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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周德东)-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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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很痒痒,我固执地认为,我真的有这个把握的。再让我走出两步……
李兆后退了一步,突然狂躁,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弄死你!——”
“啪”一声,他扣动扳机了!我的脑袋一晕,双腿就软了。
就在这时候,李兆突然把枪口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那个郑太原走出了小帐篷,愣愣地望过来。
李兆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恶魔,双眼圆睁,疯狂地再次扣动扳机,一声巨响,我全身哆嗦了一下,第二次枪真的响了!
我感觉那个郑太原跄踉了一下,接着就坐在了地上。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扑过去,一下把李兆撞倒了,死死抓住他握枪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是空的,手枪摔了出去。我慌乱地爬向那把枪,把它抓在了手里。
张回和魏早冲过来,把李兆摁住了。
浆汁儿、徐尔戈和号外跑过来,我隐约听见浆汁儿哭着问:“打着你了吗!”
我清晰地记得,李兆第一次开枪的时候,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是对着我的脑门的,我摸了摸脑袋,没有血。
浆汁儿说:“天哪!出血了!”
我感觉脸上木木的,摸了摸,有血,那是刚才我撞倒李兆的时候,他用手抓的,他的指甲很长了。
我木木地转头看了看,布布、孟小帅、跑到了郑太原跟前,急切地说着什么。
帕万也走到了我的跟前。
白欣欣似乎傻了,一直站在原地。
我在地上坐了足足有五分钟,渐渐回过神。
我站起来,把手枪装进口袋里,对浆汁儿说:“给我点水……”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嘴唇那么干,嗓子是嘶哑的。
浆汁儿赶紧拿来一瓶水,举到了我的嘴前。我接过来,自己咕嘟咕嘟喝了半瓶。然后我对面前的几个人说:“我没事了,你们去看看老郑。”
徐尔戈和号外就跑向了郑太原。帕万看了看他们,也跟过去了。浆汁儿依然留在我身边,她说:“你以为你是电影里的英雄?子弹会绕着你飞?”
我喝水。
停了停,浆汁儿又激动起来:“我就想不明白了!刚才他明明拿着枪,他明明已经疯了,你怎么就敢迎着枪口往上冲?”
我说:“我没冲,我是朝前走。”
浆汁儿吐了一口气:“是啊,你没冲,你朝前慢慢走,正好给他时间瞄准!我的天!”
白欣欣终于动了,他走到我跟前,冷冰冰地问:“哪来的枪?”
我说:“我的。”
白欣欣盯住了我:“你带着枪?”
我说:“进了罗布泊之后,我在沙子下捡的。”
白欣欣说:“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说:“由你吧。”
白欣欣又说:“你为什么不对大家说?”
我说:“我屁股上有颗痣,也需要告诉你吗?”
白欣欣说:“你威胁到我们的安全了!再说,你私藏枪支是违反法律的,懂吗?”
我刚刚收到惊吓,尚未彻底缓过来,面对白欣欣的逼问,怒火一下就窜了起来,我不想再跟他讲理了,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在这个死亡地区没有法律,只有弱肉强食的法则,你懂吗?”
白欣欣也怒了:“什么意思?你要动粗?”
我掏出枪,对准了他:“我的意思是让你闭嘴。”
他后退了一步,果然不说话了。
我一边恶狠狠地盯着他,一边卸下了弹夹,把剩下的5发子弹扔在地上,踢着沙土埋上了,然后把手枪远远地扔了出去。
李兆哭起来,他倒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孩,魏早和张回把他关到了我的车上。
我不再理白欣欣,走向了郑太原。
布布和孟小帅把他扶进了帐篷。
我走进去,问:“打着哪儿了?”
布布正在给郑太原缠绷带,她说:“右肩膀。”
我说:“子弹呢?”
布布说:“他自己抠出来了。”
我说:“用手?”
郑太原说:“射的不深。”
布布说:“他抓把盐土擦枪眼!”
我说:“我们不是有消毒和止血药吗?”
郑太原说:“没事儿,土办法,用惯了。”
布布说:“真的不流血了。”
我说:“我们得赶紧想办法走出去,万一伤口恶化,非得去医院才行。”
郑太原说:“他怎么有枪?”
