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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到底是什么(奔放)-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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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那碗厚厚实实的白大米,此时变得黑糊糊的,像是烧焦了一样。三根筷子,有两根扔在地上,一根虽然插着也是东倒西歪。我蹲在地上看了看,喉头窜动。
我捡起瓷碗,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尿臊气散发开来。像是有人往这只碗里洒了一泡尿。
我赶紧把碗扔在地上,这一碗黑米,感觉特别邪性。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一段往事,当时谢师傅给李大民妈妈观落阴,施法过程中,曾经就让一红盆的白大米迅速变黑,和眼前这一幕很像。
这说明了什么呢?
我眨眨眼,回头看看床上的老太太,后脖子有点冒凉气,是不是那些小鬼,已经来了?
我伸头探出房门,看看走廊,空无一人。大晚上的医院走廊,寂静无声,掉根针都能听见。
如果小鬼真的来了,杨姗姗会不会有危险?
我犹豫一下,还是走了出去。顺着走廊进到电梯,摁下到一层的按钮。我也解释不清自己的行为,下意识中以为,自己似乎应该从第一层开始找起。
来到住院部一楼大厅,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我走到大门口,这才发现,大门紧紧关闭,还落着重锁。出不去进不来。
我又转到一楼女厕所,没敢进去,在外面喊了一声:“杨姗姗。”
里面传来“哗哗”水流声,好像有人在洗什么。我继续喊:“杨姗姗,是不是你?不是你,我可走了啊。”
时间不长,厕所里一个白色人影晃动,不多时走出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她留着长长的头发,一张脸蜡黄无比,眼圈发黑,一看就是病入膏肓。她瞥了我一眼,那眼神特别阴毒,吓得我连连倒退,靠在墙上,一动不敢动。
她脸上湿漉漉的,往下滴滴答答落着水珠,赤着脚踩在走廊的大理石地面,和我擦肩而过,一步一步往外面走去。
不对啊,大门可是上着锁的,她能往哪走?
我扶着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到了走廊口,我没敢出去,趴在墙角阴暗处,往外看。大厅里不知何时,已经有十来个人,这些人都穿着病号服,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们谁也没说话,各站各的,身体看起来有种古怪的僵直,面向大门口,一起往外看。
这时,我看到大门外面,从黑暗处走来几个人。具体是三个还是四个,看不太清。这几个人一身黑衣,看不清扮相和容貌,一直来到大门前,也不知怎么,上着锁的大门,忽然应声而开。
那几个黑衣人走进大厅,他们个头不高,穿着黑色深衣,款式很怪,从来没见过。他们脑袋上都戴着顶奇怪的帽子,帽子下面有纱帘,完全遮住了面容。最为怪异的是,这几个人手里,一人举着一顶黑色的木伞。
他们一出现,那十几个穿着病服的病人,开始鱼贯往外走,一直走进黑漆漆的深夜中,不见了踪影。
几个黑衣人一转身,居然朝着我这个方向一步步走了过来。寂静中,他们鞋底摩擦地面发出令人牙倒的声音。我吓得转身就跑,走廊的灯非常昏暗,地面一片惨黄。
跑得太急,我忘了坐电梯,顺着楼梯一路狂奔。刚到二楼,就觉得一阵尿急,妈的,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这不是玩我吗。
我拐进走廊,往厕所跑。跑过一间病房时,生生刹住脚步,因为玻璃窗里的一幕,吸引住我的注意力。
里面有两张病床,靠里的床上躺着个人正呼呼大睡,靠外的床上则盘膝坐着一个人。这是个老头,居然穿着一身寿衣,目光阴森,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全身打了个激灵。我现在看到的,很可能不是阳间的事。那些穿着病服的怪人,还有这个老头,会不会都是……死人?
正待细想,一阵阵尿急,我赶紧跑到厕所,正要往里进,忽然看到旁边女厕门口,站着个人,正是杨姗姗。
这丫头好像发了癔症,面朝着墙,头一下一下轻轻磕在墙上,又弹回来。我走过去,试探问:“杨姗姗?”
