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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阴人(武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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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牛不知角弯,马不知脸长,这档子事往往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时,身后一人悄声向白世宝说道:“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赶路吧!惹得他们急了,吃上一顿拷打可是划不来!”
白世宝回头瞧了瞧这人,三十岁左右,一身土灰色的军装披身,脸上挂着刀疤,便追问道:“兄弟,你刚才可瞧着呢!我俩这是多么冤……”
“这事只认倒霉,不叫冤!”那人向白世宝递了个眼神,说道:“先前路上跑丢了两个,他们便趁机拿你们凑数!不然空了这个缺儿,他们可担不下来!”
“啊!”
白世宝打了个冷战,退了一步,扯着铁链顿了一下。
燕子飞急道:“兄弟,这可如何是好?平白无故给别人当了‘替死鬼’!”
白世宝吃过这档子亏,被人拿来‘顶包’也不是头一次了,稍作定神,抬头向为首的阴兵头喊道:“敢问这位鬼差兄弟在阴曹哪司为官?我有位兄长叫许福,在阴曹掌生死勾押司任职,鬼差兄弟可认识?”
为首的阴兵头子将手一挥,令众阴兵停下脚步,转身走到白世宝身旁问道:“你说的是哪司?”
白世宝大喜,兴奋地说道:“掌生死勾押司!许福,许大哥!”
阴兵头瞧着白世宝笑了笑。
白世宝也陪笑着问道:“巧了,兄弟这是认得?”
阴兵头脸色一变,厉声道:“我们是阴曹十大阴帅手下的阴兵士卒,与你说的那‘地狱判七十六司’没有来往,我劝你不要多言,免得吃我一记鞭打!”
白世宝一惊,敢情他们是阴兵士卒,和鬼差倒是两码事?
心里暗自琢磨,既然提人不给面子,不知道能不能用钱财打点?便悄悄说道:“兄弟,我在阴曹户头上有九千万两的存钱,你尽数拿去和众兄弟买酒喝,讨个饶,放了我兄弟俩如何?”
阴兵头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白世宝一番,问道:“你刚死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莫非家人提前给你烧了?”
白世宝笑道:“常人都给死人烧钱,我倒是先为自己存了一笔!”
阴兵头笑了笑,又突然变了脸色,也没再理会白世宝,转身一挥手,命令众阴兵拽着铁链往前走。
白世宝连连叫苦,心想着这阴兵竟然不贪财,这可就难办了。
燕子飞瞧着马车旁的尸身离自己越来越远,接连叹气道:“没想到大事没成,无故先丢了小命!”
先前搭话那位,好像听出来点门道,便向燕子飞问道:“这位兄弟口中说的大事,可是反帝?”
燕子飞一惊回头问道:“你是?”
那人拱手笑道:“在下参加了护国;军征讨袁大头,追随李将军马下,是位小副官!”
燕子飞追问道:“啊!现在已经动气手来了?”
这位副官回道:“那袁大头竟然公开改了国名和年号,自己做起皇帝来了,你想啊!我们刚推翻了鞑子,这边他又来了皇帝瘾,这哪成啊,我们就跟他摆开架势干了起来……”
“结果呢?”
副官脸色一红:“结果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这帮人被洋炮轰得晕头转向,一睁眼,便被这帮阴兵给收了!”
燕子飞听后默默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心里有些焦急。
白世宝也为搭话,一路上想的是该如何逃脱,能够召唤许福的铜钱在尸身腰上挂着,如今离得远了,只求许福能够早点发现。另外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那尸身被弃在土道上,夜间别被野兽叼了去,那时就算回来了,还阳都成困难。
“不成!我白世宝不能就这样翘了辫子……”
白世宝想来想去,唯一可行的便是到了阴曹喊冤,希望能得到个公判,抽身出来。想罢,白世宝趴在燕子飞的身旁轻声低语了一番。
燕子飞睁大了眼睛问道:“这能成吗?”
白世宝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一赌了!”
