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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巫秘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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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手臂一疼,低头去看,左臂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正是幻境里被猎头族人砍的。我又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果然有几道深深的勒痕。
  我浑身发凉,幻境中受的伤居然带到了现实里。
  铁面过来检查我的伤口,他没有说什么,却能感觉到他极度震惊。他从包里取出一瓶粉末,倒在手心,要给我擦拭伤口。
  他可是降头师,我不敢让他的东西碰到我,铁面却很坚决:“这一场是我输了,我答应你的事会办到。”
  三舅冲我点点头,意思是没事。
  铁面用自配的药末擦在我的伤口上,然后让我伸出右手。我颤巍巍伸出来,他一把抓住,把我的掌心翻过来,他用手指在掌心上写了一串的字符。
  “这是解药降的秘咒,你马上回去,给你的朋友解降。”铁面说着:“附耳过来。”
  我侧着耳朵过去,铁面作势在我的耳边说话,但他一个字都没说。
  我有点糊涂了,又不能拆穿他,不知他有什么深意。
  我跟三舅说:“那,那我就回去了,先去救张宏。”
  三舅点点头。
  素班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铁面已经退出,接下来就是我了。安冬,来来,咱俩过两手。”
  三舅道:“你想怎么比?”
  素班说:“咱俩也来个不见血的鬼斗如何?”
  “什么叫鬼斗?”三舅皱眉。
  素班哈哈笑:“听说你师父很早以前就在封灵了一个古曼童,现在应该传到你手里了吧。我手头呢,也有好几个小鬼儿,咱俩就来个古曼童斗小鬼儿。”
  三舅面无表情,点点头:“可以。”
  他们开始在地上布阵,我看得津津有味,三舅转过头瞪我:“赶紧救人,愣着干什么!”
  他们的斗法越来越玄妙,我是真想留在这看,可想到张宏生死一线,来不及多想,转身下了楼。
  一直狂奔出去很远,晒着太阳,我才有些恍惚的感觉,真像是做了场梦。
  我突然回过味,不对啊,铁面只在我手心画了个秘咒,可具体怎么用,他并没有告诉我。
  我想回去找他再问问,这一回头吓了一跳,铁面不知何时已经追上来,悄无声息站在身后。
  他已经罩上了帽子,把自己的脸藏在里面,低声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你不斗法了?”我磕磕巴巴地问。
  铁面道:“我已经输了,退出竞争,法本与我无缘。他们爱怎么争怎么争,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松了口气:“那敢情好,铁面师傅你跟我一起回去,我朋友有救了。”
  我们一起往林子外面走。天空下起了淋淋的小雨。
  铁面不说话,气氛有些沉寂和尴尬,我咳嗽一声:“铁面师傅,既然你要和我一起去,为什么还在我的掌心写秘咒呢?是不是装样子,蒙骗他们呢。”
  铁面冷冷道:“我在你掌心写的不是药降秘咒。”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那是啥?”
  铁面道:“是血降。”
  “什么玩意?”我惊得叫出来,多走几步,到他的身边,又不敢说狠话:“铁面师傅,你,你说啥。”
  铁面停下脚步,迎着蒙蒙细雨,道:“是降头的一种,轻易不会触发。我只是和素班一样,在你的身上做个记号。”
  “素班?”我喉头咯咯响。
  铁面道:“他让你手摸域耶做的血誓,阻挠你出手帮忙,只是其中一个功能。其实他对你很感兴趣,用血誓在你身上做了个标记。”
  我浑身发抖:“你,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铁面看看我:“你会下棋吗?”