她没理我,就这么拿头撞着墙。
我拍拍她:“你在这等我,别乱跑,我上完厕所领你回去。”
她突然歪脸看我,说了一句话:“厕所人太多,我在这排队。”
我站在女厕门口,仗着胆子往里看。
厕所里果然有很多女人。这些女人穿着各式各样的病号服,有的干净,有的特别脏。她们之中有老有少,行为举止很反常,既不进单间方便,也不用盥洗台,或是僵直站在原地发呆,或是漫无目的走来走去。女厕的灯光阴暗无比,照得里面的人面目不清,提鼻子一闻,还有股特别刺鼻的尿臊味,熏得我非常难受。
这地方实在诡异,我不敢多看,一把拉住浑浑噩噩的杨姗姗,顺着楼梯往楼上跑。
膀胱里尿意盎然,我咬住牙,心说厕所是不能去了,实在没办法只能用老太太的尿罐子。眼看到了四楼,我拉着杨姗姗刚跑出楼梯口,一下就看到那几个举着黑伞的黑衣人,正走在前面的走廊上。
这几个人并列前行,把走廊堵得严严实实。他们一步又一步,步履非常沉重。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些人就是冲着老太太去的。
他们是不是来收老太太魂?
我想了想,拉着杨姗姗从楼梯跑下去到了三楼,然后狂奔穿过三楼走廊,从另一侧楼梯爬上四楼。
走廊里灯光昏暗,灯泡嘶嘶啦啦作响。几个黑衣人距离老太太病房还有十来米,我目测了一下距离,拉着杨姗姗撒丫子狂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赶在那些黑衣人前,抢先进了病房。
赶紧把门关上,一瞅桌上还有几罐啤酒,也顾不得了,一一打开,全都浇在地上,然后把行军床和椅子堵在门口。我全身肌肉绷紧,呼吸急促,胸口一起一伏。这么一顿狂奔,可要了老命,浑身都在酸疼。
靠墙站了会儿,心跳加速,估摸着时间,那几个黑衣人就要过来了。真是紧张到牙床发痒,膀胱一阵一阵抽搐,我实在憋不住,钻到床底下掏出老太太的尿罐子,背对着她们,解开裤腰带,开始撒尿。
这泡尿真是无比舒爽,什么鬼什么神全都扔到脑后。尿着尿着就感觉腿以下湿漉漉的,低头一看,尿的时候没注意,浇了一裤子。
我操,这下麻烦了。
正想着,突然打了一激灵,猛然睁开眼睛,一下醒了。我这才看到,自己还在行军床躺着。
一翻身坐起来,浑身大汗淋漓,原来刚才是一场大梦。正琢磨着,感觉到裤裆湿漉漉的,也不知是尿炕了还是梦遗了,裤子都湿透了。
“咦?好恶心。”杨姗姗不知何时站在旁边,低头看我裤子。
我赶紧握住裤裆:“你,你一直在病房?”
杨姗姗撅着嘴:“我当然一直在睡觉了。刘哥,你做啥春梦了?”
我抹了把脸,回忆起刚才的怪梦,似真似幻。我对她说:“我梦见你了。”
杨姗姗哼了一声:“你可真恶心。本姑娘得上卫生间了,你个死变态躲一边去。”
我揉揉脑袋,有些发昏,随口说了一句:“如果厕所人多,你就回来吧。”
她理都没理我,刚走到门口,突然一声惊叫:“啊!这碗米饭。”
那一碗白大米已经变成黑糊糊的一团,三根筷子有两根扔在地上,插着的那一根也是东倒西歪。杨姗姗看我:“是不是你弄的?”
我哭笑不得:“你能把一碗白米弄成烧焦的黑米?”
“难道,难道真有鬼来了?”她吓得不轻。
护工大姐走过来看看,也有些害怕:“怎么会这样?”