一路上无话,这一行人急走了一个时辰,眼见着面前是一座古城高墙。
这青砖幽瓦、朱红大门和那‘青红紫蓝黑白绿’七色的招魂幡,白世宝并不陌生,再抬起头来瞧着那城门上的七个馏金大字:‘酆都阴曹鬼门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上次来时还是和师父张瞎子一起,如今这对师徒却是一前一后,尽数来报了到。
这时,城门下有青衣鬼差走上前来,问道:“来者何人?”
阴兵头从怀中掏出来公文递了上去,说道:“吾乃阿傍元帅手下阴兵,负责押送亡魂赴幽冥山困禁!”
青衣鬼差追问道:“为何与先前阴兵分了伙?”
阴兵头用手指了指,说道:“路上逃了四个,我等抓了回来,耽误些时辰!”
青衣鬼差将公文还给了阴兵头,走上前来端着眼睛瞧着几位,最后目光落在了白世宝身上,有些吃疑道:“咦?这位怎么瞧着面熟?”
白世宝倒吸了一口凉气,将头压低,不敢吭声。
阴兵头走过来笑道:“兄弟这话说的偏了,这地方有来无回,你瞧人只看一遍,哪里会有‘面熟’这说法?估计是和谁长的有几分相似罢了!”
青衣鬼差点了点头,用手一挥,吩咐众鬼将门大开,放了他们几人进去。白世宝低着头跟在后面,临近大门时,回头瞧了瞧那位青衣鬼差,见他摇着头,自言自语地叹道:“真是怪了……”
这时,城中阵阵阴风将黑雾吹散过来,四人被阴兵用铁锁拽着,步履踉跄地往前走。
白世宝瞧着西边这一排排的官府衙门,依旧是原来的样子,看了看正前方的那座阴庙,泥塑的法像依旧狰狞恐怖,下方趴着那一只青面怪兽,还是似睡非睡地打着呼噜,鼾声震得地府乱颤。
阴兵头厉声喊道:“带到幽冥山上叫元帅点数!”
白世宝抬起头来,瞧着头上的三座大山,巍峨耸立,通天之高。想起来当初张瞎子对他说过:这三座阴山,一座幽冥山,专门囚禁新亡魂魄,等待判刑之所;一座背阴山,算是刑狱,专做阴魂受刑之苦;一座通阳山,为那些受完酷刑之鬼等待回阳之用。心想,如今我白世宝竟也蹬了山,沦为阴鬼……
这时,阴兵拽着铁锁,牵着四人往幽冥山上走去。
燕子飞悄声对白世宝说道:“兄弟,马上就要点数了!”
白世宝点了点头,回道:“一会看我眼色行事,机会只有这一次,若是不成,我们恐怕免不了被判到‘背阴山’吃上一剐……”
这幽冥山看起来高有万丈,难以攀登,可走起来却如履平地,因为阴魂身轻,再加上脚下阴风相托,倒也容易。
约有一盏香的功夫,白世宝等人便被押到幽冥山腰的一座大殿内。
白世宝瞧着这间大殿,与阳间无异,只是蜡烛换了人头骨,吊在墙上一排,头盖骨上被砸了一个窟窿,再里面注了尸油,点起来燃着红火,冒着黑烟,一股血腥肉味刺鼻。阴曹给这个叫做:点天灯!
而正殿案桌上坐有一人,说人却也不是,竟是人身牛头!
这时阴兵头走上前去,拱手向那牛头拜了一拜,说道:“阿傍元帅,逃跑之人被我押送回来了……”
第062章坐鬼牢
森罗殿内,散发鬼王,双目如电,刚直不阿,其名:钟馗也;凡修之人,如遇危难,可焚钱咒请,钟馗速降,临来解退;骇杀鬼妖,厉声喝道:大鬼见我嚎啕哭,小鬼见我泪直流,邪魔见我化灰尘,人见我忧,鬼见我愁,十人见我十人忧,百鬼见我百鬼愁;众鬼闻听,自不敢敌也;此名曰:鬼见愁。——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白世宝面前这位牛头人身的阴帅,可算是大有来头。
阳间为人时名叫:阿傍,因为生前不孝,死后被阎王划入了畜生道,被鬼差押送到‘畜池河’里投胎。没想到头刚刚沾进了水里,阴曹闹了件‘大事儿’,阎王急需人手,便将他特赦留用,他摇身一变成了位阴差,负责担任巡逻和搜捕逃跑罪人的衙役。
因为他颇有心计,将贪得的钱财上下打通,一来二去,便在阴曹挂了阴帅的职位,同伴还有一位马面人身的副手,名叫:阿仿。话到于此,暂且不提。
白世宝心说这回可算是来了位做主的,便向燕子飞使了个眼神,燕子飞会意,急忙与白世宝跪拜在地,连胜喊冤!