  我被他说的莫名其妙,又不敢发火,憋了好半天,没好气地说,不会。
  铁面并不在乎我的口吻,说道:“素班是老江湖,我无法揣测他的想法。我只说说我的想法,下棋到了中后盘往往需要一种直觉,看似是无意闲棋,可能很多招之后,才能发挥出它的效应。我之所以在你身上下了独门血降,就是因为我有天生的精神直觉,今天此举看似闲棋,或许以后会看出它的用意。”
  他真是直白,心里有什么想说什么,我想发火又发不出来。
  铁面道:“放心吧,血降不会发作,如果我死了,它会失去效应。我只是为日后留了一招闲棋,希望一辈子也不要触发它。”


正文 第三十章 三大法师
  铁面这个人谈不上好坏,他的行为举止有自己的一套准则。此人不像素班那么多弯弯绕,他想做什么就很直白地告诉你,玩的全是阳谋。
  我们出了树林,日头渐渐偏西,在路边打了出租,回到了村里。我很惦记三舅,可现在头等大事是救出张宏,我还是拎得清的。
  往张宏家去的时候,铁面道:“王强,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说吧。”我让他别客气,现在张宏的小命拴在他手上,哪怕再过分的要求我也要考虑考虑。
  铁面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精神迷乱时进入到了什么幻境?”
  “哦,就这个事啊。”我点点头,把遇到一个小女孩,猎头族屠村,小女孩发疯之后杀了全村人的事说了一遍。
  铁面走的很慢,听得十分仔细,等我说完,他道:“王强,你还记得那小女孩叫什么吗?”
  “叫小遂。”我说。
  铁面道:“你想听这个故事的后续吗,我说给你听。”
  我目瞪口呆,铁面是什么意思。
  铁面道:“猎头族头领看中了小遂的本事,他认为小遂是一个难得天赋的人才,天生就有强大的诅咒精神力。这种精神力恰恰是修习黑巫术的前提。他把小遂带到了越南边境的深山,交给一个黑衣阿赞。那阿赞是个老巫婆,她传授小遂最邪恶最黑暗的法术。小遂慢慢长大,老巫婆死了。小遂便四处云游,打听深山里的奇人异士,继续学习最艰深的法术,有一次她在高棉为了学习役鬼经咒和降灵术,在一片坟场加持了七七四十九天……”
  我听傻了,这些事三舅从来没和我说过,让人浑身发麻,大白天的起鸡皮疙瘩。
  铁面没有理会我,继续说:“……出了岔子,坟场阴灵缠住了她。她为了避过这一劫,找到山林部落的巫师给自己变了性……”
  “她,她变成男人了?”我喉头咯咯响。
  铁面摇摇头:“她没有成为男人,也不再是女人。她非男非女,非人非妖,在天地间销号,那些鬼才没有继续纠缠她。”
  我咽了口水:“厉害啊……”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以为幻境都是幻想出来的,没想到真有小遂这个人,可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
  铁面没有答话,脚步加快,继续往前走。
  我挪着小碎步跟着,不敢再问,这些降头师脾气古怪,如果他不愿说的事,还是少问为妙。
  我们到了张宏家,进去之后,张宏已经奄奄一息,满屋子都是刺鼻的霉烂气味,脓包长满了他的全身。
  铁面让我把被子撩开,说没有顾忌是假的,我凭直觉能感觉到这些脓包应该具备传染性。
  “没事,你不用害怕,”铁面说:“我在你掌心下的血降,能够克制药降。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我答应一声。按照铁面交待,我打来一盆热水,铁面取出一个小瓷瓶,在热水里不知倒入了什么东西,那是一种深红色的粉末,入水即散,整个一盆水成了鲜血一样的颜色。
  我用毛巾在水里洗过,然后从头到脚给张宏擦拭身体。毛巾所到之处,那些脓包纷纷破裂,流出黄黄绿绿无法形容的脓液,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我心想,爹妈我都没这么伺候过,我算是对得起张宏了。
  擦过之后,张宏恢复了神智,睁开眼看到我们,迷迷糊糊问怎么回事。
  我来回换了三盆水,才全部擦完,铁面又给张宏喂了几个药丸,张宏脸色红润起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铁面道:“他这就算好了,三天之内不能见阳光,不能出屋,挂上窗帘,只准在床上呆着。”
  我答应着。
  铁面问我,你们为什么污染那村子的泉眼?