我说:“说来话长,我已经把枪扔了。”
四五点钟之后,天不那么热了,盐壳爆裂的声音也不见了。
我们拔掉帐篷,继续前行。
我还是和浆汁儿、李兆一辆车,走在最前面。
李兆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浆汁儿从口袋里掏出那把七七式手枪,又掏出了5发子弹,分别放进了工具箱里。
我扭头看了看,说:“你捡它干什么?”
浆汁儿说:“为什么要扔掉它?说不定会碰到什么事呢。我不会装子弹,你自己装吧。”
窗外的地面加大了起伏,最高的盐壳差不多达到了一米。
我们走得越来越艰难,时速只有5公里。
我很担心白欣欣的房车,底盘太低,很容易被卡住。我尽量挑选平缓的地面行驶。
走了不到一个钟头,果然后面有人按喇叭了。
我停车下去看,正是白欣欣的车出了问题,骑在一堆盐壳上,走不了了。
几个男的过去,拿着工兵铲,帮他挖盐壳,盐壳非常硬,简直就像挖石头,高碳钢工兵铲都铲出了豁口。
举目望去,我们的车队深陷盐壳的巨浪之中,举步维艰。
终于,房车移动了,差点把张回撞着。
大家松了一口气,坐下来一边喝水一边休息。
孟小帅说:“谁带电子书了?”
张回说:“我。”
孟小帅说:“有没有关于野外生存的内容,让大家都看看。”
张回说:“那里面装着8000多本书,跟个小图书馆差不多,应该有。”
孟小帅说:“今天晚上你借给我看看。”
张回说:“没问题。”
孟小帅突然很不正经地问:“有黄色小说没?”
张回赶紧摇头:“没有。”
孟小帅就笑了:“我只是测试测试你。”
浆汁儿很找事儿地问:“孟小帅,你认识多少字儿啊?”
孟小帅竟然没听出浆汁儿在挖苦她,她说:“肯定比不了周德东,但是常用的没问题。”接着,她感觉到了什么,对浆汁儿说:“你在讽刺我?”
浆汁儿说:“没有,我想给你算算命。”
孟小帅说:“怎么算?”
浆汁儿说:“你选7个汉字,互相没有任何关联的。”
孟小帅说:“就行了?”
浆汁儿说:“就行了。”
孟小帅想了想,在地上写了7个字——员,会,申,众,师,永,巫。
浆汁儿看了半天,然后说:“首先,你挺直率的,你看这个申字……”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看我,似乎想从我的眼睛里知道她算的对不对。不知不觉,她已经成了我的徒弟了。
我不说话。
浆汁儿继续说:“由这个字很多变,它可以是由,可以是甲,可以是田,而申,则是最不隐藏自己的。”
我还是不说话。
浆汁儿又说:“你的缺点是太风流,很容易劈腿。你看看你选的7个字里,包含了多少劈腿的人字——员,会,众,巫……”
解析到这里,浆汁儿的眼睛里有些得意。
孟小帅说:“卧槽,把我隐私都算出来啦!”
浆汁儿接着说:“你选了个师字,正是帅字上加一横,这说明你需要一个压住你的男人,一个比你博学、类似老师的男人。另外,你还选了个永字,这说明,由于你一生放浪,情感始终找不到归宿,就像水上的浮萍。”
她蒙得还真挺靠谱。
接下来,她变得恶毒了:“你到了阴间之后,会遭到酷刑,一分为二……”
孟小帅不服气地问:“为什么!”
浆汁儿说:“因为你最后选了个巫字,你自己看看笔划。”
孟小帅用手写了写,说:“纯属胡扯!”
浆汁儿说:“对对对,就是胡扯。要是当真的话,这辈子都过不好。”
孟小帅认真地看了看浆汁儿:“哎,浆汁儿,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我是个痛快人,最受不了阴阳怪气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直接来!”
浆汁儿平静地看着孟小帅,半天才说:“咱们决斗吧。要不你弄死我,要不我弄死你。你不要撒娇卖萌找男人帮忙。”
孟小帅说:“我会怕你吗?来啊。”
我“噌”一下站起来,喝道:“你们女孩子也蛋疼?都住口,上车出发了!”