牛头阴帅问道:“为何报冤?”
白世宝惊呼道:“我们二人好端端的在阳间路上行走,无意撞见阴兵借道,不成想被这位兵爷给抓过来了,我们都是善良之人,未曾做过恶事,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天理何在……”
“嗯?”牛头阴帅瞪了一眼阴兵头,问道:“怎么回事?”
阴兵头趴在他耳旁一面窃窃私语着,一面用手指了指白世宝。
白世宝心想看这位阴兵头如何解释。
牛头阴帅听了一阵,连连点了点头,然后吐出一句话来,这话却让白世宝心头一振!
牛头阴帅说道:“以后办事别给我拖泥带水!”
阴兵头拜道:“是!小的记下了。”
燕子飞转头看着白世宝,急问道:“怎么回事?”
白世宝连连叫苦,叹道:“蛇鼠一窝……”
牛头阴帅提笔,‘刷刷刷’地在公文上批了几笔,厉声喝道:“全部押到‘鬼牢’听候判命!”
说罢,便有阴兵走上前来,拉着铁锁将白世宝等人往‘鬼牢’押去,白世宝连声喊冤,却没人理会。牛头阴帅对阴兵头说道:“将你说的这人开个‘单间’收押听候!”
阴兵头笑着称是。
白世宝等人被阴兵推推搡搡的带到一处山洞中,这山被凿得空了,一条狭长的过道,两旁是一间间的牢狱,里面都是被收押的鬼魂,见了阴兵过来,都哭嚎喊冤。白世宝等人被带到一间空牢处,阴兵打开铁链,将燕子飞和另外俩人推了进去,‘哗啦’一声锁上了牢门。
白世宝惊道:“为何我们不在一处?你们要把我被带到哪里?”
阴兵笑道:“自有好去处给你!”说罢,便推着白世宝继续往前走。
白世宝一急,向燕子飞大喊道:“兄弟,等着我!”
燕子飞呼喊道:“兄弟……”
“……”
白世宝一直被带到鬼牢最里端的一个‘单间’中,想比之下,这里更加安静,没有鬼哭哀嚎的凄惨叫声,反而静的有些骇人。
哗啦啦!
阴兵把牢门上的铁锁打开,将白世宝往这间鬼牢里面一推,回手‘咔嚓’一声,将石牢锁上。白世宝急忙扑到牢门上,大叫道:“我犯了什么罪过?为什么要关我在这儿?”
阴兵笑了笑说道:“好说!公文上写的清楚,判了个‘候补缺儿’!”
白世宝大喊道:“什么候不缺儿?你们冤枉好人啊!”
阴兵没有理会白世宝,转头便走了,白世宝拍着牢门,扯着嗓子大喊道:“我冤啊!”
“别喊了,没用!”
不知从哪里传来这么一句。
白世宝回头一瞧,看见一个瘦长个儿的老头,正躺在这牢房里头,眨着眼睛看着自己。白世宝一愣神,有听那老头说道:“来这里的人谁没喊过冤?上次被押过来一个九十岁的老头,牙齿都掉光了,还喊着冤死,鬼都不信!”
白世宝听后默不作声,蹲坐在老门前心急如焚,只道许福大哥快些来救我。
这间鬼牢也不大,白世宝进来时,早有这位老头住在里边。这老头瘦弱却谦卑斯文,少言寡欲,也是心事重重,每晚三更时,便趴在牢门口,低头流泪,若有所思。
这鬼牢阴兵骂鬼犯都称为猪狗,唯独对这老头算是相当客气,都是一口一个‘蒋老头’,每日三餐送来的饭菜,总是比白世宝要多一些,精一点。
给白世宝吃的都是稀粥窝头老腌萝卜干,给蒋老头吃的却是白面馒头荤素二道菜。
一来二去,白世宝瞧得气不过,便向阴兵问道:“都是一样是鬼,一样坐牢,为什么吃的是两样饭菜?”