  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一五一十把我们去张宏丈母娘家谈判,然后受辱的事说了一遍。
  铁面点点头,看着睡熟的张宏,若有所思。
  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张宏治好了,我告诉铁面,我想回去看看三舅那边斗法的情况。
  铁面道:“你不必去了,现在想必他们已经分出了结果,你且回家,这里有我照应。”
  我迟迟疑疑地回去,刚到家,就看到三舅在客厅里喝茶。我回过神来,说了一声:“料事如神啊。”
  老妈和妹妹都在,老妈说:“你们爷俩怎么一出去就那么多天,干嘛呢?”
  我尴尬笑笑,说三舅带我出去涨涨见识。
  老妈有些担心:“三哥啊,咱家强子是有过案底的人,你是他舅舅,可不能让他再犯错误。”
  这话有暗示和提醒的意思。
  三舅岂能听不出来,他呵呵笑,让老妈放心,他心里有数。三舅夸我有出息。
  我心急火燎想知道三舅斗法的结果,可老妈和妹妹都在,没法说出口。不过看三舅怡然自得地喝着茶,想来问题不大。
  夜色降临,老妈和妹妹去睡觉了。三舅给我使个眼色,我们到了后面的屋子。
  一进门他就问:“强子,你刚才说‘料事如神’,是怎么回事?”
  我说道:“我才从张宏家回来,铁面和我一起去的。救了张宏之后,铁面让我直接回家,说你回来了。所以我一看见你,就感觉这人特神。”
  三舅笑:“铁面本来就以精神力著称东南亚巫术界,他的降灵术天下无双。第六感相当敏锐。”
  我心痒痒的厉害,有很多问题想问,还是最关心三舅的斗法结果。
  三舅道:“素班输了。”
  我长舒口气,哈哈笑:“三舅,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当初你跑啥啊,你的能力对付这三个法师,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舅脸色不好看:“你懂什么。这三个人手段和性格各有不同,铁面的降灵术和精神力非常厉害,这次不知你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无意中破解他的鬼迷之法。如果换成是我,输赢不好说,完全在两可之间。再说素班,此人在三人中法术最差,法力平平,给普通人下个降头,弄个黑心钱,他玩的挺溜,可遇到真正的行家,胜算很低,所以对付他不必花太多的力气。不过此人人品低劣,口头承诺的赌注输赢,他根本不在乎。这次他输了,未必甘心,或许还会有所图谋。”
  三舅顿了顿,点燃一根烟:“素班小心提防就行,这三个人里最可怕的其实是丑时参。”
  “这是谁啊,名字这么怪?”我好奇地问。
  三舅道:“丑时参是位日本女法师,属于日本流的阴阳道,她的名字取自日本古代神话宇治桥姬的故事。宇治桥姬为了杀死自己嫉妒的女人,执行了阴阳道里最黑暗的法术——丑时参咒。她确实最后心想事成了,可也把自己变成了厉鬼,把相关的人全部杀光。”
  我听得喉头咯咯作响。
  三舅道:“丑时参这个女法师最擅长的就是杀人于无形之中,用的都是阴阳道里最阴最毒的法术。而且谁也没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她还有个外号叫百变参,她所修习的阴阳道,能够让她改变容貌,防不胜防。”
  三舅吐着烟圈:“这三个人之所以可怕,不在于法术如何高强。而是他们都没有正常人的道德底线,他们说杀人就杀人,说灭门就灭门,一切都看自己的心情,毫无道理可说。”
  他看着我,叹口气:“强子,或许我落叶归根回来,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我怕给这个家带来想象不到的灾祸。”
  我脑门上浸出了冷汗,烈炎酷暑之下,竟然全身泛冷。
  自从认识三舅,我接触到了和寻常生活完全不一样的另一个世界。
  三舅看我特别害怕,便不再说下去,岔开话题问我:“张宏那边怎么样了?”