说完,我拽着浆汁儿走向了我的路虎。布布也把孟小帅拉走了。
其他人纷纷站起来,各自上车。
浆汁儿甩掉了我的手,说:“我真开心!”
我说:“吵架就开心?那我天天跟你吵。”
浆汁儿说:“我也会算命了!”
我说:“听了你算命,我才意识到我这种算法完全是信口开河。”
浆汁儿说:“不,很准!你看她选的那些字,多形象!”
我俩一边说话一边上了车,浆汁儿回了一下头,突兀地惊叫起来。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去,胃里一空——李兆死了!
第53章 沙子塑成的花朵再次出现……
李兆死在了我车里。
那场面很容易让人做噩梦——他平躺在后座上,脑袋耷拉到了前后座之间的空当中,双眼血红,瞪得很大。
我和浆汁儿都跳下车来,浆汁儿朝后面的车使劲挥手,喊道:“死人啦!死人啦!——”
大家陆续跑过来。
张回第一个冲到了我的车前。果然是警察出身,他仔仔细细查看李兆的尸体,最后确认没有伤口,没有血迹。
那他是怎么死的?中暑脱水死亡?看表情,他更像被吓死的。
这是我们在迷魂地里,团队里出现的第二次死亡事件。
大家没敢凑上前,都站在远处,一言不发。浆汁儿也站得远远的,她吓哭了。
张回围着我的车转了一圈,对我喊道:“周老大!”
我赶紧走过去,问张回:“怎么了?”
他说:“那双方孔铜钱的鞋印出现了……”
我低头看了看,果然,我的车门下再次出现了那双方孔铜钱鞋印!
他说:“还有……”
说到这儿,他蹲下身来,指了指车下:“你看。”
我也蹲下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干燥的盐壳地上,李兆死尸下面的位置,竟然又出现了一个用沙子雕成的花朵!
罗布泊是谁的家?
我们不知道。
我们冒冒失失就闯进来了,一直没看到他的身影,他深藏不露,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紧紧跟随着我们,观察着我们。
我们无知地认为这个地方没有主人,只是一片没人管的不毛之地,却不知道已经惹怒了他,当我们进入腹地之后,他开始杀人了。
每次杀人,他都留下沙子雕成的花,作为某种标记,那是在暗示和警告我们,我们将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我忽然想到,还有一种可能——这些标记是我们团队的某个人制造的,也许,他或者她的真实身份是个雕塑家,或者某种手工艺制造者。
这个人戴着一个正常的面具,其实内心极度凶残,极度变态,他混入我们的团队,然后借助充斥着死亡气息的罗布泊,把同伴一个个干掉……
这个人是谁?
浆汁儿?她没那么深邃,她在爱情上的幼稚,足以显露出她的清浅。最重要的是,她曾经恨恨地对我表示过,她很想杀死情敌孟小帅。一个真正的杀人狂,绝不会告诉你他想杀人的。
布布?
她千里迢迢来寻找老公,眼睛里只有焦急和盼望。
孟小帅?
这个女孩心直口快,其实很阳光,内心没有任何看不见的死角。
几个女性中,只有衣舞的气质比较接近杀人狂,但是她死了。
白欣欣?
这家伙毫不掩饰他的自私,而杀人狂给人的感觉,往往很老实,很善良。
魏早?
这个人受过部队的洗礼,不应该是法盲。而且他有上进心。
帕万?
他的年龄太小了,不会有那么狠的心机,迷路之后,他嘴上长满了水泡,那不是化妆化出来的,能看出他很自责,很愧疚,很着急。杀人狂是不希望找到出路的。
张回?
我越来越相信张回是个警察,没听过哪个警察是杀人狂。
号外?
他爱狗,一般说来,这样的人不会那么仇恨生命。
徐尔戈?
他要是杀人,只会杀孟小帅,不可能杀衣舞和李兆。
郑太原?