阴兵怒道:“人家住店给店钱,吃饭给饭钱,凭什么跟你一样?”
白世宝听得糊涂,却也不好多问。
鬼牢里的阴兵从来不吃牢里的饭菜,每天都有鬼差从阳间收来瓜果供品,不仅鸡鸭鱼肉,连滚烫的壶嘴里,都冒着陈年窖子酒的香味。
这阴兵一开饭,便分拨给蒋老头一半。这时,白世宝就将头转到墙上,那味道实在太诱人,白世宝肚子里一连多日没沾过油水,生怕露出馋像惹人看不起。这蒋老头的待遇比他高了那么一大截,让白世宝不忿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敌意,将自己缩在一处角落里,不与他交谈。
“您来尝尝我这个?”
还是那位蒋老头率先打破了僵局,端着一碗肥肉向白世宝面前一递。
白世宝眼睛往那碗里一瞧,梅干菜蒸焖肉!
这道菜可是京城八仙酒楼的招牌菜,白世宝以前尝过,需要一层五花猪肉,一层干菜,层层叠加,这么一个大海碗里约莫要叠上四五层。如果要再喷上一些绍兴老黄酒,洒上一把白糖,扣上锅盖在火上一蒸,蒸到肉酥软烂的时候,便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佐酒下饭可是一等!
白世宝闻着这香喷喷的肉味,有些心动。
蒋老头说道:“你这些日子,一日三餐都是清汤寡水,哪里受得了?这还没熬到背阴山受刑呢!身子怎么吃得消?”
白世宝哪里还绷得住?跑过去捧着碗,用手抓起肉来便往嘴里塞,鼓着腮帮子道了谢。
蒋老头笑着搭话道:“慢着点,这些都是坟头前上供的酒肉,拿来的晚了,有些凉了……”
白世宝哪里顾得上那么多,转眼间吃的精光,看着空了碗底,一抹嘴儿,颇有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没给你留些!”
蒋老头笑道:“无妨,晚上还有‘加餐’!”
白世宝听着心里有些奇怪,便问道:“为何这鬼牢里的阴兵对你这般客气?”
蒋老头问道:“你家里是不是无人?”
白世宝点了点头。
“这就难怪了,你死后没人给你烧纸,你拿什么钱财来打点这里面的鬼差?”蒋老头近到跟前,又对白世宝悄声说道:“我来时向鬼差讨了个托梦的空子,跑到家里托梦,催人烧钱,然后将收到的钱财尽数打点了一通,这才在这鬼牢里吃的开了……”
蒋老头说罢,瞧了瞧白世宝又继续问道:“话说,你是怎么死的?”
白世宝将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
蒋老头叹道:“那日听阴兵说你判了个‘候补缺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白世宝摇了摇头,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它们找你当‘替死鬼’!要是有人被判了剐,下辈子投身变畜生,这时候托梦给家人,烧些银子过来,上下打点通了气,阴兵便拿你去顶包……”
白世宝惊道:“啊……”
蒋老头皱了皱眉头说道:“不过我却不明白,它们为何将你单独押到这里?”
白世宝低头想了想,大惊道:“对了!来时我对那阴兵头说过,我阴间有九千万两的存钱!该不会是因为这个?”
蒋老头惊道:“啊!难怪他们会把你关到这里,既然有这么多阴钱在手,为何不拿早点出来打点,何苦吃了这么多天苦头?”
白世宝哭笑不得,叹气道:“它们没提我也不知,另外提钱倒是有些难处,那银子被我存到一位鬼差兄弟的户头上了,没有他在我也是取不出来!”
蒋老头听后说道:“你这么说如同没有,钱财怎么能存到他人户头上呢?”
白世宝低头不语,心里十分着急。
蒋老头低头想了想后,说道:“莫不成这样!我帮你动动银子,想办法让你和那位鬼差见上一面!”