  我把铁面驱除张宏体内药降的过程说了一遍。三舅沉思片刻:“铁面没说别的?”
  我想了想说:“铁面问我在幻境里都经历了什么,我都告诉他了,他还给我讲了一个后续的故事。”
  我把小女孩小遂的故事说了一遍。
  三舅听到最后,叹口气:“强子,你是聪明人,难道没看出来吗?”
  “看出什么?”我眨眨眼,摸不着头脑。
  三舅道:“你在幻境中见到的那个越南小女孩小遂,就是铁面本人。”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狼嚎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小遂就是铁面,我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三舅道:“任何一个有大成的法师,不管黑衣还是白衣,都要经过重重的考验和磨难。铁面能变成现在这样,由女变男,遮挡面部,其中肯定经历了咱们无法想象的命运。说真的,我挺佩服他的。不过话说回来……”他看着我。
  三舅道:“我很纳闷一件事,铁面的鬼迷之法我略有耳闻,我也修习过降灵术,对其中的窍门略有知晓。你知道吗,他施鬼迷之法,中降者只能陷入自己记忆里的幻境。”
  我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三舅解释说:“好比鬼迷之法施加在在纽约土生土长的一个美国人身上,那么这个美国人看到的幻境只会发生在他记忆里有过的场景,绝对不会出现非洲的某个山村。像是人做梦,你不可能梦到超出自己认知之外的事,正所谓南人不梦马,北人不梦船。但是,这次铁面对你施法,却出了例外,你居然在幻境里打破了自己的记忆局限,进入了他的记忆,走进了铁面隐藏在最心底的童年世界!”
  “这很奇怪吗?”我问。
  三舅直直地看着我,说道:“最起码我无法解析其中的玄妙和因果。”
  我感觉挺自豪,竟然三舅都不明白其中道理。
  三舅哼了一声:“你也别得意,这件事既然我都能看出来,铁面作为当事人,更是心里有数,小心日后他找你麻烦。”
  铁面曾经在我的掌心下过一个血降,他说是在我的身上做了个记号,难道,那时候他就开始标注我了?
  我想把这件事告诉三舅,可看到他神情疲惫,想想就算了,日后有机会再跟他说吧,今天连斗两场,对手又都是东南亚巫师里的翘楚,他必然神疲力乏,让他休息休息吧。
  天色已晚,三舅眼皮子睁不开,没了谈兴,我从屋里出来,回到自己房间。
  这一天经历了很多,我也有点疲乏,躺着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了,睡不踏实,先去后院看望三舅。谁知道屋门紧闭,把手上贴着纸条和钥匙。我拿起纸条看,上面写着,强子,昨夜接到信息,丑时参已经到了镇子,约我斗法。我出一趟门,如果三日不回,你可以打开屋门,床下有一箱我多年积攒的宝物和钱财,可以贴补家用。
  我一看就急了,三舅斗法了,这张字条相当于遗言啊,如果他不回来,留了一箱子钱给我们家。
  我想把字条给老妈看,还是算了,三舅的事我们都管不了,没有能力管。让老妈知道了,徒增烦恼而已。
  三舅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我在后院呆了片刻,叹了口气,从家里出来去看张宏。
  张宏正半躺在床上发呆,他的药降已经解开,但是后遗症还在,脸上脖子上手上全是打蔫之后的脓包废皮。
  屋子里充斥着难闻的气味,窗户挂着厚厚的窗帘,几乎一丝光都射不进来,阴森得让人窒息。
  我拉着椅子坐在床边,我们相对无言。
  “强子,有烟吗?”好半天,张宏才说话。
  我赶忙掏出一包烟全都递给他:“你这种情况,可以抽烟吗?”