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陌生让人最不信任。
也许,浆汁儿故意制造了一个情敌,并表示要杀她,伪装清浅。
也许,布布的老公根本不存在,她用不存在的老公做杀人的遮掩。
也许,孟小帅的直率性格只是一个假象,真实的灵魂却七拐八弯。
也许,白欣欣的好色也是伪装的,为了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其实他只喜欢女人的尸体。
也许,魏早根本没有当过兵,他为大家做的一切,都是一种伪装。
也许,帕万其实会说话。
也许,张回是个变态警察。
也许,号外正因为对人充满仇恨才爱狗。
也许,徐尔戈杀掉衣舞和李兆,只为了以后杀死孟小帅混淆视听……
我轻轻碰了一下这朵沙子雕成的花,它立即就变成了一堆散沙,不复存在了。然后,我和张回把李兆从车里抬下来,平放在地上。他那双血红的眼睛凝视着这个世界,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在看张回。
我想把他的眼睛合上,但我真的不太敢。
我看了看张回。
张回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伸出手去,把李兆的眼睛合上了。
我走到大家跟前,看了看每个人的眼睛,然后问:“我们刚才挖完盐壳,每个人都在哪儿?”
孟小帅说:“我在被人骂。”
布布说:“嗯,当时浆汁儿在给孟小帅算卦,我在旁边。”
徐尔戈说:“我和张回、号外、魏早都在旁边。”
魏早说:“帕万去看地形了,他和你的车是相反的方向,我作证。”
白欣欣说:“我在房车上。”
我看了看郑太原,他说:“我在布布的车上,没下来。”
布布说:“嗯,他身上有伤,我没让他下来。”
我看了看车辆的位置,我的车在最前面,第二辆车是白欣欣的房车,第三辆车是布布的三菱帕杰罗,第四辆是孟小帅的悍马,第五辆是魏早的绿色切诺基。
如果,郑太原要去我的车上,中间大约有70米距离,他必须经过房车,而我们都在房车前轮下挖盐壳。
我转头找张回,他正在顺着我的车慢慢朝回走,看脚印。
终于,他走过来。我探询地看了看他,他摇摇头,很显然没有任何收获。
我沉默了半晌,才说:“李兆死在了我的车上,可能是某种突发的急症,大家同行一场,给他挖个坑吧。”
几个男的再次拿出工兵铲,就在我那辆路虎卫士旁边选了个位置,开始挖坑。
太硬了,我们挖了将近一个钟头,才挖出一个像样的墓坑,张回和魏早把李兆抬过来,放在墓坑里,然后开始填土……
这时候,布布把车开到了我们旁边,她下来,走到我跟前小声说:“给他立个墓碑吧。”
我忽然想起了她拉着一块无字的墓碑。
她接着说:“那是我给老公准备的,我想了,这次我来罗布泊,如果再找不到他,就在湖心给他立个墓碑。现在我相信,他还没死……”
我对填土的几个人说:“等一下,我们把布布车上的墓碑搬下来,立在这儿。”
他们照做了,把墓碑搬下车来。
布布说:“要不要给他刻上个名字?”
我说:“这个人一直在撒谎,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叫什么,算了,立个无字碑吧。”
就像是天意,布布拉来一块墓碑,没刻名字,来到罗布泊之后,她却听说他老公有可能还活着。结果,李兆死了。没人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可能叫李桦,可能叫李兆,可能叫钱立民,可能叫吴易沙……只能立个无字碑。
墓坑填平之后,布布拿来一瓶矿泉水,默默地摆在了李兆的墓碑前。
然后,大家纷纷上车,离开。
车上没了李兆,只剩下我和浆汁儿了,陡然显得空了很多。
浆汁儿表情黯淡地说:“我觉得我们会一个接一个地死掉……”
我说:“纯属胡扯!”
浆汁儿说:“你和孟小帅穿一条裤子。”
我说:“我和她穿一条裤子?”
浆汁儿说:“你们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好吧,我胡扯。”
我发现,浆汁儿总是时不时地朝后座看一眼。
我说:“你是不是害怕?”
浆汁儿说:“你是暗示我换车吧?”
我说:“要不,你开车,我去后座上躺着睡觉。”
她说:“算了,刚刚死过人,你不嫌晦气呀?”
停了停,她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会为了那个忘恩负义的人,竟然跑到了罗布泊!”
我说:“狂热呗。”
她说:“你说爱情和生命哪个大?”
我说:“生命大。”
她说:“那为了爱情付出生命的人,都是不值得的?”