白世宝大喜道:“啊?真的?”
蒋老头笑道:“这倒不用谢我,等你拿到阴钱后补还给我就是了!”
白世宝跪在地上叩谢一番,说道:“若是能让我见那位兄弟一面,日后还阳,我多烧些银子给你!”
“还阳?来到这里还想跑出去?我这么多银子使下来,也只买了个‘优缺儿’,等哪日有善财人家得子,我便去补这个‘优缺儿’转世投胎,还阳的事儿,我看你还是别想了!”蒋老头顿了顿又说道:“再说,就算你跑了出去,这么多日子,你的肉身恐怕早就损了……”
白世宝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逃出去,尸身断了胳膊腿儿我也要,总不能随便找个尸身投了,换了样貌,流着别人的血,愧对祖宗!”
蒋老头叹道:“是条汉子!这么着,你去将阴兵喊过来,我有话对它说!”
白世宝向蒋老头谢了谢,然后趴在牢门前大喊道:“喂!劳烦兄弟过来一下……”
第063章迷魂阵
道有日忌三不言,修身悟道,二忌三言;二忌者,乃为忌杀忌招,午日阳之极,忌有起杀心,夜晚阴之重,忌招祸上身;三言者,乃为早不言梦寐,午不言杀戮,晚不言鬼神;此名曰:忌招之祸。——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那看管鬼牢的阴兵正蜷着腿,依靠在桌子上就着碗肉喝酒,见白世宝探头叫他,也没理会,骂了一句又继续低头喝酒。
白世宝心里骂道:见钱眼开的鬼东西,欺负我没银子!然后扯着脖子喊道:“你蒋爷爷有事要见你!”
阴兵一愣,放下酒杯端着朴刀走了过来,上前问道:“怎么着?”
蒋老头起身凑到跟前,当着白世宝的面向这位阴兵说道:“鬼差兄弟,他有些银子存在一个鬼差的户头里,现在联系不上,瞧着您能不能帮忙跑上一趟,向他那位兄弟透透风,说他被关在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阴兵瞧了瞧白世宝后,对蒋老头说道:“蒋老头,不是我不肯帮你,他的事可是阿傍阴帅亲自发的话,难以通融!”
白世宝听后,心就沉了。
“甭价,咱们该使银子的地方使银子,该许愿的地方许愿,无需你多动腿,只要向他那位朋友递个口信便成!”
阴兵扭头向身后瞧了瞧,压低声音说道:“蒋老头,你可知道这鬼牢里传口风的要价和风险都是极高的!万一事后他那兄弟不肯掏银子,不是遛我腿玩么?”
蒋老头说道:“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银子?你先拿着我的银子收账,若是成了,等他的银子下来了,自然不会让你白辛苦……”
阴兵低头想了想,抬头向白世宝问道:“你说的那人是谁?”
白世宝急道:“掌生死勾押司!许福!”
“地狱判七十六司的人?”
“正是!”
阴兵点了点头,说道:“成!既然有蒋老头为你支应着银子,这事我就亲自跑一趟;另外,你有何信物在身?好叫他相信?”
白世宝通身摸了一遍,说道:“劳烦转告他,就说我叫白世宝!”
阴兵说道:“成!听信儿吧!”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这鬼牢阴兵都是一个萝卜一坑,那位阴兵走了,马上回补上一个,位置不能空缺,这是规矩。阴曹里的‘空缺’‘补缺’都是说给鬼魂的,阴兵们忌讳着这词儿。
那阴兵走前跟替岗的打了招呼,他前脚这么一走,后脚白世宝的伙食也好些了,替岗的这位阴兵对白世宝也十分客气,端上来酒肉伺候着。
白世宝心里颇为高兴,收了酒肉跟蒋老头在鬼牢里喝了起来。
白世宝将酒给蒋老头倒满,开口说道:“老爷子,你对我恩同再造,我不知该如何报答,借着你银子买的酒,给你倒上一杯,等我那兄弟过来后,将银子给你补上!”