我看看天边,渐露鱼肚白,太阳升了起来,总算熬过一夜。真是要了亲命了,再来几个晚上,我能死在老太太前面。
老太太忽然伸出手,指指我:“小小,你过来。”
我走过去问:“姥姥……”
老太太看我,咳嗽了几声说:“姥姥谢谢你。姥姥心里有数,昨晚它们来收我了,没收走。”
我笑得比哭都难看:“你老吉人有天相。”
“这人那,该死就得死。硬撑着活着,不是什么好事。我有个心事没完成,现在还不能死。小小啊,我知道自个阳寿尽了,阎王让人三更死,谁也不能多活到五更。你能挡住一次小鬼,挡不住两次三次……”
她忽然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我赶紧拉住。
“小小,我有个小包放在床头,你给我拿来。”
护工大姐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非常老式古旧的手绣小包,脏兮兮的,估计能有个五六十年历史。老太太说话非常艰难,让护工在包里找出一个皮夹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张纸条。
老太太看我说:“小小,你按照上面地址去拿几样东西。”
我看着字条上的字,非常娟秀,只是字迹稍有些模糊,看样子时间很长了。老太太说:“你拿着字条到了那,就有人给你找东西。”
“要找什么呢?”我问。
老太太也不看我,直直看着天花板:“很久很久以前,我遇到过一个师傅……这些东西就是当时他留下的,专门留给我临死前续命用的。”
第5章 满身鬼气
这事太大,而且透着怪异,我肯定不能擅自主张。安抚住老太太,我出了病房找个没人地方给李扬打了电话。
别看我这一晚上折腾个溜够,李扬也没好过。他就住在老舅家,做了一宿噩梦,早上起来草草吃过饭,便和老舅他们一起坐车往医院赶,这个时候我电话到了。
昨晚的事在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我简单说了个大概,溜达回病房的时候,杨姗姗已经把早饭买来了。热豆浆肉包子,香喷喷倒也开胃。我刚吃完,李扬急三火四地冲进了病房。
护工照看着老太太,他们家人带着我来到走廊尽头,我一五一十把昨晚发生的事很详细地说了一遍。
李扬听得满眼放光,不停搓着手:“我就知道姥姥没说胡话,果然有小鬼来收人。”
小姨妈不高兴他的态度,喝道:“扬扬,你觉得这是好事吗?”
李扬说得满脸通红,连忙摆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看这小子是有些魔症了,成天浸在他那个鬼故事里不可自拔,人都有点神神叨叨的。
老舅叹口气:“这续命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唉,行吧,只要能让妈活着就算我这儿子尽了孝心。”
李扬问:“姥姥到底还有什么没完成的心事?咱们帮着给办了得了。”
老舅从随身皮包里掏出五百元塞到我手里:“小刘啊,昨晚真是麻烦你了。我原以为守夜就是守着大门睡觉就行了,谁知这里还有那么多故事。这点心意你先拿着。”
杨姗姗在旁边撅嘴:“老舅,你能不能长点心眼,别让某人给骗了。他说什么你都信啊。就算发生了什么,那也是他做梦。他做梦都能得五百元,我也做梦了,你怎么不给我?”
听到这话,我当时火撞顶梁门,这姑娘真是不知好歹,昨晚她去厕所我就不该拉她回来,让她撞一夜墙算了。
老舅笑笑:“你没听到刚才你姥姥都谢谢小刘了吗,小刘出没出力我心里有数。姗姗,咱们是自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我还能亏了你吗。”
杨姗姗拉着他的胳膊逗趣地笑:“老舅,人家和你开玩笑呢。”
我们走回病房,大夫正在例行检查,看看老人家病床前的各项指标,点点头:“情况挺平稳,还算不错。”老舅和他寒暄两句,把大夫送出门,他拉过椅子坐到病床旁边。
“妈,你老到底有什么没完成的心事?跟你老儿子说,我保准帮你办得妥妥的。”
老太太眼睛一直看着天棚,好半天长舒了口气,断断续续说道:“我,我在等一个人。”
这句话看样子挺出乎他们家人的意料,老舅看看小姨妈和李扬,继续问:“你在等什么人?用不用我去找?”