  张宏“唔”了一声,接过烟,用打火机点上,美美抽了一口。
  经过这次重病,我发觉张宏有点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不过,这也好解释,大病初愈,在鬼门关打了个滚,再健谈的人也学会了沉默。
  我说道:“这几天你不能见光,我给你送饭吧。你好好休息。”
  张宏点点头。
  我觉得有些闷,四下看看:“铁面呢?走了?”
  “走了。”张宏说:“他昨晚走的。临走前,他跟我说了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
  张宏道:“他想收我为徒。”
  “什么?”我大吃一惊,脑子有点跟不上,好半天才道:“你,你不是三舅的徒弟吗?”
  张宏点点头:“巫术界的师承不像传统武林那么严格,一个徒弟可以拜好几个师,当年马来西亚鬼王就曾经拜过五六个黑衣阿赞。”
  “这是铁面说给你的?”我问。
  张宏道:“昨晚我们聊了一晚上。”
  他惜字如金,多余的话没有,我听得心痒痒。
  张宏虽然身遭大难,可借着机缘,他居然先后和两个顶尖法师有过交集。
  “你想拜铁面为师?”我说。
  张宏幽幽道:“强子,等病彻底好了,我就不在村里呆了。”
  “那你去哪?”我问。
  “去泰国,去缅甸,去柬埔寨这些地方,”张宏说:“我要学习到第一流的黑巫术。不过走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我像是不认识一样看着他。
  他靠在黑暗的床头,烟头一亮一灭,映着他布满麻子的一张脸,形若鬼魅。
  “什么事?”我轻声问。
  他转过头,对我忽然一笑,没有说话。
  从他家出来,我的心情极度压抑。
  三舅走了,张宏又变成这样,我心里没着没落的,做什么都不起劲。
  我懒洋洋的躺着,盯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天马行空。想了会儿坐起来,拿着姥爷留下来的残本看,这些日子我重新定义了这部残稿的价值,现在如饥似渴地看着,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黑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让老妹多留出一份,打包放在饭盒里,准备一会儿给张宏送过去。
  饭桌上,妹妹当唠嗑一样说了一件事,她说下班回来的时候,她们一群工友路过村口,闻到一股怪味,有点腥有点臭,说不上是什么传出来的,整个村口都飘满了。
  老妈说:“可能是有人在村口倒垃圾,天这么热,垃圾臭了就是那个味。”
  妹妹气哼哼说:“老雷头当这个村主任,就知道给自己家捞好处,这样的事从来不管。”
  吃完饭之后,我带着饭盒给张宏送饭,顺道又买了瓶酒。张宏对饭不怎么感兴趣,饭量很小,但是看酒没命,也不让我,自己开了瓶口,对瓶吹。
  这可是白酒啊。我让他喝慢点,张宏摆摆手,嘴里含了一口酒,对着胳膊就是一喷。
  白酒洒在他胳膊的脓包上,顿时起了反应,发出嘶嘶的声音。张宏舒服的哼哼:“妈的,又疼又痒,过瘾。”说着,他用手去撕胳膊上脓包的废皮。
  我看得心惊肉跳,赶忙阻拦:“张宏,你别瞎弄。”
  “你懂啥,这是铁面师傅让我干的。”张宏哼哼说。
  他撕下一条扔在床边,时间不长,攒起一堆老皮,就像是刮脚后跟下来的脚皮。
  我目瞪口呆,觉得恶心,又觉得有趣,看他撕皮的过程确实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享受。
  时间不长,半个胳膊的老皮都撕下来,下面露出粉红的肉。
  我咽着口水说:“你要把全身的皮都撕一遍,这不相当于蛇蜕皮一样吗?”