蒋老头笑道:“我们这算是患难之交,谈什么报不报呢?为你做点小事,能忘了我自己的愁苦,这鬼牢里的日子反而好过些。”
白世宝叹气道:“我心里犯着嘀咕,你说这时万一突然来了个‘候补缺儿’,让我去当替死鬼,‘顶包’做了畜生,阳世间少了我这么一位,我死了连个哭我的、念叨我两声的都没有……”
说话间,白世宝有些眼酸。
蒋老头安慰道:“你放心,看在钱财的面子上,那些鬼差不会难为你!”
白世宝点了点头,叹道:“希望如此!”说罢,举起酒杯仰脖一啁,酒劲辣着喉咙,说不出来的过瘾,白世宝借着酒劲向蒋老头问道:“话说,老爷子是如何来到这儿的?”
蒋老头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事说出来邪乎!死的还真是冤……”
“怎么讲?”
蒋老头抿了一小口酒,将酒杯放下,瞧着白世宝说道:“我是木匠出身,家住清河镇的巷子口,我们镇里有个通神的‘小仙’,替人卜卦算命,算的极其的准,那天他对我说,过几天有雷雨,他家的屋顶会漏雨,叫我提前帮他修补一下,我收了银子,就和他订好了时间。
没曾想就在约定日子的前一天,我的一位远方亲戚突然病逝,亲人们叫我帮忙刻个牌位,我连夜刻好了牌位,用红布包裹好了,第二天揣在怀里要去发丧;半路上突然想起来,今日答应那位小仙要修补屋顶,我发丧后喝了酒可就不好干活了,就寻思着先帮他修补好屋顶,再过去发丧,没曾经我这推门一进屋,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白世宝追问道:“看见了什么?”
“那位‘小仙’头上正盖着一块红布,正在‘请仙’,结果我这么突然一开门,‘小仙’头上的红布撞破窗户就飞了出去,那小仙‘打个’激灵,倒在地上口歪眼斜,吐了白沫……”
蒋老头顿了顿后,又继续说道:“后来我才知道,那‘小仙’算命时,我怀里的牌位犯了煞,把他请来的‘仙’给吓跑了,从那以后,这位算命的小仙就一直躺在炕上,瘫了!连地都下不了……听说七天后的夜里,他突然好端端地站了起来,走到院子里投了井!”
白世宝听得新鲜,心里琢磨着:定是那‘大仙’报复了这位‘小仙’!
白世宝问道:“再后来呢?”
“再后来?再后来我就被鬼差押到这幽冥山来了,我花钱打听了一下死因,才知道这位‘小仙’死后给我告了阴状!”
白世宝听后叹道:“这档子事,谁对谁错,说不清道不明,就怕冥钱压舌头!”
蒋老头连声叹气,举着酒杯嚷着喝酒不提!
白世宝又给蒋老头倒了酒,转了话题问道:“老爷子死后谁给你烧的这么多钱财?”
这话一下子戳在了蒋老头的心坎里,蒋老头颇有伤感地说道:“家里只有一女,我死后女儿怕我阴间受苦,每天都不忘了烧钱给我……”
白世宝低头叹道:“你有个好女儿!”
啪啪啪!
这时,先前那位报信的阴兵敲了敲牢门,向白世宝和蒋老头使了个眼神。白世宝大喜,急忙起身凑了上去,问道:“兄弟,怎么样?见到了吗?”
这位阴兵一脸无奈地说道:“见到却是见到了,只是他好像并不认识你?”
白世宝大惊道:“什么?这怎么可能?”
阴兵说道:“没错!掌生死勾押司许福!我亲自到‘地狱判七十六司’问的明白,他当时正在和另一位鬼差喝酒,我报明了来意,又说了你的名字,他们说从没听说过,害的我白跑了一趟腿!”
“这不可能,许大哥他不会装作不认识我!”
白世宝不相信这是事实。
蒋老头走上前来说道:“人心难测更何况是鬼呢?他见了你入了鬼牢,不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黑了你的钱财,还等到什么时候?”