我说:“当然不是。”
她说:“那就是爱情大。”
我说:“爱情大。”
她说:“你怎么总是自相矛盾啊!你说爱情大,那么如果有个女孩,为了爱情准备付出生命,你不会觉得她蠢,对吗?可是,你说过我蠢!”
我说:“生命和爱情哪个大,这个问题本身就是错的。其实,它们的关系是这样的,生命就像大地,爱情就是大地上的花草。如果没有大地,根本不可能有花草。如果没有花草,大地就会变得毫无生机。”
浆汁儿说:“你跟他一样能说会道,都不是好东西。”她说的他就是指吴珉。
聊起了爱情,似乎暂时赶走了死亡的恐惧。
我们走了一个多钟头,地面的起伏终于变得平缓了,沙土越来越软。
走着走着,白欣欣突然在后面使劲按起了喇叭。
我赶紧把车停下来。
徐尔戈跑过来,对我喊道:“房车上的电视自己打开了!”
我赶紧问:“收到信号了?”
徐尔戈说:“出图像了!你快来看看!”
白欣欣的车载电视出图像了!
死气沉沉的荒漠陡然出现了希望!
我立刻跳下车,朝房车跑过去。
说不定,电视正在播放旅游卫视的新闻,讲述我们11人进入罗布泊之后,跟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已经过去了8天……
能收到电视信号,就说明我们已经离开了那片可恶的磁场,离开了梦魇般的迷魂地,甚至瞎猫撞上死耗子,已经接近了罗布泊的边缘!
浆汁儿也跟着我跑来了。
我,浆汁儿,白欣欣,徐尔戈,号外,房车上总共5个人。
我死死盯住了屏幕。
屏幕上只有画面,并没有台标,画面是一片盐壳之地,俯瞰角度,应该是从天上拍的,灰茫茫的荒漠上,像虫子一样爬行着五辆车——
第一辆是绿色的切诺基。
第二辆是黑色的三菱帕杰罗。
第三辆是粉色的悍马。
第四辆是天蓝色的房车。
第五辆是白色的路虎卫士。
当我确定这是我们的车队之后,顿时如同五雷轰顶!
难道有人在记录我们一路的行程???
第54章 诡异的电视在播放我们的一举一动……
大家都惊呆了。
我低声问:“刚才你们看到什么了?”
白欣欣说:“我们走过那个木牌了,你不让我带走。”
他说的是那个写着古佉卢文的木牌。看来,录像是从我们走过那个木牌开始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一天应该是4月23日。
五辆车一路爬行,镜头在高空紧紧跟随。镜头一直不拉近,就是两只天眼悬挂空中。
没有一个人从车窗探出脑袋,朝天上看一眼。如同我们和命运的关系,我们总是低头赶路,根本不知道命运正在某个方位注视着我们。
走着走着,画面出现了雪花……
画面再次回来——我们已经搭起帐篷,吃完晚饭,然后各自回到帐篷。号外在捣鼓电台,声音极其刺耳。
风很大,布布从帐篷里走出来,到我的帐篷前说了几句什么,又回去了。
再次出现雪花……
过了会儿,画面再次回来——房车里亮起了灯光,橙色的,在漆黑的罗布泊十分显眼,孟小帅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粉色睡衣,从房车里跑出来,白欣欣在拉扯她。我第一个跑出帐篷,大家陆续走出来,孟小帅和白欣欣争吵,徐尔戈冲上去把白欣欣打了……
此时,白欣欣和徐尔戈都在看这个画面,有点尴尬。
雪花……
画面再次回来——车队继续在无边的盐壳地上爬行,这应该是第二天了,也就是4月24日。看天色,大约是下午2点多钟左右。
我的心提得越来越高:如果这样演示下去,我们就能看到那双方孔铜钱的鞋是怎么出现的了,就能发现号外是怎么失踪的了,就能知道李兆是怎么死的了……
走着走着,车队依次停下来,休息。
布布站到一个高处,举起望远镜四处眺望。她就是不看天上。
我走到她跟前,和她交谈了一阵子。
填饱了肚子,大家原地铺睡袋,午休。
就是这天中午,营地里出现了那双恐怖的脚印!
我不知道其他几个人记不记得日期,反正我死死盯住了屏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都睡着了。一个人从睡袋里爬起来,颠儿颠儿地跑向营地之外,是浆汁儿,她在一块很高的盐壳背后蹲下来……
浆汁儿叫起来:“嗨嗨嗨,你们还看哪!”