老太太像是浑身都在疼,不停呻吟,语气非常虚弱:“你们,你们找不到的……他说过,会来见我一面。”
“谁啊这是?梁梅大妈?宋丽大妈?……”老舅报出几个名字。后来我才知道,这些人都是老太太多年好友,一起住过几十年的老邻居,处得跟亲姊妹似的,后来因为搬家动迁,都没了音信。很可能是老太太想这些姐妹了。
老太太摇摇头,气息越来越弱:“他……他是一个和尚。”
我们面面相觑。和尚?
“和他一别,快六十年了……小小啊……”
老舅赶紧抓住她的手:“妈,我在呢。”
“我不行了……我临死前就这么一个要求,续一次命,要撑到……再见他一面。他说过,他说过,会来……找我的。”
说实话,这老太太的要求太匪夷所思。她硬撑着不死,就为了见六十年前的一个和尚?这和尚即使能活到现在,也得八九十岁了吧,老态龙钟,估计躺在哪个庙里苟延残喘呢,这上哪找去。
有句很残忍的话,我没好意思说出来。如果这和尚始终不露面,你就一直续着命不死?
老舅彻底没招,对我们说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给老太太续命吧。
看看字条上的地址,是在市外的一处乡镇,几十里路呢,一来一回得折腾一天。
老太太颤巍巍地说:“你们……一定要赶在落日前回来……我怕撑不过今天晚上。”
李扬道:“事不宜迟,我开车拉着老刘现在就走。”
老舅点点头:“扬扬,小刘,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俩了。老舅心里有数!”他把皮夹子拿出来翻出三千块钱塞给李扬:“去到那,如果花钱就可劲地花,不够给我打电话。咱们就一个原则,遂老太太心愿,她咋高兴咱咋弄。”
李扬也不客气,把钱往裤兜一揣,大大咧咧说:“我办事你放心。走了。”
我们俩刚要下楼,杨姗姗跑出来:“我也去,我也去。”
李扬道:“行啊,都去,一只羊我也是拉,两只羊也是放。”
我们三人出了医院,坐着李扬的车,从市区出来上了高速,直奔城外而去。
我们三个人都是年轻人,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尤其刚从医院那么压抑的地方出来,我的心情无比舒畅。让李扬开了收音机,我跟着电台哼着小曲。
后座的杨姗姗趴在前面的椅背上,伸头过来说:“老刘,你昨晚真梦见我去厕所排队了?”
我呵呵笑:“骗你干什么,我估摸那厕所里都是医院历年死去的魂儿,她们都没走,全在女厕所里徘徊。”
杨姗姗打了我一下:“你那都是迷信。”
“你不是都见过活佛吗,我还以为你的脑筋能开通一些呢。”我说。
“迷信和信仰那是一回事吗?再说看见活佛,我也没觉得咋的。和正常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的,还以为三头六臂呢。”她说。
我嘿嘿笑,把彭大哥说我的话送给她:“姗姗,你这是痴儿不悟啊。真佛在你面前,你就当狗放屁。还是没有佛缘。”
“谁说我没有佛缘,活佛还给我加持过呢。”她用手掐我。
别说这丫头处久了觉得性情挺直爽,没那么多弯弯绕。虽然有时候说话犯二,但总体来说,是挺简单挺可爱一姑娘。
李扬说:“姗姗,你是不知道你刘哥多厉害,都干过什么事。”
“他都干过什么?”
李扬说:“我的小说你都看了吗?”
