶呆了几分钟,然后就爬了下来。

    其他人陆续下来了,各种拍照。

    孟小帅停留在一座土台的半腰上,白欣欣换着各种角度给她拍照,他翘着脚拍,蹲着拍,躺在地上拍……

    白欣欣的相机是单反的,镜头跟个炮筒子似的。

    号外在土台中间转悠,好像在寻找什么宝物。

    我叫大家上车的时候,他喊起来:“这里有——有张脸!”

    很多人没听见,还在抢时间拍照。

    我快步走过去,来到一座土台的背后,朝上看了看,怵然一惊——

    土台的背面朝着东北,那是迎风的方向,果然影影绰绰呈现出了五官的轮廓,有点像金字塔的人脸。

    我对这种似像非像的巨大人脸,有着严重的恐惧症。

    我不敢继续看它,却又忍不住。

    荒漠大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刮着,会雕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可能有的像马头,可能有的像人脸,可能有的像竖琴……

    那是眼睛吗?

    不过是两个坑,其中一个坑鼓出了一个接近圆形的土块,看上去像个眼珠……

    那是鼻子吗?

    不过是一条竖着的土棱子,下端有两个洞,看上去像鼻孔……

    那是嘴吗?

    不过是两条横着的土棱子,有些丰满,看上去像嘴唇……

    看着看着,我又惊惶了——那就是一张脸啊!

    虽然说,天长地久,大风可能雕出各种形状,但是,为什么没雕出两条竖着的土棱子?

    有人玩过扶箕——两个人合握丁子笔,在平展的沙子上晃动,那么,沙子上可能出现各种不规则的痕迹。如果两个人晃着晃着,沙子上出现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死,不多一笔,不少一笔,你能认为那是巧合吗?

    这张巨大的脸就如同那个“死”字。

    我不敢再看了,拽着号外离开了。

    号外说:“那——那是脸吗?”

    我说:“像而已。”

    走出土台群,孟小帅还在拍。布布问我:“你们看到什么了?”

    号外说:“我看到了一,一,一……”他越着急越说不出来。

    我说:“一个最大的土台。”

    号外就憋回去了。

    我说:“孟小帅,走啦!”

    孟小帅没说什么,白欣欣说话了:“还没拍完!”

    我们分别上了车,等了十几分钟,白欣欣和孟小帅才跑回来。

    车队继续前进。

    那片雅丹群越来越远了。

    我忽然觉得,刚才那张脸有点像帕万。

 第26章 午夜惊叫声

    车队在罗布泊上颠簸。

    中途,我听见一声沉闷的爆响。

    朝前看去,魏早的切诺基慢慢停下来。

    我和号外下了车,走过去看了看,切诺基的右前轮爆胎了。

    魏早骂起来。

    我们和他一起换轮胎,花了大约半个钟头。

    号外说:“要是再——再爆胎怎么办?”

    我没有说话。

    切诺基只有一个备用轮胎,如果再爆胎,只能拖着走了,那样肯定费油,又多了另外的风险。

    魏早很开明,他说:“要是再爆胎,我就把这辆车扔在这儿了。”

    接着,我和号外回到车上,车队继续行驶。

    总的说来,我们的速度越来越慢,离开雅丹群之后,我们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移动不到30公里。

    黄昏的时候,我们又寻了一个低洼处,停下来安营扎寨。导航仪显示,此处距离罗布泊湖心只有84公里了。

    下车之后,我在四周看了下,这片地方没有多余的脚印。

    大家搭起帐篷,支起锅灶,准备晚餐。

    布布站在略微高点的地方,举起望远镜四下观望。

    爆胎没有影响魏早的心情,开饭的时候,他说:“明天一早,我们就能到达罗布泊湖心了!”

    本来,大家已经身心疲惫,再加上中午出现了那双奇怪的鞋印,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压抑,魏早的这句话,让整个团队的士气立即高涨起来。

    我也有这样的心理——不到罗布泊湖心,我们就是在进入。过了罗布泊湖心,每走一步都是离开。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起了罗布泊,1965年的核试验,太阳墓,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楼兰古国……

    我看了帕万几眼,他正在低头吃面。我越来越觉得,这个一声不吭的人真的很像雅丹那张巨大的脸……

    孟小帅最早吃完了,她哼唧起来:“布布,你帮我捶捶腰,好痛!”

    布布就帮她捶起来:“你开车太长时间了,明天让浆汁儿换换你。”

    孟小帅说:“我是睡地上着凉了。”

    白欣欣立即见缝插针:“妹子,你还是回到房车里来吧。”

    孟小帅说:“去,我怕你半夜再给我盖被子。”

    白欣欣说:“睡觉前,你把我绑在床上!”

    孟小帅说:“这样吧,如果你真心疼我,就去睡布布的帐篷,我和衣舞睡房车。OK?”

    白欣欣支吾了一会儿,说:“妹子,我腰肌劳损啊。”

    孟小帅说:“那就免谈。”

    白欣欣说:“好吧,我让位。”然后,他把脸转向布布:“布布,我跟你睡一个帐篷,可以吗?”

    布布说:“没问题啊,你来吧。”

    浆汁儿“哼”了一声。

    吃完晚饭,大家各自回帐篷。

    睡觉之前,我到每个帐篷里转了转。

    房车里响起了音乐。

    孟小帅真的去了房车上,白欣欣并没有去布布的帐篷,他们在玩桌游,应该是三个人,衣舞很安静,只听见孟小帅和白欣欣在说笑。

    魏早和帕万竟然在喝酒,白的,中间放着一塑料袋花生米。

    我靠在他们帐篷的门口,笑。

    魏早说:“周老大,来,一起喝点儿。”

    我说:“不了,谢谢。”

    接着,我说:“你和帕万交流得顺畅吗?”

    魏早说:“顺畅!”

    他朝帕万举起了玻璃杯,用手在上面画了个刻度,说:“喝到这儿,谁都不许玩赖。”

    说完,他先喝了。帕万也喝了,剩下的酒正好在那个刻度上。

    我说:“呵呵,你们继续‘聊’吧。”

    接着,我走进了徐尔戈那个帐篷。

    徐尔戈不在。

    张回靠在帐篷支架上,正在看电子书。

    号外在捣鼓他的电台,“吱吱啦啦”的,噪音很大。他的电台很小,就像老式的收音机,也很简易,感觉是他自己组装的。

    四眼跑上来,围住我又嗅又舔。

    我说:“徐尔戈呢?”

    张回说:“去厕所了吧。”

    我低头看了看号外的电台,问:“你在跟谁联系?”

    号外说:“没——没信号。”

    我说:“把你的金属探测仪接上试试呗。”

    他说:“现在不——不需要。”

    我没去布布的帐篷,她的帐篷里黑着,想必她已经睡了。

    我回我的帐篷了。

    浆汁儿说:“我们喝点酒吧!”

    我说:“好哇。你等着。”

    我到车上抱来四筒德国修士猛烈啤酒,回到帐篷里,坐下来。

    我俩分别打开一筒,碰了碰,喝进一大口。

    罗布泊一片死寂,房车里的说笑声显得很刺耳。

    浆汁儿说:“我最讨厌这种女人了,哗众取宠,唯利是图。”

    我说:“她只是没什么心机。”

    浆汁儿显然不想跟我辩论,她说:“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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