  张宏来了精神:“对啊,这就叫脱胎换骨。”
  他撕完了胳膊上的,把被子掀开,开始撕身上的,让我把镜子搬过去,撕完了脖子撕肚子。
  我看得全身发麻,情景已经超过能承受的极限,赶紧告辞,说明早再过来。
  回到家里,老妈和妹妹正在看电视,老妈说:“强子,你成天不到半夜不着家,到底在忙活啥呢,能不能和妈妈说说。”
  我坐在沙发上,鼻子里还充斥着张宏家的味道。电视里演着薯片广告,我想着刚才张宏撕皮,一时恍惚,还沉浸在那个情景里出不来。
  妹妹蹬了我一脚:“哥,妈跟你说话呢。“
  我缓过神:“妈,你就别操心了,三舅是啥样人你心里清楚,我跟他在一起,你应该放心。我们又不是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老妈看着黑漆漆的后院,低声说:“三舅毕竟认门比较晚,来咱家才多少日子,这些年都干嘛了他也没说。他虽然是我哥哥,是咱们家亲戚,但你也要长点心眼。”
  我应付了两句,说知道了。
  晚上农村没什么消遣,九、十点钟外面就黑下来了,只能偶尔听到街上有零星的狗叫声。妹妹和老妈都去休息了,我毫无困意,斜躺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着电视,不停换着台。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嚎叫,像是狼叫。
  我一个激灵就醒了,电视还开着。我看看表,已经是下半夜一点。
  外面又传来了一声狼嚎,响彻整个夜空。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疯狗
  我再也睡不着,推开院门出去,左邻右舍的灯都开了,不少村民披着衣服出来看。
  我们村王姓人家居多,我问邻居王大爷,咱们这怎么还有狼?
  王大爷披着衣服,为了提神,点着旱烟袋说:“有啥狼,解放前穷乡僻壤的倒是听说过有狼出入,这都多少年了,哪来的狼。别说狼,山上找只山鸡都难。”
  “那怎么还出狼叫了?”我纳闷。
  这时,妹妹打着手电从屋里出来,晚上有点冷,她拉着我的胳膊,打着哈欠:“哥,咋了这是。”
  我正要说不知道,突然从村路的拐弯处跑来一人,一边跑一边喊,吓得众人打了激灵,一起看过去。
  很多道手电照过去,这一照所有人都看傻了。狂奔而来的这人叫孙义,外号叫孙叉。为啥叫这个名,他初中没毕业就回来务农了,没什么文化,村混混一个,跟着牛二混的。村里普查让他签名,他把自己的“义”顺手写成了“叉”,当时在村里闹出个大笑话,我们都叫他孙叉。
  此时的孙叉非常吓人,身上的衣服都破了,披头散发,跑的鞋都没了,模样就跟见了鬼差不多。
  不少人在那笑:“孙叉你咋了,半夜刨坟让女鬼撵的。”
  他们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后面有一个东西追着孙叉,从拐角里狂奔出来。光亮下,那是一条黑灰色的大狗,一边跑一边咆哮,声若闷雷,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从小就有点怕狗,别看我们家是农村,可家里并没有养狗。眼前这条黑狗,打眼一看就知道,绝对是疯狗。
  我一推妹妹:“快,回家关门!”
  妹妹更是害怕,幸好我们就站在院口,赶紧跑回去,把大门上锁。
  孙叉跑的大胯都看不清了,两条腿成了风火轮,一边哭一边喊:“乡亲们,乡亲们,救命啊,我家的狗疯了,把我爹都给咬了。”
  这时有一户人家的门开着,有熟人招呼:“老孙,快,进来躲躲!”
  孙叉顾不得许多,一头扎进那人家的院子,那家赶紧把院子门锁上。
  大街上已经没人了,都进了自家院子,有人还要看热闹,骑在墙头上,看着村路上这条狗。
  这条疯狗失去目标,停下来,在村路上慢慢向前走,吐着长长的猩红舌头,身上疤疤癞癞,就跟染上皮肤病一样。
  我架着梯子,和妹妹趴在墙头看热闹。妹妹看得心惊胆战:“哥,你看这狗怎么这么怪。”
  我也觉得怪,我虽然有点小怕狗,但毕竟是农村家长大的,对狗很熟悉。眼前这条狗确实很怪异,或许疯狗就是这样?