“看了。胡编乱造的,不过还挺有意思。”
李扬嘿嘿笑:“我小说里文三羊的原型就是你刘哥,这么说吧,文三羊经历的那些事都是你刘哥玩剩下的。”
“哈哈,那个文三羊可是个倒霉蛋。”杨姗姗大笑,很显然她根本没当回事。
我看着窗外风景,想起如风般往事,心情略有些沉重。
车下了高速,绕进一个镇子,七扭八拐,又是下车打听又是对照GPS,可算是到了目的地。我们下了车,拿着地址,沿着一条街对门牌号,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
这是个小门脸,门口堆着一些花篮和纸箱子。开始我还以为是家花店,这时从店里飘出了佛教音乐的声音。这段佛教音乐,是由一群人合唱。配合背景音乐,他们快速念着什么佛经,嘴皮子这个利索,就像是说唱的RAP,非常有节奏感。
我们三人走了进去,里面是个营业的正堂,货架子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佛像,有菩萨有弥勒佛,还有很多见都没见过的佛。房间最正中,有一个神龛,供奉着一尊雪白的大菩萨像。菩萨像前面是两盏火红的长明灯,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铜制香炉,里面堆满了香灰,上面插着三根燃烧的长香。
虽然是大白天,房间里采光却很差,特别的阴暗。屋子里又不点灯,唯一的照明就是那两盏长明灯,烛火透过红色玻璃映射而出,照得满堂红色,光波如海浪冉冉,景色很是迷幻,就是看久了头晕。
在神龛旁边,坐着一个女人,手里拈动佛珠,正在看账本一样的东西。听到门口风铃响动,她抬起眼看我们。
我一看到这个女人,本能上就感觉很不舒服。她宽肩臂长,上身穿着黑色对襟小褂,这种衣服也就在很老的武侠片里能看到。下身则穿着时尚的紧身裤,脚下蹬着雪地棉女鞋。光看下半身,那是相当女人相当性感,可往上半身一瞅,又虎背熊腰彪悍异常,非常不和谐。
女人的这张脸更是古怪,她有一张国字大脸,五官端正,可配合在一起,却怎么看怎么别扭。一点女人味都没有,透着类似男人般的刚劲和沧桑。
女人停下佛珠,走过来瓮声瓮气问:“是要看事不?”一张嘴便是满口苞米茬子味,一听就是东北人。
李扬咂咂嘴,说道:“这位……大姐,有人托我们来这里拿几样东西。”
女人忽然做出一个令我们震惊的举动。她扬起手,非常不礼貌地用手指指着我,喝道:“你,出去!”
我操。我顿时就蒙了,我就算长得猥琐,也不能这么招人烦吧。
我们都傻了眼。关键时候,杨姗姗还挺仗义,她站出来说:“大姐,你能不能有点礼貌,我们招你惹你了?为什么让他出去?”
女人冷笑:“这个人满身鬼气,时日不多,我怕惹上晦气。你们既然不是来看事的,那就让他出去,我再和你们说话。”
第6章 阴气很重
李扬说:“大姐,他满身鬼气不假,时日不多就夸张了吧。他昨晚确实经历了一些很邪门的事情。”
那女人走到我近前,上上下下打量我,手里佛珠拈动得飞快。让她盯得,我浑身不自在,此时气氛压抑,女人不开口谁也不敢说话,大堂里静寂无声。
女人忽然对我说道:“把右手伸出来。”
她的气场太强大,我老老实实伸出右手。她一下握住了手,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不要动!”话音一落,大堂里两盏长明灯的灯火,忽然开始闪烁不定,映出满堂波浪般的红光,房间里诸多佛像被红光所染,颜色流光溢彩。看着它们的表情,我心头突然生出一阵寒意,这些佛像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森然,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像是活了一般。
女人握着我的手越来越紧,我额头浸出汗水,她不是要使用什么妖法吧。想到这,我看过去,一下惊呆了。此时光线很差,那女人又站在背阴的地方,模模糊糊中,她的身后似乎多出一个影子。
这个影子并不是她的身体在地上的投影,而是站在她身后不远的黑暗中,像是凭空多出一个人。那影子一出现,就感觉屋子里温度像是陡然下降,无比阴森,冷得让人浑身哆嗦。这个过程不过三两分钟,忽然长明灯火变得正常,光线也柔和下来,如同一块乌云从头上飘过,我们不由自主长舒了口气。
女人松开手,看着我:“说说昨晚都发生了什么吧?”