她的位置在画面左下角,我只是扫了一眼,继续紧盯营地中心:“嘘……现在你不是主角,没人关注你。”
雪花……
画面再次回来——寂静的营地上出现了一个人!
此人竟然没有穿衣服,只穿着一双鞋,看起来十分怪异。他始终低着头,看不见他长什么样。他慢慢地走着,看不出有什么目的,似乎就是为了制造脚印……
雪花……
画面再次回来——那个人已经不见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怎么来的,怎么走的!
营地又变得安安静静了,只有时间在缓缓流淌,要不是偶尔掠过的风沙,我都怀疑画面是不是定格了。
白欣欣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个人是谁啊……”
有人来了,是布布和张回,他们爬上房车,布布问:“你们在干什么?怎么不走了?”
我说:“布布,你来看看!”又对张回说:“你去跟大家说一声,临时休息一下!”
张回意识到我们发现什么东西了,赶紧去通知大家。
张回在画面上出现了,他是第一个睡醒的,他蹲在营地上查看脚印。
布布站在我旁边,她看着看着,惊讶地溜出一句:“我的天!”
画面中,我开始检查每个人的鞋底,搜查每辆车……
张回通知完大家,急匆匆地跑上来,跟我们一起看。显然他也惊呆了,不过,这时候没人顾得上议论,全部盯着电视,生怕漏过一个镜头。
雪花……
画面再次回来——我们在攀爬雅丹土台。从高空看下去,真的有一张脸,它任凭我们像蚂蚁一样爬上爬下,始终面朝东北方向,表情木讷……
雪花……
画面再次回来——黑夜,我们的营地,帐篷里的灯都灭了。
如果这是我们攀爬雅丹的当晚,那么正是这天夜里有人钻进了布布的帐篷,试图掐死她……
时间慢慢流逝,我盯紧了布布的那顶帐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画面中影影绰绰出现了一个活物,我根本没看见他从哪里冒出来的,画面太黑了,最早的时候,只是营地外多出了一点浅色,他如果不动,我都不确定那是一个活物。他动了,四处转悠,最后慢慢接近了布布的帐篷。我渐渐看出来,那是个没有穿衣服的人!
他贴近布布的帐篷,有动作,看不清,接着人就钻进去了,很快传来布布的惊叫声,几十秒之后,这个人影钻出帐篷,那点浅色渐渐变黑,终于跟黑夜融为一体,不见了。
雪花……
布布小声说:“这是人是鬼啊!”
没人说话。
画面再次回来——响起沙尘暴的吼声,听起来那么恕F聊缓诤模皇敲挥刑舻哪侵趾冢侨展獗徽诒瘟说哪侵趾凇
号外探出身体,瞪大双眼盯着电视——他正是这天在沙尘暴里失踪的!
然而,沙尘暴淹没了一切,遮挡了一切,画面中根本看不见营地。直到十几分钟之后,沙尘暴渐渐停了,营地才渐渐显现出来——帐篷东倒西歪,很多拉绳被刮断,号外那顶帐篷彻底坍塌。半米多高的沙土差点把车轮埋住了……
雪花……
号外说:“我就——就这样没了?”
我说:“魔术都需要毯子遮的。”
画面再次回来——我们的营地,大家都睡了,一轮月亮挂在天上。这一天应该是4月25日,我们迷失的第一天。号外丢了,淖尔来了。
电视画面经过了剪辑,它似乎被某种力量操控着,专门为我们演示我们不了解的一些细节。
我知道,今天夜里淖尔会录像。
果然,很长时间之后,画面上有个小东西从衣舞的帐篷里钻出来,他没穿衣服,步伐极其敏捷,行走速度快得惊人,他的手里抱着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应该是录像机,他钻到房车下,不见了。
又过了很长时间,白欣欣从房车下来,跑到我的路虎卫士旁边,撒了泡尿,然后回到了房车上。
雪花……
画面再次回来——白天,营地,大家在午休。这一天应该是4月26日了,我们带着淖尔。
白欣欣、衣舞和那个小孩,留在了房车上。
浆汁儿留在了我的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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