  这时,从街路另一侧的拐角开来四五辆摩托车,大半夜开着前灯,数道光正照在不远处的疯狗身上。
  狗呜呜叫,眼睛血红,赶紧避到路边。
  为首那个骑摩托的正是牛二,后面都是他的兄弟。
  孙叉藏在墙后面扯着嗓子喊:“牛哥,你可来了。这条狗可霸道了,把我家人都给咬了。”
  牛二牛逼大了,从摩托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土造喷子,后面那些兄弟有拿耙子,有拿长矛的,都是全副武装。
  牛二哼哼说:“各位老少爷们,老孙是我罩着的兄弟,谁要欺负他,我就要找回场子,哪怕是条狗都不行!”
  村两旁院子里的村民,都当是看戏了,爬上墙头和房顶鼓掌:“好!牛二义气!牛哥霸道!”
  牛二洋洋得意:“我也是咱们村的孩子,有守土职责,别想在我这撒野。”
  他手持喷子往前走了两步,一挥手。后面几个混子骑着摩托,手里端平耙子,就跟西方那骑士似的,呼啸朝着疯狗就开过去。
  疯狗“汪汪”狂叫,不躲不闪,竟然向前窜着过来,接连避开了几个混子的冷武器,蹦起来直扑牛二。
  我和妹妹都看傻了,电影大片也没这么牛批的,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牛二咋呼的响,狗真过来了,他也有点害怕。端平了喷子,对着扑过来的黑影吼了一声:“去你妈的。”
  只听“轰”一声巨响,凭空就像是炸开了大烟花,碎末夹在火药光里乱飞,这一刻就跟定格了差不多。
  声音过后,尘埃落地,这条狗挨了重重一下,被喷子打到一边,正砸在我家院门上。
  再看牛二,整个一条胳膊居然被狗爪子撕的鲜血淋漓,他彻底吓破了胆,坐在地上发呆,人都傻了。
  这条狗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一喷子居然没要它的命。它的双眼血红,紧紧盯着牛二喉咙,狗嘴里发出沉闷的叫声。
  牛二吓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在地上连滚带爬,想往摩托那爬。狗发出低吼,慢慢踱步,朝着他跑过去。
  牛二吓得鬼哭狼嚎,哪有混混的风采:“救,救命啊……我曹,你们别看眼,快过来救我啊。”
  其他那些混子,刚才为了抓狗,一脚油门干出去老远,这时候也傻了,等明白过来,想骑着摩托救驾,可距离太远,远水不解近渴。
  我正津津有味看着,妹妹一推我:“哥,救人!”
  我用手摸着她的脑门:“你没傻吧,那是牛二!往咱们家抹大粪那个,还救他?再说我也怕狗啊。”
  妹妹皱眉:“牛二再坏也是咱们村的,再说也是个性命,你就眼睁睁瞅着他被咬死。”
  我无言以对,妹妹说的也对,还有一点,牛二和那狗就在我家院子旁边,牛二这要是死在我们家门口,真他妈晦气。我存了这么点小心思,一咬牙,抄起院子里的镐头。
  我跟妹妹说,我一开院门你就往家里跑,防止狗钻进来。
  妹妹答应一声。我站在院门前,深吸口气,把门打开,然后一闪身钻出去。
  那条狗没有跑远,就在一镐头能砸得着的地方。我知道兵贵神速,想都没想,一个箭步窜出去,同时挥动手里的镐头,“呜”一声砸过去。
  这条狗很机敏,砸到一半的时候,它就发觉不对,要往旁边窜。
  这一下就要走空,我这汗都下来了,这条狗只能趁其不备一招毙命,如果让它缓过劲来,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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