我擦擦汗,看看李扬,示意让他说。就在刚才,光影阴暗交错中的一幕,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往事,导致心跳加速,心情很差,没心情再去说什么。
李扬组织一下语言,把他姥姥怎么看到姥爷还魂,让人守夜,让我们过来取东西续命的事,一五一十全讲了。
女人听的过程中一直眯缝着眼,手里不停拈动佛珠,听罢睁开眼睛,问我:“你叫刘洋?”
“是。”
“我家老仙儿说你天赋异禀,不被阴物所侵,命盘很奇异上面什么也看不清。虽然如此,但你身上沾染如此重的鬼气,也应该早点想办法。你刚从粪坑爬出来,自然是不怕脏了,但是其他人遇到你,却会被熏臭。”
擦,这是什么倒霉例子。
我小心翼翼道:“师傅,你家老仙儿是不是刚才你背后的那个影子?”
我刚说完,女人正在拈动的佛珠突然毫无征兆地断了,无数颗黑色的佛珠子“噼了啪啦”往下掉。我们几个人大惊失色,杨姗姗赶紧蹲在地上捡那些四下迸溅的佛珠。女人手里最后只握了一根轻飘飘的黑色绳子。
她叹口气对杨姗姗说:“妮儿啊,别捡了。看来机缘真是到了。你们跟我来吧。”
她转身从后门走了出去,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在后面跟了过去。
李扬埋怨我:“咱们对东北这些什么大仙儿老仙儿的根本不懂,你别乱说话。真要招惹到什么东西,你皮糙肉厚自然是不怕,我们岂不是跟着倒霉。”
我拉住他,低声道:“李扬,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什么了?”
他看我:“什么?女师傅身后的黑影子?我怎么没看到呢。”
“你知道刚才那一幕让我想起什么了——前面是人,身后是黑影子。”
“什么?”他问。
我咳嗽一声:“可能是我想多了吧。看到那一幕,我居然想起罗凤来了。你还记不记得在罗凤成仙笔记里,曾经画着一些她成仙过程的画,里面有几幅是这样的:罗凤在上吊之后,会死而复生。那个活过来的她,会去照镜子,镜子里出现两个人,一个是罗凤,一个是她身后的黑影子。当时我们的推论是,这个影子是罗凤的魂魄,在不断尸解的过程中,罗凤不断剥离出自己的魂魄,导致那个影子的颜色越来越重。”
李扬颇为诧异地看着我:“所以你认为女师傅身后的影子……和罗凤的情况类似?”
我倒吸一口冷气:“不知道啊。反正这女人很阴,而且她给我的感觉,和那个罗凤很像。”
李扬想了想,摇摇头:“不可能。罗凤是尸解成仙,那种机缘十分难得,不可能随便碰到。女师傅的影子很可能是她身上的什么老仙儿,你就别瞎想了。咱们不要节外生枝,给姥姥拿了东西走人。”
出了后门,是一处不小的院子。院子靠墙堆了很多大纸壳箱子,很可能是佛堂上货留下来的杂物。
院子不起眼的角落,还用砖头垒了个狗窝。狗窝前趴了一只黄不拉叽的柴火狗。那只狗倒是挺警醒的,一看有外人,马上站起来,抖擞黄毛看我们。别人经过的时候它不哼也不叫,但我从它眼前一过,这只狗忽然窜过来,“汪汪——”尖声咆哮,脖子上铁链子拉得溜直。
我从小就怕狗,尤其是这样不讲道理的猛犬,吓得我差点坐地上。
女人走过去,用手指着大狗喝道:“坐下!”
狗顿时不叫了,老老实实坐在地上,只是鼻子里喷气,一双小眼睛警醒地盯着我。
女人看我一眼说:“你鬼气太重,一会儿我帮你消消。”
我擦擦汗。这里这么怪,想必这条狗也是有讲究的,绝不是养家护院那么简单。
后院尽头有一间低矮的小柴房,一道厚厚的铁门落着重锁。大门上锈迹斑斑,使手一摸,往下都掉渣。那把锁简直都锈在门上,也不知多少年没开过了。
女人走上前敲敲门,我们吓了一大跳,难道这里还住着人?