阴兵瞧了瞧周围,又悄声说道:“我瞧着你那位鬼差兄弟不像是位善茬,听到你的名字后,先是一愣,然后瞧了瞧另外那位鬼差,他俩悄声嘀咕了一阵,却是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
白世宝瘫倒在地上,最后这么一线希望被许福的冷酷给断送了。
阴兵转面向蒋老头说道:“这‘通风’的银子你得给我,不能叫我白跑一趟!”
蒋老头点头称是。
阴兵又瞧了瞧白世宝,叹着气转身走了。
白世宝眼神有些迷茫,欲哭无泪,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在那里,一动不动。蒋老头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花了这上千两银子让你看清了朋友的鬼脸,也算是值得了,免得你死不瞑目……”
白世宝没有说话。
蒋老头摇了摇头,躺在牢里将身子一缩,倒头睡下了。
这个时候,白世宝需要的是静一静。
白世宝只觉得眼前发黑,胸口发堵,想到自己败了家,赌输了阳寿,如今被困在阴曹鬼牢里等着下辈子沦为畜生,这种种经历让他越想越是恼火,越琢磨越是没有了恋头,寻思着天不开门,地不留路,让他白世宝走到了孤苦零丁,家败人亡的地步。
大不了还有一死!两眼一闭,管他下辈子做猪做狗?
该吃吃,该喝喝!还有什么多想的?
人生何尝不是一死?
白世宝这么一想,心里反而好受了些,正要解着扣儿睡下,突然看见牢门口站着一个人,这人身材不高,面色苍白,亮纱的黑袍子,踢死牛的黑面官靴,头戴个黑色高帽,遮住了半面脸,向白世宝招了招手,悄声说道:“兄弟……”
白世宝一愣,隐约瞧着这人面熟,却是不敢认,问道:“你是?”
“我是你马大哥!”
白世宝一惊,扑到牢门口,急叫道:“马大哥?我以为你们不会来救我了!”
“嘘!”
马鬼差示意白世宝消声,然后四下里瞧了瞧说道:“许大哥听到你的消息后,心里惦记着,白天不敢应了口,怕是有诈,如今趁着现在他们睡熟了,我俩向办法救你出去……”
白世宝大喜,叫道:“我方才真的误会你们了,以为你们是忘恩负义之人,舍不得掏出银子来救我!”
马鬼差一愣,摇着头说道:“这怎么会!我先想办法把这锁头弄开……”
啪!
“等等!”
这时,白世宝突然脸色一变,用手拽住马鬼差的手,冷冷的说道:“许大哥为何没有亲自来?我借了几千两银子去让阴兵给许大哥送口信,为何许大哥要装作不认识我?现在趁着阴兵睡熟了才来救我,难道是舍不得那九千两银子还是另有目的?”
马鬼差愣在那里……
第064章林九叔
缢鬼,乃吊死之魂。
其鬼眉竖立,红舌两寸许,面如白纸,头发披散,喜缠人身,好惑轻生;其鬼耳聪,趴窗窥探,遇有厌世之人,便蛊惑其轻生,送其麻绳,苦其冤屈;后人不知,择房梁老树吊颈,其鬼大喜,视为投主;此名曰:鬼吊。——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马鬼差连连喊冤,对白世宝说道:“兄弟,当时并非我们不肯应口,鬼门之事你不懂,这里面门道深着呢!”
白世宝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扎在这儿眼睁睁地看的明白!却是看不透‘人心隔着肚皮’!”
马鬼差急道:“若是许大哥至你于不顾,现在为何还要设法救你?你以为这‘单间’的鬼牢是什么……”
咳咳!
说话间,蒋老头翻身咳嗽了一声。
马鬼差急忙侧身躲了过去。
稍等片刻,马鬼差探头瞧着那蒋老头呼呼又睡熟了,便向白世宝急道:“兄弟,这个‘单间’我们都叫它‘诈钱牢’,被带到这间鬼牢里的人,生前都是富有的主儿,估计你一定是无意中吐露了钱财,才被他们押到这里来‘诈钱’……”
白世宝听得迷糊,说道:“它们并没有向我诈过钱财啊!”
马鬼差说的激动,又用手指了指正在昏睡的蒋老头,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这蒋老头在这鬼牢里足足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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