她回过头看我们:“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临来前老人家有纸条吗?给我看看。”
李扬赶紧从兜里摸出他姥姥的字条递过去,女人看了看,眼神有些恍惚:“戚燕阿姨,三十年了……”
李扬赶紧问道:“师傅,你认识我姥姥戚燕?”
女人笑了笑:“戚阿姨和我妈妈是故交,你说我认不认识。”
李扬抓耳挠腮:“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看样子我得管你叫一声姨了。只是不太清楚,姥姥东西怎么会存在你这里?”
女人叹口气:“我们家看事是祖传的,姥姥传给我妈妈,我妈妈又传给我。我妈妈和戚燕干妈年轻时候是拜过香火的干姊妹,三十多年前,戚阿姨离开东北前,把几样东西寄存到我妈这。我妈临走前跟我说,日后若是有人来要,就取了给他。本来我到了本市,联系过她,想要把东西给她,可她说时机未到,让我静候,这一等啊……行了,机缘到了。”
她从腰里拿出一串钥匙,走到门前开动锁头。费了老大的劲,才把锁打开,然后缓缓推开了铁门。
一点不夸张,这道门一开,从里面立即渗出一股温度极低的冷意,吹在脸上,真是遍体生寒。往里看,屋子里黑不隆冬,什么也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站在门口面面相觑,下一步怎么办?总不能等着那些东西自己长腿跑出来吧,谁进去取?
女人看看我们说:“既然是你们受托而来,那你们就进去拿吧。”
杨姗姗拉着李扬的胳膊,探头探脑往门里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好阴森。”
女人呵呵笑,笑得非常鬼:“这里是我妈妈生前修行的地方。”
李扬挠挠头:“姗姗,老刘,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走一趟。姨妈师傅,能否借手电筒一用?”
女人看着他,缓缓摇摇头:“这间屋子里手电筒是不好使的,只能用自然火。”
这句话一出,我和李扬对视一眼。手电筒不好用,只能用自然火……
女人在旁边一个箱子里翻动了片刻,找出一盏莲花形很老旧的灯,用打火机点上,立即燃了起来。此时,院子里起了风,吹得火苗“扑棱棱”闪烁不定。
李扬赶紧用手挡住风向,掩住火苗。
他问:“姨妈师傅啊,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取什么东西呢?”
女人道:“屋子里东西很杂乱,你小心走,不要碰无关紧要的东西。你要找的是一口棺材,东西都存放在棺材里。”
李扬咽下口水:“为啥要放在棺材里?”
女人有些不耐烦:“你们要找的东西,都是纯阴之物,只能保存在极阴的地方。这间屋子在风水上正是阴煞之地,而棺材更是锁阴的容器,不放在那里还能放哪?”
李扬举着莲花灯走到门口,能感觉到阴冷阴冷的气息散发而出,阴气吹得火苗乱窜。他明显是有些害怕了,腿肚子有点转筋,转过头看我:“老刘,要不咱俩一起?”
我看着黑洞洞的屋子,心里也有点发毛,稍微犹豫,只好点头道:“行啊,我算是上了贼船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师傅,麻烦你也给我拿个灯。”
女人看看我:“你要进也不是不行,但你身上鬼气太重,恐怕会冲了煞。如果出了问题,后果很严重。”
“冲煞?什么意思?”我问。
女人没回答我,而是对李扬说:“小外甥,你自己能不能行?”
李扬看看我,沉吟片刻:“有点困难。”
女人点点头,冲我招手:“你们都别动,你跟我来。”
我只好跟着她,又回到前面佛堂。
女人让我站在菩萨前,双手合十。她问我:“小伙,你信不信佛?”
我摇摇头:“谈不上信,也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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